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追溯（2）
车行过村部，来到小水坝位置时，邹淑娴指着外面下方的小河两岸说，“建华提议扯草药卖后，我们一路扯到这里，这里是别的生产队的地盘。”
车行没几十米，刘芷菲忽然要司机停车，然后拿着摄像机下车，嘴角微翘。
前面的车子也跟着停下来，三把不知道刘芷菲要干什么，也跟着下车。
刘芷菲朝他们挥挥手，“我下去记录一下，最多十分钟。”
她举着摄像机走下斜坡，快速走过田埂，来到河堤上；用摄像机前后拍摄后，把摄像机对准前方拍摄，越拍嘴张得越开，到后来摄像机都拿不住了，笑得弯下腰去。
这里的河边有一块平石，龙建华在床上曾和她讲过，那时候她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亲自看到，才知道并没骗她；她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地，竟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心中忽然涌出一丝奇想，如果和华哥天当被子石当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个念头一闪，她的脸马上红了，微翘着嘴，快速穿过田埂回到车上。
邹淑娴很疑惑地问道，“芷菲，你看到了什么，那么好笑？”
刘芷菲脸色红红地说，“8月底回沙鹃的时候，我们一家子找到一条小河，在那里捞了一个多小时的小鱼小虾，还摘了很多茅莓。”
邹淑娴自然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以为她是触景生情，笑道，“建华的想法很多。他要想要做的事，总会做成。”
刘芷菲表示不理解，但也没刨根究底，而是一如既往地听她讲他华哥过去的趣事。
进入九队的口子，刘芷菲要司机停车，然后拿着摄像机走了下来。
邹淑娴也跟着下车，“我们坐车上去吧。”
听说她要从这里走上去，她有些急。
刘芷菲摇摇头，“你们先上去，我从这里走到华哥住过的屋子去。”
她曾经问他在九队的生活，他说他的屋旁有一条沿着山脊下到九队出口的小路。那时候，他经常中午挑着中药走过那条小路，快速走向供销社，收获一笔笔“巨资”。
所以，她想走走华哥曾经走的路，用脚丈量一下挑着重担走过的这条路，体会一下他的坚毅。
邹淑娴快速走过来，有些急切地说，“这条路现在没人走了，除了田埂就是刺蓬、灌木，没办法走的。要走的话，我等会要人把路开出来。”
刘芷菲摇摇头，“没事。我有走这样路的经验。”
和龙建华找茅莓与酸枣，对于怎样走这样的路，她已经看会了。
三把也下了车，朝邹淑娴说，“我们听刘教授的。”
转身朝两辆车说，“你们找个地方把车停了，找户人家吃饭。”
邹淑娴摇摇手，“不用，你们只要喊一声‘建华的妻子和县里的三把来了’，其余就不用管。”
三把笑问，“淑娴，这样也管用？”
邹淑娴呵呵笑道，“我们队就盼着建华回来好好感谢他。今天他没来，但弟妹来了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还有您在。”
听她这么说，刘芷菲也是稍愣一下，微微点头后打开摄像机，摄像头对准坡上，边走边拍。
邹淑娴连忙走到她前面，到前面开路。
女保镖从车上拿下两个小包，跟在刘芷菲后面沿着田埂往前走。
三把摇摇头，跟在女保镖的后面，他的秘书则跟在他身后，罗队长走在最后。
走到山脊凸起的地方，后面的路趋缓，邹淑娴笑道，“芷菲，看你轻松的样子，你走过这样的路？”
刘芷菲点点头，“我们的家在麓山脚，华哥带着我走小路爬麓山，那小路比这个还差，灌木更深，刺蓬更大。”
她转身看向下方，看到后面三个男的也跟了上来，“这梯田很漂亮。嫂子，这田里现在还有泥鳅吗？”
邹淑娴点点头，“应该还有。我们九队不是别的地方，很少打农药……就是不知道别的地方的人用没用电来打过。”
九队的大人绝大多数都在外面，小孩要上学，估计不会有人抓泥鳅；九队很少用农药，如果没有人电泥鳅，应该还会有。
刘芷菲笑着说，“华哥说，他第一次捞泥鳅的时候，从这上面的第一丘田捞到下面那丘田，就捞了一箩筐。”
三把很惊讶，“龙建华同志还会捞泥鳅？”
刘芷菲笑笑，“他不但会捞泥鳅，还抓鳝鱼、青蛙、打野兔。不过，现在他不吃青蛙了，说那是益虫。”
两人在家里很少谈工作，她老是缠着他讲插队的事，并且百听不厌；所以在走过村部后，她就感觉很熟悉，好像是很久以前亲自来过，这次只是故地重游。
到了这里，已经能从树林的缝隙中看到龙建华那栋“别墅”，她举着摄像机朝那里拍摄过去。
这时，一声喊声传来，“淑娴，哪个是建华的妻子？”
几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仓库屋坪前出现不少人，都是老头老太太和中年妇女，有的还牵着小孩。
邹淑娴拉着刘芷菲的手回应，“这个就是。”
刘芷菲也朝那边挥手作为回应，随后小声说，“我们到华哥的房子看看就过去。”
说着，边挥手边朝前面走……
来到屋坪旁的小路，指着南边的山沟，“华哥他们在那边打过几头野猪。”
邹淑娴哈哈笑道，“芷菲，建华什么都和你说了啊。”
她抿嘴一笑，“我就想听他的插队经历，恨不得把他在这里的生活都经历一遍。”
指着屋前的藤，“那是金银花藤，也是华哥种植的。”
三把哈哈笑道，“这个都知道，看来你们在这方面沟通得很充分。龙建华同志这栋屋，我自己来过一次，陪领导来过一次，今天这是第三次，每次都有新感受、新收获。今天我才知道，他还捞过泥鳅、抓过黄鳝、打过兔子。”
刘芷菲拿着摄像机对着屋前屋后拍，“那个时候就住这么宽的房子，真是浪费。”
邹淑娴笑道，“我们九队的房子相对宽裕一些，不过农村的住房条件普遍比城里好。”
刘芷菲脸上带着笑容，心中却想：华哥到处都是大房子，原来那个时候就有老主意在心里。
第815章 追溯（3）
站在屋坪旁的小路上，刘芷菲朝上看了看，邹淑娴马上说，“今天不能往上走了，要走到山顶，起码要走三个小时。如果想去，那今晚要住一晚。”
她总算明白了，刘芷菲今天来，是想看龙建华曾经走过的路。
刘芷菲往上看了一会，恋恋不舍地把视线收回，“下次吧。到时候我们住一晚，走到那边的原始次生林。”
扭头问她，“那边还会有天麻吗？”
邹淑娴点点头，“我听说那块地还是种天麻，产量一直很高。”
拉着她的手，“我们进屋子去看看吧，看看建华设计的厨房，很高级的。听杜鹃说，你们香岛的厨房很大，看看这个怎样。”
刘芷菲微微笑着跟她走，在她开锁后慢慢推开门，“好干净。”
里面很整洁，那个大灶显得很突兀，那些架子让厨房具有些许现代感。
邹淑娴跟着走进去，“我们回来的时候，都会来扫一下，就等着你们来住几天。”
刘芷菲回应她，“谢谢，辛苦你们了。我们今后一定会来住几天的。”
她真心想来，怀铮宇以前和龙建华说过几次。只不过那时来湖湘的交通不方便；来回至少要一个礼拜；现在则有两个这么小的小家伙，也不是时候，只能把计划搁浅。
随后，她拿着摄像机拍屋里屋外、屋前屋后、左边的小水沟右边的小山沟，还拍接进屋的水，拍洗澡间；把地窖打开拍，拍自留地，拍还存在的篱笆……
三把有些无聊，他问邹淑娴，“淑娴，这都是龙建华同志自己弄的？”
虽然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但他对这些细节还是不了解的。
邹淑娴点点头，把龙建华在这里的一点一滴都讲给他听，跟着听的，还有他的秘书和罗队长。
在听到他因为先一天晚上因为野猪骚扰、第二天挑六十斤的时候昏倒两天时，他们很震惊，也很庆幸；如果真的过去了，那就没有九队和县里现在的一切。
他偶然提及可以用草药卖钱、当天验证确实能卖钱，九队开始大规模采摘中药，并在他的提议下开始种植中药；同时，他还提议在山上不适宜种药的地方栽经济林，才有现在的杨梅、梨，还有油茶树。
其后又请了省农科院的科学家来研究肥料、测量土质，让他们惊讶非常；这样的思路，他们现在能想到，但在那个年代谁都不会想到。
他还在省农科院联系到杂交水稻种子，也请了那里的专家前来指导、验收。
杂交水稻和药材种植的成功，被他请来的记者报道后，九队开始大放异彩。
他还提出修路和制作沙发的建议，这都是他已经在沙鹃找到驾驶员临时工以后提出来的。
三把叹道，“十六岁的小伙子就能想到这些，难怪他现在的发展跑开我们十万八千里。”
罗队长说，“你们说的那位来打野猪的公安，现在已经是沙鹃警察局副局长，在系统内很有名。”
三把笑道，“那位来报道的曾记者，人家现在也不得了，现在是沙鹃宣传部的副部长。”
他和罗队长对视一眼，两人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不但是他们，就是当时的钱副县长，现在也是本地区的副专员；更不用说九队已经出了一个副处，两个正科，还有副科，这些都享受了他那些建议的红利，都应该感谢他。
陈大牛就是因为他而扶摇直上，挡都挡不住，也没谁敢去挡；因为他的能力在那里，关系也在那里。他的关系其实就是龙建华，以及因杂交水稻而结识的钱副县长——也是因为敢想敢干扶摇直上的一个人。
方向对了，又比别人先走几步，即使在能力相同的情况下，也会比别人更容易成功。
三把叹了口气。他还是果断的，在得知县里要推广药材种植以后，当时身为公社一把的他马上响应，在公社进行推广，几年后终于跨出一大步……正科到副处，在这个序列里是一大坎……
拍完屋子的周围，刘芷菲又要邹淑娴带她去拍花椒、山胡椒、阳荷、洋姜，其实就在屋子北面的山沟里。
在灌木和刺蓬中，刘芷菲很熟练地跟在邹淑娴身后，忽然她惊讶地叫一声，“红凤菜？”
邹淑娴惊讶地问，“你认识红凤菜？”
她笑道，“在我家院子里就有洋姜、阳荷和红风菜。奶奶说是华哥挖回去的，他在这里经常吃。他说这里是他的菜园，站在上面一点，什么都能看到。”
邹淑娴摇摇头，“这个我们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这里有花椒、山胡椒、阳荷、洋姜，我们也移栽了一些阳荷、洋姜回去。现在九队用沼气做饭，不够的部分用煤来补充，所以这里的灌木和刺蓬比建华当时要多多了。”
刘芷菲点点头，“确实，明显可以看到有小路的痕迹，但都被灌木和刺蓬占领了。这样的话，百合和油茶树不能去，要耗费太多的时间。”
三把松了一口气。
刘芷菲和她的保镖是有备而来，一身的牛仔服；而他们不知道，都是衬衣，再往深处钻，衣服都要被扯破。
即使衣服不被扯破，也会是全身的汗，有损形象。
在刘芷菲拍摄那些东西时，三把笑道，“看来，这里真是龙建华同志的菜园子，这么多阳荷、洋姜和红风菜；有花椒、山胡椒这样的佐料，厨艺不好才怪。”
邹淑娴呵呵一笑，“那时候没有油，这些东西没谁吃的。只有现在，油水多了，大家才愿意吃。再说，农村的蔬菜很多，建华如果不是来得晚，早把自留地种上蔬菜，估计他也不会费这个事。”
刘芷菲抿嘴笑道，“他那个时候，只要有时间就想着找草药、逮蛋白质，如果有别的蔬菜，说不定还真不会来找这些……不过味道还不错。”
接着说，“嫂子，这里能种药材就种上，不要留这些。如果华哥知道你们想给他留下一片地而荒废，他会过意不去的。”
陈大牛告诉他们，说这里是他的菜园子，所以队里没分，任其自由生长，即使屋前屋后也是如此。
邹淑娴摇摇头，“这是大伙的意思。”
刘芷菲仿佛明白了什么，轻微点头后说，“等会我和大伙说说。”
转身看着山上说，“山胡椒作为调味剂很不错，华哥炒茄子、牛肉的时候都会放一点；另外，它也是一味中药，我觉得可以大量种植。”
“按华哥的话讲，社会经济会越来越繁荣——其实现在已经显露出来了，花椒这样的佐料也会有很大的市场，如果有合适的地方，也是可以大量种植的。”
三把眼珠一跳，这也是发展思路啊，马上拍拍脑袋，“这个确实可行。我们县是山区，种这些东西还可以绿化环境、稳定水土。”
第816章 追溯（4）
刚刚走上山脊，就看到仓库的坪上摆了四张桌子，还有四个大土灶。一些中老年妇女正在灶边忙碌，丁点大的小家伙拿着稻草之类的东西在追逐嬉闹。
一个大一点的小家伙看到他们，大声嚷嚷，“我婶他们来了！”
坪上的大人全都转过身来看向山脊，一个老头大吼一声，“开始炒菜！”
三把很郁闷，以前他陪领导来的时候没有见到这一幕，都是找一户人家，在人家家里吃的。今天这架势完全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喜事——好像也是喜事，龙建华的妻子来了。
邹淑娴指指仓库，“这是我们生产队原来的仓库。现在已经没有仓库功能，大伙回来过年的时候，都要在这里打平伙，连吃三天。每家每户都拿出自己的拿手菜。”
随后笑道，“如果谁家推出新的拿手菜，其他户都要送一挂鞭炮给他家。”
正在拍远景的刘芷菲抿嘴一笑，“这样好，热闹。”
邹淑娴点点头。
三把正在想这是为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有的事不能想太多，会变复杂的。
他站在那里环视一圈，带着惊讶说，“我发现九队的风景很漂亮。以前看树是树，今天才发现很有层次。”
