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没有冒犯的意思
梁茹君知道周晨说的那些规定，主要是因为，近年来，同行们在国际期货业务中，比着赛似的创造的巨额亏损，以至于让有关层级直接过问，所以这两年,行业内自上而下的，反复在强调那些规定。
“……相关企业和机构，不得从事境外期货业务”的规定，最早在90年代中期，也就是国家在外汇方面，稍微宽松了些的时候,就已经出台。
应该说，很有预见性，只是就结果而言,显然不是太好，太多人没把它当回事。
应该也是因为随着我们在国际经济中所占的份额，逐年高速增加，在大宗商品的采购方面，所花的外汇也越来越多。
众所周知，和零售端的商品不同，大宗商品的价格经常会出现大幅波动，因此国有资本代为出面，在境进行“套期保值”的期货交易，也是普遍且必要的操作。
所谓“套期保值”，实质就是一种对冲，就是在买进(或卖出)实际货物的同时，在期货交易所卖出(或买进)同等数量的期货交易合同作为保值。
对我们来说，就是在采购大批原油、铜、铁等的同时，在交易所卖出相应数量的期货，以避免在采购大宗实物后,很快价格就暴跌而产生的损失。
所以那时一边强调不能从事境外期货业务，一边又积极主动的组织“套期保值”交易，这自然让相关的规定，不具备多少约束力。
也管不住一些原本从事“套期保值”交易的单位里的大聪明，对隔壁的期货投机蠢蠢欲动。
恰好做期货投机，实在是太好找非常“伟光正”的理由，“利用闲置资金，为国家赚取外汇”、“争取我们对大宗商品的定价权”等等。
所以一个又一个的，争先恐后的去做期货投机，哪怕已经有人和机构，创造了巨额亏损，也拦不住这样的热情，充分的让体制外的那些喊着“清华北大不如胆子大”的民企老板们，见识到了体制中人的胆气。
根本原因当然是，即使亏了，也不可能让单位及个人赔偿损失，但万一大赚一笔，不就有了晋升之资？
而又确有这样成功的例子，也就是至少双赢的例子在,所以相关的规定,当然没能发挥作用。
于是在世纪之初,就有了修正版的新规定,就是周晨说的，允许在境外从事“套期保值”，但不允许期货投机，同时还明确了违反规定的处理措施，给予行政处罚，或追究刑责。
但还是那句话，总有人想为自己博前程，也成功了——做期货投机，为单位，也就是为国家赚了钱，怎么会受到处罚呢？
即使有，那自然也是板子轻轻的打，奖励一大堆，所以依然拦不住。
说白了，还是那句话，崽卖爷田不心疼。
所以从最早的97年株冶期锌业务到后来的棉花、粮油、大豆、航油、铜等等，投机一次亏一次。
损失也屡创新高，株冶在锌期货上，三天亏损近2亿美元，到了航油，亏损就高达5.5亿美元。
在周晨大赚的铜期货上，因为20万吨被逼空，哪怕后来在铜价一直上涨的时候，一定有对空头头寸进行回补来对冲损失，最终实际的损失，也肯定会超过航油的5.5亿美元。
在这样惨烈的事实面前，才有了梁茹君他们，这两年自上而下的对“不得从事境外期货投机”规定的学习。
问题是，哪个金融人，不向往期货交易？
梁茹君就特别向往。
郑总和杨总，当然知道没机会尝试，但这些事，就是只听一听，那也是极好的啊。
然而周晨一点都不想谈，“所以我现在着手做的这些，就不跟三位细谈了。”
周晨当然察觉到了他们脸上的失望之色，但他完全不在乎，“我还想拜托几位，在事后也对我这次运作保密。”
郑总正一边点头一边说：“当然，我们一定严格保密，一定对得起周总你的这份信任。”
当初他们最终宁愿选择外单位的梁茹君，也不愿从自己手下挑人，主要就是出于保密的考虑。
不会因为看到周晨的巨额收益而心动，从而把周晨相关的操作外泄，或者私下里联手他人一起，跟着周晨一起炒的人，太少。
梁茹君，又是其中最值得相信的那一个——他们都可能会心动，但梁茹君绝对不会心动。
“谢谢理解，”周晨还是挺客气，“我主要想的是，哪怕这次运作，我最后非常成功，也十分不希望成为一些人的榜样。”
“越是成功，便请各位越是替我保密。”
梁茹君大致明白了周晨这么说的原因。
“我不希望这会成为鼓励一些人，尤其是负责国有资金的人，又对期货投机心动，”周晨笑了笑，“到时肯定会有很多人觉得，他们没道理比我还不懂期货。”
这个，郑总和杨总，就只能摇头苦笑。
如果不是他们知道周晨已有的成绩，也一定会果断的认为，在期货方面，周晨连为他们这些资深且权威的人，提鞋都不够格。
周晨摊手，“那我就可能，被动的成了罪人。”
梁茹君点头，完全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我说些我的看法，但请几位相信，我其实一点都没有冒犯各位的意思。”周晨看着郑总和杨总说。
“周总你说。”
“从我个人的角度看，在金融市场不断开放，进一步和国际市场融合的大趋势下，我们的金融机构，也可以说，整个金融行业，非常需要加强内功的修炼。”
周晨说得比较直，但骄傲如梁茹君也不觉得被冒犯，因为这是事实。
“在我们可能连业务策略，和风险管控这样最基本又非常关键的方面，还非常欠缺的时候，真没有必要在境外从事期货投机。”
“当我们在专业上亟待提高，思想上又完全没有相应准备的时候，就涉足境外期货投机，就相当于赤身露体的来到群狼环伺的资本市场，等待着我们的，只能是坚船利炮，是联合收割机。”
“每一次满怀希望，满腔豪情的准备到国际市场割韭菜，就是又一次成为别人镰刀下的韭菜而不自知……”
第一千零七十章 另外的问题
虽然周晨事先就说了没有冒犯的意思，虽然郑总他们明白，周晨说的都是大实话，但这依然有些相当于对着和尚评论秃子的大实话，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周晨飞快的说起了另外的事，“几位今天过来，我恰好有一些事想跟你们探讨。”
梁茹君听不到想听的事,不由得是很失望，又被周晨那白描般的大实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就是那需要苦练内功的金融业里的一员，同时还是非常期盼着能有机会到国际期货市场中一展身手的一员，加起来，就正是周晨意见很大的那拨人中的一个。
——没什么本事,却一门心思想拿国家的钱到国际上纵横捭阖，殊不知自己才生出那样的心思，就已经是国际大鳄的韭菜而不自知,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就是认为无论纽约还是伦敦，就是自己的韭菜地，即将扬名于国内外的金融天才。
所以听到周晨这句话时，第一反应就是，“我不想跟你探讨。”
然而，这场谈话，她就和卢小吉一样，多数时候，就只有旁听的份，而少有参与的时候。
郑总和杨总，已经接连表示，“周总请讲。”
原本这样的时候，他们应该更热情、积极一点，如“周总刚才的话，让我们振聋发聩，你想跟我们探讨的，也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很大启发,欢迎欢迎”这样信口拈来的套话之类的。
但此时，他们实在是说不出类似的话来。
不是因为他们也身居高位，而周晨却是体制外的，无需对他那么客气；也不是周晨说的那些话有太多不实之处，或者是周晨并没有资格，在金融业的范畴内说他们……
主要还是，周晨的年龄太小，你才舞象之年，我们已近知天命。
一个刚刚可以称为青年，却还是和他们的孩子年龄仿佛的人，这样当面直言不讳的说这些，他们真难给出那样积极的反应——哪怕周晨这番话，把他们这个行业内存在着的，他们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剖析得很清楚，也就是，他们确实因此有了收获，他们也做不到。
察觉到了两位老总冷淡之意的梁茹君，心情暗暗的好了些。
作为一个年轻人,一个从小到现在,被很多长辈管束着的年轻人，她怎么不喜欢看到这些长辈，在自己最精通的领域，吃瘪？
而对象，恰好是一个很新嫩很新嫩的青年。
卢小吉也察觉到了，就尽了半个主人的责任，殷勤的给三位客人续茶。
周晨当然察觉到了，但他很无所谓，“有些事，我想相关方面，已经有安排了吧。”他问：“既然这场危机，还是存在着继续恶化的可能，那么，我们是不是已经有了预案？”
“比如，万一危机大爆发，那被严重影响到的国家，尤其是首当其冲的欧美，会做出哪些应对，我们很难现在就全部预想到，但有一条，无疑是美国一定会做的。”
“那就是，开足马力，大印美元。”
“当然，用业内的话，叫量化宽松。”
郑总和杨总都点头，“如果爆发更大的危机，美国肯定会这么做。”
之所以现在无论美国还是欧洲，都表示次贷危机已经被化解，也是因为，政府对遭遇流动性短缺的金融公司，提供了足够的现金援助。
如果真和周晨预计的一样，接下来，会有更多、更大的金融公司，受到更严重的影响，那么，确实，他们肯定会再一次向更多的金融机构注资。
当所需金额巨大的时候，美联储当然会加大印钞的力度。
“由此可能带来的其它影响，如美国出现严重通胀、我们承接美国的通胀、美元贬值，人民币相对升值影响我们的出口……”
“就说最直接的，到去年年底，我们的外汇储备，是1万多亿美元，没错的吧。”
郑总和杨总一起说：“对！”
梁茹君说：“我们的外汇储备，在06年2月份，就正式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一。”
她很有些骄傲。
周晨朝她点点头，“超过1万亿美元，我想其中应该会有百分之七八十，是美元和美债？”
“那么，到时美元相对人民币贬值，这带来的我们持有的美元资产的直接损失，啧，”他摇了摇头，“可不是个小数目。”
“哪怕是美元贬值1%，那也相当于损失了100亿美元之巨。”
自诩也是很有钱的卢小吉不停的眨眼，不是吧，一损失，就损失100亿美元？
他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衣不蔽体的叫花子。
“不是这样的，”梁茹君马上开口。
她还是难以接受周晨就金融业的事，又做这样负面的结论。
开玩笑，我们会让外汇储备损失数百亿美元？
“只有在我们把外汇储备中所有的美元资产，全部兑换为人民币时，才会发生这样的实际损益，但外汇储备，主要是以美元等外币的形式存着的，不会把它们大规模的换成我们的本币，所以怎么可能会有实际的损益？”
郑总和杨总，同样接受不了这样大的一顶帽子，又砸在他们圈子头上，一个说：“外汇储备主要用于对外支付，是否发生损失，主要看它在国际市场上的实际购买力是否下降。”
一个说：“我们的外汇储备资产，由多种外币构成，美元贬值，但其它货币，如欧元和日元等其它货币有可能升值，一定程度上，会相互抵消。”
周晨也没有一一反驳他们的说法，美国大印美元，肯定会带动大宗商品升值，我们外汇储备在国际上的购买力，怎么可能不下降？
是，欧元和日元，是可能升值，但它们要升值多少，才能抵消总额至少占我们外汇储备70%以上的美元贬值，而带来的损失？
这样严重的危机，美联储印的美钞，肯定会创记录，所以美元的贬值，又怎么可能只有他刚才说的1%？
还是得考虑这两位在金融圈，也是高层的老总的面子，今天直接间接的刮他们面子的话，已经有好几句。
“我知道，”他笑着说：“我知道我们还有很多手段，可以主动减少这样的损失，比如，让人民币贬值……”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长远看（上）
不想因为美元贬值，而导致持有的美元资产损失、影响出口、承接美国通胀……那该怎么办？
最简单粗暴的，就是你贬我也贬，两边一般贬，和美元的相对汇率，当然可以保持相对的稳定。
怎么让本币贬值？
那就更简单了。
