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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九章罪恶的奴隶贸易(下)

    灵州并不是一座人口大州,拥有六个县和十八个镇的灵州,人口超过十五万人,可是灵州百姓大都有自己的田地,而且其中老弱妇孺居多,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干这个又脏又累的工作。

    李道贞拿着陈应的佩刀,假借陈应之名,顺利接收这些产业,盐场好说,毕竟有两千余名奴隶加上一千余名工匠,可以保证日产盐千石之多。

    事实上,这远非灵州四座盐矿的极限,如果人力足够,灵州盐矿采取石炭煮盐的方式,再扩大三五倍的产能也没有任何问题。

    关键是李道贞人底下没有,当然这个人,并非人才,李道贞拥有白城县主,陇右李氏出身的身份,她手底下从李氏要来上百名精打细算的好手,顺利让十四座大小煤矿和四座盐场恢复了生产。

    如今煤炭也好,盐也罢,只要生产出来,都是钱。看着因为人力短缺问题,无法扩大生产规模,李道贞甭提有多急了。如今她已经大腹便便,有些显怀,而且精力更是大不如从前,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这个问题,将来会更加麻烦。

    李道贞此时的心劲很大,她不打算问陈应要什么名份,只想着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无论煤矿,还是盐场,这些都是陈应打好的基础,被李道宗临时中断了而已,只要有足够的人手,恢复生产不是太难。

    李道贞还想着,利用陈应在灵州留下的资源,为自己将来出生的孩子置办下来一份可喜的基业。

    李道贞其实瞄上了陈应建造的三座高炉,据说这些高炉在使用焦炭炼钢的情况下,就可以日产精钢万斤,三座高炉,每年可以产出精钢不下一千万斤。

    事实上这种小钢厂的产能非常有限,年产量五千吨出头。仅此而已,在后世这种规模的钢厂仅仅相当于作坊式的钢厂。然而在这个时代,这个效率却高得惊人,李道贞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李道贞虽然是女人,可是她也知道钢铁对于大唐的重要作用,陈应的这座钢铁矿,都是朝廷拉拢命脉,凭借着李唐宗室女的身份,将来无论谁当皇帝,要想凭白拿过去这座钢铁厂,不给一个国公爵,绝对不换。

    钢铁厂的技术工人,这点还好说,因为与陈应的情份在那里放着,只要自己开口,陈应总不至于拒绝,可是普通工匠,却非常头疼。钢铁厂里的很多工作,比如破碎矿石,往炉内添加矿石,添加焦炭。

    每一炉可以炼一万斤钢水需要使用大约一万六千斤铁矿石,还需要将近八千斤焦炭,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人工加入,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所以,一名出色的匠师带着十几名徒弟,指挥数百名奴隶,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李道贞迫切的希望钢铁可以投产,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利用这个钢铁,为自己将来出生的孩子获得最大的利益。

    李道贞坐在暖阁里,非常细心的缝制着小衣,尽管李道贞从前从来不碰女红,可是为了将来出生的孩子,可以穿着自己缝制的衣服,所以李道贞拿起了针线,她那双自记事起就舞刀弄枪的双手,拿起针线,无疑就像张飞绣花,小衣的每一寸都染着斑驳的血迹。

    看着李道贞的又被扎到了,小桃心疼道:“娘子,还是让我来吧?”

    “不!”李道贞倔强的道:“我还不信了,这点小事还能难到我?今天我一定要学会缝制衣服。”

    小桃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道贞自从怀孕之后,变化非常大。以前她来不会在意钱财,花钱向来都是随心所欲,可是现在,李道贞却好像钻进钱眼里一样。

    只要是陈应的东西,她都要。就连郭准的马口铁作坊,她也硬要了三成份子。不过,陈应的灵州的威望实在太高了,尽管李道贞飞扬跋扈,可是灵州还真没有拒绝李道贞的人,不是因为别的,因为陈应对灵州人有活命之恩,又有再造之情,在这个崇尚以德报德的年代,李道贞在享受陈应的人脉和资源。

    十个手指头都扎上一遍的时候,宋五嫂带着郁孤尼来到暖阁,小桃终于松了口气,抓一堆的小衣,冲身边的针娘道:“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把这些小衣全部缝好!”

    郁孤尼朝着李道贞躬身施礼道:“拜见县主,尊敬的县主,请问你宣你的仆人前来,有什么事情?”

    李道贞道:“本县主的想要人,很多人。”

    郁孤尼瞪着大眼睛望着李道贞,眼睛里充满不解:“不知道县主想要什么样的人?”

    “战俘,或者说奴隶!”李道贞道:“突厥被俘的隋人、羌人、或者栗特人,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郁孤尼摇摇头道:“眼下天气寒冷,不能用兵,县主想要人,最快也需要明年开春之后。”

    此时的郁射设部可谓是兵强马壮,拥有骑兵过万,而且装备精良,这些骑兵大都跟着陈应打过突厥,打过刘武周,也算作战经验丰富,要让郁孤尼独力进突厥汗帐,他肯定不敢。可是对付零散在河套地区的小部落,郁孤尼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本县主也不让你白忙活!”李道贞顿了一顿道:“本县主不论你采取什么办法,你交给本县主一个壮丁,我给你一万钱,或者是同等价值的财物。”

    郁孤尼眼睛浮现一抹绿油油的亮光:“那女人呢?”

    “女人减半,只有五千钱!”李道贞要战俘的目的就是为了恢复钢厂的生活,女人的用处反而不像壮丁那么大。

    听到这话,郁孤尼心动了。

    李道贞如果想要免费的奴隶,郁孤尼尽管不会拒绝李道贞,至少会用一些理由,或随便数十上百名奴隶来搪塞李道贞,可是李道贞拿真金白银来买,那就不一样的。一万钱可不是小数目,可以买到一百石粮食,可以买几名胡姬……

    此时郁射设部在河套地区,属于背靠大唐,无敌般存在,随便出去一趟,就可以获得数百万,或上千万钱,这样的事情,郁孤尼顿时就动心了。

    李道贞与郁孤尼一拍既合,二人联手做起了奴隶贸易,李道贞出钱,而郁孤尼出人去抢,初次出击,郁孤尼成功伏击了白马羌的一个部落,郁孤尼出手干净利落,将这个白马羌部的青壮男女五百余人全部带到了灵州,李道贞也不含糊,当时就给了郁孤尼五百万钱,这些钱李道贞自然没有,不过李道贞却用一千五百石盐给了郁孤尼,郁孤尼大喜过望。

    如果在中原,盐的价格相当于每斤三十钱左右,三百多斤盐差不多就是一万钱,然而这仅仅是中原的盐价,可是在草原上,两斗盐可以换一头牛。三百多斤盐足足可以换取十五头牛,中间的暴利去抢银行来得还要快。

    初偿甜头以后,郁孤尼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仅仅武德二年十一月份,郁孤尼就派出麾下五次主动出击,冒着严寒,获得将近三千战奴隶还有将近四千妇女,李道贞利用这此战奴,开始进行钢铁厂的恢复生产工作。

    裴矩在灵州待了半个多月,他通过明查暗访,终于摸清了李道贞如今的大致实力。李道贞不仅全盘接收了陈应的灵州时开发出来的十四座石炭矿,四座盐场,还有一座钢厂。

    特别是位于青铜峡谷的钢厂,拥有三座高炉,每一炉在十二个时辰内可以产出一炉超过一万斤钢。

    一千万斤铁,虽然数量不算少,可不会让裴矩失态,然而一千万斤钢铁,已经让裴矩感觉难以置信,经过再三确认,裴矩发现李道贞五天出了十二炉钢水。

    裴矩此时面前就摆放着一块粗劣的钢坯,泛着湛蓝极光芒的钢坯子,用手指轻轻一弹,发出如同龙吟般的钢鸣声。

    裴矩尽管不懂炼钢,却也知道面前这是一块极佳的钢。

    裴矩神色极为兴奋的道:“真乃好钢。”

    接着裴矩脸上一沉,快速拿起笔。李道宗与李世民走得极近,如今李道宗的妹妹掌握了灵州陈应当初筹备的十四座石炭矿,四座盐场,还有日产三万斤钢铁的钢厂,这每天下来就可以创造上数千上万贯的利润,裴矩默默的想着:“只要获得李建成的首肯,他就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些东西抢回来!”

第九十章李世民的拉拢

    流水线作业,并不是单纯的意味着在装配线上作业。而是将从头到尾的数十上百种工序,分成几十道工序,分别有专业制造,这样以来,再高深的技术,也就不复存在了。早在秦朝时期,中国已经有了流水线作业的方式。

    秦朝从韩国(战国韩国,而非棒子国)引进弩机制造工艺,在秦国工匠改良之下,形成秦弩。秦国在制造弩机的时候,将一整具弩机,分解成三十多道工序,分别由专门的人制造,这样以来,弩机就不需要制弩大匠进行制作了,而是分别由选木工(挑选合适的拓木木料)、剧木工(将拓木锯出弩臂长短)、凿木工(将拓木开出望山、悬刀(扳机)等形状)、铸铜工、抛光工、制弦工、上漆工、制悬刀工、机械工、组装工等三十余个细工序,由于秦朝开始采标准化制造,所有的零部件都可以通用,这样以来,秦朝制弩不仅高效,而且质量非常高,所以才有了蒙恬在河套地区,一战将匈奴人打得闻风丧胆。

    陈应在这个时代脑袋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流水线作业的方式,不仅可以在铸造金锭、银锭,事实上还可以使用在各个领域,比如马车作坊,虽然说陈应在长安城外的四轮马车,有意压制产能,然而事实上即使全部开放产能,这个作坊也只能生产十二到十五辆左右。

    这个效果其实非常低,陈应也不满意。

    陈应可以“龟”生产四轮奢华马车,可是随着驰道的增加,特别是车轮间距在一丈二两宽的四轮载货型马车,这种马车或牛车,将以质优价廉,以量取胜。大唐发动洛阳之战,这将运用十到十五万军队,加上民夫,至少需要二十万人马,以每天每人三升粮食消耗不算运输消耗,这就需要每天耗费粮食上千石,如果算上战马和驽马的消耗,仅粮食一项就需要耗费一千五百石左右,如果储备半年食用的粮食,这就是小三十万石。

    哪怕可以运载三十石的马车,那也需要上万辆。哪怕一辆马车仅赚取十贯的利润,这也可以赚十万贯。陈应想到这里,立即找马周要来笔墨纸砚,开始画四轮马车进入分解图,准备以流水线的方式生产马车。

    与此同时,为了适应马车匹配车轴距离,陈应开始制定马车车轴宽度标准。

    陈应以两轮之间距离一丈两尺作为标准,开始将马车分解上上百个步骤,特别是车轮,无论是包铁也好,铸铜也罢,这都属于易耗损部件,需要尽快扩大生产规模,增加库存,以备将来不时之需要。

    好在,四轮马车的设计和建造,陈应都非常熟悉,哪怕闭着眼睛,陈应也知道这四轮马车拥有三百二十多个部件,一一画出来,陈应将马车按照减震系统、转向操作系统、车轮、车轴、车厢、内部装饰、组装、上漆等七个部分,形成流水线作业,当然陈应并没有细化到每一个零件,而是根本他的这个思路,让马车作坊内的工匠,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改正。

    与此同时,马周也按照陈应的思路,将钱库火耗这一块的流水线给弄好了。

    马周学习的知识非常庞杂,看着陈应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将四轮马车的流水线作业流程整理好,非常奇怪的道:“主上也精通考工录?”

    陈应摇摇头道;“精通自然是谈不上,多少看了一点,了解一个皮毛。事实上,我们做事,根本不需要凡事皆亲历亲为,要培养好下属,知人善用,采取公平公正的激励和奖惩措施,就可以了!”

    马周微微躬身道:“主上英明!”

    陈应道:“鉴往知来,鉴往不是目的,知来才是关键。葛通大匠为什么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研究出更好弹簧钢?不仅仅是因为他聪明,更重要的是他梳理了前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积累的资料,从中找到了规律。我们现在创立钱庄,是旷古未有的功业,无旧例可循,那么只能向前看了,走一步,看三步,探十步,说不定就能迎来一个重大突破。马宾王,你要好好做,将来你就是大唐的财相?”

    “财相?”马周转了转眼睛,有些心动了,只是底气依旧不足。马周非常聪明,博学多才,对事情分析十分快捷,忠贞端正。只是在他现在对自己严重没有自信。特别是钱庄虽然挂着钱庄的名头,可是陈应让这个钱庄,最终将当承担央行的责任,钱庄对大唐会有什么样的作用,马周也真不清楚,他也是一头雾水。

    陈应拍了拍马周的肩膀道:“大唐以武立国,以务实治国,不要急,慢慢来,哪怕最后做不成,想想总是没坏处的。”

    “好”马周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陈应离开钱库,正准备返回陈府休息时,突然听到皇城太极宫的方向传来“嘭嘭嘭”三声巨大的鼓响,仿佛将整座宫殿都震动了。紧接着,是一阵高亢又厚重的金角冲天响起,震荡苍穹声势喧天。

    太极宫承天门前有钟鼓楼,一则用来宫中报时所用,二则,用来宣请百官上朝或是突发大事之时,临时宣召皇城里各省各部的重朝于太极殿面君。现在快要临近亥时三刻(相当后世晚上九点四十五分)鼓楼却意外的响起,陈应不禁有点好奇。

    这里皇宫召集众臣的鼓声,如同军中的聚将鼓一样。三鼓响应,在长安五品以上官员,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抵达皇宫,否则就是大不敬之罪。

    在承天门外,一群身着绯袍的文武大臣,成群结队的往宫内步行而去。看他们彼此相谈甚欢并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好像并不担心朝堂之上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

    陈应与朝臣并没有太多往来,所以大部分朝臣他根本就不认识,突然在人群还真发现一个熟面孔。右屯卫将军、扶风郡公窦琮。陈应拱手道:“窦公,这宫内发生了什么事?”

    窦琮一看陈应,顿时眉飞色舞的道:“陈郡公,你这消息也太慢了吧?”

    陈应愕然。

    窦琮道:“钟鼓楼擂鼓鸣角,是为陛下七子鲁王殿下百岁庆生。”

    “哦!”陈应听到这话,感觉有些苦笑不得。李渊也真能搞,他的七子鲁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在他成年以后,在长安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终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居然敢蛊惑李承乾发动兵变,过一个百日宴大张旗鼓地李元昌庆生也就罢了,偏偏还敲响钟鼓鸣角,这搞得长安城人心惶惶。

    陈应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句话,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天李唐高祖鼓角戏百官。

    “原来如此,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惭愧、惭愧!”陈应笑道。

    窦琮摆摆手道:“陈郡公可是大忙人,情有可原。”

    陈应摇摇头,连连谦虚道:“只是瞎忙。”

    窦琮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道:“陈郡公,琮有一不情之情………”

    陈应道:“窦公有话但说无妨!”

