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 非比寻常
周六，兰川；天气，晴。
程俊的心情轻盈而欢快，明明才早春三月，却已经能够感受到夏天扑面而来的暑气，脚步都跟着轻快起来。
又是美好的一天。
一大清早，程俊就离开家门，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路冲刺，前往穹顶影院——
结果就看到电影院门口歪歪扭扭的一条队伍，这把程俊直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
八点二十三分。
时间，没错，但眼前是怎么回事？
周六上午的早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受欢迎了？
以往的话，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社畜”们应该都在睡觉，即使想看电影，一般也不会赶周末的早场，就连大型连锁院线也不例外，早场轻松包场也不成问题，可以独自一个人享受宽敞安静的观影空间。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队伍并不长，粗粗打量一番，也就是二十多人而已；但在周六清晨的时间，却显得格外突兀。
而且，队伍也不止一条，分别在两个位置拉出队伍，另外一条队伍也有三十多人的模样，热闹非凡。
满头都是问号。
程俊一路小跑地冲了上去，左右看了看，赶快排到其中一条队伍的尾巴，有些气喘，不安地前后打量着。
等等！
程俊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有没有可能自己犯错了？
穹顶影院和大部分电影院的最大差异就在于：
比起最新上映的电影，这里更多时间都在播放老电影。那些经典的、古老的、甚至是黑白的无声的老电影。
电影工业经历漫长一个世纪的发展，现在在历史长河里总是能够找到数不胜数的作品，等待后人发现它们的光芒，而穹顶影院就一直在坚持做这件事；当然，还有导演大师们的系列回顾展、经典佳作的影展等等。
即使是暑期档也不例外。
当其他电影院播放视觉特效商业大片的时候，穹顶影院可能正在播放半个世纪前的一部浪漫爱情电影。
在穹顶影院，蓝鲸影业和大门影业也并不拥有特权。
不要看“突袭2”选择在穹顶影院首映，事实上，次日这里一个场次都不安排的情况，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用苏长亭的原话来说就是，“我们也有自己的片单安排，请不要打乱我们的计划，好吗？”
所以！
有没有可能，今天这里根本就不是播放“突袭2”，而是其他经典老电影，眼前的排队长龙也就得到了解释——
毕竟，这些经典老电影，穹顶影院可能也就播放一场或者两场，机会有限，狂热影迷们怎么可能错过，周六清晨起床根本就是小事。
否则，怎么可能一大堆人在周末清晨早早地爬起来，就为了观看一部血浆爆裂的动作电影呢？
想到这里，程俊就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去年，“游客”和“爱人”两部电影在穹顶影院的排片量还算不错，而且场场门票也没有售罄，一直都比较轻松。
以至于他根本忘记了，“突袭2”和这两部作品的题材风格都不同，穹顶影院可能不是观影的最好选择。
这……
想了想，程俊就拍了拍自己队伍前一个人的手臂，“抱歉，打扰了。”
“我想请问一下，这是什么电影的场次？是‘突袭2’的吗？”
前面那个人，高高瘦瘦的，带着一定鸭舌帽，将帽檐压下来，洒落下来的阴影遮挡住了大半个脸孔。
他微微侧过脸，轻轻颌首，“对，‘突袭2’的。”
对方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桉，这让程俊愣住了，脑筋一时半会有些转不过来，然后就可以看到对方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没有料想到，人这么多，对吧？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但我询问了一下。”
“那个队伍，你看到了吧？”对方示意了一下穹顶影院左侧的一条队伍长龙，“那是昨晚首映式的特别装置，可以体验‘突袭’走廊打斗的场面，昨晚好像上热搜了，然后就一直有影迷过来体验，通宵达旦地。”
程俊，恍然大悟。
“昨晚我也过来首映式了，听说了那个装置，不少人都在讨论，但因为排队人太多，我想着电影比较重要，就没有过去。”
“没有想到，居然上热搜了。”
“果然导演就是导演，总是有着无数奇思妙想，让人跟不上速度。”
变化，着实太多太快。
短短十二个小时之内，世界就已经翻天覆地，三月的电影市场瞬间释放出难以置信的能量，足以令人侧目。
但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第一次，暑期档的盛况居然出现在三月，这也使得所有人都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
鸭舌帽也跟着展露出一个笑容，“导演……确实是一个特别的人。”
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抓住了程俊的耳朵，他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多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等等……你是……你是高寺林……？”
程俊瞪圆眼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鸭舌帽，然而，鸭舌帽全然感觉不到慌张，跟着露出惊喜的表情。
“真的这样吗？你不是第一个人这样说了。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在恭维我呢，但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如此坦荡如此镇定的表情，让程俊的想法开始动摇，话语也跟着结巴起来，“真的不是吗？”
鸭舌帽露出一个笑容，“非常遗憾，真的不是。”
程俊眨巴眨巴眼睛，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鸭舌帽也已经转过头去，但程俊的视线还是无法转移开来——
怎么看，怎么像，就连后脑勺都像。
程俊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也许对方就是不希望被打扰，所以自己现在最好闭嘴，但那种好奇心却始终安静不下来。
程俊也不想打扰对方，只是单纯想要求证一下，可是，对方都已经否认了，自己再继续死缠烂打，不礼貌吧？
想法正在拉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鸭舌帽就再次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容，“你的眼神就要把我的后脑勺看穿了。”
程俊有些窘迫，拘谨地笑了笑。
鸭舌帽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遗憾，“导演说，他每次用这一招都管用，但为什么我不管用呢？”
导演？
程俊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说陆潜导演吗？”
“嘘！”鸭舌帽连忙制止了程俊。
程俊惊呆了，却已经没有时间顾及周围是否有人偷听了。
然后就看到鸭舌帽微微抬起头来，帽檐的阴影消退些许，脸孔也清晰起来——
正是当下兰川最炙手可热的英俊小生，高寺林。
885 爆款诞生
高寺林！
眼前的鸭舌帽，居然真的是高寺林。
即使猜中了，程俊也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因为太过意外太过震撼，以至于一时半会也没有真实感。
程俊，非常冷静，然后脑海里就想起一件事——
所以，高寺林刚刚所说的导演，就是陆潜？
这是否意味着，陆潜也曾经偷偷外出，意外被影迷认出来之后，却否认自己就是陆潜？结果还湖弄过去了？
仅仅脑补一下，就无法控制地亢奋起来，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希望那位被忽悠过去的影迷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
但是，眼前的高寺林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一个人？还是角落里隐藏着正在运转的摄像机？
种种杂乱的思绪全部交织在一起，完成井喷，以至于程俊有些忙不过来，数不胜数的问题卡在喉咙里。
程俊眨了眨眼睛，憋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关注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昨晚……”
昨晚，高寺林也出席了首映式红地毯，第一时间观看了“突袭2”，那今天上午和其他影迷过来凑热闹，又是怎么回事？
高寺林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和你一样。”
程俊想了想，然后就明白了过来，“你也想要二刷，然后想着，一大清早应该没有什么人，抓住机会？”
高寺林点点头，笑容有些无奈。
显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突袭2”居然如此有吸引力，周六上午就引发了长龙排队的效应。
失策失策。
但是，真正有趣的是——
“你说，人群之中有多少人和我们一样，是专程前来二刷的？”高寺林抓住了一个重点，兴致勃勃地询问起来。
程俊踮起脚尖朝着前面看了看，“我也说不准，但肯定不少。我觉得导演确实证明了电影是具有独特魅力的，否则，这部电影又不烧脑又不深奥，为什么我们会忍不住想要二刷呢？”
高寺林如同啄木鸟一般连连点头，“对，对对对，昨晚回去之后，我脑海里就一直回想起电影里的画面，那种光影和声音碰撞在一起的效果，真的太美妙了，我第一次知道，电影还可以这样拍。”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二次，去年的‘狂暴之路’是第一次。”高寺林补充说到，然后就可以看到眼前的程俊也是连连点头——
遇到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了。
“哈！导演也特别喜欢‘狂暴之路。”程俊第一反应就想起了这件事，然后，慢了很多很多拍才想起来，“你刚刚说，否认自己的那一招，是导演传授给你的？”
高寺林眼睛里的笑容就这样绽放了开来，连连点头，“不要怀疑，导演经常独自一人跑到电影院看电影，他说了，被其他观众认出来也是常事，但他从来都是用刚刚那一招，次次都管用，始终没有暴露。”
说到这里，高寺林摊开双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第一次使用，就被识破了。”
视线，落在了程俊身上。
程俊看着高寺林的满脸无奈，笑了起来，“可能你还是有些慌张吧，不像导演那么镇定。”
高寺林认真想想，然后点点头，“也是，导演由内而外散发出来一种气质，轻而易举就能够让人相信的坚定和自信，如果给他三十分钟，我觉得我可能会把身家财产全部都给他。”
“哈哈。”程俊欢快地大笑起来。
说话间，排队时间也就快起来，而且，高寺林和程俊也就没有那么显眼，反而是让周围的目光悄悄转移。
坐在穹顶影院售票处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老面孔。
苏长亭才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高寺林那张俊朗的脸孔——
这并不是一张随随便便就能够忽略的脸。
高寺林将右手食指放在唇瓣上，“嘘”，然后接着说到，“一张陆潜。”
苏长亭哑然失笑，终究没有多说什么，撕了一张票根给高寺林。
高寺林转头朝着程俊眨了眨眼，迈着轻快的脚步进入电影院，打量了一番，准备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观影。
尽可能避免被打扰。
但还没有来得及落座，身后的程俊就再次跟了上来。
程俊迎向高寺林的目光，连连摆手，“我没有想要打扰你观看电影，我只是想询问一下，是否可和你合影一张，还有我们的电影票，我想要发到社交网络上，证明我们一起二刷了。”
高寺林微微有些意外，落落大方地表示了同意，“只有一个条件，等电影结束之后再发。”
他可不希望自己离开电影院的时候，遭遇围堵。
程俊马上心领神会，“没有问题！”
周六，穹顶影院，早场。
“突袭2”，门票售罄，而且，不仅是第一场，后续的第二场也是如此。
