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谁才是东方与秦之主
苏莱曼站在八刺沙衮的宫殿中，手中拿着来自巴尔思汗城的战报紧皱眉头，侍女们早已退下，唯有他的王后拉雅坐在边上静静的看着他。
“没想到河西居然如此强大，如此看来桃花石岂不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陛下了解桃花石吗？了解河西吗？”皇后的面纱微微飘动，对着苏莱曼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苏莱曼一时竟被她问住，停顿了好一阵才道：“我确实并不了解桃花石，至于河西，不是说那里是桃花石的一部分吗？”
皇后拉雅苦笑着看向苏莱曼道：“可事实并非如此，河西与桃花石之间的关系在明面上是臣属，但实际上河西却有别于桃花石，那片长长的土地正在供应着东方与西方的需求，更别提我们的黑汗了，您当初想用拉扎率领他的强盗团们以劫掠的名义试探河西……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苏莱曼捋了捋胡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道：“我承认是我的错，河西的强大远超我的想象，就连他们强大的补给都是我所不曾考虑到的。”
“河西的王带着他的军队穿越了西州回鹘的土地，听说那里已经被他占领，成为河西的一部分，虽然路途遥远，还有沙漠，戈壁，但都已被河西人所征服，商队都能穿行其中，军队的补给自然不在话下的。”与苏莱曼的后悔相反，皇后拉雅却十分冷静。
对于自己这位来自库哈家族的皇后，苏莱曼非常宠爱，但同时也需要她的家族为自己提供智慧，看着拉雅的模样，苏莱曼不禁道：“当初我默许拉扎对河西的商队进行劫掠，更多的是为了试探河西的实力，桃花石的强大在突厥古老的文明中已经有了无数的记载，我本打算试探河西的实力后再想办法对回鹘人下手，可没想到拉扎在玉门关被俘，许多贵族组成的强盗团也被袭杀，活着逃回来的所有人对河西的军力描述都是用恐怖来形容，真不知道桃花石的人是如何做到的。”
提到拉扎，拉雅眼中便满是痛苦与悔恨，当初她就不应该同意父亲与丈夫的谋划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去做强盗，那是贪念权利的父亲做出最愚蠢的事，他想要在喀喇汗更进一步，却没有必要牺牲掉自己的儿子！
“拉扎的失败是注定的，我早就劝过父亲和你不要去打桃花石人的主意，这支东方文明在唐时曾经用两万余人的兵力便让拥有二十万大军的阿巴斯王朝停下向东征服的脚步，并且愿意割舍东西方之间的交通枢纽，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恒逻斯在什么地方？在八刺沙衮的西面！我们的土地曾经被桃花石人所统治过，这段历史应该让你时刻警醒才对！”
面对皇后的质问，苏莱曼有些不甘心道：“但是这个东方帝国衰落了，党项人，契丹人都建立了自己的王朝与桃花石分庭抗礼，原本西州回鹘都不愿臣服于桃花石了，我们并非没有机会，我才是东方与秦之主！”
“那河西呢？我父亲只是向你描绘了河西的繁荣和富有，但从未正确的描述过那里的强大！在河西的王面前，谁才是东方与秦之主？！这个名号不过是黑汗的国王向阿巴斯王朝展现名望用的工具而已！”
提到河西，苏莱曼便哑火了，思考了许久道：“那片土地太过特殊，甚至不同于桃花石，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如此繁荣，太快了，太快了……”
拉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对你的敌人一无所知，河西与桃花石并不一样，我从各种途径获得的消息都在描述河西的变化，在那位王的到来的后，河西与桃花石之间的关系便彻底被打破。”
“有什么不同？河西的王也不过是桃花石帝国的臣子，他有什么不同？说是王，或许就是一位背叛者。”苏莱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高傲起来。
但拉雅的表情却并未变化，依旧是淡淡的说道：“陛下，您这次的判断并不英明，河西的王非常强大，河西能有今天与他密不可分！”
稍稍顿了一下，见苏莱曼的脸上终于露出好奇的神色，拉雅这才开口道：“那是一种微妙的变化，原本的河西属于桃花石，可那位王的到来后，河西立刻自成一体，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谋划好的，他们的制度不同于桃花石，他们的文化也不一样，就连他们的百姓也可以明显的看出区别来。”
