第九百六十四章 新技能
江洋这事，让周晨很有感触。
自己少有的几个朋友中，随便一个都这么正直，这让他很欣慰。
当然也有恼火，不是好兄弟，讲义气吗。不想隐瞒可以理解，好歹给些意见吧,
怎么这么干脆利落的一刀两断，很有些从此不再牵扯的意思？
第一次碰到有人对自己避之不及，还是一直最亲近的人，不玻璃心的周晨，也觉得受到了些伤害。
难道，还真是那句话说的，“是兄弟，就来砍我？”
对于这件事，他目前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但，该怎么舍弃？
他实在做不出决断——心底，多半也有不想做决断的心思。
总之，他的大学生涯，就伴随着这么一件有些糟心的事，正式展开。
艺术类院校，还属于军校，还是很新鲜的。
因为军艺首先是为军队培养文艺骨干，所以有相当部分的学员，是生长干部学员，就是在部队服现役满一年，考入学院的学员，他们是现役军人。
所以新生里，不但有很多人明显比周晨他们大上一截，还是实打实的来自五湖四海——里面就有来自海军的学员。
能以自己人的身份，和各个军种的现役接触，这对军迷周晨同学来说,
很有吸引力。
当然，他现在很少和大家有深入的接触，不是高傲，而是怕麻烦。
有些怕将来又出现一个江洋那样的好朋友，更主要的，因为他的安联和传媒公司老板的身份，真让他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
艺术类学校的学生，有几个能不在意这两个身份所代表的那些事？
他不主动就经常会一大群人围着他，他要是一主动，那就更脱不开身，可能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把很多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军艺的另一个特点，大概是因为没有创收的压力吧，所以大多数班级，都特别小，很多考研的人很纠结的那种事，就是一个专业，只有一个名额的事,
在军艺是普遍情况。
而且有些专业,
就不止是研究生，就是本科生，也不是年年都会招生。
招生的，同样会优中选优，像周晨他们班，就只有6男7女13个学生，这就已经可以算大班了，学生在个位数，比如5个，8个的班也是常事。
在高中的时候，周晨可以用同班同学太多为借口，和很多同学，没多少来往，在这里当然说不过去，十来个人，你还熟悉不过来，招呼不过来？
只能干脆全部不熟悉。
所以在新生中，他还是表现得有些特立独行，应该属于那种老师评语上“不能团结同学”的典型，这就包括他和其它新生最不一样的地方，他不住校。
是军校，还有那么多属于部队现役的学员，所以尽管像周晨他们并没有军籍，军艺实行的还是半军事化管理。
具体的，可以看看作息时间，节假日之外，每天早上7点左右出早操——几乎天天有体能训练，隔三差五就会来个体测三公里。
晚上，要自习到9点左右——自习必须在教室。
而且，会点名，一天两三次的点名。
而且，按部队的规矩，就是节假日外出，那也有名额限制。
周晨则是每天都能自由出入，这一下就给他和其它同学之间，隔开了一条沟。
大家都早睡早起，至少身体上，比高中还要累，只有他，是享受普遍意义上的大学生活，大家怎么可能不对这个有意见？
只是，有意见也只能保留。
不说周晨其它方面的成就，就是他那创记录的高考成绩，有能耐，你也创一个，照样可以跟学校谈条件。
而高考创记录这事，在周晨身上，还是相对容易被大家挑战的一条，其它的，无论是摄影天才，还是超级富豪，那都是一个比一个难以超越。
如摄影。
尽管艺术这事，你可以说不好分高下，但周晨摄影作品的市场价格，目前已经是100万美元还有价无市——主要这还是国际收藏家认可的价格。
有几个不屑周晨摄影水平的摄影师，能做到自己的作品，被国际上的收藏家抢着花百万美元的高价买下？
当然也可以说周晨创办安联，并大获成功，运气的成分居多，但有能耐，你也创办一家成功的互联网公司试试，哪怕是估值百万美元的……
总之，即便原本有很多同学，对他很感兴趣，想和他做朋友，在这样的区别对待，和他的刻意冷淡之下，班里，学校里，努力和他走得近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少。
当然不可能没有，有些人完全不在意这些，有些人，则是越如此，就越下功夫——这些人，自然又以女生为主。
问题是，周同学眼下正为这事发愁，又怎么可能找新的麻烦？
——也是因为，肤浅的说，锲而不舍的黏着他的人里，就没有能比过天仙和肖嶶的，那自然就更没必要。
总之，无论怎么不“团结同学”，周晨入校之后，就是学校热度最高的学生——没有之一。
大家很快对他的一些事，有了一些很到位的总结：他明明读的是表演班，却总是去导演班上课，还时常会到声乐班、舞蹈班偷师——也有不少人说，他那其实是去看美女，而看起来，竟然很快会在文学系出成绩。
正式上课的第三天，他就把自己创作的一篇小说的草稿，交给文学系的一位教授，教授读后，拍案叫绝，直接找到文学系主任，而现在，这事已经到了院办。
因为他那是一篇以航天为题材的科幻小说——就是已经跟天仙说过的，依据《火星救援》而“创作”的小说，为了能让小说更真实合理，他提出，希望能请教相关专家，最好，能参观相关航天基地，院里正非常积极的为他多方接洽。
院校领导，也多次和他谈话，据说，他已经表示，小说定稿后，以此改编电影的事，就会马上提上日程。
院里怎么可能不积极？
相关人等都说，小说本身，就是一部优秀的作品，如果顺利改编成电影，那一定会是一部开我们新时代科幻电影之先河的作品。
结果自然是，入校后不久，周晨就再次展现了一项新特长，借此，而不是之前的成就，成功的成为院里的“大宝蛋儿”……
第九百六十五章 安排
周晨并没有因此而放任，实际上，除了每天优哉游哉的自由出入，除了上课有些“不务正业”，他在学院这些天的表现，可以说相当不错。
没有整天旷课，每节课都很用心的听、学。
女生们对他的评价还要更高,因为，他应该是学校里，少有的几个不是一有时间，就瞅那些穿着戎装的学姐学妹们的男生之一。
他去舞蹈班，也真是为了学习。
新生们进学校不久，就对学校各系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学校的文学系，那在文学圈，可是鼎鼎大名，“军艺作家”这个群体，斩获国内国外大小文学奖无数，大众最熟悉的军艺文学系毕业的作家，就有莫言等。
戏剧系，牛莉、闫妮、殷桃、梁静、刘佩琦、吴若甫、刘劲、洪剑涛、高亚麟、沙溢……可以说培养了半个影视圈的老戏骨。
音乐系，韩红、陈思思、谭晶、戴玉强、王宏伟、刘和刚……可以说打造了歌手界的国家队。
舞蹈系，是院里招生最多的一个系，也是院里唯一一个培养中专生的系，尽管如此，还是和舞院、民院，并称首都三大顶级舞校。
舞蹈圈里流行的说法是，舞院出来的范儿最正，军艺的功最好，民院的路数最野。
基本功扎实到什么程度呢，有从军艺舞蹈系毕业的学生，以中专文凭，在其它大学任教的。
从舞蹈系走出的学生,如金星、董洁、马苏（杨洋、徐璐同样是毕业于舞蹈系）等，也可以说各有成就——对了，他们从军艺，拿的都是中专文凭。
所以周晨去舞蹈班，那是真的练功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练舞蹈的基本功。
在学校，周晨并不是没有跟着围观舞蹈系姑娘的时候，但他围观的时候，很多女生也一起跟着围观，并和他一样感概，“佩服佩服！”
在这样穿着短袖的夏常服都感觉热得不行的天气里，舞蹈系的那些小姑娘，竟然顶着大太阳，穿着军大衣裹着保鲜膜跑步，这怎么能不叫人佩服？
周晨因此围观一下，也非常正当、正常。
她们要是知道，这样少有的正派的男生，此时竟然同时和那样两个出色的女孩子,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当下最热的女明星,保持男女朋友关系,估计就会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了。
哦不对，说不定有不少会更是趋之若鹜。
他是这样的人，那机会就来了啊，既然不专一，那么，三个和两个，又有神马区别？
肖嶶此时很高兴，尽管周晨之前说到学校去看她，后来没去成，但每天中午都会和她视频，时间还比从前长。
她的小铺子在上海的总部，也在周晨的大力协助下，也即将投入开始运作，学习和工作上的事，让她也很忙，暂时周晨来不来的都可以。
天仙也很高兴，或者说，原本很高兴。
刚从剧组出来，电影的宣传工作，还没有正式启动，暂时不需要她配合，所以她最近比较自由。
白天已经在忙于周晨暂住的那套别墅的重新装饰，下午一到时间，都会乐悠悠的开车去接周晨放学，之后，带他回家吃饭、腻歪，或者回周晨的别墅，陪他一起工作，也乐意下厨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
在妈妈和周晨的培养下，她已经能做几道不错的清蒸海鲜。
一起吃完晚饭，腻在一起看电影，或者干脆闲聊，再在十点左右回家……总之，小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但随着周晨开始上专业课，情况就有了变化，每天接他从学校回来以后，周晨便带着她，一起学习老师当天传授的内容，因为周晨选择性的学习，他们目前一起学习的，主要是台词课。
因为原本北漂的经历，周晨的普通话算是不错的，但他毕竟是一个南方银，又没有特意学过，所以从专业的角度看，用他的话说，那就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而天仙在这方面，显然也需要加强。
就是从日常的角度说，这方面的学习，也是不无裨益的，第一学期的台词课，当然属于基本功，主要解决“气声字”的问题，通过如“腹式发声”等专业训练，能找准合适的发声位置，解决掉口音问题，让你的吐字发声，产生很大变化。
一开始，天仙还觉得有趣，谈着恋爱，顺便提升专业技能，好事啊！
还有些像在校期间谈恋爱，因此也算是弥补了她的一个缺憾。
但她的态度，很快就有了变化，实在是周晨监督起来，比她当初学校的导师，都要严格得多。
而且，看他的计划，明显有带着她，把“声台形表”都再来一次的意思，她怎么能不抗拒？
经常在沙发上打滚，叫着“我要睡懒觉”、“我要撸猫”、“我要出去玩”等等。
还振振有词的说，我不是不想补好基本功，但这属于恋爱的时间啊——她也是第一次，对周晨提到的那个将来一起工作的担忧，有了些直观的认识。
因此很快，本来的弟弟，不得不化身耐心超好的家长，哄着她练习基本功。
当然，因为处在热恋期，这个学习的过程，总体来说，还是非常轻松甜蜜的。
但因为周晨身份，以及性格的缘故，这样的规律的日子，也并没能持续多久。
又一个周末，天仙又像往常一样，颠颠的开车去接他，并让周晨开车，在他们学院正门对面逗留了一会，就是单纯的想见识见识。
别说，还真看到一些来接孩子的家长从车上下来后，门卫朝他们敬礼，于是开玩笑的问周同学，“选军艺，是不是存了攀高枝的心思？”
周同学完美的答：“这红尘俗世里，难道还有比天仙更高的高枝吗？”
天仙一时都有哪怕会被人看到，也要狠狠奖励他一口的冲动。
就在这时，周晨接到汪馨蕴的电话，“他们联系你？……当然要见，你通知余总，让她明天赶过来，会面就可以安排在后天……不要在公司，我想想，安排在圆明园……”