切，又不是只有你美国有印钞机,又不是只有你美国会开印钞机，你印钱，我也印钱呗，我不要你的通胀，我自己搞通胀……
当然了，这不叫印钞，这叫货币增发。
从这个角度说,那个后来备受争议的“4万亿”的决策，从很多方面来说，都有其正当性和紧迫性。
恰好，一般的情况下，增发货币，总会招致众多的批评，但恰逢金融危机，全世界的国家都印钱，哦不是，是货币增发，那我们相应的增发一些，不是再正常不过？
卢小吉忍不住看了周晨一会，还可以这样搞？
梁茹君也再一次认识到了周晨在金融领域的造诣，有些敬佩，但更多的是纳闷。
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在这个年纪，就懂这么多，还能做好这么多的？
也不见他是没日没夜的学习的样子啊。
至少这些天，主要是到处吃到处逛,还不忘和女朋友玩浪漫。
郑总和杨总倒是对周晨的专业造诣,有着相当的认识，对他能说出这样可能的应对方案，并不觉得奇怪，“这是我们可以主动采取的措施之一。”
“但这始终是个问题。”周晨说。
郑总此时知道，周晨想跟他们探讨的，就是外汇储备的事，“这个问题，早就受到了高度重视……”
梁茹君适时补充道：“好像去年的12月31号晚上，央行领导，到储备管理司慰问节日期间，还坚守岗位的同事。”
“这差不多是惯例。”杨总说。
这样的新闻，周晨或许看到了，但肯定也没往心里去，但这确实说明，上头对这事很重视。
问题是，迄今为止，并没有提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关于外汇储备的经营管理，尤其是风险管理，也进行了很多探索,成立中投，就是一个有力的举措……”
哦对，从外汇储备里拿2000亿成立中投，这倒确实是外汇储备管理方面的一个大手笔。
只是，中投的水平嘛……唉，不说也罢……
“我们也一直在用外汇储备，来购买石油、黄金等战略储备商品，还有其它的很多手段在酝酿，如投资国外，以及国内的公司……有些动作，可能会很快实施。”
周晨好容易忍住，又说会让对面三位面子上不好看的大实话，“那看来是我有些杞人忧天……”
“不会的，周总你的这些看法，很有见地。”郑总说。
相关方面，现在究竟有没有就明年可能发生的情况，已经制订完相应的预案？
以他的层级，还不了解这样的情况，但听周晨这一说，他都觉得，这些事，越早做好越完备的预案，危机爆发后，应对才会越好。
那无论是对减少外汇储备方面的账面和实际的损失，还是减少危机对经济发展的冲击，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无论如何，总可以就这个问题，找人做一个汇报。
“这方面，我还想得多了一些。”周晨说：“我记得，到90年代，我们的外汇储备才终于突破100亿美元……”
“就是90年，”郑总有些嘘嘘的说：“在那之前，我们这么一个大国，外汇储备，只有区区几十亿美元。”
“85年，好像只有不到30亿？”杨总说。
“但到了96年，就突破了1000亿！”这是梁茹君说的。
她看来对这样的数字，印象也很深刻。
“然后03年，突破4000亿，04年，更是猛增到突破6000亿，去年，正式突破1万亿，现在看来，”郑总看着杨总，“保守估计，到后年，应该会突破2万亿？”
“那得看次贷危机爆发的力度，以及我们的应对。”杨总说：“如果次贷被迅速控制……周总，”他对周晨说：“我这没有否定你的看法的意思。”
周晨笑笑，“我明白。”
“总之，今年底，达到1.5万亿美元，肯定没问题，”杨总接着说：“按这样平均每月增加350多亿美元来算，明年底，突破2万亿也不是没有可能，考虑到次贷，哪怕明年可能不行，09年突破2万亿，那绝对没问题！”
“每年增加几千亿美元，那几年后突破4万亿，也是很必然的事。”周晨说。
“到了一定级数后，增长应当会放缓，但4万亿，确实应该能实现，随着我们各行业的高速发展，我们在外贸中的优势，也会越来越大，出口也就会有保证，外汇储备也就有了基础。”郑总说。
“我就想到了一件事，当然，和现在相比，那可能不具备可比性。”周晨带了郑重。
“这样连年外贸大幅顺差的情况，我们从前也有过，明朝，以及清朝的前中期，都是这样，有记录好像说，在两百多年的时间里，全世界白银产量的至少一半，都流向了我们，从而导致满世界缺钱。”
郑总这下都有些把握不住周晨想说些什么，大概是因为，他年中才参加高考，所以对有些历史知识，记得很熟？但还是附和道：“是，可以说，这一定程度上，促使了欧洲开发美洲，开采美洲的金矿和银矿。”
周晨点了点头，“我们都知道最后的结果，因为多年对外巨额的贸易顺差，西方又无力通过贸易手段来改变那样的局面，所以，他们最后做的，就是发动战争。”
几人遽然而惊。
还可以做这样的解读？
但好像，多少也算是能说通的。
“当然，我说了，那时和现在，不具有可比性。”周晨说：“但我们有没有必要想得远一些？”
“我相信杨总刚才的预估，毕竟，现在都已经11月，那就是从85年到今年，也就22年底时间，我们的外汇储备，就由不到30亿美元，增加到了超过1.5万亿美元。”
“即使到了一定基数，如2万亿或3万亿后，增速会放缓，但一个情况，我想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终将会从美元资产紧缺，发展到美元资产过剩。”
“那时，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长远看（中）
原觉得自己挺有钱，相当有钱，因此就是在面对郑总和杨总这样和他爸妈年龄仿佛，更是很多大老板都会敬为上宾的实权人士，卢小吉在心理上，都感觉相当有优势。
毕竟这两位别说在他这个年纪，就是现在,身家也绝不可能有他丰厚——如果这两位现在比他还有钱，那就是另外的问题。
只是他的那一点小傲娇，被刚才的这番谈话，打得那叫一个七零八落零落成泥。
两千多万美元就骄傲？
对不起，千万美元的事，就没有在这谈话里出现的资格,就连可能的损失,都是百亿，还是百亿美元起。
看来那句俗话好改一改的,是“百万不算富，千万才起步”，但那单位，应该换成美元，他有些蔫巴的想着，此时听周晨说“资本过剩”，而郑总他们三人，却一脸凝重的样子，那是相当不解。
美元资本过剩，应该就是拥有的美元太多的意思吧，那你们一个个怎么这副样子？
卢小吉见状，真的想大声开句玩笑，“觉得太多，那给我一些吧，我就希望我的美元资本过剩。”
美元多还不好啊。
也就是他刚把心态从亿万富翁，切换到刚起步,人整体还很蔫巴，不然就真这样叫了出来。
周晨又说：“下月初，法国的萨科齐就会到访，如无意外，他一定会带着大笔的单子回去，肯定又少不了空客的飞机，加上其它的，我估计，怕是又得百亿美元起步。”
这个，卢小吉倒是了解。
这几年，无论是我们这边出访，还是国外的当家人到访，签下巨额的贸易大单，那已经成为惯例。
同为惯例的，不管是到美国、欧洲，还是美国、欧洲过来，买单的，始终是我们。
从美国那边买的，主要是波音的飞机，大豆等农产品,哦对,好像有一年,还买了不少凯迪拉克的汽车。
欧洲那里，当然是空客的飞机，以及其它的项目，比如这一次，好像要和法国谈高铁，以及核电站。
“如果我们的外汇储备，超过3万亿美元，就是我们累计的贸易顺差，还要大大高于这个数额的时候，这样平均也就几年一次的突击大单，哪怕金额高达四五百亿美元，他们还会满意吗？”
郑总心说，那怕是不能。
去、来，都跟他们签下这样的大单，当然有消弭顺差差距的用意。
那些头头脑脑们，目前也很接受这些，和我们签下这样的大单，相当有助于他们提升他们在国内的支持率。
但如果接下来的多年，还一直每年都对我们是巨额逆差，与此同时，我们的综合国力，也是稳步提升，都有可能挑战霸主地位的时候，情况，就绝不可能跟现在一样。
梁茹君不这么想，或者说，她应该也觉得，这会是个问题，但就是不爽，“他们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吧，顺差，也是贸易产生的，是一单一单生意创造的。”
“做生意，不都是你情我愿，双方都有钱赚才能成交的吗，俗话都说，杀头的生意有认做，赔钱的生意没人做，我们通过公平和自愿的贸易赚到了钱，他们凭什么有意见？”
卢小吉马上附和道：“是啊，还有，新闻里解释我们跟他们顺差的时候，不总是提，有些东西我们想买，但他们不卖，所以才一年年的对他们是顺差……这都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郑总看了杨总一眼，这些年轻孩子，至少一个个都挺爱国的，倒不像是那些刚出国，就马上以西方人自居，比土生土长的西方土著，还要卖力的批评生他们养他们的国家的家伙。
这倒是挺让人欣慰的，当然，更让人欣慰的，还是周晨的眼光，这孩子……哦，真不能把他当孩子。
“如果只从那一单单生意成交的双方来看，那当然是公平的，”郑总解释道：“但汇总起来，从国与国的层面看，说顺差的国家在双方的贸易中赚得更多，也不好说这个结论不对。”
“虽然从理论的角度说，贸易逆差就不一定是有害的，就以美国为例，其从我国进口的商品，降低了美国国内消费品的价格，较低的价格有助于降低他们的通胀……”
本来还有一点，就是从理论上说，逆差之所以不一定有害，还因为它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自我纠正。
只是这一点，明显不符合我们与美国，以及一些欧洲国家贸易的现状。
“……贸易逆差，一般又会和就业率下降相关联，”郑总说：“这才是很多人更关注的因素。”
梁茹君和卢小吉对此很了然，失业率，确实对欧美的这些政治家非常关键。
周晨为郑总做补充，“就是那一单单生意，他们也有理由不认为就是公平的，他们会说，之所以能成交，是因为我们提供了补贴，以及，我们操纵汇率，所以相同的产品，才会比他们自产的有价格优势。”
杨总也补充道：“之所以有些东西，他们对我们实施贸易管制，主要也是担心在我们买到那些以后，他们在贸易上更没有优势。”
他笑了下说：“应该说，他们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卢小吉和梁茹君也笑起来，周晨也笑，是，我们就是会这么牛。虽然这么牛的基础，是建立我们相对他们要低得多的人力成本，也就是一个个农民工、打工人，为相对低廉的收入，付出十足的努力劳动之上。
“另一个方面是，”周晨说：“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原本我们需要花费大量外汇采购的商品，将来我们能实现自给自，并对外出口，抢占他们在国际上的份额。”
“比如，一直是我们对外采购大项的大飞机，今年3月份，国家就已经正式立项，按我们的惯例，这样的项目，就没有不成功的。”
“这就意味着，可能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我们不会还像现在一样，动辄就向他们采购几百架飞机。”
“那时，怕是无论他们的头头脑脑过来，还是我们过去，想再给他们凑一个耀眼的、能向选民展示他们成绩的大单，也很难凑到数百亿美元……”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长远看（下）
“因为我们同样可以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他们对我们出口的高价、高利润的商品，我们的采购量会越来越少。”