苏莱曼长叹一声：“你对河西的了解超过了我，可现在河西的王率军已攻下巴尔思汗，距离八刺沙衮只有不到百里，我们应该如何？”
“战争已经开始了，我只是提醒陛下与河西为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显然河西的王并没有议和的打算，他的军队非常强大，坚固的巴尔思汗在他的攻伐下只抵挡了一天就沦陷了，并且逃回来的人说城中并没有爆发抵抗，就算是当地的贵族也是如此，他们愿意接受河西的统治。”
苏莱曼将右手插入发际之中，他并不明白河西的王为何要对黑汗发动进攻，在他看来这场进攻一定会无疾而终，因为他不相信河西那片狭小之地能够统治庞大的喀喇汗。
“陛下，此时已不可犹豫，调遣大军对巴尔思汗的河西人进行围剿吧！”
面对皇后的建议，苏莱曼不想承认自己庞大的喀喇汗帝国就这样被一支地方势力逼得需要全力反击，但眼下来看虽然不知道河西军队的实力具体是什么样的，但以他们一日破巴尔思汗城的战绩来看，必定是一直势不可挡的强军。
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利用军队数量上的优势对河西军进行围剿，这或许是最有效的办法，但谁也不知道，这场围剿却成为河西军的成名一战。
黑汗的大军开始向巴尔思汗围拢，这一点早在狄青与叶安的预料之中，两人非常清楚想要击溃一个帝国，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其军事力量。
只有打一场大决战才能让敌人反抗的胆气彻底消失，当然更重要的是最大程度上的杀伤敌军有生力量。
在战争中，寻常百姓是难以组成有效战力的，这一点无论狄青还是叶安都非常清楚，就眼下的巴尔思汗便能看出，几乎所有的黑汗人都没有反抗的打算，不能说他们心中认可河西大军的侵略行为，而是没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挑战一支强大的军队。
人的恐惧在战争中会被无限的放大，仅此而已。
第三百三十九章唐家子来了
火炮出现在了城墙上，这种战争“猛兽”不光是进攻的利器，更是防守时的“屏障”。
火炮给人带来的威慑是这个时代前所未有的，黑汗的军队想要围攻已经被河西大军占领巴尔思汗城，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断补给。
这座城池已经变成了河西的城池，有狄青与叶安在，防守巴尔思汗并不成问题，而黑汗人想要切断远征军的补给，这一点作为统帅的叶安和狄青又怎么会想不到？
既然把主意打到来补给上，那就说明他们不敢轻易攻城，至于城内……来自河西的粮食与货物让他们过上了前所未有的生活，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叶安已经开始进行同化了。
这种同化不是在宗教上进行的，相反而是利用宗教，伊斯兰教的教义和世界上大多数的宗教教义相同，导人向善……
只要是善良的表达，终究能得到善良的回应，河西大军就是这么做的，远征军在帮助这里的人们恢复生活的秩序，帮助他们能看到的一切需要帮助的人，同时对反抗者施以最猛烈的反击。
没有杀鸡儆猴，没有杀人立威，更没有把这里的百姓当作牛马和奴隶，恰恰相反河西军纪律严明，绝不允许出现侵犯当地百姓的行为，反抗者都会消失在巴尔思汗城中，而不是被拉出来处以极刑示众。
从一开始叶安就告诉自己手底下的兵卒，他们不是侵略者，而是收复汉家失地的勇士！
没错，就是收复失地，出征时的名号是“自卫反击”，而在攻下巴尔思汗后，叶安便开始给士兵们科普“唐代”的历史了。
只要是在这个时代出生的人，就没有不向往盛唐的，就算是辽朝和党项也是把盛唐当作他们的终极目标。
之所以要普及唐代的历史，就是为了让河西的士兵明白，黑汗这片土地曾经属于汉家，属于华夏，这里是安西四镇的所在，是唐时的安西都护府！
至于唐时的安西都护府是怎么来的，那就不重要了，河西远征军的所有人都知道一点，他们是“有道伐无道”，同时也是在收复失地。
唐时的历史并不遥远，宋人知晓，黑汗人同样也知晓，叶安要的便是舆论效应，几乎所有的巴尔思汗百姓都在说一句话：“唐家子又回来了！”
唐家子，这几乎是中亚对唐人的统一的称呼，也是他们曾经尊敬有恐惧的代名词。
狄青觉得这个名字并不符合河西的定位，但叶安却觉得非常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唐人的后裔，叫唐家子并没有错。
河西军因为唐家子的称呼，那精气神差点冲破了天灵盖，宋人对唐的向往是刻进骨子里的，就算是河西百姓也同样如此。