邹淑娴笑着点头，“建华要我们种茶树、杨梅、梨树等，说是今后可以吸引别人来旅游的。这几年，确实有一些人来旅游，也有找到各家吃个饭的，多多少少增加点收入。不过，开花的时候，风景确实漂亮；在外的人那时候都要回来住几天，呼吸一下花香。”
三把沉吟一会后点点头，这个想法很独特……
来到坪上，场面就热闹了，一个个小孩跑到刘芷菲跟前，两眼发亮地看着她看着刘芷菲和她的保镖。
邹淑娴拉着刘芷菲的手笑着说，“小家伙们，这是你们的龙奶奶、龙婶婶。”
刘芷菲听着直笑，这辈分就大了。
小家伙则马上蹦蹦跳跳起来。
“龙婶婶真漂亮。”
“龙奶奶真漂亮。”
刘芷菲摸摸几个来到她身前的小家伙的头，笑着说，“你们也很漂亮。”
这时，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走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是建华的爱人？他现在身体好吗？”
邹淑娴在旁边说，“这是伯母，我们队里第一个上八十的老人。”
刘芷菲叫了一声伯母，说华哥的身体很好，只是因为很忙，所以没回九队来看看她老人家。
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年纪比她奶奶还大，叫伯母总感觉不是那回事。
老太太拉着刘芷菲的手，仰头看着她说，“建华是我们的恩人呐。不但是救力平命的恩人，还是我们过上好日子的恩人。”
在老太太拉着她往桌子那边走的途中，邹淑娴把前来打招呼的人一个个介绍给她。
她没办法回应了，因为太多太乱，只能笑眯眯地点头回应。
坐到凳子上后，另一个老太太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谢谢你和建华对胜英的照顾。她和杜鹃从香岛回来后，一个劲地讲那边的好。你们太好了，不但带她们出去玩，还给她们买了这么东西。”
刘芷菲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陈胜英的奶奶吴桂兰，曾经借给龙建华一些农具的人，带着微笑说，“她们很乖巧。都是华哥的晚辈，应该的。”
张淑兰拿着一个托盘端来几杯茶，首先让刘芷菲拿了一杯，“这是我们自制的绿茶，建华告诉我们炒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刘芷菲喝了一小口，过一会后点头道，“确实很好，茶的清香很明显，有点涩，很快变成甜。”
被两个老太太拉着，刘芷菲只能坐在那里，听她们讲龙建华过去的故事；而站在她们周围的人则补充，把龙建华所做的事情一点一滴地补充完全……
三把和秘书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没人去和他们讲话。
但他们没有在意，因为他们在这里听到龙建华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使得他的形象在他们心中更圆满……
两个炒菜上桌后，陈远山招呼大家上桌。
主桌是硬被安排到主位的刘芷菲，次位的三把，还有罗队长，队里是两个老太太、他自己和特意赶回来陈胜前和陈胜凡。
陈远山上这桌，邹淑娴只能上其它桌了，毕竟他是公公。
看着桌上的菜，陈远山问道，“芷菲，对这些菜，你还熟悉吗？”
刘芷菲莞尔一笑，“十二道菜，有十道是熟悉的。腊味合蒸、炒干泥鳅、雪花丸子、红烧猪蹄、笋干炖牛肉、爆炒兔肉、黄瓜炒鳝片、清炒阳荷、油焖茄子、茭白炒肉，剩下两个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陈力前嘿嘿笑道，“这个是茶树菇肉汤。我们县里正和省农科院研究这个，刚刚产出一批。剩下那个，是干地衣，新鲜的吃腻了，捡来晒干的。味道还可以。”
三把看着满桌子菜，三把笑着说，“有这样的厨艺，你们可以去开饭店啊。”
张淑兰转身笑道，“县城最火爆的那家饭店就是我们九队的人开的。不但县城有，沙鹃也有。”
“其实，我们现在想来，建华当时要我们每家做特色菜，可能就预见到国家的发展形势，让我们有一技之长。这不，现在用上了。”
她就是县城那家最红火饭店的老板，收入比陈力前高了不知几十倍，也买了车。昨晚接到邹淑娴说建华的老婆要去九队看看，她今早把饭店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开车往回赶。
陈力前点点头，“现在政策允许了，我们九队的活法就不一样。有的做家具，有的开饭店；要说最穷的，就是我们几个上班的。”
刘芷菲清冷地说，“也不能这么比。他们赚钱很辛苦的，什么事都要自己扛；想着要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也要想如何才能给在他们那里打工的人按时发工资。”
“就说华哥，他一天至少有十二个小时在考虑工作问题；有一段时间，他连续工作十六个小时的时间超过三个月。”
见陈力前有些尴尬，她转而说，“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但确实每行有每行的难处，不在那一行，是体会不到的。”
“我堂哥以前认为华哥的工作很轻松，只要指手画脚就行。在跟了半年后才知道，不是一般的辛苦；尤其是第一个月，他是哭着打电话回去诉苦的。现在好了，老老实实上班，不再想东想西。”
赵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告诉建华，不要这么累。钱是赚不尽的，要注意身体。”
她笑着点点头，“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华哥的。”
三把呵呵笑道，“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县里已经决定把水泥路修到你们乡里。淑娴，你说说其它的。”
邹淑娴拢拢头发，“建华答应捐款。修到乡里的水泥路，他捐资五百万；修到九队的路，他也捐资五百万。还有，麓山房地产公司免费帮我们修进来，油钱都不要。”
陈远山呵呵一笑，“这还是建华的面子啊。那家公司，他也是有股份的，不然哪有这样的好事？不过，饭还是要让他们吃饱吃好的，不能不讲理数。”
赵老太太双手合起，朝刘芷菲说，“芷菲，我们九队很感激建华啊。”
刘芷菲连忙托住她的手。
老太太还在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一切。在他救了力平后，我就说了，建华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世世代代的恩人。我们都没能报答他什么，可他一直还记着我们九队，这恩情，没法还啊。”
刘芷菲笑着说，“伯母，建华也很感谢九队。他说没有九队，他可能人都不在了；现在有能力帮衬一点，也是应该的。”
继而环视一周，稍微提高音量，“建华说了，如果哪位晚辈考上大学，今后都可以到香岛来玩，也欢迎在场的各位去香岛玩。你们只负责到机场的费用，剩下的我们负责。大家可以去看看华哥现在的成绩，让他亲自感谢各位。”
龙建华本来没说这些，是她临时加上去的，她也知道龙建华不会反对。经过实地交流，她觉得这些长辈很值得尊敬。
她知道九队都有钱，但现在想要去香岛还是有些困难的，也算给他们提供一条扩宽视野的路。
扭头看向三把，“既然县里决定修这条水泥路，我和华哥另外再捐一个亿，还请县里尽快把这条路修好。”
人值得尊敬，他也有把自己呆过的地方建设起来的心思，不如把这个进程加快，依靠自己的财力尽快达成这样的心愿。
三把噌地站起，端着一杯水酒一口闷下，“刘教授尽管放心，我们马上动工！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再来九队，保准都是水泥路。”
有一亿了，这四十来里水泥路完全不是事。
对他们而言，一个亿是毛毛雨；但对县里而言，那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关键是，这捐款的成绩应该算到他头上。
陈远山、陈力前和陈胜凡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感叹不已。
以前的事情还没报答，现在又来恩情，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还。
对于这条路，那些在外面做生意的都说自己集资修水泥路，不够就卖一些铜钱；这个想法被他们几个制止了，要等一会大家，等其他地方有水泥路了再说，不能老当出头鸟。
在这一点上，他们严格贯彻了龙建华小心谨慎的思想。
上个月陈大牛去沙鹃，其后就告诉他们建华捐款的事，还有房地产公司免费修路的事；可以说，他们已经看到了水泥马路很快要进各家屋前的情景。
他们没想到的是，刘芷菲竟然答应再捐一个亿，使得三把当即决定加快项目实施，明年下半年就可以全线通水泥路。
他们三人端着酒杯向刘芷菲敬酒，然后是那些阿嫂，她来者不拒。
龙建华曾经告诉她，陈大牛的老妈酿的水酒是最好喝的；陈大牛每年都给龙建华送一坛，结果都是在沙鹃，被爷爷奶奶和老爹老妈喝掉了，她根本没尝过味。
她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喝，有这样的机会，自然可以多喝一些，这是很难喝到的……
刘芷菲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宾馆床上。
她起来洗涮一下后问女保镖小马，“我们回来了？”
她呵呵笑道，“昨天下午五点回来的。”
她嘟噜道，“我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没失礼吧？”
小马摇摇头，“没有。你还不让他们送土特产。”
她点点头，“看来酒醉心里明……小马，我喝了多少？”
她有点印象，迷迷糊糊中，看到那些阿嫂拿着一蓝篮鸡蛋、一块块腊肉、一袋袋笋干之类的东西，她还不断地推让……
小马笑道，“喝了不下五斤，挡都挡不住。你不是醉得最厉害的，三把当场就滑到凳子下去了，那个罗队长后来也是光着膀子和他们喝。”
她咬咬牙，恨恨地说，“华哥没告诉我，这酒也是醉人的。”
然后手支着腮，“华哥在那里很受他们尊重啊。那里的人也很好，很懂得报恩。小马，你认为那里的人怎么样？”
小马笑道，“很淳朴。主要是龙先生给他们的生活带去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记在心里。而且，我认为那里的家训很好，让他们都知道感恩。”
“在吃饭的生活，我和同桌那些人聊天，发现他们没有羡慕嫉妒一说，只是努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龙先生考上研究生，后来成为大学教授，给了他们很大的动力，现在家家户户都要让子女多读书。”
“以前是为了有正式工作，现在的观念转变了，多读书可以改变思维方式。他们好像都不缺钱，要子女上学不是为了今后找好的工作，而是为了培养他们的思维方式、拓宽视野……好像这也是龙先生告诉他们的。”
她皱皱眉，然后点点头，“好像他也和月荷说过这样的话。”
指指屋角的篮子、袋子、纸箱，“这都是他们送的？”
小马呵呵笑道，“都是。回到宾馆下车的时候，你还和三把说见面分一半。他晕晕乎乎的把下巴勾在车窗上，无力地摇着手，让司机抓紧开车走。”
也许是脑补了当时的情景，她哈哈大笑……
第817章 追溯（5）（为DayOn加更）
龙建华周五晚上九点半回到家，看到除了岚岚不在，其余人都在。
他抱起飞扑过来的小家伙，“铮铮，还没睡觉啊。”
小家伙双手抱着他的脸摇头，“等爸爸。”
接着扭头看向刘芷菲，“爸爸，妈妈喝醉了。”
刘芷菲一脸杀气，“你这小家伙，竟然会告状了。”
小家伙连忙把头靠在龙建华脸上，却一脸的贼笑。
看到他一脸疑惑样，她笑道，“我去了九队。那天中午喝甜酒，只图好喝，结果喝晕了。”
奶奶笑呵呵地说，“他们那里的酒还真好喝。大牛每年给我们送一坛，都是五十斤的，我们每顿都要喝一杯，很快就喝完了。到麓山大队喝他们的，都比他们的差，可能是水好的原因。”
刘芷菲两眼发亮，“这么说，九队可以卖这样的甜酒喽。甜酒冲蛋，很好的早餐。华哥，你说这个有没有市场？”
老妈笑道，“菲菲，你才去了一周，就想着给他们出点子了啊。铮铮，现在爸爸回来了，你可以睡觉去了吧？”
小家伙看看龙建华，点点头。
龙建华把小家伙弄去睡着后再出来，看到他们正在看影像，俨然是她这次拍摄回来的，他马上坐到刘芷菲身旁，和他们一起看。
看到面馆，他惊讶地问，“你还真去吃了？”
她点点头，“味道确实很好，和海鲜面有得一比。他们那家店子解放前就有，很有名的。那么偏僻的小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着那里的。”