“那样的情况下，再凑一个几百亿美元或欧元的大单，也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
郑总想了想，如果除掉波音的飞机,想从美国一次性采购几百亿美元，还真不简单，无论是大豆还是牛肉，那得装多少船？
“到最后，虽然不至于像明清时一样，我们的货船满满的出去,回来除了载着金银的船，其它都是空的,但我们相对他们的贸易优势,只会比现在更大。”
——所以后来他们一致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我们是规则的破坏者。只因为，在这套原本就是运转着他们制订的规则的体系里，到最后，我们的表现，就是会比他们要好。
“那时，还会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吗？”周晨看向梁茹君，“有些事，我们应该要清楚，他们很多时候，就是不讲道理的。”
“从他们的过往看，比起用语言讲道理，他们更擅长用其它的方式讲道理。”
于是，大家再一次凝重起来。
周晨对未来的描述，郑总他们不一定全都赞同，但周晨说的一些关键点，如未来,我们进口的高科技产品,像大飞机，以及其它的很多，一定会日趋下降，同时，出口还会越来越大，这，大致是不会错的。
也就是在将来，我们将在很多方面，包括高精尖方面，对发达国家的依赖程度越来越低，与此同时，在那些领域，我们还将成为他们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那时，其它的方式不好说，毕竟，在64年10月16号罗布泊里的那声响后，再想随便用一些方式跟我们讲道理，他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但他们多半不会像现在这样,用还算客气的话，来讨论贸易逆差的问题。
而那时，虽然我们依然要从国际上大量采购很多资源，总的逆差，只会越来越大。想想就知道，从金额来看，一架波音的大型客机，能顶多少吨大豆？
郑总和杨总又对视，那时他们会怎么做？我们该怎么做？
“所以说回外汇储备，”周晨说：“我们越早掌握使用的主动权越好。”
梁茹君开口道：“可是现在……”
周晨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们现在的选择，其实很有限，由他们那里得来的顺差，主要用来购买他们的国债。”
所以这些顺差，看似是我们的，但实际上，还是在给他们用，而且他们还总时不时的“量化宽松”一把，也就是一次次的让他们欠我们的债实质上缩水几分，你却只能干受着……
说句不客气的话，至少就目前来说，多余的那些外汇，只是看似是我们的，实际上，一直就是他们的；而我们这个大债主，也只是看似是债主而已。
因为那些外汇，该如何使用，我们真的并没有多少主动权，比如，难道我们还能在明年雷曼兄弟倒闭的时候，把持有的上万亿的美国国债给抛了？——那可能至少要等我们也有12个航母战斗群，并时常到他们的东西海岸去观光时，才有能做的底气。
以及另外的一个现实的问题是，不买美债，那些外汇，能拿来干嘛？
总不能就干放着吧（所以有了一带一路，就是为那些美元找更好的用途）。
至于债主，我们什么时候，会在国与国的议题中，利用这一点为什么争取更多的利益？
并不能。
甚至都不能让我们说话的声音更大一些……
“这方面，其实有很多国家的做法，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像中东那些买油得来了大笔美元多小国，以及，新加坡。”
中东的土豪国家，之所以能一直那么土豪，除了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真就是很多地方，一锄头下去就流油，还因为，他们很懂得理财。
像阿联酋、科威特、卡塔尔，都是很早就有了忧患观念：等石油开采完，国家经济，能靠什么支撑？
于是，他们也是最早一批用石油赚到的美元，成立主权财富基金，在全世界投资的国家。
目前主权基金的龙头，欧洲的挪威，其实也是如此，挪威的海域里，有着世界上最大的海上油田（因此挪威也不缺天然气，这个冬天，他们可比其它的欧洲老乡要淡定得多）。
而且他们的投资收益还都不错，所以，才能一直那么土豪，一直高福利，因此也可以说，他们的国民，是直接享受到了由国际盈余而来的福利。
杨总忍不住说：“那些都是小国。”
周晨点头，“确实，他们国家小，经济规模也小，如果我们用主权基金，去投资那些有限的资源很能源，很可能……是一定会被攻击为威胁，又引发一波‘威胁论’。”
“所以这也要看我们的公关水平，凭什么某些大国明目张胆的抢占石油资源就是正当的，我们连正常投资，都是威胁？”他摇头，“说起来，还是我们在宣传上有太多不足。”
国际上主流的声音，一直是欧美的媒体发出的。
“除此之外，依然有很多其它的选择，比如在公开市场上投资股票。”
“我知道，因为这是战略资产投资之外，传统大类资产投资中的主要方面，我们一定也有很多尝试，但我个人的看法是，这方面的步子，可能太小。”
“最好，在传统大类资产投资中，股票，要占绝对的大头。”
“我知道，比如投资黑石，那有战略上的考虑，毕竟现状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各国金融机构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我们需要这样的平台，这样的平台，能为我们企业的出海，提供很多有益的帮助。”篳趣閣
——从这个角度说，无论投资黑石还是****，确实都不好单纯的以投资损益来看待。
但还是得说，投资他们的损失，着实大了点。
梁茹君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周总好像对投资黑石，有些意见？”
郑总又有些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个这样的姑娘确实好，一些他们不好问的话，这不就问出来了？
，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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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没意见 但有看法
殊不知，周晨也很欢迎梁茹君这样直白的问题，因为他的有些话，也好因此说出来。
“我只是有些看法而已，”他说：“应该不止有我一个人，觉得投资黑石的时机，不是太好吧。”
——拿30亿在黑石上市前,买它9.37%的股份，是在今年的5月，那时次贷危机已经很明显，虽说对次贷的发展，主流都持乐观的看法，但各国的股市因此开始波动是事实,波动最大的是金融股,更是非常明显的事。
那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在一家金融公司上市前，抢着去买它股份的好时机。
“我还听说，好像对它投资的锁定期，是四年？”
梁茹君在看了眼郑总后说：“是的。”
“这是不是太长了点？”周晨问：“我查了下，普遍的应该是一年才对。”
锁定期4年，这就是说，那30亿美元，在四年之内，完全不能动，而在那四年里，经济形势、股市行情，以及黑石自身的经营状况，都可能发生很大的变化，因此这30亿美元，自然面临着很多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周晨大概记得，黑石的股价，好像是在14年还是15年，才重回发行价。
如果锁定期是按惯例的一年,那么可操作的余地和选择当然大得多。
比如，哪怕依然希望持有它的股份，也完全可以在股价跌跌不休的时候，把手里的先套现，再以更低的价格买入。
“即便对方坚持要四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以此争取更大的折扣？毕竟，大家都清楚，这是金融业不景气的时候。”
“虽然不具有可比性，但我要是在服装业普遍不景气的时候，去买一件300块的衣服，如果老板只给我打95折，我不但不会买，还会觉得，他是在侮辱我，”周晨说着，“哈哈”笑起来，“只是开个玩笑，别介意,别介意。”
梁茹君干笑。
因为他们那30亿美元的投资，还没能得到95折。黑石的发行价，定在31美元,给他们的价格，是29.6美元，只相当于九五五折。
“我还说句我觉得很有可能发生，但也可能真是笑话的话，明后年，一些国际之名的金融机构，股价在几美元的，应该大把。”
像黑石，最低好像只有2美元出头，我们好像也趁机补了一些股票，以降低持有它股票的成本——08年10月，以2.5亿美元，就买入了占黑石2.5%股份的股票。
“当然，还是那句话，对我们来说，成为这样金融机构的股东，是难得的机会，以及开始洽谈的时候，次贷危机还不明显，我们又一向言出必践，后来也不好改口……”
“只是，我们还是应该多长几个心眼才是，我们希望借它的平台，为我们的企业出海创造便利，他们难道就没有想着借我们的声望，在我们国内大赚特赚？”
这方面，他记得很清楚，借着和中投的关系，黑石在我们国内四处投资，只用三年，就有了百分之百的回报。
“所以我的看法是，至少目前，在国际上投资，更多的应该投资其它国家那些代表性的公司，哪怕是在二级市场上。”——这样的投资，也不容易产生连带的腐败。
“暂时最好别只想着投资金融机构，和那些老牌的资本家相比，我们，太嫩。”
黑石就是个例子。
我们投资他们，巨亏，他们却大赚——因为我们的投资，它的IPO表现更好，同时在我们国内的投资中大赚。
应该也是因为这里里外外两方面的原因，这事上，多半是有些伤自尊了，所以到后来，****的股份还持有，却干脆的清空了黑石的股份。
被周晨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抬头梁茹君，这时抬起头来，有些不满的问，“周总的意思是，我们短期内，就不应该考虑投资国外的金融机构？”
“我觉得，至少在明年第四季度之前，投资国外的金融机构，不是太合适。”周晨说得很直接。
这不是因为他知道之后事情的走向，所以有了上帝视角，而是一些决定，实在让人很是费解。
梁茹君他们的投资，黑石、摩根之类的不说，那确乎有战略上的考虑。
另外的一些损失，像是投资日本巨亏，那的确也是因为不可抗力才产生的。
毕竟，虽然有预计，日本会有地震，但谁会在事先预计到，日本将来的地震，会对核电站产生致命的影响？
对的，他们对日本最大的投资损失，就是由东电产生的，正是那个差点被地震给摧毁了核电机组的东电。
但另外的一些投资决定，真的是让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在08年的4月和5月，他们还向美国的“储备基金管理公司”旗下的货币市场基金，“主基金”投资了54亿美元。
虽说“储备基金管理”，是美国知名和历史悠久的公司，也可以说是货币基金的始祖，但那毕竟是08年的4、5月份。
那时，次贷危机在恶化，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包括美国的五大投行之一的贝尔斯登，都不得卖身；七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声明指出，次贷危机影响加大；IMF说，全球次贷已经亏损一万亿美元……