见军心可用，狄青便组织陷阵营与铁骑营将士抽调人手秘密出城去了。
对于狄青的军事行动叶安一概不管，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这座城池，狄青要做的就是保证供给线的安全，没错，就算到了巴尔思汗，河西的供给依旧在源源不断的运来。
这场远征不光让河西锻炼了动员兵，更是让河西的商贾与百姓都赚到了好处，商贾们负责配合商贸司进行运输，从河西官府拿钱就算了其中不乏有战场上缴获优先分配权，在这件事上商贸司与商贾一视同仁，只凭运气不凭资金与实力。
来的巧赶上好的缴获，那就是运气，来的晚了没赶上，那也别难过，下次再来嘛，反正官府的钱是一文也不会少，就算是商贸司也能领取。
这就造成了河西商贾对远征黑汗大力支持，在河西无论大小只要家中有车马的商贾都想要赶上一波，在商会的组织下统一去往黑汗发财，这也保证了远征军的后勤补给线从来没有中断过。
黑汗人虽然技术和战略思想不如河西，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是傻子，眼下的巴尔思汗已经被全副武装起来，他们从来没见过火器的恐怖。
所以在被城墙上轰鸣的火炮和齐射的火枪不断屠杀后便立刻明白，想要强攻下这座城池几不可能。
而巴尔思汗水源充沛，城中的水井便有几十口之多，城外不远处更是有亦息渴尔湖，唯一的办法只有截断这座城池的粮食补给。
城外的粮食没有办法运送到城中，依照巴尔思汗城的人口，河西军队的粮食很快便能消耗殆尽，无论他们给不给城中百姓粮食，对黑汗来说都是有利的。
给，河西军的粮食消耗惊人，不给，城中百姓必然作乱！
于是所有的黑汗军队都在想方设法的对河西大军的补给线进攻袭击，和骚扰，虽然这些补给线都有武装护卫，可他们要远比河西军容易攻打的多。
在狄青带人离开的这段时间，粮食供应确实出现了一点问题，巴尔思汗的百姓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唐家子的军队出售粮食了……
虽然唐家子出售的粮食又便宜又好吃，可他们知道这是为了维持巴尔思汗城中的稳定，所以聪明人都会囤积粮食。
拉扎嘲笑般的看向叶安，嘴角划出弧线道：“你很聪明，把自己从侵略者变成了拿回自己东西的失主，把河西宋人变成了唐家子，但你一边想要树立伟大光辉的形象，一边又要面对粮食短缺的困境，真是可怜，用你们桃花石人的谚语怎么说来着？哦……“打肿脸充胖子”！”
叶安不满的看向王帮道：“你以后少说这些话，瞧见没有咱们汉家语言的“艺术”一下就被这货给学去了。”
王帮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即道：“侯爷，咱们还出售军中的粮食吗？”
“停下吧！有些人在囤粮。”
拉扎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带着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快撑不住了！装不下去了！已经有七天补给的车队没有抵达，你没有粮食了！”
王帮脸色难看且非常想抽这对面的胖子，但还是没有动作冷笑的看着他道：“你这一身肥肉能榨出不少的油水来吧？”
瞧见他冰冷的小眼睛闪烁着寒光，拉扎不自觉的用手但在胸口，但却对叶安开口道：“你想要用这种手段收揽民心根本就不现实。”
“那你觉得城池中那些贫苦百姓该怎么办？我昨天看到一个骨瘦嶙峋的妇人抱着孩子在军营门口乞食，她的男人战死又没有钱买粮食，就连咱们之前放出去的低价粮都没钱买，仔细看才发现，她的怀中还有一个比手臂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妇人根本就没得吃，也没有奶水喂养，当营门口的守军看不下去给他们一些米粥后，那小的已经饿死了！”
“这是你们的错！”
听完描述，拉扎肥胖的身体抖动起来，向着叶安疯狂咆哮却被叶安一脚给踹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叶安冷笑道：“我的错？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是我的错吗？！”
第三百四十章雇佣兵
战争其实就没有对错可言，谁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发动战争的，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无非就是你说你的，我打我的，最重要的是让自己人相信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