    窦琮道:“那个四轮马车……”

    陈应笑道:“如果是别人,某肯定说没有,窦兄所求,就是没有,想着法儿也得给窦公弄一辆。”

    窦琮笑道:“还是陈公够朋友!”

    二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承天门的广场上,此时广场上站满了绿袍官员。在大唐的官僚体系中,五品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五品以上官员可以穿红色官服,五品以下则是绿色青色一系的官袍。

    陈应虽然年轻,奈何业已封公,属于权贵之流。

    这些绿袍官员,都是没有资格参加李渊在太极殿设下的宴会,只能站在承天门广场上向鲁王遥祝百岁。

    窦琮与陈应联袂刚刚进入太极殿,就见原本与众臣谈笑风声的李世民,向周围众臣告罪一声,向陈应走来。

    李世民上来就给陈应一个熊抱,抱得紧紧的,两只手用力的拍打着陈应的后背。

    陈应谛笑皆非,他知道这就是李世民与军中将校打成一片的不二法门。

    李世民笑嘻嘻的望着陈应道:“好了,好了,陈大将军的身体看来已经痊愈了,孤王还担心,开春后会耽误事呢。”

    陈应愕然的望着李世民,心中暗忖:“来年开春,不就是李世民最风光的一仗吗?他先是干翻了王世充,又活捉了窦建德,最终被李渊封为天策上将。”

    按道理,这一仗李世民不应该让他这个东宫大将插手啊?

第九十一章削肉还母削骨还父

    太极殿内,李渊与众臣频频举杯,共庆鲁王的百岁之宴。陈应有些神游体外,一直以来,天可汗李世民在陈应心中都有着莫大的压力。因为他明白李建成在用着他的同时,也防着他。从李建成晋升陈应为正三品东宫太子宾客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李建成对他还有一点的保留。

    其实李世民也好,李建成也罢,他们兄弟二人,其实都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陈应不相信李世民是单纯的拉拢他,想要拉拢他有很多办法,特别是不应该在太极殿内,就在刚刚在,李世民亲切拥抱他的时候,齐王李元吉在身后看得清清楚楚,万一李建成误会的话,那就不妙了。

    关键是陈应现在成了侯莫陈氏一族在朝堂之上的旗帜和领袖之一,他一但和李世民撕破脸皮,后果可想而知。来自秦王李世民一系的打击,对于侯莫陈氏而言,将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太极殿的宴会无论酒水还是菜肴,都是极佳的。然而陈应却如同嚼蜡,就在这时窦琮悄悄捅了捅陈应。

    陈应回头奇怪的望着窦琮。

    窦琮皱起眉头道:“老夫有一件棘手之事,请陈公帮忙参详一下!”

    “何事?”陈应微微惊讶,他与窦氏并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吧?难道说因为一辆马车,就让窦琮推心置腹?陈应心中暗暗摇头。

    窦琮道:“前日陛下曾问老夫窦氏一族中,有没有未成家的年轻俊杰,后起之秀!”

    “此事甚为蹊跷!”陈应想了一想,防人之心不可无,难保窦琮会将我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情汇报给李渊知道。不是窦琮要当“汉奸”,而是他本来就是李渊派来做探子?以李渊的个性,肯定要对我进行多方位的监控与考察。活在这个祸从口出的时代里,防人之心不可无。陈应面色为难的道:“圣意难测,我也不知道。再者说,这希翼上意,可非人臣本份啊。”

    “言之有理!”窦琮恍然道,“陈公意欲尚配平阳公主一事,虽然大多数的朝臣仍不知晓,但在长安勋贵圈子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陛下如今向老夫打向窦氏子弟,或是有意想在窦氏一族内择一驸马。先通知老夫,大概就是想知道窦氏一族对于这一次联姻的态度。”

    听到这话,陈应暗暗感觉不对劲了。李渊最长的公主只有六位,其中四公主高密公主,嫁于段纶为妻,目前已经生下女儿段简。五公主长广公主下嫁赵景慈,不过赵景慈死后,长广公主目前尚在守寡。

    其他公主,好像皆没有成年。六公主永嘉公主目前才十四岁,不过在李唐这个年轻结婚的人实在太多了。

    陈应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淡定了,他已经不再考虑李建成会怎么想他了,而是想着李渊是不是有意让李秀宁改嫁他人。以李渊的性子,这种事情,他还真做得出来。四公主初嫁长孙敬德之子长孙孝政,长孙孝政死后,高密公主改嫁段纶,而五公主也在不久的将来,改嫁给杨恭仁的弟弟杨师道。而永嘉公主窦威的侄子窦奉节,窦奉节死后,又嫁贺兰僧伽。如今,李秀宁拿到了柴氏的下堂书,属于自由单身,李渊很有可能将李秀宁改嫁他人。

    想到这里,陈应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陈公初入官场,不知朝堂之上的微妙利害。老夫就为陈公稍作讲解。”窦琮倒也耐心,说道,“裴薛柳三家并称‘河东三姓’,同为当世豪门,如今尤以裴薛二族最为旺盛。朝堂之上,裴薛两族既齐头并劲也暗中较劲。现如今的裴寂尚书左仆射,堪称当朝大大宰辅之,裴氏以裴寂一已之力,盖压薛柳。”

    陈应心中窝着火,根本就听不进去,端起酒杯,不时的朝肚子里灌酒,虽然说唐朝的酒精度数不高,正所谓只要心里有事,就容易醉得快。陈应连喝两斗就感觉眼前的人影开始重叠,当喝到第三斗时,眼前一黑,剩下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

    甘露殿暖阁内,李秀宁望着殿内的檀香袅袅,眼眸子如盈盈秋水,秀丽的脸庞白皙而有着瓷器一般的光泽,穿着红绿绣金丝的襦衫,依户而立,仿佛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绝色美人。

    李渊望着沉默不语的李秀宁,良久叹了口气道:“三娘,阿爹也是为你好,窦威之侄窦奉节,仪表堂堂,家世才学,无一不是出类拔萃……”

    “阿爹若是真为三娘好,那就请看在女儿为大唐出力颇多的面子上,下旨赐婚陈应!”

    李渊听到陈应这个名字,心中更是愤怒:“他,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

    李秀宁愕然。

    李渊道:“他让白城怀了他的孩子!”

    听到这话,李秀宁感觉如同雷击,呼吸困难。眼泪就像决堤的海,一发不可收拾。

    李渊叹了口气道:“东平王乃朕的堂弟,白城县主乃朕的堂侄女,难道让朕眼睁睁的看着白城未婚先育,让天下耻笑大唐宗室?如今白城那个孩子虽然躲到了灵州,可是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必成众矢之的。”

    李秀宁感觉心中好痛,她原本以为陈应是她心中的良人。可是没有想到陈应居然与李道贞有私情,而且还有了孩子。李秀宁心中甚至生出生无可恋的感觉。遇到了柴绍,她原本以为可以与柴绍共度余生。

    可是没有想到,李秀宁等来的却是柴绍无情的背叛,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柴绍丢下她一个人,独自逃命了。

    遇到了陈应,陈应让她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特别是陈应不惜奔袭两千余里,一路破关斩将,杀到苇泽关下,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解救她脱困。

    然而,当她将陈应整个人放进心里的时候,陈应居然又在她的心头,狠狠的来上一刀。泪水顺着李秀宁的脸颊,缓缓流进李秀宁的嘴里,李秀宁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李渊道:“窦奉节乃窦氏名门之后,为人忠厚,处事果敢,有担当,有魄力,乃我儿不二良配,朕意欲钦天监择良辰吉日,为我儿完婚,朕将以亲王制,为我儿举行风风光光的婚礼,让天下侧目。”

    李秀宁的语气冰冷,带着浓浓的疏离:“若是父皇执意如此,将女儿嫁与窦家为妇,那只能赎三娘不孝了!”

    “不孝,你就是不孝!”李渊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怎么你还敢要挟朕?”

    “女儿不敢,父皇是天子,这天下都是父皇的!”李秀宁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人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三娘不孝,唯有削肉还母,削骨还父!”

    “反了你!”李渊咆哮起来,手中的茶杯径直朝着李秀宁头上砸去。

    然而,就在这时,哗啦一下,李渊的这个茶杯却被一只拳头,打得粉碎。

    李渊定眼一看,居然是三儿子李元吉。

    李渊红着眼睛道:“三胡是你,你也敢忤逆朕?”

    “儿臣不敢!”

    李建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父皇息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李渊冷哼一道,负手不看李元吉、李秀宁与李建成兄妹三人。

    李建成怯怯的问道:”不知父皇何事震怒?“

    李渊转身,伸手一指李秀宁:”你去问她!“

    可是,李秀宁只顾低头抹泪,不发一言。

    李元吉伸手抓起一名侍人,威胁道:”怎么回事?“

    小宦官看着李渊使来的眼色,将陈应如何与李道贞偷情,李道贞如何珠胎暗结的事情娓娓道来。李元吉一听这话,顿时火了:”好个陈应,居然敢负我三姐,看我不把他揍死!“

    李秀宁看着李元吉怒气冲冲的朝殿外冲去,这个时候李秀宁就坐住了。李元吉是他们兄弟中,功夫最手的一个,而且天生神力,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可以掀翻李世民,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压着李世民狂虐,现如今李建成与李世民兄弟联手,恐怕也不是李元吉的对手。

    陈应的身手,恐怕在李元吉手底下走不了二十回合。一旦让李元吉出手,恐怕陈应不死也会掉层皮。

    李秀宁惊叫道:”三胡,不要啊!“

    李元吉不理会李秀宁的劝阻,甩开李秀宁,大步朝殿外走去。

第九十二章李元吉VS罗士信

    罗士信是一名传统的职业军人,他十三岁从军,已经习惯了军营生活。自从罗士信调回左武卫军的时候,他发现左武卫军根本就不像一支军队,虽然武卫军将士精气神不错,体格健硕,装备精良。然而左武卫军却不像罗士信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因为在左卫军将士身上,看不到一丁点的杀气。

    罗士信上任之后,没日没夜的操练左卫军军将士,可是左武卫军将士尽管叫苦连天,可惜罗士信却是铁石心肠,按照他制定的训练规定,好不容易碰到罗士信沐休,左武卫军的将士们终于松了口气。

    罗士信在长安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李密的旧部随着李密死亡而烟消云散了,唯有太子洗马魏征在长安,罗士信与魏征聊天半天,就没有办法聊下去了,因为二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更谈不上有什么共同语言。

    罗士信无奈,只好找向陈应,可惜好不容易等到陈应回府,陈应却是被人抬着回来的。陈应喝醉之后,反应大得惊人,陈府里的高文锦、高文绣姐妹加上高怀德三人,依旧无法让陈应安静下来。

    看着陈应发酒疯,罗士信不由得想起从前的时候,他刚刚与陈应相识,陈应也是大发酒疯,结果陈应被他一顿狠揍,二人反而成了好朋友。

    罗士信身强力壮,一只手就提起瘦弱的陈应,将陈应拎到浴室内,陈应反而安静了下来,高文锦吃力的将陈应身上满是污迹的脏衣服脱下来,随即为陈应沐浴。

    罗士信眼看着陈应今夜肯定是无法醒来了,就想着返回军营,可是不曾想刚刚走到内院门口,就听见陈府正门传来一声巨响

    “咚……”

    三指厚的木板,接连响起如同重锤一般的轰鸣,木门硬撑了十几下,终于摇摇欲坠。

    陈应此时的亲卫统领大吼道:“何人敢在陈府放肆……”

    门下传来暴喝道:“少他娘的废话,叫陈应那个狗贼给孤滚出来!”

    听到门外有人喝骂陈应,陈劲勇火冒三丈。他带着众亲卫正准备打开门,却没有想到正在这时,陈应的顶门柱却受力不住,咔嚓一门断成两截,而陈府的大门也应声而裂。

    此时大门外出现密密麻麻数十上百骑黑甲骑兵,这些骑兵打着火把,将陈府大门前堵得水泄不通。

    “竖子敢尔……”陈劲勇还想喝骂,不过当他看到为首的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坐着的李元吉时,顿时收住后面的话。

    “咻!”

    凄厉的尖啸朝着陈劲勇飞来,陈劲勇武功都是野路子出身,根本就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他依靠的不过是自身的反应速度快,而且力气大,都是一力降十会的打法。

    面对突如其来的弩箭,陈劲勇急忙后退。

    可是此时他距离那名马上骑士不足十步,这个距离上根本来不及反应,陈劲勇顺手一抓,抓向那只弩矢。

    陈劲勇的右手急震,终于抓住了那只弩矢,低头一看,右手手心已经掉了一大块皮肉,鲜血淋漓,不过随既哑然失笑。

    李元吉似乎并没有想过要取其性命,弩矢虽然没有箭镞不过要是真被射中,也会疼痛难忍。李元吉对陈劲能躲过这一箭非常意外,他喋喋的笑道:“好小子,还有两下子,再接我一槊!”

    此时陈劲勇手中仅仅有一把横刀,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李元吉拿着一柄一丈八尺长的马槊,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罗士信根本就没有见过李元吉,不过他对李元吉可没有什么好印象,深夜带着人打上陈应的府门,还直接用弓伤人,这太欺负人了。

    就在李元吉纵马持槊刺向陈劲勇的时候,罗士信迈着大步,向李元吉冲来。

    就在电光火时的刹那,罗士信后发先至,冲到陈劲勇身前,扬起手中的铁枪,朝着李元吉的枣红马横扫而去。

    李元吉跨下的战马也是万里挑一的良朐,看着罗士信的铁枪扫来,居然像通灵一般,前马蹄扬起,躲开了这一计横扫。

    当然,李元吉的这一槊也落空了。

    李元吉看到罗士信搅合黄了他的这一致命一击,非但没怒,反而大喜:“黑大个子,比划比划?”

    “仗着兵马之利,算不得好汉!”罗士信知道陈应置办这个府邸并不容易,万一打坏了哪里,总归都是陈应的损失。罗士信其实不傻,看着李元吉带着这数百名甲士在长安城内,肆无忌惮,显然身份不简单。

    听到这话,李元吉道:“退后,退后,咱们在大街上去打!”

    众齐王府护军缓缓退后,退出里坊胡同,然后来到朱雀大街上,宽达三十余步,地方是足够任由二人驰骋了。

    罗士信抱着铁枪,来到朱雀大街上,摇摇头道:“不公平。”

    李元吉阴沉着脸道:“什么不公平!”

    “你有良朐,我没有,这公平吗?”罗士信冷笑道:“居高临下,算什么本事?”

    “给他一匹好马!”李元吉回头冲身边护军骑兵吼道:“快给他一匹好马!”