就是在全球金融界风声鹤唳的大势下，他们毅然决然，果断非常的给一家基金投资54亿美元！
周晨对此真的是非常不理解，且大感震撼。
不出意料的，就在08年9月15号，雷曼兄弟的不支倒下的那一天，很多“先知先觉”，也就是和华尔街关系非常密切，总是知道华尔街最新动向的机构投资者，争先恐后的开始疯狂赎回。
感觉势头不对，手里又没有足够现金储备的储备基金管理公司，表现出了非同凡响的行动力，紧急宣布所有的赎回指令，要延后7天才能执行，这其中，就包括那54亿美元。
他们承诺的7天，性质就和某“下周回国”的下周一样，7天到后，没有找到肯借钱的人，身后没有大型金融机构母公司支持的储备基金管理公司，眼见无法兑现承诺，果断的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求助，我快玩儿完了你可得救我……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好人有好报
不得不说，在撑自己人这方面，美国的表现，一直真不错，证券交易委员会迅速批准了储备基金管理公司的请求，暂停持有人的一切赎回权利。
这就意味着，那54亿美元的投资,就连本金……啧……
当然，赖账是不可能赖账的，不是因为信誉好，对客户负责什么的，而是因为这支只能清盘的基金，有太多的机构投资者,他们中的许多，同样有极大的能量。
储备基金管理公司要是想牌子不倒,将来还继续做这行,必须尽最大努力保证这些机构投资者的利益。
所以，等我们变卖一些资产后，如果坚持赎回，可以，只是，投资所得和利息就别想要了，就是本金，多少都得承担一点损失，比如3%。
总之，这原本问题也不大，多花点时间交涉，或者花点钱，哦，这就很难只是“花点钱”，而应该是至少“花些钱”，请律师处理就好。
难办的是，有非常没有大局观的媒体,把他们再一次投资触雷的这事，给披露了出来——干这事的不是内地的媒体。
彼时投黑石的那30亿美元，啧，账面已经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二，摩根的还好，毕竟进入摩根的时间迟，此时听说竟然在4、5月份，还砸给一家大家都没怎么听说的基金公司54亿——要知道，投资摩根也只有50亿美元，而且看样子，这54亿的本金可能都不一定能拿回来。
顿时，社会上批评的声浪一浪接一浪，关于在那样的时机，做那样的投资决策的动机，坊间也是有各种各样的传闻，于是，不得不站出来声明，也是对美国储备基金管理公司喊话,“我们是在宣布清盘前下达了赎回指令，因而只能作为债权人而不是股东看待，不应承担该基金3%的净值损失。”
有美国证卷交易委员在背后撑腰的基金储备管理公司的回应，也非常迅速且硬气，“你们不会优先于其它人持有人得到支付。”
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危急关头，最容易卸下各种伪装。
反正在那样的危急关头，储备基金管理公司，就和其它很多美国公司，以及美国一样，非常干脆的把之前一直挂在嘴边的什么“对客户负责，严格保证你本金安全，令你能安然入睡”、“契约精神”、“促使金融交易更加透明”等等高大上的美德，全都当成一个屁放了。
完美的演绎了什么是流氓本色，什么叫欠债的才是老大。
之后折腾了两年多，也就是到2010年，这54亿，才陆陆续续的拿回来绝大部分——因为一定有承担损失，至于究竟是3%，还是更多或更少，外界很难知晓。
估计多半不会更少，因为如果是那样的结果，那一定会被有些人当做功绩而大肆宣传。
不说为了拿回这笔钱，所花费的精力和免不了的各种开支，只说在那么多银行都那么缺钱的08年中，把那54亿美元，随便找家银行干放着吃两年利息，能有多少收益？
年利不说5%，2%轻松吧，那一年只利息，就1亿美元，两年至少2亿……
总之，黑石和摩根拦不住，周晨希望，这样可以说莫名其妙的投资，能拦住最好。
不是正义感过剩，而只是看不惯。
他因此暗暗决定，如果这次谈话，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那么，回国后，就把这些话公开说出来。
“但是这些金融机构，能给我们提供很多帮助，”梁茹君说：“在我们表达了投资的意向后，不止黑石，高盛、瑞银、大摩、美林、德意志银行等，都纷纷派出他们最优秀的专业团队，到国内来为我们提供技术协助和培训，而且全都是免费的。”
“这样免费的学习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周晨笑：“难得这些重量级的投行有不要钱的服务的时候。”
“只是，投资，大可以慎重些，再慎重些，等到他们等钱活命的时候再说。”
“其实，他们这么积极，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不是吗？”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他们提供一些免费的培训，为的是在这样到处缺钱的时候，从我们这里拿走更多的钱。”
“我觉得，好吧，我说得绝对点，只要有钱，那么明年第四季度，一定会等到更多、更好的投资机会，在那之前，投资金融机构，”他加重了语气，“最好，不要！”Ｍ
郑总觉得这个事，周晨已经说得很透，于是就问，“那时是不是也是从股市里，购入其它公司股票的好时机？”
周晨点头，“应该是。”
“周总，关于从股市里购入股票，你有什么具体的建议？”梁茹君依然很直接点问。
周晨依然很高兴她这么问，“要想省事点，跟着巴菲特买，不会有大错。”
“这方面的信息，能从它的财报中分析出来。”
“哦对，他的伯克希尔哈撒韦本身的股票，也值得购买，但当然也不是现在，以及明年的第四季度之前。”
“他的这支股票，可是很容易花钱的投资。”
杨总点头，“买他的股票，确实是。”
梁茹君和大多数人一样，只知道巴菲特是股神，能赚钱，也很有钱，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她不解的看向杨总。
“知道伯克希尔的股价吗，”杨总说：“现在是9万9千多美元，接近10万美元一股。”
梁茹君，以及卢小吉，听得瞪大眼睛张大嘴，10万美元一股，开玩笑吧。
喔，周晨也是这时才想到，忘了忘了，这老先生的股票，也好做空一下下的啊。
他伯克希尔的股价，明年也腰斩可期吧，那就是，一股就近5万美元的差价……美滴很，美滴很。
更美的，不是钱，而是通过做空股神的股票来赚钱，这说起来，怎么也能算一个牛掰的举动啵。
所以说，果然还是好人有好报，不跟他们谈这些，就想不到伯克希尔的股票上去，也是因为只华尔街，目标就太多，因此很难朝奥马哈那旮旯的公司头上想。
卢小吉也看向周晨，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没有做空它？
梁茹君小小的震惊后，继续问，“还有其它具体的建议吗？”
，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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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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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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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小心思
“如果眼光能看的远一些，预判接下来的一些风口，我们的选择，其实很多。”周晨说。
“比如现在，气候问题，是国际上普遍关心的议题，因此,节能减排就是重点，所以我们可以大胆的预计，新能源，会是一个风口……”
“光伏领域吗？”梁茹君马上说。
“不，光伏领域，已经有些过热,我说的是,新能源汽车,”周晨说：“因此国内的比亚迪，国外的特斯拉，都很值得投资。”
“由此再往深处想，那么新能源汽车的电池的原材料，直接说，就是锂，完全可以提前布局。”
“相比铁矿、石油，乃至是铜矿，我们现在去收购一些锂矿，应该不那么引人注目，受到的阻力，相应的也会小一些。”
这事，更适合国家，而不是个人去干，他反正不太想去做。私人收国外的矿山，太麻烦。
郑总暗暗的记下来，今天这一趟，来得又值了几分。
“我们还可以从另外的一些方面去考虑,”周晨主动说：“每次出国,都经常看到那些奢侈品门店前，有好多说着国内方言的人在排队。”
“我想接下来，到国外购物，主要是购买比在国内价格要便宜很多的奢侈品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所以这些奢侈品公司，应该也是不错的投资对象。”
“就我们国内日益增长的对奢侈品的旺盛需求，也能支撑他们的股价涨很久。”
他当然知道，LV的老板，可也是当过世界首富的人。而大多数世界首富，之所以成为世界首富，我大天朝的民众，都出了不少力。
“从这个角度看，苹果公司，显然也值得投资，就说现在，都有很多人宁愿花上万元的溢价，去买水货的苹果手机,所以我敢肯定,如果它在国内上市,一定会被哄抢。”
“呵呵，到时应该会有很多人，会因为自己用的是苹果的手机而为荣，为傲。”
郑总他们齐齐朝周晨面前看了一眼，那儿就正放着一部苹果的手机。
周晨注意到了，但不想跟他们解释自己也抢着买苹果手机的原因，
“苹果好像正在跟听说国内的运营商，谈销售的事，到时，只在我们国内，销售上千万部几千万部，应该很容易……”
郑总看向杨总，现在国内的手机，一年销量有多少万部？
杨总摇头，这方面的数据，他也没留意。
但苹果在国内销售上千万部，他觉得，应该不难。这几个月，他孩子已经让他买了好几次苹果的手机带回国，说是他的朋友都很喜欢，想要，也的确像周晨说的一样，以用上苹果的手机为荣，为傲。
很多年轻人，也不止年轻人，很多人，只要能现在就用上苹果的手机，根本不在乎那几千块甚至更高的溢价。
到了在国内不加价也能买到的时候，那还不得被疯抢？
“以及，在国内已经成为很多家庭购物首选的沃尔玛，国内的沃尔玛，可不止生意好，它在好多城市开店，都是买地自建物业，只说这些年它自持物业的增值，那也是非常可观的……”
总得多说几个吧，总不好只说LV吧。
……
虽然周晨非常热情的邀请，客人们还是没有留下来吃午饭，他们此时真没心情吃饭，急着回去对这场谈话进行整理。
无论郑总、杨总，还是梁茹君，今天这场谈话，他们都受益良多。
虽说具体有几多，可能还得等明年再看，等时间来验证，但至少，他们都可以就今天的谈话，向上做一次很有份量的汇报。
上车之前，郑总明确的向周晨说了他们急着回去，为的就是做这些。
他当然清楚，周晨今天这么有兴致的跟他们谈这老半天，还非常直接的给出了不少具体意见，用意之一，一定是希望其它的人——那些最好能听到这些的人，能听到这些。
如果那些人不能听到，或听到了当没听到，以郑总对周晨的了解，他一定会让那些人听到这些，连装听不到都没办法——那一定会是让很多人印象深刻的方式。
所以得抓紧回去写报告。
周晨说了那么多，还包括那些他知道，一经说出，就多少要承担些责任的话——巴菲特的投资，真值得跟风？新能源汽车，以及那几家奢侈品巨头、苹果、沃尔玛……的股票，真值得持有？
跟风、持有以后，会不会也巨亏？