但对于拉扎来说，叶安的话一下便将他拉到了侵略者的立场上，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拉扎满嘴苦涩的开口道：“是我的贪婪。”
“是吗？我觉得不是，明明是你黑汗人的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你为何要替他承担错误？你不过是苏莱曼用来试探河西的棋子而已，但他并不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反客为主，战争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说的算，但什么时候结束却是我说的算，懂？”
拉扎这几日已经被叶安给吓习惯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安又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去八刺沙衮找你的姐姐和姐夫吧！或许你能够说服你的姐姐夺取属于苏莱曼的权利，或是把你扶持上统治者的位置。”
拉扎被叶安的直白给吓了一跳，随即冷笑道：“你凭什么相信我会背叛自己的王？我是喀喇汗的贵族，凭什么背叛自己的国家？”
叶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城外道：“你也看到了，就眼下而言战争只会让更多黑汗人战死沙场，不信？那你登上城墙看看河西大军的武装就知道了，进攻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的火药充足，火器完备，你也是随军一起抵达的，知道我们的能力，就算是修理火器我们也有足够的匠人，你觉得黑汗拿什么击败我？”
拉扎并没有说话，依旧倔强的歪着脑袋，不过叶安却开口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一盘大棋，为了谋划和夺回安西这片土地，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绝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强盗的到来才临时起意进行反击的。”
说完又盯着拉扎惊恐的眼睛道：“狄青完全有能力作为远征军的统帅，可为何我还要亲自坐镇？为的就是万无一失，只有这样才能在军事让他帮助我，补充缺点，在大局的把握和判断上推进整个计划……怎么样，得到这些有用的情报还不打算走吗？给你的王上去报个信也好啊！”
但拉扎完全不吃叶安这一套，死死的盯着他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收回我汉家的故土罢了！”
叶安摆了摆手便对旁人道：“这胖子要走便走，不必阻拦，可以送他一匹战马哈！”
此时的拉扎反倒是进退两难，他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走了的话岂不是正中叶安的下怀？若是不走又如何把自己说知晓的一切告诉姐夫苏莱曼？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场猎杀已经在进行了，狄青为何会带着一种精兵强将消失在巴尔思汗城中？因为他们要作为黑夜中的“捕食者”而出现。
骑兵与步兵配合行军是跑不快的，但对于陷阵营的将士们来说箱车才是最好的代步工具，但箱车只能在道路上前进，一旦遇到了崎岖的地方几乎能把隔夜饭给颠簸出来。
狄青撤掉了他们的箱车“待遇”，只能乘坐战马，虽然步卒将士在马背上远没有在陆地上强大，但作为赶路的工具，骑马还是可以的，并且多出来的战马还能起到迷惑敌军的作用。
黑夜之中，河西的商队正安营扎寨的休息，漫长的队伍中既有商队亦有士兵，像这种远程运输没有士兵保护是不可能的，但这些士兵并非由官府差派，而是由商队雇佣。
没错，河西开创了第一个雇佣兵制度，秦慕慕玉手一挥便给了河西的退役士兵寻了个赚钱的差遣。
退役的士兵中若是有本事过硬的，亦或是能力出众但在战场上负伤的可在各地州府登记造册，成为护卫商队的雇佣兵。
不过这些老兵虽然是商贾雇佣，但指挥权和控制权依旧在官府手中，每一次行商所雇人数，兵种，装备全部由河西官府负责提供，商人缴纳一定的中介费后才能提供护卫。
当然，雇佣兵的费用同样是由商贾出的，不过钱财必须先压在官府，以免出现赖账的情况，当然若是出现雇佣兵阵亡的情况则一律由官府提供抚恤。
