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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盛唐血刃txt下载     盛唐血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真是笨得可以

    长孙无忌此时非常失落,他自认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偏偏陈应与李世民的谈话,他根本就插不上嘴。长孙无忌悄悄离开中军大帐,走到帐外,顿时他发现了异常情况,东宫太子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全军将士两万余人,居然全部穿上了羽绒服。

    自从武德元年冬天,陈应发明了用羽绒经过高温蒸煮消毒,然后将羽绒填充到衣物中,代替皮草,这种轻便、灵活、保暖效果好的羽绒服就很快风靡长安,甚至远销到草原上。一件羽绒服的价格在长安可以卖到两三百贯,如果到了草原上突厥贵族手中,价格足足翻了十倍,可以卖到两三百两金子,这相当于三千贯。

    羽绒最好的当然要数鸭子,可是这个时代由于粮食产量低,人工饲养鸭子虽然存在但是数量稀少,一件羽绒服包括一件羽绒上衣一条裤子,至少需要一斤半羽绒,至少需要八十只鸭子羽绒,才免强足够。

    羽绒服的产量受鸭子的数量限制,一直没有提高起来,这个时候并没有激素饲料,全部都是依靠粮食或麦麸子喂养,一只鸭子需要差不多一年才能长成,一只鸭子一年要吃掉将近八九十斤粮食,加上人工成本,一只鸭子需要八十到一百钱左右。可是随着羽绒服有价市场的刺激,现在长安的鸭子每只都会卖到一百五十钱到一百八十钱之间,羽绒的成本就在四五十贯左右。

    陈应哪怕以成本价弄到羽绒服,一件羽绒服也会高达六七十贯,两万余人人手一件,也要一百多万贯。还有羽绒被,恐怕三百万贯都不止。想想长孙无忌就感觉不寒而栗。李渊在起兵之初,得到了太原王氏、太原温氏、清河崔氏以及陇右李氏的支持,四大家族总共向李渊捐献了将近一百七十万贯的财物和物资,这样以来,李渊和李唐王朝根本就不用像其他义军一样,依靠以战养战,到处掠劫百姓或富户的钱粮,从而获得仁义之师之名。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陈应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大规模的财源?很显然这个财源一定是李建成的,陈应虽然出身侯莫陈氏,然而侯莫陈氏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财力。

    如果李建成真得到这么一大批财力的支持,为了夺取一次主攻机会的胜利,就舍得投入这么大的本钱,那么李世民在这场夺嫡的斗争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无论夺嫡也好,夺天下也罢,最关键,最为核心的问题,那都是一个字“钱”。

    正所谓忠诚的代价就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一次战功的抢夺,李建成都舍得投入上百万贯,那么一旦要拉拢或收买李世民的嫡系部曲,恐怕到最后李世民根本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一点儿也不淡定了。

    长孙无忌返回大帐,却也陈应满面红光,他与李世民、杜如晦,一个端着一个粗瓷大碗,大口吃着一种叫油泼面的食物。面条在这个时候还不叫面条,还叫做汤饼,可是陈应偏偏把汤饼叫做面条。

    李世民也执拗不过陈应,不过面条这个名字,反而更加贴切。油泼面其实很简单,就是将煮好的面条放进碗里,葱花碎、花椒粉、盐等配料和厚厚一层的辣椒面一起平铺在面上,用烧的滚烫的菜油浇在调料上,顿时热油沸腾,将花椒面、辣椒面烫熟而满碗红光,随后调入适量酱油、香醋即可。也可另外加入腊汁肉、西红柿鸡蛋等搭配食用。

    不过,在这个时候陈应还没有辣椒,这让陈应非常遗憾,好在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陈应也习惯了没有辣椒的日子,端着碗,陈应心中暗暗在想,是不是什么时候,弄一个船队把美洲的辣椒、玉米、大豆等弄回来。

    长孙无忌目瞪口呆的看着李世民毫无形象大口胡撸胡撸着汤饼,一面用袖子抹着额头的汗水。

    “无忌,你来得正好!”李世民嘴里的面条还没有嚼碎,嘟囔道:“快趁热,这汤饼……”

    陈应再一次纠正道:“对,油泼面”!

    “对,油泼面!”李世民道:“虽然是军中简陋之食,却胜似山珍海味。”

    说着,李世民冲身边的一名侍卫道:“快再去给本王盛一碗!”

    侍卫也艰难地咽着口水,虽然说辣椒没有,可是姜、葱、蒜,特别是西红柿还是不缺的,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没有青菜。

    李世民连续干完了足足三大碗面条,看着陈应两手一摊:“殿下,已经没有了!”

    李世民扭头,看着杜如晦。杜如晦急忙两三下将碗里面条扒到嘴里,就连碗里的汤汁也没有剩下半点。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迟疑,悠悠一笑道:“孤王险些忘了,无忌是肉食者,无肉不欢,来人去给无忌弄些肉!”

    长孙无忌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看着长孙无忌点点头,李世民赶紧抢过这碗专门给长孙无忌留的油泼面,生怕长孙无忌反悔,赶紧往里嘴扒。

    陈应看着杜如晦已经吃完了,问道:“秦王殿下,咱们接着说?”

    李世民点点头道:“不错,接着说,克明劳烦你记录!”

    杜如晦此时手臂已经酸麻无力,短短一个半时辰,陈应已经说了不下两万字,他记录手腕都在抖,可是秦王有命,他不得不从。

    陈应端着茶杯,小泯一口道:“对于突厥经济上可以绝对的控制,听从大唐,愿意臣服大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臣服,也可以给他们一个互市的机会,让他们可以喝咱们大唐的茶,穿汉家衣衫,有道是有浅入奢易,由奢入浅难,等他们养成了习惯……哼哼……”

    对于大唐而言,周边诸国都是一个渣渣,哪怕号称东北亚小强的高句丽,其实也是半游牧半农耕国度,他们自给自足,根本无法办到。只要采取经济输出,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完全摧毁他们本来就脆弱的经济体系。

    长孙无忌对陈应可依旧是不假颜色,反唇相讥道:“突厥人凶狠成性,他们就算什么都没有,只要手里还有一把刀子,就会南下强抢,如今我们大唐消灭了刘武周,失去了与突厥的缓冲地带,一旦数万十数万突厥骑兵南下,到时候什么都成突厥人的了!”

    “其实我就想不明白,为何我大唐一定要出兵呢?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挺好么?”陈应笑道:“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中原未定,河北窦建德一旦完成对山东的撑控,他要么调头南下与王世充争夺中原,要么返回对付幽州罗艺,一旦让窦建德完成布局,那才是大唐真正的不幸!”

    李世民苦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怎么没有?单说处罗可汗阿史那俟利弗设吧,他就有两个儿子,阿史那奥射设、阿史那郁射设,他还有三个弟弟,阿史那咄苾、阿史那步利设、阿史那欲谷设,这事就能成。”

    长孙无忌道:“处罗可汗的儿子、弟弟关咱大唐什么事?难不成他们会帮大唐把他们父亲杀了?”

    陈应这个人向来都是人敬他一尺,他让人一丈,长孙无忌不知道吃了什么枪药,对他说话一直都是夹枪带棒,陈应自然也不会客气,陈应冲着长孙无忌声音陡然抬高了八度:“你还真是笨得可以啊!”

    “你!”长孙无忌听到这话,气得额头清筋凸起。脸涨得通红,如同一块红布。

    陈应突然害怕起来,他真害怕长孙无忌会气在他在面前。

    要知道长孙无忌的体型,正在横向发展,正如李世民所说,他又是无肉不欢,这么胖的身子,还喜欢吃肉,妥妥的三高人群,这万一要是气得脑淤血发作,陈应又会摊上一条人命官司。

    好在陈应的的担心是多余的,长孙无忌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道:“今天你不给我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我跟你姓陈的就没完!”

第一百零五章问世间情为何物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明白,枉你还自称为秦王府第一谋士!”陈应还真不怕得罪长孙无忌,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得罪过他,长孙无忌偏偏咄咄逼人。还真以为陈应怕了他似的。陈应故意装作一脸恨不铁不成钢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你什么你,你难道没有听过前汉时期的推恩令吗?”

    听到这话,杜如晦眼睛陡然一亮。李世民却恍然大悟。

    皇位只有一个,可是那个位置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无论是俟利弗设的儿子,阿史那奥射设和阿史那郁射设,或者俟利弗设的弟弟阿史那咄苾、阿史那步利设、阿史那欲谷设,按照突厥的传统,都有资格继承汗位。

    因为突厥人的传统与唐朝的不一样,他们在建国之初,由于阿史那土门在建国的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他把汗位传给了长子阿史那科罗,他就是突厥历史第二任可汗,乙息记可汗。乙息记可汗死后,并没有把汗位传给儿子,而是传给了他的弟弟阿史那俟斤,阿史那俟斤是突厥历史上的第三任可汗木杆可汗。阿史那俟斤死后,将汗位又传给了他的弟弟,阿史那库头。

    这位就是突厥历史的第四任可汗佗钵可汗。等阿史那库头死后,又传给了他的弟弟,土门可汗的第五个儿子,阿史那庵罗,也就是突厥的第五任可汗步离可汗。

    然而,到了步离可汗之后,突厥就陷入了分裂,同时木杆可汗的儿子自称阿波可汗,乙息可汗的儿子,自称为沙钵略可汗,莫何可汗,都蓝可汗,达头可汗的儿子自称为都六可汗,莫贺拙可汗,一下子出现六个可汗(因长孙晟的离间之计成功),也是隋朝杨坚可以大胜突厥的根本原因。

    在这个时候,不光是李世民懂了陈应的意思,就连长孙无忌也明白了过来,这个计策的发明和执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

    正是因为如此,长孙无忌这才郁闷的想要吐血。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陈应,因为陈应所说的事情有前例可循,而且还是成功的例子。

    李世民当然知道推恩令,然而毕竟当局者迷,当东征王世充在既的时候,李世民最担心的其实还是突厥犯境的问题,毕竟李世民挂帅出征,抽调八总管十五万大军,这些军队甚至上将河东、灵州、河西、关中的军队调得七七八八了,万一突厥人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轻骑南下,可以说从河西、河套乃至河东,长达两三千里的边境线上,根本就没有一个边镇可以防守住突厥人的兵锋。

    更何况突厥人的骑兵来去如风,他们的打法有点像苏联人的一线平推战略,会几乎同时从两三千里的边境线上发起进攻,只要打开一个口子,其他各方的突厥军队就会从这个口子里一泄到底,简直如同银河泄地。

    李世民君臣第一个念头并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打或者防,无论怎么布置,大唐此时还没有两线作战的本钱,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却没有一个人想到推恩令这方面去。

    直到陈应提出了推恩令,李世民这才如同拨开了漫天迷雾一般,整个思路都清晰了。李世民目光有些痴呆的望着陈应,喃喃的道:“阿史那俟利弗设败在你手上,一点儿也不冤枉,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样也会失败!”

    “这是当然!”陈应沾沾自喜道:“秦王殿下其实暂时不用担心突厥人,因为他们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闹得不可开交了!”

    “哦!”李世民兴奋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兄弟阋墙!”陈应神秘兮兮的道:“所以,秦王殿下不必担心来自北方的威胁,等他们兄弟分出胜负,中原早已大局已定!”

    有时候,陈应不得不暗叹,李渊真是上天的宠儿。原本不可一世的突厥,偏偏在李渊初立大唐的时候,大唐弱不经风,而突厥也不好过,始毕可汗死后,处罗可汗继位,可是这货仅仅在汗位上活了不过一年零六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俟利弗设的弟弟既阿史那咄苾继位,也本无可厚非,按照突厥传统,在儿子年轻尚幼的时候,国需要长君。可是俟利弗设的儿子阿史那奥射设根本就不服,他也一心想当突厥可汗,结果奥射设成功利用父亲的影响力,将他的叔叔拖住了两年有余,等两年之后阿史那咄苾搞定侄子之后,李唐已经打败了王世充,占据了中原,消灭了梁萧,灭掉了窦建德,直接将从幽州、辽东,河西、陇右、巴蜀、江淮之地尽数占据,这个时候,唐朝天下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已经不是阿史那咄苾可以吞并得了的庞然大物。

    运气当然也是实力的一种,李世民有时候也在嫉妒李建成这个哥哥,大义的名份李建成已经占据了,偏偏如陈应之流,能征善战的良将成了李建成的门人。

    事实上,此时李秀宁也在嫉妒李道贞。

    因为李道贞的运气同样实在是太好了。

    她在灵州掌握着陈应的庞大遗产,正在为人力短缺,无法在第一时间恢复陈应的大钢石计划的时候,塞外遭受了数十年罕见的雪灾,大量的牛羊冻死,牛马羊十不存一,即使在拥有火炕和火墙的房间内,也感觉外面的寒冷非常恐怖,更别提居住在一层薄薄的帐篷里的突厥人了。

    原本郁孤尼并没有把矛头对准突厥人,可是在生死存亡面前,突厥人也想活下去。他们得知李道贞想要奴隶,他们就不约而同的驱赶着仅存的牛羊,冒出冰雪,跋山涉水,一路前往灵州,投靠李道贞成为李道贞的奴隶。

    这件事情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谈,然而事实上的情况下恰恰是如此,突厥人采取的还是奴隶制度,除了突厥贵族之外,保护突厥人本身,他们都是各部的奴隶,都是贵族的财产,根本就没有半点自由,反正都是当作奴隶,跟随都是干。

    李道贞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此时李道贞终于绝望了,她可不是做女红的料,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只有交给小桃、穆秀玲和宋五嫂去做了。

    李道贞有些感激陈应了,陈应留在灵州的无形影响力实在是太多了,灵武十八镇这五六万人眼里只有陈应,哪怕她明明是假借陈应之名,可是她的命令,甚至比杨则这个灵州刺史还要管用,李道贞一句话,灵武十八镇的镇将和保长们,都冒出冰雪,以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薄骨律城,听从李道贞的调遣。

    特别是刚刚,李道贞看到了如同雪人一般的陈劲勇,此时陈劲勇的身子都快要冻疆了,他拉着整整一车三千两黄金,来到了灵州。

    同时,还带来了陈应的一封信。

    准确的说只是有一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女人总是要哄骗的,不管她有多聪明,有多坚强,既然已经得手了,多哄骗一下没坏处,置之不理才是禽兽行径。

    李道贞知道,她有些地方做得并不对,只要陈应心中有她,她就感觉很幸福了。

    然而,她却不知道,陈应在做一场人生的豪赌。

    让她出现在陈应的阳光里,而不再是偷偷摸摸。

第一百零六章万年县最大的地主

    李道贞在看到陈劲勇这个胡人的时候,心情突然莫名的心安起来。随着郁孤尼的实力越来越强,在灵州境内三方势力中,郁孤尼一方独大,凌驾在朝廷与李道贞两方之上。

    现在郁孤尼对陈应还保持着恭敬之心,敬畏之心,可是难保他不会出生什么异心。然而,此时陈劲勇来了,李道贞不再是孤军奋战。

    别看表面上李道贞风限无限,可是内心里心酸自知。无论哪一个女人,都想被人宠着、爱着、呵护着,除非万不得已,她挑起所有的重担。

    金锭子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望着锐利的金光,李道贞的脸色却一点一点阴沉起来:“他是什么意思,这些金子算是什么?补偿吗?”

    “希翼上意,非人臣所为!”陈劲勇摇摇头道:“主上自有主上的考量,卑下不敢猜测,这些金子,是放在灵州,充当钱庄的本金。”

    “不是送给我的??”李道贞哑然失笑道:“是我多想了!”

    陈劲勇反问道:“就算送给县主,县主会要吗?”

    “亲兄弟明算账,那样也太生份了!”李道贞嗤嗤的笑道:“若是他送我这三千两金子,就妄图夺走我的孩子,那也太把我李道贞看得轻了!”

    很快李道贞就调整好了心态,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隆起的小腹,郑重的道:“孩子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李道贞没敢奢求太多,将来出生的孩子将是她生命的全部。这个孩子是她的,谁也别想从李道贞手中夺走,哪怕这个人是孩子的生身父亲。

    陈劲勇端起案几上的茶碗,也不管烫不烫嘴,一饮而尽。

    李道贞警惕的望着陈劲勇,慢慢皱起眉头:“你来做什么?不会只为送这一封信吧?陈郎身边需要人,随便找一个人都可以做这件事!”