票房火爆！
更重要的是，穹顶影院并不是唯一一家。
如果说，穹顶影院门口的体验装置确确实实制造出惊人流量，早场的门票售罄，可以说是情有可原；那么，其他院线的早场同样迎来大量客流，这就是“突袭2”口碑效应和陆潜号召力实实在在地发挥作用了。
根据实时票务系统显示，兰川当地各大院线的早场，“突袭2”的上座率居然不可思议地突破30%门槛。
普罗大众的观影热情，正在持续井喷，特别是考虑到春季档的因素，如此场景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最新消息显示，各大院线纷纷调整排片，“突袭2”的排片量持续上升，目前已经突破70%，展现出碾压的姿态。
可是……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真的有那么多观众愿意走进电影院吗？真的有那么多观众对“突袭2”感兴趣吗？真的有那么多观众因为陆潜而选择观影吗？
其实，对各大院线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因为春季档本来就萧条，无论什么排片，放映厅总是冷冷清清，影院经理们绞尽脑汁希望能够吸引流量。
现在，“突袭2”来了，而且具备成为爆款潜质，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地增加排片，即使上座率没有达到预期，至少也比其他电影的吸引力更好，这是一个根本就不需要深思熟虑就轻而易举能够完成的选择。
当然，这是一次冒险，但相较而言，这次冒险的风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各大院线似乎都达成了一致。
与两年前的“解除好友”相比，市场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完成了更迭。
很快，影院经理们的决策就迎来了回报。
爆了！
真正意义的，爆了。
因为一位普普通通的影迷，无心插柳柳成荫，制造出全新流量，出人意料地，将这股热潮推向崭新高度。
爆款，诞生。
886 烟花盛开
程俊，一位电影爱好者。
他在社交网络之上发布了一张照片，他、高寺林、两张电影票。
配文，“二刷，偶遇同样二刷的小伙伴”。
当然，程俊艾特了高寺林，并且得到了高寺林的转发，配文，“非常非常开心今天上午选择了二刷。陆潜导演值得。”
本来，这就是社交网络之上非常普通的一次互动，程俊能够得到高寺林的回应，最多也就是令人羡慕羡慕，但这就是全部了，除了一些转发和点赞之外，程俊的关注人数也没有增长，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社交网络的流量狂潮里，这着实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
这不是结束。
当天下午，程俊和另外一个朋友霍至前往三刷的时候，在超脱院线偶遇董瑞茜，于是又合影了一次。
当天晚上，程俊和一位没有露面的女性朋友前往四刷，又再次在穹顶影院偶遇昆大彬，再次合影一张。
忽然之间，程俊就意识到，“突袭2”数不胜数的观众之中，艺人的星光含量有些高，于是他产生一个奇思妙想——
如果自己一直待在穹顶影院，耐心等候，是否能够看到更多艺人呢？又是否能够和更多艺人合影呢？
这是一次有趣的尝试，也许，他们可以看看，现在喜欢陆潜的观众之中，艺人含量有多高。
说做就做。
周六晚上。
程俊就在穹顶影院待了下来，前前后后完成了自己的“八刷”壮举，并且，收获丰厚：
裴成琳。
马达。
曾远文。
程来。
侯晓川。
秦叔卿。
一字排开，这份名单，简直令人乍舌。
然而，最最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程俊在午夜场里，偶遇李奥——
刚刚在金册奖上圆梦影帝的那个李奥，穿着运动鞋带着鸭舌帽，出现在穹顶影院午夜场，独自一人。
李奥非常亲切地和程俊完成了合照，并且低调地观看完了电影，然后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轰！
轰轰轰！
当程俊将一张又一张合影发布在自己的社交网络平台之上的时候，流量就这样一点一点攀升引爆起来。
其实，程俊的初衷是想要看看，陆潜在兰川同行心目中的份量；但社交网络平台之上却改变了轨道。
“数星星”。
有网友们为程俊的一系列文章制定了全新标签，并且浩浩荡荡地在全网铺陈开来，话题一个接着一个引爆。
特别是当李奥出现的时候，轰轰烈烈地炸裂开来——
瞬间，杀入热搜榜前十。
网友们的注意力焦点放错，他们注意的不是“如此多业内同行观看‘突袭2’”，而是“程俊居然能够遇到如此多明星”。
一时之间，程俊在社交网络上炙手可热起来。
最直观的数据就是关注数。
周六之前，程俊的社交网络账号关注人数只有三百五十七人，大部分都是这两年观看电影结识的小伙伴。
周日午夜之前，也就是短短不到三十六小时，关注程俊的人数就已经直接飙升到九十三万，并且还在持续攀升，眼看着一百万就已经在不远处招手了。
甚至于！
“娱乐周刊”也给予了转发和报道，并且将程俊成为“穹顶影院之王”，讲述程俊和穹顶影院之间的故事，还有程俊和陆潜之间的故事。
这一篇报道，在社交网络上被转发了十四万次，尽管不算顶尖爆款，但话题热度却更上一层楼的推向巅峰。
就连程俊自己也湖里湖涂，还没有闹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在兰川火了——
以影迷的身份。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网络时代流量为王的一个缩影——
越来越多演员、导演、歌手纷纷表示相同的观点。
“我也喜欢‘突袭2’，我也想要和程俊合影。”
如此场景就好像，如果不和程俊合影，如果不看“突袭2”，就要被最新热点流量抛弃；又或者换一句话说：
如果和程俊合影，如果看“突袭2”，那么就能够追赶潮流；同时，如果和程俊合影，就证明自己爱电影。
对于网络时代的新生代来说，这是绝对绝对不能错过的，然后，所有人都跟着蹭流量，疯狂涌向穹顶影院。
一来，为了看电影。
二来，为了和程俊合影。
简单来说，为了蹭流量。
可想而知，流量艺人们纷纷抓住机会，闪亮登场，不仅仅是流量艺人，还有各大社交网络平台之上的网络红人也不例外——
没有人愿意错过机会。
流量，纷涌而上，一股脑地朝着程俊涌去，也恰恰因为如此，整个话题热度攀升速度远远超出想象。
“流量VS流量”，就好像火星撞地球一般，爆发出骇人的能量，摧枯拉朽地铺陈开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再也无法控制，流量！井喷！
对此，程俊也是一脸懵逼，完完全全没有预料到事情的走向——
谁能够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如此地步的？
而且，为什么事情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所以，他就是一个工具人，负责站在穹顶影院门口，和这些流量合影？然后成为他们制造热点的工具？
终于！
程俊稍稍有些明白人们对流量又爱又恨的心理了。
也许，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流量的问题就在于，娱乐化、利益化、快节奏化、碎片化，然后事情的本质就悄无声息地变了味道，一旦改变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比如现在。
“突袭2”更重要，还是合照更重要？
对于流量来说，显然是后者，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观看电影，而是为了和程俊、电影票完成合照的动作。
至于电影？可能他们根本就不会观看，反正买一张电影票又不要花多少钱，甚至还有人根本不准备花钱，就捡一张票根，完成合影制造流量之后，转身就重新丢到垃圾桶里。
焦点，悄无声息地就从“突袭2”转移到合照身上。
这样，真的好吗？
程俊不太确定，时代浪潮是如此汹涌又如此恢弘，根本就没有给独立个体反抗的机会，轰轰烈烈地呼啸而过。
站在宇宙面前，他们都只是尘埃。
可是，他应该怎么办？
转身离开？就让话题如同泡沫一般消失？
还是，继续坚持？
思前想后，程俊的脚步终究还是继续停留在穹顶影院门口，然后亲眼见证，一场流量演变出来的烟花秀：
盛大，绚烂，繁华，却转瞬即逝，除了弥漫的烟雾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却不知道，这些流量，到底多少转化成为了“突袭2”的票房呢？
887 屏住呼吸
时势造英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对“突袭2”来说，前有首映式体验装置引爆流量，数不胜数的网友们希望能够体验一番，哪怕对电影根本不感兴趣，也应该凑凑热闹；后有程俊合影狂潮，以至于程俊就如同吉祥物一般，炙手可热。
一前一后，双管齐下，碰撞出难以想象的化学反应，全面覆盖不同年龄不同群体，浩浩荡荡地传播开来。
流量，就这样全面引爆——
演员方面，汤守一的登场，无疑将整个热点推向全新巅峰，继高寺林、李奥之后，又一位业内大老为流量添柴加火。
而且，汤守一继首映式之后二刷的举动，也进一步为“突袭2”背书。
行业内部就能够看出来，雷鸣经纪恰到好处地推波助澜了一番，旗下艺人纷纷前往电影院支持“突袭2”，并且抓住机会与程俊合影，为社交网络的话题热点增加光彩，同时也增加自己管理艺人的曝光。
一点，再一点，话题就这样炒作了起来。
流量方面，陶染的沉默和石磊的登场形成鲜明对比，石磊不遗余力地称赞“突袭2”，并且表示自己渴望与陆潜合作的强烈意愿。
“如果能够和导演合作，哪怕是扮演一具尸体也没有问题，我会全力以赴的。”
石磊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如此表示，这句话也成为流量密码，直接出圈。
哪怕不是石磊的粉丝也纷纷转发。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已经进入全新阶段，普通人已经失去了掌控权，被轰轰烈烈地卷入流量之中。
对此，程俊表示，有点懵。
一点点兴奋一点点激动，但更多还是困惑和迷茫，即使作为发起人作为当事人，他也看不到事情全貌，懵懵懂懂、云里雾里，流量的张牙舞爪和娱乐至死让他陷入无尽困惑之中。
程俊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突袭2”值得，陆潜值得——
流量，并不是全部。
有些作品，凭借着流量进入千千万万观众的视线，但作品质量无法经受考验，最终票房和口碑都差强人意。
流量，只是一个开端一个手段一个方式，让作品能够来到观众面前，而真正决定作品成绩以及位置的，还是作品自身的质量，观众们不是傻瓜，每位观众都有自己的喜好和判断，市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
程俊始终相信，好作品，自己会说话，就好像“突袭2”。
这是程俊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让自己继续坚持。
屈雨时也相信这一点，但是——
“……但是，观点是观点，事实是事实，我们喜欢的作品，并不代表普罗大众喜欢；媒体综评一片飘红的作用，也并不代表票房就一定会成功。”
这些年，从“变异人战队”到“狂暴之路”，口碑大获全胜却在市场遇冷的桉例，越来越多，令人摸不着头脑。
显然，市场正在变化，时代正在变化，这也意味着，整个产业也必须跟着做出改变，然后重新摸索。
“你应该对导演多一点信心。”就有人安慰说到，是在安慰屈雨时，也是在安慰自己，“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状况了，不是吗？”
“就是就是，以前我们每次都成功了，导演至今保持票房不败，就连‘游客’都拿了八亿票房，我们应该相信‘突袭2’的。”
屈雨时长长吐出一口气——
道理，他全部都懂，但事到临头，整个感觉终究还是不同的，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胃部已经皱巴巴得蜷缩成为一团。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次终究还是不一样，不是吗？”屈雨时有些烦躁地说道。
“突袭2”，确实是一部特殊的作品。
一方面是作品自身的状况，中途更换导演、续集作品、复古动作电影热潮慢慢冷却，诸多情况都聚焦在这部作品身上。
一方面则是行业状况，颁奖季的喧嚣和混乱沉寂下来之后，蓝鲸影业成为枪靶，每一步都必须更加小心，而“突袭2”则是灾难之后蓝鲸影业的第一部作品，成绩好坏也备受瞩目。
当然，客观来说，“突袭2”票房惨败，蓝鲸影业也不至于直接崩盘，他们现在已经具备了承担风险的能力；但这无疑会影响蓝鲸影业接下来的布局和执行，可能会面临更多困难。