因此上雇佣兵就是由河西官府提供的老兵护卫服务，一切都由河西官府操办，商贾只需缴纳中介费以及薪俸就好，剩下的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这才是商贾愿意雇佣这些老兵的根本原因。
同样雇佣兵也必须严格遵守河西官府定下的规矩，不得听命商贾，不得违法乱纪，不得忘却军中誓言，否则一律上军法司判罪，且从重判罚。
河西的老兵们当然不会拒绝这种福利，本来就出自军中的他们，走一趟新疆府或者大宋的其他州府就能获得不菲的报酬，又不是同党项人作战，谁不乐意？
况且一路上只需负责护卫就好，又不用他们随意杀人，若是有劫匪那更好了，自己手中的家伙才是最适合杀人越货的，回去之后说不得还能请功，受表彰，缴获还能留下一半，这些老兵巴不得有人来劫掠商队……
在大军出征黑汗后，很多没机会参与到出征队伍中的老兵便向官府请命，组成雇佣军团以保护去往前线的商贾，甚至愿意薪俸减半，只求一个立功和缴获的机会。
面对老兵的如此热情，无论是秦慕慕还是裴承文都是颇为欣慰的，立刻发文叶安在征得同意后全面启动雇佣军兵团计划。
河西的兵力一直在增加，这原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河西的人口本来就不多，但随着汉家百姓，外族，甚至是难民的涌入，河西的人口开始了爆炸式的增长。
就连边界也开始扩展，就像当年的湟州一样，河州，兰州的百姓也在自发的移动界石以图被并入河西的税收体系之中。
好在大宋朝堂上的国策便是对矛盾冲突能搁置就搁置，地方官员本着能闭一只眼就闭一只眼态度对湟州和兰州的百姓“自发”行为并未阻拦。
当然，对于大宋的官员们来说，寻常的百姓，农人向西而去并没有什么，这些人或许在朝堂之官看来是大宋的基础，可对于地方官员来说只是每年勘磨的标准，泥腿子去了河西又有何妨？只要勘磨的时候能一笔带过便好。
至于地方上的人口数量，以前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左右不过是文书上的数字，谁又会亲自来西北这片来查验？
第三百四十一章夜袭
雇佣兵都是老兵组成的职业军人，所以训练方便自然不用担心，军事素养也比寻常的市井凶徒要强得多，更重要一点在于事关身家性命，由不得商贾们不小心。
贺丰源对于自己雇佣的这些个老兵非常满意，虽说这是他第一次雇佣老兵来做商队押车，但结果却出人意料的好。
都是土生土长的河西良家子，一路上没有任何龃龉和懈怠，甚至还能好心的般商队搬运一些重物，也不多要钱只是担心路上耽搁无法在军中规定的时间抵达前线。
一路上聊着聊着贺丰源发现这支雇佣军中的指挥竟还是自家的邻人，能住在广庆街的宅院，家境一般都不错，一打问才知晓这名叫方瑞年轻人竟还是个读大学的。
今年刚刚满二十岁，为人聪明又好学，当初去考军学院谁知落第不中于是便服役四年再考，谁知温习功课准备再战之时，刚好赶上叶侯西征。
贺丰源有些好奇道：“为何不去应征？”
方瑞苦笑一声：“家中长子，上有父母双亲，下有年幼弟妹，招兵司马说了，就我这般的家境亦是不许从军的，否则老母老父无人照顾，幼弟幼妹无人扶持……”
闻言，贺丰源不禁感叹：“要说咱河西之策便是惠民，利民，爱民之策，如此这般都能考虑周全，可见河西政府之仁也！”
两人坐在篝火边说话，但方瑞的眼睛却在不断的扫视四周，说话之中还不时提醒四周的老兵注意警戒，甚至派出骑术好的骑乘快马游弋巡查。
“嘿！果是军中出来的好男儿，这般的谨慎可比我家那小子强得多，整天就知晓看书，学问没多少倒是把眼睛看坏了，非要去格物院中去，还说什么“数学之美”，数术不就是用来算账的吗？除了算账还能作何使嘞！”
谁知话没说完，对面的方瑞便笑了，随即叉手道：“没想到令郎竟是个喜爱数学的，方某佩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自己那傻子般的孽障，贺丰源不禁奇怪道：“这数术有什么好处不成？”
“那可多了去了，反正我当年考军学院落第就是因为数学不够格，后来考官还说了，数术之所以要列入军学院乃重中之重，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再到水力，用兵，器械制造，数学皆有大用。就说你这趟负责给远征军运送的补给吧！多远的距离，每日走多少里，咱们的用度和消耗，这些补给到达巴尔思汗后能用多久，等等这些都需要用到算学来谋划，你说这算学可否重要？”
贺丰源瞪大眼睛，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翻看起来，随即抬头带着一丝骄傲道：“俺家孩儿说这趟路途总计消耗钱粮十五贯钱，去往巴尔思汗要用十贯钱左右，回程五贯足矣，还能赚不少的钱财……嘿嘿……”