    “劲勇奉主上之命,保护少君的安全!”陈劲勇起身,重新披上他的斗篷。一脸倦容。

    李道贞道:“小桃,去安排陈总管歇息!”

    陈劲勇淡淡的道:“不用了,我还要去一趟野猪岭!”

    “现在?”李道贞听了听窗外传来呼啸的寒风声:“你去野猪岭做什么?”

    陈劲勇道:“去拿回属于主上的东西!”

    李道贞自然明白陈劲勇所指的是什么,那就是原来灵武左右卫的兵权,自从陈应调回灵州,朝廷将灵武左军与灵武右军拆掉一部分,以长水胡骑的名目补给到左右武卫军之中,不过仍有四千余骑灵武右军掌握在阿史那思摩手中。

    ……

    许久没有动作了,郁孤尼腰间的赘肉已经横生,人也胖了足足一圈。此时若大的王帐中,几名羌女穿着暴露的小衣,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

    “三个石头支口锅。”

    “泉水当着奶茶喝。”

    “高堂大房妹不爱,”

    “愿和阿哥住岩窝。”

    羌族本身就没有什么文化传统,他们的歌曲近乎直白。当然最重的要是这几名羌女挺起胸脯,浑然不在意郁孤尼麾下如狼一样的绿光。

    其中一个羌女尤其大胆,几乎将身子硬行塞到郁孤尼的怀里。

    常言道灯下看美人比平日更胜十倍,此时烛火摇曳,柔和的光线照在那名羌女的脸上,健康的栗色肌肤,笑起来满口编贝的牙齿,娇艳欲滴的红唇像果冻般诱人,而经过了激烈的运动,她大口喘着气,胸前一双可爱的玉兔蹦蹦跳跳,让郁孤尼一阵眼花。

    “你,你,你,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郁孤尼将脑袋埋进一名羌族的胸前,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让郁孤尼连连大呼过瘾。

    就在郁孤尼准备更进一步动作时,突然发现帐篷里出现一个不速之客。郁孤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见那黑影并无异动,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人,还是鬼?”

    “郁孤尼,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臀腰的马鞍子都放不下了吧?看样子想找一匹可驮起你的战马都困难了,以后你就骑骡子吧!”

    听着黑影话,郁孤尼听出是陈劲勇的声音,他一把推开怀里的羌女,厉声喝道:“放肆,你胆敢这么跟本将军说话!”

    陈劲勇从黑暗的阴影里出到烛火的光亮处,面无表情的道:“我来拿回主上的东西,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什……什么?”

    郁孤尼一脸震惊的望着陈劲勇。

    权力是一剂致命的毒药,然而就像毒品一样,享受过权力的滋味,就让人欲罢不能。

    “甭在这里装糊涂!”陈劲勇冷冷的喝道:“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此时,郁孤尼就是灵州的无冕之王。掌握着数万人的生死,这种权力的滋味,感觉非常奇妙。郁孤尼也非常迷恋这种感觉,可是这一瞬间也让他清醒了过来,这个权力是陈应给的,陈应自然可以随时收回去。

    陈劲勇尽管身手不错,郁孤尼有一万种办法让陈劲勇死得无声无息。

    然而,最终郁孤尼还是叹了口气,从腰间摘下一块鎏金做的铜牌,扔给了陈劲勇。

    陈劲勇接过这块铜牌,看了看,确认是灵武灵军的凭信,满意的走了。

    然而就在陈劲勇走出帐外,不一会儿,帐外远来密集的马蹄声。

    郁孤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他反应快,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蠢事,很显然陈劲勇并不相信他,他是先联系了阿史那思摩,然后才找上他。突然大帐内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居然是火油。陈应曾用蒸馏法,得到一种像水一样清澈的火油,燃烧起来非常迅猛,如果放在密封的容器内,还会发生爆炸。

    这一刻,郁孤尼脸色大变,赤脚跑到帐外冲着陈劲勇消失的方向,跳起脚大骂:“贼你娘!”

    ……

    位于长安东六十里的裕河乡所辖五个里的地契,已经到了陈应手中。陈应此时也是一个拥有田地万亩的地主了。不过清林里、老槐里这两个里的所有土地都是陈直接持有,而上裕里,下裕里以及裕河里三个里的土地都是挂靠在陈应名下。

    陈应望着面前五个里签署的契约,笑道:“这是你们一生最明智的事情,将来即使拥有良田千亩的地主,也不及你们的生活。”

    武德二年腊月二十六日,按照陈应制定的操作流程,万年县裕河乡钢铁厂终于在经过十数次模拟演练,完成了所有的筹备工作。

    位于界裕河河畔的高炉经过了八天的低温烘烤,经过仔细检查,没有一点可疑的裂纹;滑轮组、飞轮、水车的轴承、滑车、活塞式风箱等等活动件,在工人模拟演练的后面四次,试着空转过,每次的情况都非常好,现在上足了油,运转起来没有一点阻塞。

    “祖师爷爷保佑,炼石成铁,打铁成钢……”葛通、魏猛、严师虎等大匠双手捻起三注香,在蜡烛上点燃了,虔诚的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再插到太上老君塑像前的香炉里。

    这次的开炉点火大典,不同寻常,因为除了陈应参与,就连东宫太子李建成也抵达了这里。望着李建成虔诚的将三柱香像工匠一样插入香炉里,众工匠激动得无以复加。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下,陈应勉为其难的作了这长安裕河钢铁厂的第一座高炉开工主持。这个时代的爆竹只是一节一节的竹子,塞进一些硝石,扔在火盆里燃烧,才会发出响声,不过这动静嘛,也就仅仅比放屁大一点。

    陈应沉声喝道:“鼓风!”

    用五头牛拉着的转轴,开始缓缓转动。在转轴与齿轮组的带动下,旋转运动变成风箱活塞的往复运动,伴随着一阵阵唧唧嘎嘎的木器转动,新鲜空气从风道吹进高炉中。

    起车轴转得慢。鼓风机地风压小。炉内供氧不足。从炉顶冒出浓浓地黑烟。随着转轴的速度越转越快。炉内氧气供应充分。冒出地烟就由黑转青。由青转白。颜色越来越淡。最后。一大股火焰欢快地升出炉顶。

    李建成紧张的问道:“陈卿,这一炉真能出一万斤铁吗?”

    “太子殿下,臣不得不更正你一下,这一炉产出的不是铁,而是钢!”陈应给李建成倒了一杯茶:“太子殿下,淡定,淡定,这一炉钢要明天这个时候才能出来!”

    要想让李建成淡定,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高炉炼钢,实在是超出了李建成认知的极限。原本听到裴矩在灵州发回来的密信,李建成还难以置信,再裴矩第二次密信到来的时候,李建成再也坐不住了。他甚至出面,利用东宫太子的影响力,让韦挺出面游说京兆韦氏、京兆杜氏,将他们手中靠近界裕线附近的土地卖给陈应,就这样以来,陈应实际控制了五个里的所有土地,不算劣田,仅上田就超过了万亩,达一万零三百六十亩,林地一万六千五百五十亩,荒地以及没有任何种植价值的土地两万七千余亩和下等劣田,陈应手中实际控制的土地超过了五万余亩。

    如果不算良田数量,仅仅以单位面积来说,陈应此时已经是万年县最大的地主了。

第一百零七章一刻钟一把陌刀

    当然,陈应这个地主根本就没有打算把这五万余亩地全部开发成耕地,而是准备将其中三分之二,建立成长安城的重工业区。

    因为得到杨蓉的那块在老槐里的土地,陈应的马车作坊得到的扩充,产能大大提高,特别是采取了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全工厂用了一百三十余名工匠,负责把关质量六百余名学徒工,每个月已经可以制造六百多个车轮与其配套的车厢,若非担心高档马车产能过剩,造成四轮马车积压,陈应可以做到每个月月产百辆。

    尽管现在陈应保持着每月产出十二辆马车的产能,但是却可以带给东宫三万贯的收益。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陈应将他的所有产业,都与东宫结成了牢固的利益联盟。

    因为偿到了四轮马车的收益,在得知陈应筹建钢铁厂的时候,李建成那是绝毫无保留的支持。李建成担心将近钢铁厂发展让别人眼红,陈应没有办法再扩充产能,所以太子妃甚至展开了夫人外交,说到宇文士及的夫人寿光县主,让宇文士及将裕河里的土地几乎以白送的价格送给了陈应。

    然而,李建成却无法保持淡定,如果真如陈应所说,这个高炉可以产出一万余斤钢,仅利润就多达三百余贯,一个月下来就会超过一万贯,关键是这个钢铁与马车不一样,马车就是必须品,可是钢铁不一样啊,这是与人们生产生活的必须品,控制了大唐的钢铁产能,对于大唐而言,简直就是拿捏住了大唐的命脉。

    焦炭炼钢与木炭炼钢不一样,焦炭升温快,仅仅一个时辰,就可以从侧部的观察孔里看到铁矿石已经红得发亮,变成了橘红色,渐渐的有液态的铁水出现在炉底。

    李建成看着红得发亮的铁水出现在炉内,兴奋的手舞足蹈道:“出铁了,出铁了!”

    陈应苦笑道:“太子殿下,现在还早,这一炉将近三万斤铁矿石如果全部融化化成,至少需要四个时辰。现在还早……”

    “四个时辰而已,本宫等得起!”

    李建成兴致勃勃的望着观察孔里的铁水翻腾着,仿佛这是人世最美妙的情景。

    钢铁对于大唐来说是非常稀缺资源,由于初唐几乎无月不战,钢铁几乎全部使用在了军事领域,像百姓使用钱、艾、璐镰、推镰、荃麦器、镬(镐)、钩镰,割草、砍柴用的锲等。脱粒、清选用的器具有连枷、石攀磷、扇车等。这些农具使用钢铁打造的肯定更为高效,可是由于钢铁资源实在太少,所以在生产领域,农民不得不采取木质的镬(镐),铁质或石质的锲,有的百姓连铁斧都没有,还在使用由石器时代发明的原始石斧。

    就以这个时代的钢铁价格来说吧,在后世一亩水稻就足足可以换一吨钢铁,在这个时代,两亩地的水稻,仅仅可以换一斤钢铁,其中刨除年量之间的差距,两者之间的差价相当于两千多倍。

    而陈应成长在后世那个钢铁廉价,钢铁产能严重过剩的时代,根本体会不到大唐对于钢铁的需要。

    接下来的四个时辰,李建成就坐在高炉旁边的凉亭子里。任凭陈应如何苦劝,李建成都是一个态度:“不看钢水出来,本宫哪儿也不去!”

    陈应此时事情多着呢,原计划的除夕之夜袭击,部队已经开始向潼关方向靠近了,作为这一次函谷关之战的总指挥,陈应根本无法坐在长安城里遥控指挥。

    然而,裕河钢铁厂毕竟是新建的,其中冶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业,或者设备本身出现故障,或者操作失误,很可能爆发爆炸事故。一旦高炉爆炸,两万多吨钢水,形成的巨大冲击波,就会轻易将这个占地多达一千三百余亩的钢铁厂瞬间移为平地。

    就算高炉没有任何问题,然而在冷凝环节,只要模具出现烘干不彻底,里面含有水份,高温液态的钢水就会与水爆好在高炉会散发出巨大的热量,就像火药爆炸一样。(老程的本专业就是冶金,所以穿越人士如果玩炼钢,必须谨慎,否则很可能钢铁没有炼出来,人却炸死了。)

    陈应哪敢放心李建成在这里,如果真出来什么问题,陈应干脆抹脖子自杀吧。

    不过,由于李建成的在场,众匠师如果再不知道表现,那就是真傻了,李建成在现在盯了整整一天,在场的匠师也好,工匠也罢,他们都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古代炼钢只不过工艺很难把握,炒出的成品以铁和中低碳钢为主,狗屎运好的能碰上一两块高碳钢——概率和彩票中奖差不多。

    笼统的说,钢铁产品中,碳含量越低越柔软,越高则越脆、硬。中低碳钢柔软,用来制作刀剑则不锋利,古人也把它视作“熟铁”,只有高碳钢的韧性、硬度、强度符合制作武器的需求,古人才认为那是“钢”。

    碳含量地高低决定了钢铁地软硬。于是通过被锻锤敲打时地表现。有经验地铁匠能够分辨那是块软铁。还是能制作宝刀宝剑地好钢。

    陈应在装炉冶炼的时候,已经利用工事计算好了铁与炭的比例,也就是说只要炼成铁水在十二个时辰时间内,绝对可以变成钢,而非铁。只是有一些细微原素,陈应也没有办法把握,这些计算方式,陈应已经交给了葛通、魏猛、严师虎等人,终于等到了开炉,李建成紧张的望着高炉的闸门。

    望着从闸口里流出来的如同果冻一样的半凝固物质,这些橘红极的“果冻”缓缓流进模具内,然后在滚动转轴的带动下,缓缓流向远方,远方是一个庞大的冷却池,还是暗红色的钢坯一个一个进入冷却池内,高温钢坯与冷水,进行了一番冰火两重天的遭遇,整个冷却池都变成了雾气腾腾,宛如人间仙境。

    钢坯子进入冷却池自然有冷水进行快速降温,当然从冷却池出来的钢坯已经变得泛着湛蓝色光芒的钢坯。

    李建成迫不及待的冲到冷却池边,向魏猛问道:“怎么样?”

    陈应不用像魏猛一样拿着锤子叮叮当当的敲打,他仅仅从钢铁表面的颜色,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块非常好的高炭钢。

    魏猛的锤子在钢坯上每一次敲击,都会火花溅射。却敲不出多深地印痕。那块铁坯又韧又硬。显然是上好地纯钢!

    “这、这是真正地宝钢!”魏猛激动地向李建成与陈应跪下,连连磕头,声音都在颤:“太子殿下,大将军洪福齐天。主上真乃南斗星君下凡!第一炉炼钢就出精钢。俺魏猛打铁二十年都没见过啊!”

    陈应不以为然的道:“炼钢,你需要弄明白炼钢的原理,铁水里含炭越氏,铁质越软,含炭量越高,铁质越硬,也会越脆。你只需要控制好温度,控制好铁矿石与炭的比例,我敢保证,你每一炉出现的都会是钢,而不是铁。当然,按照我这个比例,如果你再继续烧一个时辰,粘稠的钢水就会变成像酱油一样,最终出来的都是软钢,如果再烧两个时辰,甚至更久,那么出来的只会是铁。”

    葛通疑惑的道:“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炭是会燃烧的!”陈应知道这个时候给他们讲氧化反应,他们不见得可以会理解,不过用这样粗浅的办法教导他们。陈应想了想道:“炭越小,铁质越差,所以,今日一定要控制好炭与铁的比例,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魏猛与葛通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魏猛不自觉的让儿子魏强准备一个专门的模具,这个模具约莫六尺余长,几乎可以看作是一根棍子。当接了一模具钢水,这一块模具不像其他的模具一样,每一块都是堪堪百斤重,而是相当于二十斤左右。相当其他模具的五分之一。

    这一块模具并没有用水冷却,而是等着橘红色的钢坯刚刚发暗,魏猛就拿着大铁锤,与儿子魏强放到精锻锤下敲打。

    周围此时已经像仙境一样,到处弥漫着雾气,水蒸汽遇到冷空气,又变成了雪花,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

    李建成看着一根一根钢坯堆满了小山,脸上浮现由衷的笑容。

    一万多斤钢,听上去很多,其实还真没有多少,如果是一万斤粮食,足足可以放满一座仓库,可是这一万多斤钢铁,不过是一百多块一百斤重的钢坯子。

    这个时候,葛通也将所有的冷凝的钢坯子统计了出来:“启禀太子殿下,大将军,此炉共出产精通一百二十三块,约一万两千斤,生铁四十六块,共约四千六百斤!”

    陈应皱起了眉头,这个结果让他非常不满意,他在认真的思考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按照他投入的铁矿石,这一炉钢应该不是一万六千六百斤铁,而应是两万斤,这其中差了将近三千四斤,问题出在哪里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魏猛手底下的那个铁棍,渐渐成型了。只见这柄带着优美的弧度,长约六尺有余,宽约四指,背厚约一指,刀面上云纹若隐若显,如流水、如星汉,寒光闪闪、剑气冲霄。

    李建成的眼睛都直了:“短短一刻钟就打造了一把陌刀?”