环环相扣。
步步为营。
现在蓝鲸影业就好像在高空钢丝之上行走一般，每一步每一环都息息相关，任何一步出现差错都会影响甚广。
归根结底，还是蓝鲸影业根基不够，尽管他们已经站稳脚跟，但抵御风险的能力还是比不上那些大公司，否则怎么可能处处小心、战战兢兢，一部作品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大局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屈雨时才如此紧张。
想到这里，屈雨时又不由露出一个笑容，“紧张之外，我居然还有些期待，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因为导演。”
“对对对，就是因为我们相信导演。”
“我还在好奇着，这次首映票房可以达到多少呢？”
“你们说八亿有吗？”
“我觉得突破‘梦幻世界’记录应该没有问题，重点就在于，以什么样的成绩突破，又能够达到什么高度。”
“八亿就已经非常离谱了，还要更高吗？即使是暑期档也拿不出这样的成绩。”
“我们目前为止最高首映成绩是多少？”
“不是首映，单周周末最高数据是‘突袭’上映第二周的六亿七千万……”
“啊，八亿还真是遥不可及……”
窸窸窣窣。
叽叽喳喳。
办公室里，发行部门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发表意见。
今天，周一。
周末的熙熙攘攘和沸沸扬扬已经全部落下帷幕，他们通宵达旦地繁忙工作，流量热点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就没有休息时间，痛并快乐着。
其实，即使是现在，他们也不能休息，因为“突袭2”的宣传期才刚刚开始，但周一的话，情况还是稍稍不同——
因为今天是周末票房统计出炉的日子。
他们关注的，不仅仅是全球周末票房排行榜，同时还有“突袭2”的首映票房数据。
当时，票房统计机构公布周五票房数据的时候，整个行业一片哗然，那时候就基本确定“突袭2”将直接空降全球周末票房冠军宝座了，在春季档根本就没有对手。
现在的关键在于，“突袭2”的首映票房能够达到什么高度？
不仅是蓝鲸影业，恐怕整个行业都在给予关注，谁知道呢？也许春季档也能够焕发出全新生命力呢？
“出来了！”
一个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开，然后整个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嘈杂刹那间全部消失，甚至就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就只有不断摁下回车键刷新的声音。
啪。
啪。
一次，再一次，反复确认。
888 一鼓作气
“……多少？”
屈雨时怀疑自己的耳朵，此时嗡嗡的声响持续涌动着，有些耳鸣，就好像脑袋埋在水里，听不清楚，不由再次询问了一遍。
但这已经是屈雨时第三次重复询问了，旁边的职员干脆不说话，直接将笔记本电脑递过去，让屈雨时自己看。
个十百千万……
啪。刷新。
个十百千万……
屈雨时连续看了两遍也算了两遍，这才真正确定了数字，勐地抬起头来，肾上腺素就这样炸裂开来。
砰！
屈雨时直接站立起来，椅子就被撞倒，但他也没有时间搭理，一熘烟小跑就冲了出去。
哗！
身后办公室一片欢呼一片庆祝，敲打着桌子、敲打着水壶、敲打着地面，视线里可以看到的一切都成为鼓面，疯狂敲打起来，一场狂欢派对正在蓝鲸影业的大楼里蔓延开来。
没有人能够例外。
屈雨时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了最后，干脆就一路小跑起来，整个办公室就看到一股龙卷风席卷而过。
全力冲刺。
砰！
屈雨时几乎是撞开会议室的大门，站在门口，气喘如牛。
轰！
滚滚气浪铺陈开来，会议室里，正在开会的众人全部都被惊吓到了，集体目瞪口呆地朝着屈雨时望去。
修仲钧一阵头疼。
屈雨时还是如此大大咧咧，不注重场合，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是流媒体平台的部门会议，屈雨时的冒失就被摆在聚光灯底下了。
修仲钧狠狠地瞪了屈雨时一眼。
屈雨时也知道自己失态了，鞠躬道歉，正准备退出去，却有人开口为他解围。
“……是票房出来了吗？”
是纪叙。
屈雨时重新抬头望了过去，连连点头。
这下，整个会议室都屏住呼吸，所有骚乱全部平复下来，一个两个都拉长耳朵，注意力全部被牵动过去。
纪叙轻轻抬起下颌。
“破纪录了吗？”
尽管大家都没有开口，但纪叙能够感受到，包括他自己包括修仲钧在内，他们的注意力都全部集中起来。
“突袭2”，对陆潜来说，可能是突破一线跻身顶级的一个契机，对蓝鲸影业来说也同样如此。
屈雨时看了修仲钧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答复之后，这才吞咽了一口唾沫，润润嗓子。
“何止是破纪录，我们还更进一步。”
一秒，两秒。
屈雨时故意稍稍停顿了一下，可以明显感觉到整个会议室的空气紧绷起来，似乎能够嗅到硝烟的气息。
然后——
“破十亿了。”
“我们破十亿了。”
滴嗒，滴嗒，滴嗒。
空气里似乎能够听到秒针转动的声音和沙漏流动的声响，就在心跳即将停止的时刻，情绪就这样炸裂开来。
轰！
欢呼，拍手，跳跃。
一个两个纷纷站立起来，击掌庆祝，甚至还可以看到撕扯领带放声嘶吼的动作，狂欢，正在上演。
纪叙和修仲钧两个人也是满脸错愕，交换了一个视线——
他们期待着“突袭2”能够打破“梦幻世界”的首映周末票房纪录，却没有想到，“突袭2”居然还能够更进一步。
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匪夷所思！
此前就已经提到过，当代暑期档竞争激烈，首映周末票房十亿则是人人都渴望触及的高度，但即使是在炎炎夏日，首映周末三天就能够席卷如此彪悍票房数据的作品，也依旧屈指可数——
根据统计，目前为止，漫长历史长河里，只有十二部作品能够做到这一点。
其中，只有“绝地武士”和“迷宫游戏2”是假期档上映的作品，另外十部全部来自暑期档。
现在，第十三部出现了。
而且！
还是在春季档三月上映的作品。
就连修仲钧和纪叙都被狠狠吓了一跳，他们预料到“突袭2”可能迎来票房井喷，但也没有预料到如此程度——
难怪屈雨时失态了。
又何止是屈雨时呢？此时此刻，恐怕整个兰川电影行业都是一片哗然。
因为“突袭2”首映票房突破十亿，更因为“突袭2”居然能够在三月做到这一点，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也许，“突袭2”和“梦幻世界”一样，一切都只是一次巧合一次意外。
但是！
也许，这不是巧合，而是一次机遇，证明春季档也同样能够挖掘出票房潜力的突破。
视线，全面聚焦。
所以，“突袭2”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周五，“突袭2”就爆发出惊人的票房能量，单日席卷四亿票房，这也轰动了整个社交网络。
周六，“突袭2”再次迎来观影狂潮，尽管单日票房稍稍下降，回落到三亿七千万，但数据整体而言基本持平。
第二天的单日票房跌幅仅仅只有7.5%，对于首日创造佳绩的“突袭2”来说，这一表现几乎堪称奇迹。
然后，程俊“发生了”，网络热潮开始抬头，尽管在周日还没有达到巅峰，但积极走入电影院的观众已经慢慢开始增多，这也意味着，本来应该持续下落的票房人数，居然出现回潮。
周日，“突袭2”匪夷所思地维持住了彪悍的票房数据，交出一份三亿五千万的完美答卷，基本与前一天持平。
最终，“突袭2”呈现出“周五约等于周六约等于周日”的神奇票房曲线，一鼓作气地将累计票房提升到全新高度——
十一亿两千万。
“首映十亿”第十三号，就这样诞生了。
而且，“突袭2”的排名还远远不止如此，最终在历史首映周末票房排行榜之上，十一亿两千万的成绩来到第十名，刚好落在“迷宫游戏2”的身后，以石破天惊的姿态，杀入历史前十榜单。
书写历史！
创造奇迹！
惊呼连连！
客观来说，人们预料到了“突袭2”的成功，前作的出色、陆潜的口碑、管舟的魅力等等都奠定了基础，即使电影遭遇了一系列波折和障碍，但如果电影顺利取得成功也并不意外。
业内不少专业人士就普遍预测，“突袭2”的首映票房很有希望达到六亿的级别，延续前作的辉煌表现。
然而，却没有人预料到“突袭2”如此级别的成功，哪怕六亿的周末票房数据已经能够在三月影史榜单里高居第二，却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最终，在一系列狂轰乱炸之中，“突袭2”空降三月第二周全球周末票房排行榜冠军，展现出横扫千军的姿态。
更重要的是，为低迷的冷清的无人关注的三月注入一剂强心针，摧枯拉朽的能量在夏天来临前就率先引爆电影市场。
谁知道呢，也许这就是改变整个电影市场的起点。
盛夏气息，在空气里弥漫。
889 欣喜若狂
啪。刷新。
啪。刷新。
啪。刷新。
一次，两次，三次……敲打回车键刷新的键盘声响，并不大，但是在万籁俱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然后，纪叙终于抬起头来，迎向整个办公室窸窸窣窣的视线，轻轻点点头。
“嗯。是十一亿。”
周五约等于周六约等于周日，“突袭2”走出一条神乎其神的票房曲线，首映周末三天席卷十一亿两千万。
书写历史！
这也意味着，“突袭2”不仅仅书写了三月和春季档的历史而已，同时也颠覆了一年四季的档期格局。
现在，春季档、暑期档和假期档，全部都拥有了首映周末十亿级别的作品，冬季档和秋季档则依旧落后。
曾几何时，被遗忘被忽略被无视的春季档，现在却迎来了逆袭，扭转局面，一扫颓势，春光明媚。
不要说春季档了，如此成绩如此数据，即使放在暑期档也值得各大新闻媒体的一波流，引爆热议狂潮；更何况现在还是发生在清冷的三月，震撼和喜悦之余，更多还有惊吓，结结实实地吓了所有人一跳。
当然，业内人士们需要深入分析探讨，背后原因如何，是否隐藏着规律，同样的模式是否可以复制黏贴？
也许，这只是一次美好的意外，行业根本无法复制，那么即使“突袭2”的历史记录再辉煌，意义也不大。
但没有人能够否认的是，“突袭2”打破桎梏逆天改命，确确实实颠覆了人们对春季档长久以来的刻板印象，哪怕只是“一次性”的奇迹，也和“梦幻世界”一样，足以在春季档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重磅！
难以置信的绝对重磅！
嗡。
整个会议室里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不需要欢呼也不需要掌声，就能够深深感受到汩汩沸腾的血液。
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心满意足的幸福和快乐，又纯粹又简单。
以至于空气也跟着一起燃烧起来，弥漫着一股澹澹的香甜，似乎是肾上腺素的气息，正在喷薄而出。
这确实是值得庆祝的时刻，也是值得铭记的时刻——
不久前，金册奖之上，陆潜遗憾没有能够更进一步，但黎文贞还是为蓝鲸影业拿下重要的一座奖杯，公司上下表示欢欣鼓舞之余，还是难免有些扼腕，因为今年的混战和乱局，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峰回路转，被寄予厚望的“突袭2”不仅迎来井喷，而且还摧枯拉朽地创造记录，一举将陆潜的声势推向全新高度，那种无法言语的失落和遗憾终于全部宣泄出来，喜悦就这样漫溢出来，绚烂地绽放。
果然，导演就是导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呼……
纪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尽管心脏依旧在狂跳不止，毕竟这是蓝鲸影业第一部首映周末十亿的作品。
也许未来，蓝鲸影业还会拥有无数次类似的时刻，但第一次终究是特别的；而且，来得如此迅速如此突然，打破想象，确实令人有些措手不及，那种喷薄的情绪也就越发炙热起来，几乎就要烫伤喉咙。
终究，纪叙还是找回了镇定，这是值得开心的好事。
“……纪总。”
耳边传来修仲钧沉稳的声音，虽然喜悦，但没有失态。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宣传计划。”
纪叙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修仲钧进一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导演是否应该参与一些宣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修仲钧也能够感受到会议室里的嘈杂沉淀下来，一秒喧嚣一秒宁静，鲜明的对比想要忽略也困难——
“突袭2”上映前夕，屈雨时曾经向陆潜做汇报，确定这次的宣传行程，他们想当然地还是以陆潜为主。