天仙都很好奇，“要见谁？怎么安排在圆明园？”
“要见借给我钱的人。”
“你也要借钱，我有啊……哦，你要借很多？”
“很多！”
第九百六十六章 会面
圆明园，车刚到停车场，周晨就看到两个青年男女大步迎了过来。
等下车细看，就发觉那男青年，也称不上年轻，至少得在35岁往上，从他的神态动作看,这应该是一个贴心的大管家类似的角色。
姑娘倒是实在年轻着，得在25岁往上的样子，人很美，气尤盛，周晨因此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那位倒是多看了随周晨来的余小美几眼，于是头昂得越发高，高跟鞋踏得更是响,很是形象的证明了“女性最是相斥”这一定理。
因姓胡，而被周晨称作胡主任的那位,看着同事有些不按事先的安排来做，只得肩负起和周晨闲聊的任务，“周总是第几次来这里？”
“第一次。”周晨看着这并不陌生的公园说。
两辈子，他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至于不陌生，那是因为，只要上过历史课的，对这里都应该不陌生。
胡秘书稍微迟疑了一下，看周晨的样子，听他说的这话，接下来应该顺理成章的带他先在公园里逛逛再说，问题是，上司已经在那边等着呢。
周晨主动提了，“这样吧，两位通知一声，我想先逛逛，应该不会耽误多长时间,你们也不用陪着。”
胡主任听了马上笑着说：“我们俩原本就期待着能为周总做导游，小梁对这里尤其熟悉。”
那位因为姓梁，所以被周晨称作梁经理的姑娘，只好走到周晨身边，“周总，圆明园原本是康熙皇帝赐给第四子，也就是后来的雍正皇帝的园林，雍正皇帝就驾崩于对面的九州清晏殿……实际上由三园组成，我们现在位于长春园，公园的地标，大水法遗址就在前面……”
语言很精干，只是没带多少感情，倒是很有赶着上下班的职业导游的范儿。
胡秘书一边在后面悄悄打电话跟那边说明情况，一边皱眉听着那干巴巴的讲解。
这小梁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知道，自己能参与这次会谈的主要原因，是希望她能让这次难得的会面变得更融洽和谐——完全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资深的秘书，他非常清楚，在这样的会面中,小梁姑娘她们，总是更容易拉进宾主之间的距离。
但她好像才和周总见面，就有些跟他不对付的意思。
他非常清楚小梁的来历，也很了解周晨的履历，他们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此前不可能有任何的恩怨纠葛，怎么会这样？
难道，还真有气场不合这样的事？
就是气场不合，这样的时候，小梁你也应该全力克服，不应表露出来一丝一毫才是啊……
他飞速的打完电话，就干脆亲自担当解说，“周总，这大水法遗迹，也属于西洋楼的一部分……”
让他意外的是，可能是周晨也觉得，让人等着不好，所谓的“逛逛”，还真没额外多用多长时间。
这位年轻的周总，只是在几处著名的遗迹前站了站，就表示参观结束，连为他拍照留念的提议都全部拒绝。
这让胡秘书就有些怀疑，难道他额外提这样的要求，不过是为了能在接下来的会谈中，取得主动权？
我想让你们等，你们就得等。
但又不至于让人等过长的时间，以至于有失礼的嫌疑。
原本觉得周晨行事很是任性，为人很是倨傲的梁茹君，因此也对他的印象有了小小的改观，原来，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当然，她对周晨的整体印象，依然以负面为主，可能是背负着天才之名的缘故，实在是太自傲了些，居然刚见面，就明晃晃的把人当空气。
真说起来，你又有什么好傲的，谁还不是个天才了？
别说从历史来说，像你这样，少年便名气过盛的天才，往往都难逃悲剧结尾。
……
会面的地点，位于一处游船之上，他们起初还提议，可以借用公园管理处的几处风景一流的院所来会面，被周晨谢绝——是的，虽然是他提议在这里会面，但具体的安排，却被对方抢了过去。
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周晨是他们的重点客户。
周晨只带了余小美一人，和他会面的这边，除开胡、梁两位，也只有三人，一水的中年大叔，不自觉的就露出身居高位气息的中年大叔。
他们都笑眯眯的在码头迎接周晨，全都笑眯眯的说：“周总好！”
居中的眼镜大叔问，“周总怎么只看了这么一会？我记得，当年刚到首都上大学那会，第一时间自然是去天安门广场，然后来的就是这里，第一次，应该花了大半天时间吧……”
“有些没心情看下去。”周晨说。
“哦。”三位大叔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要在我们面前，巩固你的愤青人设？
“能理解，能理解！”眼镜大叔说：“每次来这里，都是看得义愤填膺。我想，没有多少人来这个公园，是为了散心的。”
“屈辱的印记啊。”相对年轻，身上明显用了香水的那位大叔说。
那位几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周晨的大叔，应该是个话不多的，此时只是用点头来附和。
游船缓缓启动，胡秘书和梁茹君，便成了端茶倒水的人，大叔们在又对余小美也表达了一番“久仰”的寒暄后，也没有多耽误功夫，开始切入正题。
眼镜大叔，也就是郑总说：“我们行上下，一直都希望能有和周总和余总，以及那位在伦敦留学的卢同学见面的荣幸。”
周晨摇头，“郑总客气，能与几位见面，是我们的荣幸。”
“周总，余总，我这还真不是客套话，”郑总笑着说：“因为你们一开始就选择了我们伦敦分行，所以，我们应该是少有的清楚周总另一重天才身份的人。”
他感慨道：“我看了几位的账户，那位卢同学，开户时只有1万美元，不到三年的功夫，已经变成了近2000万美元，而周总，开户时，也只有20万美元，今年3月份之后，账户余额，最少的时候，也没有低于4亿美元……”
梁茹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组数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20万到不止4亿？
抢？
南美一些知名的高暴利行业有组织的合伙人……
第九百六十七章 差距
“不到三年，足足翻了两千多倍!”郑总还在感慨，“在伦敦金融市场里，都没有专门的团队，就取得了这样惊人的、让人难以置信的成就……”
他激动的呼了一口气，“我觉得，只用投资天才来形容你,都有些太过无力。”
那梁茹君还是不相信，真假？
在伦敦金融城，三年不到，20万变成4个多亿，还是净利？
小说也不敢这么写的吧。
她又认真的看自家领导，那样子,真不像是说笑的。
那就是，有人借周晨的名头来做的……不对！
有这样能耐的人,又有什么必要把这样的成就放到周晨头上。
重要的是,周晨也没有用这事来进一步替自己扬名的意思。
难道，他同时还真是个万中无一的投资天才？
她看向整体印象还是呈负面的周晨，今年刚刚上大学，还是上的艺术类院校，因此又引起大家长时间的热议。
这样总是不停的制造热点，唯恐大家不关注到他，同时还开了那么一大堆成功的，和没什么名堂的公司，所以绝不可能是对投资非常专注的人，投资天才，可能吗？
他要是真能做到这样的成就，那得是巴菲特和其它所有知名投资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投资之神吧。
“我们只是侥幸碰到了一波行情。”周晨淡淡的说。
虽然知道自己账户的情况，对开户银行来说，那就没什么秘密，也清楚，郑总应该是考虑到这次会谈可能的诉求，才特意查询的这些信息,但被这样当面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钱这个事，总是很私人的。
“周总太谦虚了！”那位看起来寡言少语的陈总说：“一波行情就能有2000倍这样不可思议的收益，这可能有很多原因，唯独不可能只是侥幸。”
“根据周总账户的情况，我们大概可以推测，您……”四十多岁的他，对刚满18随岁不久的周晨用了尊称，“应该主要投资期货。”
这一点，倒没什么难的。
不到三年的时间，能在金融市场有这样离谱的收益，只可能是做期货。
“而这三年间，市场起伏跌宕，变幻莫测，别说散户，就是我们一些国有机构，在各个期货市场，都称得上是损失惨重，”他摇头道：“周总能有这样的收益，确实不是一声投资天才就能形容的。”
“过奖过奖！”周晨依然淡淡的。
郑总马上说：“周总,你别介意,这些信息，我们也就是与你面对面的时候才会谈一谈，主要也是因为考虑到今天的会面，我们才查询了你账户的这些信息。”
“其它任何时间、地点，我们绝对不会谈及此事。”
周晨只是点点头，因为，这本就是他们应该遵循的准则。
而且，他们所掌握的情况，并不全面。
这两年在伦敦炒铜，他确实一开始就选择在郑总他们行开户，因为从很多角度来说，还是国有银行更可靠。
只是，相关的资金往来，并不全是通过郑总他们银行，还有近一半，是通过他瑞银的账户往来。
瑞银和瑞士，在这个时候，还能恪守他们富国、立业之本，能高度保障客户的隐私，还没有对某大流氓头子国家的强权低头。
梁茹君对周晨的观感，还是不够好，凭什么看到我的时候，把我当空气？
但此时，她也觉得，周晨隐隐的有些不可直视。
这确实不是一般人。
她也明白，郑总的这话，也是说给她听的，这次听到的这些信息，绝对不能外传。
她大致也想得到，这样的信息如果扩散后，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肯定会有很多人，希望把钱交给周晨投资。
这样高额的，特别是正当的回报，有几个人能不动心？
她也能想象得到，尽管周晨已经具备相当大的能量，但信息扩散后，希望把钱交给他投资，期待获得相当回报的人中，肯定会有周晨也难以拒绝的。
这方面，周晨显然不愿意深谈，“那么，郑总应该已经清楚我的目的？”
“周总是希望得到美元或欧元贷款。”郑总说。
周晨点头。
这也是他当初选择在郑总他们行开户的原因之一。
他想获得他期望的贷款，目前只能以国内的资产来进行抵押，郑总他们这样国有大行在伦敦的分行，比较容易通过境内外联动的模式，来处理他的诉求。
考虑到周晨名下，目前并没有一家上市公司的情况下，瑞银就比较难做到这一点。
“是的。”周晨点头。
他也要人民币贷款，但那些，都不用他亲自出面谈。
“5亿美元，还是，10亿美元？”郑总问。
周晨摇头，“至少30亿美元。”
“30亿？”郑总他们有些雀跃，这可是大生意。
同时又有些为难，“质押你持有的安联股份？”
“质押我持有的安联微博的一部分股份。”周晨强调。
他当然不可能质押他持有的所有安联微博的股份。
“安联微博，现在的估值，也只在30亿美元左右吧。”那位用了香水，也是伦敦分行的负责人之一的大叔说。
言外之意，你把持有的安联微博所有的股份质押上都不够，毕竟谁都知道，嘉盛占了10%，还有高管团队，一定持有一定份量的股份。
“暑假的时候，有几家风投又找上门来，给出50亿美元的估值，我没有兴趣。”周晨说。
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可是各路专家扯着嗓子喊，A股一定会突破10000点的大牛市。
已经开始赚钱的安联微博，估值上升了一个大台阶，也理所应当。