    在这个时候,李元吉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竭斯底里的吼道:“可以打了吗?”

    只见此时李元吉一双丹凤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怒气值爆满,如果陈应在此,一定会发现,罗士信真是太能揣摩人心了,生生逼得李元吉生理和心理都已经到了快要失控的边缘。如此一来,罗士信取胜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放马过来吧!”罗士信冲李元吉招了招手,李元吉也不废话,举着马槊,朝罗士信刺去。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着李元吉的出槊速度,罗士信的神色凝重起来,收起了玩闹之心,不敢怠慢,提足了十二分精神,策马相迎。

    李元吉怒而出手,从皇城之外就策马向陈府奔来,他以为可以逮着陈应一顿胖揍,然而李元吉却没有想到,陈府府上还有一个身手如此之高的人。

    罗士信手中的枪是特制的铁枪,不仅比一般的枪重,而且加装了用马尾做的枪缨。枪破风刺出时,枪缨还看不出什么。

    李元吉浑然不在意,双手握槊,槊头抖动,刺向罗士信,罗士信顺势挺枪便刺。两

    槊枪相交,当的一声脆响,金声交鸣。

    罗士信手中长枪一滞,原本被风压紧的枪缨便突然散开,在李元吉的面前突然多了一大团白色,来不及多想,李元吉下意识的闪身避开,连准备好的后手攻击都放弃了。

    两马交错而过,不分胜负。罗士信试出了李元吉的力量,掌心发麻,暗自庆幸。

    这李元吉的力气真是不小,大概能和程咬金、秦琼并肩。

    李元吉此时更加愤怒,他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负,哪怕李元吉排行老四,包括李建成在内的老大,和李世二老二,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一名无名小卒,居然没能一个回合击杀掉,这让李元吉觉得很丢脸。

    而原因不是别的,正是那一团白色的东西,这让他觉得罗士信在耍弄诡计,不登大雅之堂。但他没兴趣和罗士信废话,只想一举击杀罗士信,然后走进陈府,狠揍一顿陈应。

    两人拨马回来,李元吉眯着眼睛,死死盯着罗士信,握紧了马槊。罗士信腹一看李元吉愤怒的眼神,知道李元吉怒了,他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踢马上前。

    枪槊相交,再次发出刺耳的脆响。李元吉挺槊猛刺罗士信的心口,但罗士信早有准备,横枪架开,虽然震得手臂发麻,却还是安然无恙,没让也先达成心愿。

    两个回合未能得手,李元吉真的急了。

    他越是着急。罗士信反而越是不着急。

    二人接连打了十几回合,李元吉却是越打越惊,罗士信却恰恰相反,他反而是越打越勇。

第九十三章中奖

    李元吉终于收起了对罗士信的轻视之心,李元吉的身手不错,至少在初唐的诸将中,李元吉的功夫,远在大部分将领之上,仅仅有寥寥几人可以强过他。

    可是,罗士信恰恰正是这强过李元吉的几人之一。一时间,李元吉连连抢攻,手中的马槊化作万千寒光,将罗士信笼罩在其中,此时的罗士信看上去就像在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

    众齐王府护军将士看着李元吉大占上风,纷纷为李元吉叫好:“齐王殿下威武。”

    “齐王殿下,好身手。”

    “齐王殿下把这个黑大个子打出屎!”

    “黑大个子投降吧,万一被齐王殿下伤着可不是闹玩的。”

    众齐王府护军士兵纷纷附和。

    听着这话,罗士信却不为所动,依旧如同闲庭信步般在李元吉的槊锋中穿梭着。

    李元吉却暗暗叫苦,表面上看他此时大占上风,压着罗士信打,事实上,只有他最清楚,罗士信不是因为他的抢攻手忙脚乱,而是他百般手段使尽,却无法伤到罗士信分毫,若是罗士信毫无保留的进攻,恐怕他连十个回合都难以招架。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娇喝传来:“都住手!”

    李元吉不用回头,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李秀宁来了,他如蒙大赦,赶紧抢先退出圈外。看着罗士信挑衅的道:“非常可惜,孤王未能尽兴。”

    罗士信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事实上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若是李元吉不知收敛,他也不会对其客气。罗士信面无表情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罗士信随时奉陪到底。”

    李秀宁道:“三胡你回吧,莫要胡闹。”

    李元吉知道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应付罗士信,打陈应一顿,为李秀宁出气的事情,自然无从谈起。若是让齐王护军上前对付罗士信,强行突破陈府,那么性质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自小喜欢行五的李元吉,他非常清楚陈应的能量。

    放眼整个东宫,李世绩、杨文干、韦挺、冯立、包括薛万彻兄弟,他们都是将才,而非帅才,尉迟恭的功夫肯定强过陈应,然而论起行军布阵,尉迟恭就与陈应差得完了。反对秦王府,那可是人才济济,若是自己出手,狠揍陈应一顿,弟弟为姐姐出头,那倒没有什么,陈应理亏也说不出什么。可是让护军出手,那就是把陈应逼向秦王府。

    看着李秀宁到来,李元吉依旧大言不惭的道:“姊姊莫恼,元吉一定为姊姊出头,把陈应拎出来让姊姊出气!”

    听着这话,罗士信反而更加迷惑了。陈应对李秀宁的情义,罗士信又不是不知道,为了李秀宁的安危,陈应连他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陈应又怎么会让李秀宁伤心?

    男女情事,对于罗士信来说,是一件非常高深的事情。就在李秀宁来的同时,陈劲勇急忙跑向后院,看着陈应正在呼呼酣睡,陈劲勇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摇晃着陈应。

    然而,哪怕陈应快被摇得散架了,却依然酣睡不醒。陈劲勇情急之下,端起一盆冷水,直接浇在陈应头上。

    寒冬腊月的深夜,一盆冷水浇在身上,那酸爽就不甭提了。陈应打着冷颤陡然醒来,脑袋瞬间变得清明:“你疯了?”

    陈劲勇来不及解释,拖着陈应就朝门外走。

    可是,当陈应被陈劲勇拖到门外的时候,李秀宁已经走了,李元吉也走了,齐王府的护军也撤得干干净净。

    陈应被冻得缩成一团,牙齿打着架:“你……你,你他娘的给老子解释清楚,否则老子找十几个老妓榨干你。”

    本来罗士信也准备走了,看着陈应出现,一脸担忧的道:“陈兄弟,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陈应冻得受不了了,急忙小跑着返回后院:“罗兄弟,进来说话!”

    陈应三步并作两步,返回卧室,快速脱下湿衣服,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可是依旧冷的感觉不到温度。

    ……

    在陈府的暖阁中,陈应与罗士信对坐着,围坐着一个铜火锅,吃着涮肉继续喝着酒。罗士信八卦的问道:“陈兄弟,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平阳公主这么生气?你当时没见着,平阳公主的眼睛都肿了,肯定哭得非常厉害,还有齐王李元吉,可以红着眼睛来找你,他说要揍你为平阳公主出气,也幸亏我今天来了,否则你可就悬了。”

    陈应拍着自己额头,一脸无奈的苦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陈应脑袋中突然浮现窦琮一脸诡异的笑容:“陛下向老夫打听窦氏一族尚未婚配的青年俊杰……”

    陈应脑袋中一个大胆的念头慢慢形成,不会是李渊有意将李秀宁许配给窦氏子弟吧?

    罗士信撇撇嘴道:“你那事破事,我也懒得管,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平阳公主可是奇女子,若是其他公主,那也就算了,平阳公主……”

    陈应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弄不清楚李秀宁为什么恼他,弄不清楚李渊是不是有意将李秀宁许配给窦氏子弟,陈应难以心安。陈应冲陈劲勇道:“你现在兴道坊的陈府。”

    “兴道坊陈府?”陈劲勇疑惑的道:“现在?”

    “对,就是现在!”陈应道:“陈常侍如果此时没在宫里当时,应住在兴道坊的宅子里,三更时分他就会进宫当值,你现在就去,让他给我打听一下,李渊是不是有意将平阳公主另许他人。”

    陈劲勇正迟疑了一下,陈应又道:“你去钱库里取两锭金子,送给陈常侍!”

    罗士信吃着肉,烫的呲牙咧嘴,不过火锅这种美味,对罗士信而言,诱惑是非常大的。在陈劲勇走后,陈应望着罗士信道:“年后秦王要率领大军攻打王世充,左武卫军是不是也在征调之列?”

    罗士信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我刚刚上任的时候,往死里操练左武卫的那帮大爷兵,他们牢骚满腹,有人声称要弹劾我,不过后来却不了了之。”

    唐朝的府兵,其实是半职业化的军队,平时务农,战时为兵。通常只有在重大军事行军前,才会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军事训练。

    陈应道:“你马上就可以与秦琼、程咬金相遇了!”

    罗士信还以为陈应是担心他对秦程二人下不了狠手,罗士信点点头道:“两军作战,各为其主,这点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大不了到时侯捉了秦琼,我好酒好菜的供着……”

    陈应一听这话,就知道罗士信误会了,秦琼与程咬金都是在明年武德三年的这场战争中临阵倒戈,投降了李世民。不过陈应也没有向罗士信解释。

    陈应与罗士信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陈应原本就没有完全清醒,慢慢的就失去了意识。

    ……

    等到陈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午后时分。罗士信早已返回军营,而他却揉着发胀的脑袋,缓缓洗漱。

    高文锦端着水,服侍陈应洗漱。

    看着陈应没有大碍,高文锦松了口气道:“郎君终于醒了,东宫来人要请郎君去东宫,有要事商议。”

    陈应默然的点点头道:“我吃点东西,这就走。”

    陈应急忙匆匆吃点东西,坐着马车朝东宫赶去。坐在马车上,陈应突然想起昨夜向陈齐打听的事情,陈应问道:“事情打听清楚了吗?”

    陈劲勇压低声音道:“打听清楚了,陈常侍昨夜道,陛下得知白城县主怀了郎君的孩子,勃然大怒,欲将平阳公主许配给窦相国之侄窦奉节……”

    听到这个消息,陈应的脑袋瞬间就懵了。

    李道贞居然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难道自己成了神炮手,一炮而中?

    PS:这几章是过渡章节,情节有些沉闷。下一卷才是热血大戏。

第九十四章笑到最后

    陈应脑袋变得渐渐清晰起来,他记忆犹新的是,那张洁白如雪的白巾上,绽放着盛开的梅花,甚是妖艳。

    如果说李道贞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陈应还真不相信什么春风一度,珠胎暗结的鬼话,毕竟李道贞那初可是对他下了虎狼之药。可是陈应同样也记得清楚,李道贞的身子就是他破的,算算时间也差不了。

    车轮滚滚,寒风呼啸。

    陈应兴奋的大叫一声,引得周围护卫和行人纷纷侧目。

    陈应并没有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他此时非常兴奋。完全没有这个世界对他会如此的温柔,如此的宠爱,他三心二意的给了这个世界一点微不足道的报答。这个世界却给了他一座金灿灿的金山!

    于是,陈应第一次虔诚的跪倒在马车的车厢里,朝着苍天三拜九叩大礼……他感谢这个世界,感谢这个世界上所有可能存在又不可能存在的神灵。

    良久,陈应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陈劲勇!”

    “主上,卑下在!”

    陈应眼睛里闪烁着绿油油的精光,仿佛如同实质的目光,似乎要穿破陈劲勇的内心。陈应掏出身上的凭信,望着陈劲勇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陈劲勇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陡然拔出横刀,横在自己的脖颈前:“若主上不相信仆,仆活着也没有意义,现在就去死。”

    “慢!”陈应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我现在让你去做一件事情,事关重大,身系陈应身家性命……”

    陈劲勇道:“主上,您的仆人愿为主上赴汤蹈火……”

    “不够!”陈应摇摇头道:“远远不够!”

    听到这话,陈劲勇感动莫名,很显然陈应交待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仆绝不辜负主上所托!”

    “很好,你拿着我的凭信,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启程去灵州薄骨律城!”陈应郑重的道:“抵达灵州之后,立即接管灵武十八镇所有乡兵。告诉灵武十八镇镇将,我需要他们帮助。最迟一个月,装备我就会送到。我要你日夜保护着白城县主,任何人不得伤害她。”

    陈劲勇重重的点点头:“仆保证!”

    “我说的是任何人!”陈应加重的语气:“任何人,懂吗?”

    陈劲勇点点头。

    陈应其实现在非常担心的是,这个还没有降生的孩子,会成了某些人的障碍。李秀宁他不会放弃,李道贞也不想辜负。可是李渊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事情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之前,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就成了障碍。

    李渊做事向来是害怕麻烦,在历史上窦建德比王世充更得人心,哪怕窦建德投降了李渊,李渊也不允许窦建德活下去,因为窦建德得人心,就成了窦建德的原罪。

    在历史上从杨坚到杨广,一直极力打压侯莫陈氏,因为侯莫陈氏善战,骁勇无双,这是侯莫陈氏的原罪。现在陈应的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也是原罪。陈应可不想这个孩子没有机会见天日。

    “一直以来我都在走一座独木桥,没有退路,左右都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深渊。”陈应推心置腹的跟陈劲勇说道,“此值多事之秋,为了能生存下来,为了身边人能够生存下来,有时候必须要用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这件事件,想来你也清楚了,这世道豺狼当道,不是你吃豺狼,就是豺狼吃你,有第二条路供你我选择?”

    陈应又轻轻的一叹,说道,“当然了,以前的事情也不重要了,以前的事情也不用多想了。现在灵州白城县主,我那尚未出生的孩儿就托付给你了,若事不可违,你一定想方设法逃出薄骨律城,护着白城县主与孩子,从丰州渡过大河,一路向北,潜入漠北,我自会去寻你们。”

    陈劲勇重重的点点头:“主上放心,仆绝不辱命!”

    当然,陈劲勇也非常感动。毕竟,陈应现在是向他托付妻儿,信任莫过于此。

    ……

    东宫东宫显德殿外,大殿内外站立着东宫属官和左御卫率士卒,身披甲胄的尉迟恭看着陈应到来,上前迎了上来:“陈宾客,您终于来了,太子殿下已经等你多时了!”

    “尉迟将军,太子殿下都是召了哪位大臣觐见?”陈应笑着朝尉迟恭问道。

    尉迟恭道:“魏洗马、王恣意皆在。”

    陈应点点头,转身望着显德殿上的匾额,陈应在考虑李建成召他前来的用意。不过,陈应还是沉声喝道:“东宫太子宾客、检校东宫左右卫率,陈应求见太子殿下!”

    时间不长,李建成喝道:“快请!”

    陈应抬步进入显德殿内,发现大殿内王珪与魏征、李建成三成皆愁眉不展。看着陈应进来,还没有等陈应向李建成施礼。

    李建成皱着眉头,抚摸着一封信,忧心忡忡的道:“陈卿对灵州非常熟悉!”