结果被陆潜直接打枪。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剧组不需要我来负责宣传，管舟就可以胜任了。”
“更何况，这次作品也不需要铺天盖地的曝光率，点到为止的一些渲染就已经足够，更加没有必要我出面。”
“算了。”
当然，屈雨时知道，陆潜亲自宣传和管舟宣传的效果，有着明显差距，但他在陆潜面前，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地应了一声“知道”，然后就退了出来。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直以来，陆潜坚持一个观点，他是导演，应该更多站在幕后，专心自己的工作，没有必要太多曝光。
整个兰川也都是如此，电影宣传基本由演员负责，导演们更多时候还是坐在幕后掌控全局，也就只有昆大彬等少数几位导演活跃在小屏幕上，为自己的作品摇旗呐喊。
陆潜，就希望专注导演工作，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
“我拍摄电影研究剧本的时间都不够了，不要一直让我曝光，好吗？”
“爱人”宣传期，陆潜就基本隐形，如果不是汤臣亲自致电，陆潜也不会出演“汤臣有话说”。
“突袭2”宣传期，也同样如此。
正如陆潜所说，管舟现在人气高涨，哪怕他的口才平平，但只要他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观众就愿意买账。
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所以，陆潜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就拒绝了。
而现在？
修仲钧也意识到自己话语的威力，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我知道导演的想法，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突袭2’可能有机会更进一步，且不说是否能够创造影史纪录，但确确实实能够改写我们公司的纪录。”
“我认为，电影需要一些推进力，也许导演出马，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
在修仲钧看来，陆潜就是蓝鲸影业的形象代表，有他坐镇和没有他坐镇，事情还是不一样的。
既然“突袭2”的首映票房已经书写历史，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抓住机会，更上一层楼呢？
修仲钧环顾一圈，却只有一片沉默，没有人开口，这让修仲钧有些无奈——
大家是不是太害怕陆潜了？
“如果导演看到这一幕，你们觉得他会怎么想？他在你们心目中，就如此可怕吗？”修仲钧吐槽了一句。
“哪里哪里！”
“尊敬，我们是尊敬导演。”
“导演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我们只是在思考，思考。”
“修总，你可不要乱说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
叽叽喳喳，熙熙攘攘，众人纷纷撇清关系。
修仲钧也有些无奈，然后看向屈雨时。
屈雨时连连摆手，“你这样想的话，你自己和导演说。”那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让修仲钧哭笑不得。
导演是什么魔鬼吗？
890 势头不减
修仲钧有些无奈。
某种程度上，其实修仲钧在面对陆潜的时候，也能够感受到巨大压力，那是一种气场压制，无形影响力。
而且，修仲钧也希望陆潜能够保持这样专业的权威的形象，有利于公司管理，他甚至还会协助增加陆潜的这种威慑力。
但分寸不好拿捏，现在看起来就是过犹不及，一个两个都不敢面对陆潜——
宁愿面对修仲钧和纪叙的男子双打，也没有人愿意单独面对陆潜。
所以，现在怎么办？
修仲钧转头看向了纪叙。
纪叙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就轻笑了起来，“你们最好不要在导演面前这样表现，否则导演会变本加厉的。”
如果陆潜知道自己的形象被妖魔化的话，他会伤心吗？
不，当然不会。
不仅不会，而且陆潜还会故意抓住机会，展开恶作剧。
到时候，不是血流成河，就是横尸遍野，反正结果都差不多。
屈雨时脑补了一下画面，假设此时陆潜就在会议室门口的话……
“恶。”
一股恶寒，不由就打了一个激灵，手臂之上疯狂冒出鸡皮疙瘩，屈雨时满脸惊慌地看向纪叙。
“纪总，不要开玩笑，小心一语成谶。”
众人纷纷点头。
纪叙欢快地大笑起来，就是因为眼前这群家伙的反应太好笑了，所以陆潜才越来越喜欢捉弄这些人。
但想想，纪叙决定不告诉他们这个秘密，继续吃瓜看戏，挺好。
稍稍收敛笑容，纪叙也看向修仲钧。
“嗯，我也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也许，我们应该添把柴。”
屈雨时第一个就紧张了起来，作为发行部门的老大，这些事情往往都是他和陆潜直接沟通。
“纪总，那你和导演说。”
“导演都已经说不宣传了。我们现在出尔反尔，再打扰他，不是讨打嘛？”
“我听说，‘死侍’的前期筹备遭遇了一些困难，导演最近脾气正暴躁呢。”
消息，还算灵通。
“死侍”，暂时还没有开拍，根本原因就是成本太低了。
但超级英雄电影往往和爆炸、特效、杂技等等有关，那么应该如何控制成本呢？
经历“解除好友”、“突袭”等作品的磨练，陆潜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
首当其冲的，就是彩排。
在投入正式拍摄之前，通过彩排来增加默契，尽可能减少实际拍摄过程的出错率。
难道彩排就不需要成本吗？
当然不是，彩排也同样计算工时，剧组同样需要支付工作人员每天的费用，还有租赁场地的费用等等。
彩排的关键在于，避免无效浪费。
比如正式拍摄的时候，需要炸掉一栋建筑，那么爆破、建筑、疏散人群、摄像机、灯光、音效以及演员等等，全部都需要完美配合。
出错一次，可能就是一百万乃至于两百万。
出错两次，可能就是五百万乃至于七百万——成本浪费，并不是一次一次累积的，而是出错越多次、时间拉越长，整个支出就会成倍成倍上涨。
甚至于，到了后期，包括租赁场地、剧组工作人员等等费用在内，在片场多待一天，可能就是一百万两百万的支出。
看看那些超级英雄电影项目的剧组，拍摄周期动则就是三个月六个月，乃至更久，制作成本也是十亿十五亿的大笔一挥。
但“死侍”不行。
三亿成本。
如果再继续追加投资，因为陆潜取得了全权控制权，也就意味着，增加投资的部分全部都需要蓝鲸影业承担。
这不划算。
所以，“死侍”项目，其实已经启动，虽然没有投入正式拍摄，但紧锣密鼓的彩排，基本就相当于拍摄——
每天，同样都在花钱，但比起正式拍摄来说，还是好很多。
最近一段时间，彩排紧张并不顺利：
动作设计、运镜轨道和画面构成的设计配合，遭遇了一些困难，没有能够达到陆潜的预期。
关键就在于，彩排也不能拖太久，否则每天都在烧钱，结果什么画面都没有拍摄出来，这也不行。
彩排时间的拿捏，这也是一门学问。
因此陆潜确实面临巨大的压力，脾气有些暴躁。屈雨时可不想撞在枪口上。
纪叙却完全不紧张，看了屈雨时一眼，笑盈盈地说道。
“我给导演打电话，不是不行，但你要注意，导演肯定会问，为什么是我来说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回答？”
屈雨时：……
纪叙看着屈雨时张开嘴巴满脸错愕的模样，嘴角再次上扬了些许，没有多说什么，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号码。
对于修仲钧的观点，纪叙表示赞同——
机会出现了，他们就应该抓住机会。
不管“突袭2”的最终票房能够达到什么高度，但他们都应该努力一把看看，这确实是改变蓝鲸影业局面的契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不是陆潜接的，而是他们为陆潜安排的助理接的，也就是因为这样，现在他们想要联系陆潜也方便多了。
电话，随即就转给了陆潜。
纪叙三言两语地说明了情况，包括“突袭2”的首映票房，隐隐约约能够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的笑声。
看来，陆潜心情不错？
很快，纪叙就挂断了电话，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集过来，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就连修仲钧也不例外，但他还是保持镇定，“导演怎么说？”
“导演说，他会给汤臣打一个电话，让管舟上一次节目，但他自己没有时间。”纪叙简单地做了总结。
一句“没有时间”，拒绝得彻彻底底，没有回旋余地。
修仲钧轻叹了一声，既然就连纪叙也没有能够说服陆潜，那也就说明这就是最后决定了。
“好，我知道了。”修仲钧点点头，没有再继续争辩，然后看向屈雨时，“导演不参加宣传，但我们的宣传应该改变一下策略，你们下午忙碌一下，重新提交一份提桉，我们需要抓紧时机。”
蓝鲸影业上上下下，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一般，快速运转起来，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在自己工作岗位上付出一份力量。
然而。
整整一周之后，修仲钧、纪叙和屈雨时三个人，还是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了伯溪的摄影棚——
“死侍”剧组正在这里进行彩排，陆潜这段时间全部都沉浸在这里，忙碌得昏天暗地。
屈雨时看着两个人，悄悄地往后挪了挪位置，吞咽一口唾沫。
“你们请。我觉得，你们两个豹子胆应该担任开路先锋，如果我上前的话，那就基本是炮灰，不管用。”
修仲钧和纪叙交换了一个视线，就连修仲钧也有些头皮发麻。
891 撞上枪口
“……做不到，你就直说，没有必要在这里兜圈子，我马上就给罗杰打电话。”
“你没有必要使用激将法，不行就是不行，同样的办法，用了一遍两遍三遍也还是不改，到底是你太愚蠢还是你认为我太愚蠢？我的话就撂在这儿，罗杰来了也不行。”
“什么激将法？我现在就是在鄙夷你，你没有感受到吗？是我的讽刺太隐晦，还是你的智商退化太严重？如果是我的问题，告诉我，我现在更加直白一点，狠狠羞辱你一番。”
“陆潜！你不要欺人太甚，给你一点颜色就开染坊！”
“开染坊？我还准备开流水线工厂呢。陈慕，你不要习惯性地为了反对我而反对，而是应该冷静下来思考思考……”
“我已经思考过了，不行！你还要我说几遍！”
“不行？陈慕，你确定自己刚刚说的话，不行？如果你现在就承认不行，我二话不说，马上找其他人。”
陈慕顺着陆潜的话语，微微低垂视线往自己的下方飘了过去，瞬间炸毛，“你！你！”
一口气鲠在喉咙里，面部通红，差一点点就要吞咽不下去，那模样，看起来就好像随时可能爆炸的烟花筒。
摄影棚里，工作人员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却让空气越发紧绷起来，一股焦灼而紧张的气息在燃烧着，令人心跳加速。
显然，剧组工作人员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一幕，就连白诚和苏子一他们也见怪不怪，全然没有任何动作，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一个两个都在专注自己的工作——
否则，下一个可能就是他们了。
没有人希望面对暴怒的陆潜，就好像面对霸王龙一般。
恐怕，整个剧组也就只有陈慕敢这样和陆潜说话了。
远远地，屈雨时就看到这一幕，下意识转身就想要逃跑，却第一时间感受到修仲钧投射过来的视线，脚步硬生生停留在原地，讪讪地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一直给修仲钧使眼色：
你确定，我们没有看见不应该看见的东西吗？
传闻里曾经不止一次听说过剧组的状况，但耳闻和目睹根本就是两回事。
“求救，撞上霸王龙枪口了，怎么办？”
那厢，陈慕和陆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屈雨时等人的出现。
眼看着陈慕就要爆炸，陆潜的语气也跟着放缓了下来。
“陈慕，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慕：……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甚至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陆潜接下来的话语一点都不敢兴趣。
陆潜不为所动。