“你持有的所有股份？”郑总问。
“当然不，安联微博3成的股份。”周晨说。
郑总他们就觉得有些头痛，也就是，你觉得，你的安联微博，估值应该在100亿美元？
“这样的条件，不可能通过风控。”他说：“周总，抱歉，我觉得，提高你质押的份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质押超过三成的股份，我会觉得不踏实。”周晨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不喜欢负债太高。”
郑总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梁茹君此时很想开口，你不喜欢负债太高，就要我们风控部门认可你那吹气球一样的估值？
第九百六十八章 收点利息
“如果质押更多的股份，比如60%，那还有什么好谈的呢，直接就能办理了不是吗。”周晨说。
50亿美元估值，60%的股份，就值30亿美元。
按现在这行情，和安联微博发展的势头,估值还会持续上涨，所以哪还需要谈。
那就轮到你们求着我来贷。
毕竟，这怎么说都是一笔大业务，毕竟，在伦敦有分行的国有大行，又不止你们一家。
“周总，”郑总苦笑,“你说50亿美元的估值，我们的风控部门，应该都很难认同的。”
“50亿美元的估值，我也只是在质押股权向银行融资的时候才会认同，”周晨说：“虽然那些风投，争抢着希望以这样的估值投资安联微博，但我是不认同的。”
游船上一时有些沉默。
一方认为50亿美元的估值太高，一方认为，50亿美元的估值太低，所以我都不稀得用这样的价位吸纳风投的投资，这差距，就有些大。
“周总希望怎么用这么贷款？”那位周晨和余小美原以为是沉默寡言的陈总问：“依然投资到欧洲的金融市场？”
“以欧洲为主。”周晨说。
美国那边，和他有关系的有位首富已经收割过一回，再来就是重复。
“和目前金融圈普遍高度关注的次贷危机有关？”陈总接着问。
周晨只点头。
在金融圈里，次贷危机，可以说已经明朗化，毕竟美国的那些垃圾债券，可不止有美国的银行才买。
欧洲各国，为此已经出台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措施,包括向一些银行注资。
只是，此时还没人清楚，这场危机将会有多大的杀伤力，目前还不乏“这场危机将很快过去”的声音。
周晨觉得，不排除有金融圈的人，抱着很悲观的态度来看待次贷危机，他们预想的后果，可能会比周晨所熟知的态势还要糟。
恰恰因为这样的悲观的看法，才会有很多人已经在鼓吹这只是纤芥之疾，因为态势越是糟糕，便越要让大众充满信心，如此，他们才有辗转腾挪的余地，或者说，找接盘侠的机会。
“看空吗？”陈总继续问。
周晨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就有些超纲了，是不是接下来,你还得问我具体要选择那些目标？
“我觉得，当然有做空的机会，但也有做多的机会。”他说。
那位陈总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周晨推开船窗，岸上，触目可及的，是一处处残垣断壁。
在他眼中，哪怕经过了一百多年时光的磨砺，哪怕是在盛夏的烈阳下，这处暴力劫掠后的遗迹，依然处处透露着狰狞、凝聚着屈辱。
“之所以选在这里会面，我是觉得，我们应该面临着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可以先收点利息回来的机会。”
郑总他们又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就又愤青上了？
他们虽然也有些触动，但抱歉，情怀归情怀，贷款是贷款。
他们要为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的国有资产负责。
这场次贷危机的走势，谁能真正看得清楚？
是的，事情就是如此。
金融市场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它的不可预测。
很多人现在也都觉得，次贷危机，可能会让各国股市大跌，但，肯定就会如此吗？
就是确实会跌，那具体的，是跌一周，回调两周，还是跌两周，回调一周？
今天跌，明天还会跌？
今天明天都跌，后天就一定还会继续跌……
没人能精准的对此做出预判。
这可是你有了确切的内幕消息，都不能保证一定会稳赚的金融市场。
尤其是，看周晨这架势，他显然还是想炒期货，这恰恰是金融领域，最难以把握的产品。
不管是30亿美元还是50亿美元，期货市场一根骨头不剩的吞下去，真不是很费力的事。
“我个人的想法，”周晨看着他们说：“我真不介意跟大家分享我的操作，我都可以现在对你们发起一项提议，如果你们考虑成立一支100亿美元的基金——当然，这100亿美元，必须全部是国有资产，也就是，收益全归国有。”
“那么，我愿意利用这笔资金，借助这波行情，为国家收回更多一点利息。”
“我可以承诺，从现在起的两年内，这笔基金的回报，如果低于20%，我不收取任何费用。”
“回报在30%到50%，我收取30%的费用——净利润的30%，而且是税后，我欢迎用人民币结算。”
郑总他们三位，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回报超过100%，那么，我要收取50%的费用——同样是净利和税后。”
100亿美元，两年的回报超过100%？
还要收取净利的30%到50%的费用，还得是税后的？
梁茹君再也忍不住了，她看那三位老总的意思，也觉得，自己很适合在这样的时候说一句话，“如果最终亏损呢？”她问：“周总个人包揽所有的损失？”
周晨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作为一名银行工作人员，我想你应该清楚，向客户承诺超过10%的回报，就非常有诈骗的嫌疑，而承诺只赚不赔，那绝对就属于诈骗了吧。”
梁茹君顿时脸一红。
是啊，一个银行人，怎么能希望从别人嘴里听到包揽投资损失的话？
她很想反唇相讥，你既然这么懂行，怎么还好意思说出20%、30%、50%，乃至100%的回报来？
但想想，人家可是三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实实在在的做出来2000倍的回报，还是在很多知名投资机构，都录得大额亏损，没有显著行情的情况下做到的。
在这样的事实前，利用次贷危机这样的行情，两年内做到100%的回报，尽管运作的资金，超过100亿美元，好像，也不是全无可能？
“对不起，小梁听到这样的数字，太激动了些。”郑总替她道歉，“坦白说，就连我们几个老银行人听了周总你的……宏愿，也都激动不已。”
周晨又看着窗外，“我只是觉得，我们已经过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就那么放着，太过于消极……”
梁茹君忍不住又说：“既然周总说，是想借机替国家收些利息，那如果真能成立一支那样的基金，你为什么还要抽取那么高额的费用？”
第九百六十九章 说的很对
“小梁！”三位老总先后叫道。
虽然这也是我们想说的，但怎么好这样直接说出来？
郑总又不得不替手下道歉，“周总，对不起……”
周晨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他连名字都没记的姑娘，为什么会被郑总他们带来参加这次会面，所以他笑着看了好像很尴尬很着急的郑总一眼,按住都想站起来的余小美，笑眯眯的对那位傲气的姑娘说：“你的意思是？”
梁茹君当然察觉到了自己这话说的不妥，但周晨这么一问她，她想也不想的明说出来，“既然是想着为一些事收利息，你不应该分文不取吗？”
同时还多少有些鄙夷，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居然还要问什么意思,真是笨得够可以的。
“小梁！”郑总大声叫道：“你现在就出去……”
那位胡秘书更是都站了起来，着急的示意梁茹君闭嘴。
周晨笑着摆摆手，在水上，在船里呢，让人出哪儿去？
他侧向余小美，把自己的意思完整的表达出来，就等着周晨回应的梁茹君只从口型就看出来，这位同样很傲的余总，在周晨耳边说的，应该是自己名字，她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梁……经理，是吧。”周晨说。
梁茹君顿时明白过来，这是，都没记住我的名字？
不是，都没记住我的姓？！！！
“梁茹君！”她大声的，冷冷的说。
“小梁，快道歉！”那三位老总一迭连声的说。
“没什么的，”周晨脸上,笑容依然挺灿烂的，“这位梁经理，说得很对啊。”
梁茹君顿时又是一愣。
郑总他们则还是很着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周总，很抱歉，我们今天居然带来一位这样不专业的人，让你见笑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
周晨没听他说下去，只对那位看起来并没有很紧张，反而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梁茹君说：“说得很对，但以后不要再说了。”
梁茹君顿时又是眼睛一挑，看起来又想说些什么，但这次，被胡秘书成功的挡下，“小梁！”
郑总他们虽然想，这没头没脑的，说的又是什么话，嘴上却连忙附和,“周总说得对。”
“小梁，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周晨依然只对着明显还等着解释的梁茹君说：“你说你小小年纪的，学什么不好，怎么就偏学这老朽的一套？”
冷眼看着对面的余小美，顿时有些想笑。
女孩子吧，绝大多数时候，自然都不希望人把她们的年龄看得很大，但眼下，对梁茹君这样的人来说，听周晨这样年纪的人，一本正经的说她什么“小小年纪的”，那真是比说她“看起来四十多岁”，还要让她恼火。
她看着好像连那位胡秘书也按不住的梁茹君，笑眯眯的喝起茶来。
呵呵，这气人这事，任何时候，都是可以放心的指望周晨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既然我说，是为当年的那些事，收些利息，我本来又这么有钱，那怎么还好意思收取费用，可能最好，把我自己运作所得的那部分，也全捐出来才对，对吧。”周晨问。
“周总……”郑总他们又在拦。
这一次，看起来就真实得多，是真想拦的意思。
“如果，”周晨依然看着梁茹君说：“那支基金能够成立，结果，也能像我所预期的一样，获得高额的回报，那么，”他看向郑总他们，“我这么说，没有任何意思啊。”
郑总其实有些拿不准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只是点头，“明白，周总……”
周晨看回梁茹君，“是不是，你和你的同事，都不会把这番运作，作为一项难得的成绩，写到你们的工作总结上？”
“是不是，你和你的同事，都会放弃因为这样的成绩，而可能发放的高额奖金？”
“以及，如绩效考核上等等的一系列后续的好处？”
对周晨这话，梁茹君心里是想反问一句，“凭什么？”的，但想着自己的话，只能说：“当然！”