    “太子殿下,账不是这么算的!”陈应解释道:“如果使用钢坯直接锻打陌刀,别说一刻钟,恐怕一个时辰也打造不出来一把,现在魏匠师不过是利用了高炉未退的温度。”

    陈应感觉有必要跟李建成解释一下,所谓的百炼钢是怎么回事。

第一零八章请太子殿下成全

    一辆四轮马车缓缓的停靠在裕河河畔,李秀宁望着灯火通明的裕河钢铁厂,侧耳倾听着耳畔传来叮叮铛铛的金鸣声。

    几名东宫清道率士兵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举着火把,快步向马车跑来,一边奔跑,一边大吼:“谁在那里!”

    跳动的火把,由远而近。当这些清道率士兵看清了平阳公主麾幢。还有站在四轮马车周围的班剑甲士,这些清道率士兵,自觉的退入黑暗中。

    翠儿望着平阳公主李秀宁问道:“公主,要奴婢前去禀报吗?”

    “不用!”李秀宁摇摇头。继续端坐在马车里的软榻上,其实要说软榻已经有些不合适了,陈应在李秀宁的这辆四轮马车内,使用了很多后世的风格,比如李秀宁现在坐的其实就是一个沙发,面前的案几,也有多种组合功夫,桌面下面,设置了六个小储物格,可以放置棋盘、棋子、笔墨纸砚,还有部分书卷,结合李秀宁喜欢军事,马车车厢的前照壁上并不是寻常的山水画,还是一张六尺宽、一丈尺的地图。

    而且还是军事地图,上面标注着河北夏王窦建德、中原郑王王世充、江南楚王林士弘、梁王萧铣、江南总管沈法兴、江淮总管杜伏威、江都吴王李子通、幽州罗艺,齐郡胶东王薄、辽东燕王高开道、汉水迦楼罗王朱粲等诸侯犬牙交错的势力图。

    翠儿还像往常一样,熟练的拧上发条,待发条上好,八音盒里的小木偶开始围着盒子打转,而盒子里却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音。

    李秀宁望着照壁上的地图,愁眉紧锁。由于这张地图画的是天下各个势力的地形图,所以函谷关在地图上只是一个相当一指大小的小点,然而李秀宁却一直在搜索着脑袋里关于函谷关的资料。

    李秀宁分别在她十四岁和十七岁的时候,路过函谷关,对于函谷关的险峻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对于陈应这次领兵攻打函谷关,李秀宁认为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差事,要进攻洛阳最好的办法还是沿着黄流顺流而下,此时黄河冰封,就可以沿着黄河冰面,一路直下,过弘农,直达洛阳。

    可是为什么陈应偏偏要采取从潼关一路向东,以硬碰硬的打法?这明显不是陈应的风格,陈应打仗最害怕付出的就是伤亡,与一般只求胜利,不计代价的将领截然不同。

    陈应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

    事实上,李秀宁的疑惑也是李建成的疑惑。李建成也不是不懂军事,他甚至有点想不通。在裕河钢铁厂的辑事房内,李建成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向陈应问道:“现在趁着黄河冰封的时机,沿黄河而下,直接抵达洛阳难道不好吗?”

    陈应转过身子,负着手遥望东北方,悠悠长叹:“太子殿下,正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陈应所谋者,不是函谷关一关,而不是洛阳一城,更不是中原一隅。”

    听着这话,李建成更加惊讶万分。正所谓一个人的眼界决定一个人的成就,刚刚开始李建成也只是认为陈应只是一个将才,后来他又发现陈应不仅仅是一个将才,更是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帅才。李建成正想把陈应当作东宫军方第一人,将来他登基之后,就委任陈应为大唐的兵部尚书,然而陈应却在灵州随手一指,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建立了十四座石炭矿,四座盐场,还有三座高炉。

    简单就是开发出来了一座金山,年谋利可以逾百万贯。陈应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这简直就是唐朝的桑弘羊。就当李建成把陈应当成大唐的桑弘羊,将来在他登基之后,委任陈应为大唐的民部尚书、兼任中书侍中平章事,成为未来大唐的财相时,陈应又在裕河捣鼓出了锋利无比的神兵利器,还有可以无视弓箭射击的铠甲,拥有陌刀或铠甲,等于把大唐的军队战斗力提高三成不止。

    李建成现在还真有点搞不懂陈应了,他真猜测不透陈应的真实想法和用意。李建成认真的问道:“不知陈卿所谋者是……”

    陈应其实并不知道,他此时在李建成心中已经是桑弘羊、卫霍与武侯相比肩的百年罕见的奇才了。陈应没有直接回答李建成的话,而是淡淡的笑道:“太子殿下,中原王世充、荆襄朱粲、江都李子通,江南沈法兴、或是萧铣、或是高开道,他们都不足为虑,大唐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李建成也赞同陈应的观点:“不错,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大唐必统一天下!”

    “可是统一天下之后呢?”陈应望着东北方向道:“高句丽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李建成微微一怔,顿时醒悟了过来。虽然史书给杨广穷兵黩武,房玄龄等修《隋书》的时候,给杨广留下一个“内恃富强,外思广地,以骄取怨,以怒兴师,若此而不亡,自古未闻也。”的评语,然而高句丽问题却是隋唐杨坚、杨广、李世民、李治先后四代帝王,历时近百年一脉相承的目标。

    攻打高句丽的真正原因并不是什么高元“无礼”,而是因为一种华夏传统的政治思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高句丽与突厥、契丹、靺鞨民族都不一样,这本身就是一个与华夏民族类似的农耕半游牧的民族,经过高句丽三百余年的发展,高句丽国力强盛,拥有盛兵三十余万,南压扶余,新罗、百济,大为统一朝鲜半岛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崛起的东北的高句丽强国,绝对不附和华夏的利益,所以在杨坚统一隋朝的时候,就发动了对高句丽的战争,杨坚失败后,杨广接着他,李世民统一天下,灭掉突厥这个北方强敌之后,也把目光对准了高句丽,一征不成,就再来,三征皆连失败,李治上位后,接着再打,生生把高句丽从东北亚小强,打成了三等残废。

    如果说杨广有自恃武功,一已之利,那么杨坚、李世民、李治同样也是这样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这是符合国家战略利益。

    李建成听到陈应提到高句丽也微微色变,当然李建成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待将来,本宫继承大统,定倾兴全国之兵,雄师百万,踏平高句丽,一雪前耻。”

    在亮剑里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任何一支部队都有着它自己的传统。传统是什么?传统是一种性格、是一种气质!这种传统与性格,是由这种部队组建时首任军事首长的性格与气质决定的。他给这支部队注入了灵魂。从此不管岁月流失,人员更迭,这支部队灵魂永在。”

    事实上,不光军队是如此,国家也是如此。汉朝的建立者高祖刘邦本是一个地痞无赖,他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性格特点,能屈能伸,但是睚眦必报,这种精神也成了大汉帝国的国家性质,打不过你该低头就低头,绝不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是实力强的时候,绝对虐你没商量,正是在这种国家传统之下,历时百年,五代帝王的苦心经营之下,在汉武帝时期,内无内忧,主动发起了对匈奴的反击之战。

    大唐其实也是这样,李世民在玄武门用不光彩的手段夺得了帝位,他的后代也觉得似模似样,比如李世民纳了兄嫂和弟媳为妻,李隆基就敢纳自己的儿媳(杨贵妃)。

    陈应道:“臣其实在利用函谷关试验,试验一种全新的战争理念与战争方式,臣把这个战争方式,统称为山地战,太子殿下您也知道,高句丽多地少平原,除了其汉原博川平原之外,整个高句丽大部分地区都是山地或丘陵,所以前朝杨广采取百万大军野战兵团,进入高句丽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臣则打算利用函谷关之此,以此来检验山地战的军队编制,战术的特点和攻防要领,成立大唐第一支山地战部队,将来一旦岭南或巴蜀以及江南多山地区发生叛乱,用熟悉山地战的军队,前往平定叛乱,不仅会迅速,而且伤亡更低,代价更小。”

    李建成这个时候终于懂了陈应的真正目的,恍然大悟道:“本宫错怪陈卿了,没有想到陈卿的谋划这么深远。”

    说到这里,李建成一脸愧疚的道:“以陈卿的功绩,封一个国公不为过,将近称孤道寡也指日可待!”

    “臣不要什么公爵王爵!”陈应一本正经的道:“如果有的选择,臣想请太子殿下帮臣一把。”

    李建成道:“陈卿但说无妨,若本宫可以做到,不就算暂时做不到,将来一定会给陈卿办到!”

    陈应道:“臣与平阳公主两情相悦,还请太子殿下成全我等。”

    “这……”李建成迟疑了,虽然说长兄如父,李建成确实有左右李秀宁婚姻的权力,不过此时却不行。因为李渊还活着呢,李渊活着哪里轮得到李建成做主。

    看到李建成迟疑,陈应道:“请太子殿下成全!”

第一百零九章李秀宁是福尔摩斯?

    李建成莞尔一笑:“陈卿,此事容后再议!”

    陈应也算为官一年多快要两年了,也知道什么事官场上的场面话。此事容后再议,其实就可以解读为,这事没得商量,对此,陈应非常失望。

    就在这时,李建成打了一个响指。不一会儿,一名头戴着宫花的宫娥盈盈而入。身上的狐裘又宽又大又厚,然而这名宫娥却冻得脸红,红如胭脂。宫娥缓缓脱掉身上披着的狐裘,朝着陈应微微一福。

    陈应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实在是太雄伟了,实在是太壮观了。

    可以这么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以后世的罩杯来形容,红袖、绿珠姐妹与兰儿,都是相当于AA罩杯,李道贞与李秀宁她们不分上下,大约是B罩杯。在陈应看过的女人里,最壮观的当属杨蓉,然而杨蓉勉强可以算作C罩杯或者D罩杯。

    由于人种的问题,在东方女人里C罩杯事实上已经可以算作豪胸了。不过,眼前的这个宫娥,明显带有混血血统,褐色的眼睛,像是波斯美女。陈应在后世就知道,波斯人早熟,看上去二十大几岁的女人,实则只有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女人与三十多岁差不多,这个宫娥的年龄恐怕正如大唐男人最喜欢的年轻,十六岁左右。

    陈应望着这名宫娥的时候,这名宫娥冲陈应眨眨眼睛,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陈应甚至有些怀疑,这名宫娥是不是请过青楼的老鸨专门训练过。不自觉的,陈应小腹中升起一股热流,慢慢的有了反应。

    好在,陈应此时穿的宽大的长衫,哪怕身体有了反应,从外面依旧看不出来。

    李建成莞尔一笑道:“这是李道宗擒获的李轨的女儿,陛下月前赐给本宫,本宫知道陈卿府里尚缺一名铺床叠被的佣人,不过此女,能否入陈卿的眼?”

    “太子殿下,您知道我的意思!”陈应连忙施礼道:“臣请太子殿下成全微臣,况且臣心中已经公主殿下,再也容不得其他人!”

    李建成饶有趣味的望着陈应,摇摇头道:“你的这个借口不好,白城县主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这个你不否认吧?”

    陈应讪讪然的点点头。

    “父皇震怒,本宫也没有法子!”李建成迟疑了一下,道:“本宫会择机与父皇面谈,开诚布公,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本宫可以左右的了。”

    陈应大喜,他知道这是李建成能做到的极限了。事实上,李道贞与他的事情,让陈应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让陈应跟李建成说,是李道贞给他下了春药?这事切不论李建成会不会信,可是一旦说出来,李道贞就成为众矢之的,也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李建成推开门朝着外面边走边道:“本宫会向陛下为你请封,只要你拿下函谷关,不论这个山地战能不能成功,本宫赏给一个公爵!”

    陈应再次施礼道:“微臣必定粉身碎骨以报殿下厚恩。”

    李建成转身,摇摇头道:“死人什么都做不了,本宫也用不着那么多甘愿去为孤死的臣子。函谷关不是决定中原之败的关键,能不能拿下函谷关不重要,能不能训练出山地战之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安全的回来!”

    陈应感激莫名。

    先不说李建成为人如何,至少对自己的这个心意是一般君主所不能的。陈应相信即使将来真正李建成登上皇位,也不用担心李建成过河拆桥,李建成与李世民兄弟,在胸襟气度方面来说,都比他们的老子李渊强得太多了。

    李建成走了,陈应内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应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那名宫娥抬手就将陈应头上的进贤冠给摘了,接着又开始扒陈应身上的衣衫。

    陈应急急推开宫娥。

    看着推开自己,这名宫娥嘴巴一张一合,眼睛里蓄满了水雾。

    宫娥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失落与委屈,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陈应的心又软了。陈应还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或者说是柳下惠。只是陈应现在另有要事,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七日的三更天了,也就是说他只有二十六个时辰的时间,必须越往潼关,与左右卫率和左右司御率汇合。

    陈应望着挂满泪痕,无声哽咽的宫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李三娘!”此时的李三娘感觉非常难受,陈应不像又老又丑的达官贵人,陈应那俊俏的面孔,让她感觉好像心儿要飞出来一样。可是这个长得好看的贵族居然不喜欢自己。

    李三娘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本是李轨的女儿,作为战败帝王的女儿,落魄的凤凰不如鸡,短短几天功夫,她已经被李渊转手送了三次。先是被李渊赐给李建成,李建成因为魏征多看了她一眼,李建成误以为魏征看了她,就肯请李三娘送给魏征。

    不过,魏征哪里敢接爱李建成的美意,魏征以“家有悍妻,实在是不敢作他想。”为由拒绝了李建成,李建成又将李三娘转赠给陈应。

    相比陈应魏征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可是天知道她又会被送给谁?

    由于害怕惹恼了陈应,李三娘不敢大哭,只敢无声的哽咽着。

    陈应有点不知所措,惊讶的道:“你也叫李三娘?”

    “奴,姓李,排行三,自然是叫李三娘!”

    陈应道:“来人!”

    阿史那思摩道躬身道:“请大将军吩咐!”

    阿史那思摩原本在灵州,作为郁孤尼的副将,不过在陈劲勇返回灵州之后,就将阿史那思摩换了回来。陈劲勇担心陈应身边没有可以使唤的人手。阿史那思摩无论忠诚还是身手,都强过梁赞太多了。

    “找个人送李三娘回府!”

    阿史那思摩躬身道:“卑下遵命!”

    李三娘无奈,不过陈应即然让她回府,这也算是不错的归宿了。

    阿史那思摩正准备离开辑事房,陈应道:“让亲卫队准备一下,一刻钟之后,咱们出发!”

    阿史那思摩惊讶的道:“要不要等天亮!”

    “不用了!”陈应淡淡的道:“本将军现在非常累,一沾床恐怕没有两三个时辰醒不来。不如在马车上睡会!”

    阿史那思摩有一点非常好,那就是无条件执行陈应的命令,哪怕不懂,也不会追问。

    ……

    就在李秀宁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翠儿接连推搡着李秀宁。李秀宁睡觉非常警觉,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推门车穿,寒风一涌而入,让李秀宁的睡意一扫而光,此时,冰冷的路面上,出现一队打着火把的骑兵,黑衣黑甲,策马整齐前进,三四百骑后队伍,除了战马偶尔打着喷嚏,全军鸦雀无声。

    这几乎是陈应的招牌。

    陈应躺在马车里,用羽绒被裹在身上,舒服的伸着腿,把脑袋靠在羊毛软枕上。还没有来得及入睡,四轮马车就停了。

    “怎么停了?”陈应隔着车窗问道。

    就在这时,阿史那思摩从外面拉开车窗,表情怪怪的道:“大将军,这事还得您亲自办,咱们都做不了主。”

    陈应顺着阿史那思摩手指的方向望着,只见一辆四轮马车孤零零的停在官道中央,四十八名如同雕塑一样的剑班甲士拱卫着马车。

    “这不是公主殿下吗?我不是在做梦吧?”镇定、稳住、别出丑、沉住气,陈应掐着大腿定了定神,探询的目光扫向另外一边,自从上次李秀宁因为李道贞的事情暴怒,一个多月都不见李秀宁了,她怎么在这儿?

    陈应顾不得车外的寒风,一个激零,赶紧跳下马车,跑向李秀宁的那辆马车。

    周围的剑班甲士倒没有阻拦陈应,陈应来到李秀宁的马车前,激动语无伦次道:“公主……你……殿下,您……您……怎么……在这儿?”

    李秀宁隔着车窗道:“陈大将军的意思是,本宫不该来这儿?”

    “不……不……不”陈应连连解释道:“公主殿下,您误会了!”

    陈应也不管李秀宁允不允许,拉开车门跳上马车。

    李秀宁却在这个时候,脸色一板:“谁让你上来的,本宫与你很熟吗?给本宫下去!”