反正他很清楚，周晨肯定清楚，在这场谈话中，直接给出这些目标，所能产生的影响和后果，所以这些话，周晨绝不应该是信口开河，应该是很值得听的建议。
所以，得抓紧回去写报告。
他当然没想到，周晨今天之所以这么积极的跟他们说这么多，竟然马上就需要他们的配合——但那是后面的事。
卢小吉此时一个劲的看着周晨，“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只是把相当于你花在各色女孩子身上的心思，拿来学习而已。”周晨说。
卢小吉对此嗤之以鼻，“考，你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好意思呢，周晨笑眯眯的给肖嶶打电话，“还在哈罗德？宝宝，就算花的是小美姐的钱，也不要不好意思，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与其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白脸，还不如便宜了你。”
肖嶶“盒盒盒”的笑，旁边余小美怒冲冲的声音响起来，“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周大少，我劝你……善良！”
“怎么了嘛，我不就是关心你，所以才问你们中午要不要回来吃饭嘛。”周晨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余小美尽管经常用有些事来威胁他，但他坚信，余小美绝对不会在肖嶶或者天仙面前，来揭露他的真面目。
因为她肯定不忍看到她们，因为那样的消息而在她面前伤心。
“我请小美姐在外面吃饭，刷你的卡，”肖嶶说：“哦对了，上次你穿晚礼服去吃的那家米其林餐厅在哪，哦，”肖嶶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馨蕴姐肯定知道，我这就给她打电话，看现在能不能订到位子……”
“她出去了，电话关机，我饿了，家里的饭好了，挂了。”周晨马上挂了电话。
没完了这是！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挺高兴
卢小吉也大致听到了肖嶶在那边说什么，很是幸灾乐祸的表示，“该！叫你浪……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周晨很不客气的动了手。
切，在兄弟面前，还什么君子？那太装。
我周天才，可是一向不会装的人。
所以，在下午，抢在肖嶶回来之前，他把卢小吉赶出他在前面小楼顶楼的办公室，给天仙打电话，“恭喜啊，最佳华语歌手。”
天仙此时，又刚到家，对他又把时间卡得这么准，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不消说，刚才的颁奖礼现场，肯定又有他的人在。
“只是八个中的一个而已。”她说。
言外之意，好像这个奖，同样算不得什么。
但周晨当然清楚的听出了她的高兴，“这样不骄傲是对的，但也没必要通过贬低这个奖来表示谦虚，你也知道这个奖的含金量。
天仙今晚出席的，是07年广播影视大奖中国原创歌曲奖颁奖典礼，这是国家级的政府奖，哪怕颁出的“最佳歌手”有八位，也比她前两天获的那个奖的含金量，要高很多。
“再说，这同样是起步，将来，有你独得大奖的时候。”
“你那边，还顺利吗？”天仙问。
“很顺利，只是，特别想你。”周晨站起来看外面，没有看到车回来。
他也知道这不但是在玩火，而且还很不对——肖嶶在身边的时候想天仙，在天仙身边的时候，又想肖嶶，但有些事，就是很难自已。
真的半点都没有因为玩火刺激，所以才这样的意思。
但要说这让他很痛苦，那肯定也是假的，无论和她俩中的谁在一起，他都很快乐。
只是，确实也有痛苦的地方，或者说，至少，有负罪感，毕竟，就是这样的他，怎么也算一个三观还正，挺有道德观念的人。
所以总的来说，还真是那句话，痛，并快乐着——更多的时候，应该是快乐，并痛着。
因为经常会快乐到忘了痛苦，忘了负罪感，比如，这样跟天仙通电话的时候。
啧，很矛盾……
听得出来，天仙那边，是只有快乐的，“嘻嘻，真的？有多想？”
“你在房间？”周晨问。
“是。”
“一个人？”周晨又问。
“是……你想说什么，我警告你哟……”
“你想什么呢？你想我会说什么？”周晨嘿嘿笑，“我能说什么呢？是你想歪了吧。我说你这个仙女儿，竟然……”
手机里传来鼻子里出粗气的声音，然后恨恨的声音传来，“我挂电话了。”
“别啊！”周晨连忙说：“是我不对，是我在误导你，我只是有些话，不想其它人听到而已。”
他压低声音，灌注进十二分的感情说：“我想跟你说，这些天，想你真是想得抓心挠肺的，但又没时间回去看你。”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然后，“噗嗤”一声，跟着，就是欢乐的“咯咯咯”个不停，“抓心挠肺？”她只是说话，听起来，却像唱歌一样。
天仙这会的心情，真的比刚成为“最佳歌手”还要高兴，“抓心挠肺？”她又说了一遍，“怎么抓的，怎么挠的？”
问得就很幼稚，甚至还会让人觉得，有些重口味的倾向。
但当事的两人，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热恋煲电话粥的时候，谁会觉得对方说话无聊且幼稚？
对当事人来说，只有甜蜜，各种甜蜜。
周晨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还认真的形容道：“像昨晚，饭后到泰晤士河边散步，和平常一样看着河，看着船，吹着冷风，偶然一抬头，看到天上的月亮，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你，非常非常想！当时就想干脆跳下河，游回去见你。”
天仙也没觉得他这话简直狗屁不通，那是泰晤士河，不是潮白河，你就是跳下去，也游不到我身边，倒可能游到鳗鱼派岛上去。
沉默了一会，天仙说：“昨天晚饭后，像平常一样去遛狗，看着它们嬉戏打闹，我也……突然很想你，很想很想！当时就想直奔机场……”
看，就连思念，也都是双向的，周晨又一次感觉，就像泡在蜜中一样，幸福得都有些飘飘然，但他陡然头皮一紧，还好你今天要领奖，所以不能成行，不然，问题就大了。
然后，一清醒过来，就觉得有些别扭，“哎，你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咦，你不是故意骂我吧。”
“你想哪儿去了……哎，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哎，嘎嘎嘎……”
这下，周晨是真分辨不出她这是真的，还是装的。
“哼，你等着，见面了再跟你算账！”刚放完了狠话，他声音马上腻起来，“小嘟嘟！”
“怎么了小猪猪？”
“伦敦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过几天，我就要去法国，会呆在温暖的地中海旁边，你能过来呆几天吗？”
“只是想到当我在地中海温暖的阳光下，吃着雪糕的时候，你却在寒风中裹紧身上的貂，我就觉得非常难受。”
“傻呀你！”说着他傻，天仙却没有嘲笑他，柔声说：“早就供暖了，我在家里，也可以穿着短袖吃雪糕啊。”
“哦，我忘了这个。”周晨也反应过来了。
“我最近可能也没有时间，你知道，现在活动比较多。”天仙说。
“呼，好失望！”周晨才叹气，跟着就说：“不过，也好……”
天仙就不爽了，“也好？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要是过来，我怕我会……”周晨吞吞吐吐的，话并没有说完全。
天仙追问道：“你会什么？”
“我可能，会忍不住对你……做不好的事……”
那边又愣了好一会，然后才反应过来的样子，“什么……啊，你找打是吧小猪猪！”
“科科科……我觉得你真是找打，你乱想什么呢，你不是很忙吗？还这样想七想八。”天仙嘴里说个不停，“我告诉你，你给我乖乖的，不然，哼，你以为我侠女是白演的？”
“武术，我是真有练过的！看来，是得找个时间，把你打趴下几次，也叫你知道我们中国功夫的厉害……”
她这滔滔不绝的，非但没有吓到周晨，反而让周晨觉得，她好像还，挺高兴的？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履行承诺
肖嶶和余小美，在晚饭前满载而归。
看着她们的样子，神清气爽之下，脚步略略有些飘忽，周晨能确定，她们之所以没有在市区解决晚饭，之后接着剁手，多半跟她们的脚有关系——走不动了也是。
算算，今天没有逛8个小时，也至少逛足6个小时，毫无疑问是重体力活。
谈话应该会达成目的，又免去了陪逛之苦的周老板殷勤的迎上去，却没有接下肖嶶手里的东西，反而把余小美手里的那个橙色的大纸袋接过来——他现在也认得那是爱马仕的包装袋，“这么客气干什么呢，你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以后空手来就行，千万别跟我见外。”
说着他就把那个袋子和肖嶶手里的换了一下，“你拿着这个，看喜不喜欢。”
“哎呀，”肖嶶敲了下他的手，“那是小美姐给她妈妈买的，让我顺道带回去。”
“呵呵，呵呵，”周晨干笑，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好抢了，“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他对余小美竖起大拇指，“到哪都不忘老妈，小美姐，你真是我们的榜样！”
余小美翻着白眼，懒得搭理你。
“我不好给阿姨带。”肖嶶小声说。
“你幸好没给我妈买，”周晨说：“我妈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给她买首饰，尤其是足金的，她可能埋怨几句，最后可能会收下来，要是给她买个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包，哼哼，她会恨不得把我的皮剥下来缝成包。”
“尽瞎说！”肖嶶笑。
她也知道，方红霞觉得买名牌包最不划算，但这并不是她今天没给方红霞买包的全部原因。
女孩子的心思，真会细腻一些，她想过，要是回去也给方红霞带一个很贵的包，哪怕说明是周晨买的，那也有可能非但不会让方红霞对她的加分，反而还会减分。
周晨花钱大手大脚的，你也不帮忙劝着点的可能的埋怨且不说，还有可能会让方红霞觉得，哦，你一到英国，就拉着他去买买买……
所以，她没买。
因此也没给自己老妈买——虽然她知道，自己老妈倒是特别、非常、极其喜欢名牌包。
说起来，最好能慢慢的改观老妈这方面的观念，就应该像周晨妈妈那样务实。
“这些是你的。”她挑了几个袋子出来，那至少占了她手上的三分之一，“郭浩拎着的，也全是你的。”
这下周晨是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知道，肯定有他的份，但没想到，自己的份这么多，“实在是有些喜出望外，宝，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有好几件是小美姐给你挑的。”肖嶶提醒他。
周晨还没对余小美表示感谢，余小美就昂头“哼”了一声，“别跟我说话，正在后悔中。”
这得亏不是亲弟弟，也得亏肖嶶在，不然，她这会得直接动脚踢有个家伙。