说出这句话，她也觉得，既然要求周晨那样，自己当然会放弃因为那可能的叫上级惊叹的成绩，而带来的一系列的好处。
她迅速主动的看向身边的几位上司，因为她有些明白，让上司也像自己一样，怕是……有些难。
周晨又问了一件更难的事，“就不说投资失败了，如果出现坏账，你和负责的同事，会承担全部的损失？”
梁茹君看着周晨，这怎么可能！
“再顺着你的意思，”周晨还笑着，“金融圈的收入，我想应该是高于很多行业的，那你每次发工资，年终领奖金的时候，是不是一直想着，要把超出目前人均收入的那部分，都捐出去？”
这一回，梁茹君连“当然”都不想说，只想说“凭什么？”
一直在悠闲的喝茶看戏的余小美放下茶杯，笑着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均贫富嘛。”
梁茹君顿时脸红了。
周晨此时已经不看她，“郑总，各位，”他正色道：“最坏的情形，我接下来在欧洲赔光了手里包括你们贷款在内的筹码，那问题，依然很简单，质押给你们的股份依然在。”
“到安联微博上市的那一天，那30%的股份，也绝对不会少于30亿美元。”
“而安联微博上市，我不好说很快，只能说，只要我愿意，就不需要太长时间。”
他站起来，“这就是我的条件，我等你们回复。”
“哦，船还没靠岸？”
“马上靠岸。”郑总也站起来，“周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
“小梁，快给周总道歉！”
“没关系，”周晨说：“这样直爽的年轻人，呵呵，现在很难得！她也是……一番赤子之心。”
一番赤子之心的梁茹君，刚好被陈总拉着过来给周晨道歉，听周晨说她“年轻人”，刚想说什么，陈总重重的咳了一身，她低下头去，“周总，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周晨很慈和的看了她一眼，转头跟郑总闲聊，“在欧洲，有哪些银行获批成为人民币清算行……”
码头上，余小美多嘴了一句，“各位，我想不用强调，今天的谈话，不会扩散的吧！”
第九百七十章 难
周晨和余小美走后，梁茹君并没有受到责备，郑总和同事看向那位陈总，“他是不是看穿了你的身份？”
“不能吧。”那位陈总说：“我们都还没正式挂牌，我又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中层而已。”
但看他自己的样子，好像也有些不确定。
“我总觉得，今天这样的场合,周总突然提出成立那样的基金，太突兀。”郑总说。
“会不会，他事先就猜到，今天这次会面，可能会有其它人参与？”梁茹君竟然也给出意见，三位老总看来都不是很敷衍的听了。
郑总想了想,“至少,他选择在这里会面,他说的那些，听起来就很合理。”
那位用香水的大叔笑着问陈总，“同样是30亿美元，和你们的那30亿相比，如何？”
“在黑石ipo之前投资30亿美元，那是既定的事。”陈总说。
“不说那些，”郑总说：“老陈你觉得，周晨说的100亿美元的基金？”
陈总摇头，“怕是不现实。”
梁茹君也摇头，虽然他们的注册资本金，高达2000亿美元，但现在就成立一支100亿美元的基金，看起来，还要很迅速才行，可能……就没那个可能。
“如果真的成立，这位周总，一定要求，我们不能过问,更不能干涉他的任何决定。”她说。
几个人就都摇头。
看起来，周晨肯定会那样，所以，这就更不可能了。
“可惜了，这可能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郑总说：“特别是在这位周总的运作下。”
他那可能是因为用了香水，所以都不配有姓名的同事说：“不得不承认，有些人，还真是天才！”
说着他看向梁茹君，“呵呵，当然，小梁，你也是天才。”
郑总碰了他一下，你这样说，还不如不说，“小梁，你别往心里去。”
梁茹君笑，“没事的,从他的成绩看,好像确实没有比得上他的。”
郑总还拉着陈总，“就不能,争取一下？”
陈总依然摇头，“我们，是财富主权基金。”他说：“你们也清楚，我们成立的消息一放出去，全球金融界就一片哗然……”
“哼哼，”梁茹君冷哼了两声，“什么金融保护主义？这明明就是霸权！”
“为什么同样的事，他们做，就是正常投资，而我们一涉足，就成了追求地缘政治利益和权力，甚至是金融核武器？”
“我看，他们这完全是不打自招，这些正是他们多年以来，一直奉行的准则才是。”
“小梁，”陈总看了她一眼，“我们是后来者，而他们，是既得利益群体，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是挑战者……”
“他们怕了。”梁茹君说。
陈总他们，就没有梁茹君这么乐观，在国际金融领域，别说超越，学习和追赶的过程，应该还很长，就看这些年一系列巨大的损失吧。
“从投资的角度来说，这一次，应该确实有很多机会，”陈总说：“特别是让周晨来操作。”
“但是，且不考虑全球的同行，在我们筹备之日起，发表的那些纷纷纭纭的看法，只说作为世界大国的财富主权基金，又怎么好做会加剧一些国家和地区金融危机的事？”
“这不正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吗？”梁茹君说。
三位老总笑，这小梁，真总是会说出大家的心里话。
确实，按理，这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而且只要想做，那么自然有手段可以把他们从这样的事里摘个干净——至少从法理上，让人挑不出错来。
但是，100亿美元，完全交给一位19岁的年轻人……唉。
“周晨说的收利息，”郑总说：“还真让我有些热血澎湃。”——哪怕是一时的。
“谁不是呢？”陈总看着身处的这座公园里，那一处处著名的“景观”说：“我会汇报他的提议，但最可行的，不如你们从资金上，支持那年轻人一把？”
郑总看着这位曾经的同事，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即将正式挂牌成立的中投高管老陈，“那可是30亿美元！”
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作为主要负责人，可是要赔上前程的。
“说到底，风险并没有多大，”陈总说：“安联微博，毕竟是一家很有前途的互联公司，换个角度，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确实有很多公司想投资，周晨不要。”梁茹君说。
郑总笑着看着陈总，“那要不，你们来？”
陈总也就只能笑了。
投30亿美元只占三成，那肯定不可能。
他觉得，主要不是他们，主要在于周晨。
看起来，拿三成股份换30亿美元，周晨还很不乐意——不，是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才谈贷款，而不是跟那些抢着想投资他的谈条件。
“今天，来得值吗？”那位香水大叔问他。
“很值！”陈总说：“能取得那样惊人的投资收益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可惜！”他们三位齐齐叹了一声。
梁茹君知道他们叹息的是什么，因此暗自摇头。
得了吧，周晨要是加入我们，他能做出这样的成绩来？
怕是他所有的投资决策，不但根本就不可能通过我们的风控，还会被你们这些大佬一致狠批，接着就有可能，成为流传在单位里的笑话，某某某，如何自命不凡异想天开……
至于天才，拜托，不说我，就说办公室那么多整天只能端茶送水，打文件送文件的年轻人里，有多少，不是传统意义里的天才？
真说起来，虽然周晨的高考成绩，确实创了记录，但因为他选择的大学，他连成为我们一员的资格都没有。
人事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他的求职简历丢到垃圾桶里去。
……
汇合上送周晨离开，已经在停车场的胡秘书，他们分坐两辆车离开，无论是郑总他们三人，还是陈总和梁茹君这边，大家都很沉默。
事看来是好事，机会看来也是好机会，要达成，却不容易。
下车时，陈总对梁茹君说：“今天，辛苦你。”
梁茹君笑，“没事陈总，我今天也算是本色发挥。”
“陈总，你说，天才，是不是都这么有性格，这么……气人？”
陈总看着她，“你总算意识到你的缺点了，难得啊。”
“哎呀陈叔叔……”
第九百七十一章 关心和不关心
“他们会同意吗？”回去的车上，余小美问周晨，听起来，她觉得这样的条件，也很不乐观。
“其实，可以放宽一些条件，增加一些股份,也没什么大不了。”
周晨摇头。
嘉盛占了10%，加上管理层持股，如果质押的股份，超过30%，那就是说，接近一半的股份不在他手里，这样的时候，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就看他们怎么选择吧,至少从常理说,要价高，还价相对也会高。”
余小美就没再说什么，她知道周晨对资金的需求，也知道他除此之外，其它可能的融资办法，反正不用她担心。
她也觉得，虽然这要求听起来有些高，但这确实是给银行的一个机会，因为，周晨怎么可能会亏钱？
“你这些天……”她正觉得，有必要跟周晨聊聊他最近在首都的“生活”，周晨却对她说：“我给你放十天假，你回东海跟爸妈住几天，也好好休息几天，然后，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再抽调人手和你一起去欧洲,先把执行团队的架子搭起来。”
“不用大，但一定要精干，还要注意团队里国人和外国雇员的比例……”
余小美觉得，这至少得把国内的投资团队的骨干全拉过去。
“安保团队的架子也要搭起来，重要的是信息安全，你马上让付加航他们在业内物色相关的好手，并采购相关的设备。”
这一次不同以前，他的很多意图，需要专业的团队，最好是一个国际化——至少人员构成国际化的团队来执行，所以信息的保密，也非常重要。
“人身安全方面，郭浩已经在联系战友，国内我们会至少再招募两位，到了欧洲，他们会在本地再找几位专业的好手……”
“郭浩到时也跟我先走？那你……哦，你现在放学都有人接。”余小美别有意味的说。
周晨一副急着谈正事的样子，“办公室之外,你还得帮我找两处住的地方,伦敦一处……等等,伦敦太冷太潮……算了，那个岛国，到了冬天就没有暖和的地儿，还是在伦敦租一处地方。”
“欧洲大陆，就在法国的南海岸，干脆就戛纳，也给我租一处。”
“伦敦那边，你知道的，不一定要在市中心……”
“视野要开阔！”余小美答。
他从小在岛上长大，放眼四望，都是茫茫大海，所以就养成了一个坏毛病，住的地方附近，如果没有一些比较开阔的场地，比如比较大的公园之类的，以至于想看看天，必须得昂着头才行，他就会觉得不舒服。
说白了，还不是有钱闹的？
有多少人在家周围，如果平视，只能看到和自家所在差不多的高楼，一个个的不都活得好好的？
周晨借住她家的别墅，就是因为那别墅后面，就是一个面积还算大的人工湖，周围视野也算宽阔。
麻烦的是，周晨这臭毛病，已经影响到了她，她现在也觉得，住在视线根本就看不穿几十米的地方，就相当憋屈。
“你不是喜欢置业吗，为什么不买……哦，”在周晨多少有些关爱智障的眼神中，她想到了早知道的原因，“现在入手不划算，随着危机愈演愈烈，不动产价格会大幅下挫……我警告你啊，你再这样看我试试？”