    陈应虽然不算是什么情场老手,却也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话都是反着说的,所以他也厚着脸皮,低着头拿着案几上的小铜壶,给李秀宁倒了一杯茶水,温言劝道:“公主殿下,你先喝口水,再……再接着骂吧。”

    李秀宁凶巴巴的目光盯着陈应,听到这话,反而凶不起来了,终于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人吧,真不知道如何说你。”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公主殿下,莫为了我气坏了身子!”陈应低眉弄眼的道:“公主殿下,您要是不解气,要打也好,要骂也罢,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一声叹息,李秀宁心中也充满了无奈。

    望着陈应良久:“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自己多小心点!”

    陈应不由自主的上前握住李秀宁的手,温言道:“不能执之子手,与子偕老,我怎么舍得死?”

    “你……”李秀宁脸上浮现一抹红润。

    就在这时,李秀宁的鼻子动了一动,伸着脑袋,在陈应的脖子、胸前、脸前嗅了嗅,突然板着脸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难道不应该向本宫解释一下吗?”

    陈应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暗忖怎么忘记了这茬?

第一百一十章细节决定成败

    陈应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暗忖怎么忘记了这茬?女人在失恋的时候,文笔仅次于莫言。女人在发怒的时候,战斗力仅次于奥特曼。女人在抓奸的时候,智商远远高于福尔摩斯,她们不需要证据,单凭空气中的味道和敏锐的第六感觉,就可以判断出男人的心还在不在,外头有没有女人。

    起初,当听到这个段子的时候,陈应还以为这是危言耸听。可是现在,陈应简直胆战心惊。刚刚他仅仅是对李三娘有一点点心动,难道李秀宁这都感觉到了?

    李秀宁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应,特别是李秀宁的目光在陈应身上下打转,仿佛真像侦探福尔摩斯。陈应的心顿时揪成一团,他的脑袋飞快的急转,快速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

    “公主殿下,您听我解释……”陈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的。可是,还没有等陈应想好托词,就见李秀宁呵呵的笑道:“你多久没有洗澡了,臭死了,把我的车都熏臭了!”

    “啊!”陈应哭笑不得,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暗忖:“真是吓死我了!”

    李秀宁沉吟半晌:“万一事不违,也不要勉强!”

    陈应淡淡笑道:“你也不相信我能拿下来函谷关?”

    李秀宁忧心忡忡的道:“函谷关自建造以来,只被攻陷过一次,而且那一次也不是强攻,而是围攻,秦朝当时粮草不济,又遇到天灾,打不下去了,这才投降……”

    陈应望着李秀宁郑重的道:“我会是第二个攻破函谷关的人,而且还是强攻,一战而下,多则半月,少则十日,捷报必至!”

    “有信心是好事,但是信心过了头,也非益事!”李秀宁语重心长的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不希望你莽撞!”

    听到李秀宁的话,陈应心中暖暖的。就那么一刻,他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了。在这个世界上,陈应没有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李秀宁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陈应将认识李秀宁以来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发现,如果不娶李秀宁为妻,不用全部的爱去爱她,自己真的是禽兽不如。

    “我一定会拿下函谷关,夺下洛阳!”陈应自信的道:“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陈应上前猛的抱住李秀宁的身子,在李秀宁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自动离开,拉开车门,跳下马车。

    头也不回的登上马车,朝着远方前进。

    直到陈应马车再也看不到影子,李秀宁这才郁郁寡欢的坐回马车里,关上车窗,将寒风阻挡在马车之外,翠儿不悦道:“公主,奴婢都闻到了!”

    李秀宁故作糊涂的道:“你闻到了什么?”

    “胭脂,胭脂味!”翠儿撅起小嘴道:“陈大将军身上不臭,明明有一股胭脂味,公主为什么要说陈大将军身上臭呢!”

    “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奴婢不小了!”

    “对,是不小了,已经不尿床了!”

    翠儿听到李秀宁揭她的老底,委屈极子,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公主……公主,奴婢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咱们回吧!”李秀宁疲惫的躺在沙发里,翠儿乖巧的给李秀宁盖上狐裘。李秀宁闭上眼睛。

    翠儿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

    李秀宁睁开眼睛,笑笑:“你很好奇?”

    “奴婢只是不明白,公主殿下这么做的用意。明明陈大将军身上有胭脂味……”

    “本宫虽然贵为公主,秩比亲王,可是那又如何?本宫说到底还是一个女人!”李秀宁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悠悠叹了口气道:“咱们女人啊,就要懂得知足,陈郎纵然在家中美妾如云,在法理上,他仍然是鳏夫。本宫现在纵然没有嫁过去,即使嫁过去了,能把男人管得太死吗?闹将开来,谁都不好看。”

    《谷梁传》“毋为妾为妻”。就是说,妾没有资格扶正为妻,有妾无妻的男人,仍是未婚的“钻石王老五”。而嫡妻死了,丈夫哪怕姬妾满室,也是无妻的鳏夫,要另寻良家聘娶嫡妻。

    李秀宁摸摸了翠儿的头道:“你要是将来嫁人了,一定要记住,善妒是七出之条!”

    ……

    深冬的清晨,函谷关上笼罩着一层轻雾,四野的草木屋舍给遮掩得隐约朦胧。

    历史上的函谷关其实有两座,一座秦关,一座汉关。到了汉代以后,函谷关的战略地位大减,潼关可以承担所有函谷关的任务,偏偏一百十四余里的函谷山道补给非常困难。到了汉代以后,将函谷关移至洛阳西八十余里的新安县境内,距离远来的函谷关约一百五十里。

    自此之后,函谷关与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成为拱卫洛阳城的八大关。王世充占领洛阳以后,效仿汉制,恢复洛阳八关,并且委以八名将令,分别镇守八关,以侄子王仁则了同镇函谷关,统领八关防务。

    王仁则的三万余兵马,一半驻扎在函谷关内,一半驻扎在函谷关外。随着李唐平定河东刘武周,尽收河东之地。就已预料到唐将以郑为下一个目标,因此早已做好了动员准备。王世充就命左御卫大将军王仁则移师西进,准备应对李唐即将发动的进攻。

    正是因为王世充对于此事非常重视,王仁则的这三万大军装备不仅不差,反而非常好。由于大业末期,杨广将政治中心移至洛阳,相应的,王世充得到的隋朝遗产并不比李渊少,相反更多,特别是甲胄与装备。不算洛阳外八关的兵力,仅仅函谷关的兵力就多达三万,分为六个营,以冠军大将军、驸马都尉单雄信为副,统领三个营,与武卫将军郭庆、虎卫将军张公瑾,驻扎在城外。

    王仁则并没有驻扎在函谷关内,而是距离函谷关城内。王仁则平时也不住在军营里,他在新安县外有一处园子,离营城也近,他平时都住园子里。

    深冬日迟,王仁则醒来睁眼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青蒙蒙的光亮,雾气很重,夜里折腾得他骨头都快散架的两具温热光滑溜得跟软玉似的一左一右压着他的胸口睡得正熟,微露出来的肩头白嫩似雪。

    王仁则的手在被子下面朝左手边女人的肥滑大屁股摸过,女人在睡梦中蠕动身子,胸前两团大肉揉得王仁则肋下直叫舒服,修长双腿也缠得王仁则长满黑毛的大腿更紧,王仁则来了兴致,勾着手指朝女人肥满的屁股沟挤挖去,这时候“得得得”急驰的马蹄声踏破清晨的静谧。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王仁则也没有多想,李唐即使要出兵也应该在年后,春耕结束,而不是现在。

    不过,自己平时只在园子里过夜,巳时三刻(莫约后世九点四十五分)抵达军营,这是惯例,也是王仁则的习惯,一般而言,没有要事,军中的事情都会在他抵达军营后处理,难道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仁则此人无论个性、手段,都酷似王世充,当然他绝对不似后世电视剧里王仁则那样不堪,至少王仁则除了杀掉陆士季、元文都全家老小一百余口之外,并没有滥杀无辜。相反,他在战场上对敌人非常狠,对部曲的要求也非常严格,但是有一点,与历史上有着非常大的出入,这货甚得军心,因为他非常大放,对有功士兵不吝赏赐,跟着王仁则的军队,士兵只要立功,都可以获得应得的功勋和赏赐。

    王仁则也不顾寒冷,陡然起身,赤足站在床踏板上,冲门外喝道:“出了什么事?”

    外间侍卫房里的人也给马蹄声惊着,远远的听着有人叫喊:“长安急报!”

    长安发生了什么事?王仁则迟疑了一下,吩咐道:“快拿衣裳来。”

    两侍妾见王仁则的神色严峻,不敢怠慢,忙下了床帮他去拿衣袍,她们光着雪白的身体,也顾不上寒冷,先伺候王仁则穿好衣裳。

    王仁则等不得衣襟系好,披着敞袍就去了外间,两侍妾这才从容的穿衣梳妆。

    在外间的厅内,一名信使眉毛与胡须都结满白霜,很显然跑了很长的夜路。王仁则习惯性的摸向衣袋,发现空空如也。王仁则皱起眉头,从小手指上摘下一枚黄金戒指,随手扔给信使:“赏你了!”

    信使千恩万谢的道:“长安传来密报,渭州义仓日前调博两万石粮食,名义上是运抵长安,可是我们在长安的人手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批粮食进入长安城。”

    王仁则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两万石粮食很可能是另立明目,挪作军用?”

    事实上很多情报,根本不需要直接侦察到,光凭蛛丝马迹就可以推断出来。正所谓细节确定成败,往往一个甚微的细节,就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信使并没有答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让一个红色的竹筒递给王仁则,王仁则查看着密报,良久沉默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举止儒雅,眉目如画的大帅哥款款而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仁则的谋主崔彬祐,他出身清河崔氏。他的父亲崔善为,随李渊起兵,封清河郡公,而他则为隋朝杨侗的记室。在王行本杀害杨侗之后,崔彬祐就投降了王仁则,成为王仁则的谋主。

    “伯释,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说着王仁则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崔彬祐。

    崔彬祐看了看密信,一脸玩味的笑道:“明公,备战吧。这年恐怕不会安生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王仁则此时的脑袋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即派出人进驻函谷关,抢占各个隘口。稍镇定细思一番,如此仓促出兵,纵然可以打唐军一个出奇不意,实则没有多少斩获。

    一旦奇袭不成,唐军肯定会放弃这次偷袭的机会。王仁则非常不甘心。他的堂弟王玄应资质才能平平,整个王氏皇族之中,唯一可以与其不相伯仲的只有堂兄王仁义。

    守住函谷关,击退唐军并没有什么耀眼的战绩,取得千儿八百的斩获,难以满足王仁则的欲望。

    崔彬祐看着王仁则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猜测到王仁则肯定是想要一口把这支来袭唐军全部吃掉。两万石粮食,如果以一个月食用计算,足够两万人马食用。也就是说,这支军队应该不会低于一万五千人,很有可能在两万或两万五千人马左右。

    王仁则想想感觉很有可能,这个消息是通过非常隐秘的消息渠道得到的,唐军很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知道了唐军出动的消息,有心算无备,胜算非常高。更何况函谷关的地理位置极佳,长达一百四十余里的函谷山谷,到处都是可以算为伏击的绝佳场所。

    就算不打,前后一堵,闯进函谷关的唐军一个也别想跑。反观唐军,此时根本就没有什么准备,一旦中被伏击,除了投降,还能有什么办法??

    最为关键的,一旦自己可以大败唐军,自己在王郑朝廷里肯定会树立至高无尚的地位和威信,到时候王仁义也好,王玄应也罢,哪什么跟自己争呢?

    崔彬祐道:“明公是想全歼来犯唐寇?”

    王仁则点点头,接着王仁则将自己的准备将计就计,引唐军入瓮的计划与崔彬祐说了一遍。这是一道连环计,一旦唐军发现中计,无非三种选择,投降、死战或逃跑,无论唐军怎么反应,王仁则都会占据主动。他其实最期望的还是唐军逃跑。

    有一条战法是他跟朱粲学的,那就是驱赶着溃兵,让已方士兵化装成敌方溃兵,混入溃兵之中,逃往敌方城池。只要已方士兵进入敌方城池,就可以趁乱夺下城池。

    若是可以顺利的话,他还可以趁机夺下潼关。一旦潼关失守,对于李唐关中的形势而言,将会有着莫大的影响,一旦是失去了潼关,关中就无险可守,陷入被动防御之中,自己也可以率军随时兵临长安城下。

    另外,也可以趁着李唐反应不过来的时机,夺下蒲州。蒲州与潼关隔河相望,也是李唐与河东联系的桥头堡,只要拿下蒲州,王郑朝廷原本被动的战略态势,就可以转死为活。进可以与孟津夹击河内,退可隔离关中与河东,届时李唐将遭受三面袭击,就算有地利可用,也会左右支绌,疲于奔命。

    ……

    黑夜中,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王仁则在得到消息以后,就以驸马都尉、冠军大将军单雄信率领本部与郭庆所部,共两个营一万余人马,沿着函谷关峡谷朝着潼关方向摸去。

    由于狭长的山谷,山道崎岖,单雄信所部如同一条火龙,在蜿蜒在山谷中急步前进。单雄信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单雄信是一员难得的勇将,不过演义中单雄信宁死不降李唐,主要是说因为单雄信与李唐有仇。

    这其实是虚构的情节,单雄信宁死不降唐是因为唐初时期的官场风气。和秦琼、程咬金、包括尉迟恭不同,单雄信是真正寒门。在李唐却是由于世族门阀把持朝政,对于出身非常看重。所以单雄信也非常清楚,他就算投降李唐,也难以像罗士信、秦琼、程咬金一样获得高位。

    另外一点,就是单雄信此人与关羽一样,非常愚忠。他出身寒门,王世充将女儿嫁给他,封他为大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像关羽一样,对刘备粉身碎骨以报。

    管州总管郭庆策马紧随单雄信之后,与单雄信满脸兴奋不同,郭庆脸上带着浓浓的忧虑:“大将军,咱们能打过李唐吗?现在唐强郑弱,李唐可是兵多将广……”

    “打不打得过,只有打过才知道!”单雄信不以为然的道:“李唐兵多将广,那是因为李唐占据的地盘大,可以收的税多,可以养活很多兵马,陛下年后准备对朱粲下手,只要拿下荆襄膏腴之地,咱们郑国就可以多得十二州,多收数百万石粮食,养活十几万军队也不成问题,到时候江山谁属,还真不好说呢!但是只要咱们可以夺得潼关,就可以为陛下赢得几个月时间,我们或出兵长安,或出兵蒲州,都会无往而不利。”

    郭庆如梦初醒,连连点头。“还是大将军高明,有如国手落子,只是一个先后手,却有云泥之别。”

    “这都是伯释的谋划,我只是坐享其成罢了。”单雄信出身寒门,文化不高,所以对于读书人非常敬重,他由衷的道:“崔伯释真乃国士!”

    郭庆赞叹不已:“大将军英武,伯释谋略,陛下有大将军与伯释先生相助,大事可成。”

    单雄信哈哈大笑,拍拍郭庆的肩膀,面有得意之色。

    单雄信左右观察着郑军将士,发现众将士虽然非常疲惫,但精神却很亢奋,一路上荤话,污言碎语横飞。

    “军心可用啊!”单雄信咂了咂嘴。“照这么说,本将军不取潼关,潼关也是我的。李唐人才虽多,文武兼备者,却不得重用。英雄如陈应者,居然罢免官职,简直是天大的损失。”

    郭庆听到陈应的名字,心有余悸的道:“幸好他不被重用,否则就没有我们的机会了!”

    郭庆却不知道,事实上他想多了。

    ……

    离开渭州的时候,天空开始漂起了雪花。众将士抬着感受着天空中雪花拂在脸上微凉,此行东上,将异常的艰难。

    不过也有年长的士兵一脸感叹:“瑞雪兆丰年,明年又是一个好年景!”

    另一个举着盾牌的年轻士兵道:“你们听说了吗,陛下开始颁布均田了!”

    “什么均田?”

    一名校尉模样的人道:“就是分田,陛下说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每人受口分田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老男、残疾受口分田四十亩,寡妻妾受口分田三十亩;这些人如果为户主,每人受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三十亩。”

    年长的士兵一脸期盼的问道:“我们这样的人有田分吗?”

    “这天下都是我们打下来的,怎么会没有我们的田分呢!”校尉朗声笑道:“现在出兵最好,打完仗咱们还来得及春耕,明年秋天,什么都有了!”