    陈应点点头道:“正是!”

    李建成将那封信缓缓递给陈应道:“你先看看,这里面的情况是否属实?”

    这封信是裴矩的笔迹没错,但字里行间的语气却不像裴矩的。这里面有一种强烈的急迫感,和裴矩一向的稳重大相径庭。会不会是另外有人拟文,逼着他抄写了一遍?

    李建成将送信的随从叫来仔细盘问。随从说,裴矩现在的确很焦灼,遇到杨则之后,他就有些着急。看到灵武十八镇装备精良的五千余乡勇,他更焦灼。到了灵州之后,经过半个多月的明查暗访,他经常哎声叹气,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随从是闻喜裴氏的旁支,忠心无虞。李建成确认了裴矩的信出自他本人,也有些不安起来。裴矩是东宫最为稳定的老臣,现在他这么着急,又派人昼夜兼程的送信回来,情况肯定很紧急,也许比他信里写的还要严重。

    李道贞到了灵州悄悄组建了五千余精兵。

    这点兵马尽管精锐,但是李建成并不担心。别说五千兵马,就算是人马再多十倍,依旧对长安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从灵州到长安,可不是虚不设防,历史上突厥的颉利能成功入侵长安,抵达渭水河畔,主要因为李建成的嫡系兵马皆布置在灵、庆、夏、并、晋等北方沿线,李建成被杀之后,面对突厥军队进攻,这些将领皆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坐壁上观,从而让李世民狼狈不堪。

    颉利可汗当时退兵,也不全然因为李世民以谋取胜,而是因为灵州、原州、泾州沿线十军如果合围,颉利可汗的二十万兵马就会堵在关中,关门打狗。

    李建成此时不安的恰恰是李道贞控制了灵州的盐矿、铁矿、煤矿,因为这些战略资源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裴矩所言属实,那么李道贞真可以日产三万斤钢铁,那么李道贞就可以在一个月内,为李世民打造一万大军的装备。十万之内可以为李世民打造至少十万大军的装备。

    只要有了这些装备,李世民就可以绕开朝廷,专门经营自己的核心部曲,而李建成却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应慢慢的看着这封信,但看完裴矩的信后,他静静地坐了半天。李建成坐在一旁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陈应做出判断。

    陈应思考的时间越长,说明这件事越棘手,而裴矩报信的功劳也就越大。

    其实陈应并不是因为难以决定,而是着实被李道贞给震惊到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时间,李道贞抵达灵州之后,居然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事实上,正如李建成所想的那样,五千黑旗军将士,还真不算什么。在去年灵州十八镇堡开始筹建的时候,陈应利用职务之便,把因伤而退役的莫约三百余名定远军将士,分别安置在灵武十八个镇堡中,分别担任镇将、堡长等基层将领。

    李道贞能把十八镇堡的青壮挑选出五千精锐步骑,陈应也不奇怪。

    可是最让陈应奇怪的是,李道贞居然不声不响的把他当初在灵州布置的钢铁矿,成功恢复了生产,而且效率却有些惊人。

    陈应苦笑道:“太子殿下,臣很想说这是假的,然而,这确实不争的事实。”

    李建成听到这话,他的心顿时跌落谷底,失声问道:“灵州果真可以日产三万斤钢铁?

    陈应点点头道:“这只是他们刚刚开始生产,还不太熟练,等到将来工匠们技术更熟练了,日产五万斤也是有可能的”

第九十五章拿下函谷关

    “悔不纳陈卿之计!”李建成仰天长叹,当初如果李建成听从了陈应的计策,无论是死保陈应留在灵州,或者一力促成杨则为灵州总管,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不会如此被动。

    李道贞在灵州的成就越大,对李建成而言,威胁也就越大。正所谓忠诚就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当然所谓的人心所向,也是因为有了足够的利益诱引。一千万斤钢铁,甚至可能达一千五百万斤钢铁,一旦投入市场,无论是哪一方面,对于大唐而言,都有百利而仅有一害。因为李世民拿着这些钢铁,可以武装部队,也可以半买半送送给百姓。

    在这个时代,钢铁产能有限,大部分钢铁资源都利用在军事领域,农民生活工具,如锄头、刀斧或者是犁子,都是铁质或木质的,钢质工具,十不足一。一旦这些轻便质优的钢铁进入千家万户,傻子也知道这些朴实的百姓会感激谁,在那个情况下,那才是真正的人心所向。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李道贞在灵州已经形成了气候。就算李建成想动她,李世民也不会坐视不理,弄不好在征讨王世充之前,大唐先来一轮势力洗牌。

    王珪一脸为难的走到李建成身边,迟疑了片刻道:“太子殿下,这件事情怕是麻烦,秦王得到这样海量的物资和财富,不好办啊。”

    “不好办也得办!”李建成还没有决断,魏征出声道:“此事宜早不宜迟,真等秦王得到这些物资和财富,我们就会全局被动。这件事殿下不妨全局交给裴司令去做,他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李建成点点头:“如此也好!”

    “太子殿下,李道宗是李道宗,李道贞是李道贞,不能一概而论!”

    李建成明知故问道:“陈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李建成突然想起李道贞肚子里有了陈应的孩子,脸色一沉,从鼻腔哼了一声转过身子,背对陈应不理他。

    陈应摸着鼻子讪讪的笑着。

    魏征恍然大悟道:“陈宾客的意思是说,白城县主的这些产业名义上掌握在她的手里,实际上掌握在陈宾客手中?”

    王珪和李建成闻言,眼睛不禁陡然一亮。

    灵州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不算钢铁产量,就是那一天将超过二百石的盐,就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一斤盐在中原也要卖三十钱,灵州一天的产量就是二百余石,两万多斤,这就相当于创造了六百多贯钱的钱,一年下来就是二十二万贯的财富。

    陈应哑然失笑道:“魏洗马所言虽未中,亦不远矣!”

    李建成转怒为喜,急切的望着陈应道:“这些产业虽然是李道贞的,但是陈某可以说服她,将这些战略物资,以半价的价格卖给太子殿下。”

    李建成心中虽然多少有点失望,不过却知道这已经是陈应最大的让步了。官盐的价格是三十钱每斤,一石三贯三至三贯六百钱不等,如果是半价,那就相当李道贞根本就没有赚多少钱。

    不过,李建成不懂经济,根本不知道科学乃是第一生产力。陈应从裴矩的只言片语中,已经发现李道贞在使用石炭平底锅煮盐。

    在灵州的时候,陈应就发现灵州原本的盐池生产方式极为落后。不过灵州由于气候恶劣,风沙大,又没有直接晒盐的天然条件,所以就将制盐的工艺进行了少许的优化,同样采取分离、研磨、搅拌、解析、蒸煮等方式,不过在细微缓解,大量采取了机械。铸造而成的铁锅,口径很大,一次性可以装上千斤盐水。

    石火日夜不息,只要铁锅内的盐水煮干以后,用动滑轮将铁锅吊起来,抬离灶台,等到铁锅冷凝之后,就可以得到块状的盐块,再送到磨坊中用石磨研磨,就可以得到盐白如雪的精盐。最重要的工艺改革,却是搅拌,这个缓解非常耗费人力。陈应却使用了风车带动转轮的方式,在瓷砖砌成的大池子里搅拌盐水,搅拌完成后,利用盐池的落差,直接经陶管流至每个灶台前。

    经过陈应的工艺优化,盐厂的人力使用非常少。一名工人可以同时看着数十口大锅。至于搅拌、澄清、分离环节,也仅仅需要往常不足十分之一的人力。这样以来,灵州煮盐的成本非常低,大约相当于两文钱至三文钱每斤的样子,哪怕刨除运费,卖出十五文一斤,其中的利润也不比其他盐厂低。

    煤炭,那玩意长安根本不到,运输成本太高,而且长安附近也有。李建成也不稀罕。关键是钢铁资源,在这个时代可是最宝贵的战略物资,偏偏李道贞手中的钢铁不是十万斤八万斤,而是每年一千万斤,这样数量实在有点大。哪怕李建成可以出钱,却也没有办法吃得下这么多。

    不过现在好了,陈应许诺的半价出货,那就不成问题了。哪怕李建成没有那么多的钱,可是东宫臣属,包括山东贵族,他们手中都有钱,而且数量不少。最最为关键的是,半价的钢铁,他们从中可以有巨大利润。

    李建成此时心情非常不错,原本非常棘手的问题,却被陈应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在这个时候,李建成突然问道:“陈卿,你在长安城外的那个将作营,钢铁投产的话,可以出产多少?”

    陈应为难的道:“长安比不上灵州,这里要铁矿石没有铁矿石,要石炭没有石炭,光运输就会耗费大量的钱财,如果铸造出来钢铁,恐怕不会比灵州出产的钢铁便宜。”

    就在这个时候,魏征道:“我倒知道一个地方既有钢铁,也有石炭!”

    李建成与王珪几乎同时道:“魏洗马的意思是说弘农桃林?”

    弘农郡是杨氏的郡望堂号,也是天下雄关之一的函谷关所在地,其地处长安、洛阳之间的黄河南岸,一直是历代军事政治要地。然而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让人们常常忽略了弘农郡其实拥有着丰富的资源,特别是弘农郡所下辖的桃林县,也就是后世的河南灵宝市,有着中国的黄金之城的美誉。

    当然弘农郡不仅有黄金,当然弘农郡的金属资源,黄金为主,其中还有大量的黄金伴生矿,铜、银、金、钼、铅、铁等矿产,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弘农郡就是一座资源之郡。

    陈应道:“可是弘农现在不在大唐手中啊?”

    在武德三年之前,唐朝与郑国王世充的分界线就是以潼关为界,潼关之外为王世充所有,包括函谷关在内,所以说武德初年,唐初与王世充相安无事,主要因为函谷关在王世充手中,想要攻破函谷关,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战国时秦孝公从魏国手中夺取崤函之地,因其深险如函,故称函谷。秦孝公在此设置函谷关。此关关城东西长7.5公里、谷道仅容一车通行,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公元前241年,楚、赵、韩、卫诸国合纵百万大军攻秦,至此败还。

    李建成微微一笑道:“马上就是大唐的了!”顿了顿,李建成道:“年后二郎将挂帅,出征王世充,本宫已经举荐陈卿,作为左统军行军副元帅都总管,随军出征。本宫希望你拿下函谷关,夺下弘农郡。”

第九十六章加封太子少保

    拿下函谷关可不是说说而已,函谷关难就难在他不是一座独立的关城,而是因为长达一百四十里的山谷,到处都是可以伏击的地方,论关城之险,函谷关可一点儿也不比雁门关弱。

    从秦孝公建立函谷关以来,函谷关仅一次被攻破的机会。

    齐闵王三年(公元前298年),孟尝君田文回齐为相,发起齐、魏、韩三国联合攻秦,由匡章统帅联军,前后有三年之久,先是攻到秦国的函谷关,驻屯大军,加以封锁,之后赵、宋两国也参加,最后终于攻入函谷关,迫使秦国求和。

    自三国之后,潼关的建立,函谷关的地位就开始下降了。潼关与函谷关之间,是一条狭小的通道,长一百四十里,蜿蜒山间,深险如函,因此称为函谷。函谷的东头,叫做函谷关,西头,便是潼关。

    对于单纯防御来说,守住潼关或守住函谷关,效果相同,都能切断东面来敌进犯长安之通道。潼关离长安较近,补给方便,容易防守,而防守函谷关,从长安方向的补给需要穿越函谷。所以,东汉以后,潼关取代了函谷关。

    事实上由于唐郑分属两个阵营,唐军攻打洛阳的王世充,函谷关并非唯一的通道,在历史上,秦王李世民率领主力吸引王世充大军的注意,殷州(今修武)总管史万宝率部从宣阳沿洛水由西向东进攻王世充。

    左武侯将军刘德威部从河东,经怀州(今焦作)在黄河之北,由东北向西南进攻洛阳。怀州总管黄君汉从河阳渡河(今孟州),由正北向南正攻洛阳。而右武卫将军王君廊所部攻打洛口。

    事实上这一仗是李世民用八行总管,兵分五路,分别从西北殷州、弘农新安、怀州、河阳、洛口,几乎是三面包抄之势,席卷而下。而函谷关之战,在历史上也没有详细记载,很可能李世民并没有强攻函谷关,而是王世充不战而退。

    现在的历史已经发现了改变,陈应一旦成行军副帅,辅佐李世民进攻洛阳王世充,那么很可能,李世民也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陈应。

    陈应叹了口气道:“函谷关可不好打啊!”

    像函谷关这样险要的关隘,在接近关门之前都有长达一百四十里的峡谷,两边都是山脉,可以从上面往下面砸石头,在接近关门之前都死了一大半,况且城门固若金汤,要怎么攻破关门?必须去用人命去填。

    哪怕到了后世,在抗日战争时期(1944),日军侵略军在华北方面军司令冈村宁次的指挥下,制定作战方案。日军准备参加战斗的主力为第一军第63师团、附第110师团稻垣大队约3万人。冈村宁次又调遣坦克第三师团和两个战车中队归属第一军指挥,共配备了战车90余辆,装甲车250余辆,各型火炮三百余门,飞机一百六十余架。从六月五日拂晓日军展开进攻,历时七天,函谷关之战,以日军撤退而结束,此役击毙日军万余,战车二十余辆,装甲车八十余辆,日军陆军中将本村千代太也被地雷炸死。

    在当时,日军不仅兵员战斗素质远远高于中国守军,装备更不在一个层次上,特别是守军因没有对付坦克的反坦克炮和反坦克地雷,只能利用集束手雷弹以血肉之躯向日军发起反击,在火炮、火力和空中打击力量全面劣势的情况下,中国守军能击退日军侵略,充分体现了函谷关的险峻之处。

    让陈应去夺函谷关,除非函谷关郑国守军不战而退,否则这将是一条血肉之路。

    看着陈应良久沉默,李建成也不是不懂军事,他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了。李建成沉默了良久,缓缓叹了口气道:“若不能抢在二郎下手之前,夺下函谷关和弘农郡,恐怕远水解决不了近渴……”

    事实上李建成说得也非常有道理,尽管陈应与李道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然而李道宗更是李道贞的亲哥哥,二人关系甚是亲密,李道贞会卖给陈应面子,同样也会卖给李道宗面子,最多是为了做生意,大赚其财。

    李建成对于灵州的财源和物资暂时指望不上,但是他更想获得弘农郡的资源,特别是桃林县境内的金矿。

    在后世灵宝市的金矿产量是年产二十吨(老程没查到唐初的时候桃林黄金产量,取后世的百分之一值,既四百斤)

    李建成知道桃林的金矿年产四百斤。这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富,一旦落入朝廷手中,这无疑可以让朝廷近乎枯竭的财源,得到极大的缓解。但是一旦这个金矿落在李世民手中,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以李世民的为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得到的金子赏赐给麾下将士,从而邀买人心,到时候,朝廷也不可能拉下脸去从苦哈哈的将士们嘴里去扣这些钱。

    王珪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陈应沉吟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李建成一听这话,顿时欣喜若狂:“什么办法?”