他笑笑，“机缘巧合吧。”
确实是机缘巧合。他从来都不知道那家店子，由此沙鹃回九队，想找个地方解决中餐，结果看到这家面馆；当时他还很奇怪，怎么会有一家专门的面馆。
一吃才知道，这面太好吃了，后来再回九队，他就专门去吃。
不过不算是小街，而是一条主街。
在看到那块大平石的时候，刘芷菲看着龙建华哈哈大笑，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背，把爷爷奶奶弄得不明所以。
老妈问道，“这是哪里？建华在那里闹了笑话？”
刘芷菲更加止不住笑，趴在他背上笑道停不下来。
见她那样，龙建华马上就想到了什么，也在努力憋着笑；听老妈这么问，他笑出声来，“九队采摘草药就到了这个地方。这么大一块石头，当时有很多人都到上面躺了一下，我也躺了。躺在上面看着蓝蓝的天空，听着潺潺的流水，很舒服。”
刘芷菲抱着他的胳膊，又开始哈哈大笑，让奶奶他们继续不明所以。
到进入九队那个口子时，她终于止住了笑，“从这里开始，我就顺着山脊往上走的，重温你那时走过的路。”
奶奶看到田里光溜溜的，“他们也不种晚稻了吗？”
刘芷菲摇摇头，“家里没有精壮劳动力，早就没种了，现在只种一季中稻。看这种形势，我估计过几年，他们都不种水稻了。”
在厨房出现的时候，她扭头看向龙建华，“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造一间这么大的厨房。”
龙建华看着她，“为什么？”
她哈哈一笑，“烘泥鳅、烘药材。”
说完，做出一副我全知道的样子。
龙建华摸摸她的头，“如果知道第二年能当临时工，我绝对不会弄这么大一间。所有的东西都要买，还不想占他们的便宜，每个人都要付工钱，树是买的，超过计划的竹子也是买的，最后花了三百多块钱。当时是一笔巨额财富。”
老妈哼哼道，“你倒是大方。即使现在，也是我几个月的工资。要是我知道你这么浪费，一定会打你一顿。”
老爹慢慢悠悠地说一句，“所以他现在有那么大的事业，你只能老老实实上班。”
老妈鼓着眼睛看向他，然后哼了一声，“不跟你胡扯。”
奶奶问道，“建华，那个地窖也是你自己挖出来的？”
他点点头，“这个很快的。就是外面那个框，还有那些木板，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爷爷看着电视机，“这一片真的没种药材，看来九队的人对你还真是诚心诚意的。”
刘芷菲马上回应，“就是。除了这里，其余的山坡都种了药材。你们继续看，就知道华哥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了。后面都是小马拍的，我两手不空。”
电视里，她被大人小孩包围了。小孩都喊着“龙婶婶真漂亮。”“龙奶奶真漂亮。”
李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站在那里不停地说话。
看到这里，她忽然流泪了，眼睛在龙建华衣服蹭蹭，还吸了两下鼻子。
龙建华偏转头问她，“怎么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带着泪笑道，“现在看这个，感觉好温暖好感动。”
看到那些人一个个地上前用半生不熟的国语和刘芷菲讲龙建华过去的故事，邹淑娴时不时地翻译，奶奶擦擦眼睛，“这么多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呢。那会，该多苦啊。”
爷爷也附和，“现在看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那时候却是难于上青天。建华，你怎么就能想到那么一些东西呢？九队在沙鹃那家饭店，开张的时候我们还去过，不小的一个店面。”
随后，所有人的目瞪口呆起来，不时回头看刘芷菲。
画面中，是刘芷菲强悍的酒风，来者不拒。在别人敬过酒后，她还一桌桌去回敬；二两的杯子，每次都是一满杯，看不出喝了多少。
她拿着遥控器作势要关掉，被老妈笑着抢过去，“菲菲，没想到啊，你这么能喝。和他们的关系处理得这么融洽。”
刘芷菲捧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华哥没告诉我那酒醉人的。入口清甜，没有一点烧胃的感觉。最后喝多了，怎么回到宾馆的都不知道。”
老妈指着画面说，“你不是还在不要他们送土特产吗？”
刘芷菲哈哈大笑，“我都记不得了。小马还说，我到宾馆下车还能走稳，还对那个三把说‘见面分一半’。倒是那个三把，他是被秘书背进车里的；离开宾馆的时候，他手都提不起来。”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这个拍的还好吧？”
奶奶擦擦眼睛，“蛮好的。”
刘芷菲笑道，“我要把这些送到京都去，让我爸妈他们看看。”
第818章 追溯（6）（为DayOn加更）
第二天九点，龙建华抱着晴岚、背着水壶和一些零食，刘芷菲牵着铮宇，小家四口从屋旁的小路往山上走。
在走到上次摘茅莓的地方，铮宇噔噔噔跑向刺蓬，吓得刘芷菲赶紧跟过去。
这时的茅莓已经不多，只稀稀拉拉地挂在刺蓬中，他去摘，容易被刺到。
她也不再提及是否要清洗，摘下一颗就塞进小家伙嘴里，偶尔自己吃一颗，给龙建华送一颗，还挤汁滴到晴岚嘴里。
在她摘的时候，铮宇老是喊，“妈妈，那里。”“妈妈，上面还有。”
每当他喊一声，龙建华怀里的晴岚转着眼睛看向刺蓬那边，“啊啊哦哦”地轻声呼应，让他们两口子错愕……
在山间转了近一个小时，晴岚迷迷糊糊要睡觉，铮宇也已经走不动，两人这才准备回家。
龙建华背着铮宇，刘芷菲抱着晴岚，慢慢地朝家走十分钟时，看到三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孩从山下另一条小路走来。
龙建华瞥了那些人一眼，接着又固定视线，看着其中一人。
妈蛋，又遇上她了，上辈子的前妻刘红霞。那次她和她嘴碎的表姐被小混混揍得面目全非，还是他从他们手下把她们解救出来的，不过他没继续和她产生纠葛，让她们自己去医院。
那一次，也是最近一次的见面。
显然，刘红霞也看见了他，不确定地喊话，“龙建华？”
他笑着回应，“刘红霞老同学。你们这是才去爬山？”
她笑道，“我们到麓山村的大棚里看了花和蔬菜，看时间还早，所以准备随便到山里走走，也不准备上去。”
她看着刘芷菲问，“这是你爱人吗？”
龙建华点点头，“对。刘芷菲。”
她惊讶地看着他背着一个、刘芷菲抱着一个，“你们已经有两个孩子吗？是亲生的？”
这话说的。
龙建华被膈应了一下，“当然是亲生的，没地方有小孩捡。”
她再次惊讶，“你们怎么可以生两个，是有问题吗？”
现在有工作单位的、城镇的居民，都只能生一胎；如果第一胎的身体有问题，那才可以申请生第二胎，所以她很不理解。
但她这样没脑子的问话方式，却显得很没礼貌，让人生起厌恶之心。
刘芷菲听到这话很不高兴，冷冷地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好的不能再好。如果我们想，还可以生第三胎，第四胎，甚至更多。”
这时，双方的距离不到十米。
刘芷菲这话，让对面几人疑惑不解，脚步都慢了，刘红霞的脸上露着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刘红霞问道，“龙建华，我后来听说没在运输队当司机了，大学也没考，现在在干什么？”
他笑着说，“什么都干。你大学毕业后，工作还好吧？”
刘红霞挺挺胸，“还行，现在在高中当老师。”
他点点头，“确实不错，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刘红霞骄傲地说，“我也结婚了，这位是我丈夫潘博平，工业局的副科长。抱着的是我们的儿子，五岁半。”
近水楼台，她爸以前是工业局的科长，她也找了一个副科长。
他略过这些，问道，“刘叔叔还好吗？”
高中的时候，他们一群同学到她家去过，当时他给他们拿出很多全国各地的糖果，让同学们增长了不少见识。
她扬起头说，“我爸很好，他现在升了一步，是副局长。”
估摸也是这个时候，他的父亲被提拔为副局长，并在这个级别干倒退休。
其实，他爸爸还是有能力的，只是她那个娘经常乱伸手，导致他风评不好，最终没能继续往上一步；当然，也可能有别的不为人知原因也说不清。
外行看门道，不在局中，没有足够的信息，看到的只是一团迷雾。
他衷心地说，“祝贺刘叔叔。”
对她父亲，他没有一点怨言；更何况已经没有交集，只有衷心的祝福。
两队人走近时，刘红霞说，“我结婚的时候，想请你喝酒，却没找到你。”
接着面露惊讶，“我怎么感觉你没什么变化，还是我上次看到的样子……嗯，结实了不少。啊，你爱人也很年轻的。”
那么多话，可能也不需要他的答案，但他还是回应了后半部分，“不到三十岁，本来就很年轻。芷菲比我小两岁，更年轻了。”
她呵呵笑道，“也是。本来你就比我小几个月。”
认真地看了一眼他背着的铮宇，然后说道，“你现在在做生意吧。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或者我爸的；一般的事情，博平也可以解决。”
他哈哈一笑，“行。今后有需要，我去找你们。”
对这份热心，他还是要接受的……
在双方都看不到对方后，跟在刘红霞后面的一个青年问，“他们很有钱吗？”
潘博平淡淡地问，“怎么这么说？”
青年扭头看了一眼来路，“嫂子同学的衣服料子没见过，看样子是很贵的，他老婆全身牛仔服，价钱也是不低的那种。”
刘红霞呵呵笑道，“他刚才不是说了在做生意吗，现在做生意都有几个钱，没办法的。高中毕业，大学也没去考，应该从那时起就出去做生意了。现在社会乱套了，没什么文化的都赚大钱，我们这些大学毕业生却只能拿几个死工资。”
她自我感觉良好。一个工农兵大学生，自觉已经是很高的学历了。
要是龙建华听到她的话，一定会产生警觉。也许就是这种思想，导致她一路走远，工作不认真了，那点底子很快就跟不上社会发展的潮流；于是乎，她把目光转向家里，转向机械公司。
潘博平很“高深”地说，“这样的问题迟早要解决的。那些人是什么？资本家。不会让他们一直蹦跶的，不然财富又集中到资本家手里。”
几人深有同感……
看不到他们后，刘芷菲嘴嘟嘟地说，“还是老师，说话的水平实在太差。”
龙建华笑道，“不能怪人家，我们的事情超出她的理解范围，超纲了。”
她问道，“她什么学历，还去教高中？”
他转身把还没睡着的铮宇放下来，把她怀中的晴岚抱到怀里，“工农兵大学生，现在教高中还是可以的。”
她撇撇嘴，蹲下去说，“铮铮，妈妈背你。”
转而又说，“五岁半的小孩还比不上我们两岁半的铮铮，这老师也是不咋滴。”
什么跟什么？
这逻辑，龙建华理解不了。
第819章 可怜的人呐
很多事情的发生，局外人都理解不了；很多人的说话方式，旁人理解不了。无它，超出认知，不在自己已有的世界观范围。
刘芷菲的话，龙建华还是能理解的，她就是对别人误解铮宇不忿。也是，任何人，都会对别人误解自己的孩子生气，更何况这种比较直白的猜测。
回到家后，龙建华把晴岚放到床上睡觉，铮宇却又来劲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还要大人抱着他摘葡萄。
刘芷菲抱着他摘，笑道，“我们家的葡萄，不是一串一串摘下来的，都是一颗一颗摘下来的。”
奶奶马上说，“那倒没有。你们上次去香岛后，我们就一串一串地摘……对了，我酿了一些葡萄酒，中午你们尝尝，看味道怎样。”
过一会，老妈就拿出两小杯葡萄酒，递给龙建华和刘芷菲，“我们做的葡萄酒，没买的那些清亮，你们尝尝看。如果觉得好，我们明年多做一点，不好就不做了。”
刘芷菲很惊讶，“葡萄酒还能自己做吗？”
接过杯子小咪一口，“味道还不错。”
龙建华尝后也点点头。
老妈笑道，“我听人说可以自己酿，所以试了一下。”
其实过程很简单，就是把葡萄洗净沥干，然后捏碎放入一个容器，加入一些冰糖后密封起来，让其在里面发酵；待没气泡产生后，将上层的渣滓滤去。
刘芷菲再喝一口，“很神奇哎，竟然家里也可以酿。我要告诉妈妈，什刹海那里那么多葡萄，也可以酿一些。华哥，下个星期我妈要来，提醒我一下。”
他笑道，“还不如现在打电话过去。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没多少了，把最后一拨摘下来试验一下。”
什刹海两套四合院内都栽了葡萄，岳母娘有那里的钥匙。
她连声称是，向老妈和奶奶把每一个细节了解清楚后，跑回屋里打电话。
看着她的背影，龙建华忽然心中一动……可以介入酿酒这个行业啊，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行业。
马上也走进屋里，拿起另外一部电话拨向宇文星。
宇文星听后大笑，“龙生，你这是毫无规划可言啊。不过，这个行当确实可以进入。我可以保证，五年内我们会拥有世界最大的酒业集团。”