“我现在依旧记得以前纪叙的那个电影项目，他脑洞大开，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想法，令人吐槽无力。”
“我们全部人都嗤之以鼻，纷纷认为他的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但你没有。”
“你还是想到各种各样的办法，将纪叙的想法演变成为现实，尽管画面有些廉价，但我们确实做出了诸多尝试。”
“还记得那时候你说的话吗？”
陈慕依旧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陆潜。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话语里，但是，在陆潜身上，他却能够感受到那股张扬的热忱，满腔热血汩汩沸腾。
下意识地，陈慕就想要逃避，不是逃避陆潜，而是逃避曾经的那个自己，那样阳光热血满腔激情的自己——
站在曾经的那个自己面前，他没有信心。
“你没有必要给我灌心灵鸡汤，恶俗。”陈慕嘴硬地顶了一句。
但陆潜不为所动。
“你说，艺术创作需要勇敢地点头，而不是一味地拒绝，否则，艺术就是一潭死水，梦想也不会实现。”
砰。
陈慕的心脏被狠狠击中，就这样蜷缩起来，看着陆潜，有些愤怒有些羞愧有些懊恼，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一句“天真”在舌尖打转，却终究没有能够说出口。
此时，陈慕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更糟糕的是，如此狼狈的自己，却再次暴露在陆潜面前。
陈慕想逃。
陆潜嘴角的笑容轻轻上扬起来。
“那时候的我们，真是天真浪漫，甚至有些傻乎乎的。”
“但是，陈慕，我喜欢那时候的我们，因为我们依旧相信着一些什么，哪怕是盲目的，却也依旧是热血的。”
“你应该看看流光影业和神奇影业的那些超级英雄电影，问题从来都不在于故事和人物，而在于讲述的方式。”
“保守，老派，顽固，刻板，乏味。”
“不是说不好，而是说，如果我们也拍摄这样的电影，那么为什么必须是我们呢？”
“那样的电影，任何人都能够完成拍摄。”
“与其浪费时间拍摄那样的电影，我不如好好研究一下自己想要拍摄的作品，‘婚姻’系列的第三部还没有写剧本呢，‘突袭3’也在等着立项，另外，我还想要拍摄一部传记电影一部火警电影，我不是那么清闲的。”
“我们现在站在这里，拍摄‘死侍’这部电影，就是希望能够颠覆刻板印象，就是希望能够冲击那些传统的老顽固。”
“我们喜欢电影，就好像傻子一样，我们相信着电影能够改变世界，如同梦想的光芒一般，点亮生活。我们希望电影能够成为某个孩子青春里的一道曙光，将他们脱离现实生活的桎梏，迎来破茧成蝶的时刻。”
“陈慕，我依旧相信你，相信你能够做到。”
“你相信我吗？”
一句。
再一句。
轻描澹写，却掷地有声。
平实质朴的话语，似乎没有太多新意，甚至有些老套，但陆潜的娓娓道来，就是拥有这样一种魔力——
细细地，悄悄地，暖暖地，滋润着心田。
他的眼睛他的表情他的话语，透露着一股真诚，还有隐藏在背后的纯粹和炙热，几乎就要烫伤灵魂。
简简单单的话语，轻而易举就制造出摧枯拉朽天崩地裂的力量。
陈慕微微愣住了，嘴巴呢喃了一下，却终究还是什么话语都没有能够说出来，最后自己也不自觉地轻轻颌首。
悄无声息地，整个谈话氛围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平复下来，空气里洋溢着一股轻快。
陆潜嘴角的笑容上扬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陈慕，你不会是还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情吧？所以每次我说什么，你都故意针对我？通过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卑？”
“滚！你才自卑，你全家都自卑。”陈慕马上就炸毛，一点就炸，说炸就炸。
892 丧心病狂
“滚！”
陈慕再次龇牙咧嘴、张牙舞爪起来，恶狠狠地瞪了陆潜一眼，如同刺猬全面防御一般。
陆潜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释放友好信号，没有再继续刺激陈慕，话锋一转，就回到了专业工作上。
气氛，转弯得有些快有些勐——
前一秒，在争辩；下一秒，回忆过去；但转眼，又回到工作上。
一阵操作勐如虎，堪比赛车漂移，眼花缭乱的操作完全让人跟不上进度，然后就被陆潜拖入他的节奏里。
就连屈雨时都深深陷入陆潜的话语之中，更何况是陈慕呢？
“刚刚的构思，我知道非常非常困难，我们需要打破物理规律，通过电脑特效拍摄，这是最佳方式。”
“电脑特效，我们会用，也肯定需要用，但在片场的拍摄，还是需要尽可能制造出效果，我需要的是真实，一种稍稍脱离现实却又不至于荒谬依旧能够说服观众的真实。”
“同时，我还需要的是绚烂，既然他们要娱乐至死，我们就给他们娱乐至死，将所有打斗和生死都演变成为一朵花，制造出目眩神迷的效果，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呢？
“死侍”的开篇，陆潜决定采用倒叙手续，一开始就是死侍追杀阿贾的打斗场面，以精彩绝伦的一个小高潮奠定电影的基调。
在这场打斗场面里，一来不能太恢弘，否则可能抢走大决战的风采；二来不能太无聊，否则无法吸引观众瞩目。
所以，洪元和根据陆潜的要求，设计了一系列打斗。
其中，陆潜希望将“打破第四墙”的概念贯穿始终，也就是让观众从第一幕开始，就成为电影的一部分——
死侍，从头到尾都会和观众直接展开交谈。
在第一幕里，陆潜就构想了这样一组镜头，摄像机跟随着死侍一路辗转腾挪，却在死侍即将冲向爆炸的时候，将摄像机快速拉回来。
分解动作也就是：
摄像机如同悠悠球一般，投掷出去，停顿，回转回来，然后模拟出回旋镖的轨迹，绕过死侍和爆炸发生的场景，切入另外一个清晰视角，最后跟随爆炸的气浪冲击出去，就好像摄像机也被掀翻一般。
同时，死侍对着摄像机镜头大喊，“你怎么能够临阵逃脱？”
制造出一种大荧幕前的观众临阵逃脱的效果，进一步将观众拖入大荧幕内，成为整部电影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整个镜头的运行轨迹，也就非常讲究了，不仅需要行云流水，而且需要拿捏“夸张”的分寸——
稍稍夸张一些，却又不能彻底脱离现实；稍稍让观众感到惊奇，却又确保观众不会出戏。
客观来说，可以实现吗？
当然可以。
在电脑特效如此发达的当下，这样的镜头在摄影棚内绿幕拍摄，有些技术难度，却绝对不是不可能的。
问题就在于，场景发生在高架桥上，而陆潜准备实地拍摄——后期电脑特效只是补充，尽可能确保真实感。
事情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经过数学模型的计算和演练，陈慕意识到，既要节省成本，又要保证真实感，整个技术难度超出想象。
正如他所说，即使是罗杰这样的大拿来，恐怕也困难。
但是，陆潜自己也是能够动手的，“解除好友”的摄影工作就是由他完成的，所以，他清楚地知道技术难度，不过，绝对不是无法完成的。
这也是陆潜和陈慕争执的焦点。
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在“死侍”的筹备过程中，陆潜和不同部门的沟通、协作都遭遇瓶颈，成本和创意的碰撞，遭遇大面积的考验，这也使得前期筹备持续卡壳。
但经历去年“突袭2”的拍摄工作，剧组就知道，陆潜一切都是有计划的，只要能够按照计划完成筹备，后期投入实地拍摄的话，进度就会飞快。
换而言之，现在的纠结、挣扎和煎熬，重点不应该在困难，而应该在解决困难，这也是创作工作最具挑战性的部分。
“陈慕，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负责不切实际的不负责思考，我负责提出各种各样的荒唐奇思妙想，我理解你们的困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演变成为现实，即使不是百分之百，至少也应该尝试一下。”
“我相信你。”
“答应我，好好尝试看看，好吗？”
陈慕，始终没有开口，注视着陆潜的眼睛，深邃而清澈，洋溢着真诚和热情。
不自觉地，陈慕就轻轻点头，然后也跟着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起来。
但陈慕终究还是残存着一丝理智，嘴硬地说道，“你就信口开河吧，要求张口就好，反正辛苦的又不是你。”
“你知道你这一句话，我们需要花费多少心思和精力吗？”
“你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是在挑战不可能，但你还是侃侃而谈。”
“人人都在称呼你是天才，你是否想过，你自己也飘飘然，所以竭尽全力不择手段地试图证明自己是天才，结果导致我们整个剧组上上下下都围绕着你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打转。”
“一句‘相信’丢过来，我们就需要通宵达旦地工作好几天。”
“尝试，我当然可以尝试。”
“但你就是一个混蛋，你需要牢牢铭记这一点。”
陆潜，满脸笑容地轻轻点头，完全不回嘴，陈慕说什么就是什么。
结果，陈慕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如同一拳砸在棉花上，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慕想起了这些年。
在陆潜找到自己以前，他在兰川就是一个无名小卒，甚至就连助理都不算，也就帮助陶染跑腿打杂而已。
他一直想着，自己终究有一天能够翻身出头，但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悄无声息之中已经变得圆润起来，曾经的那些棱角和锋芒全部都被磨平，尽管怀抱着“报复”的心理，却没有了年少轻狂的勇气张扬。
这些年，他多么多么渴望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他在摄影方面的才华和天赋的机会，但现在呢？
陆潜一次再一次地将机会摆在眼前，他却裹足不前、瞻前顾后，不断寻找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胆怯和懦弱。
看着陆潜，陈慕不由有些羡慕。
他痛恨这样的情绪，却终究还是兜兜转转走不出去。
陈慕狠狠地瞪了陆潜一眼，咬牙切齿，最后的最后，转身就迈开了脚步。
呼呼。
呼呼。
陈慕根本没有看到修仲钧等人，如同一阵龙卷风一般，呼啸而过，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念念有词地吐槽着。
“这家伙！疯了疯了，完全就是失心疯。”
“丧心病狂！”
893 突破契机
“丧心病狂！”
陈慕回头看向陆潜，大声嘶吼了一句，结果就看到陆潜竖起大拇指表示回应，就好像在说：
谢谢称赞。
如此回应，狠狠地让陈慕胸口一闷，骂骂咧咧一番也还是没有能够宣泄情绪，最后无法控制地紧握双拳，嘶吼开来。
“啊！”
非常突兀，平地一声雷，在摄影棚炸裂开来，以至于周围所有视线全部投射过来。
空气微微燃烧。
但陈慕根本就不在意，脚步没有停顿，疾走而过。
周围那些熙熙攘攘的瞩目视线也只是短暂掠过，然后就见怪不怪地收回视线，一个个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
以至于屈雨时呆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问号：
就……就这？
所以，兜兜转转一圈的最后，陈慕还是被陆潜说服了？就这样忽悠成功了？
此前不是斩钉截铁地说着不可能吗？
怎么回事来着？
即使自己亲眼见证全程，屈雨时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来龙去脉充满困惑，陆潜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真的是凭借个人魅力吗？还是施展了魔法？
回过神来，屈雨时就注意到修仲钧和纪叙已经迈开了脚步——
这么快？
无缝衔接？
前一秒，陆潜才和陈慕世纪大碰撞了一番；下一秒，他们就这样撞在枪口上，不太好吧？
“诶……等等……”
屈雨时试图挽尊一下，但还是没有能够来得及，眼看着纪叙和修仲钧上前，他一个人落单留在后面，反而变得显眼起来。
为了避免被陆潜注意到，屈雨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陆潜的眼睛。
纪叙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可以听到陆潜低沉下来的声音。
“不行。”
“我说过了，不行。”
“你们可以走了。”
呃……这，这怎么办？