    陈应听着周围士兵低声的议论,脸上挂着微笑。就在这时,阿史那思摩推开车门,登上马车对陈应道:“大将军,您先休息一会吧,咱们需要四个时辰才能追上大部队!此次出兵,整个秋天养的膘肉都要掉光了。”

    陈应笑了笑,拿大羽绒被裹在身上,和衣就躺下来休息,这时候胡乱担心是没有用的。迷迷乎乎的睡去,一觉醒过来,天已经隐隐黑了,光线昏暗的马车里,阿史那思摩也正裹着羊皮袍子打个鼾声。掀起车门帘子,看着外面白雪覆盖的世界,陈应该问守值的护卫:“这是到哪里了?”

    “刚过河滨”护卫回答道。

    “这么快啊。”陈应钻出马车上,看向侧向的河宾县城,此时距离潼关已经不足百里了。

    武德二年腊月三十日,陈应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潼关城外。此时东宫太子左右卫率、东宫太子左右司御率四个率(卫)十八个折冲府已经抵达潼关城外,并且已经扎好了战营,陈应顾得不休息,直接带着阿史那思摩前往中军大帐。

    当陈应抵达中军大帐的时候,众将领已经严阵以待。中军大帐中央,是一张长宽各一丈有余的巨大沙盘,而刘统正在慢慢的往沙盘上插着小旗,这些小旗分别用红、绿、蓝、黑各色颜色代替,

    “我等拜见大将军!”

    “诸将军免礼!”

    陈应看也没有看沙盘,就用犀利的目光望着在场的将领:“背嵬军练得怎么样了?”

    陈应望向了魏文忠,要论熟悉陈应的作战战法和训练士兵,那还是魏文忠最熟悉陈应的方式,可以说东宫太子右卫率的勋二府也好,右卫率也罢,哪怕是定远军也都是一样,陈应拿出来的只是一个开拓性的意见,具体执行的人,还是魏文忠。

    “回禀大将军,好,非常好!”魏文忠眉飞色舞的道:“他们这些士兵,一个个体格健壮,性情彪悍,都是难得的精兵。”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应大手一挥:“让他们集合,接受本将军检阅!”

    “末将领命!”

    陈应带着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的将领,走出中军在大帐。此时站在中军帐外的部队正是背嵬军,放眼望去,队形严整,黑旗黑盔黑甲,仿佛一座黑色的山岳,任尔东西南北风,就是微丝不动。

    东宫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虽然有很多新兵没有实战经验,可是这些背嵬军将士都是最晚也有两三年的兵龄,而且这些士兵个个都是人高马大,杀气冲霄,甲士峥嵘,哪怕是陈应望着这一幕,也心潮起伏。

    背嵬军作为一支全新的部队,装备也是不一样的。在陈应眼中,背嵬军就是他的集团军直属侦察团,是他的眼睛,是他的耳朵,同时也是他的手。

    烈如刀割的寒风与跟小石子砸下来似的雪粒子,没有使他们的精神稍有萎靡。

    陈应朗声道:“好兵不是练出来的,好兵都是打出来的,你们已经接受了最基本的山地战训练,至于效果如何,那就需要实战的检验,你们每一个人最次都是陪戎校尉,可是说是一支用校尉武装起来的军队,是不是物超所值,还是虚有其表,今天就可看你们的表现!”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众背嵬军将士齐声大吼道:“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口号是没用的,本大将军会看你们的实际表现,能不能封妻荫子,能不能光耀门楣,就在今晚一战。“陈应伸手一挥,几名护卫抬着那个庞大的沙盘走到背嵬军将士面前。

    ”你们的作战任务已经布置好了,红色代表是一团,蓝色是代替二团,绿色代表三团,黑色代表四团!”陈应道:“现在熟悉各团作战任务一个时辰休息准备,一个时辰之后,立即发起进攻!”

    “尊命!”

    PS:有件事情声明一下,老程为了提高均订,更新每天设定早晚各一更,虽然章节减少了,字数却没有少,章节字数增加了。希望大家见谅。

第一一二章天上不会掉馅饼

    “知道为什么要打王世充吗?”陈应目光凌厉的望着眼前的背嵬军将士吼道。

    一千余名背嵬军将士鸦雀无声,校场上落针可闻。

    昭武校尉寻相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寻相本是刘武周的部将,他与尉迟恭投降李秀宁,又成为了东宫李建成的部曲。由于东宫左右司御率是一个讲究出身的地方,尉迟恭好歹还是官宦世家出身,再加上尉迟恭的身手高强,在右司御率倒也吃得开。可是寻相不行,论出身他是寒门,论功夫,他仅仅比一般士兵稍强一点,毫不客气的说,他的功夫仅仅与陈应原本的亲卫统领梁赞不相伯仲。

    这样以来,寻相的地位就尴尬了。他虽然与尉迟恭的品阶一样,然而论起权力,却天差地别,寻相在左司御率非常受排挤,除了十数员老部曲还卖他面子之外,其他人都当寻相是一个摆设。

    在这次挑选背嵬军将士时,寻相就被左司御率举荐到了背嵬军。不过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寻相反而因差阳错成了背嵬军排名第三的昭武校尉,虽然只管辖三百余人的一个团,可是级别却民正六品武官了。

    陈应接着道:“在这天寒地冻的大冷气,原本咱们都可以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是十月份,王世充趁着我们大唐从河东撤兵的时机,进攻我们大唐的黎阳,屠戮我大唐子民,老虎不发威,他王世充当咱们是病猫!”

    众将士也感觉被别人打上门来也是一件非常没有面子的事情。事实上在唐初的时候,大唐的所有战争,几乎都是被动防御,防守反击。武德元年的浅水塬大战是薛举主动挑起的,十一底的灵州之战也是梁师都挑起的,武德二年的河东之战也是刘武周挑起的,今年即将展开全面进攻的洛阳之战,其实也是王世充主动挑起来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陈应大笑道:“我们应该感谢王世充,如果不是他主动挑起这场战争,咱们也没有理由南下中原,中原可是一个好地方,只要拿下了中原,咱们在场的诸位,有一个算一个,至少可以多分数十亩良田,娶一个媳妇,明年年关不耽误抱个大胖小子。拿下函谷关,杀进中原!”

    “拿下函谷关,杀入中原!”众将士纷纷大吼起来。

    陈应道:“对,拿下函谷关,杀入中原,可是这个函谷关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陈应接着又向众将士介绍着函谷关的地形情况。函谷关之险,险就险在它是一个塬——稠桑塬上的一条裂缝。这个稠桑原北侧紧靠黄河,峭壁绝立,南侧连接秦岭,塬上松柏密布,桑林丛生,根本无法通行。只有在塬中央,有一条裂缝,宽度不过数米,可以穿塬而去。这条裂缝就叫做函谷道。

    所谓“塬”,是黄土高原上一种独特的地貌,是由于水流冲刷而形成的一种台状高地,这种地形顶部非常平坦,而且面积非常大,但四周往往因为河流冲刷而形成峭壁陡立的模样。

    不过好在随着西汉时期的过度开发,稠桑塬已经名存实亡了,这让函谷关变成得鸡肋起来,原来稠桑塬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桑树,根本无法通行,可是随着西汉和北魏在关中大肆开发,此时稠桑塬上的桑树,十不存一,成了一个光秃秃的土塬,这样以来,也让陈应可以从函谷道两侧的断塬上直接进攻,变得可以实现了。

    “各校尉看清自己的任务,一个时辰后,立即出发!”

    随着陈应的命令下达,背嵬军校尉们发现陈应的那块巨大的沙盘,一下子变成了四块。他们四个团,每个团负责一块上的要烽燧或哨堡,而左右卫与左右司御率主力部队则兵分两路,从两则塬顶上跟进。

    此时,背嵬军不仅要承担侦察任务,同时也要负责肃清前方的敌人。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陈应可以避免被郑军伏击。

    ……

    单雄信站在禁沟(今禁沟河),遥望着夜色中的潼关城。此时潼关如同一头远古的巨兽,匍匐在南塬上。

    “贼他娘,终于赶到了!”郭庆裂着大嘴,喘着粗气道:“真他娘的要命,这一百多里地,比一千里地还难走。”

    “至少,咱们走得值了!”单雄信笑道:“唐军绝对想不到,咱们如今已经摸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摸虽然摸到了潼关之下,然而怎么拿下潼关单雄信一点办法都没有。函谷关与潼都建在塬上,函谷关建在稠桑塬上,而潼关则建在南塬上,南塬北侧紧靠黄河,河水直接紧贴着塬体而流。在东侧,是一条叫“远望沟”的深沟,沟里有流水。西侧也有一条深沟,名为“禁沟”,沟中也有流水,称禁沟水(现在称禁沟河)。东西两侧深沟在流水冲刷之下,峭壁陡立,险峻异常。塬南侧则连接秦岭。

    如此一来,这座高六七百米的南塬,北有黄河,南有秦岭,西有禁沟、潼水,东有远望沟,将黄河至秦岭之间的交通完全阻断,形成了天堑。——所以,要想从这里通过,必须从登上塬顶才可以。但要登上塬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登上塬顶,只有一条路可通,就是在黄河边上有一条路,叫做“黄巷坂”,看其名字里有一个“巷”字,就可以想象其形势了。在这里,紧靠着黄河南侧河岸,是突兀崛起的一条高崖,在旁边就是南塬塬壁,在塬壁和高崖之间,是一条道路,这就是通向塬顶的唯一道路。这条路宽仅数米,长约十五里,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时间不长,突然一名满身血污的小校跑到单雄信跟前。一看到这名小校,郭庆的脸都抽起来了,张嘴骂道:“真他娘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这名小校不是别人,正是郭庆为隋朝正七品镇远将军,这名小校当时是郭庆的亲兵。当郭庆被王世充擢升为管州总管时,这名小校也水涨船高,成为斥侯校尉。

    单雄信上前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

    “唐军出动了!”

    那名小校黝黑脸涨得紫红,跪在地上给单雄信行礼。

    “对方是什么人,你领过来多少人,损失了多少?”单雄信见这十余哨骑逃回来颇为狼狈,大多数都带了伤,想必受到唐军的攻击。

    “回禀大将军,我等距此十里的潼关城外遇敌,对方应为一支莫约三百余人的军队,步骑混编……”小旗回禀道。

    “胡说八道,你他娘的也不是跟我一天两天了,三百人能吃下你们三百人?”郭庆举起马鞭子要抽哨骑小校:“你莫非吃了败仗,胡夸敌军好减轻你的罪过?”

    小校惶恐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卑职正沿着函谷道向潼关侦察情况,在抵近潼关东城黄巷坂时,遇到左右两翼的伏击,一阵擂木滚石,我部伤亡七七八八,被他们一阵乱箭射得七零八落……”

    听到这话,单雄信大吃一惊。

    不远处,三里之外的烽燧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单雄信心中一紧,急忙向烽燧的方向望去。结果没走出两百步,烽燧的打斗声音就停止了,单雄信还以为唐军一击未中撤退了,事实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如果遇到攻击,郑军的烽燧上肯定会在夜间点燃两堆篝火,向后面传递情报。

    可是现在这个烽燧却像死一般沉静。

    “这是怎么回事?”单雄信疑惑不已。

    从战斗开始,到全面结束仅仅两柱香的功夫?这也太快了吧?

    郑军的烽燧布置是前重后轻,越靠近潼关的烽燧,守军越多,特别是刚刚那座出现打斗声音的烽燧,足足布置了一百余人,这其实已经相当于一个哨堡了。

    这座用夯土建筑的烽燧,高达三丈六,只有正面一道门,要想进攻烽燧,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然而事实已经出乎了单雄信的预料。

    由于天色太黑,视线有限,单雄信根本没有发现这无尽黑夜中的杀机。

    “敌情不明,全军收缩,在禁沟内隐匿行迹,没有命令,任何人不敢反击!”

    ……

    单雄信虽然看清楚真实的情况,事实上陈应也看不清楚,不过他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背嵬军不同于以往唐军部队,按照装备,这应该是一支轻装步兵,全部没有一具钢铁甲胄,全部成员,只披皮甲。

    另外他们还装备了一个划时代的装备,强弩飞钩。飞钩其实是这个时代的一种兵器,又名铁鹏脚。其形如锚,有四个尖锐爪钩,用铁链系之,再续以绳,侍敌人蚁集在城脚时,出其不意,投人敌群中,据说一次可钩取二三人。

    不过,陈应看到这个东西以后,顿时发现如果把飞钩头取下来,缩小比例,装在特别的弩箭上,使用尾部系着高强度的绳索,岂不是后世特种部队,用来攀爬的飞钩?

    与于,在陈应的指导下,这个种飞钩应运而生。不过这种飞钩的效果并不算太好,最远距离仅为三十步,对付一般城墙或隘口险要之所,就可以利用飞钩身上去绳索,有助于攀爬。

    背嵬军将士,以伙为单位,潜伏前进,悄悄靠近郑军的烽燧,趁着夜色,靠近烽燧的哨堡,利用飞钩向上攀爬,当守军发现唐军进攻的时候,他们已经落入了唐军将士的包围。

    背嵬军只负责开道,只要打开口子,那些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的士兵就抬着云梯,蜂拥而上。

    除了刚刚出了潼关的时候,几个烽燧与哨堡还遇到点抵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应顿时感觉到不对劲了,进攻实在太顺利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连续奔取二十八座烽燧,虽然歼灭敌人超过五百余人,然而这让陈应内心里非常不安。

    陈应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始终坚持人性本恶,也坚持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

    可是现在陈应偏偏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美事,陈应顿时警觉起来:“立即停止进攻,收缩建立防御阵地,快……”

第一一三章陌刀扬威(上)

    天色一点一点放亮,函谷道内的寒风劲疾,如同刀子一样的寒风,刮在脸上,让人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好在唐军拥有手套,虽然只是黑色葛布做成的手套,却不至于让唐军将士的手指冻僵。

    就在陈应命令下达的瞬间,唐军开始收缩队伍,将进军队形,转变成战阵队形。就在那么一瞬间,王仁则差点下令伏兵出击,不过在关键时刻,崔彬祐拦住了王仁则:“明公,我军伏兵距离敌人尚有五里之遥,即使唐军斥侯还有将近三里,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咱们!”

    “可是,万一唐军将领发现了咱们呢?”王仁则知道有一些超级将领,哪怕不用斥侯搜查,也会感觉到前面有没有伏兵。现在没有看清唐军将领的旗号,他还不知道对方唐军将领是不是有这种超级将领的本领。

    “已经迟了!”崔彬祐微微一笑道:“他们已经深入函谷道三十里,足够单大将军堵住他们的后路,他们现在已经插翅难逃了。”

    函谷关里没有伏兵,陈应还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此时进展的太过顺利,天知道是不是敌人的诱敌深入之计?

    一旦阴沟里翻船,陈应的半世英明也会毁于一旦。

    “大将军有情况吗?”冯立急忙策马来到陈应身边,紧张的问道:“是不是前面有危险?”

    “不是!”陈应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很不对劲,仿佛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

    冯立很想说陈应这是疑神疑鬼,可是却不排除陈应的猜测是对的,原本陈应已经没有追究上次打赌的事情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还不知趣,活该被陈应将他的老脸撕下来,放在地上踩。到了那个时候,他也怨不得任何人。

    冯立谨慎的问道:“大将军,现在怎么办?”

    “阿史那思摩!”

    “末将在!”

    “带着你的部曲,在前面探路,最好可以抓几个舌头过来!”

    “末将领命!”

    也不怪背嵬军打得太狠,他们为了保证不过早的惊动敌人,直接下死手,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余地。所以开战到现在,他还没有一个俘虏。

    阿史那思摩带着陈应的亲卫越骑团向前向奔驰而去。

    陈应跳下马车,一件醒目的大红披风披在陈应身上,陈应自然知道此时身披与众不同的披风,就是敌人的活靶子,不过在这个时候,倒不用担心敌人的狙击手。在热兵器时代,或者可以在两三千米的距离狙杀敌人,然而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更何况,陈应的亲卫折冲府将陈应拱卫在最中央,敌人的伏兵,根本无法靠近陈应一千步的距离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噩耗传来。

    一支背嵬军小队遭遇敌人伏兵,一个小小的烽燧内,居然埋伏了足足两百余人,当这支背嵬军小队肃清敌人的哨兵,摸进烽燧的时候,发现烽燧里空无一人,他们知道上当后,急忙撤退,在这个时候。

    凄厉的破空声响起,无数带着耀眼火光的箭矢,如同流星一样飞向这座烽燧,火箭射入烽燧的时候,烽燧瞬间燃烧起来冲天大火,哪怕距离十数里远,依然可以看到大火将半边天空映照得通红。

    “还是陈大将军神机妙算,敌人果然有埋伏!”冯立也是大吃一惊,惊讶道:“若非大将军警惕,恐怕我等非吃大亏不可!”