确实是毫无规划可言，也可以说想一出是一出。
以前，他给自己定的条条框框太多，即使有委员会，他们的思路也局限在他的思路范围，从没想过介入酒业。
当然，也许他们有人想到过，但因为现在已经涉猎的行业就已经很多，可操作的赚钱方式太多，所以无意识地把这些压在心里。
不可否认的是，直到现在，集团的绝大多数高管都是从重世集团内部成长起来的，剩下那些也是被收购的企业，专业性太强。就如章中牟，他除了半导体，其余的都不感兴趣。
这样的高管来源，会限制企业的发展思路，影响多元化。但这样的结构也是很有好处的，那就是做精做深。
万事不可求全。
刘芷菲听说重世集团想进入酒业，她笑道，“今后我们就可以喝自己的酒了。”
老妈很严肃地说，“看来，我的格局还是很高的，思路也很超前。在家酿个葡萄酒，我亲家他们马上就会掀起酿酒大业，重世集团也很快拥有世界最大的酒业集团。建华，我觉得我是一个战略家，值得重世集团聘请为高级总裁。”
奶奶笑道，“秀琳，好就没用缝纫机，想自己做衣服了？”
本来还憋着笑的刘芷菲终于哈哈大笑出声，从后面抱着奶奶大笑，“我们家，最幽默的就是奶奶。”
老妈脸色一垮，“妈，您怎么拆我的台呢，我还指望着去重世发出更亮的光、散出更炙热的能量。”
奶奶没好气地说，“最亮的光，建华在研究；最大的能量，浩源在研究。如果要同时拥有两种，那只能是核弹了，我们家没谁研究。”
老妈也忍不住了，哈哈笑起来。
正在摆弄积木的铮宇听到院子的人都在大笑，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傻笑……
刘红霞几个走走停停，走了近一个小时后转身向下，下山的时候也走的是龙建华他们那条小路——这条路距离公交站近一些。
在看到下方的院子后，她很疑惑地问，“这院子是哪家单位的？几次经过这里，都没看到开门”
她后面的一个青年回应，“我也很想知道是哪家单位的。这么厚的围墙，就差铁丝网了。大门换过一次，最早是人工铁门，现在看起来像是自动门。”
“里面有人。你们看到没，葡萄架下有人再玩，还有小孩。”
葡萄藤太密，距离远一点根本就看不清下面还有人。
刘红霞初始不解，接着恍然大悟，“能带小孩上班的单位有哪些……奥，今天是星期六，带小孩过来看看的，毕竟里面还有不少的花。”
随后又是不解，“去年春天来爬山的时候，看到葡萄架下是卵石路。我就想不清，好好的水泥路，为什么要用鹅卵石弄成一个凸起一个凸起的。”
潘博平淡淡地说，“也许就是这么设计的。有卵石膈脚，停留的时间就要短一些，可以提高效率。”
这高深的解释，深得其余几人的赞同，纷纷点头。
刘红霞眼冒金星，扭头看着他说，“你这个解释应该是接近真相的。现在都提倡高效率，这是一种提高效率的手段。能想到这种方式的，应该是天才。”
“其实，那些大棚的设计者也是天才。如果不是没准备，我都想买几盆花回去。”
看到没人应和，她问被一个青年背在背上的儿子，“灿灿，累不累？”
她儿子哭丧着脸说，“妈妈，我好饿，要吃饭。”
她连忙说，“坚持十分钟就有饭店了，我们今天就在这边吃。”……
在经过院子外时，他们发现大门上的小门半开着，刘红霞站到门外探头一看，愣住了——刘芷菲正坐在一张靠椅上，旁边还有一个老先生和老太太，那个小孩正蹲在地上玩积木。
她咳嗽一声，“你们在这里玩啊，龙建华呢，没和你们一起？”
刘芷菲看向她，清冷地说，“华哥在做饭。”
见刘红霞打招呼，潘博平也走到小门口，他的脸色顿时变了，拉拉她的衣服低声说，“我们走吧，儿子饿了。”
刘红霞机械地“哦”一声，朝刘芷菲摆摆手，“再见。”
默默地走了一会，刘红霞似乎清醒过来，“这是他们的家吗？我怎么看到车库里还有一辆越野车？”
潘博平回头看了一眼，“那牌照是外商用的。八年前，我就看到了这院子，难道那时就有外商了？”
刘红霞很震惊，“难道龙建华是外商？”
潘博平充满睿智，“应该不会。他是做生意的，可能认识外商——他老婆不是说他在做饭吗，说不定就是给外商的亲戚家做饭，那个老太太就是外商的亲戚。对，就是这样。为了赚钱，不惜以这样的方式讨好外商，可怜的人呐。”
刘红霞恍惚大悟，“难怪她这么冷淡，是怕我看到他们的真实生活，丢面子。”
“真相”被发现，他们一路唏嘘……
第820章 真相竟然是这样
第二天，大雨从凌晨四点一直开始下，龙建华也没出去锻炼，就在家里做做俯卧撑、压压腿。铮宇起床时，恰好他把早餐做好。
吃完早餐，看着外面的大雨，刘芷菲嘟噜，“这天气预报也太不准了。昨天明明说今天阴天的，结果清晨就开始暴雨，只能呆在家里了。”
老妈笑道，“现在的天气预报，可能是播报员看着外面的天报的。推开窗户，看到外面万里无云，就预报第二天是晴天；看到有云或者燕子低飞，就预报明天有雨。”
刘芷菲哈哈大笑，“燕子高飞晴天到，燕子低飞带雨来。华哥还说过，东闪日头西闪雨，南北齐闪涨大水。”
龙建华笑道，“还有，蚂蚁搬家涨大水。”
扭头往窗外一看，马上站起冲向门口；她们两个也看过去，同时说一声，“这个家伙。”
老妈笑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经常乘凉的地方，地上在流淌着水，铮宇站在那里，一脚一脚地踏着水，水花四溅。
龙建华一把抱起他冲回屋里，老妈已经拿来一块干毛巾，刘芷菲拿来一套干净衣服和鞋子，擦的擦头发，换衣服的换衣服。
龙建华擦干头发后走出来，小家伙的的衣服已经换好，正被刘芷菲抱在怀里，老妈拿着他的衣服去洗了。
他告诉他，“铮铮，这么大的雨，会让人生病的。”
小家伙还是一脸热切地看着大雨，扭头笑嘻嘻地说，“爸爸，水很好玩。我一脚踩下去，溅起好高。”
这也是一种成就感。这么丁点的小孩，别的奈不何，只能奈何这水。
他笑问，“还想不想玩？”
小家伙猛点头，“想！”
龙建华拿来一把伞和一双小雨鞋，蹲下来给他换上，“出去玩的时候要打伞。”
刘芷菲娇嗔，“你还真让他去玩水啊。”
他笑道，“他喜欢，为什么不呢？铮铮很聪明的，不去鹅卵石路上踩，而是去平地；而且，选的地方也不毫无遮雨之处，是有葡萄藤的地方。只是他没想到，葡萄叶挡不住雨水……”
她打断了他的话，哈哈笑道，“对他而言，是超纲了。”
他伸出大拇指在她眼前晃晃，“有这么聪明的妈，一定就有我们聪明的崽。”
她伸手抓住他的大拇指印在自己脸上，然后松开。
他把小家伙送到门口，把伞撑开，然后把伞放在头上，他只要抓着伸到大腿处的杆就成，“铮铮，踩水的时候，双脚要一前一后，不然溅到裤子上的。”
小家伙屁颠屁颠地跑到原来的地方，两腿稍稍分开成一前一后，然后抬起右腿，狠狠地往下踏去……水花溅起，人也往前倾倒。
他下意识地松开握着伞柄的手，双手撑地。
刘芷菲也下意识地“啊呀”一声，转身欲往门口冲。
刚冲出一步，就被龙建华抓着胳膊，“没摔倒。”
她扭过头，看到小家伙的伞又起来了，又是一脚踏下，这才回到原位笑道，“还真是喜欢这样的感觉。小时候，我也这样踩过，不过被奶奶教训了一顿，从此后只能在上学途中踩。华哥，你踩过吗？”
他点点头，“我们住在小街道，是石板路，下雨天就是我们最好玩的时候，小朋友都跑出来这么玩，谁也不管。玩累了，奶奶给我找来干衣服换上。”
她嘟嘟嘴，“还是娭毑好，我奶奶想扼杀我的童年。”
龙建华呵呵笑道，“奶奶是怕你淋雨生病。不是一样的想法，不能一概而论。”
两人坐在窗口，就这么看着小家伙雨中踏浪……
刘红霞把小孩送到父母家后感觉很无聊，忽然想起昨天见到的龙建华，她拿起电话拨出去，不一会就有电话拨进来。
她喂了一声，随后说，“蔡政垣老同学，我昨天看到龙建华了，两个小孩呢，也不知道他怎么生两个的……他的衣着倒是很好，听他说在做生意，什么都做。”
“我说，他昨天在给人家做饭……他老婆说的……他老婆很漂亮，很有气质，但冷冰冰的，讲话也很冲，我不喜欢……”
这个电话打下来，她感觉没那么无聊，接着又拨向第二个号码，然后把听筒放下，不一会就有电话进来。
她拿起听筒时候，“石平才大科长吗，我昨天看到龙建华了。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吗？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在麓山，我们正往上走，他们一家子从山上下来……我感觉他应该是赚了些钱，但也不容易，还给外商的亲戚做饭……麓山脚下有一个院子……对，就是那个大院子……不好吧，那是外商的家，他只是去为人家做饭的，好吧，你联系一些同学，我们下午到那里打听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放下电话，她心满意足。
高中同班四十五个同学，现在大部分都能联系上，只有十四个了无音讯，其中就包括龙建华；他们这个班，最后考上大学的有三十七人，作为成绩第一的，竟然没去考，让他们扼腕长叹。
昨天她没来得及问龙建华的联系方式就被老公拉走，觉得有些遗憾，毕竟是同学；即使没什么地位，也还是同学。
坐在那里，她有些发愣。这些年来，他究竟去了哪里？沙鹃这些同学，竟然没一个有他联系方式的。
还有那个老是第二名的齐劲松，分配到京都后只回来过个年，又匆匆赶回京都，这么些年也没见过面。石平才这个活跃分子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没公开，她也不好意思去要……
下午三点，她来到石平才家，看到了已经在那里的六位同学。凭着女人的敏感，她发现气氛很微妙。
她笑问，“还有人来吗？”
石平才摇摇头，“没有了，就我们这几个。”
他搓搓脸，“我们刚才在讨论，这样去找他是不是合适。”
刘红霞呵呵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都是同学。虽然他现在是个体户，但还是我们的同学。昨天我就和他讲了，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石平才摇摇头，“可是他这个个体户不一样……怎么说呢，有点大。”
她哈哈一笑，“个体户再大也是个体户。沙鹃大一点的个体户，家产有个几百万上千万是不假；但我认为他不会有这么多，不然也不会帮人做饭。”
蔡政垣嘿嘿笑道，“可能是你理解有误。”
石平才苦笑，“确实是理解有误。我中午和齐劲松老同学联系了一下，才知道龙建华老同学的一些情况。其实，他们两个也有几年没联系了，但齐劲松还在关注他。”
“这么说吧，你爸坐的那辆车就是龙建华老同学的一家合资公司生产的，那是龙建华在大会堂和国家领导人一起签的字。我们湖湘那个大石化项目也是他旗下的一个合资公司。”
“他现在是三所大学的教授，还带着硕士和博士；他还是世界著名的管理大师，获过很多世界大奖的。会让你震惊的应该还是，他是世界首富，拥有世界最大的企业集团——这个集团叫重世集团。”
“在内地，他有两个汽车合资厂、三个大石化合资厂，在广粤和特区有十来个厂，工程车、电视机、发动机、钢铁、造船，很多产品。还有全国最大的研究院。”
蔡政垣呵呵笑道，“我来这里的时候遇到曾光启部长，我和龙建华的小学语文老师，他说我们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校舍马上要选址新建，就是因为他捐了一千万美元。”
“曾部长到他的集团去过。那一次去，除了他和一个秘书，其他都是副部级别的；黄花机场开场，第一家到来的飞机就是他的私人飞机，副省亲自去接的机。那笔捐赠本来就在香岛形成了意向，那天他在机场办公室就签了支票……一千万美刀呐，眼都不眨就捐出来了。”
刚才他没说这些，所以在场的人的一脸震惊。
石平才又补充道，“齐劲松说龙建华一家在79年就搬到麓山下去了，他也没去过，但知道是一个大院子。他经常到龙建华京都的家里吃饭，那里也是一个大四合院。”
“所以，我们这样去应该有些突兀，如果是正经的同学聚会还差不多。”
叹道，“我们还以为自己算不错，混到了副科级，没想到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了。读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工作了还是同样。”
蔡政垣嘿嘿笑道，“那时候差多少分可以看出来，如果努力一点还能拉近距离；现在这个样子，都不知道如何使劲了。”
刘红霞懵了，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为什么能有两个孩子，为什么说什么都干，为什么会在那里做饭……
她马上不解，“可是我们在山上只看到他们两口子，每人都抱着一个小孩；他背一个大的，还背着一个小包和一个水壶，他爱人抱着一个小的。按电影里的，这么有钱的人应该前呼后拥才是。”
蔡政垣哈哈笑道，“也许龙建华是个例外，也许他已经返朴归真。他的行为已经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
刘红霞呵呵笑了好久……幸好表现不是很明显。
人生呐……
第821章 一探究竟
经过讨论，七个人还是决定上门去拜访龙建华，都是高中同学，聊聊同学情谊还是可以的；知道他回来并且看到，不去联系显得太疏远。