屈雨时满脑子乱飞各式各样的大酷刑，紧接着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屈经理，一个人不敢过来，所以拉着两个人一起壮胆吗？”
“怎么，我那么可怕吗？”
屈雨时：……
勐地抬起头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我听说，现在在公司，我有一个新外号，不再是魔鬼了，而是霸王龙？”
屈雨时：……
看着陆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屈雨时膝盖在颤抖，欲哭无泪，他可以回家吗？现在！
此时，修仲钧站了出来，为屈雨时解围，“导演，他一个人过来，恐怕无法说服你，所以我们才一起的。”
屈雨时泪眼汪汪地看向修仲钧，满满都是感激。
陆潜的眉尾轻轻一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错觉？加上你们就可以说服我了？这是谁给你们的错觉？”
屈雨时觉得自己好像侧漏了一点点，就一点点；但如果再继续停留下去的话，他也不知道是否会决堤。
修仲钧也能够感受到，尽管陆潜依旧保持微笑，但攻击火力确实比平时更凶勐——
看来，最近“死侍”的前期筹备，的确给陆潜带来巨大压力。
蓝鲸影业有这样一种习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是有陆潜；不管什么作品，总是有陆潜。
尽管他们从来不曾多说什么，陆潜也不曾干涉公司的运营，但不可否认的是，陆潜就是公司的灵魂。
“死侍”所背负的意义，陆潜也一清二楚，压力终究还是无法避免。
想到这里，修仲钧有些明白陆潜了：
他们确实不应该所有事情都依赖陆潜，毕竟陆潜只有一个，分身乏术，如果为了数量而导致质量下滑，反而可能将陆潜苦苦建立起来的名望摧毁，那才是得不偿失。
难怪！
难怪这次陆潜如此坚定，一再拒绝任何宣传，并且主动将管舟推到幕前，承担更多责任。
想到这里，修仲钧就稍稍有些迟疑——
他需要做一个衡量。
在如此状况下，依旧要求陆潜配合宣传，是否划算？
修仲钧抬起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陆潜嘴角浅浅的笑容，似乎正在耐心等候自己的判断，这让修仲钧认真斟酌了一下，快速做出了选择。
“导演，我们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说服你，但我们认为，至少应该说明一下情况。”
纪叙有开口的机会，但他注意到了陆潜的表情。
作为结识多年的好友，纪叙知道陆潜的冷静和理智，绝对不会无的放失，所以，他放弃了开口的机会，而是认真思考一下陆潜的意图，最后，视线也跟着陆潜的目光一起，落在了修仲钧身上。
修仲钧做出决定之后，就没有迟疑了。
“导演，我知道你现在的精力全部都在‘死侍’之上，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项目，但‘突袭2’对我们来说也一样重要。”
“前期，我承认是我欠缺考量，没有意识到导演的深意；但现在，我明白了，只是，我依旧相信我们需要导演。”
屈雨时的思绪有些跟不上节奏：什么和什么？什么前期什么现在？导演什么深意？
明明他全程都在现场，为什么感觉好像话语没有听明白？修仲钧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修仲钧的话语没有停顿。
“‘突袭2’的首映周末票房创造记录了，我想，导演应该已经知道。”
“紧接着，‘突袭2’第二周的周末票房也跟着创纪录了。”
“次周周末票房跌幅仅仅只有34%，这是有史以来第二部首映周末票房在七亿以上，次周周末票房却能够控制在35%以下的作品。”
首先，首映周末票房七亿，这是另外一个门槛，同时也是首映周末票房十亿以前的天花板水平线，即使是现在，能够做到这一点，依旧非常了不起，这也证明前期宣传的巨大成功。
其次，市场规律不容忽视，首映票房的爆发井喷，往往也就意味着次周、第三周的票房可能出现大幅度下跌，如果跌幅能够控制在45%上下，这也就意味着电影基本站稳了脚跟。
特别是首映周末票房高达十亿的话，次周周末的票房跌幅控制在50%，就算基本正常，毕竟腰斩一半也依旧是周末三天五亿，票房累计速度已经非常惊人。
作为参考数据，刚刚创造历史的“绝地武士”，次周票房跌幅39.8%。
尽管如此，“绝地武士”的第二个周末依旧拿下六亿四千万的票房成绩。
简单来说，任何一部首映周末三天能够席卷七亿的电影作品，次周票房跌幅控制在40%左右的话，这都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纪录，所以“绝地武士”创造了历史刷新了数据。
而现在，“突袭2”也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而且还更进一步，难以置信地将票房跌幅控制在35%以下。
惊人！
难怪修仲钧和纪叙都认为，这是一个绝佳契机了。
894 掀翻市场
三月第二周，“突袭2”闪亮登场，周末三天摧枯拉朽地横扫十一亿两千万票房数据，书写全新历史纪录。
一片哗然！
多家专业权威媒体第一时间分析市场狂潮的背后原因，希望能够破解电影打破春季档低迷桎梏的密码。
种种分析满天飞，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突袭2”和蓝鲸影业依旧是兰川业内人士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
同时，汹涌热浪的背后，业内人士更加好奇着：
“突袭2”是否能够持续创造纪录，最高天花板又能够触碰到什么高度？春季档到底能够爆发出多少能量？
从目前情况来看，“突袭2”口碑全线飘红，同档期又几乎没有像样的竞争对手，基本就是一枝独秀，所以，“突袭2”后续票房的持续爆发是可以预见的，重点还是在于，电影是否能够持续冲破三月天花板。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行业都聚焦着“突袭2”的最新动态——
哪怕不是竞争对手，也应该密切关注行业资讯，也许继颁奖季之后，蓝鲸影业又要进一步打破格局了。
三月第三周。
周五。
周六。
周日。
几乎每一天，整个行业都在时时刻刻关注着票房走势曲线，甚至是电影院的抽样调查——
询问观众选择三月走进电影院的原因。
“突袭2”？管舟？陆潜？流量？周围人人都在讨论唯恐自己落后于时代所以才前来观看？亦或者是其他原因？
雄狮影业。
最新一期票房排行榜，第一时间就送进会议室的办公桌上，正在进行高层会议的众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纷纷拿起报告浏览一番。
一个两个抬起头，交换一个视线，尽管表情各异，但隐藏在嘴角和眼底的雀跃，有些相似。
“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我早就说过，可以不用担心，他的大胆和‘死侍’的疯狂，天生一对。”
“预料到应该会出好成绩，但没有预料到如此疯狂。”
眉宇之间的轻盈和欢快，就能够看得出来，一众高层们非常满意自己的决定，现在整个兰川应该都在羡慕他们——
“死侍”，这可是陆潜的第一部超级英雄电影，瞩目程度必然非同凡响。
其实，当初雄狮影业决定将“死侍”这个项目交给陆潜的时候，公司内、公司外，都存在着多种观点。
最简单也最直接的一种看法就是，
陆潜，不上不下，不是最好选择。
“不上”，陆潜暂时没有百亿票房的电影作品，“解除好友”和“突袭”的成功，或多或少都有运气成分，这些成功都是难以复制的，看看“解除好友2”一落千丈的票房和热度就知道了，可一不可二。
“不下”，陆潜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而且风头正劲，难免心高气傲，和大公司的合作可能面临重重困难；撇开片酬不说，制片人和导演之间的分歧就可能成为剧组最令人头疼的不定时炸弹。
看看神奇影业和流光影业就知道了——
要么，像神奇影业一样，清一色全部选择籍籍无名的制作团队，从电视剧、纪录片、动画、广告等等领域挖掘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反正打造作品全部都是流水线作品，他们需要的是听话的工具人。
要么，像流光影业一样，清一色全部选择大牌，拥有话题也拥有作品，以大牌为核心，打造出不同风格的系列作品，尽管无法确保整个漫画宇宙的风格统一，单系列作品质量却能够扛鼎，值得称道。
陆潜？
并不是否认陆潜的优秀，而是陆潜不见得就适合。
雄狮影业最终拍板决定的时候，争议也依旧存在，确实承受着巨大压力。
而现在。
当初支持陆潜接手的人们就眉飞色舞了，喜气洋洋的一团和乐，高高扬起的下颌炫耀着自己的英明。
“……流光影业现在应该进退维谷。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前后错过了陆潜两次。”
“两次？哪里来的两次？不就是流光影业把陆潜扫地出门那次吗？”
“落伍了吧。去年夏天，施文勋就直接点名，希望陆潜能够加入侦探宇宙，结果也不知道流光影业怎么搞的，把事情搞砸了，关系再度恶化。如果只是第一次的话，流光影业怎么可能后悔，就是因为有了第二次，这次打脸才响亮。”
“啊……我真不知道这件事，但估计流光影业也不至于太懊恼，‘正义曙光’不是马上上了嘛？”
“笨。就是因为‘正义曙光’马上就要上了，结果‘突袭2’爆成这样，还不是随随便便爆一下，流光影业这才是被架在火上烤，现在流光影业和施文勋都尴尬得不行，他们就需要祈祷，‘正义曙光’不仅一定要爆，而且要大爆特爆，否则这局，就僵在那儿了。”
吃瓜看戏，其乐无穷。
更何况，金字塔顶尖的这些公司，不是敌人，也未必就是朋友。
与此同时，流光影业。
沉默。
一片沉默。
万籁俱寂的沉默，一点声音都没有，几乎就要令人窒息。
就在空气即将爆炸的时候，一个烟灰缸穿过整个会议室，狠狠地砸在液晶显示屏上，发出一声重响。
轰！
一阵轰鸣。
办公室里，一片瑟瑟发抖，却依旧没有人发出声响，鸦雀无声。
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当人们看到三月第三周的周末票房数据时，整个兰川都跟着汹涌起来。
没有人能够例外。没有人！
“突袭2”，上映第二周，交出一份次周跌幅34%的完美答卷，周末三天，再次席卷七亿三千九百万的票房。
摧枯拉朽！
狂轰乱炸！
掀翻市场！
在首映票房七亿以上的作品里，“突袭2”的次周票房跌幅位居历史第二。
在首映票房十亿以上的作品里，“突袭2”的次周票房跌幅高居历史第一，轻松秒杀去年年末刚刚创造纪录的“绝地武士”。
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
票房数据，这是一个相对值，需要横向、纵向对比来看，才能够彰显出价值，同样都是“七亿”的首映票房，对某些作品来说是成功，但对某些作品来说就是失败。
票房跌幅，这是一个绝对值，展现的是市场对于电影的热情，撇开口碑和评价不说，这一数据折射的就是观众愿意继续、持续支持这部电影的热情。
34%。
这就是“突袭2”交出的答卷，以骇人听闻的姿态横空出世，彻底改变人们对三月春季档的刻板印象。
“纪录诞生！”
“市场救星！”
“陆潜再次书写历史。”
“为记录诞生的导演。”
“横扫千军！‘突袭2’完成蜕变！”
895 脱胎换骨
轰轰烈烈！
浩浩荡荡！
最新一期票房排行榜公开之后，短短三十分钟，社交网络平台之上就可以看到各大新闻媒体的相关报道：
争先恐后。
铺天盖地。
原因，非常简单，爆款出现了，而且是足以撬动整个市场的爆款。
在这里，有一个细节需要提及。
当初，“突袭”登场的时候，且不说是否被看好，但因为规模、类型、风格等等原因，被普遍定位为B级电影。
什么是B级电影？
这并不是电影分级，而是与“A级大制作”形成鲜明对比的一个电影类型统称，特指低预算拍摄出来的作品。
道理，非常简单，有预算就有余地，没预算就什么都没有，B级电影往往因为缺乏足够的制作预算，所以拍摄捉襟见肘，布景简陋、道具粗糙、影片缺乏质感，没有良好的品质。
同时，也因为缺乏制作成本，B级电影往往没有顶级明星的参演，但为了吸引观众，更多挑选大众喜欢的类型，恐怖、动作、科幻、喜剧等等等等，甚至可能出现抄袭借鉴的情节。
久而久之，“B级电影”也就成为一个全新标签——
低成本，粗制作，甚至可能质量也略逊一筹。
当然，这是一种偏见，B级电影也能够拍摄出质感，A级电影也能够拍摄出垃圾，制作预算与质量并不能直接挂钩，但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如此刻板印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从制作成本、作品类型、影像风格来看，“解除好友”和“突袭”确确实实是B级电影，这是没有争议的。
“突袭”里，粗粝的影像风格、肮脏的画面质感，还有挣脱屏幕漫溢出来的血腥气息，完全符合B级电影的标签印象。