真是，堂堂一个超级富豪，总是无时不刻的想从她这个打工妹手里抢钱，良心呢？
周晨又说：“你是我的姐……”
余小美快步走到他们前面，头也不回的挥手，“也后悔了，当初怎么就主动摊上你这么个弟弟。”
周晨嘿嘿笑，撒谎，明显在撒谎，你肯定一直非常骄傲自己的眼光好不啦。
肖嶶也“嘿嘿”笑，“买了好几套情侣装，走，我们去试试！”
她兴冲冲的拉着周晨往楼上跑，这会儿，穿情侣装非但不土，还相当的流行。
姑娘们很喜欢和男朋友一起穿着色彩鲜艳，唯恐不引起人注意的情侣装，再一起去拍大头贴，然后，把它在床头贴一溜，钱包外也一定贴两张……
……
正是初尝那啥的时候，试衣服，试着试着，自然就有些跑了题，等终于穿上一毛一样的毛衣后，肖嶶说：“我想订后天回国的机票，公司事很多，学校也不好请假太久。”
“但我走了，你也记得要乖乖的哦。”她拍着周晨的脸，“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跟个什么女明星逛街、吃饭什么的，哼，小心我，”她横手为刀，干脆的向下一挥，“咔！”
这个话茬，周晨很干脆的不接，因为接起来就又没完没了。
他也没问为什么不等黑五之后再走之类的话，肖嶶之所以今天就拉着余小美一起买这么多，就因为她想买的很多东西，就是黑五，也不会打折。
何况，她的事业心，现在不是一般的重，哪会为了购物而在英国逗留？
“如果确实不能多再多留几天，那就先回国，接下来有时间再飞过来，我也争取早点回国，不过，”周晨在她鼻子上碰了下，“我得先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呆两天。”
“不用了吧，”肖嶶说着就问上了，“去哪儿？希腊？意大利？”
毕竟是大学还没上一个学期，高中学的地理还没有全还给老师，知道地中海旁边比较暖和。
“去海边不稀奇，我们去暖和得更干脆点的地方。”
肖嶶忽闪着眼睛，那是哪儿？
“记得我跟你说过，带你去沙漠玩吗。”周晨笑。
“沙漠！喔，”肖嶶搂着周晨，重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哈哈，我喜欢！”
“但是，欧洲，没有沙漠吧？”
“欧洲没有，但欧洲对面有啊，”周晨说：“我要带你去世上本没有的，但我每想你一次，天上便落下一粒沙，从此就有的……”
“撒哈拉！”肖嶶抢答。
“耶耶耶！”她高兴的跳了起来，马上又坐下来搂着周晨，“宝宝，我们什么时候去嘛。”
“当然是，说走就走，明天就行。”
“呀，那我得现在就收拾行李……”
……
梁茹君看着来电显示，有些意外，国内这会凌晨两点多了吧，“陈总，你看了邮件？”
“看了三遍。”陈总的声音中带着疲惫。
梁茹君等着下文，陈总却又没说话，这让她有些拿不准，陈总是觉得这邮件异常珍贵，还是觉得这邮件，就是一派胡言？
既然看了三遍，那应该是前者居多，但为什么不说话？
“郑总他们，应该也向上做了汇报。”她于是说。
“你写一份更详细的报告……干脆，你最近抽空回来一趟。”陈总说。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观后感
肖嶶拉下遮光板，打着哈欠靠在周晨肩头，“想睡会。”
周晨才调整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她又说：“小时候应该背过很多国家首都的，这达尔贝达，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周晨想了一下，“那是，幼儿园时候的事吧，你怎么可能有印象？”
或许是小学期间，反正小时候，很多人应该都有这样的遭遇，“应该还让我们认很多国家的国旗，你现在又能认出欧洲几个国家的国旗来？”
“我敢保证，把俄罗斯、荷兰、卢森堡、法国的国旗放一起，你会分得清？你一定会犯土耳其式的错误。”——土耳其认错国旗，那是另外的故事。
“怎么分不清？就是分得清！”肖嶶很是嘴硬。
主要是有些不爽，想当初，那么小，下的那么些苦功，现在看来，全是白瞎。
好在她才十几岁，虽然经历过些波折，整体看实属非常幸运，身上还不曾带有任何负能量，乐观积极得不行，最爱的人正在身边，所以转头就忘了这小小的不快，就没有细想，其实，当初的苦功，又哪会全是白费功夫？
因为说出好多国家的首都和国旗，得到了周围小朋友的佩服和大人们的夸奖——虽然大人可能一边夸，一边看着那因此自得的小屁孩，心说知道这些有个什么用。
应该还曾经让爸妈在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面前，很是有面子，然后那天，就可能会得到一些好吃的或好玩的……
总之，任何时候吃的苦，都会有回报，只是很多时候，付出和回报很多时候并不是等比例的——小时候绞尽脑汁的死记硬背那些没什用的东西，最终让爸妈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长大了吃苦受累，结果成就荣誉和收益，又大多属于上司或老板……
“实际上，这座城市，很多人，包括你和我，应该提起过它不少次。”对着肖嶶疑惑的目光，周晨说：“在阿拉伯语里，达尔贝达，是‘白色的的房子’的意思……”
“白宫？”肖嶶马上说。
这展开，让周晨顿时有些说不下去的赶脚，他只能装作没听到，“在西班牙语里，白色的房子，被称作‘卡萨布兰卡’。”
“卡萨布兰卡？”肖嶶睁大了眼睛，很是惊奇，很是恍然大悟，“哦，就是那部电影和那首歌！”
“对，我没看过那部电影。”周晨说。
“我也没看，刚好今晚看。”肖嶶马上安排下来，刚好，那好像是一部很受好评的爱情片。
……
对于他们俩来说，海边的城市，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达尔贝达，还是让他们——主要是肖嶶，很满意。
特别是登上那座地标建筑，灯塔时，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白色的房子——就连很多不是白色的房子，在褐色峭壁的映衬下，看起来也像是白色，而城市前面，就是和蓝天交相辉映的，辽阔蔚蓝的大西洋。
又是异国他乡。
肖嶶就觉得，简直不能再浪漫了，她站在周晨身前，迎着风做出被《泰坦尼克号》带火的那个姿势飞翔，“不仅是名字很亲切，这城市也一样，”她大声说：“感觉好像是来过。”
“那你是跟谁一起来的？”周晨问。
“一个脚踩七彩祥云的帅哥。”肖嶶调皮一笑，跳到一旁比“耶”，“快给我拍照。”
“那帅哥，是不是还穿着特别性感的豹纹皮裙？”周晨说。
……
有时候，还真是这样，明明非常陌生的地方，你却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卡萨布兰卡，就是这样。
这周晨和肖嶶，到的最富有异国情调的国家。
因为对宗教场所，都抱着敬，且远观的心态，他们并没有去另一个地标，那奢华雄伟的清真寺，而是手牵着手在滨海路漫步。
白色的，普遍装饰有马赛克的房子——听到马赛克就想歪的请自觉面壁，黑色铸铁的阳台，绿色的棕榈树，黄褐色的土墙，红色的地毯上，穿着五颜六色长袍的摩洛哥人，喧闹、并不陌生，但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熟悉，又陌生的音乐……
可能是那部电影的缘故，让这一切，看起来格外的惊艳之外，还莫名的亲切。
但惊艳归惊艳，亲切且亲切，周晨和肖嶶压个马路，郭浩亲自带了三个人前后看着。
在我大天朝，你去旅游都有可能碰到糟心的事，这里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路灯才亮起来不久，周晨就拉着肖嶶回酒店，安全这事，还是要自觉。
然后，当然是看电影。
然后，肖嶶就和他一起挤在酒店阳台的躺椅上问，“呼，这三个人……”
周晨马上说：“都刻画得很饱满，虽然为了突出男主，男二维克多稍有些模式化，但导演很厉害，可以说，没有一个镜头是多余的……”
“讨厌啦，”肖嶶轻轻的敲了他一下，“我是说，他们三个人的感情。”
“首先，作为一个男人，我也是三观跟着五官走的，如果女主不是由英格丽褒曼扮演，那我可能是另外的看法。”
肖嶶“切”了一声，“男人！”
“换你们女孩子也一样的，像是我这样的模样周正，气质出众，风度扁扁的人，朝你窗玻璃丢石子，你会笑着开窗问有什么事，换作是如花那般的男子，你一定坚决的让他留下来，‘你别走，我已经报警了’。”
肖嶶又敲他，“才不会呢，哎呀，你别打岔，你说他们这三个人……”
“感情的事，外人其实不好评论，”周晨说：“刚开始的时候，里克可能也没想着和伊莎要怎么样……”
“怎么会？！”肖嶶马上抗议。
“你想想里克的经历，抢了教堂，又拐走了参议员的老婆，还杀了人，又流落他乡……在巴黎那样一个以‘浪漫’著称的城市里，伊莎肯定不是他交往的第一个姑娘。”
他拉下肖嶶捂着耳朵的手，“刚开始的时候，你可能想不到，有些人，后来会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完全无法分开。”
“从伊莎的角度讲，里克和维克多的份量，都很重……”
“哎呀你说这个干嘛，”肖嶶说：“我们又不会有那样的问题。”
“喔，里克真的太好了，为了心爱的人，能那样付出……”
第一千零八十章 愉快的开场
“所以，我是不是能这样理解，”金发红唇，短裙黑丝，长相也是东西方的标准都很漂亮的女主持人问，“天才摄影师，就是可以随时随地，光明正大的看美女？”
这是雅虎法国的演播室，被问的，自然是我们的周同学，在撒哈拉玩了三天后，肖嶶已经在前天回国，而他，昨天中午抵达巴黎，今天就开始接受雅虎法国的采访。
得益于和雅虎的“交情”，这场采访的时间，以及方向，主要是由他安排的，雅虎法国对此相当配合——知道曾经的英国同事的遭遇后，他们也不敢不配合。
当然，随性的法国人，也不是没有动一些小心思，比如，因为周晨没有指定采访人，他们就派出了这样一位形象、气质都绝对上佳的美女出马。
这样一来，就是采访过程中，万一又出现什么让这位脾气真称不上好，心胸，好像也很难说很宽阔的少年富豪不高兴的事，他总不至于和在英国一样，那样大发雷霆——虽然那英国佬也是咎由自取。
见面之后，周晨虽然立马就明了他们的小心思，但当然也没有拒绝，毕竟，谁又能不喜欢看美女呢。
只要这位按照说好的提纲进行采访就好。
这位确实也挺配合，当然，这也是常态而已，原本他们在采访企业家，而非政界人士的时候，就不会过多的问及意识形态、国家体制等问题，更是绝少会在镜头前表露出自己种族歧视的倾向。
但配合是配合，却不妨碍这位美女发挥，就像现在，只是寒暄的时候，就抛出这样很有趣味性的话来。
“摄影师，确实有发现和记录美的职责。”周晨大致又重复了一遍才说过的话。
这是他对“一位天才摄影师”这个工作的说明中的一句话，这本是句大实话，举例来说，就连大天朝最严肃新闻的画面里，也经常出现镜头会在美女的方向短暂的停留，甚至是在镜头已经掠过之后，又突然回转的情况，也不少见……
然后，美女主持人就此做了这样的发挥。
“那么，你有没有在公共场合，拿着相机，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孩子看？”美女主持人还不愿就此放过。
周晨摇头，“我通常不会那么做，那是很不礼貌，也会让人不高兴的行为……”
“就是还是可能会那么做？”女主持人又问。