方瑞苦笑着感叹：“多好的天赋啊！若是出入不大，你便能让令郎考学去了，家大业大也没有孩儿的出息大啊！”
“可不是！”
贺丰源整个精气神为之一提，随即感叹道：“以前是没个机会，可现在咱河西比大宋要强，若能考个官身，嘿嘿，多的不说能去县里当个文吏便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出头！”
但这一次方瑞没有回应他，而是死死的盯着地面，继而吹响了脖子下的铜哨。
尖锐的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贺丰源不用他吩咐就已经带着人开始向车队中间聚集，而跟随而来的雇佣兵们已经纷纷走出帐篷开始列队集结。
只要是在河西当过兵的，就没有一个没被紧急集合所所摧残过，大半夜的听到哨声第一件事便是穿鞋出门，以最快的速度列队备战。
“有大股骑兵从西南奔袭而来，列阵御敌！”
“喏！”
木质拒马和陷马坑在安营扎寨时就已经准备好的，箱车中的一丈长的拒马枪被取了出来，这种长枪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了对付骑兵，只需要密密麻麻的固定在一侧，便能最大程度上保护侧翼。
五十多人的雇佣兵小队算不得人多，但也足够应付一路上的匪寇劫掠，只不过这一次方瑞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要求贺丰源将所有能用的伙计和力夫都交给他统一调度。
就这样也仅仅凑齐一百二十多战力，就连贺丰源也是一咬牙一跺脚的要求亲自参加这场战斗，他非常清楚如果这一战输了，损失最大的将是他，且黑汗人不会留给任何人一条活路。
如此一来，整个商队上下便是一条心，而方瑞也在向所有人分发武器，这时候就没有什么区别对待了，好在甲胄，武器是按照三倍来配给的，就连贺丰源这个商人都知道盔甲的重要性，明白这个钱绝不能省。
老兵组成的雇佣兵手持盾牌和长枪站在最外层，但非常分散，在他们中间站着的是民壮，在后面则又是一部分手持火枪的老兵，他们的准头极佳所以才给他们放在这个位置上。
再往后便是一些刚刚拿到弩箭的小斯，伙计，这其中也包括整支商队的东家贺丰源。
方瑞原本是打算抽调一些人手作为跳荡兵的，但看着已经有些稀疏的队形，只能放弃这个打算，随着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大，铜哨在他的口中发出短促而有力的声音。
“敌袭！”
“稳住！无令不得放箭！”
打着火把的黑影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从对方乱七八糟的嚎叫声中就能判断出他们是黑汗的骑兵，在这个距离上弩箭已经具备杀伤力，但方瑞依旧在稳定军心。
对方骑兵的数量有很多，举着火把就像一片移动的火海，但就算如此商队的阵形也没有任何动摇，在出发前他们就雇佣兵们告知过，战场上只要你敢逃，那下场就是一个死字。
或许是嘲笑，或许是戏弄，对方的骑兵并没有立刻发动冲锋，而是在迂回包抄，若非知晓自己的后侧插满了被涂抹漆黑的长矛拒马，方瑞心中绝不会有现在这般的踏实。
他的所有指挥全部都是按照军学院的操典进行，仔细想了想并无疏漏，唯一的变数就是敌方的人数太多了些，足有千人……
若是自己统领的是百人小队，那这时候第一反应是应该利用箱车边打边退，火枪和箱车配合起来能给敌人造成相当大的损失，再来些骑兵在附近骚扰的话，这场野战多少能够占据优势。
可现在不行，不光有平民百姓，还有大量需要运往巴尔思汗城的补给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璀璨的花火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方瑞做思想建设，黑汗骑兵已开始加速冲刺，对方也是相当自负，认为五百骑兵就已经能够一举拿下眼前的商队。
“弩箭手准备！”
随着方瑞的话在军阵中传开，贺丰源率领自己的伙计们端起了棘轮弩，早已上弦完备的他们现在惊慌的想要立刻把手中的弩箭给射出去，但却迟迟听不见方瑞的那一声“放箭”！
“火枪手随机瞄准射杀，能多杀一个便是一个！”
没想到方瑞最先让火枪手射击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断的有火枪手开枪，并且在每个枪声响起后，都能瞧见对面高高举起的火把落地一个。
这时可没人敢发出兴奋的呐喊，黑暗之中唯有火枪手不断装填点药和清理枪管的声音。
纸壳火药弹的枪械是方便，但每射击五六次后便要清理一下枪管中并没有充分燃烧的纸壳，好在河西所用的枪弹已经是纸壳定装弹，每一次只需将要纸壳与弹头一起塞进枪中便好。