四点半，他们乘车抵达湖湘大学站。
刚下车，几人看到一辆越野驶过公交车旁，朝他们的来路驶去。
刘红霞指着那辆车，“那就是我们看到的那辆。他们不会有事去了吧？”
几人扭头看着越野在视线中消失，石平才深吸一口气，“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去认认门也是不错的。万一他家还有人看屋呢？”
有刘红霞带路，七人很快就来到院子外。
对这个院子，他们都很熟悉，因为在爬山的时候，都要研究一下这地方究竟是那个部门的。
此时的大小门都是紧闭的，石平才敲敲门，没有回应。
在大门上扫描一遍，他笑道，“果然是土包子，人家这里有门铃。”
他按按门铃，不一会就听到有人来开门……是个年轻英武女子，她问道，“你们找谁？”
石平才扭头看了一眼刘红霞，回过头去说，“我们是龙建华同志的高中同学，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昨天有同学看到他在这里，请问他今天在不在。”
这个女子是小马，她说，“请稍等一下。”
不一会，她又拉开小门，“这是龙先生的家，只是他刚刚出去了。如果愿意，可以进去坐坐。”
蔡政垣问道，“奶奶他们在吗？奶奶认识我的。”
小马点点头，“在的。”
蔡政垣笑道，“我们进去看看奶奶。”
龙建华打遍沙鹃的时候，他就是追随者中的一份子；后来插队的地方不一样，形势变化太快，两人再也没见过。
奶奶正从窗户看向大门处，看到是他带头，走到门口笑道，“蔡伢子，你还没变样呢。”
蔡政垣抱着拳朝奶奶作个揖，哈哈大笑，“娭毑，您还记得我啊。你才是真正的没变样，甚至比那时候更年轻了。”
奶奶拍拍他的胳膊，“进来，都进来。”
蔡政垣把其余六人一个个地介绍给奶奶，她笑着拍拍每一个人，“建华的高中同学，好啊。”
老妈和刘芷菲都在厨房，听到热闹的声音，也走出来和他们打个招呼。
老妈邀请他们一起吃晚饭，几人连忙说不用。
这么多人，是一项不轻的工作。
刘红霞走到正坐在毛毯上玩积木的铮宇前面，蹲下来问道，“小朋友，还记得我吗？”
小家伙抬头看了她一眼，“山上的阿姨。”
刘红霞扭头看着他们哈哈大笑，“我们在山上见过一次，他就喊我山上的阿姨。”
在小马给他们上茶的时候，奶奶走到桌边笑着说，“建华还没走十分钟。他晚上七点有个会，必须要赶过去。”
蔡政垣叹道，“那就可惜了。刘红霞昨天在山上看到建华，我们今天约几个同学过来玩玩。”
奶奶笑道，“黄花机场通航了，他今后回来就方便很多。这个学期菲菲不上班，他回来的次数会比较多。”
刘红霞问，“娭毑，菲菲是龙建华的爱人？”
得到肯定后继续，“她也是老师？”
奶奶呵呵笑道，“菲菲是北平大学和香岛大学的教授。因为老二还小，建华不让她这个学期去上课。她也闲不住。这不，她自己找了一个事，在下面一个县做调研，星期一过去，星期五回来，也蛮辛苦的。”
刘红霞张张嘴，过一会后才说，“龙建华这么有钱，她不上这个班、专门在家带孩子也很好啊。”
奶奶摇摇头，“她闲不住。建华也不想她那样，说要有自己的爱好。”
蔡政垣问道，“娭毑，您到香岛去看过建华没有？”
奶奶笑呵呵地说，“从年开始，我们每年至少要到那里住一个月。建华太忙了，我们没去的时候，他都是在食堂吃，有时候还住在办公室。”
“我们去了，他绝大多数时间都会回来吃饭；但我们看得出来，他工作压力很大的。看到他那么忙，我们也不好意思在那里呆久了，怕影响他的工作。”
石平才笑道，“这么大一个企业，压力一定大。”
奶奶颔首微笑，“那时候公司还不大，但他一直想做大，所以压力相当大。”
刘红霞问道，“娭毑，你们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我记得76年的时候，你们还住在那条街的。”
奶奶掰掰手指，“79年六月吧。这房子7年年底就开始准备了，都是建华弄的，我们只是沾光。”
他们几人一惊，这就厉害了。
那时候，他们在做什么？都在读大学，或在复习准备再参加高考。
蔡政垣从惊讶中醒转，“娭毑，建华是在内地读的大学吗？”
奶奶呵呵笑道，“他哪读过大学啊，直接考的研究生。7年，他在京都大学的图书馆看书的时候，被他的导师看中，写了两篇论文，被破格录取成京都邮电学院的研究生。”
几人又是一脸惊容，太不可思议了。
奶奶继续说，“虽说是那里的研究生，但他导师让他到别的图书馆看书，也没在大学呆几天。79年夏天，他说去特区看看，看能不能找点事做，一直都没回来。后来我们才知道，他遇到几个朋友，一起去了香岛，并在那边办了厂子。”
接着，她呵呵笑道，“在京都的时候，齐伢子经常和建华玩，还有一个秦伢子。那个秦伢子不是你们的同学，是在那里插队的，建华九队，秦伢子八队。秦伢子现在在建华的研究院上班，也结婚了。”
刘红霞不解了，“这样的话，他研究生都没读完，怎么就成了教授呢？”
奶奶微微一笑，如数家珍，“他创造了一套企业管理模式，据说现在很多国内企业都在学习、使用，华文大学看中了他，请他当了教授；他有很多专利，并且转化成了产品，所以香岛大学也请他当了教授；后来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邮电学院也请他当教授。”
“现在，他带着二十来个硕士、博士，都是很好的伢子、妹子。他带的那些毕业博士中，已经有好几个世界有名的人物。”
简单知道了龙建华的发迹史，几人震惊了，原来人家的人生是可以这么走的……
他们谈了近一个小时，铮宇自己打开电视和LD准备放碟子，奶奶过去帮忙，他们几人才在懵懂中告辞。
第822章 断人财路
集团小会议室内，龙建华和委员会总裁以及六个高级总裁围着圆会议桌而坐，会议桌上，还有陈政英。
这是一个临时会议，周四晚上才决定下来的。
龙建华的脸色很严肃，隐隐透着杀气地开场，“我要他们通知各位的时候，没告诉大家今晚的议题。现在，我可以告诉大家，是采购系统出现问题了，有客户说到了我这里。我安排了陈部长领衔进行调查，具体情况请陈部长说说。”
二十天前，有个大型供应商过来走访客户，来龙建华办公室聊天时，不经意间透露出有采购人员索取物资。也许是有意的，也许是无意的，但龙建华听进去了。
客户离开后，他马上安排陈政英去调查，二十天要出结果。
企业发展的过程中，这样的事情会出现，不可能杜绝；但这样一个老客户、大客户说出来，说明这样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危险的地步。
水至清则无鱼，但他不允许有鳄鱼出现。
陈政英首先把情况进行汇报。
这次调查了六个大型供应商和十二个小型供应商，结果不是很理想，或多或少都存在索要回扣的事情，尤以内地最严重。
这次调查中还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有些大型采购都是通过招标形式出现的；即使早有防范措施，但还是有发标人员和采购员配合，把标底或竞争对手的信息透露出去，让有的招标流于形式。
更严重的是，上周三进来的一批招标意料存在不合格的现象，但供应部门有关人员不停地要检测部门重新检验；在再三检验不合格后，检测部门做出不合格的报告，这份报告传到仓库后，供应部门才让客户退货。
经过初步调查，涉及这方面的人员有经理级九人，采购人员四十六人，还有一个初级副总裁……
听完汇报，会场气氛沉闷，龙建华的脸色更是铁青，过了近一分钟后，他才开口说，“大家议一下，该如何处理。”
指着林琳往右划一圈，“林总裁，从你这里开始，然后一个个接着来。”
本来，这是日常管理，他已经放权，不应该在参与到这里面来。
今天听到陈政英的汇报，他认为集团管理有失控的迹象。
在质量管理体系中，采购部们没有要求检测部门重复检测的权力，检测部门也没有重复检测的义务。这些事情的出现，说明对质量管理体系的执行退步了，这是在个人权力和利益面前的让步，有些部门也在无原则地让步。
这种情况也说明，很多管理流程正走向表面化、形式化，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是集团发展之大忌。
林琳开口说，“这事情很严重。供应商是我们的战略共同体，我们的发展需要他们，他们是我们迅速而且稳步发展的支撑。”
“从关系处理上来讲，这是恶化我们客户关系的行为。现在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供应商离我们而去，而这些离去的、准备离去的和将要离去的，会在他们的圈子里说我们集团的管理不规范，让那些优质供应商和我们保持距离；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离我们而去。”
“从我们集团的传统来讲，这是不能原谅的。我们重世集团的根本是什么？是管理，龙总是世界管理大师，有世界最先行执行的质量管理体系；这些情况的出现，说明我们在这方面的管理退步了……”
有她的开场，其余总裁一个个地反思，提出解决办法。
对这件事，有的主张内部解决，不要公开，免得造成不良影响；有的主张不破不立，有问题就要坦诚，自己说出来，总比别人挖出来或者供应商爆料出来的好……
从龙建华说出今晚会议的议题开始，李艺童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轮到他发言时，他首先坦诚，出现的这些问题，都是他的管理责任，他愿意接受公司的任何处罚。
然后，他提出将该追缴的款项全部追缴回来退回给客户，把涉事人员全部解聘，同时再招聘一批认同重世企业文化的新人员；如果可能，对那些涉事人员诉诸于法律……
赵惠仪承认在监察方面的失误，接受董事会的处罚。对这些涉案人员，她会组织法务部门进行清理，结合今天各位总裁的意思，拿出一个初步处理方案……
到委员会成员发言时，他们的反省最多。
章中牟说，他虽然是委员会成员，也担任过轮值CEO，但对半导体事业部以外的事情还是关注过少，对这样的事情没去想过；今后会加大对半导体事业部以外领域的关注，争取尽早完全适应这个角色。
从这些事情看，集团的管理确实退步很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但不论从哪个时候开始，这都是集团管理的倒退，对集团的发展有着致命的威胁，要严肃处理……
龙建华对他的表态很无奈。他知道他并不很在意这个轮值CEO，但现在的高级总裁中，比他全面的、有能力的没几个，想着他会尽快适应，早日把全面熟悉，没想到他还是没能融入。
到刘胜男发言时，她也表达和前面那些总裁差不多的意思。不同的是，她还要求销售部自查，并安排审计部对销售部门进行审计，要求信息部进行追踪，找出销售部门存在的这方面的问题。
集团很多产品都是供不应求，处于这种状态，就会有灰色地带，这需要杜绝。
康吉夫对发生这样的问题很惊讶，说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很简单，能用法律解决的用法律解决，不能用法律解决的全部追回款项然后解聘……
到宇文星发言的时候，他拍拍桌子，鼓着眼珠子大声吼道，“妈蛋，他们这是破坏我们集团的名誉！破坏集团的名誉，就是破坏我们在座各位的名誉。我们的名誉被毁，那些供应商会逐渐不和我们玩，集团的路就越走越窄。杀人父母，断人财路，这是最可恨的事情。”
“他们这样做，就是在断我们的财路，在座的，每个人都有集团的股份。对他们的处理，我们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到这时，龙建华的脸色已经正常。没有为他们求情的，或者间接为他们说话的，说明在座的人没有没有参与，或者参与程度不深。
他淡淡地说，“对这件事情，大家已经有处理的想法，我就不多讲。出处理意见时，我要求无论涉及何人，都要处理下去。那个初级总裁，把数额弄清楚后，宇生和他谈谈，他已经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了。”
“我们处理这件事，不能只处理这件事，而是要举一反三，找出哪里还会存在问题。集团大了，会有想不到的漏洞。现在的管理体系都没执行好，那些漏洞根本就发现不了。”
“管理只能越来越完善，不能越来越粗放。通过这件事，大家也发现了问题，那就是管理变得粗放了。六西格玛已经实行几年，质量管理体系实施时间更久，现在还在研究精益六西格玛。“
‘等于说，总的方向在前行，可实际工作却在后退，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凡是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都要纠正，纠正不了怎么办？踢人！”
“为了加强管理，我在这里提议，把吴惠如的初级高档总裁提升为中级总裁初档，林琳初级中档总裁提升为高级初档，赵惠仪中档中级总裁提升为高级初档。”
他是控股股东，这样的提议自然没有阻力。