周晨表示，现在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跟你谈，“但你到欧洲后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协助小吉吃进大众的股票，不要管价格，有多少吃多少。”
对这一点，了解过相关情况的余小美觉得要参与一下意见，“真的不计成本的吃进？那么多大投机家，好像全都在做空大众……”
“还会有更多的机构跟风做空，”周晨说：“所以，这才是一个难得的赚大钱的机会。”
毕竟对这场影响深远，涉及到资金也是巨量的事件，他一定是对结局最清楚的局外人。
和投资有关的问题上，余小美提出自己的意见后，只要周晨不支持，她也就不坚持，“就是接下来，我们要做多大众？”
“会，但这个倒不用太急。”
余小美又有些阴阳怪气起来，“是，和你对某位仙女的承诺有关的事，当然要优先，对吧！”
周晨依然是还要和她谈正事的样子，“这一次我们去，就是比较公开的形式，你自己方方面面的，也要多小心，不能大意。”
余小美也正色道：“你都交代了郭浩，那肯定没问题。”
“关键你要有风险意识。”周晨说：“你的安全，比赚钱重要。”
……
梁茹君看着陈总从楼上下来，看到他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就非常清楚公司高层对那个100亿美元提议的态度——当然是不可能通过。
她还是饶有兴致的迎上去，“上头，怎么说？”
“做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陈总批评了她一句。
还能怎么说呢，他的上司表示对这次会面很感兴趣，问了很多细节，但最后结论也下得很是干脆，“……周晨曾经的成绩，是令人惊叹，但在国际金融领域，成功往往很难复制，风险，却一直在花样翻新，与日俱增……”云云。
说起来，和他听到周晨提议后的第一反应，真没有多大区别。
不同的是，他在本能的拒绝后，听着周晨说做这样提议的原委，还有他预计的那高到离谱的回报，以及同样高到离谱的费用，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上头却想也不想的第一时间拒绝，后续，估计根本不会想如果真成立那样的一支基金，会带来多少收益的事，大概只会把这事当作一个笑话，和亲近的人分享。
这其实也不奇怪，绝大多数人，哪怕知道周晨在伦敦金融城的成绩，也只会觉得他那就是侥幸，大致相当于一头初生牛犊，机缘巧合下，真的顶死一头老虎，因此怎么会陪着他再次向老虎挑战？
“陈总，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把人随口一说的话，这么放在心上，”梁茹君安慰道：“他本人，可能对今天的会面，都不太放在心上的样子。”
她拉过电脑，“你看，你在替他操心，但他呢，在干什么？”
第九百七十二章 教做事
陈总俯身看了几眼电脑上打开的页面，“扶人……案？”看了几分钟后，他笑着站直，“他这样子，像是教人做事的。”
这话说得，就略略的带了几分不满。
因为周晨发的第一条微博，竟是直接向一个经济大省省会,金陵的相关单位喊话，让他们接下来，一定要及时向公众公开那桩广受关注的“扶人案”的进展，一定要避免让这起案件，成为冲击大众传统道德观念的典型，并成为一系列让人扼腕的悲剧的开端,成为一系列从结果来看,可以评论为社会整体道德滑坡事件的开端……
当然，周晨微博的说辞,肯定不是这么居高临下、指导式的强硬，但在同为体制内的陈总读来，就完全是这个意味。
更进一步的，他这个与这个案子全无关联的金融机构高管——也可以说是高官，都隐隐的觉得，有被冒犯到。
要你教我们做事？
还年轻的梁茹君对此暂时有不同的观感，“可是，我觉得他对这起案子接下来的走向，判断得应该很准啊。”
“你再看看大家对他这条微博的反应，不到一个小时，就有近万的转发和评论，不少人的评论表明，他们和周晨一样，有着同样的担忧，所以这应该算是善意的建议吧。”
“何况，他也说，他一直在关注这起案子,考虑到不好用舆论影响相关的审判，才在审判后发这条微博……”
陈总忍不住跟她争论起来，“现在发这样的微博，就不会干预到案件审判？这才一审，但当事的双方，肯定都会继续上诉……”
“上诉后就一定会二审吗？”梁茹君有些忘了让陈总看周晨微博的本意，“我觉得周晨说得很对，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成功调解……”
在国外接受高等教育的她，对这样的做法，很有些不认同。
对这个说法，陈总有些没法反驳。
这起案子，各界那么关注，当地的管理者因此也一定很关注，所以相关人员，一定会更努力的去调解，结果当然可能是成功调解。
而在相关条块内，这样的结果，应该会被认定为相关人员的一项出色的业绩……
他正色道：“这样广受关注的案子,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公平公正的……”
他察觉到了自己话里一些不那么好的方面,摇了摇头，争论这个干什么？“你手上的工作，做完了吗？”
“我什么时候积压过工作？”梁茹君反问，她可能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叫住陈总的本意，“你看，他这应该也是才回到办公室不久，很可能，是一回办公室，就发了这两条微博，看起来，人家，根本没怎么把今天的会面放在心上。”
“所以啊领导，您真不用因为公司不支持他可能随口的一个提议，就这么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陈总哭笑不得的打住她，我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连小梁都能这么直接的看出我的情绪？
“我是觉得，这些年，我们在期货……在金融……在相关领域，损……遭遇到了那么多挫折，”
他一连改了几次说法，因为那每一种说法，都让他这个相关人员，感到有些脸红，尤其是在知道了周晨在那些领域的成就后。
“如果可以，应该支持利用这样的机会，做出一些成绩来，为国家创收的同时，扭转相关的风评，而这样涤故更新的事，非常适合我们公司……”
他又摇头，跟小梁说这些干什么？
“好了，你专注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就好，”走之前，他笑着说：“你不也是天才吗，怎么，面对这样的一场席卷欧美的金融危机，就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不开心的人，马上变成了梁茹君。
我不是没有找到机会，我也觉得机会很多，问题是，我不确定，事情是否会按我预测的方向走啊，所以搞不好，“机”不存在，“危”倒是一大把。
再说，就连你们这些大佬都对这样的“好机会”讳莫如深，我怎么好把那些我自己都没信心的想法提出来？
她想起在船上时，周晨说到那些事时那笃定的语气，那样子，都不能用“有信心”来形容，简直可以说，他觉得，他有言出法行的本事，那些事，就是会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发生……
当时只觉得他狂妄，现在细想想，他那样也算是已经功成名就，有相当地位的人，当着郑总陈总他们这样同样有地位有影响的人，以那样的状态说那样的话，应该还真不止是年少轻狂。
如果没有相当的把握，他不会做这样将来会贻笑大方的事。
但是，那个最上都没毛的小子，真的会精准的预测这样一场业内人士全都高度关注，但众说纷纭，还大都说得模棱两可的金融危机的走向？
他那个天才，就比我这个天才，天才那么多？
好气！
想到那个小屁孩当时把她当空气，甚至连她姓什么都记不住……她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又好气！
更气的是，一直奉行“有仇不过夜”的她，想不到任何出这口气的办法。
哼，上头不准的好，凭什么要因为你随口一句话，我们就真的成立那么大规模的一支基金？
但是，如果真成立那样的一支基金，而结果，却一点不像他说的那样，什么20%、50%、100%的回报，那不就是，他公开的自己打自己的脸……梁茹君！
梁茹君自己喊了自己一声，那可是国家的钱！
怎么能因为想看着他出丑，就想着甚至国家的钱亏了也不算什么？
我为什么要那么好奇，主动申请去参加今天的会面……以我的资格和资历，要求参与今天的会面非常合情合理，所以不能怪我，只怪某个拽的飞上天的小毛孩子……
原本觉得放下了，只想宽慰陈总这个长辈的她，一时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急需他人的开导。
……
“你怎么又来这一出？”余小美看着周晨那反响又非常热烈的微博，和陈总刚看到时的反应，没有什么区别，她有些苦恼的揉着太阳穴，“你这是教他们做事啊。”
“周老板，你发之前，能不能想想，他们，是我们的重点用户？”
第九百七十三章 广受关注
周晨却说：“你以为我创办这个平台，为的是什么？”
“因为他们是我们重要的用户，就要在他们偏离自己的初心的时候，还跪在一边，替他们鼓掌叫好？”
余小美一时也无话可说。
任何情况下，她都不可能赞同周晨什么“跪在一边，鼓掌叫好”。
她看了周晨好一会,才头痛的摇头，“我说不过你，好吧，但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时候？”
周晨说：“如果连我们这样的新兴互联网平台，都对他们一直放纵下去，你觉得，真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余小美依然摇头，“不可能！”
相关方面,对这方面的监督,还是有力的。
“再说，我只是提醒他们，要始终记得初心而已。”周晨说。
余小美依然只是摇头，提醒他们“应该客观、公正、全面的报道相关的新闻，尤其是因为一度被他们热炒，而引起公众高度关注的新闻，更是应该客观全面的报道，不应只追求猎奇、轰动效应”等等，这固然是提醒他们要记得初心，但落在那些媒体眼中，何尝不是在教他们做事？
是的，他们这讨论的，并不是陈总所感概的那一条微博，而是另一条——周晨刚刚发了两条，第一条，针对的是涉事地的相关主管单位，第二条,针对的是相关媒体，也即余小美所说的重要用户。
“幸好我们现在没有多少股东，”余小美说：“不然这样的时候，电话一定会被打爆。”
“我……”她看着周晨，“虽然你一定要说，你创办安联这样的平台，又不止是只为了赚钱，但我还是要说，你啊，一定是影响我们市值的最不确定的因素。”
“甚至，都有可能因为你，我们连上市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怎么会呢？”周晨也摇头，“决定我们是否成功上市，决定我们市值的，难道是大股东？当然不，是所有喜欢我们，相信我们这个平台公信力的普通用户，也就是，广大民众。”
周晨当然明白,自己的多嘴,可能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就像余小美担心的那些,但他更明白，像他这样的意见领袖，能给自己创办的公司带来的积极影响。