    魏征也是一脸期待的望着陈应。

    陈应沉吟着,并没有立即回答。

    李建成道:“此间皆为本宫腹心,都是值得托付。”

    陈应一边拿案几上的茶杯,伸出手指沾着水,在案几上划着草图,一边向李建成等人解释:“仅以地形而论,强攻函谷关不是没有可能,却会损失惨重,断不可取,要取函谷关,唯有智取。”

    李建成略作思索,已经明白了陈应的意思,却还是很谦虚地说道:“愿闻其详。”

    陈应胸有成竹的道:“从潼关沿着函谷一路向东进攻函谷关,难就难在两侧峡谷上面的伏兵,若是事先将敌人埋伏在山顶的伏兵清理清理干净,自然可以有惊无险,直逼函谷关城之下。只要顺利穿越长达一百四十里的函谷,函谷关就不足以为虑了!”

    李建成点点头道:“此计甚妙,以陈卿之计,夺取函谷关需要多少兵力?”

    “兵不在多,贵在精!”陈应非常怀念当初他组建的定远军旧部,若是以定远军旧部的六个折冲府,其中左右两翼各一个折冲府负责沿着山脊进攻,两个折冲府押送着补给从谷底推进,应该可以将顺利将兵马运送到函谷关城之下。

    李建成点点头道:“本宫的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共六率二十四折冲府三万人马,你需要什么人马,本宫全部调给你!”

    “除了太子殿下左右司御率留下,左右卫率,左右清道率共十八府,全部调给臣下!”陈应豪气干云道:“若有此十八折冲府人马在手,臣勉强可以一试。”

    李建成几乎想也没想的道:“本宫这就下进宫,向父皇请旨,以陈卿为太子少保挂领四率出征!”

    听到这话,陈应都惊讶莫名。

    到了唐代,三师三少虽然已经成了荣誉性质的官职。陈应的祖父侯莫陈崇最高官职做到了柱国大将军、大司空、太子太保。现如今陈应还没有加冠,就荣升了太子太保,这可是几乎到底了人臣的巅峰。

    陈应想了想,最终还是咬牙拒绝道:“太子殿下厚爱,陈应感激不尽,然而,陈应何德何能添居太子少保之职!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臣可以持节,挂领四率,攻取函谷关!”

    听到这话,魏征明显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陈应坦然相受,这个东宫三师三少,虽然位高,然而却真是一个火堆,陈应成为三少之一,恐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对于陈应而言,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陈应此时年轻,有的是大把的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事实上陈应也是想要这个华而不实的太子少保之职,他更想拥有开府建牙的权力,筹建自己的幕府,这样以来,陈应就可以大开中门,招募幕僚,为他拾遗补缺。

第九十七章风靡天下

    信任是相互的,如果他对陈应有所保留,就不能指望陈应全力辅佐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建成也不隐瞒了。李建成迟疑一下,缓缓开口道:“以陈卿的年纪,加封太子少保,确实是弊大于利。”

    何止是利大于弊,若是加封陈应为太子少保,恐怕满朝老臣情何以堪?难道让裴寂、陈叔达、萧时文等老臣,见了陈应乖乖行礼?别说李渊那一关过不去,就算李渊真的同意了陈应也成了满朝文武大臣的公敌。

    陈应看李建成松了口,也松了口气。

    两世为人的陈应,早已过了那个可以依靠封官许愿就慷慨赴死的年纪。出头的橼子先烂,枪打出头鸟,身在官场,有的时候不得不暂避锋芒。陈应躬身道:“为人臣者,食君之禄,为君上分忧,责无旁贷,臣定会全力以赴,争取夺下函谷关!”

    “本宫可向父皇请旨,加陈卿为冠军大将军。”李建成沉思片刻,望着陈应问道:“陈卿还有何要求?”

    冠军大将军是唐朝正三品武散官,相当于文官的金紫光禄大夫。在隋朝,为了避免南北朝时期军权旁落,诸侯割据,天下动荡不安,杨坚就将官职进行了拆分。形成了勋官与职官两套体系。唐朝在隋朝勋官的基础,又进行了详细的划分,分别形成勋官、散官、和职官三种。

    勋官专指功爵,类似于汉朝的制度:“非军功不得封侯”,勋官不能世袭,也只有战功这一条途径可以获得,就像后世的几等功一样。勋官在大唐,其实就是名誉好听一些。

    原本陈应拥有骠骑大将军的勋官,这相当在后世立下二等功,是一个功臣。如果没有取得散官之前,陈应的这个骠骑大将军,连工资都没有。唯一的好处就是其祖父母、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孙犯流罪以下,可以减—等;唐朝的时期,平民不得重婚,纳妾这根本就不用想的。唐典规定,男子四十年无出,才可以在经过其妻同意的情况下,纳一房妾。

    不过拥有勋官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妾,还有就是免征役,免税。

    散官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代表着官员所领的俸禄和待遇。这是一种名号,并不意味着实际所任的职位。例如骠骑将军、云骑尉……这些都是散官。像太师、天策上将、府尹这样的有确实职权范围的属于职官,是真正做事并且要承担相应责任的职位,也是实际上掌握着权力的职位。

    陈应成为了冠军大将军,这就是正三品武散官,这相当于陈应真正享受正三品官员的俸禄待遇,哪怕他的这个职官东宫宾客将来被剥夺了,陈应依旧享受正三品官员的俸禄和仪仗。

    但是有了这个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陈应每年可以多领到莫约七十贯钱的俸禄,外加三百七十石粮食,还有多发九百亩的职田,朝廷还会补贴陈应车马出行、仪仗等费用一百二十贯。

    如果将唐朝的钱换算成后世的人民币百万以上。

    尽管这些钱对于陈应此时而言,都是小钱,不过陈应却不嫌多。就顺理成章的答应了下来。

    陈应回答道:“臣想听太子殿下答应臣五个条件,臣定能为太子殿下夺下函谷关!”

    李建成微微皱起眉头:“陈卿但说无妨!”

    “其一,臣不打算等秦王殿下待明年开春之后发动攻击,臣打算稍做准备,在除夕之夜发动攻击,争取在半个月内,王世充上元节开衙之前夺下函谷关!”陈应道:“所以,臣想听太子殿下,赐给便宜行事之权!”

    李建成点点头,他知道陈应思维方式极有洒脱,而且他太过强势,不懂团结同僚,按排给陈应的事情,最好让他独力完成,若是让他与其他人配合,非办砸不可。想到这里,李建成点点头道:“准!”

    陈应会心的笑了笑道:“其二,长安城内有太多敌人的探子,难保王世充提前听之臣出兵夺取函谷关的消息,所以臣想请太子殿下,假意对外宣称,臣惹怒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与臣会面!”

    陈应准备奇袭函谷关,所以必须保证攻击的突然性,只要敌人发现他的战略布局越迟,陈应成功的机率就越大。所以瞒天过海,只是小小的一个手段。

    李建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兵不厌诈,此举无可厚非。准!”

    陈应很轻松的道:“臣想请太子殿下将长安左近的羽绒,全部收集给微臣,臣打算紧急赶至至少六千或一万套羽绒戎服,以供大军将士命御寒!”

    听到这话,李建成顿时为难起来。

    在没有棉花的时代,羽绒被服,因为其质量轻便,防寒保暖,而且不影响身体运动,很多就风靡长安,然而任何好东西都是供世族门阀与豪强、士子优先享受,所以长安的羽绒服自陈应发明出来之后,除了最初东宫卫率的将士人手一套之外,其他羽绒都分布在各大世族与门阀手中。

    李建成空有太子之尊,也没有办法强行让众世族门阀手中夺取羽绒,现在等于是陈应给他出了一个难题。陈应需要八千到一万套羽绒服,这可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因为在长安羽绒衣衫,已经炒作到了三百贯一件,八千件羽绒服,就算把国库清空李建成也拿不出来。

    看着太子李建成为难,

    魏征道:“臣家中有太子殿下先前赏赐羽绒被褥和一套羽绒服,臣可以使用皮草将就,臣可以将家中的羽绒贡献出来。”

    一听魏征说出来了这话,王珪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与魏征不一样,魏征家中清贫,除了一个人的俸禄,根本就没有其他财物来源,所以他的羽绒都是李建成以前赏赐的。可王珪家境殷实,妻儿老小谁没有四件羽绒服?至于羽绒被褥,也多达百床之多。

    王珪咬咬牙齿道:“臣愿捐出羽绒二十套!”

    说出这话的时候,王珪心中的都在滴血。二十套羽绒服,就相当于六千贯钱出去了,也就是意味着他十年内白给李建成打工了。

    李建成苦着脸,魏征捐出了三套,王珪捐出二十套,东宫之中还有一些库存,怎么也有二百套左右的羽绒,然而这距离陈应所需要的数量,还差了一大截。

    陈应看着魏征一脸淡然的样子,又盯着王珪如丧考妣的样子,陈应盯着王珪盯着李建成看了半天,忍不住放声大笑。

    李建成心情很糟,疑惑的望着陈应道:“陈卿何故发笑?”

    “太子殿下真准备买下八千至一万套羽绒服?”陈应认真的问道?

    李建成苦着脸道:“本宫岂会与民争利,自然是要买的!”

    陈应道:“其实太子殿下可以不用出一文钱,自然有人将羽绒送至殿下手中。”

    当陈应说出这话的时候,别说李建成,就连魏征也认为陈应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在场的人都是出自世族,他们深知天下世族门阀其实都是一样尿性,他们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想出他们口袋里掏出一文钱,难度不亚于创作一文钱。

    李建成苦笑不得的道:“真有这样的办法吗?”

    陈应点点头道:“还真有!”

    李建成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沉吟了片刻,李建成哭笑不得的道:“本宫会想办法,尽量满足陈卿的需求……”

    陈应摇摇头道:“臣不是说笑,太子殿下难道忘了臣这次打算进攻桃林?只要殿下放出风去,将来大唐得到桃林,将桃林的金矿分成十份,分别承包出去,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向东中贡献最多的羽绒。”

    李建成恍然大悟。连声道:“此计甚妙,妙不可言。”

    王珪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金光里的意意,没有人不清楚,一旦太原王氏拥兵了桃林城的金矿,对于太原王氏来说,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马上就送了一个枕头。

    魏征目瞪口呆的望着陈应,他很想知道陈应到底是怎么想,这一招恐怕不亚于两桃杀三士。

    陈应道:“太子殿下,你可以试试,只要放出声时,长安城内的羽绒,肯定会十之八九跑到东宫。”|

    李建成暗暗惊讶,他真不知道陈应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相较而言,羽绒其实并不是什么高难度高技术,羽绒如今的价值,让很多人拿着粮食养殖鸭子,最多三五年,甚至不用三五年,羽绒马上就会风靡长安,风靡天下。

    羽绒的价值最多会在一两年内往下掉,物稀以为贵,到天下到处都是羽绒的时候,这个羽绒就会变成像皮草一样随处可见的东西。

    可是黄金矿却不一样了,这个东西一旦拥有,就是可以传承子孙的基业,无论什么时候,黄金的价值都是不会贬值的。

第九十八章带她看尽人间繁华

    到了黄昏时分,天幕阴沉,寒风加杂着雪粒子打在平阳公主府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突然,李秀宁推开窗户,任由寒风吹拂着她的脸。

    仔细观察,定会发现她的眼睛里布满哀怨的神色,此时李秀宁一袭白色的襦裙,虽然未施粉黛,多了许多女孩子的柔美,少见平时身穿甲衣的英气。

    李秀宁被寒风吹着,脸也被如刀的寒风冻得一片粉红,就像涂抹了厚厚的胭脂。翠儿在一旁边苦苦的劝着:“公主,咱回吧,万一冻着……”

    不等翠儿说完,李秀宁没好气的道:“就是冻死也好,反正又没有人心疼!”

    “哎呦呦,谁惹咱们平阳公主生气了。”就在这时,何月儿就外面而来,她一身黑色的斗篷,仅仅露出眉毛和眼睛,不过此时何月儿的眉毛和眼睫毛都布满白霜。

    李秀宁看着何月儿到来,异常沮丧的道:“她有什么好,我哪点比不上她?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既然对我有意,为什么要与她……”

    尽管李秀宁没有提名字,可是何月儿也好,翠儿也罢,全都明白李秀宁到底是在说谁。

    说到这里,李秀宁已经说不下去了。非常陈应真找了一个清河崔氏女,或者太原王氏女,哪怕荥阳郑氏女,李秀宁还真不会那么生气。

    因为李秀宁明白,她由于长时间领兵打仗,身上的女人味是少了一些。然而,那也要分跟谁比,如果是跟李道贞那个野丫头相比,李秀宁自认为,她仍然是无可百非的淑女。可是偏偏,陈应居然会喜欢她。

    何月儿将罩在身上的斗篷脱下来,递给翠儿,翠儿赶紧接过,给何月儿去准备姜茶。望着翠儿的背影,何月儿嗤嗤的笑道:“公主殿下是吃味吗?”

    “没有,没有!”李秀宁倔强的道:“就是想不通,他怎么会跟她,实在难以让人理解?难道说……”

    何月儿道:“公主殿下绝对猜不到白城县主怎么样怀上了陈郎君的孩子。”

    李秀宁一想暗暗奇怪,要论姿色,李道贞算不上超一流,只能说是一般朝上。甚至说陈应府上的兰儿都比她娇小可人,要论气质,陈应府上的高文锦可一点儿也不比李道贞差,然而兰儿也好,高文锦也罢,陈应都没有碰过她们。李秀宁疑惑的望着何月儿道:“就连这事你也知道?”

    何月儿点点头道:“白城县主原本对陈郎君感观并不好,得知陛下有意将其许配给陈郎君为妻,她不敢忤逆陛下,抗旨不遵,就拎着一把陌刀杀向陈府……”

    “啊……”李秀宁听到这个消息,明明知道结果,忍不住惊叫出声。武功,恐怕是白城县主唯一可以比她强的地方。李秀宁的功夫,只能算是不错。原本她可没有叱诧疆场的打算,仅仅作为强身健体,所以李秀宁的功夫,仅仅比一般士兵稍强一点,也非常有限。

    如果抛开李秀宁的身份不提,随便三名士兵可以轻易打败她,要活捉她五个士兵就可以办到。可是李道贞却不一样,她不仅天赋极佳,自幼勤学苦练,功夫远比一般将领还要强,就连她的亲生哥哥李道宗,李道宗的身手在李唐皇室子弟里,属于出类拔萃的,仅仅比她四弟李元吉稍弱一点,和李世民不相伯仲,然而李道宗最多可以在李道贞的陌刀之下坚持十余回合。

    何月儿将李道贞与陈应过往中的点点滴滴向李秀宁娓娓道来,当李秀宁听到李道贞因衷情于陈应,而陈应根本就不知道。

    李道贞因单相思之苦,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李秀宁甚至还同情了起了李道贞,可是当李秀宁听到李道贞为了生命中不留下遗憾,居然联同其兄长,诓骗陈应,并且给他下春药的时候,李秀宁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她……她怎的这般无耻?”