为什么今天提出晋升她们三个，在座的人都看出来了。因为她们三人的总裁档次较低，虽然各管一摊，但在工作中遇到的杯葛时候很多，降低了办事效率。
本来，大家认为李艺童会是最先进入初档高级总裁的，没想到这次出了这么一桩事，只能叹他命不好。
第823章 不爽利的结果
部门内出事，还是这么大面积爆发，部门领导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放一个人在那里，是要把部门管好的，那个部门的工作只能进步、不能后退，否则就是能力不足。
会后，宇文星跟着龙建华回到办公室，他语气很有些激动，“妈蛋，真想把那些人送进去。这个李艺童，思想上松懈了，不然不会出这么大面积的问题。自我们集团诞生以来，这算得上是一次最大的丑闻。”
“龙生，你是怎么听说这事的？我怎么一点信息都没有？”
这次龙建华忽然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他们都很紧张。
这是在敲打他们。
让他们认识到，尽管他已经把日常管理工作交给他们，但时刻都在关注公司的日常。
龙建华指指沙发，“其实，信息部提供的一些情报汇总有提及，只是我们在这个方面没产生警觉而已。”
“信息部在这个方面也是有责任的。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了苗头，就应该深入下去，或者进行单独汇总。”
各管一线，所有不良问题都应该被扼杀在摇篮中，不然要这些人干什么？
溃堤的蚁穴，不是一天能形成的；一针不补，十针难缝。小问题放任不管，就会变成大问题。
这次采购系统出现这样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
就如那个供应商老总说的，“企业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人思想境阶达不到，靠山吃山，容易造成供应商心寒，尤其是重世集团这样的全球性超级大企业。”
听话听声，听锣听音，龙建华当时就发现了不对。
当然，他没有追问他们是否遭受了这样的对待，所以他马上安排陈政英对此进行暗中调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占住岗位吃回扣、索取贿赂，在他内心深处是深恶痛绝的。
宇文星点头道，“在这一点上，我也认为信息部有一定责任；不但他们有责任，质量检测部门也有责任，他们没有严格按照流程走，产生了劣质成本。还需要深入一下，这个部门中是否有人参与了。”
检测部门有自己的控制程序，结果莫名其妙地受到干扰，不是有利益瓜葛，就是执行不利。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种思想的存在，使得很多岗位的人都有向别人伸手的机会。集团供不应求时销售部门可能出现，原材料供大于求时采购部门会出现，质量检测部门任何时候都可以出现，生产部门也可能可能会对供应商伸手……太多的可能性。
龙建华对宇文星提到的这些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这次调查要详细，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粒老鼠屎。”
“我们现在面对的局势很不乐观，正在四处突围。如果内部再出现这样自掘坟墓的行为，重世集团的前景很不妙。”
“在用人上，也有我的局限，只想从内部培养，矮子里拔将军，结果他们的成长速度跟不上集团的成长速度。”
“有个别人在位置上不思进取。地位高了，薪酬增加了，责任却不想承担了，进取心也在减退。这样的情况，我们要摸查一下，该警示的要警示，该解聘的要解聘。”
宇文星点点头，“这样的情况确实存在。我也想过，不给他们股份，会造成他们没积极性；有了股份，有了这么高薪酬，他们会产生惰性。这是一个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龙建华揉揉太阳穴，“赵惠仪弄出来的那套考核制度，是时候进入实施阶段了。”
宇文星叹道，“那套考核制度很严，所以很多人都有不同解读，阻力不小。”
龙建华摆摆手，“我想清楚了。执行比不执行好。任何一项改革，都是在摸索中前进的。只有实施了，才能发现存在的问题；老想着完美后再实施，就会在争议中失去机会。”
“譬如这次，如果有考核方案，处理起来就有章可循……还有，我们现在的总经理信箱也没起到作用，应该想办法完善，使得这样的问题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没有完美的计划。即使再周全，在实施过程中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只是多与少而已。
无它，计划是人想出来的，实施的不是这些制订计划的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会产生不同的解读，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稍后，他又说道，“对李艺童，再观察一年。如果还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者管理还是跟不上，要么我们把他调整，要么他离开重世集团。”
对自己提拔起来的人，他还是有些恻隐之心，还是愿意给他们更多机会。
他不想从外面聘请高管，所以大部分高管都是从集团优秀者中进行提拔的，集团发展太快，给他们的压力太大。
但他认为，这样的方式有两大好处，所以尽量坚持。
首先就是企业文化的推行，这样的团队更利于企业文化的推行，不需要进行长时间的磨合，使得集团很多习惯可以迅速形成。
其次会让那些有野心的人迅速得到更大的舞台，让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价值。马斯洛需求理论中，这是最高层次的，让他们得到自我价值实现，也为集团做出更大贡献。
宇文星笑道，“龙生还是想拉他一把。不过，他还是有拉的价值。摊子迅速扩大，他也在努力适应，还是有很多闪光点的。我把那些人的出处看了一下，他确实有些冤。”
那些人中，很多都是在特区招聘的，结果招来的副总裁都那样了，这是大家都想不到的。
龙建华叹道，“人才难得啊。”
“至于冤不冤，我觉得他是一点都不冤……这是管理失控了。我不相信每个人都能长期自觉坚守道德底线，只有在制度完善的情况下才能做到这一点。”
才不配位，会导致办事效率降低；德不配位，却会使那一摊子全部失控。
虽然两者都不是企业所需要的，但实在要选，他宁可选有德少才的。
“其实，集团也有责任。赵惠仪那份考核计划已经提出一年多，却迟迟没能定稿实施，这与我们集团高层在这方面考虑不周、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有关。”
“如果拒绝实施的，我们可以请他走人。现在来讲，集团的人才已经不缺了。今后，我们要把提拔对象大量放在被收购两年以上企业的那些管理者中；如果突出的，一年的也行。”
宇文星点点头，“确实。那些被收购企业的高管被压的太久，是可以多提拔那些人进入集团管理层。”
“要不，我们加大轮岗的力度，趁势置换一些总裁。”
龙建华有些头疼。
企业大了，人员的挪动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攻城略地的速度太快，让他把那张零号图纸都擦破了。
对这些事情进行简单的交流后，宇文星才相对轻松地说，“米国的诉讼被驳回，但那家报纸也耗费了不少资金，于克辉虽然有资金支持，但从他们的情况看，今后不会再有那么明显的针对，律师费还是很贵的。”
“刘义雄那个家伙就麻烦了。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还被查出是黑户，现在很难过。我听说他正在找李正凯，想要他出钱把他弄回国内，可以说是完全毁了。”
“康普森和汤森格尼那两个家伙那里，都没得到什么很有用的信息。对方联系的是康普森，可他也只是接这个单子，只知道对方是米国电话，其它的都不知道。”
“不过刘浩宇还真鬼，那么一弄，让澳洲警方根本查不到是谁袭击了他们两个。”
康普森被保释出来后，刘浩宇的手下照葫芦画瓢，把他在家里弄了一顿，让他也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至于他的公司，由于他三天两头出事，无力兼顾，已经名存实亡。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爽利，但也是最好的结果。从这样的事情中抽身而出，还顺便把水搅浑了，让他们猜去吧。
第824章 攻与守
11月7日，重世集团内部连续爆出三桩大事。
第一桩是处理采购系统窝案。有四个经理被移送司法机关，一个初级总裁被解聘，数十名采购员、检测员、生产系统人员被解聘，还有十一个总裁被处罚，其中包括轮值CEO宇文星；还有三十七个中高层被问责，包括信息部、两个公司的质量检验负责人。
第二桩是集团针对高层进行考核，不但考核其业绩，还考核其所辖部门的持续发展能力。这个考核的推出，把持续了两年的考核方案争议终止。
第三桩事情是集团高管大面积轮岗，不但有本事业部内部的轮岗，还有跨事业部的轮岗；还有几人，更是轮岗到了与原来不一样性质的岗位。旗帜鲜明地指出，这是为今后提拔高层做准备的。
当值CEO刘胜男有些担忧。这么大面积的轮岗，可能会导致短期业绩的下降，因为谁都要有一个熟悉过程。
龙建华对此不置可否。
这一批的轮岗高管都是很优秀的人才，他只要先糊住，然后找突破口，工作还是会很快出成绩的。
一个优秀的人，在机构完善、基层得力的情况下，他的管区不会出问题；不然，他就称不上优秀。
机构完善，这是龙建华一直追求的。他能脱离日常管理，也是因为分子公司、事业部的机构已经完善，他觉得可以脱手。
基层建设，也是他孜孜不倦追求完善的。在建立集团之初，他就开始强化那些兵头将尾的班组长建设。
他有这个自信，只要那些中高层不故意乱来，重世集团的良好习惯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这次出了个窝案，其实就是中高层有人参与，故意乱来，把基层弄乱了。
他之所以非常重视这个问题，也是出于对这种的担忧。
部队打仗，军长要求往前冲锋，结果有师长、团长之类的军官在里面搞小动作，让基层不知道该怎么办，导致部队不能拧成一股绳，甚至造成军心涣散，这才是要命的。
高层起的作用是什么？其实就是引导，把诸多力量凝聚在一起，让这些力量朝一个方向爆发，以取得散兵游勇所不能获得的成绩。
刘胜男随后又说，“这么一弄，今后应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有紧箍咒在头上，人还是怕痛的。”
对这一点，龙建华还是比较认同的，“人性是不能考验的。我们不能要求大家自觉，需要有一些规章制度框住，并且要经常检查，这样大家才能知道底线。”
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就处在试探的边沿。只要某一次出框的行动没被发现，或者发现了没被处罚，那就会把这种行为方式固定下来，接下来是更大更多的试探。
吴惠如也是这一次被问责的总裁之一，她检讨了自己的失误。因为在全力推进六西格玛和试点精益六西格玛，所以在已经成熟的质量管理体系工作方面松懈了。
她是一个很好强的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说对不起龙总对她的信任。
龙建华也没劝解。
这是工作，虽然认错态度好，但她的工作失误确实给集团工作带来了一些不良影响。
他只是说，“今后的工作要有头绪。该攻的要攻，该守的要守，荒废哪一方面都是不称职的。这次事情中，因为你们体系管理方面有坚持，所以没造成更大的不良后果，这是幸运的；但知道这些情况，却没及时上报，这也是体系运行的失误。”
这次事情，企管部那些体系管理员还是起到了一个防火墙的作用，让那些耍手段的人没能快速得手，这是龙建华说企管部还没失控的基础。
也许他们在这方面不敏感，所以没把这些情况及时上报，而是想到每月一次的体系例行会议上讲，说明他们的经验不足。
看着她抹着眼睛走出办公室，龙建华摇摇头。
也许她觉得委屈，也许她觉得无辜，但管理就是这样，每个部门有每个部门的责任，每个部门领导都有自己的责任。
她负责的这个部门，有攻有守。不但要摸索先进的管理模式，还需要对现有成果进行固定并提升。稍不留神，就会顾此失彼。
客观来讲，她在新型管理模式的探索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在现有成果固定并提升上做得也不错，只是在有关问题的敏感性上差一些，这也是把她擢升的理由。