用户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喜欢上一个平台，从而成为一个平台的忠实用户，这并不是玩笑话——虽然确实也可能会因为那个人形象崩塌，而厌弃那个平台。
但他确信，自己就不可能翻车，尤其是在最让公众不能接受的方面。
作为曾经悲催的社畜，现在的他，虽然还追求财富，但绝不会因为追求财富，而站在曾经的自己，也就是普通民众的对立面上。
今天亲自发这两条微博，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他这么关心的“扶人案”，自然就是后来很多人都会时常提起，并以此作为自己行事准则，遇到类似的事时，会想到相关法官的“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扶？”的话的那起扶人案。
问题是，可以说，九成九是公众，对这起案件的认知，都是不全面，甚至可以说，就是错的。
事情发生在去年11月的一个早高峰，当事的老太太，在一处车站，等来了两辆83路公交，她朝后面人少的那辆跑去的时候，从前面那辆后门下车的一位乘客，不经意间和她发生碰撞。
——这也很容易理解，因为诸多客观因素，下车的人，确实很难看到，也不会总是预判到，有人从后门前跑过。
事后，该乘客扶起老太太，并随同老太太赶来的家人，一起把她送到医院，还代付了200块医药费。
经医院诊断，老太太左股骨颈骨折……双方很快因赔偿问题发生纠纷，并先后报警。
今年1月份，老太太起诉乘客，索赔医疗护理费、残疾赔偿金和精神损害抚慰金等共计13.6万元。
此案先后四次开庭，第一次开庭，被告方只是说不是他导致的，不应该承担相应责任。
第二次时，被告承认下车时与人相撞，但不是原告。之所以扶人，只是和大多数人遇到同样的事时一样，顺手而为，做点好事。
第三次开庭前，被告主动联系一位网络论坛版主，说自己因为好心扶一位老太太，结果反而被起诉，索要巨额赔偿……
可想而知，各路媒体都因为这样的述说蜂拥而至，做好事反而被冤枉，这绝对是大爆的题材啊，于是，不但第三次开庭时，法院里挤满了媒体记者，当时双方，也全方位的被各路媒体围追堵截。
原告更是不断接到陌生人的谩骂攻击电话，指责她诬陷好人，蹲守在她家门口的记者，一次次强行将话筒递进来要求采访……
期间，又有让各路媒体可以广泛发挥的重要素材，该案最重要的一份证据，即可以证明双方确实相撞，接警时对双方的询问笔录、警官证词等，找不到了。
而在第三次庭审时，警方提供的由手机拍摄的笔录原件的照片，并不是像如作证时所说，来自警方相关人员的手机，而是来自原告儿子的手机，又说，原告儿子，也是执法人员……
这些加在一起，就完全可以让很多媒体，脑补出很多大戏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在最后一次庭审，也就是月初才结束的一审判决时，庭上的一些话。
法官应该是为了让判决结果更能让大众接受，所以节外生枝的说了一些话，什么根据“日常生活经验”和“社会情理”分析，被告“如果是见义勇为做好事，更符合实际的做法应是抓住撞倒原告的人，而不仅仅是好心相扶”；“如果是做好事，在原告的家人到达后，应该会说明经过后自行离开”、“即便一起到医院，那事后也会主动要求返还代付的200元医药费”……
这些很不恰当，很没有专业素养的话，被媒体一抓住、放大，就成了那句“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扶？”
而伴随这些话的判决结果，是被告承担40%的民事责任，赔偿4.5万元。
4.5万元，在任何时候，对绝大多数家庭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这是因为你做好事结果被冤枉而导致的……
这自然引得一片哗然。
第九百七十四章 不能让人心凉
这也自然是这些天，各路媒体，蜂拥去蹭的大热点。
自然而然的，所有的媒体，此时根本不想去探究事实的真相，都只顺着他们之前的报道，一遍又一遍的渲染扶人反而被冤枉这样最容易吸引读者的话题,并让“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扶？”这句话，传的尽人皆知。
就是在互联网技术高度发展，公众有了更多的渠道去获取资讯，因而对很多媒体的权威性产生质疑的将来，大多数人，都免不了会被媒体带节奏,那就更别说现在了。
因为之前的相关报道,已经顺理成章的引起公众普遍质疑与批评，判决出来后，大家又在媒体的有意引导下，把对这样所有人都可能会面临的遭遇，由事实判断上升为价值判断，都愤慨的发起道德追问，而完全忽略了对事实真相的探究。
进一步的，导致很多人在遇到类似的事时，“不敢扶”、“扶不起”，成为了普遍的，而且觉得正确的选择不说，大家甚至会在教导下一代时，也会很严肃的跟他们说这样的经验之谈。
另一方面，在此之后，可能也是因为这样的判决，确实有更多的人，特别是老人，明明是自己摔倒，却都生生拉着扶起他们的人——从上小学的孩子,到过路的，就地紧急抢救他们的医生……拉着这些帮助他们的人不放，要求他们赔偿这样那样的损失，很多时候，还都发动全家人一起，通过很多不和谐的方式来索赔……
这就导致了后来那句“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的话，也广为流传，自然而然的，但凡是看过类似的新闻的人，再遇到有人躺在地上——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本能的避着走。
哪怕后来到处有摄像头，扶，或者施救的时候，都一直在用手机拍摄，依然免不了会被冤枉，那谁还敢伸手？
“这是大事，”周晨很认真的对余小美说：“从去年到现在,一定有很多孩子被家长教育，看到有人倒在地上,一定不要去扶，最好避开走……”
“结果就会导致你说的社会道德整体滑坡，是吗？”余小美说。
她并不是太以为意的样子。
毕竟是富二代，就像后来那些收入万倍、十万倍于普通人的明星一样，在有些事上，他们很难和普通人共情。
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事，你想诉讼，我奉陪，就是大不了赔些钱，他们也不会在意——那点钱算什么。
还有可能因为这样的事，再吸引一波关注，从而获得更多的商业回报……
余小美纯粹是因为从小到大就很有钱，普通人和家庭难以承受的麻烦，在她眼中，也算不了什么事才会这样。
“会导致很多悲剧的发生，”周晨说：“一些人，不止老人，还有孩子，会因此而错失抢救的机会，”
“而那些避开的人，那些不敢惹麻烦的普通人，哪怕后来得知那个倒在地上，自己没有去扶一把，去及时看看状况的人，最后并无大碍，他们心里也会内疚，也会自责。”
“如果那个人最终不幸遭遇不测，他们又会长期备受煎熬，一直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
“如果他们的血是凉的，他们的心是冷的，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问题是，他们不是。”
“但如果我不发声，你知道结果吗，很多人的血和心，会因此而变冷；一些人，就是坏人，血和心，会变得更冷……”
余小美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你真是善良！”
周晨正觉得，这样的夸奖，好像很没有必要，我们不都应该要善良吗，余小美又说：“也真是悲观。”
悲观吗？周晨真不觉得，因为他很清楚，原本这件事，会是如何发展的，也非常想不通，事情怎么会那么发展。
……
六点的时候，他拿着花和餐厅特制的几样水果小蛋糕刚下车，就看到天仙从家里跑出来，“今天谈的怎么样？”
“应该相当不错！”周晨说。
“真的，顺利的就借到了吗？”天仙有些好奇的问，“大概是多少？”
“我想借30亿，美元。”
天仙忍不住“喔”了一声，就是30亿人民币，那也是好大好大的一个数字。
“你一提，他们就同意了？”
“是啊，因为，我把我自己押了出去。”
“瞎说！”天仙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然后腻声问：“周大老板，你能用这30亿，赚多少亿？”
“具体能赚多少，还真不好说，不过，”周晨紧紧的搂了下她，说出了很多男人都希望自己能说出的那句话，“很快，你就能有三样花：有钱花，随便花，使劲花！”
“哎哟，”“哎呦！”天仙有些夸张的叫着，从他手里接过那束花，“你赚钱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盼着，某个大老板，将来能良心发现，不要总是算计着眛我这个打工人的工钱就好。”
周晨顿时也大敢冤枉，我什么时候真做过那样的事？
但他也知道，这事是说不清楚的，因为，当初至少提过几次，以及，真真切切的只替她拍照半天，就收了她税后80万。
“你知道的呀，当初之所以总说让你免费为安联工作，不过是一些期待你能确认，和我关系不一样的小心思嘛。”他也拉着天仙的手摇起来。
“真的？”天仙笑。
“当然啊，你参加其它公司的活动，要收高价，但参加安联的活动，却只是象征性的收钱，那不就说明，你不把我当外人，对我有好感吗，我那哪是真为了钱……”
天仙看着他，“真的，”她很认真的说：“你不愧是天才！明明是抠门不想出钱，却偏偏总能编出这样的话来。”
“这哪是编的，这明明是我的真心话。”
“那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她推了周晨一下，“……我的？”
“当然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周晨不假思索的说。
“那就是给我拍照的那天，”天仙说：“按你说的道理，你不应该因此主动表示，不收我那100万吗？”
“怎么，怎么，没话可说了吧。”
“哼？还说不是想眛我的钱？”
第九百七十五章 想不通
周晨的眼神有些异样，“这么说，你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并期待我也马上确认对你有好感？”
“说说的？”天仙又大叫起来，“谁说的！”
周晨只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大概知道一点心理学,一般这样夸张的大叫，只会表明心虚……”
“不是，没有，怎么可能！”天仙否认三连。
周晨示意了一下，“有人脸突然很红哦。”
“因为热，怎么了？”天仙看着他那淡定的样子，就有些牙痒痒。
“周晨来了,”刘妈妈从厨房出来,“饿了吧，饭马上好。”
“阿姨，这是餐厅厨师做的蛋糕，主要是水果，热量很低，还解暑。”
“真漂亮！”刘妈妈夸了一句，看到抱着花的女儿好像在生闷气的样子，就又说：“比花还漂亮！”
真的吗？天仙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打开的蛋糕盒，蛋糕这玩意儿，再怎么说，热量也不会低，关键是，又辣么好吃……
刘妈妈笑着摇头离开，孩子间这样的小情趣，她最好还是不要参与。
“这是什么？”周晨看着沙发上铺开的那些墙纸样品问，“这是你帮我选的墙纸吗？”
“哼！”天仙找花瓶插话，对周晨的话不置一词。
“喔，这颜色真漂亮，太漂亮了！”周晨夸奖道。