    就在这时,王仁则麾下的伏兵如同野兽一般大叫小叫地从伪装的白布下面钻出来,哪怕阿史那思摩也头皮发麻。骑兵是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然而函谷道太过狭窄,只能并马六匹前进,这种情况下,拿骑兵冲击步兵队形简直就是找虐。

    阿史那思摩悻悻而退,愤愤不平的骂道:“若非在函谷道内,骑兵施展不开,就算他们的人马再多十倍,我们有三百精锐,也足以砍翻他们,割下他们的卵、子来。”

    当郑军步兵展开疯狂的冲锋,距离阿史那所部不足百步的时候,阿史那思摩抄起三支箭,搭箭上弦,三箭连珠,朝着郑军队形射去,也没有看到阿史那思摩怎么瞄准,三箭射中三名郑军将士。

    与此同时,三百余名骑兵转身漫射,阵阵箭雨让郑军扑倒一片。

    然而,此时,郑军士兵却如疯如狂,朝着唐军压迫而来。

    陈应望着蜂拥而来的郑军,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传令,东宫太子左卫率做后撤姿式,便能诱他们追击。”

    既然伏兵已经出来,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陈应暗笑王仁则不知道他的厉害,居然同时在左右两塬与函谷道内兵分三路进攻。

    虽然说,函谷道内无法施展开队形,可是左右两翼的塬上,却拥有相当五里宽度的平地,这点宽点,很自然无法摆开左右卫率与左右司御率全军,但是让王仁则吃点苦头,还是足够了。

    王仁则意外的发现,狭长的函谷道内居然燃烧起了大火。原来唐军将十数辆马车堆放在一起点燃了。形成一道莫约三十余步长的火墙,将函谷道内的郑军阻止在火场之东。

    “哼哼,居然真看得起某家!”王仁则望着陈应的大燾,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真是太好了,打败陈应小儿,本公何愁不能名扬天下,给单大将军发信号,让单大将军从截断陈应小儿的退路!”

    “明公,暂时还不需要让单大将军出手!”崔彬祐笑道:“等陈应小儿溃败,让单大将军一举夺下潼关,岂不美哉?”

    “不错,不错,这样更妙!”王仁则道:“缓缓推进,反正唐军跑不了!”

    经过初时的混乱,唐军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古代战争,指挥是一个让人非常头疼的问题。军队也不是越多越好,军队越多,指挥起来越是困难。

    不过,陈应却有了一套在这个时代相对而言,非常有效的指挥系统。陈应军中已经创立了鼓号传达简单命令的方法。陈应不需要专门的传令兵,如果距离稍远,可以使用旗语传达命令,这样以来,效率却高得多了。

    “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战鼓声响起,东宫太子左卫率与东宫太子左卫御率,分别在函谷道左右两翼的平塬上,缓缓向着潼关的方向撤退。

    看着唐军撤退,郑军将士更是士气大振,他们高呼道:“杀,杀,杀!”

    这些郑军将士行走间间隙始终如一,虽然不像陈应训练的唐军将士整齐抬腿落脚,不过像这种两万余人马整齐如一的阵势,也让众唐军将士纷纷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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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陌刀军扬威(下)

    “大将军,情况不妙啊!”冯立急道:“这支兵马如此精锐,莫不是王世充的江都子弟兵?”

    王世充是一个战将,从微末小吏,升为兵部员外郎,领兵平定了杭的刘元进、昆山的朱燮、常熟的管崇。并且打败过孟让,打败过李密,他在江都时期招募的江都子弟兵,就是他的嫡系兵马,这支人马虽然不多,不过三万八千余人马,不足四万人马,打了十多万人马的孟让,打败了拥兵二十余万的李密,可谓是隋末唐初天下赫赫有名的劲旅。

    “精锐,那又如何?老子打的就是精锐!”陈应不以为然的笑道:“命令左卫率与左司卫御,再后退三里,就地组织防线,不得后退半步!”

    唐军步步后退,在郑军将士眼中,唐军就是怕了他们,他们追得更急,哪怕王仁则意识到陈应这是想消耗他们的体力。可是郑军士兵,速度越追越快,慢慢的居然小跑起来。

    从郑军伏兵发起进攻开始,虽然两军并没有发展惨烈的白刃战,可是郑军士兵与唐军士兵,你跑我追,不知不觉间已经追逐了七八里地。

    如果是正常走路,七八里地还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此时郑军将士那是全副武装,每人身上的甲胄就重达三十余斤,再加上戈矛、弓箭或盾牌,人均负重足足五十斤左右,七八里地走下来,虽然不至于体力耗尽,但是人人都累得不轻。

    就在郑军将士气得污言碎语满天飞的时候,唐军的战鼓节奏陡然一变,一股浑厚苍凉的战鼓声响起,原本急速后退的唐军将士,开始如同潮水遇到顽石一样,向左右两翼散开,露出早已严阵以待的东宫右卫率与东宫右司御率。

    看到这一幕,站在巢车上观车的王仁则也是大吃一惊。不过随即他悬着的心就松了下来,因为唐军的军阵,实在是太密集了,几乎人挨着着人,肩并着肩,如此严密的队形,在古代战争中,其实也是非常不利的,敌人根本就不用瞄准,闭着眼睛找对方向,总能射中几人。

    “这些唐军将领怎么想的,排得这密,不是给咱们当靶子吗?”

    “是啊,排得这么密,闭着眼睛也能射中。”

    “都别他娘的胡咧咧了,唐军想死,咱们就成全他们。”

    “冲上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进攻,夺下潼关,杀进关中,女子财帛任诸君索取!”王仁则的长刀向前狠狠的劈落下来,振臂大吼道:“杀光唐人,大郑万胜!”

    “大郑万胜,大郑万胜。”

    然而,就在陈应中军大燾的前面,一支军队哑然无声。即使郑军已经进入了唐军的弓弩射程之内,唐军依旧不动如山。

    就连王仁则都在暗笑陈应不懂兵法,他甚至很想告诉陈应,你这样打仗是不对的,应该先用弓弩和硬弩压制,缓缓给他们放血,不动如山,就吓不跑敌人的。

    可惜,陈应不知道王仁则的真正想法,否则凭借着王仁则的这个念头,陈应怎么也会赏王仁则一个全尸。

    然而,王仁则并不知道,排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普通军队,而是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军队。这是陈应麾下利用全军演习时挑选出来的两个团六百余名将士。分别隶属左右卫与左右司御率。要说这支军队不属于这个时代,那是因为原本历史上,此时还并没有真正开始成建制的装备陌刀军。

    没错,这支排列得非常密集的军队,正是陈应利用高锰钢打造出来的明光铠甲,与陌刀。事实上,陈应打造的陌刀已经超过千柄,明光铠甲也足足一千二百副。不过,由于东宫左右卫率或者左右司御率四率十八府的士兵中,只勉强挑出了六百余名身高八尺,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可以扛着两百斤重的木桩,行走五百步而面不改,气不喘才可进入陌刀军。

    终于,郑军开始进攻弓箭射程内,郑军将士在标箭的指挥下,向这两支陌刀军发起了凄厉的箭雨。

    让郑军将士大跌眼镜的是,唐军将士仅仅低下头,连举盾遮挡箭雨的兴趣都没有。

    “钉钉铛铛!”

    密集的箭矢如同疾风暴雨狂打着芭蕉叶,众郑军将士看到这一幕,有的目瞪口呆,有的膛目结舌,也有的感觉难以置信。

    事实上,结果却让人不得不信服。

    郑军在三波箭雨中,至少射出了足足两万余只箭矢,可是这两万多支箭矢密集如同的射身排在唐军将士最前面的士兵,他们却没有一个人中箭倒地。

    “这怎么可能?”

    王仁则也感觉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下达了狂抢关中的命令,众郑军将士疯狂的冲向唐军的军阵。

    唐郑两军将士,如同两只雄壮的蛮牛,毫无花招的撞在一起,然而这个时候的天空,突然为之一暗,左右两翼的两个陌刀团,举起了手中长达一丈两尺的陌刀,黝黑如铁的陌刀,在空中形成一道黝黑的刀墙。

    “噗嗤……噗嗤”

    陌刀如肉的声音接连响起,战场上登时就掀起了骇人的血性屠杀。被陌刀砍掉脑袋是最痛快的死法,锋利的陌刀,可以无视郑军将士身上的甲胄,无论多么坚固的甲胄,在陌刀之下,无一个汇合之敌。

    最残忍的还是被陌刀斜刺里砍中,这样以来,敌人就避开了致命要害,他们会从腰间砍起,失去下半身的郑军士兵,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死亡,垂死的他们,凄厉的惨叫着让郑军将士顿死出现莫名的恐慌。

    可是后面的郑军士兵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狭窄的稠桑塬上,后面的郑军士兵推搡着前面的士兵,缓缓前进。而此时的陌刀军已经展开了发动。

    六尺刀柄,六尺刀锋,合起来长达一丈两尺的陌刀,仿佛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时的吞噬着郑军将士的生命。

    陌刀“如墙推进,人马俱碎。”这是陌刀用实战打出来的威名,更是在怛罗斯之战,大唐败北的情况下,却让崛起的阿拉伯人不敢东进。在怛罗斯之战,高仙芝率领两万余人马,对抗十倍的大食人,在付出一万余人马的伤亡后,败退。而大食人却伤亡七万余人,特别是两千五百名陌刀军,把阿拉伯人的胆给打碎,至此之后,他们再也不敢东侵。

    在稠桑塬两侧战场上,区区六百名陌刀军阵前,郑军将士如同割倒的麦子,一层一层倒下,惊叫声,惨叫声,惶恐不安的呐喊声,响彻整个战场。

    冯立看得呆住了,喃喃自语的道:“怎么会这样?”

    王仁则直接傻掉了,他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实在难以置信:“唐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崔彬祐用力的甩甩自己的脑袋,揉揉眼睛,仔细观察。经过再三的确认,战场上发生的根本就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发生的惨景。

    王仁则依旧喃喃自语:“唐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明公,明公!”崔彬祐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惊叫道:“明公,我不知道唐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我知道自己,咱们的前锋营五千人马,就要被杀光了!”

    王仁则定眼一看,崔彬祐说得不错。

    在这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唐军向前推进了足足五百余步,而在这五百余步的范围内,到处都是郑军将士的尸体,到处都是郑军将士的残肢断臂,特别是原本洁白无瑕的稠桑塬,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那些幸存的郑军将士,也都被这一幕给吓得呆住了,有的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有的居然吓得大小便失禁。更甚者嚎嚎大哭。

    王仁则的部曲可不是什么新兵蛋子,他们最差的也有从军两年的经历,至少全部都参加过攻打李密的邙山之战,他们不是战场上的雏鸟,也不是战场上的初哥,可是,像这等百战余生的精铁,居然能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也有的被吓苦,足以可见,陌刀军给他们的震撼是何等的巨大。

    望着这一幕,陈应淡淡的笑道:“现在大局已定,王仁则这货总算是无力回天了,传本大将军命令,生擒王仁则者赏钱百万,军功三转!“

    众唐军将士看到陌刀军如此威猛,如此犀利,原本有些松动的士兵,此时居然上沸腾了起来,众将士高呼着:“大唐万胜,大将军威武的口号”向郑军发起了排山倒海的进攻。

    PS:推荐一好书,这是一个穿越回古代做王爷的故事。

    多年以后,有人想给赵显一身黄袍,有人想给他一顶白帽子。

    赵显语气诚恳:我生来为启而鸣,奈何王冠《将白》?

第一一五章就怕流氓有文化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内,李渊身着睡衣,眼睛通红的望着李建成。在除夕之夜,李渊与裴寂、陈叔达、萧时文等老臣通宵豪饮,过了三更才睡下,如今刚刚躺下不过一个时辰,就被李建成叫醒,心情自然有些不悦,李渊:“太子一大早进宫,可有要紧之事?”

    李建成点了点头,躬身道:“正是。”

    李渊挥袖,指着旁边的锦墩道:“坐下说话!

    说着,他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李建成却依然站着!

    李渊淡淡的道:“说吧。”

    李建成道:“阿爹,陈应于昨夜子时,已经率领东宫太子左、右、东宫左、右司御率兵出潼关,杀向函谷关。”

    李渊愕然抬头,吃惊的望着李建成。

    当然,李渊的吃惊,并不是真正的吃惊。他手里掌握着专门用来监视众臣的左监门卫,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李渊的左监门卫监视的重点就是东宫与秦王府,如果说李渊连李建成调动东宫六率的其中四率两万余兵马出长安的消息都不知道,那么鱼彦章可以羞愧的自杀了。

    李渊假装吃惊的抬起头,望着李建成,脱口问道:“函谷关?”

    李建成点了点头道:“正是函谷关!”

    李渊眼睛转了转,起身冲陈齐道:“取地图来!”

    陈齐带着几黄门内侍脚步匆匆,迈着宦官独有的小碎步,取过了一幅大幅山川河流图来,李渊在地图上快速找到了函谷关。

    看着函谷关的地图,李渊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地图上的稠桑塬函谷道。

    李建成自信的道:“儿臣命东宫门下名将陈应挂帅出战,陈大将军曾在灵州大败突厥,河东大败刘武周,攻克雁门关,函谷关不过是除雁门关之外的天下第二雄关,陈应攻破函谷关,恐怕不难……”

    李渊死死盯着地图,头也不回地道:“召二郎入宫!

    李建成一愣,微微笑道:“阿爹,二郎一向好酒,此刻想必宿醉未醒。”

    李渊头也不回的道:“那就把他拖来。”

    李建成饶有兴味望着李渊道:“阿爹,其实不需仅仅是二郎,就是三娘也可以。”

    李建成说到李秀宁的时候,脸上浮现一抹赞赏的神色:“满朝贵胄,谋略见识,能比得上三娘的可不多……”

    李渊道:“那就让三娘,二郎,对,还有三胡,都过来!”

    ……

    王仁则原本就不白的脸,此时更加黑了,郑军将领看着王仁则越来越糟糕的脸,众郑军将领心中直突突,生怕一个不小心犯在王仁则手中吃不到好。

    此时,郑军前锋营五千余人被区区六百陌刀军将士,用陌刀砍得亡魂直冒。

    王仁则的部曲可都是精兵,在战场上承受伤亡的能力还是有的,虽然他们无法做到无视生死,不过越着自己袍泽的尸体,继续进攻的实力还是有的。尽管两左两翼各伤亡了两千余人,不过占了总兵力的两成,可是他们此刻却已经没有半点战斗下去的意思了。

    陌刀军的出招太狠了,一刀下去,整个人都会被劈成两截,还有的人被一阵乱砍,直接剁成肉泥……

    王仁则看着郑军将士短兵吃了大亏,轻装步兵手中的刀剑,根本无法对陌刀军士兵形成有效的杀伤,刀砍在陌刀军的铠甲上,最多就会出现一道划痕,火光四射,然而并没有卵用。

    看到这一幕,王仁则并没有下令全军撤退。反而下令道:“高飞扬,张安世带着你的人上!”

    高飞扬与张安世都是王仁则麾下的两员裨将军,他们二人都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孔武有力的人,麾下部曲也是郑军中的战斧营。

    郑军军中的战斧营,其实也是重装步兵的一种,装备与唐军中的中垒军一般无二,人人披着两重铁甲,手中的武器都是三尺开山铁斧。

    高飞扬与张安世道:“末将领命!”

    二人各领着本部人马,朝着陌刀军冲去。距离还有三四百步,高飞扬就咆哮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死开!”