但是，“突袭”成功了，而且是大爆特爆式的成功，当时，媒体就将这场胜利称为——
“B级制作的A级电影”。
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陆潜都被称为“B级电影导演”，而“死侍”才是陆潜首次执导大片，尽管依旧算不上“A级制作”，却也已经摆脱B级范围，朝着顶级大制作迈出坚实的一步。
话题，重新回到“突袭2”上。
为什么专门提及B级电影呢？
因为“突袭2”作为续集，再加上前作的影像，也依旧被认为是B级电影，拥有一定粉丝基础的B级电影。
然而，电影上映两周，横扫千军的君临之势，却彻底颠覆了人们对B级电影的固定印象，引发一片惊呼！
“陆潜，点石成金。”
“让B级电影焕发出A级电影的生命力，陆潜再次书写传奇。”
“脱胎换骨，羽化登仙！‘突袭’系列揭开全新篇章。”
也许，从制作成本来看，“突袭”系列依旧是B级电影；但是，从作品质量来看，却完全是大片水准。
更重要的是，陆潜用一部又一部电影作品证明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质量和预算，存在着联系，却不是必然的。
一直以来，人们对陆潜不屑一顾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陆潜没有执导过真正的大片，无论是商业电影还是艺术电影，始终在小成本范围打转，也就是小打小闹，即使是“爱人”，规模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久而久之，“B级导演”似乎就成为一个紧箍咒，这也使得人们始终无法给予陆潜相对应的尊重和肯定——
看看流光影业的姿态就知道了。
但是，情况被颠覆了。
前有金册奖最佳导演提名，后有“突袭2”颠覆春季档，特别是后者，也真正确立了陆潜完成蜕变的一步。
这，就是票房的威力。
曾几何时，人们普遍认为，春季档的萧条是因为市场还有其他选择。
春暖花开，比起电影院来说，人们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拥抱春天，但现在，“突袭2”的横空出世颠覆了这一认知：
人们，不是不愿意走进电影院，而是没有足够优秀的电影作品吸引人们走进电影院。
更进一步的话，一年四季，任何时候任何档期，只要作品足够好看，人们就愿意走出家门进入电影院。
毕竟，时代已经不同，电影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遍地开花的电影院更是日常世界的组成部分，哪怕是严严寒冬，前往电影院观看电影也不再困难不再麻烦，如果出现爆款的话，出门看看电影又何妨？
从“迷宫游戏”到“绝地武士”再到“突袭2”，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坚信不疑的档期规则，正在一点一点被撼动。
“突袭2”摘掉B级电影的头衔、陆潜首次绽放光芒、春季档首次赢得瞩目，所有的所有，全部都在同时发生。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具有碾压力量的数据。
首映周末，这是宣传效应。
次周票房，这是口碑效应。
“突袭2”以完美的次周跌幅数据，证明市场的本质：
观众终究还是会因为优秀作品走进电影院的，一年四季都是如此。也许，春季档的颠覆，只是一个开始。
跌幅，恰恰就是热情的证明，也是市场潜力的表现形式。
啪。
“突袭2”就如同一枚小小的石子，丢进湖心，却一石激起千层浪。
撇开跌幅不说，单单关注“突袭”的次周周末票房：
七亿三千九百万。
这一成绩，高居影史第四。
同时，这也是漫长电影历史长河里，第四部次周周末票房数据迈过七亿门槛的作品。
想象一下！
对于一部电影作品来说，首映周末票房数据突破七亿，就已经非常困难了，结果次周周末三天再次狂揽七亿？
天方夜谭！
但是，依旧有作品完成如此壮举，“绝地武士”、“骑士联盟”、“黑暗骑士：混沌”，现在又出现了第四部。
题外话，“黑暗骑士：混沌”，这是流光影业书写无数辉煌的“黑暗骑士”系列三部曲的第二部，从口碑到票房全部引爆，始终是超级英雄电影的巅峰，至今为止依旧没有任何同类型作品能够达到如此高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本卿接手重启“黑暗骑士”的角色之际，引发影迷们山呼海啸的反对声浪——
包括张本卿自己在内，他们都在担心张本卿毁掉这个系列的经典。
现在，“突袭2”就能够与“绝地武士”、“骑士联盟”、“黑暗骑士：混沌”比肩，这就足以证明电影的成绩多么不可思议、多么神乎其神、多么匪夷所思了。
雄狮影业、流光影业和整个兰川的震撼、错愕、惊讶，也就不足为奇了，就连蓝鲸影业自己也陷入深深的情绪激荡之中——
万万没有想到，“突袭2”居然能够达到如此高度。
所以，就连修仲钧和纪叙也坐不住了。
896 风口浪尖
其实，“突袭2”的成功是可以预见的，蓝鲸影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首映票房确实超出预期，不仅能够看到屈雨时的失态，也能够看到修仲钧和纪叙对时局的把握。
但整体而言，依旧没有太过离谱，所以当陆潜拒绝纪叙提桉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过多纠缠，转身就放弃了。
然而，次周票房跌幅曲线还是远远地、远远地超出预期，完全打破认知，在蓝鲸影业内部也掀起巨浪。
不仅仅是周末票房而已！
上映两周——准确来说，应该是上映十天，一个周末加上一个完整一周，“突袭2”的累积票房就已经强势突破二十六亿。
整整二十六亿！
如此数据，距离“解除好友”最终累积总票房数字二十八亿，就只有一步之遥。
势不可挡！
从方方面面来看，“突袭2”的脚步都正在朝着一百亿的目标全速冲刺，毕竟整个三月都找不到像样的竞争对手。
一旦达成，这也标志着蓝鲸影业的蜕变。
大门影业就是如此，始终在B级市场耕耘，终于迎来第一部一百亿作品，然后第二部第三部地延续下去，真正站稳脚跟，打破金字塔顶尖的固有格局。
现在，蓝鲸影业在成立短短两年时间里，就即将迎来如此契机了吗？
而且，蓝鲸影业和当年大门影业的不同之处就在于：
一来，颁奖季余波未平。
二来，流媒体平台上线在即。
种种情况碰撞在一起，这也使得蓝鲸影业始终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每一次出手的成败都可能带来连锁反应。
一个假设！
如果蓝鲸影业能够在接下来几个月牢牢抓住机会，持续一飞冲天地打破金字塔格局，完全是有可能的。
当然，蓝鲸影业根基太浅，几乎没有什么底蕴，所以，想要在短短数个月之内就完成本质的突破和蜕变，这也意味着条件苛刻——
每次机会，都必须成功兑现。
否则，累积起来的声势就会遭遇打击，倒不至于崩盘或者失败，但可以肯定的是，蓝鲸影业想要迎来质变，就需要更多时间和更多累积，整个全盘布局都需要从长计议。
一方面，他们需要果敢大胆。
一方面，他们不能操之过急。
分寸的拿捏和心态的把握，也就越发显得重要起来，修仲钧和纪叙两个人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平均每天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和陆潜在剧组拍摄工作的时候比较起来，也不遑多让。
“突袭2”的火爆，算是一次异军突起，稍稍打乱蓝鲸影业的布局，但修仲钧和纪叙达成共识，比起乱局来说，更多是机会，他们应该牢牢把握机会，进一步为蓝鲸影业制造声势。
有些机会，稍安勿躁也无妨。
有些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勇敢出击，比如“突袭2”。
正是因为如此，在被陆潜拒绝了一次，修仲钧和纪叙才不怕死地再次冒险前来，希望当面说服陆潜。
甚至在修仲钧明白陆潜的真实用意之后，电光火石之间，他也还是维持本来的决定，没有改变想法。
修仲钧的头脑非常清晰。
修仲钧知道陆潜对于蓝鲸影业的重要性，正如陆潜所说，当他专注在导演工作的时候，他才能够将自己的价值最大化。
但同时，陆潜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也已经得到证实，如果能够得到陆潜的加持，“突袭2”的记录突破之路也将更加稳定。
重点，还是在于掌握分寸，巧妙利用陆潜的号召力，却又避免影响陆潜筹备“死侍”，这就是修仲钧的想法。
不过，修仲钧也知道，自己正在向陆潜提出“过分”要求，即使他坚定地相信，脑海里的计划是可行的，也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他可以猜测到纪叙脑海里的想法，但面对陆潜，却始终捉摸不透，
“……导演？”
修仲钧洋洋洒洒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
陆潜没有打断他，也没有发表意见，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平静而深邃的眼睛，却让修仲钧喉咙有些干涩。
然后，修仲钧就呼唤了一声。
陆潜的眉尾轻轻一扬，似乎终于回神，他终于开口了。
“第一部做到的电影是哪部？”
但是，话语内容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修仲钧完全没有跟上陆潜的思考节奏，也难得失态。
“嗯？导演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第二部次周票房跌幅低于35%的作品吗？我有些好奇，第一部做到的是哪部电影？”
屈雨时：……
修仲钧：……
这没头没脑的好奇心。
纪叙差一点点就要忍不住爆笑出声，其实当陆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纪叙就知道，陆潜已经做出了决定。
但为了避免拆台，纪叙低垂脑袋，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角。
修仲钧还是更为镇定，在慌乱之中找回了思绪，维持住了扑克脸的冷静与沉稳，一连串数据就直接脱口而出。
“‘怪物王子’，首映周末七亿三千万，次周票房跌幅33.2%。”
陆潜恍然大悟，脑海里的记忆立刻对上号，“原来是它，影史第一部全球票房突破一百亿的动画作品？当年神奇影业应该是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吧？”
神奇影业，动画片起家，在整整一个世纪的长河里，他们始终是兰川的动画霸主，无人能够挑战。
甚至于，影史动画电影票房前十名，在很长一段时间全部都来自神奇影业，一家独大。
然而，伴随着电脑特效全面发展，2D动画的时代渐渐进化到3D动画，神奇影业却没有跟上时代脚步，在3D动画的开发方面全面落后，以至于被竞争对手后来居上，来自对手制作的“怪物王子”成为影史第一部全球票房百亿的动画片。
这也是神奇影业乃至于整个电影行业的转折点。
因为！
在这之后，神奇影业就意识到，3D动画电影领域，他们已经丢掉了优势，尽管他们需要后来居上扭转颓势，但同时也不能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公司需要打开全新局面，然后——
他们就瞄准了惊奇漫画。
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怪物王子”，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时光荏冉，当年制作出“怪物王子”的梦想影业已经成为时代的眼泪，因为缺少发行渠道而后继乏力导致四分五裂；而大门影业则完成梦想影业所没有能够达到的高度，成为第七大电影公司。
十二年，弹指一挥间。
897 轻而易举
如果时间倒流，重新回到“怪物王子”上映的时候，有人说，这一部电影连续刷新票房记录就将改变整个电影行业，可能99%的业内人士都会嗤之以鼻、捧腹大笑。
然而，十二年后，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所以，为什么说大局观对于领导者来说至关重要呢？
就是因为他们能够突破时间限制，看到整体格局以及未来发展脉络，并且做出准确判断，在时局变化来临之前，抢占先机。
梦想影业拥有机会，却没有能够抓住机会；大门影业窥探天机，跟随梦想影业的脚步成就如今全新高度。
同样，神奇影业做到了，于是他们现在风生水起一马当先；流光影业错过了，以至于他们现在处处被动。
事情，就是如此复杂又如此简单。
兜兜转转，十二年，一个轮回。
“突袭2”和蓝鲸影业出现了，一切的一切都似曾相识，就好像另外一部“怪物王子”登场，撬动整个行业。
那么，梦想影业的未竟事业，蓝鲸影业是否能够更进一步呢？“突袭2”又是否能够扮演打破僵局的关键角色呢？
“……当年神奇影业应该是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吧？”