天仙绷不住了,随手把花塞进花瓶，快步跑过去，“漂亮吧，我选了好久的！”
“真的很漂亮！”周晨看着她挑出来的那些颜色，很满意，也很有成就感，因为那些颜色，应该就是，或者非常接近莫兰迪色系。
审美上有这么大的进步，自然是受了他这个艺术家的熏陶。
“只是，有个问题啊，”他皱眉道。
“什么问题？”天仙的话音，又隐隐带着些冷意，你要是敢说我这精挑细选的不好，就一定有你的好看！
“这样一来，那家居的颜色，就又不协调。”
“嗯，”天仙一想,“还真是哦。”
“那么，”周晨拉着她的手,“能不能拜托你，再选选家具？没有现成的，你就提出要求来，我去定制，好不好？嗯，因为你这样出色的选择，我愿意付高额的劳务费……”
“别！”天仙打断他，“我才不像某些人，总是想着钱！”
周晨：……
算了，真汉子，不解释！
这样的女朋友，她使使小性子污蔑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
饭桌上，自然会谈到周晨今天的微博，“周晨，你也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吗？”刘妈妈问。
天仙则问，
“你怎么觉得，不会有二审，只会有调解？”
她们俩对法律的问题，并不是太陌生，因为天仙当初在美国的时候，继父就是一位华人律师。
“我想这个案子的判决应该没问题，只是可能赔偿金额还有待商榷。”
是的，这起广受关注，深切关系到社会整体道德的案子，因为广受争议的一审判决，如果只从结果来说，其实，还就是对的。
这就是他很想不通，所以要现在发声的主要原因，因为这事，按说，很容易朝正面的方向去发展，
只要那份能认定原被告相撞的直接证据，也就是事发时对双方的询问笔录能够找到，判决就有了原始的直接证据支撑，就不会存在争议。
这份证据，因为接处警的派出所房屋维修，而不慎丢失，但二审前，在当地市局指挥中心，找到了事发当日双方分别报警时的两份接处警登记表――大概相当于你写的上周工作总结丢了，但没关系，你的上司那里一定还留有一份。
所以一审时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也非常让人费解。
总之，那两份笔录，均记录了两人相撞的情况，被告，确实撞了原告。
所以虽然那法官说的话，很不正确，但主要结果，确实正确的。
“从过去的经验看，我觉得，相关单位，应该会力促调解。”他回答天仙的问题。
周晨为什么会在第一条微博中，“教当地的相关单位做事”？就是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这件双方均在一审后发起上诉的案子，后来并没有二审，还就是进行的调解。
被告承认有撞原告，并赔偿原告1万元。
要说，调解自然也不是不行，和判决一样，调解的结果，同样具有法律效力，关键是，相关单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考虑到和国际接轨吧，觉得应该充分尊重当事双方的权益，就在和解协议中，增设了“双方均不得在媒体上就本案披露相关信息和发表相关言论”的保密条款。
与此同时，他们就好像根本没有留意到舆论，也完全没想到，公众也有知情权一样。
而探知结果的媒体，自然对这样的保密条款很是赞同，不然，他们不是不得自己打自己的脸？――原来一直大为报道被冤枉的人，其实并没有冤枉。
而那位很多人都印象深刻，期待能得到处理的法官，大家自然也没有等到想要的消息――在周晨微博下面，已经有众多网友表达了这样的期待，“这样的人，是如何混进法官队伍的？”
没有，一直没有。
以至于包括周晨本人，原来的印象中，这案子也是错判，并对他和很多人，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这次，因为特意了解，所以知道了事情全貌的他，非常想不通，按说，只要后续及时公布相关的事实，事情自然会反转，大家也就不会有“做好事没好报”这样的认识，为什么没有这样呢？
相关单位竟然和媒体，像很有默契的一样，对这件事的后续，都只字不提。
一方没有像周晨在微博中所说的那样，“……更全面的考虑这样的案子，可能对整个社会带来的正面和负面的影响。”
他们可能只想着这事早些过去，热度早些降下来，不至于影响当地的形象。
一方则希望，不会有读者因为他们之前的不实，至少是不全面的报道，而批评他们，以至于他们必须道歉。
这些都有职责，从更全面的角度去考虑这些问题的人，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然后，就有了很多让人痛心的时刻，如2011年10月13号那个让人痛心的傍晚……
第九百七十六章 想做就做了
那个傍晚，下着大雨，天色昏暗。
一个人看着一辆微面，到一座光线较暗的五金城里收货款，他没有开前灯，还一边开车，一边寻找要收款的那家店铺,由于注意力分散，未注意到正在五金城通道内行走的一个女童，车辆右前方将两岁的女童撞倒，右前轮从她上半身压过。
他感觉异常便刹停车，观看右后视镜，没有看到什么，就以为压到了路边的货物,并未下车查看，继续向前开,因此车右后轮又从孩子身上压过。
孩子倒在地上，几分钟后，又被一辆货小柜车碾过……
事发地附近的一家商铺的监控，记录下了现场的画面，在那7分钟里，先后有18个人，从躺在地上的女童身边经过。
经过的第一位行人，就已经看到了她，左右张望后，径直从她脚边经过；第二位骑着摩托车，看了一眼躺在正前方的她，一拐弯绕过离开；第三位一直看着地上的她，然后躲着走……
最终抱起她去找人的，是一位拾荒阿姨，她已经是经过她身边的第19个人。
她把孩子抱到路边，并找到了她在五金城里开店的爸妈。孩子终于被紧急送到医院时，已接近脑死亡,虽经全力抢救，还是在8天后的凌晨，不幸离世。
在她抢救期间，相关的消息，就一直牵动着很多人的心，很多人都祈祷着她能好起来，同时也都开始反思，为什么那么多人，会那么冷漠？
她的离世，引发了更多关于“见死不救”的争论，在国外，包括美欧日韩都报道了这次不幸的事故，谈到了我们社会的道德问题，最后，从市，到省，到国家，都有相关的管理者发表自己的意见,认为这反应了国民素养的缺失，值得所有人痛惜和深思。
然后，有很多人提到了这起“扶人案”,然后，周晨第一条微博点名的那些单位里，负责司法的那家单位的管理者，亲自出面，对这起案子做了解读和澄清——还强调是在征得了那两位当事人同意的前提下。
大家普遍关心的两点，都有说明，有证据证明，且被告承认，他确实撞了原告。
“相关人员”——应该指那名法官，在事后就已经给予了停职、调离和警告的处分。
又同时强调，这只是因多重因素被误读和放大的普通民事案件，不应成为社会“道德滑坡”的“标志性事件”，就是不承认这案子对社会道德滑坡的影响……
可想而知，这样时隔多年，还来自压力下的解读，本来就容易让人质疑其可信度，那些媒体，还是当初炒“好心扶人反被冤枉”有多积极，这时就有多不积极。
因为如果转发这样的报道，还是等于扇自己的耳光，所以最后，这澄清，也没多少人知道，反正就是周晨这样，当初也非常关注时事的人，也就是这次特意关注后，才了解其中的原委。
之前，一直人云亦云的以为是彻底的、还不重审的错判，还印象深刻，一遇到类似的事，总会念叨这案子几句。
现在既然事情又像当初的那样，正朝着了解真相后，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方向发展，而他又自觉有能力改变这件事，所以才那样“教”那两方做事。
至于被他点到的那两方真会怎么看，是不爽还是责备，他完全不在意。
如果这案子能及时公开全部的证据和结果，包括对“相关人员”的处理结果，他相信，有很多人再看到有人倒地时，可能还会犹豫，但不至于十几个人经过，都置之不理。
所以这是能救人的作为。
……
“你怎么在忙着这么多大事的同时，还这么关注这些事？”天仙接了周晨替她剥的一个虾，并问道。
“因为，我是一位极有责任感和正义感的公民。”周晨大声说。
“这话，是不是别人评价更好？”天仙说。
周晨看着她，意思是你快这样评价啊，好好夸夸我。
刘妈妈说：“周晨，你能关心这些事是好事，但这会不会对你和公司有什么影响？”
“妈，他什么时候怕过这些。”天仙代周晨答道：“你看看他这两年挑的那些事吧，被他针对的那些，一个个都不能小看，而那些事，说起来跟他都没有直接的关系。”
“我们周天才性子一上来，才不在乎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呢，看不惯的，不论是谁，先针对了再说……”
“我怎么被你说得像个莽汉一样的？”周晨表达了小小的不满。
“你是真性情，大英雄！”天仙回了周晨一个虾，并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刘妈妈看着他们的无效互动，就觉得晚饭好像醋放得多了一些。
“关键是，不管他针对的谁，到最后，还总是他占上风，那些人，明的暗的，都拿他没办法……”
周天才假假的表示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的，主要是因为，我始终站在正义的一边。”
“所以啊妈，你一定都不用替他担心，我现在觉得，什么是天才？”天仙自问自答，“天才就是那种你觉得他行事任性，实际上，他每走一步，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人。”
周晨的虾吃到一半，“阿姨，我有些拿不准，我怎么越琢磨越觉得，这话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你琢磨错了！”天仙肯定的告诉他，“我这还是夸你啊，夸你老谋深算，演技高超……嘎嘎嘎……”
刘妈妈又觉得，晚饭好像又不那么酸了。
……
“你大概什么时候动身去欧洲？”娱乐室里，天仙一边撸猫一边问。
“年底前肯定得过去呆上一阵子。”周晨说。
主要是有些做空目标，不好在明年才动手，那就容易引得人怀疑，怎么看起来，你对一些关键的节点，把握的那么好？
“你放心啊，学习不会落下来的，我会拜托同学替我做笔记，”他看着天仙，“然后，我们在视频里，一起学习……”
“我接下来也会很忙的。”天仙马上说。
“以及，一起在欧洲学些。”周晨说。
“在欧洲？”
“是啊，我已经让小美姐在欧洲物色住处，想到你，我就觉得，住在戛纳很棒，更好让你提前熟悉一下电影节的环境……”
第九百七十七章 没心没肺
餐桌上的c位，也是周晨第二家餐厅的绝对c位，椰子鸡，在这样初秋的晚上，正不停的升腾着热气。
但这热气，也没能挡住余小美的视线。
她十分不想看，但对面那两个家伙的一举一动,却怎么也避不开。
在这样的日子里，对她来说，那两个家伙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过分。
比如说，好像从上桌开始，他们的手就一直牵在一起，始终没有分开过。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各自吃饭、给对方喂菜，余小美真的很想问一句,在这样情况下一直牵着手，不碍事吗？
更过分的是，好几次，他们看起来，像是马上要做她曾经特别厌恶的事，就像是大学里那些可能是操守，可能是性格，可能是脸皮，可能是三观……反正指定是有些地方有些毛病的情侣一样，当着她的面，抱在一起互相喂食。