    原本打得异常憋屈的郑军士兵听到这话,心中大喜欢,急忙向左右两翼散去。

    高飞扬是郑军之中的猛将,曾与瓦岗降将程咬金角力,当然,这并不是程咬金的强项,程咬金、秦琼他们的功夫都在马上,属于弓马娴熟之辈,程咬金只要下马,功夫就废了一半。不过尽管如此,能打过程咬金的人,在隋末唐初的时代,至少可以排进前一百之内。

    “可恶的唐狗!”手持开山大斧的高飞扬双手握着开山斧,开山斧狠狠的劈向一名陌刀军士兵,沉重的开山斧劈在陌刀军胸前的铠甲上,然而让高飞扬意料中的一劈两断并没有出现,那名陌刀军士兵的甲胄并没有被劈开,而是向凹进去了一大块。

    作为交换,高飞扬身边的三名战斧营的士兵被陌刀劈翻。重装步兵对抗就像后世的坦克比拼,虽然两方谁也奈何不了谁的防护,但是刺耳的金铭,与时而不时迸射而出的火星,让战场双方都吃惊不下。

    陈应看着郑军的战斧营出现在战场上,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

    陈应不是没有装备,现在他打造的高锰钢明光铠甲与陌刀足足有上千套,可是四率十八个折冲府,仅仅抽调出六百余人。可以承担陌刀军的笨重装备。

    然而,王仁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居然拿出了两千余名重装步兵。在这个时候,并不是盛唐时期,由于天灾人祸,百姓的生活水平极差,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根本就不像盛唐时期那样,全军装备中,陌刀军可以占到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比例。

    陈应眼热的不是王仁则部曲中的装备,而是这些四肢发达,如同人形坦克的步兵。这样体格壮健如牛的壮汉实在是太难得了。

    陈应笑道:“王仁则给本大将军送了一份厚礼……”

    冯立感觉莫名奇妙。

    陌刀军虽然勇猛无比,铠甲加固,陌刀犀利,然而他们的人数太少,而且对方的战斧营将士,根本不怕陌刀军将士手中的陌刀。

    陈应下令道:“通知陌刀军后退,右卫率勋二府准备接应。”

    “咚咚……”有节奏的战鼓声响起,听到命令的陌刀军将士转身撒开大腿,朝后方奔跑而去。

    刚刚一番拼杀,根本就没有占到什么便宜,陌刀军倒下了三十余人,而高飞扬与张安世二人所部也损失百余人,算起来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一点小亏。

    高飞扬气得哇哇大叫,他们的重装步兵远比唐军的陌刀军多,又是新锐之师,如果假以时日,定能取得不俗的斩获。

    这个时候,陌刀军想跑,哪里有这么便宜的美事。

    不约而同,高飞扬与张安世各自带着自己的部曲对陌刀军穷追不舍。

    不过好在双方都是重装步兵,速度都不快。

    双方且战且退,打得不亦乐乎。

    崔彬祐看着战斧营与郑军轻步兵拉开了距离,面有担忧之色道:“明公,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陌刀军士兵身后出现一队长枪兵。

    王仁则大笑道:“陈应小儿真是太天真了,居然想着用长枪兵对付战斧营,哈哈……”

    事实上,王仁则所言不差,普通的长枪兵还真拿重装步兵没有办法,长枪的虽然是长兵,不过长枪刺不透两层铁甲,然而战斧营的士兵,则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长枪兵劈成肉泥。

    恐怕战场上马上就会上演刚刚陌刀军与郑军前锋营一样的遭遇战,那将是一面倒的屠戮。

    然而,让王仁则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这支长枪兵可不是一般的长枪兵,而是陈应独枪的钩镰枪兵。钩镰枪其实也无法刺穿郑军战斧营将士身上的两重重甲,不过钩镰枪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利用他们钩镰枪上的钩子,将战斧营将士钩倒在地上。

    身穿两重重甲的战斧营将士,仿佛如同一个铁王八,只要倒在地上,根本不可能马上爬起来。

    “扑通……扑通!”

    郑军战斧营将士一个一个像秤砣一样,倒在雪地上,溅起大片大片的雪花。

    就连不可一世的高飞扬也没有落倒什么好,他也像其他普通士兵一样被钩镰枪钩到在地上,高飞扬不是普通士兵,他的身手较好,别说摔倒在地,就算是披着一重铁甲,他都可以在水里游泳。这点难度,还难不倒他。

    然而还没有等高飞扬爬起来,又一支钩镰枪勾住了他的腋下,然后一股巨力传来,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在雪面上向前滑行。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一幕奇观。

    唐军的钩镰枪士兵先将郑军的战斧营士兵勾倒在地上,然后再勾住他们向前滑行。

    看到这一幕,王仁则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自然知道陈应这是想要做什么。

    重装战斧营的将士装备就价值两百余贯,这两千战斧军士兵,是王仁则多次利用出战的缴获,还有打了朱粲的秋风,这才筹建起来的。

    两千余人的战斧营,足足花了王仁则二十多万贯,他可没有钱组建第二支这样的部队。

    唐军此时快要喜疯了,钩镰枪士兵勾着郑军的战斧营士兵,将他们拖到阵中,一拥而上,先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捆起来。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唐军就用这种方法俘虏了足足四百余名郑军士兵。

    王仁则气得快要吐血了,四百余人,这就是八万多贯没了。

    王仁则大吼道:“轻兵上去接应,战斧营撤退!”

    正所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陈应这一套近乎无赖的战术,直接让王仁则辛苦组建的重装战斧营成了唐军的俘虏。只是王仁则的想法实在是天真了,此时再想撤退,还有机会吗?

第一一六章冠军大将军单雄信

    王仁则的指挥本身没有问题,及时的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然而他的这个命令却需要派出传令兵,先抵达战场上前线的指挥将领,再由具体指挥的将领传达王仁则的命令,最终执行。这么以来,从王仁则的命令下达,到前线部队具体按照王仁则的要求执行命令,最快也要一柱香的时间。

    一柱香事实上已经很快了,不过相对而言,陈应的命令更快,战鼓的节奏,最多只需要十数息的时间就可以将命令传达到前线,当王仁则的命令还没有传达到前线将领的手中的时候,陈应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前线,东宫太子右卫率与东宫右司御率的士兵,开始执行了陈应的命令。

    没有任何花招,右卫率与右司御率的将士就像一头蛮牛,从王仁则的战斧营与轻兵的结合部撞去,还没有整队的郑军轻步兵,顿时就被撞得人仰马翻。

    战场上最憋屈的要数战斧营的重装步兵了,他们在面对轻装步兵的时候,基本都是一面倒的屠杀,因为轻装步兵手中的兵刃根本对他们无法造成有效的伤害,相反,他们则可以轻易地砍死敌人。

    然而,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郑军战斧营将士的开山斧还没有够着钩镰枪兵的时候,钩镰枪就可以轻易地将他们钩倒在地上,不能他们爬起来,钩镰枪一挑,拉着他们就往前面跑。

    张安世的肺都要气咋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此时并没有时间去统计部下的伤亡,只是看到他的部下,被钩镰枪一层层的钩倒在地上,然后拖死狗一般拖到他们阵营中捆绑起来。

    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惊恐的谩骂,他可以断定这场仗,没有必要打下去了。

    “改死的唐狗!”

    然而骂是骂不死人的,在这场不对称的战斗中,战斧营的士兵纷纷成了唐军的俘虏。

    不过,张安世麾下的一名小校惊恐的道:“将军,唐军的战法太过邪门,这样打我们会很吃亏的……”

    不等小校说完,张安世怒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唐狗就这一招罢了,给老子整队,今天老子一定要把这群唐狗辗死在这里!”

    在张安世的命令下,战斧营的士兵们开始重新整队,不过在这一整除,张安世的脸都能拧出水来,此时他们两个曲一千人的重装战斧军,已经只剩下了不足五百人。

    其实伤亡倒真没有几个,几乎全部做了唐军的俘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除了他们刚刚在开始的时候,砍翻几名唐军士兵,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果。五百余名士兵成了唐军的俘虏,近一千多副铁甲,还有几百柄战斧成了唐军的战利品,一旦回去,以王仁则的性格,不抽死他才怪。

    张安世真的快要气疯了,他从来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仗,然而重新整好队形,结果也是一样的。唐军的钩镰枪士兵,就像剥洋葱一样,将张安世的部曲钩倒,拖走,然后捆起来。

    此时,唐军钩镰枪步兵越来越顺溜了,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仅仅一个照面,张安世的部曲就成了唐军的俘虏。

    此时的冯立对陈应那是物体投体,他现在对陈应总算是彻底服气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仗居然可以这么打。冯立笑道:“郑军遇到陈大将军,算他们倒霉,肯定是出门没有烧香。”

    陈应却微微一笑道:“应该说他们是比较幸运的,本大将军只要俘虏不杀人!”

    听到这话,尉迟恭撇撇嘴。

    要说陈应不杀人,那绝对是骗人的。特别是陈应新组建的两支军队,一支是背嵬军,一支是陌刀军。陌刀军自然不用说了,在战场上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顺溜,在不足半个时辰的时刻内,至少三四千名郑军士兵做了陌刀军刀下之鬼。

    至于背嵬军,那更加是屠夫了,所过之处所有的烽燧,根本就没有留过活口,在唐军进入函谷道三四十里的距离上,至少五十座烽燧与哨堡被背嵬军拿了下来,其中上千名郑军成了背嵬军的战果。

    如果说陌刀军杀人还是光明正大,郑军败得无话可说。技不如人而已,可是背嵬军的行为就让人不耻了,他们就像刺客一样,冷不丁的冒出来,然后用匕首、短刀划破敌人的喉咙,很多敌人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

    尉迟恭望向陈应的目光,此时充满了敬畏。

    别看陈应功夫远不如大,可是陈应却可以在战场上轻易干掉他,特别是钩镰枪对付重装步兵这一招,根本就是无解的难题。

    身披两重重甲的重装步兵,简直就是后世的坦克,他们可以利用可以免疫刀剑攻击的超高防御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除非是体力耗尽,根本就没有办法迟滞他们前进。

    也有人会说,即使钩镰枪可以钩倒他们,为何不用长枪或戈矛捅倒他们?

    这里可以解释一下,古代的甲胄,在设计之初,特别是明光铠甲,护住要害的部位,都有一个非常诡异和光滑的弧度,长枪戈矛刺在铠甲上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滑开。所以向前刺击,对付重装步兵的效果根本不明显,一旦让重装步兵接近戈矛兵,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另外一个情况就是重装步兵在前进的时候,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排成整齐而密集的队形,哪怕前面的一排士兵重心失衡,向后面倒的时候,他们后面的战友就可以推着他们压迫性前进。

    而唯有钩镰枪独特的结构,可以刺击,也可以钩拉。

    终于,郑军的轻装步兵冲了上来,只是非常可惜,他们已经无法接应战斧营了,战斧营的士兵,已经被钩镰枪兵完成了包围,而唐军的长兵、短兵,以及射生等兵种已经在外围形成又一层包围圈。

    轻装步兵对轻装步兵的战斗,那就比较血腥了。唐军士兵挨到一刀也会受伤,也会死亡,郑军士兵也不是超人。

    不过,此时郑军的士气一泄,随着前锋营的大败再加上战斧营的大败,让郑军士兵对眼前的唐军出现了怯意。只要一露怯,战斗就逞现了节节败退的迹象。

    王仁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辛苦了几年才扣扣索索组建的战斧营完了。

    二十多万贯巨资成了陈应嘴里的肥肉。

    崔彬祐劝道:“明公,士气已泄,除了徒增伤亡,再战无益。”

    王仁则咆哮道:“我还没败,给本大将军传令,让单驸马所部从背后突袭陈应小儿!”

    崔彬祐皱起眉头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明公此时距离单驸马足足有三十四里,难以得知单驸马那里的具体情况,不如明公,将临机决断之权,让给单驸马!”

    王仁则的脑袋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仔细一想也是,万一陈应早已准备,单雄信所部依计进攻,中了陈应的诡计,恐怕对他反而不是好事。

    王仁则的最终目标是王世充的位子,单雄信此人有勇有谋,在军中素有威望,而且不是王氏子弟,是一个值拉拢,也是值得培养的政治盟友。

    王仁则点了点头道:“传令单驸马,全军伺机而战!”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上又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王仁则的重装步兵战斧营已经被钩镰枪军全歼,两千余名倒霉蛋儿就直勾勾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上。

    与此同时,休整一番,体力恢复的陌刀军再次加入战团。

    五百余名陌刀军将士排成整齐的进攻队形,整齐的扬起了陌刀。五百多柄陌刀,加杂着狂风向郑军士兵狠狠的劈落,招势简洁到了极点,毫无花招的一劈。

    然而就这一劈,力度之猛,速度之快,让郑军将士措手不及。当然,也有的郑军将士反应快,他们拿着刀枪,妄图格挡陌刀之威。

    然而,当陌刀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他们这才明白,此举是多么荒谬,是多么的可笑。高锰钢打造的陌刀连高炭钢打造的陌刀都可以斩断,更何况是远比陌刀更轻更薄的横刀,或拓木枪杆?即使是重达四十斤的包裹着铁皮的重盾,依旧挡不住高锰钢的凌厉一击。

    陌刀劈在长枪上,长枪断成两截。

    陌刀劈在横刀上,横刀断成两截。

    陌刀劈在盾牌上,盾牌也是齐刷刷的断成两截。

    陌刀整齐的扬起,整齐地劈落,让郑军将士们看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陌刀用实际行动,向他们诠释了什么叫做人马俱碎,什么叫做血肉横飞。

    被陌刀劈中非要害部位的郑军士兵,一时间还不会死去,只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部位,鲜血狂喷,看着自己的肠子流出体外,可以看到自己的心脏在缓缓跳动。

    似乎过了一刻钟,然而就是这一刻钟,让郑军将士感觉仿佛渡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短短一刻钟之后,陌刀阵前已经没有人了。

    郑军将士不是被杀光,就是吓得跑光了。

    哪怕王仁则用自己的亲卫充当督战队,拼命的砍杀着这些溃败的溃兵,然而这些溃兵却仿佛如同潮水一样,将王仁则的亲卫督战队淹没了。

    在这个时候,郑军士兵看到那支黑衣黑甲,举着黝黑陌刀的军队,整齐地踏步前进,已经吓得胆寒的郑军将士在心里发出惨叫,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然而,在这个时候,战场上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郑军在飞速撤退,而唐军士兵也不追击,而是就地收缩防线,也顾不得打扫战场,使用郑军士兵的尸体,堆砌起来尸墙。

    不是陈应不想继续扩大战果,不是陈应不想把王仁则所部全部干掉。

    而是因为陈应接到命令,在他的后方,潼关方向出现了郑军军队,观其旗号,应该是郑国驸马都尉,冠军大将军单雄信。

    单雄信就在南塬的函谷道北侧,全力一万余人马,正狠狠杀向正在陈应后方暂时休整的东宫太子左卫率。

    此时左卫率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单雄信的存在,事实上不光是东宫左卫率全军将士没有想到,就是陈应何尝不是没有想到?

    匆忙之下,东宫太子左卫率勋一府被单雄信透阵而出,损失虽然没有统计,想来也不会小。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勋二府的防线也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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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本将军是打出来的

    长安,皇宫甘露殿内。李渊还在看地图,李世民醉醺醺被几个武士抬着来到了甘露殿上。李渊扭头望了李世民一眼,毫不犹豫地道:“泼醒他。”

    一名小黄门迈着小碎步,提着一桶冷水。走到李世民身前,又抬头望着李渊。

    李渊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泼!”

    哗的一桶冷水泼下去,李世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寒冬腊月的天气,一盆冷水浇下去,这个酸爽,那滋味,就不用提了。李世民口中吐着水,两眼迷茫地眨着。他醉醺醺爬了起来,转过脸望着李渊和李建成。

    李建成冲着他苦笑,李渊仍旧不回头,开口便问:“要攻破函谷关需要多少兵马?”

    李世民浑身酒气,一拳砸在挂在墙上的大幅地图上:“若让我领兵出战,三万兵马攻破函谷关,守住函谷关,王家老贼就是瓮中之鳖!”

    李渊看着李世民:“你有把握!”

    “东宫左右卫率、东宫左右司御率四率十八府,能攻破函谷关吗?”李渊望着李世民问道。

    李世民迟疑了起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东宫左右卫率也好,东宫左右司御率也罢,就算李渊强令李建成交给李世民指挥,李世民也指挥不动。

    李秀宁这个时候进入甘露殿道:“我相信陈大将军可以攻破函谷关!”

    李建成微微一怔,急忙道:“儿臣担保陈大将军可以攻破函谷关!”