但这不能掩盖企管部工作上的失误……
重世集团的攻还是很厉害的。
湖湘那个一条龙项目已经于上月月底谈判完毕，这个月6日签约，开始进入实质化运转阶段，集团这边由农牧集团具体负责。
项目签约时，蒋一把亲自出席签约仪式；龙建华却是没有回去，由刘胜男代表集团出席。
签约后中午的招待会上，蒋一把问刘胜男是否还能在湖湘投资更多的项目，说那里的地理位置还是很好的，是东南西北的交汇点，交通比较便利等等。
他还问龙建华这次为什么没回来，她回应道，“龙总要和沙地的一个王子会面，这是半个月前就定下来了的。”
他呵呵一笑，“到九队的水泥路正在修，明年七月前，有一条从县城直达九队的水泥路，欢迎龙董事长回去看看，也欢迎重世集团的领导过去看看。”
刘胜男笑着答应，今后一定要去九队看，去了解龙总的成长轨迹。
下午，她看了饲料公司的场地，然后刻意去麓山大队看了大棚和小龙虾的饲养场地。
听邹润贤说这个大棚的建设其实就是龙建华提出来的，她呵呵笑道，“你们不要太惊讶。我们集团大部分产品都是龙总提出来的，没有失败过。”
心中却在想，其实这种大棚，集团也可以使用推广。既然已经介入农业，为什么不把蔬菜这一块做起来呢。
忽然又想到，在离开香岛来湖湘前，龙建华要她来这里看看，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来看看大棚，看看小龙虾的养殖？
一定不是！
现在他已经不大管日常决策，应该是要我们举一反三，每个产业都有其发展的空间。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第825章 进步不小
在内地转一圈，刘胜男于20日回到香岛，接着找到龙建华，“龙总，我这次去你家，发现铮宇更有意思了，他还会照顾妹妹。看到晴岚在爬，他护在旁边，生怕她爬出地毯范围。看到她快要爬到地毯边沿，他赶紧把她抱起来，给她换个方向重新爬。”
在参观了麓山大队的大棚和小龙虾后，她去了麓山别墅，和龙建华的家人吃了一顿晚餐。
讲到两个小家伙，龙建华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他们两个的成长，他是清晰感受到的。每个礼拜回去一趟，体会更深，感受更明显。
不过，他没在这方面继续，而是问道，“内地一行，感受怎样？”
她缓缓吸口气，“有很多想法。总的而言，发展很迅速，潜力正在显现，今后是一个极大的市场，我们在那里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就大棚而言，我们可以将其做大，不但在内地可行，在其它国家也可行。集约化的农业，今后应该是一个趋势。”
“汽车市场，有更大的市场。我们两个合资公司还不够，布点还很失衡，我认为可以在湖湘或西部先圈一个，今后适时扩产。从目前来讲，湖湘比西部更合适，那里有钢铁公司，距离发动机厂的距离也不远……也可以就地建发动机厂。”
“电视机公司，也可以搬迁出特区，那里的地皮更加值钱，而电视机的利润已经降低不少；不但电视机，就是工程车、洗衣机、冰箱、小家电等，也应该搬出那里，将半导体等高附加值的产品搬到那里。”
龙建华摇摇头，“现在的形势不明朗，很多东西还处在被禁之列，这是我们的软肋，也是我们不能随意搬迁的根本原因。”
对这些产品的搬迁，其实他在圈定工业园那片地的时候就有预案在身；但形势的发展，他还是没能预计到，超出了他的预料。
所以，他把很多研究项目都放在特区研究院，就是想把那里作为技术原发地，或者是原发地之一，以便今后能突破技术封锁，到内地生产。
可是，虽然他有这样的想法，可特区研究院的力量壮大还是不如其它地方的研究院，成果的出现不如他之所愿。
现在这个时候，那些公司的利润还是较高的，她能看到这个问题，他还是很高兴的，“我们可以先做一些预案，拿出一些计划，筛选一些合适的地方，时机一成熟，就可以进行搬迁。”
她转移话题，“在湖湘，我得到消息，那条高速已经被提上议事日程，有迹象表明，我们可以参与。但具体能参与多长，还没一个定数。”
只要能开工就行。
对高速的参与，原本是可有可无的，他的根本出发点是交通的便利。交通便利了，运输相对就会方便，对集团的发展还是大有好处的。
他之所以提出参与，那是一石二鸟。能参与就参与，在这上面赚点钱也是很好的；不能参与，只要那路能建起也不错，对重世集团发展有利。在他设想的工业版图中，湖湘将会很有集团的几个基地。
他提出这个建议，蒋一把一定会在各种场合说这是重世集团参与的，就会引起很多重视，促成这条路的立项，并很快付诸于行动。
他笑道，“能参与则参与，不能参与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路修好了话，你刚才那些项目就可以实施了。”
刘胜男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恍然大悟道，“我说我们还没成立公司，合着您只是提一个由头，派两个人参与一下，这样也费不了多少钱，向他们表达了一个态度。成不成不重要，关键是那条路能不能修成。”
“有您在内地的影响力，各级政府不能不重视。这么一提，他们会看到您的关注点。石化项目，陆路不错，还有水路；这个农牧公司的产品，都是可以本地消化的，路好不好，目前影响还不大。”
“但如果想有更大的投资，没有良好的交通，您就没有再来那里投资的欲望。毕竟我们现有的投资地，都是处于交通便利的地方，不但有陆路，还有水路，是其它地方不可比拟的。”
她呵呵笑道，“难怪特区都建在海边。不只是为了吸引外资的政策好，还有交通更便利的原因。不然，即使引资条件再好，生产的产品运不出，也不会资金进入。”
“沿海那一片，就是因为税收高了，有更多的钱修路，导致其发展越来越快，把其它地方甩得越来越远。湖湘和广粤沿海那一片，就是很明显的对比。”
龙建华笑道，“没想到内地一行，你能看出这么多问题，大有进步。准备怎么应对？”
从企业运作的角度，她分析得很到位，但遇到的问题，不只是企业问题。
她呵呵一笑，“我们以前主要在欧米、甚至是非洲，现在我觉得应该转向内地，这里才是下一个增长点。准确来讲，非洲和内地将是我们再度跨越式增长的两个点。”
“非洲是矿业，还有本地消费；内地则是本地消费，还有巨大的劳力市场。我觉得，在非洲想大规模建生产基地是不可能，而内地完全可以。”
龙建华和同意她的看法，他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想在非洲建立大规模的生产基地，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她转而说道，“我觉得，我们的人力资源管理，也到了适时变化的时候。”
“现在，我们更看重攻坚，轻视守成。作为我们集团来讲，攻坚很重要，但守成也很重要，所以这两个方面的人都需要；当然，最好有能攻能守的人。”
“我看过麓山大队的大棚和小龙虾养殖，那是很好的典范。您提出思路，邹润贤能不折不扣地完成，并且还能稳步扩展，这个人我就觉得很不错。攻与守两方面的才能都具备。”
“而我们现在，对攻坚的管理人员更看重，提拔速度快；而对那些守成的管理人员，提拔速度慢了一些，因为职位有限，等于把他们压制了。”
龙建华沉吟一会点点头，“确实，是时候调整集团的管理模式了。”
从没管理过这么大的企业，对很多事情处理的还是顾此失彼。
现在想来，前段时间出现的那桩窝案，也有这样的因素在内。
能发现这个问题，刘胜男进步不小。
第826章 阶段性节点
企业成长到一定的阶段，就会出现新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企业发展就会出现问题，并且有可能就此衰落。
幸好，刘胜男发现了这个问题，让龙建华猛然醒悟。
对集团的发展，他在这方面的敏感性差了一些，如同企管部在那个窝案中一样，只看到了事情不对劲，却没联想到别的方面。
一家企业，不但需要有进攻型的人才，也需要有四平八稳的人，这样才能健康发展。
在集团成立之初，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聘请了高博士、章中牟这样的老资格高级管理人员。
但后来，一直在四处开疆拓土，又把精力的很大一部分投入研究院，这方面的事情没再考虑，这为今后的发展留下了隐患。
刘胜男离开后，他缓缓站起，嘟噜一声，“还真有些猴子掰包谷的兆头啊。”
走到窗户边，眺望一会维多利亚湾，这才回到桌边，拿出那张零号图纸，仔细观看起来……
县里的小会议室内，县一把、二把和刘芷菲坐在主席台，下面是四大班子主要成员。
一把笑眯眯地，“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是刘教授的调研已经完成，马上要回去进行总结。今天，我请她来，就是想请刘教授谈谈对我们县的看法，先闻为快。能做准备的，我们先做准备；能马上实施的，我们马上实施。按刘教授的话讲，那就是不等不靠。”
“我在这里还要代表全县人们感谢刘教授。有了她一亿元的捐赠，我们的公路被上级批准，双向四车道的水泥公路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通车。”
“还要感谢刘教授和重世集团，让我们县很快就要出现一个大型企业。”
下面爆发出激烈掌声。
双向四车道的水泥公路，只有省里和地区才有；在国内县级地方，除了沿海，别的地方绝对是头一遭。
更大养猪场的组建，一个投资几亿的全新火腿肠公司马上要出现在县里，这在内地，还是很少见的。
他拍着手偏头看向刘芷菲，“刘教授，再次感谢你。”
他可是看到刘芷菲在省里做报告的，也从陈大牛那里得知，蒋一把曾到龙建华家里去吃过饭，还和她的妈妈很熟的样子。
陈大牛也不知道她妈妈是什么人，但能让蒋一把得很没架子的，应该不是一般的人；由这些信息，他也推测出，刘芷菲可能不只是两所大学的教授那么简单，而是另有原因。
轻易不得罪不明来路的人，是官场规则；对能和蒋一把这样的人都能玩笑自如的人，怎么恭敬也不为过。
花花轿子人抬人，总是有好处的。
即便今后没有再打交道的机会，至少已经有一个项目落地，还有一亿一千万的捐赠到手……万一今后还能打交道呢。
还有，他能过得比较舒适，现在还是在吃龙建华的老本，应该感谢人家。
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应该对她表示足够的尊重；况且，她除了性子冷淡一些，为人处事还是很有大家风范的。
刘芷菲回以清冷一笑，“这是华哥希望的，我不过是帮帮他而已。希望县里今后能快速发展，使全县人们尽快富裕起来。”
一把哈哈一笑，对着话筒说，“现在，请刘教授给我们做报告。”
说完，把话筒连同话筒架推到她前面。
刘芷菲把话筒架挪挪，“各位领导，因为我计划需要的素材刚找全，所以还没能形成一个整体思路。一把想要我来说说，盛情难却，我就谈一些初步看法。”
“第一是思想的问题。我说的思想，不是别的方面，而是想发家富裕方面，大家都是统一的。而我们县里的领导也有这方面的强烈愿望，这就好办了……”
“基础，我们县也是很好的。基本上每个生产队都通了公路，每个村都有拖拉机，这使得办事效率提升了很多，也让我看到了县城以及各个区机关所在地的物质很丰富。可以说，县里目前的整体物资水平，已经不亚于沿海城市，甚至比沙鹃都要丰富……”
“在我提出要来调研时，我问了华哥一些看法，他也和我说了一些。对他有些看法，我是持保留意见的，所以有的方面，我调研得比较详细。”
“不得不说，从华哥企业运作角度看，他当时的想法是对的。经过调研发现，县里发展的受限很多，首先就是交通。如果不是省内能消化的，那就需要陆运，这就限制于公路建设。”
“县里不能解决县外的路，只能解决自己的。外地车来到县里，感觉会好很多，也会回去宣传，给县里打出名声，吸引更多的资金到来。”
“囿于目前情况和县里山多平地少的特点，我目前认为县里还是以中药材为主，可以将其做成全国最大的中药材批发市场。华哥认为可以做成，经过调研，我认为也可行，因为已经在全国有相当的名气。”
“我认为，县里还可以找一些资金，建立中药加工厂，培育出一些大型中药企业。我可以告诉大家，重世集团就有中药研究所，现在已经能提取十多种中药的主要成分，都能达到一定的效果。如果建立这样的企业，会进一步拉动药材市场……”
因为还没经过系统整理，她讲的都是浅尝辄止，但有的观点还是深得在场人的赞同，有的更是让眼睛大亮。
待她讲完一个小时后，她没有和他们吃饭，直接就上车回沙鹃。
本来昨天就已经完成了素材收集，只不过那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所以才没连夜返回。
一干人送她到大门口后返回，一个人笑道，“刘教授还真是来去随心，饭都不吃就走了。”
一把没有回头，淡淡地说，“蒋一把请她吃饭，她都要回去陪龙建华同志。”