好在，他们最终并没有走到那一步。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让余小美觉得欣慰的事，那两个家伙当着她的面，那样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已经很恶劣。
那两个家伙的状态，尤其是肖u的状态，让余小美对自己一直非常纠结的那件事,也怀疑起来，那就是，既然她看起来是这么多快乐，那么，我不把周晨和那位女明星的事告诉她，是不是并不是什么坏事？
然后她又会想，肖u现在这么快乐，那等那件事露馅的时候――她觉得，那件事肯定会露馅，是不是也会特别痛苦？
所以越是拖着不告诉她，就等于看着她往更深的苦海里陷，甚至是推着她往更深的苦海里陷？
如果我趁早把那件事告诉她……不，趁早让周晨做出正确的决断，并不知道这一档子事的肖u，是不是会一直这样永远的快乐下去？
但是，又有多少东西，可能是永远的？
谁又能保证周晨和那位女明星断了，肖u和他，就能一直幸福下去？……
之后她又会想,很多快乐和痛苦,其实是没办法相对的去衡量比较，更不可能对冲的，将来可能的苦涩，并不能减轻肖u此时的快乐半分，所以与其着眼于不确定的未来，让她现在就苦涩起来，还不如让她先这样快乐着……
“小美姐，小美姐！”肖u的叫声，总算把她从恼人的沉思中唤醒过来，“哦，怎么啦？”
“你怎么啦？”周晨示意了一下，“想把锅底戳穿？”
余小美这才看到，自己的筷子一直放在椰子鸡的锅里，听周晨的意思，刚才，可能无意识的在锅里戳来着。
“这些都特别嫩，”肖u站起来，给余小美夹了几块鸡肉，而余小美只注意到一件事：你们的手，总算分开了。
“想家了吗？”周晨问：“原本就想着，你刚好在家里陪叔叔阿姨过了中秋再说……”
“想事情呢。”余小美说。
和爸妈过中秋？
你们这些家伙，
怎么能明了我们这样人的烦恼？
到了我们这个年……阶段，因为还没有确定的对象，所以每一个传统的节日，只要是和爸妈在一起，那么一个永恒的主题，就一定是催婚。
像中秋这样意味着要团圆的日子，就更是如此。
不然，我怎么会提前结束休假？就是为了不和爸妈一起过中秋，听他们唠那让人头痛的叨。
“工作上的事吗？”肖u看了周晨一眼，责备道：“你怎么总是一有事，就让小美姐替你在前面打头阵？”
“老板不就是应该在后面押阵吗，难不成，事事冲到前头？”
周晨这话，差点把余小美气笑了，就冲这话，本小姐，随时可以炒掉你这个老板。
只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作为桌旁年……阅历最丰富的人，她觉得，自己有让这餐饭保持祥和欢乐气氛的责任，“你呢，想家吗？”她问肖u。
啧，好像这时候谈这样的话题，有破坏祥和欢乐气氛的可能哦。
但她完全多虑了。
肖u没有半分因为思念爸妈和爷爷奶奶而难过的样子，她又拉上周晨的手了，“给我爸妈打电话了，他们说我不回去，他们还乐得轻松。”
余小美能怎么说？只能暗自摇头。
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啊。
不是你表露出不回家过中秋，甚至跟他们说，这几天刚好周晨到这边有事，你想陪着他的意思，爸妈会那样说？
他们只是不想你觉得内疚而已。
但他们显然想多了，内疚？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她也能理解，像肖u这样，在爸妈身边生活了十八年多，也可以说，被爸妈管束了十八年多的孩子，一朝离家千里，尝到了从前不曾享受过的自由，想借着难得的小长假，享受更多的自由，而不是回家和爸妈一起过曾经过过18次的中秋节，也正常。
可能在他们看来，uu看书那不就是一家在一起吃餐饭吗，什么时候不是吃？
考虑到国庆黄金周才实施没几年，以前中秋也不会放假，他们可能已经有好几年在这样的晚上，都没办法和爸妈一起吃饭――像周晨以前就在县里寄宿而爸妈在岛上，所以原本就有些习惯中秋也不一家团聚，更不懂得在这样的晚上，一家人在一起的意义。
说起来，就是比他们多吃了几年饭……阅历更丰富一些的她，也是这两年，才稍稍――只是稍稍有些看重类似这样的晚上，一家人在一起。
但作为一个阅历更丰富的人，在他们面前，自然要摆出他们体会不到中秋这样节日的意义的样子……总之，真羡慕他们这样没心没肺的年纪……样子。
所以可能是下意识的，她又说起了另一个可能会破坏这样祥和欢乐气氛的话，“周晨，看到了那些你想教做事的单位的反应了？知道被嫌弃了吧。”
――前天，被周晨喊话的那些单位里，最权威的那家，在官博上对周晨提到的事做出了回应，“……一直秉持公正的审判，包括这起案件，都是基于事实，依法做出的公正判决；始终关注相关的判决会产生的社会影响，后续都会及时向大家公开相关的详情……”
“……对于相关人员，我们已经依法依规，做出暂停职务的处理……”
第九百七十八章 判断
这自然算是公开回应了周晨的关切，但是没有点周晨的名，不但没有点他的名，还很有些某人“无端多事”的意思，也就是余小美总结的，相当嫌弃喊话、试图教他们做事的某人——就是他周大老板。
肖嶶看着周晨，“确实有那样的意味。”
余小美笑,“看，大家都这样认为。”
“但小美姐，他肯定不在乎这些的，”肖嶶说：“他就是希望，不要因为这起案子，让很多人今后,面对类似的事情的时候，都刻意避开……”
余小美都没听清肖嶶后面在说些什么，她只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这样的时候自己说这样的话，其结果，往往都是主动招致二打一。
她突然感觉有些心酸，肖嶶周晨他们这样刚上大学的小家伙，这样的时候都有人帮忙，而毕业几年的自己，却依然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
一时间，她都有告诉肖嶶，周晨和天仙的事的冲动。
真的！
主要是这样团圆的日子里，看着他们两个相亲相爱，本来就挺难受的，现在还要受他们两个联手的“欺负”，那真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她最后，再三对自己说：“我是姐姐！”“我是姐姐！”终于以极大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自己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只是说“是”的时候，那肯定相当的不太情愿，然后,有些不太想说话。
肖嶶看着突然就安静下来的余小美，意识到有些不对，摇了摇周晨的手，周晨拍了拍她的手，虽然也不太知道余小美突然变得有些消沉的原因，本能的想让她高兴一些。
而这样的时候，想让余小美高兴一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贬低他自己，“我也大概体会到了他们的意思，其实在我当初发博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样的可能，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也知道自己又有些冲动。”
“小美姐，”他给余小美盛了勺汤，“你喝！”
余小美只能无奈的摇头,又哪好真的怪这两个家伙,说起来，主要也是因为自己,“你啊，有时候就是正义感有些过头。”
“我就是太单纯，太善良，”周晨又往自己脸上贴金，“所以总是会忍不住这样冲动。”
也因为，那相关单位的嫌弃，这样可能很多人都不能等闲看待的事，他不是很在乎。
“有钱了，胆气就足。”余小美总结道：“那这欧洲的事呢，你究竟有几分，是想赚钱，有几分，是你说的那样，想趁机收点利息回来？”
“收点利息？”肖嶶有些不理解。
因为周晨昨晚赶过来后，和她有很多事要做，还没来得及说这些。
“你这又把我想得太好了，”周晨说：“主要当然是为了赚钱……”
“那为什么不选择美国？”余小美追问道：“按理，美国那边机会更多吧，因为按你说的，这主要是美国金融机构出问题导致的。”
“看来，你对美国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周晨对她说，又看着肖嶶说：“估计你也是一样的。”
“我告诉你们，那就是一个大流氓！”周晨说：“世界上最无赖，最没脸没皮的国家。”
这个时候，这样的说法还真挺新鲜的，肖嶶一时都不给他剥虾了，“为什么会这么说？”
“原因太多了，”周晨说：“大的方面，如那些外交上从逻辑上来说，就是自相矛盾，但他们却堂而皇之的一直当做基本原则的承诺，就不说了。”
肖嶶和余小美明白周晨这指的大概是什么，好歹都是看新闻的人，都知道这些年，围绕着我国的领土和主权完整所发生的那些事，幕后的大黑手究竟是哪一方——随着首都奥运在即，他们在这方面的功绩和抹黑，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只说商业方面，一方面，他们一直以世界上贸易最自由的国家的自诩，总是会攻击其它国家干预自由贸易，很多时候，还会以这个理由来发动贸易制裁，但是，”周晨摇头，“你们看吧，只要有需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干涉贸易自由。”
“同样的事，其它人做都不行，他做就是没事，这还不是典型的流氓？”
肖嶶一想，好有道理哟。
余小美虽然也觉得，周晨说的就是事实，但这跟爸把欧洲作为目的地，而不是美国，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她问。
“我猜测，”周晨说：“只要形势不对，美国一定会马上对一些事进行干预，比喻，他们很可能，会简单粗暴的禁止做空。”
余小美都愕然，“会吗？”
“你看吧，一定会。”周天才很肯定。
余小美依然有些将信将疑的，肖嶶也一样，难道欧洲到时就不会禁止做空？
“哦，所以你才要我们现在就开始着手做空。”余小美点头，“就是防着到时欧洲相关的监管机构也禁止，或者调查我们的动机？”
周晨点头，“确实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哦，所以，”肖嶶也叫起来，“你之前才故意传出那样的风声，是吗？”
“什么？”余小美不解。
“就是，他主动跟法国的那家公司谈，想让那位女明星，就是神仙姐姐，成为那个奢侈品代言人的新闻啊。”肖嶶说。
余小美：……
我的傻妹妹哟。
周晨拿起红酒，“是。”
余小美马上说：“你说这个啊，是的，他给我下的命令，首先就是要大张旗鼓的做空那家公司。”
“嘿嘿，”肖嶶还笑呢，“那是不是，将来买包的钱，这次能一次性先赚回来？”
“当然不止，”周晨又给她剥了几个虾，“不止是那家拥有的奢侈品品牌，将来你所有奢侈品的消费，我们这一次都会提前赚回来，还至少得赚好多倍。”
“就是说，你将来随便让周晨给你买什么包，买什么鞋，买什么衣服，都相当于不用花钱。”余小美也只能这样帮肖嶶着想了。
看着满脸高兴的肖嶶，她暗暗瞪周晨，你良心，不会痛吗？
她同时还很不解，周晨这样的家伙，到最后，真不会人格分裂？
“我们吃快点好不好，”周晨说：“接下来，我还有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