    何月儿道:“公主殿下其实不必伤心,现在应该伤心的是白城县主,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将来也要看殿下是不是愿意将这个孩子留给她,否则她将一无所有。”

    何月儿说得不错,古代的婚姻法其实是保护正妻绝对权力的,男子纳妾首先必须经过妻妻同意,否则纳不得进门,只算养在外面,当作外房。所生的孩子连庶子的待遇都没有,只能算是私生子。如果正妻愿意,也可以收外房为妾,当然,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只要孩子不要大人,李道贞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办法。

    就在这时,翠儿道:“公主殿下,陈大将军府上又送来了食盒,四个菜肴还有两个汤,是不是……”

    自从李秀宁走后,陈应就想着讨好李秀宁,让李秀宁不再生气,可以李秀宁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所以陈应只好命厨房,做好精致的菜肴,一日三餐不断向平阳公主府里送。

    李秀宁原本清楚李道贞与陈应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以为陈应是背着她,与李道贞有私情,所以一番苟合之后,珠胎暗结。那个时候,李秀宁根本就不愿意接受陈应的好意,只要是陈应送来的菜肴,李秀宁都让翠儿拿到街道上,给乞丐吃。

    李秀宁明白李道贞是利用陈应的同情心,借着春药借种,这个时候李秀宁就不那么生气了:“端过来吧,本宫也饿了!”

    翠儿闻言大喜。

    陈府的漆盒很大,而且里面用柳絮棉做了一层保暖层,哪怕在寒冬呼啸的季节,这食盒里的菜肴端出来的时候,依旧热气腾腾。

    一盘红烧肉,一盘糖醋排骨,一盘糯米莲藕,一盘精酱肉丝。

    然而下面却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檀木盒子。翠儿还以为里面是一个汤盅,然而当翠儿打开的时候,却是一个木头匣子,里面站立着一个小木人儿。这个小人儿莫约一寸两分高,头戴着宫装头饰,穿着小巧而精致的碧绿罗裙,尽管小木人很小,可是鼻子、眼睛和眉毛都栩栩如生。

    李秀宁从来没有看过这种东西,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

    何月儿摇摇头:“婢子不知!”

    李秀宁看了看翠儿,叹了口气道:“算了,问你也不知道!”

    翠儿突然惊叫道:“公主这里有一个字条!”

    一张莫约巴掌大的字条出现在李秀宁眼前,李秀宁念道:“顺着箭头方向,旋转四周半!”

    李秀宁拿起木盒,发现木盒的底部有一个一字手柄,周围还画着类似太极图的箭头图案,何月儿道:“让婢子来吧!”

    李秀宁摇摇头,突然用力的拧着那个手柄,按照字条上所写的字,顺着箭头方向旋转了四周半。

    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木盒里原本矗立不动的小木人,居然沿着木盒跳起了胡旋舞,而且木盒里发出叮叮咚咚清脆悦耳的声音,甚是美妙。

    李秀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木盒:“这是什么机关?”

    其实,这不过是后世最简单的八音盒,古代《三字经》里有这样记载:“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

    其实八音,其实也就是所有古代乐器的统称,即匏(páo)、土、革、木、石、金、丝、竹八类。古乐器中的笙、竽等属匏类;埙等属土类;鼓等属革类;木鱼等属木类;磬等属石类;钟、铃等属金类;琴、瑟等属丝类;管、箫、笛等属竹类。不难看出,匏、土、革、木、石、金、丝、竹指的是制作乐器时用的原料。这八种原料可以说能制作所有的乐器。

    当然,陈应让工匠利用弹簧钢制造成发条,制造出了这世界上第一个八音盒,就是为了讨李秀宁欢心。

    陈应虽然不太懂女人,不太懂如何哄女人欢心,然而他却记得后世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话:“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

    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

    若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

    陈应知道李秀宁已经看尽了人间繁华,虽然她不是心已沧桑,但是李秀宁别说坐旋转木马,就是真马,也骑过无数。思来想去。陈应决定打造一个八音盒。

    八音盒在后世的时候,陈应曾买过一个,只是送给人家的时候,人家不要,所以气愤之下,陈应将八音盒摔了,摔过之后他就心疼了,好几百大洋呢。为此,陈应就学着自己组装。那样外壳碎裂的八音盒就一直放在陈应的床头。

    现在这个时候,陈应只好按照记忆,组装了一个八音盒。

    很显然,陈应的计策成功了。

    李秀宁和何月儿、翠儿三个人围坐在八音盒前,仔细观察着那个小木人跳胡施舞,侧耳倾听着八音盒子发出的声音。

    李秀宁听着悠扬的音乐,脑袋里不禁浮现往事的回忆。八音简单的音符,仿佛带着无穷的魔力,让李秀宁陷入无限的遐想之中,陷入时光的追忆之中。

    一曲终罢,李秀宁迫不及待地上好发条,让八音盒再次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从此乐而不惫。

第九十九章少年你

    事实证明,八音盒的魔力对于女人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李秀宁与何月儿、翠儿三人听了无数遍,甚至连八音盒的小木偶可以转多少圈,每一个音符都可以倒背如流,李秀宁仍旧把玩着这个八音盒。

    直到大半夜,李秀宁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然而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李秀宁仍在酣睡。可是此时门外却传来震天的叩门声。李秀宁闭着眼睛,皱起眉头不耐烦道:“出了什么事情?”

    “回禀公主殿下,陈大将军求见!”

    李秀宁不是不分好歹的人,当她知道李道贞是利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让陈应中招的时候。她已经不生气了,至少很多男人根本做不到陈应这一步。、

    人生不易,且行珍惜。这句话的道理李秀宁还是知道的,她拂了拂蓬乱的头发,推了推身边正在冒着鼻涕泡泡的翠儿,翠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公主有什么吩咐?!“

    李秀宁叹了口气道:”为本宫梳妆更衣吧!让陈大将军去前厅稍待,本宫稍后就去。“、

    ”慢!“就在这时,何月儿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忽闪忽闪的朝着李秀宁眨着眼。

    李秀宁不解的道:”月儿,你这是……“

    何月儿笑道:”公主殿下,请赎奴婢多嘴,不知陈大将军以前曾否送过公主殿下礼物?“

    ”这……“李秀宁迟疑了起来,陈应送过李秀宁很多东西,比如吃的美味,比如将陈怀仁的医护队送给自己救急,还有神兵利器,削铁如泥的宝刀,可以无视轻弓射击的铠甲。”

    何月儿淡淡的笑道:“没有吧?”

    李秀宁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道:“他还送了我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刀,一副刀枪不入的宝甲……“

    ”奴婢的意思是说,类似于八音盒一样的贵重礼物!”

    “那个还真没有!”

    “公主以后如果还想要这样的礼物,那最好还是不见他!”

    李秀宁略作思考,就明白了何月儿的用意。

    李秀宁咳嗽一声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本宫说本宫不在府中!”

    陈应与李建成、魏征等就如何攻取函谷关的事情商讨了整整一夜,陈应一夜连眼都没有眨,离开东宫,径直朝着平阳公主府而来,可是当听到平阳公主府的司阍一本正经的道:“公主殿下说她不在府中!”

    陈应何尝不知道这是李秀宁故意不见他?然而这事无论怎么说,终究是他做得不对,毕竟是他搞大了李道贞的肚子,别说李道贞的做法在在大唐说出来没有人信,就算在开放的后世,说出来,恐怕一样没有人会相信陈应,只会相信他劈腿。

    李秀宁故意不理会陈应,陈应心急如焚,为了哄李秀宁开心,他不是剽窃几首煽情的诗词,就是挖空心思为李秀宁做几道佳肴,或是给李秀宁弄些造型别致的首饰,或是制作精良的机关,或是造型别致的首饰。

    事实证明,无论女人的身份有多么尊贵,她们对于宝石或亮晶晶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免疫力。

    可是陈应却不知道李秀宁早就不生她的气了,可是李秀宁为了从陈应那里源源不断的得到让她喜出望外的礼物,所以李秀宁一直坚决不见陈应。

    尽管陈应恨不得杀进平阳公主府,当面质问李秀宁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陈应实在是脱不开身。因为此时距离除夕之夜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东宫太子左右卫率、东宫太子左右司御率四率十八个折冲府根本就没有一支军队熟悉山地作战。偏偏这次奇袭函谷关最核心的战争,就是山地作战。

    平原作战或城池攻防作战,与山地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无论是补给方式,进攻方式,或者递进、支援方式,唯一可以相同的就是莫过于在战场上挥刀砍人了。不光在这个时候唐军不擅长山地作战,哪怕在中后期的时候,同样不擅长山地作战,后来吐蕃人在侵略大唐的时候,唐军只能被动防守,一旦吐蕃军队退缩到山区,唐军就完全歇菜了。

    可是随着李建成把未来桃林的金矿向山东世族门阀开放,果然得到了大批世族门阀囤积的羽绒,经过七八天的准备,李建成为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四个率十八个折冲府共两万余将士,全部装备了羽绒服。

    随着羽绒服到位,陈应也顾不得儿女情长,只得一心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中,事实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根本无法将一支完全不熟悉山地作战的军队,训练得精通山地作战。陈应能做到的就是减少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将士的伤亡。

    为此,陈应不得将四率十八折冲府两万余军队带到金粟山也称紫金山,素有“渭北小华山“之称,且融华山天险与翠华山苍碧于一体。山上松柏参天,沟谷纵横,可谓林壑优美。海拔虽然算不上高,但是气势磅礴,威势逼人,属于山地练兵的理想之地。

    冒着暴雪与严寒,众将士来到紫金山上,被凛冽的寒风一吹,还没有开始打仗,已经有不少将士出现四肢无力,头疼脑热等异常。为此众将士牢骚满腹,怨气冲天。就连尉迟恭也感觉陈应是多此一举。左司御率冯立是东宫李建成的老人,也是东宫八将之一,论资格可比陈应老多了。尉迟恭只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冯立直接不以为然的道:“陈大将军,尽信兵法,不若无兵法。老夫读书不多,但是打仗还拼的还是凶猛,莫以为读几本兵书,就目中无人。“

    陈应对于冯立的冷嘲热讽,表面上不动声色。脸上笑容依旧,可是内心却沾沾自喜道:”这可是你自己伸着脸让我打的,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应也深知他虽然战功赫赫,可是在某些人眼中,陈应不过是因为运气好而已,仅此而已。陈应在冠军大将军挂领东宫四率总管元帅,肯定是有人不服气他。陈应笑咪咪的望着冯立道:“冯司御率,敢不敢跟本帅打个堵?”

    冯立不以为然的道:“陈大将军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陈应站在一块巨石上道:“看到月华山对面的那座玉镜山了吗?”

    冯立点点头。

    玉镜山其实并不是一面玉镜,而是因为古人在山顶开凿了一座巨大的平台,切下来的山壁陡峭如同玉镜,故名玉镜山。从军事的角度而言,玉镜山并不算是一座极佳的屏障,因为对面的月华山可以居高临下,对于进行无差别覆盖式打击,而玉镜山在正南向阳的地方,山势平缓,奔马可上。

    陈应笑道:“本将军可率领东宫右卫率防守玉镜山,任由冯司御率率领太子左卫率、左右司御率进攻,若十日之内,冯将军可以攻下玉镜山,本将军任由冯将军处置。”

    毕竟军中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要想让众将领对陈应心服口服,那么必须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他们。

    冯立闻言,与众将领对视一眼,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此时天气寒冷,呵气成冰,几乎不用打,光山上的寒风就足够陈应喝一壶的,何况此时,天寒地冻,陈应在玉镜山上根本就没有办法建立工事。更何况此时陈应以五个折冲府六千余人,对阵左右司御率加上左卫率三个率十三个折冲府一万六千余人,将近三倍的兵力优势,冯立没有理由会怕陈应。

    当然,要说怕,冯立还真害怕陈应反悔。冯立正色道:“陈大将军,您是当真?“

    陈应道:“本大将军从来不开玩笑。”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陈应与冯立击掌而誓。

    东宫太子右卫率魏文忠是陈应在担任东宫太子右卫率时的副率,如今升为正四品忠武将军,东宫右卫率。作为陈应的老部下,在陈应与冯立打赌的时候,他一脸忧心忡忡的道:“大将军,您太莽撞了,万万不该与冯将军打这个赌!“

    陈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魏将军,你认为我们一定会输吗?”

    魏文忠讪讪的笑着,没有回答陈应的话。

    陈应成竹在胸的道:“当初突厥的始毕可汗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现如今始毕可汗在哪儿?处罗可汗阿史那俟利佛设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他现在还敢与本将军对战吗?冯立虽然也久经战阵,可是他比得上处罗可汗吗?“

    魏文忠哑然失笑,暗笑自己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在军事战争方面,全世界的军事理念都差不多,就是依靠人多欺负人少。哪怕号称影响世界的也是利用计策,将敌人的优势兵力分散,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绝对优势,积小胜为大胜。当然,其中还需要考虑的因素还有很多。

    陈应难道真不知道冯立的自信来源吗?

    答案是肯定的,陈应知道。真以为天气寒冷,陈应就没有办法在玉镜山布置工事防线了吗?