周晨很干脆的配合，“确实有那样的时候，就是你压根没有意识到你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只会发生在你看到的人，惊人的漂亮，漂亮到让你一时无法思考，漂亮到让你陷入呆滞的情况下。”
——他很确定，无论是肖嶶还是天仙，如果看到这段采访，一定会主动代入。
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夜晚，肖嶶肯定在车里看到他的傻样；而在后来私下里给天仙拍照时，他不止一次的说过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这么好看？看到你，我经常沉醉得都无法按下快门。”
当然，作为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中国好少年，这个时候，肯定得顺道给对面的美女面子，他笑着说：“比如看到你的时候。”
“喔……天啦！真的吗？”美女主持人顿时笑得都有失职业规范，发梢都一根根的跳动起来。
“当然！”很有礼貌的中国少年再次肯定。
“那么，看到你的真诚，我想，没有一个女孩子会觉得那是冒犯。”
周晨嘴快的毛病又忍不住发作，“有时候，我还会忍不住拿着相机喊，‘姐姐，你很漂亮！’结果，她们的确也都没有觉得被冒犯，而都高兴的笑起来。”
女主持人点头，“我能想象，在那样的时候，你的目光，一定非常真诚，非常单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你的赞美是发自内心的，因此自然只会觉得高兴。”
“所以，当你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你肯定有女朋友的，对吧。”她笑着问。
周晨不由得感慨，果然，只要是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八卦的。
“是的。”他对着镜头笑。
如果说没有，那不但太装，还很不正常。
他又知道，如果看到这段采访，又有两个女孩子会主动代入，且觉得非常幸福。
“那肯定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
“谢谢！”
“那么，当你和女朋友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做，拿着相机，不停的拍其它女孩子，还真诚且单纯的夸奖，‘你真漂亮！’”
“我想，你的女朋友，肯定非常了解你摄影师的工作，所以会非常包容这样的行为。”
笑着问出这样问题的女主持人看到，周晨看她的眼神，很有些特别。
她确定看到了讥诮——虽然那只一闪即逝，然后，很奇怪，他的眼中，满是悲悯。
是的，应该就是悲悯，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确实没有看错，她想的也没错，这个眼神，的确有些说头，它有一个特定的名字，叫“关爱智障。”
“她确实是一个非常能包容我的女孩，还特别可爱、善良，但不仅如此，可以这么说，对我来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
——话说，这样可以公开夸奖她们的机会，当然得好好抓住。
“我想在她眼中，你也一定是如此。”女主持人很会说话，但依然没忘自己的问题，“所以，你真的有当着她的面那样做？”
“虽然我知道，她肯定会是理解和包容我那样的行为，但我当然不会那么做，我不会做任何哪怕只是有很小可能会让她不高兴的事。”周晨说。
台下的余小美，以及卢小吉，包括汪馨蕴，此时都想问他一句，“是吗？”
“以及，你知道的，”周晨看着主持人，“我是单纯，但你看，我并不傻。”
“咯咯咯，”支持人掩嘴轻笑，“是的，你的智慧，远超你的年龄，你还同样有着远超你年龄的成熟。”
“谢谢。”
“周，我们再说说另外的问题，”主持人开始转向正题，“你这一次来法国，在考察法国的互联网发展，准备投资之外，还在金融领域有些想法？”
“我就直接问了，你好像是为了LVMH而来，你觉得，它很有做空的空间，对吗？”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无奈
周晨先点头，“不单单是LVMH，我认为，目前来看，另外的两家奢侈品集团，开云和历峰，同样有做空的空间。”
然后摇头,“所以，我当然不是冲着某家公司而来。”
美女主持人笑着“哦”了一声，很有些尽在不言中的意思——这的确是她的本意，因为，本来就是眼前的这位让她这么问的。
她的配合，周老板相当满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周老板满脸“无奈”的解释，“我这次本来是考察互联网的发展……”他暂停了一下，很认真的说：“实际上,我们已经在着手组建欧洲的业务部门，正在洽谈投资条款，你知道的，”他摊了下手，“在确定投资前，没有人不希望得到投资地的支持。”
——为投资提供各种配套和优惠政策，这并不是我大天朝的特色，而是世界通行的惯例。
主持人点头表示理解。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愕然发现，次贷危机，并不像政府以及金融机构所说的那样，已经被化解，相反，它正在进一步深化中。”
主持人适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来，“真的？”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很有悬念的看法，”周晨说：“过去的这些天,我接触到的欧洲本地的伙伴，无论是地产商，还是人力资源服务商，还是律师事务所……还包括一些金融机构的工作人员，对接下来经济大势的走向，他们全都持悲观的看法。”
女主持人继续表示震惊，“真的吗？”
“是的，所有我接触到的这些本地的伙伴，都持这样的看法，无一例外！”
“可是，”女主持人好像在回忆相关的资讯的样子，“我们最近还看到，无论是美联储，还是IMF都表示，关于次贷，最危急的时候已经过去。”
“对此我也相当不解，”周晨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疑虑，“或许在信息收集的过程中,存在一些问题,或许,是因为角度的不同,所有结果才有了这样的差异。”
“应该存在这样的可能，如各国央行，原本预计，次贷会带来的损失，我就随便说个数字，比如说，是1万亿美元，但现在他们认为，最终的损失，可能会远低于这个数字，也许，最多只会是6000亿美元，所以，即便他们清楚，次贷危机接下来还会对经济带来损失，他们当然还是可以持乐观的态度。”
“问题是，从国家的层面看，相较原本的预计，6000亿美元的综合损失，是一个好消息，但对于很多具体的经营者来说，这可能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主持人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公司，也许营收减少100万美元，就很难持续经营下去。”
“就是这个意思，”周晨很欣慰的看着她，“很多人，都对接下来的发展不看好……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一些机构的言论，存在误导大众的可能？”
“比如，他们其实也清楚危机的严重性，只是为了提振市场信心，才刻意发表那样乐观的言论。”
主持人这一次没有接话，这是一个比较严肃的指控了。
“当然，我们没必要深究这些，”周晨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而已，“我只需要知道，市场普遍对接下来的经济形式不看好就好，这就是我觉得，可以在金融市场上试试水的理由。”
主持人继续捧哏，“因为市场普遍不看好，所以你认为，很多公司的股票，接下来会走低？”
“我正是这么认为的，”周晨说：“我并没有涉及任何相关的理论学习，我只是觉得，并且认为就应该如此，那就是，主要是投资者的信心，而不是其它的因素，如具体的经营状况，来决定股市的景气程度。”
“目前，投资者普遍失去了信心，那么，股市就应该下挫。”
美女主持人笑，“这方面，我更不专业，但我支持你的观点！”
“谢谢，”周晨也笑着说：“希望接下来市场的发展，也能支持我们。如果不能，那么我今天，也算给业界奉献了一个可以反复提及的大笑话。”
“我觉得，这方面，你可以乐观一些。”主持人安慰他。
“希望如此，”周晨表现得很洒脱，“好在据我所知，对市场的发展预判出错的笑话，也不是一次两次，结果再差，我这也应该算不上最离谱的……总之，确定了大方向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具体的运作对象……”
“你马上就选定了LVMH，”女主持人抢着说：“哦，还有开云和历峰，总之，你觉得，奢侈品公司接下来的表现，应该会不太理想。”
“是的，我认为，奢侈品行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容易判断的一个行业……”
“对不起周，我必须得打断你一下，”女主持人难得的强势了一次——自然也是在按着大纲发挥，“关于选择做空对象的理由，是不是应该有其它的解读？”
“比如，我们注意到，你和LVMH之间，曾经有过一些接触，结果好像还不是太愉快？”
周晨又是一脸的“无奈”，“哦，你们也留意到了那条报道。”
“是，如你所知，现在毕竟是信息时代，输入你和LMVH，很容易就搜索到了相关的新闻。”女主持人这一刻好像完全掌握了主动，“虽然我不了解具体的经过，但如果，他们真的拒绝你主动提出的免费为他们拍摄广告的建议，那我认为，你完全有理由不快。”
“毕竟，你不但是最天才的摄影师之一，你几乎没有作品在市场上流通，所以现在你的每一次商拍，都可以说价值惊人！他们竟然拒绝你这样的提议，无论怎么看，都有些傲慢……”
“我想澄清一点，我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傲慢，才选择做空他们，虽然他们的确很傲慢。”
“但他们最傲慢的，也不是拒绝我免费为他们拍摄的提议，他们最傲慢的，”周晨略有些激动，“你能想象吗，在亚洲已占有全球奢侈品市场近三分之一份额，占有一些品牌超过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且增长空前迅速的情况下，他们所有的广告中，竟然还从来没有出现一个亚裔！”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放电
“你当然可以说不是，用千万种理由，”周晨一摆手，“但对亚洲的消费来说，这当然就是傲慢！”
“实际上，周，”女主持人说：“我们看到,关于这一点，在你们国家，就有和你不同的意见。”
“我们注意到，在你刚发表这个观点之后，在你们著名的购物之都，也是亚洲最大的奢侈品销售地,”她看着手里工作人员准备的新闻资料，“铜锣湾,就有很多从业者表示,类似的奢侈品，在宣传上，就应该用西方的模特，这样才符合品牌的……”
她停顿了下来，因为她觉得，后面的“定位”，最好不要继续读出来。
周晨身体前倾，看着她说：“所以，这还不是傲慢？”
“相信你也察觉到了吧，这还不仅仅只是傲慢，这已经是，明显的歧视。”