随着炒豆一般的声音响起，对面的黑汗骑兵不时的从战马上坠地，有些根本就没被击中要害，可巨大的冲击力以及疼痛感让其坠马后立刻被奔驰的马蹄踩踏成泥。
当贺丰源已经能依稀看到火把下的骑兵后，方瑞才大喊道：“放箭！全军放箭！”
随着他的话，早已忍耐不住的伙计，小斯立刻便按下了手中的机括，弩箭飞驰而出发出一阵破弦之声，但这声音在黑汗骑兵听来却是催命的符咒。
没来得及举盾的士兵立刻就被黑夜中射来的箭矢带走了生命，上一刻他们还在为火器的威力所惊恐万状，下一刻他们便迎来了致命的弩箭。
陷马坑与绊马索发挥了作用，一部分黑汗骑兵摔倒在军阵之前，继而引发连锁反应，而方瑞乘机命令弩箭手再次上弦射击，进行下一轮的收割。
火枪声依旧在持续，每一声枪响都能让对面的黑汗骑兵失去一个战斗力，但奈何对方的人数太多了。
绊马索与陷马坑很快被对方杀穿，而背后的骑兵也开始发动进攻，并减慢速度的拆除长长的木质拒马矛，不光如此，可能是之前的损失激怒了对方统帅，不断的有骑兵加入到正面冲锋之中。
黑汗的骑兵已经逼近到了最前面，雇佣兵和力夫已经接敌，有些力夫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刺进，好在边上有雇佣兵亲自示范，长枪只要寻找对方的缝隙好，哪怕是被盾牌夹住，只需用力把手中的长枪向上刺击，便能有机会刺中敌人。
所有的雇佣兵都在对身边的同伴说一句话：“不要离开军阵，稳住，稳住！”
军阵并没有被黑汗骑兵所冲散，即便人数开始减少，即便已经有一路走来相识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军阵依旧勉强的维持住了。
这时候商队中可没有什么雇佣军，力夫，伙计，小斯，东家，有的只是同仇敌忾的河西人。
方瑞最担心的便是白刃战，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即便盔甲精良，兵刃锋利，可白刃搏杀终究是要大幅死伤的，没有办法，人就这么多，就算依靠箱车作战，也难免被敌人围着打。
长矛刺穿敌人的盔甲，敌人的弯刀也砍断了肩膀上锁扣，继而又是一柄弯刀砍在脱落一半的盔甲上。
方瑞看着一个个战死在自己面前的袍泽，心中难受的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不断的挥舞手中的长枪，尽力杀死眼前的每一个敌人。
贺丰源亲眼瞧见跟随自己多年的伙计被敌人的箭矢射中大腿在地上哀嚎，但他能做的只有把手中的弩箭继续射出去……
百余人的商队抵抗千余骑兵的冲击，这已经不能用战力悬殊来形容了，十倍的敌人早就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在这种情况下军阵还能保持一个肉眼可见的模样已经算是一种奇迹。
所有人都在搏杀，贺丰源不知自己已经射杀了多少冲进军阵的敌人，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一点伤也没有，但从嘴角流出的鲜血却告诉他已经伤的很重。
就在刚刚他被一柄连枷击中胸甲，一阵胸闷过后他觉得啥事也没有便继续给弩箭上弦，而边上的方瑞已经杀红了眼，一柄长枪挥动如龙，总能帮他减轻四周的压力。
“顶住！稳固军阵！”
“能喘气的都给老子射箭！”
地上的伤兵一边痛苦哀嚎，一边搅动棘轮，有几个想要抱起袍泽尸体的，却被雇佣兵给一脚踹飞，这时候哪里有时间去照顾这些死人？！
人的力气是有限的，随着敌军数量的增加，军阵已经收缩到最后一圈由箱车组成的防御地带，依靠宽大的箱车对敌人发动反击。
而此时的方瑞已经脱离，手拄着长枪站在军阵中，他知道只要这层箱车被攻破，一切就会尘埃落定，他根本就不期盼会有援军出现。
与身边的贺丰源对视一眼，方瑞咧嘴发出一阵酸涩的苦笑：“老哥，咱们怕是要战死这里了。”
谁知贺丰源一届商贾却并不畏死，一边从嘴中流出鲜血，一边笑道：“哈哈，老夫苟且大半辈子，死算个啥？儿子也出息了，我战死还能给家中带个好名声，嘿嘿，以后我儿子也能算个英烈之后，娘的这辈子就没白活！到时候去了，地下见了先人，必然夸我为贺家好男儿啊！”
方瑞环顾四周，见残存的雇佣兵还在带着商队的人抵抗，不由得大叫一声：“都是我河西好男儿！草他娘的，杀！”
“杀！”
这是回光返照的一次反击，无论站着地还是躺着的河西人皆是发出这一声不屈的怒吼：“杀！”
仿佛老天在回应他们的叫喊，黑汗人的军阵突然吹起了急促的号角声，所有还在进攻的黑汗骑兵立刻阵形一滞，继而是玩命的往回跑。
这一幕看的商队上下目瞪口呆，贺丰源奇怪道：“这些黑汗崽子怕别人骂他父母？”
“屁！要是骂人有用这些黑汗崽子早已死的不知多少遍！额！花火！是铁骑营的花火！铁骑营……铁骑营？狄帅来了！我滴娘！是狄帅来了！”