    若是冯立固执的这样认为,陈应只好向他抱歉的说声:”少年你图样图森破“

第一百章首战告捷

    其实中国历史上也不缺乏擅长山地作战的名将,更不缺乏山地作战部队。早在秦朝时期,秦始皇拜屠睢为国尉,领五十万大军出征。分为五军,进攻镡城(今湖南靖县境)、九嶷(今湖南宁远南)、番禺(今广东广州)、南野(今江西南康境)、余干(今江西余干境),起初屠睢所向披靡,进展顺利,然而西瓯部族联盟军事首领桀骏伏击屠睢,大败秦军。

    其后,秦始皇改以秦国铁鹰锐士出身的赵佗为帅。

    秦朝的铁鹰锐士,可以说是现在特种兵的鼻祖。秦国大将司马错借鉴了吴起训练魏武卒的方法,从秦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兵,司马错在训练铁鹰锐士的时候,一个士兵要全副甲胄,拿着一根长矛,一口阔身短剑,一把精铁匕首,背上二十支长箭与一张铁胎硬弓,一面牛皮盾牌,携带三天的军粮,带着这么东西还要连续行军一百里路。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有八十斤左右,这么高的训练强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难怪二十新兵中,只能选出一千多人了。按照这标准真的比现在的一些国家选择特种兵还要严格,不得不佩服当时的秦军。

    赵佗改任征南兵团统帅后,总结屠睢的失败教训,结合部分铁鹰锐士的训练,秦朝征南大军,也可以算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支山地战部队。

    当然,专于秦朝征南兵部的记载非常少,所以大家都对秦朝征南大军非常陌生。然而中国古代另外一支山地战就非常有名了,那就是三国时代诸葛亮创建的无当飞军。无当飞军组建之后,随诸葛亮一出祁山,因马谡失误而全军溃败,打断后的正是王平率领的飞军,一面死战,一面击鼓迷惑敌军,成功的掩护其他各部撤离战场,自己也全身而退,算是小试锋芒,无当飞军由于山地作战的特点,常被用于讨伐叛乱少数民族。

    当然,陈应也知道如果征召山地少数民族青壮训练成军,这样会事半功倍,只是非常可惜,陈应现在也没有那个条件。

    陈应事实上并不熟悉山地作战,但是在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陈应非常清楚军事发展的趋势是什么,简单来说,只是火力至上。其中玩得最狠的当属前苏联,集中兵力攻其一点,打开缺口,就整个营,整个团甚至整个军的突入进去,直到将敌人的防线辗压粉碎,当然遇到了德军,苏联人的伤亡非常惨重。当然,火力至上玩得最顺溜的当属美军,先是立体式进攻,铺天盖地的轰炸机轰炸,然后是没日没夜的大炮猛轰,最后才是密密麻麻的坦克蜂拥而上,当然遇到抵抗之后,他们绝对不会突击,而是马上撤退,继续火力覆盖。

    陈应召集了东子右卫率所有校尉以上将领开会,向他们讲述山地战特点要注意事项:“山地战有着山地非常特殊的特点,狭窄的空间,无法同时展开部队,以及多兵种配合。像现在咱们以团为单位的整编就不能适合山地作战了!”

    唐朝的作战战术单位是团,按照功能和配备还可分中垒、屯骑、射生、越骑、步伍、长水、长兵等。

    所谓的越骑军,《新唐书·兵志》:“凡民年二十为兵,六十而免。其能骑而射者为越骑。”用简单的话来解释,这就是轻装骑兵。屯骑,则是重装骑兵。步伍是轻装步兵,中垒则是重装步兵,在唐玄宗时代,唐朝开始成建制的出现陌刀军,而折冲府中的中垒团则全面换为陌刀团。射生,顾名思义,就是弓弩手。长水并不是水军的意思,而是指宣曲河的名字,原来的汉武帝时期,掌屯于长水与宣曲的乌桓人、胡人骑兵。在唐朝可以理解归附军。长兵就是专门操作长兵器的军种,如戈矛、长枪等。

    不过东宫六率之中,并长水团建制。

    魏文忠问道:“大将军要想怎么改?”

    陈应道:“全部打乱,以伙为单位,每伙依旧下辖十人,中垒、步伍卒各三,射声、长兵各二。每队依旧下辖五伙不变,五个伙分别以一、二、三、四、五命名!”

    记室参军杜善果疑惑的道:“我们右卫率下辖五个折冲府,共二十五个团,其中射声、越骑长各五团,千人。中垒、步伍各个团,长兵仅五个团。”

    陈应点点头道:“射声不足的部分,暂时让越骑团下马为射声,至于长兵不足的部分,那就削木为矛,本将军会向太子殿下请求调拨装备,争取半个月内完成换装工作!”

    然后陈应又将后世四野的六条战术原则讲给众将领听,这可是陈应第一次掏出干货,六条战术原则,是林帅(避免和谐)、罗帅、刘大将总结出来的战术原则,简单来说就是一点两面,四快一慢,三猛。

    好在东宫右卫率与其他各卫率将领不同,这些将领都是跟着陈应打过突厥的,作战经验非常丰富。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准备,各部有序的完成的整编,换装以及布防情况。

    冯立也紧张的准备着,以三个卫率共十三个折冲府将近三倍的优势兵力,如果还打不过陈应,那么他也没有脸在东宫待了。当然,冯立还知道,这是演习,不是真打,陈应也不可能将对付突厥人一样,无所不用其极,至少在他攻山的过程中,陈应不敢让士兵将山上的石头直接砸下来。

    要知道以下往上仰攻,最困难的就是面对山上的滚木擂石,往往攻山作战中,伤亡过半都在滚木或擂石的打击下产生的。可是当进攻开始之后,冯立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玉镜山虽然不大,但是主要进攻方面只有正南方面的缓坡,或东北、正东方面稍陡一点的陡坡,至于正西方向,根本不用考虑,由于古人在开凿玉镜山的时候,将山体挖成了近乎垂直的峭壁,除非他们可以长上翅膀,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攻上去。

    哪怕搭云梯也不成,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超过十丈高的云梯。

    尉迟恭作为第一波次的进攻梯队,可是当一次进攻尉迟恭就要骂娘了。因为短短两个时辰,正南一面的缓坡上,被陈应浇了一层冷水,这么冷的天气,马上就冻成了冰面,光滑如镜面,尽管坡度比较缓,可是滑不溜丢的,尉迟恭部的一个团徒步攀爬。

    可是,陈应所部还没有放箭,这一个团就自己摔得鼻青脸肿,还有数十名士兵摔断的腿脚胳膊。

    冯立大怒,下令继续进攻。

    这一次冯立命令尉迟恭部携带早已准备好的柴草,一边前进一边铺路,这样以来倒是不会出现那么多摔伤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山顶的守军把烧得开了的雪水一股脑的往下倒,尉迟恭部三千余人被浇成落汤鸡。

    如此寒冷的天气,被冷水一浇,马上就被成冰花。

    尉迟恭无奈之下,只得下令这些士兵撤退,赶紧更换衣服,否则还真容易出现问题。

    可是不曾想,这些士兵还没有撤退下来,火顶上又滚下来无数个大火球。

    与此同时,尉迟恭也接到了陈应发布的命令:“其所部三千余人已经阵亡!”

    尉迟恭莫名奇妙的道:“这怎么可能就阵亡了?”

    陈应根本就没有理会尉迟恭,冯立拿到这个命令顿时就沉默了。陈应说得不错,如果上面浇的不是水,而是猛火油,那么现在这些士兵已经葬身火海了。

    冯立也没有气馁,损失三千余人虽然说已经伤筋动骨,可是不代表他没有机会。

    冯立下令左右司御率加上左卫率,余部一万三千余人兵分三路,继续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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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山地梅花阵

    这一场演习,其实有着很大的局限性。任由冯立使出浑身解数,东宫太子左右司御率、东宫太子左卫率十三个折冲府共一万六千余人马,其实超过一半阵亡,近三分之一被陈应俘虏。

    在演习结束的时候,冯立以下东宫众将领都像霜打的茄子。这些情况早已在陈应的预料之中,所以他非常淡定的朝着众将领道:“在平原,在野外两军对阵,你们的办法并没有错。可是在山地,仗就不能这么打了,你们倒好,步伍排成密集的队伍,排队上山进攻,这样倒让守军省事了,弓箭手根本不用瞄准,就连拿把菜刀杀鸡都会害怕的妇孺,也可以举起石头砸倒你们一片。”

    冯立这下完全服气了,陈应在守山的时候,使出的手段让他不寒而栗,现在想想还感觉后怕不已。

    他命右司御率的四个折冲府从东部的山谷发起进攻,然而,队形刚刚展开,结果山上的堆积的积雪居然突然席卷而下,也幸存这只是演戏,右司御率的将士只是被淋了一头雪,弄得狼狈不堪而已。事后,冯立才知道,陈应往积雪上撒盐,原本冰冻得坚硬似铁的积雪,就融化松散,形成了一股非常小的雪崩。

    如果说右司御率的遭遇,只是他们想不到,没有防备完还可以接受,那么左卫率的五个折府可败得没有话说了。他们刚刚爬上半山腰,结果东宫太子右卫率的三个团就如同猛虎下山,仅仅一个急冲锋,就把右卫率打得七零八落,大部分将士被狠狠的揍了一顿,然后拿绳子捆上,在雪地里冻了足足半个时辰。

    东宫左卫率其实与右卫率的装备基本一样,由于山道狭窄,连成队的建制都无法展开,而陈应将右卫率改编成混编的方式,远的用弓弩射(去掉箭头,沾上白灰,出现白点判定伤亡)近的就用步伍突袭,特别是左卫率的射声团,区区三百余人的队伍,拉长到了六七百步,遇到右卫率的十几个伙突袭,基本上没有近战战斗力的射生团,在短短一刻钟就败下阵来,在山地狭窄的空间内,以伙为单位的混编组合,打得左卫率将士没有半点脾气。

    左卫率全军覆没的消息,冯立根本就不知道,结果倒好,右司御率大败,冯立下令撤退休整,结果陈应又让右卫率的士兵冒充左卫率,轻而易举的进入冯立的大营,将冯立以下所有人全部俘虏了。

    军队就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陈应以少胜多,大败左右司御率和左卫率,这下众将领全部都没有脾气了,也对陈应心服口服,最重要的是,如果王世充在函谷关的守军也使用这个办法,他们四率十八个折冲府,就算全部拼光,也没有机会拿下函谷关。

    冯立还是要点脸的,他既然输了就输得起。准备接受陈应最严厉的处罚,甚至做好了自动辞职的准备,可是陈应却像没事的人一样,根本不提这一茬。这让冯立忐忑又感动。

    冯立倒也拿得起放得下,陈应已经给他脸了,如果他再不抬举,这么三十多年,他就算是活到狗身上了。

    “不知以陈大将军之见,这仗应该怎么打?”冯立的态度非常好,完全放在了陈应下属的位置上,而不是倚老卖老。

    陈应朗声道:“军队打仗,不是游侠斗殴,讲究的是相互配合,中垒卒在前防守,射生负责压制掩护,长兵上前压迫,步伍近前缠斗。以队为战术单位,五个伙,形成两前两后,一伙居中策应机动,如同一朵梅花,快速展开。伙与伙,队与队,旅与旅、团与团之间要紧密配合,灵活机动,遇到前面抵抗,远射近攻。进攻要果断,要雷厉风行……”

    就在陈应向众东宫将领讲授山地战术原则和配合方式的时候,脸上沾着假胡子,低着头的一名校尉模样的人,悄悄对身边的两名一胖一瘦校尉低声道:“快,快记下来!”

    胖校尉拿出一个小瓷瓶子,拔掉软不塞子,那名瘦校尉则快速的拿着一支细毫笔在纸上快速的记录着。

    陈应如果看清这名大胡子校尉,一定会发现,这个人他还认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被李渊任命为陕东道行台尚书令,兼陕东道兵马大元帅,以兵部尚书屈突通为陕东道行台尚书左仆射,以陕东道兵马左都统副元帅,以东宫宾客、冠军大将军陈应为陕东道行台尚书右仆射,兼任陕东道兵右都统副元帅。

    虽然正式的圣旨并没有明发天下,可是李世民早已得到确切的准信,在这个时候,李世民突然接到消息,李建成将东宫左右卫率,东宫左右司御率,相当于东宫五分之四的兵力(东宫左右清道率总编制为各有三个折冲府,总兵力在七千二百人之间。不过实际上左右清道率加在一起只有四个折冲府,不足五千人。)交给了陈应,让陈应进行训练。

    三天之前,李世民接到消息,陈应将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的两万余兵马带到了紫金山进行训练,李世民这就带着长孙无忌、杜如晦以及段志玄悄悄出了长安城,抵达紫金山下。

    李世民早已在东宫各军中收买了人手,所以就连陈应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李世民已经混进了东宫军中,并且全程参与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演习。

    事实上,这场为期不过两天一夜的演习,让李世民大开眼界,当然最多的是震撼。李世民深知,如果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自己的表现不见得会比冯立好多少,很显然,冯立输得非常惨。

    杜如晦在纸上刷刷的记录着陈应所讲的话,李世民听得也津津有味。

    当然,陈应一边介绍,一边命东宫太子右卫率的一个旅,一百余人进行梅花阵的演练。

    毫不夸张的说,右卫率对于山地作战的理解,还是半瓶子。他们的动作配合相当生疏,甚至有些笨拙,正所谓外行热闹,内行看门道,李世民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尽管演练起来动作生涩,慢慢的变得更加流畅起来。

    陈应一边指挥演练,一边向众将领介绍:“作战勇猛是对的,但是勇猛不是自杀,将士们的每一次进攻,作为将领必须将最恶劣的情况预料到,想到并且找到合理的办法,在山地环境中作战,遇到最多的就是伏击,而两前两后,中间这种梅花布局,就目前最有效防止中计的办法。你们仔细看,如梅花一般的战术队形,无论从哪一个方向发起伏击,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有效的防守或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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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组建背嵬军

    陈应其实很想采取后世的三三制。对于解放军的三三制,陈应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解放军的看家本领,三个人为一个战术小组,交替掩护,灵活穿插,迅猛突击,印度自卫反击战,朝鲜战争,越南自卫战争,都是这样打的,正是利用三三制这以战术,才让装备粗劣的解放军打出了世界威名。

    把一个伙分成三个战斗小组,这是陈应最初的想法。然而这个想法当然是非常美好的,现在太操蛋了。冷兵器战争与热兵器战争,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在合适的地形中,一名机枪手或以压制数百敌军无法前进半步。甚至一名士兵可以一天之内收割两千敌人的生命。

    可是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弓弩手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可以发射两壶箭,超过两壶箭,弓弩手就没有体力了。而且区区几名弓箭手,根本就无法形成后世密集的弹幕,压制敌人进攻。

    在这个时候,采取三三制反击就是一个悲剧。古代的军制,自商鞅什伍制以后,历朝历代无论称呼怎么变,基本上采取的都是二五制。汉军以五十人为一队,两队为一屯,五屯为一曲,两曲为一部,五部为一营,两营为一军。比如唐朝军队是两队为一旅,五旅为一团,五团为一折冲府。若干折冲府为一军。到宋代,百人为一都,五都为一营,五营为一军。到了明朝,百户之下有两个总旗,下辖十个小旗,当然十个百户是一千户,不过千户下面还有两名副千户各统五个百户。五个千户就是一个卫所。还是什伍制。

    当然,梅花阵与三三制到底谁优谁劣,在冷兵器时代却是一目了然的。所以,某些穿越大军,动不动就在古代搞三三制,效仿后世的军事制度,事实上,这种结果一定会很惨。冷兵器战争与热兵器战争有着巨大的天然鸿沟,难以跨越。

    在长达两千多年的冷兵器战争时代,难道说就没有一个军事天才改掉什伍制?答案是肯定的,不是因为中国没有天才,可是因为商鞅创立的什伍制经过了两千多年的实战检验,事实上,热兵器战争时代发明的三三制,早已不适应信息化时代战争模式了,世界各国已经采取了更为先进的战术编制。

    长孙无忌听到陈应这话,不以为然地望着李世民低声笑道:“陈大将军也真会故弄玄虚,若是敌人四面八方,同时展开进攻,这个所谓的梅花阵有个屁用!”