    李世民道:“东宫四率十八折冲府应该可以在月余之内攻破函谷关……”

    “这个年也别在家里过了,明日就点兵,只要函谷关在手,一年之内,河南河北一十六郡,都是大唐疆土!”李渊道:“二郎,赶紧回家交代一下……”

    李世民当即道:“不用交代了,我现在拿着鱼符就去军营整军。”

    李建成突然道:“阿爹,儿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渊道:“嗯?这里没外人!”

    李建成道:“东宫洗马魏征向儿臣献计,前瓦岗旧将,秦叔宝、程知节、牛俊达、谢映登等将领,早已不满王世充的为人,准备反郑归唐,儿臣已经命魏玄成与其暗中接洽……”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中顿时就怒了。当既反驳道:“太子哥哥,要么这个东征洛阳的主帅交给你吧?”

    李渊仿佛没有听懂李世民话里的意思,摇摇头道:“孝恭即将南下荆襄,李靖要给他做副帅,大郎需要坐镇长安!”

    李渊皱起眉头,李密投降李唐的时候,带了两万余兵马,这些兵马如今皆在李世民麾下,然而如果让李世民招降了瓦岗降将,降将太降兵,李渊很不放心。

    李世民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突然李世民脑袋灵机一动,魏征一介儒生,抵得什么事?不如命陈应持节出关,节制函谷关兵马,代替朝廷招降秦、程、牛、谢等将,况且陈应武略过人,稳守函谷关,易如反掌。”

    李世民皱眉:“兵事乃你所长,政略上,要向大郎多学着些!陈应出关,节制关东,招降瓦岗旧将,则关东不是大唐的关东,而是陈应的关东;到时候我们与王世充、窦建德三家争天下,陈应就成了左右局势的关键力量,这是作茧自缚!”

    李建成摇头:“陈应不会反!”

    李渊郑重的道:“朕当初何其想过要反,不过是时也,命也!”

    李秀宁冲李建成眨眨眼睛,又冲李世民眨眨眼。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李渊转身回头,看着李元吉进来,正巧李渊也没有发现李秀宁与李世民、李建成的暗中交流。

    李建成道:“我有一计,可让陈应只能俯首帖耳,为大唐效命。他顿了顿,继续道:“只需要父皇一纸诏书,赐婚陈应,以后陈应就是咱们自家人,他只能效忠大唐。

    他顿了顿:……只是,还须派遣一个监军,与魏征同往黎阳,看住他和徐世绩,名义上,也要以此人为主……最好是李姓宗室!

    李渊一笑,望着李秀宁:“你的态度还是这么坚决啊!”

    李秀宁躬身道:“儿臣非陈郎不嫁!”

    ……

    单雄信的用兵之法,来源于瓦岗军。瓦岗军的战术和战法,是典型的流贼战术,遇到硬骨头,一沾就走,绝不纠缠。如果打开缺口,发现敌人不足为虑,那么就往死里虐。

    东宫左卫率勋一府殿后,由于他们从潼关出来,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背后会出现敌人,在遇到单雄信发起突击时,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左卫率的勋二府倒是反应过来了,然而勋一府的溃兵却冲乱了他们的阵形。单雄信与郭庆所部看到左卫率勋一府狼狈而逃,士气如虹,单雄信所部的弓弩手,对着勋一府溃兵的后背,就是一阵乱箭。

    随着弓弦震响,亡命而逃的左卫率勋一府的溃兵们背后一凉,锋利的箭镞已经透体而过,纷纷惨叫着倒地,还没有等他们爬起来,就被后面的单雄信所部追上来,乱刀砍死。

    单雄信所部都是瓦岗军的骨干成员,原本瓦岗军最盛的时候拥有四十多万兵马,然而这不过是名义上的数字,事实上这四十余万人马,大部分连兵刃都没有一件。四十余万瓦岗军其核心兵力却在李密上瓦岗之后建立的内八营不足十万人马,不过这十万人马与王世充在洛阳之战,损失七七八八,仅剩两万余人。

    由于投降王世充的秦琼、程知节、牛俊达、谢映登等瓦岗将领,虽然被封为三品武职,不过每人部曲仅保留一千人马(秦、程、罗战场反水仅一千余人)余部加强给了单雄信,这些得到王世充精良武器武装的瓦岗军旧部,此时如同猛虎如羊群,杀得唐军勋二府防线到处都是漏洞。

    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上的单雄信所部有一万余人马,而左卫率勋二府仅仅一千五百余人,几乎是六七倍的兵力差距,在单雄信的反复冲击之下,短短一刻钟内,勋二府就阵亡三百余人,受伤多达六百余人,勋二府的防线,在短短一刻钟内宣告崩溃。

    郭庆看着战场上左卫率勋二府与勋一府留下的八百多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一千余人伤兵,他看得非常清楚,这两个折冲府最终逃出去的不过三百余人。郭庆与单雄信的部将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这么打败了,唐军怎么这么不经打?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事实上,单雄信所部的损失也不算轻,五百余人阵亡,伤三百余人。也算是半斤八两,不过瓦岗军最不怕的就是伤亡,这些亡命徒出身的将士,早已习惯了生死,对于他们来说,每活一天都是赚的。瓦岗军打宇文化及的时候,用了足足将近二十万人马的伤亡,这才拼掉了宇文化及的八万军队,阵亡几乎是宇文化及所部的两倍以上,然而这种巨大的伤亡,瓦岗军他们可以承受得起。

    “这支唐军的统帅是陈应,他措手不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单雄信非常淡定的笑道:“留一部打扫战场,抽冷子再干他一家伙!”

    单雄信指着东方三里之外数架高高飘扬大燾,喘息着道:“那是唐人‘正主儿’,唐国的冠军大将军,天下只有一个冠军大将军,那就我单雄信,兄弟们,你们还有力气吗?”

    郭庆兴奋的大吼道:“死不了!”

    单雄信在瓦岗军中号飞将,弓马娴熟,人格魅力非常不俗,非常受将士们拥戴。

    单雄信叫道:“好,那就随本大将军去取那陈应小儿的大燾,在本大将军面前,冠军大将军,他还不配。”

    单雄信策马扬起马槊,双腿一夹马腹,朝着陈应的中军冲去。

    郭庆大吼道:“兄弟们,随大将军杀啊!”

    单雄信所部如同潮水一般,向东方滚滚向前。

    但见一骑如风如电,火红的战袍,猩红的披红,在雪地上极其惹眼,长长的马槊嗜血,所到之处无不辟易!

    众郑军将士望见单雄信所向披靡,就如受到极大的刺激一般,人人奋勇,纷纷如野兽般怒吼起来:“飞将!飞将!大郑!大郑!”

    陈应身边的众将领脸色大变,单雄信攻势如潮,一发不可收拾。而此时陈应根本就拿不出迟滞单雄信的办法,陌刀军经过两番撕杀,体力耗尽,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由于函谷道的分隔,左右司御率此时还在函谷道的南塬,中原隔离函谷道,根本无法支援左卫率。

    此时陈应身边能动用的部队,只有不到八千人马。

    更加危急的是,看到陈应大军后方传来阵阵杀喊声,王仁则大喜过望,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单雄信伺机猛攻陈应的后方,陈应此时腹背受敌。

    士气就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刚刚唐军还气势如虹,然而此刻,不少士兵脸上露出的恐惧之色。

    冯立急道:“大将军,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收缩防线,命左卫翊二府、亲卫折冲府以及右卫率的勋一府顶上去!”

    陈应微微一笑道:“诸位不用紧张,你们都按耐一下,我先上!”

    冯立与魏文忠大急:“大将军,这怎么……这怎么行!哪有大将军抢在我们跟前打头阵的道理?”

    陈应嘿的一声:“你们都忘记了。”

    众将领愕然。

    陈应道:“本大将军的这个将军之位不是世袭而来,而是打出来的!”

    男儿的血液,越是在这等危急的情况下就越容易滚沸起来!陈应伸手招了一下阿史那思摩:“走!该咱们出手了!”

第一一八章陈应的威慑力

    王仁则有些迟疑,唐军后营方向虽然杀喊声震天,然而唐军的队形却丝毫不乱,当然乱的部队,王仁则也看不到。王仁则在心中暗叹:“单雄信率领一万余人马,从后营出其不意,居然未能一举冲溃唐军的军阵,陈应果然名不虚传。”

    一名郑军将领道:“大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王仁则道:“吃了这么大的亏,你们甘心吗?唐军到底有多强,我也真想看一看!下令全军,进攻!”

    王仁则的命令传下后,一场堂堂正正的野外攻防战开始了。

    郑军的准备也非常充分,虽然这次伏击唐军并没有携带笨重的攻防装备,不过强弩还是有的。王仁则对于他的部曲,向来是非常舍得下血本。他敢将武装一支两千余人马的战斧,更加丧心病狂的武装了五千余名强弩手。

    只不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王仁则的强弩手都埋伏在山道左右两翼,而唐军并没有进入真正的埋伏圈,所以强弩手就落在了轻装步兵的后面。在这个时候,一排排郑军强弩手整齐的排队进入唐军刚刚用尸体堆砌在尸墙前方,莫约五十步远的位置。

    在各自校尉校准距离后,整齐的坐在雪地上,用腰力开弩!

    郑军承继隋朝军队的部分军事传统与技术手段,步兵强弩的射程与精准远在隋军十六卫诸军之上,与其最精锐的骁果军不相上下。郑军的强弩手张力从一石到三石不等,由远及近,按次序排列,多达五千余人的强弩手,就数量来讲也压过了唐军的射生军。

    “咻咻咻……”

    尖锐利的破空起响起,铺天盖地,如同蝗虫过境一样密集的箭矢,朝着唐军的阵形笼罩而去。

    “反击!”唐军的两千余名射生军弓弩手也展开反击。

    郑军弓弩手数量多,唐军有尸墙作为屏障,双方各有所长,箭来箭往,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

    另一边,单雄信策马疾奔如飞,就像一头狮子闲庭信步在羊群里,只要见到自己的部属出现了受挫,单雄信就就会去那里解围。

    原本唐军溃败的之势已经被东宫左卫率的翊二府与翊一府联手稳定住了,有攻有守,打得进退有据。可是随着单雄信的突然发力,翊一府、翊二府联合阵线又变得摇摇欲坠。

    像单雄信这样身先士卒的将领,其实应该被唐军将士的弓弩射死。事实上,不知道有多少张弓弩在睢准单雄信,每一次当单雄信中箭落马,当单雄信从雪上爬起来的时候,郑军将士就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声,这一刻他们真的认为神灵附体在了单雄信的身上。

    此时,单雄信不知道中了多少箭,可是他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缓,反而出槊如风,每一击槊,总有一名唐军士兵会死在或伤在单雄信的槊下。

    当陈应率领亲卫折冲府出上来的时候,陈应事实上已经看到了单雄信。陈应对于单雄信的了解,还是因为《说唐》,然而在说唐里,单雄信的功夫并不高,魏文通都要五六刀才打败他。梁师泰两锤震开虎口。尉迟恭三合夺槊。尉迟恭把他的槊往地上插进数尺,单雄信用全身力气也拔不出来,而尉迟恭轻轻一拨就拔出来了。

    可是《说唐》终究是小说,陈应看到的单雄信简直就是一个战神附体,东宫左卫率右副率韦令则仅仅与单雄信一个照面,就被单雄信一马槊扫落战马,若非亲卫拼命相救,恐怕韦令则将成为战场上唐军阵亡的最高级别将领从四品明威将军。

    然而尽管韦令则被抢救回来,不过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单雄信望着摇摇欲坠的唐军阵形,大喜过望。然而,突然他看到了陈应的大燾旗居然迎着着他而来。

    而陈应的大燾旗所过之处,唐军都放声欢呼。

    单雄信也暗暗惊讶,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陈应。不过陈应的大燾旗却非常清晰,大燾旗所过之处,欢呼声如潮,简直如波涛一样,从东向西卷去,去到哪里,哪里就是轰然欢呼!

    随着欢呼声的响起,唐军东宫左卫率的抵抗忽然显得强劲了许多,欢呼声响到哪里,哪里的郑军的伤亡就明显多了不少。

    “这是怎么回事呢?”

    很快,单雄信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为唐军的欢呼声他也听到了,唐军将士此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纷纷振臂欢呼:“冠军大将军威武,冠军大将军万胜!”

    “陈应小儿居然来了!”郭庆心头一颤。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陈应是什么人。如果说以前没有人知道,可是随着武德二年陈应大破雁门关,以弱胜强大败刘武周,陈应的名声在天下间开始传扬开来。随着陈应的名声大响,他当年平定旁企地之乱,支援灵州,四败突厥,轻兵袭取河东等一系列战绩也被人挖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一面黑色的旗帜开始缓缓升起,黑色的旗上并没有字,不过随着黑色的战旗升起,一股浑厚而苍凉的战号声也开始号起。

    战场上的唐军将士们自右卫率的勋二府开始,就像热油锅里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沸腾了起来。

    最先感受到这种截然不同变化的当属于单雄信麾下的郑军将士,听到悲凉的战号声,唐军将士们顿时就明白了陈应已经下达了死战的命令。

    特别是看到陈应骑着一匹大青马,缓缓向前。那些队正、伙长、旅帅们开始疯狂起来。

    单雄信的部曲大都是出身瓦岗的百战老兵,这些老兵对于危险有着惊人的敏锐,他们感觉到了唐军将士的变化,听着耳畔传来唐军将士像是疯狂的叫声,单雄信的兵将中有一些人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是陈应,是陈应来了!一定是陈应来了。

    是那个以一千五百余名将士,大败旁企地四万余叛军的陈应。

    是那个以六千将士两千里奔驰灵州,先后四战,斩首两万余级,打败突厥四大叶护可汗其中的三人,就连突厥的始毕可汗也在阵前被陈应击伤,不治而亡。传言,总会带着夸张,在传言中,陈应简直就是诸葛武侯再世,兵神韩信复生。

    甚至有人说陈应身高过丈,胳膊上可以跑马,还有人说陈应是金刚不败之身,谁也杀不死他。还有人说,陈应会法术,能够让身边的将士战斗能力提升一倍。还有茶馆转说更夸张地说,陈应是施过会魔法的,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望见他,就会马上丧失力量,军队会变得没有士气!

    单雄信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然而以前他不相信,但现在却现看着唐军将士的士气猛地高涨,而自己的士兵则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显得惊疑不定。心中那传说一旦冒出来,不知不觉间就被不知名的恐惧给攫住了,正如唐军将士忽然陷入某种癫狂的氛围之中。

    此时,在浑厚苍凉的战号声中,仿佛传递着一种热流,在这种热流之中自己不狂躁也要变得狂躁,当周围的人都在大叫时你也要跟着大叫,当周围的人都在狂吼时你也会跟着狂吼,当周围的人泪流满面时,不知不觉间你的眼角也湿润了。

    整个南塬之上的唐军将士忽然之间陷入到一种狂态之中。

    为什么这样呢?似乎没有理由!只是一股气迅地从胸腹之间涌起,叫人无法不兴奋,无法不癫狂。

    陈应原本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现在他已经懂了。这就是大唐的精神,大唐的灵魂。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豪迈的精神,苏定方才可以以区区两百余人马的一个越骑团,冲击颉利可汗十万余人马的汗帐。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灵魂,李靖麾下三千精锐,才可以轻兵直进,夜袭阴山。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灵魂,席君买区区一百二十余骑,就敢冲击吐谷浑王麾下万余精骑,阵斩其首。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精神,王玄策才敢一人独骑,独灭一国,扬威万里。

    陈应嘶吼道:“传本大将军命令,战场之上,非降既杀。”

    陈应的话音刚刚落,周围的阿史那思摩等将士也跟着大吼道:“冠军大将军命令,不降既杀!”

    慢慢的,战场上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冠军大将军命令,不降既杀!”成了主旋律。

    单雄信听着耳畔传来的呼声,淡淡的笑道:“真是可笑至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单雄信突然想到了一股可能,那就是传闻中陈应会施魔法,可以控制人的身体,让人身体四肢无力,失去反抗能力。魔法单雄信自然不信,可是他猜测到陈应可以能是有超高的箭术,就像王伯当一样。王伯当在瓦岗军中号神箭,百步穿扬有些夸张,可是百步之外,说射人的眼睛不射鼻子,王伯当还是可以办当的。万一陈应能一箭射中他,或者一箭射掉他的将旗,那么对于郑军来说,将是一种致命性的影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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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血刃介绍:
武德元年,陈应来到的泾阳,历史因他而变。
阴差阳错,他成了李建成的门下——东宫第一大将。
他本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地主,然而时势却逼着他一步一步登上风起云涌的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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