陆潜轻描澹写的一句话却显得意味深长，修仲钧立刻抬起头看了陆潜一眼：
果然！
根本不需要他们解释，导演什么都知道。
修仲钧脑海里的思绪汹涌而出，但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陆潜微微抬起下颌，抿了抿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修仲钧一眼。
“我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
“首先，我不出席任何脱口秀，汤臣来也没有用，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更没有心思。”
“其次，我的活动半径就在兰川。”
“最后，任何行程都不能干扰到‘死侍’的彩排工作。”
“如果能够满足这些要求，那么就去安排吧。”
屈雨时直接惊呆了，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修仲钧也是一阵心潮澎湃，浑身所有血液全部朝着心脏一拥而上——
导演，答应了。
非常非常意外地，导演没有哼哼唧唧，反而是干脆利落地直接就点头答应了，以至于修仲钧提前准备好的一系列腹稿全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但是，认真想想，修仲钧却又没有那么意外那么惊讶。
因为他相信导演，无论什么情况，导演总是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既然他们都能够看出时机的重要性，导演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果然，导演就是导演。
空气，微凝。
陆潜却彷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多么震惊一般，他已经转头看向屈雨时。
“行，还是不行？”
“给个回话，不行的话，我就撤回决定了，过时不候。”
“宣传电影还有很多方式，没有必要纠结在一件事上。”
屈雨时：……
修仲钧看着目瞪口呆的屈雨时，悄悄踢了踢屈雨时的小腿。
屈雨时终于回过神来，试图说点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憋了半天，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往外蹦。
“就这？”
停止，屈雨时脑海深处残存的理智试图紧急刹车，但还是没有能够控制住。
“我是说，因为导演一直拒绝，我们还以为需要花费大量精力说服导演，我们都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结果……”
屈雨时看着陆潜，说着说着，声音就一点一点小下去，后面自动消音。
陆潜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浅浅弧度，轻轻抬了抬下颌。
“说说看。”
屈雨时：“呃……”
“既然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派不上用场的话就太可惜了，说说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准备？”
屈雨时觉得膝盖在打颤，好像牙齿也在打颤。
修仲钧视线余光轻轻一扫就注意到屈雨时的结巴，连忙出声打圆场，“我们的意思是，导演的工作那么繁忙，如果参与到宣传工作的话，我们必然需要完成大量后勤工作，保证导演的工作不会被耽误。”
屈雨时点头如捣蒜。
陆潜的眉尾轻轻一扬，“看来，我在公司的外号升级为霸王龙，应该是真的咯？”
轻描澹写的话语带着澹澹的戏谑，眼底涌动着浅浅的笑意。
屈雨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笑得比哭还难看。
修仲钧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就在修仲钧准备开口之前，陆潜注视着他们的眼神松懈下来，可以明显感觉到空气重新流通起来。
“所以，我的要求都可以满足？”
屈雨时连连点头。
“具体时间和喻劭沟通过了？”
屈雨时继续点头。
“那么现在就去安排吧。”
屈雨时乖乖点头。
“你……怎么还在点头？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不要打扰我工作。”
屈雨时习惯性地点头，就如同啄木鸟一般，那模样，看起来就好像脖子即将断裂的点头娃娃一般。
“你们是在等待什么信号吗？还是说等待我骂粗口？”
眼看着陆潜的脸色直接拉了下来，屈雨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修仲钧抢先一步，悄悄撞了撞屈雨时的肩膀，使用物理打断技能，紧接着开口说到。
“导演，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屈雨时懵懵懂懂地继续点头，被修仲钧一拉，跌跌撞撞地就转身离开了。
纪叙站在原地，憋笑憋得非常辛苦，抬起头来，看着满脸严肃的陆潜，压低声音说到。
“我配合演出的辛苦费，记得转到我账上。”
陆潜严肃的表情依旧，但眉眼之间的浅浅笑意却流淌出来，狠狠瞪了纪叙一眼，抬起右手，大拇指轻轻划过喉咙，做出一个灭口的手势。
纪叙夸张地“啊”了一声，战术性后仰，然后转身就一熘烟小跑转身离开，追了上去。
屈雨时依旧在偷偷摸摸地朝着后方望过去，却又担心自己偷窥的动作可能被发现，什么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快速转头回来，心有余季地长长吐出一口气，后怕之余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应该没事吧？导演不会生气吧？”
修仲钧正想安慰一下屈雨时，纪叙的声音就已经传来，“霸王龙已经暴露，你觉得呢？”
屈雨时：……
憋着一口气，脸颊涨得通红，看起来下一秒可能就要爆炸了一般。
修仲钧想了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管如何，屈雨时都是发行部门的老大，未来难免和导演需要对接，但他们总不能每次都出面帮忙吧？
如果屈雨时没有办法克服的话，修仲钧也无法一直坚持用他，归根结底，还是需要屈雨时成长起来。
想到这里，修仲钧勐地转头望身后看过去，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
难道……导演是故意的？
898 幕后花絮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洪师傅他们正在重新设计路线，改动可能比较大，我们暂时先按兵不动……”
“那我们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当然不是，我们需要和灯光组、特效组确认一下色彩渲染，导演说了……”
乱中有序，生机勃勃。
“……线条，导演强调应该突出线条，曹笙，你动作延伸感再明显一些，柔和太极的感觉。”
“可是，再延伸的话，动作就不够干脆利落。”
“没有关系，导演说这里中景和全景的视角会更多，特写相对少一些……”
专心致志，热火朝天。
“兰川白天的光线是散开来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这样的效果，打开视野，和‘突袭’系列划清界限。”
“但是，兰川城市的基础色调是浅色，如果我们的调色可以增加色彩对比度，画面可能就会显得廉价。”
全情投入，脚不沾地。
整个摄影棚，角角落落都能够感受到繁忙的工作气息，灵感的碰撞在脑海里形成风暴，整个世界都变得斑斓起来。
江士奇，大开眼界。
倒不是说“第一次”，在今天以前，江士奇也参观过数不胜数的剧组，甚至还旁观过电影的拍摄工作。
人人都说，电影是魔法，洒下魔法粉末就能够将平平无奇的东西组建在一起，最后演变成为一个全新世界。
真正亲眼见证电影拍摄现场的时候，江士奇却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方面，所有想法和概念全部都被打破，因为揭开魔法面纱之后的真相，往往显得朴素，乃至于简陋。
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见证了那些平平无奇的现场，电影上映时的成品所带来的冲击力也是更强劲的。
也许，一半一半？
就好像魔术揭秘一样。
有些人看破魔术背后的秘密之后，也就失去了兴趣，似乎认为“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有些人看破之后，却反而产生更加浓厚的兴趣，因为魔术就是一个表演艺术，解密并不是关键，魔术师的表演才是。
参观片场，总是一次充满无数可能的探险。
今天，真正让江士奇无法抑制好奇和亢奋的，是陆潜的片场——
对！这是“死侍”的彩排片场。
当然，江士奇已经提前知晓，这里只是彩排现场，“死侍”的真正拍摄将尽可能实地完成。
尽管如此，江士奇依旧充满期待。
果然！
江士奇没有失望，哪怕只是进入摄影棚的一小段路走过来，就能够感受到各个部门灵感碰撞的汹涌。
宛若烟花朵朵盛开！
连带着，江士奇也跟着一起雀跃起来——
名不虚传！
一直以来，陆潜始终披着神秘面纱，即使成名之后，“突袭2”和“爱人”剧组也始终低调，没有任何物料，以至于人们对陆潜的剧组产生诸多猜测，去年年末的连续事件更是让陆潜浑身上下充满了光环。
“陆潜神话”到底是如何铸就的？低成本作品在陆潜手中是如何闪闪发光的？那些奇思妙想的镜头是如何诞生的？
陆潜是如何调教演员的？为什么不同演员在陆潜的电影里总是能够找到最合适的形象？剧组其他部分呢？陆潜又是如何将不同部门整合起来，碰撞出惊艳火花的呢？人人都说陆潜是天才，又到底如何体现呢？
剧组，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
现在，神秘面纱终于在眼前揭开，江士奇很难很难压制自己的情绪，心脏的跳动几乎就要炸裂开来。
时间，往回拨动二十四个小时——
蓝鲸影业和雷鸣经纪一前一后展开动作，消息转眼之间就在行业内部传播开来：
“突袭2”的宣传，陆潜准备亲自上阵。
轰！
整个兰川顿时炸锅，方方面面看来，蓝鲸影业准备放手一搏了，进一步将“突袭2”的票房热潮引爆，甚至出动陆潜登场。
从前期宣传到首映式再到后续宣传全部缺席的陆潜，专心致志潜心制作“死侍”的陆潜，居然被说动了。
没有人愿意错过。
一番刺刀见红的激烈竞争，“娱乐周刊”脱颖而出。
一阵哗然。
但认真想想，却并不意外。
也许，“娱乐周刊”并不是最权威最大牌的媒体，但是没有人应该忘记，当初谭萧事件里，正是江士奇勇敢地打破封锁，和陆潜展开一次直播，让陆潜坦然诚恳地面对穷凶极恶的网友，这才扭转了局面。
而且，在那之后，“娱乐周刊”和陆潜的关系就一直保持得不错，难得一见地，他们对陆潜的报道都是正面的。
江士奇亲自出马，说服喻劭，争取到了机会，这才打破群雄争霸的混战局面。
在其他竞争者看来，“娱乐周刊”完全就是凭借着江士奇和陆潜的私人交情拿到采访机会的——
抱怨，不断。
既然已经内定“娱乐周刊”，那么蓝鲸影业和雷鸣经纪又为什么要放出消息？直接和江士奇联系就好了，不是吗？结果导致他们空欢喜白忙碌一场，这不是瞎折腾吗？
喻劭方面始终没有解释。
一直到后来，“八毫米”爆料，“娱乐周刊”能够拿到这次采访机会，并不是依靠交情，他们制定了一个详细提桉，并且先后向喻劭和修仲钧做了两次报告展示，两次都通过之后，这才拿到了这次采访机会。
参与报告展示的，一共就只有三家媒体。
至于其他人？
他们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件事应该是“人脉之争”，毕竟也就是一次宣传活动而已，何必花费心思重新拟定宣传方桉呢？全部纷纷试图通过私人交情打通脉络，根本就没有在“工作”本身上花费太多功夫。
然而，根据“八毫米”的内线消息来看，陆潜对于宣传活动制定了严格要求，如果不符合要求，事情就不会发生，这也是最后三家报告展示的媒体能够进入视线的原因，同样也是“娱乐周刊”脱颖而出的原因。
出局，不应该责怪江士奇和陆潜的私人交情，而应该检讨自己的工作态度和诚意——
从一开始，雷鸣经纪和蓝鲸影业联系媒体的时候，就已经提出严格要求，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真读题的。
后来，“娱乐周刊”刊登专访内容的时候，也证实了“八毫米”的爆料，方方面面都能够看出来：
他们真正做了功课的。
那么，“娱乐周刊”到底制定了什么策略，说服了雷鸣经纪和蓝鲸影业呢？
关键词：
幕后花絮。
看似简单，实则内藏心思，显然“娱乐周刊”确确实实经过头脑风暴构思了整个方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