    李世民摇摇头道:“其实不然,这个梅花阵还是非常有用的。”

    “这……这怎么可能?”长孙无忌膛目结舌的问道。

    事实上,长孙无忌的疑惑也是众将领的疑惑。

    尉迟恭就毫不客气的道:“若是敌人同时进攻……”

    “记住,这是山地!”陈应目光如电的指着对面的山坡道:“尉迟恭将军,你去把伏兵埋伏在四面八方试试?”

    “这……”尉迟恭还真无法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陈应没有理会尉迟恭继续道:“光有梅花阵是远远不够的,在山地战中,必须要有一个全新的建制,全新的兵种,那就是侦察兵,也可以理解为尖兵。这些将士为全军最优秀的将士,身体素质要好,装备要最好,反应要非常灵活,还要会识字,能画图,本将军准备在东宫太子左右司御率与东宫太子左右卫率四府十八府中挑选一批精锐的士兵,成为侦察兵!”

    在这个时代,其实都有尖兵一说。当然也有侦察前方敌情的部队,当然这个时候与后世的侦察兵不一样,这个时代一般情况下都是用死囚,或是犯了过错的将士充任这一职能,当然这样的结果就是,哪怕名师大将,也会被敌人伏击,因为充当侦察的尖兵,不够尽心尽力。

    陈应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身体素质好,反应灵活,综合作战技术高的人,一般都是基层军官,最次也能混上一个队正、副队正。

    唐军对于武职官员的级别是相当高的,相对后世而言。哪怕是副正,也会授陪戎副尉的武散官(从九品),这个官职与大理寺狱丞平级,大理寺牢丞,就是后世最高院的监狱长,还有中下县尉。

    如果没有足够的待遇和利益,军中有才能的将士还真不会参加这个所谓的选拔,陈应想了想道:“本大将军拟建一新折冲府,命名为背嵬折冲府,下辖四团,每团三百人。折冲都尉有本大将军亲自兼任,各团校尉破格擢升为正六品昭武校尉!”

    众将领一听这话,暗暗惊讶。

    正六品昭武校尉,按制中府果毅都尉,哪怕他们这些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校尉皆享受正七品致果校尉,已经算是破格了。一般边军军府之中的别将(副折冲都尉)、长史才享受这个待遇,然而正七到正六品,中间足足隔了四级。(振威副尉从六品下,振威校尉从六品上,昭武副尉正六品下,昭武校尉正六品上)。

    众将领窃窃私语,这个昭武校尉,对于在场的什么宁远将军,游击将军、游骑将军、定远将军、宣威将军、忠武将军、壮威将军而言,自然没有什么吸引力,可是对于一般校尉,可有着莫大的吸引。

    陈应接着道:“背嵬军四校尉为昭武校尉,副校尉为昭武副尉,旅帅为振威副尉,副旅帅为致果校尉。队正受致果副尉,副队正授翊麾校尉。伙长享受正八品宣节校尉,副伙长享受从八品宣节副尉。所有将士全部享受正九品上仁勇校尉。

    听到这话,众将领眼睛冒出了绿光。

    军队是一个集体,不是个人。哪怕是任何一个将领,他们都有自己信任的部下,可是因为官职,或其他原因,哪怕是最信任的部下,也没有办法提升。

    在任何时代,公平只是一个相对而言的字眼,根本做不到真正的公平。

    众将领窃窃私语,而陈应却不咸不淡的道:“诸位都散了吧,把这个消息,传达到全军将士每一个人口中,务必让全军将士明白,本将军要选的是兵中之王,个个都是十人敌!”

    众将领闻言大喜,高声欢呼:“恭送大将军!”

    长孙无忌的那张胖脸,因为愤怒气得扭曲变形,他指着陈应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他……他这是干什么?官爵乃朝廷名器,岂能私自相授?他居然要建立一支全部有校尉组成的折冲府,这是要做什么?”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他这是在学司马错,准备在东宫之中建立一支铁鹰锐士。”

    司马错在二十万新军之中,挑选出了一千六百余名铁鹰锐士,这些锐士人人享受大夫以上爵位。要知道当时秦国大夫最次一级也是县丞、县尉级别,就像赵佗,因为训练时成绩出色,品上优,受公大夫,这是与秦国上县县令匹配的爵位,也就是说一个小兵直接享受(正团级)待遇。

    就在陈应准备回营休息的时候,无意在望着后面还有三个站着不动,特别是李世民此时穿着一身校尉级别的明光铠甲,却背着手拧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让陈应想不注意他都难,更何况长孙无忌的那种体型,在东宫六率中也难找出第二个。

    陈应仔细一看,最终还是认出了李世民。

    陈应虽然心中暗暗惊讶李世民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陈应也没有办法避开。想了想,陈应还是决定与李世民开诚布公。

    “下官参见秦王殿下!”陈应上前向李世民躬身施礼道:“不知秦王殿下驾到,未能远迎,还请秦王殿下赎罪。”

    “军中没有秦王,只有将军和士兵!”李世民淡淡的笑了笑,突然一本正经的道:“校尉李世民拜见陈大将军!”

    陈应看着李世民一本正经的样子,苦笑不得的道:“不知秦王殿下为何到此?”

    “原本孤王以为函谷关为拦路虎,可是现在看,函谷关已不足为虑!”李世民淡淡的一笑,指着杜如晦刚刚记录的文字道:“不知陈大将军能否为本王解惑,我大唐官爵位早已完备,相应的品阶,拥有相应的官爵,陈大将军筹建背嵬折冲府,却以校尉为兵,目的何在,意义何在?”

    “此事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楚!”陈应指着不远处的大帐道:“还请秦王殿下进帐详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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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彻底解决突厥

    “采取诸兵种,以伙为基本单位进行混编,这样更为灵活,方便在山地进行机动和调配,这点本王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成建立背嵬折冲府?”李世民惊讶的问道:“难道有亲卫团还不够吗?”

    在唐朝宁远将军以上会设立自己的亲卫营,规模与主将的级别而定,如果是上都督府亲卫,一般而言是一个旅的规模一百人。如果是行军总管级别的将军,他们的亲卫营的规模就是一个团,如果到了十六卫将军级别,他们的亲卫规模将会两个团左右,如果到了十六卫大将军领军出征的时候,亲卫规模将是一个折冲府。

    当然,唐朝对于亲军翊卫校尉的待遇也是提到了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陈应此时已经是东宫太子宾客,论级别在战时成立亲军是可以的,不过却单独再成立一支背嵬军,李世民就有点搞不懂了。

    陈应无声的笑了:“不一样的,亲军翊卫的职责是保护主帅以及指挥机关,若是承担了战场侦察的任务,就无法保护主帅,这样以来,两者不可兼顾,所以臣打算成立一支背嵬折冲府,下辖八百或一千二百人,专门从事战场侦察,堡垒突破、反斥候侦察。”

    李世民点点头,但是他却没有直接发表意见。

    杜如晦却道:“臣认为可以,这样以来可以做到知已知彼。”

    李世民道:“若是如此,那陈大将军暂时先成立背嵬军,专门战场侦察,若是效果显著,那就全军推广。”

    “谢秦王殿下成全!”陈应大喜过望着,立即下达正式书面军令,命令全军四个卫率十八折冲府八十二个团把最优秀的士兵送到中军大营,让陈应亲自挑选。

    李世民望着陈应中军大帐中长达一丈六尺见方的巨大的沙盘,指着那道栩栩如生的函谷关地形图道:“陈大将军准备拿下主攻函谷关的任务?”

    陈应点点头道:“若是郑国全力死守函谷关,函谷关即使最终会被攻下来,损失也会非常惨重,臣只是在试验一种全新的作战理念和作战方式——山地作战。”

    李世民轻轻的笑道:“战场上变幻莫测,谁也不敢保证每战必胜,影响胜负的关键因素很多,稍不注意就会铸成大错,陈卿倒是对本王信心实足啊!”

    “秦王殿下何必妄自菲薄!”陈应笑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用兵更是如此。知彼知已,方能百战不败。知彼,不仅仅是要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有多少粮草,驻扎在什么地方,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更要知道将领是谁,有什么用兵习惯。将是一军之主,就像人的脑子一样关系重大。如果他是个愚蠢的人,就算有雄兵百万也不可惧。如果他是一个聪明的人,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王世充是什么样的人?殿下想必比臣更清楚。”

    事实上,王世充与李渊都是差不多的一类人,非常不信心非李氏皇室之外的将领,他也害怕军权旁落,最终丢失皇位。然而李渊比王世充更幸运的是,李渊的儿子也好,侄子也吧,哪怕是族子,都是个顶个的人才。

    后来的江夏王李道宗,十七岁时就跟随堂兄李世民四处征战,既英勇善战,又颇有谋略。后来单独领兵作战,在灵州大败梁师都和突厥联军,高祖李渊大为赞赏。贞观时,和李靖、李勣等攻灭东突厥汗国,俘虏东突厥颉利可汗,除掉了唐朝最大敌患;后又打败了另一游牧民族吐谷浑,立下赫赫战功,以功被封为江夏王。

    除了李道宗之外,还有李虎五子李绘的孙子李道玄,

    性情沉稳笃厚,喜欢练武,他十五岁就跟随堂兄李世民东征西战,十五岁是个追星的年龄,李道玄也是追星一族,他的偶像就是堂兄李世民,李世民在每次战斗中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李道玄深受堂兄的影响,在征伐宋金刚、王世充等的战争中英勇无比,在与窦建德的武牢决战中,李道玄挺身杀入刀林箭雨的敌阵中,贯穿敌阵,再从敌阵背后杀回,反复多次,战马被敌军的箭羽射的如同刺猬,他仍然勇气不减,奋勇杀敌。不过李道玄因为太过勇猛,被刘黑闼伏击杀死,死时年仅十九岁。

    李虎的七子李蔚有四个儿子,有四个儿子李琛、李孝恭、李瑊、李瑰。这兄弟几个大都比较有德行和才干,比如襄郡王李琛在任地方官的时候为政宽简,被辖区的各族人民爱戴;再有汉阳郡王李瑰,出使突厥时不卑不亢,突厥颉利可汗一气之下来硬的把他扣了起来,结果李瑰不吃这一套,颉利没有办法,只要放他回去,后来在出任荆州都督的任上处理政务、安抚少数民族都有很一手,挺有政绩的。最厉害的就算李孝恭了。

    唐高祖刚刚打进首都长安就命李孝恭到招抚巴蜀(巴蜀可是天府之国,很好的后勤保障基地),也就是劝这里的地方官僚赶紧来归顺,并取得很大的成功,三十多个州都被他搞定,他又挥师一举歼灭了食人恶魔朱粲(把成千上万的妇女儿童当军粮吃掉)。在李靖的配合下,灭掉了南梁萧铣,可以说李唐初唐时期三分天下,其中有一分是李孝恭一个人搞定的。而且李孝恭最牛逼之处是他从长安开始,一直打到了南海边。整个人带劝降带打下来的地盘,比窦建德与王世充加起来还要大。

    除了这几位既打打仗,又能抚民的子侄之外,李渊还有李神通,李神符等十八个侄子(有名有姓,没有功绩没有史书记载的不算)反观王世充的子侄,几乎全是坑爹货,除了被影视剧黑得最惨的王仁则还有点本事之外,其他一个比一个坑爹。李渊任用子侄,最多碰到一个李元吉与李孝基一子一侄坑了他一把,然而王世充任用的子侄,除了王仁则之外,全部都是坑货。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陈大将军真乃妙人,真是一语中的。”

    陈应其实也暗暗嫉妒李虎的能生,他生了八个儿子,与李渊同辈份的堂兄就十七人,如果算上李建成兄弟的堂兄弟,足足二十多人,这些人当然也不全然是人才,也有几个坑货,但是大部分李唐宗室都是非常牛逼的人物。

    反观侯莫陈氏,关键整个家族到了陈应这一代,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才。当然他自己如果不是拥有一颗后世的灵魂,估计早就被苏护玩死了。

    李世民看着陈应沉默,好奇的问道:“以陈大将军之见,那么王世充是什么样的人呢?”

    “王世充是个极谨慎的人,”陈应该抬起头,看向远方。“所以,我们的这次征伐王世充,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李世民喃喃的自语道:“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克明,记录下来,一个字都不要漏!”

    看到杜如晦充当李世民的记事文书,陈应突然想起历史上被宋代列入《武经七书》之一的《李卫公问对》,难道这次会面,将来也会记入史书,成为《陈郡公问对》。

    想到这里,陈应脸上的表情顿时精彩极了。

    不过,陈应倒没有紧张。自己虽然不像李靖那样对《孙子兵法》有着非常高的造诣,然而陈应在军事领域的看法上,却不一定会弱于李靖。

    当天慢慢黑的时候,李世民与陈应从中原大战,讲到了漠北草原,李世民知道陈应曾以弱师大胜突厥,现在他也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事实上突厥问题并不是李唐一代的问题,用后世的话说,这叫历史遗留问题。陈应知道游牧民族为祸害北方长达两千余年,匈奴人灭亡之后,鲜卑人在草原上兴起,随后就是柔然人,当柔然人没落之后,紧接着又是契丹人,接着在契丹人没落之后,女真人兴起,女真人像一颗流星一样,崛起得迅速,衰败得同样迅速,如同昙花一现。接着蒙古人兴起。

    提到这个问题,陈应想了想道:“农耕民族跟游牧民族进行的战争,农耕民族永远都处在不利的地步。游牧民族不管在农耕民族的地盘上抢到了什么都是胜利,而农耕民族能收获的只有游牧民族的生命,基本上谈不到收益。”

    李世民愤愤道:“难道说在陈大将军眼中,没有足够的利益,就任由突厥豺狼肆意屠戮我华夏百姓?要记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陈应道:“臣可没有说不打,而是如何打的问题,突厥人与其他游牧民族一样,来去如风,他们执行的战略其实可以分为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所以,单纯的从军事方面,根本无法解决突厥问题,必须军事和政治、经济三管齐下,这才可以彻底的解决突厥。”

    李世民听到这话,眼睛不禁陡然一亮,兴奋的问道:“如何三管齐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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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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