女主持人连忙解释了一下，“这些人，虽然是奢侈品牌的工作人员，但他们的言论，并不一定就代表着品牌方，你知道，这可能是他们自己的看法。”
“还有,他们，就是本地人。”
言外之意，即使是歧视，那也是你们自己歧视自己。
这样的新闻，周晨当时就在汇总的报告中看到过的，怎么说呢，只能说，有些事，其实早就有预兆。
只是我们一直都以最大的善意对待自己人，对那些哪怕已经相当明显的杂音，也都会主动忽略掉，谁家没有个调皮的孩子，或者是头脑有些不够用的成员？
自家人嘛，有什么不能包容的。
我们都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互相会越来越理解，关系会越来越亲密。
我们的确应该抱这样的态度,只是，对外部的一些因素，我们预判得太乐观，还真是把他们想得太好，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些纷乱。
当然，这些又是后来的事，此时，面对着小小的真正的突袭了自己一把，并等着回答的美女，周晨却跟她谈起了电影，“我的印象中，大部分有关外星人的电影中，都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当外星人到达地球的时候——不论他们的来意，是善意，还是非善意的，总会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激动的对外星人说：‘虽然我们外在不同，但从更深层的精神本质来说，我和你是同一种族。’”
主持人想了一下，“我好像也看到过类似的情节。”
“我认为，这样的场景，并不是讽刺，反而非常写实，”周晨说：“的确存在着这样的现象，有些人，就是会认定，自己从精神上来说，是其它种族，就像电影中的那些‘精神上的外星人’的地球人。”
美女主持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少年富豪加天才，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会说，能说，擅长骂人不带脏字。
“我们尊重他们，只是，”周晨笑着问她，“你觉得，他们的意见，能代表地球人的意见？”
我一个小女子，跟你谈什么代表地球人？突袭受挫的美女主持人，此时打定了主意，接下来，这样的小突袭，不搞也罢，一板一眼的按着提纲来吧。
她也就不接周晨的话，转而谈起做空来，“所以周，你认为，接下来奢侈品的销售，会大幅下滑？”
收拾了一下她的小任性，周晨便又闲适的靠坐着，“也不能这么说，可能有些产品，销量会比现在还要好。”
“哦，为什么？”主持人确实想听到周晨的答案，这是她在拿到提纲时就很疑惑的一个问题。
“因为传统上，奢侈品的销量，并不总是和经济周期呈正相关的关系。”周晨又问她，“有钱人，比如说你，现在应该不会操心牛肉多少钱一斤，鸡蛋多少钱一打，就是现在看到了很喜欢的名牌表和名牌包，同样会照买不误。”
美女尬笑，“周，你才是那样的有钱人，我不是，而且，在经济危机的时候，我想很多有钱人的收入，也会受到影响，所以看到喜欢表和包，可能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马上入手。”
“是会有这样的情况，”周晨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但实际上，如果我们观察之前的数据，便会发现，在危机中，有些奢侈品的销量，就是会逆势上涨。”
“真的吗？”主持人这次是很认真的问。
按理，不应该啊。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再严重的经济危机，对各国带来的影响，肯定存在差异，就这次来说，影响最严重的，一定是美国，以及欧洲，亚洲的很多国家，受到的影响，会相对较小。”
“比如你的国家。”女主持人说。
“不止是我们，还有很多，如俄罗斯，以及中东的一些国家，还包括印度的先富阶层，对奢侈品，依然有着旺盛的需求。”
主持人说：“但欧美地区的销量，还是会大幅降低。”
“关于这个，我觉得，我们还要探讨这样一个现象，”周晨依然没有直接赞同她的话，“在发生经济危机的时候，你会惊讶的发现，一些奢侈品的新品，会受到更热烈的追捧。”
他也不等主持人发问，直接说道：“这是因为，在平时，一个一万美元的名牌包，可能也就是寻常，但在发生经济危机的时候，同样一个价值一万美元的新款名牌包，含金量无形中就会更足。”
“哦。”美女连连点头，“确实如此！”
这个道理很好理解，经济好的时候能买名牌包，是不错，经济不好的时候，还能第一时间入手最新款的名牌包，那才真的牛。
“只是周，”她看周晨的眼神，稍有些异样，“对绝大多数人，包括我来说，就是经济非常景气的时候，一万美元的包，也非常不寻常。”
“哦，抱歉，我对这些，并没有具体的概念，我只知道它们很贵，但具体如何，真的不清楚。”周晨歉意的笑了笑，“顺便说一句，对我来说，一万美元的包，也非常不寻常。”
“我用的包，我想想，最贵的都没有超过一千块，还是人民币。”
“真的吗？”女主持人眼睛忽闪着。
台下，余小美看了眼女主持人，低声问卢小吉，“她是不是在对周晨放电？”
“这也正常吧。”卢小吉说。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相信我
“放电”，也就那么一下下而已。
在双方都不熟悉的时候，放电这样的事，从技术上来说，原本就是点到即止，让对方意识到就好。
不然，那就不是勾搭,而是花痴。
再说，这哪怕不是直播，那也是在镜头前，哪怕是再情不自禁，兴致所至，天性浪漫的法国人,也知道要收敛些。
主持人转瞬就恢复正常，“周,既然你觉得销售可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你又觉得很有做空的机会，那么，难道他们接下来会降价？”
“我是说，他们有些产品的销售，可能不会受影响……不过我们可以先说说价格问题，”周晨表示很有兴趣先谈谈这个，“因为很简单，他们就不可能降价！”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样的生活经验，连目前已经正在紧锣密鼓的预热的感恩节大促，他们历来也没有给我们低价买到他们产品的就会，不是吗？”
女主持人很真诚、很无奈的笑起来，“是，确实从来都没等到那样的机会。”
类似的话，肖嶶刚到英国的时候也说过，“不仅如此，另一个规律是，越是在形势不好的时候，他们就越不会降价。”周晨说。
“我们甚至可以说,高价，才是他们的核心竞争力。我们都知道的事实是，奢侈品，从来就不谈性价比，因此可以说，他们品牌的含金量，主要就在于价格……”
“哦，”周晨突然收住话头，“这方面我觉得不应该多说，不然，怕是会被很多人，尤其是女孩子给骂死……”
“你是说，我们就是对几千美元的小牛皮包趋之若鹜，而对同样材质，甚至材质、五金件都更好，但售价都不到一百美元的包不屑一顾？”女主持人问，“那么周，你为什么会欣然花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入手劳斯莱斯或宾利的汽车？”
“难道它们就非常有性价比？”
“我没有劳斯莱斯……好吧,”周晨苦笑着摇头——他这停顿得,可以说相当有技巧，大家会觉得，他同时也没有宾利，但他是有的，送他宾利的人正好在场。
“我们说回价格，我能肯定，他们接下来，不但不可能降价，还大概率会涨价。”
女主持人虽然显然喜欢奢侈品，但对这方面的了解，真没有这么深入——主要因为在其它方面深入后，这方面，就没有深入的必要。
周晨这话，自然让她又一次很疑惑。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有很多，最简单的一条就是，买涨不买跌。”
主持人懂了，也更不明白了，“不会降价，甚至还会涨价，你还坚持做空他们，那就还是销量……”
“对，还是销量。”周晨点头，“他们有些产品线的销售，和经济是否景气，并无太大的关联。经济不景气的时候，高净值的家庭，以及，总有一些并不属于高净值家庭，但宁愿不吃牛肉、鸡蛋，也要买奢侈品的消费者，依然会入手最新款的奢侈品。”
“但另外一些产品线，就不是如此。”
女主持人皱眉，“另外的产品线？”
“最近的这些年，奢侈品在市场策略方面，除了坚守宁死不降价之外，其它的一些尝试，也可以说相当成功，如他们的大众市场战略，也就是他们产品线的更新。”
“比如说，可能很多消费者，不会购买1万美元……好吧，2000美元的包包，但他们可能会买一条500美元的丝巾。”
女主持人觉得周晨真的很懂，她最先入手的奢侈品，就是一条丝巾。
“如果觉得500美元的丝巾也不太值得入手，那么，100美元的香水，应该不会太纠结。”
说起来，首先入手的应该是香水，记得当时好珍惜的。
“如果100美元的香水，也觉得没有必要，那么，20美元一支的唇膏，总可以尝试一下……”
哦不对，首先入手的奢侈品，应该是唇膏，当时买的时候，确实没怎么犹豫。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哪怕这些顶奢品牌，也不是高净值人士的专属，所有的中产都会消费奢侈品，当然，单价可能差距很大。”
“虽然单价可能相差很大，但出货量也大，而接下来，随着次贷的深化，这些产品的销售，一定会大受影响。”
女主持人对此深以为然，次贷，原本就是房贷，再深化，那应该会有更多的人会失去房子，那时，就是20美元的唇膏，也会回归奢侈品的身份。
“最重要的，还是我一开始就提过的，信心，”周晨说：“民众、投资者失去信心，他们的股价，自然会无可逆转的下挫。”
“而且，我想，至少从短期看，如半年或者一年，应该不会有什么会投资者提振信心的事，让大家更没信心的情况，倒很可能越来越多……”
“所以周，”女主持人看着他，带着有些深意的笑，“你计划做空LVMH……哦，还有其它两家顶奢的股票，完全是单纯的商业决策。”
周晨也笑，和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像，“相信我，是的，只是单纯的商业决策，完全没有掺杂其它任何因素。”
卢小吉都笑着摇头，你这又是“相信我”，又是“只是单纯的商业决策”，还强调“完全没有其它因素”，怎么谁听都会觉得，主要就是其它的因素，而不是单纯的商业决策呢。
……
周晨取下麦克风，跟女主持人道谢，“谢谢！”
“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女主持人更客气，目光也不像摄像机开着时那么专业，感觉，热切了不少，“你这里……”她指着周晨说。
“怎么了？”周晨看了下外套，挺正常的啊。
女主持人在自己衣服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直接上手，“你的衣领。”
原来是衬衫领子翻到了外套领子上。
“谢谢。”
周晨认不出女主持人衣服的牌子，但清楚了她用的香水，是他给肖嶶买的香奈儿的同款。
美女主持人从助理手里接过一个本子，“刷刷”动笔写着什么，然后撕下那张纸，正说着“这是我的号码……”
余小美刚好走过来，“无意”碰下她伸出的手，很敷衍的对跟她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拉着周晨就走，“有件事，你现在就得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