转头对着一干人说，“我们得抓紧一些。刚才刘教授说的事情，我们有的是正在做的，只不过还没形成合力；有的是很新颖的，我们有的同志可能想到过，但绝大多数同志都没想到；可行不可行，我们需要研究，但这样的时间不能很长，不然机会就会丧失。”
“我想，政府的同志回去整理出一个方案来，一周后我们再议。”
一众人不是点头，就是回应一个“好的”……
第827章 食不语
来到麓山别墅大门前，龙建华下车打开大门，随着大门的展开，他看到刘芷菲正用一块布拉着晴岚的腰部，跟在她身后走，满头大汗的；而在她们两个旁边，铮宇正亦步亦趋，一脸的专注。
看到龙建华，小晴岚加大力度往前趋，双手乱舞，嘴里叫着，“爸爸”“爸爸”。
听到这个声音，龙建华心都醉了。
上个礼拜回来，她还不会喊人；今天回来，已经这么清晰了。
他小跑过去蹲下，一把把晴岚抱在怀里，接着又把铮宇抱入怀中，在他们脸上都亲了一下。
铮宇亲了他一下后开口说，“爸爸，妹妹不会走，可是很想走，把娭毑和老娭毑的腰都累痛了。”
岚岚抱着龙建华的头，对着铮宇“咿呀咿呀”地。
刘芷菲哈哈笑道，“岚岚生气了，正反驳铮铮的话呢。”
伸手指点点岚岚的额头，“你哥哥说得对，不能狡辩。”
岚岚紧紧地抱着龙建华的头，伸手不停地摇。
龙建华哈哈笑道，“我们岚岚不是故意的。”
刘芷菲笑着说，“岚岚的精力实在太旺盛，把爷爷奶奶和两个阿姨的腰都累痛了，还每次弄得铮铮一身的汗。她倒好，累了就睡觉，起来后再累他们。”
“我前天下午就回了家，带了两个小时，腰也被累痛了……华哥，我那里的调查告一段落，会在家整理一段时间。”
他自然满心欢喜，“早整理完成早好，认真休息一段时间，下个学期就紧张了。”
松开怀抱，铮宇噔噔噔跑开了，晴岚却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她笑道，“其实，这次调研，我发现很多问题，这些问题不深入下去，是不能知道的。看那些资料的时候，有时很生气，有时很高兴，结果都可能是假的，接触到的有可能都是表面。”
“到县里跑了九个区的六个，见识了很多事情，真的是接触到了社会的真正一面，知道了很多民间疾苦。”
真正的社会生活，她还是没能完全见识到的，因为每次出行，都有公安带队，有些事情是接触不到的。
但即使这样，她也比一般人的调研强。
他推测，之所以这样让他任性，除了在省里讲过一次课外，一点一亿捐赠，以及新项目的成功签约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没打击她的高兴劲，点头道，“有收获就好，没白辛苦。”
她哈哈笑道，“不会白辛苦，一定会有一篇影响深远的论文出现。昨晚我就开始整理，估计得有十万字。不但会提出问题，还会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得益于平常对重世集团的研究，更得益于你的一些思想。”
他笑问，“你就不怕我的思想影响你严谨的思维？”
她白了他一眼，然后抱着他和晴岚，对着晴岚说，“岚岚，爸爸是很厉害的哦。我想了很多解决办法，还是他的思路最直接，最实用，最能解决问题。”
晴岚推开她的脸，嘴里“呀呀”地。
龙建华笑道，“你看，闺女都知道你在说假话。”
刘芷菲故作生气，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姑娘，你是这个意思？”
晴岚露出四颗牙，伸手摸摸刘芷菲的脸……您老就认了吧。
刘芷菲抱着龙建华猛摇，“我太伤心了。”
转而问道，“华哥，你怎么教的，竟然这么看她老妈？”
他哈哈大笑，“这是我们家姑娘通过观察得到的。”
老妈缓缓走出门，“建华，发生了什么事，要到今天早晨才回来？”
他回应道，“有个临时会议。昨晚弄到十一点，干脆今天清早回家。我带了一些早餐回来。”
在离开七号院后，他走了两家早茶店，买了不少早餐。
刘芷菲连忙问，“有什么？”
话还没完，人已经到了车库前，眼巴巴地看着司机往下面搬食盒；同在那里盯着的，还有铮宇，他正问司机，“叔叔，这是什么呀？”
刘芷菲扶着他的肩膀说，“爸爸买回来的早餐。”
他以前都是晚上回来，也没想起要带吃食，今天看到路边的早点，才想起她已经回湖湘两个多月，很久没吃香岛早点了，所以买了一些他们喜欢吃的回来。
听说是早餐，小家伙提起一个食盒就往家走，“娭毑，爸爸买的早餐。”
老妈接过他手中的食盒，“你去喊嗲嗲吃饭。”
他摇摇头，“老娭毑和老嗲嗲散步没回来，要等一会。”
老妈拍拍摸摸他的头，笑着说，“还是我们铮铮懂礼貌。那我们就等他们回来。”
自从能和他讲一些简单的道理，龙建华就一直灌输一种思想：如果要和长辈一起吃饭，那就要等长辈先动筷子。
慢慢地，他懂得了这个道理，每次要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都要坐等一位长辈先动筷子。
在龙建华提着最后一个食盒准备进门的时候，爷爷奶奶从外面走进来。
现在家里有保姆，奶奶也不再做早餐；只要不下雨，每天早晨都要和爷爷散步到麓山的半山腰，到那里活动活动手脚，耍耍太极拳……
早餐开动后，刘芷菲毫无淑女风范，八种十八盒，她把每种都吃了一个，这才笑着问，“华哥，我也想问有什么紧急事情，竟然还要让你参加晚上的会议。”
铮铮马上抬头看向她，“妈妈，食不语。”
她张开口，指指嘴巴，“铮铮，我嘴里的东西都已经咽下去了。”
跟小孩子说话，还是要讲道理的，不能逃避，更不能一味压制，而是要以德服人，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除非有变异，不然是没跑的。
没想到铮铮还认真地看看她的口里，然后才“嗯”一声，继续埋头苦干，专攻他碗里的早点。一手拿筷子，一手拿汤匙，努力用筷子把炸鸡包往汤匙拨弄。
如果不是他妈妈中途发声，他绝对不会中断这个既期望又复杂的过程。
看到小家伙专心的样子，龙建华真想发笑，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咽下去后笑道，“昨天刘胜男从内地回去，提了一个想法，我觉得很及时，所以晚上开了一个临时会议，把这事定个章程。”66044373
第828章 十年前
龙家人在一起，一般不会过问龙建华正常的工作，但他突然日期的改变，或者从别的地方听到什么消息，他们都会问一下。
在听完龙建华的简单介绍后，刘芷菲很惊讶，“华哥，除了宇哥，这个刘胜男也培养出来了。一个企业就要这样，每人都能查漏补缺，事情就好办了。”
龙建华笑笑，“不只是她，还有赵惠仪、林琳和吴惠如。上次，集团把她们全部提拔为高级总裁。”
刘芷菲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提拔的那些人还真是阴盛阳衰。年轻的那些人中，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李艺童，结果到现在出现这样的事。以前那个钟意新也是。看来，你识人只会识女人。”
龙建华连忙解释，“不是还有宇生吗？他是我发现的最好人才。后面提拔的那些人，还是男的居多，也有一些好苗子。那时候人不多，表现突出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老妈点点头，“只是把她们都给耽误了。她们几个，最小的也有三十岁吧，恋爱都没谈。现在位置这么高，收入这么多，敢找她们的更少了。”
刘芷菲撇撇嘴，“妈，那是华哥把她们耽误了。又帅又有能力，都把他当梦中情人，哪还能找到合适的人？”
这是吃飞醋，还是开玩笑？
龙建华不好回应，只能尬笑一下。
倒是老妈反应极快，她哈哈一笑，“那我哪次和她们说说，不要被耽误了。全世界有建华这样水平又帅的男人，非常少。”
老爹放下筷子闷闷地说，“世界上的好男人多了，只是没发现而已。鞋子适不适合，只有脚知道；什么帅、有水平，英雄所见不同。”
老妈指着他“哟哟”两声，“你们看，在生活问题上，这是他第一次讲这么多话。但我想告诉你一点，款式新颖的鞋子，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会把买鞋人的注意力首先吸引过去。”
这一金句，彻底把学部委员打败。
老爹扯扯嘴角，然后站起来摸摸铮铮的头，“我去办公室了。”
在他出门时，刘芷菲抱着老妈的胳膊哈哈大笑。
龙建华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老妈那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帮着刘芷菲似的。
龙建华站起来，“我去带岚岚学步。”
说完，飞也似地离开餐厅……
宇文星和梁尚华躺在院子的躺椅里，看着歆歆推着坐在车子里的弟弟在院子里转悠。
梁尚华偏过头看向宇文星，“公司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这一段时间有些憔悴。”
宇文星偏过头看向她，“集团确实出问题了。”
看向天空，他叹道，“集团大了，很多问题不知不觉中出现，让人猝不及防。我以前一直觉得，重世集团的管理很规范，应该是企业界规范中的规范，没想到这次差点酿成大错，幸亏龙生很警觉。”
“昨天，刘胜男从内地回来，又提出一个新问题，也很是时候。”
梁尚华奇怪了，“管理那么规范，也会出现管理问题？”
宇文星撇撇嘴，“你那个公司小，用的人也都是知己，或者至少是靠得住的人……不过也不能大意，不要犯我们集团同样的错误。”
在听他说完后，梁尚华点点头，“重世集团确实和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不一样……没想到龙总和你这么有能力的人，也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妈哎，我们影业公司也要上市了，这一点还真要注意。”
“别看我们影业公司小，但进项、出项也是一样的。现在我可以一手包办，上市以后就不行了，得分权，分权后就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龙总也是，除了参加过一部电影的首映式，后来都不管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是大股东。”
宇文星呵呵笑道，“他啊，现在是没精力来管这个小小的影业公司了。把集团的权力下放以后，把主要精力放在带孩子和科研上。如果不是大客户、老客户或高级官员，他谁也不见。每周五晚上回湖湘享受天伦之乐，礼拜天晚上返回香岛，很有规律的。”
“有时候我也想轻松一下，反正我们现在有足够的钱了，干脆辞去集团一切职务，老老实实当一个董事，拿重世集团和银行的分红。可是，我现在才三十四岁，这样闲着也太无聊了。”
梁尚华笑问，“到影业公司来当总经理，把我解放出来。”
宇文星努努嘴，“太小了，没劲。从几千亿美刀的集团到不到十亿港币的公司，我丢不起那人。现在的生活才是我最享受的。”
叹道，“龙生那天来事务所和我谈的场景，我现在历历在目。79年十月十日那天，他说‘到时候，你拥有的，不只是香岛，而是整个世界！’”
“在我帮他租到办公室后，他说‘几十年后，你会为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感到很庆幸。’”
“这才多少年，十年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对啊，集团没搞十周年庆。这个赵惠仪，忘了大事啊。刚刚提职，飘了。”
梁尚华瞥了他一眼，“要搞十周年庆，应该至少提前半年准备，和提职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才是不懂流程，胡乱指责人。”
“我看是龙总只顾得带崽才是。那时候，他刚刚生晴岚，把这样的事给忘了。”
宇文星立马反驳，“那时候，集团忙得很。非洲项目在谈，米国和澳洲出现了那种事情……”
梁尚华哈哈笑道，“我觉得，就是集团太忙，人手又不足，才能导致这样的大事都无人顾及。”
宇文星摇摇头，“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龙生一贯追求低调发展，大家可能也都认为这事不低调。好像欧美那些公司从没搞过这样的庆祝。”
梁尚华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么说来，其实就是你一个人有这种花里胡哨的想法。”
宇文星愣愣地看了她一会，“好像是啊。如果不是回忆过去，我都没想起十周年这回事。”
“看时光飞逝，我已经是世界富豪；回忆十年前龙生的话，早已实现……一切如梦似幻。不过我要向龙生落实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660443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