随着一团红色的信号在空中炸开，方瑞兴奋的就如同一只兔子，立刻从原本的脱力状态跳了起来，冲着所有人大吼道：“狄帅来了！铁骑营的兄弟们来了！火枪上膛，弩箭上弦，给老子杀啊！”
“狄帅来了？！”
随着方瑞的话，所有人皆抬头看向那一团在空中炸开的绿色花火，耀眼且璀璨，而贺丰源不禁喃喃道：“老子这辈子怕是也见不到比这还好看的药发傀儡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没人会相信河西远征军会离开巴尔思汗城来救援补给的队伍，毕竟出城作战让军队陷入黑汗大军的包围中很容易被伏击或是击溃。
但叶安反其道而行之，或者说是兵行险着，既然黑汗人并不打算强攻巴尔思汗，那就利用漫长的补给线作为诱饵，让狄青率军出击，以诱敌之法围歼敌人，最大程度上的消灭黑汗的有生力量。
黑汗的常备军名为阿斯卡尔，数量约有三万五千人左右，这些人就等同于大宋的厢军。
他们领取国家派发的粮饷，但战力只能说是平平，反倒是由贵族武装指挥下的仆从骑兵伊克塔更为强悍些，他们属于仆从骑兵，由地方贵族武装起来，数量并不多，但战力彪悍。
只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分散在黑汗的各地，难以有效集结，除非黑汗国王发动战争命令，从各地抽调，当然这也需要各地贵族的拥护才行。
黑汗这样姑且算是强大的王朝必须有一支终于国王的强大武装力量，否则地方上的贵族们可不是各个都那么的安分守己，这个王朝最为强大的武装力量便属于古拉姆近卫军。
古拉姆便是奴隶之意，古拉姆近卫军在中亚许多穆斯林国家都有，虽然都被统称为古拉姆，但各地叫法不同，比如在阿巴斯王朝就有名为马穆鲁克的强大奴隶骑兵。
叶安一直在等待，他之所以让狄青去伏击黑汗的常备军最主要的目的是将黑汗王朝最强的古拉姆近卫军给引出来。
他的战术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要尽最大可能的袭杀黑汗军队的有生力量，既然阿斯卡尔这种常备军已经开始出动袭击河西的补给线，那就说明苏莱曼的压力已经很大。
黑汗的阿斯卡尔常备军只有三万多人的规模，如果放在汉家简直是一股不够看的力量，只能用在边州进行防御，而以此推算下来，苏莱曼手中的古拉姆近卫最多不过万余人。
理论上来说只要击溃黑汗国最精锐的古拉姆近卫，那这个国家的武装力量就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至于贵族武装手中的伊克塔骑兵，叶安就从来没有担心过。
来自狄青的战报将伏击的战果汇报的非常清楚，短短半个月时间，铁骑营以及陷阵营所组成的联合绞杀以将黑汗的常备军杀的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从账面上的战果来看，最少有五千阿斯卡尔在伏击中被杀，溃兵的数量初步顾及有近一万五千人左右，这样的战果已经算得上是辉煌大胜。
要知道狄青手中拢共不过三千将士，几次伏击下来折损约百余人，这已经算得上是跨越文明等级的战争了。
按理说到了这种时候苏莱曼应该已经顶不住压力，开始动用他手中的王牌力量古拉姆近卫了，可到现在叶安也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由此便能看出苏莱曼与大宋的皇帝差不多，属于那种底牌一定要留在最后，保护自己统治地位的君王，雄才大略什么的与他根本不沾边。
在此情况下只要能保证补给线的通畅，叶安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在巴尔思汗浪费时间，显然苏莱曼并不打算调遣重兵夺回自己的城池。
那八刺沙衮就成为河西远征军的下一个目标，收到叶安军令的狄青率领陷阵营与铁骑营的将士再次返回巴尔思汗，他们需要休息，也需要重新整军以做好对八刺沙衮进攻的准备。
至于河西漫长的补给线……黑汗的阿斯卡尔已经学聪明了，不敢轻易袭扰，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雇佣兵团的规模越来越大，商队越来越难以被袭击。
叶安在巴尔思汗城表彰了奉义商队的东家贺丰源以及这支商队的雇佣兵头领方瑞，此二人陷入敌军重围，力战不降，雇佣兵与商队随行折损大半，皆由河西以最高规格抚恤，并在整个河西宣扬其事迹。
贺丰源在见到叶安的那一刻便抱着他的腿嚎啕不止，而方瑞以军礼致谢，这样的猛人理所当然的被擢耀为凉州府亲兵，算是一种保护。
河西大军在整顿三日后便从巴尔思汗开拔，当然在离开前叶安也几乎把这里的民心收服，并将要巴尔思汗改名清池城，在唐时伊塞克湖名为大青池。
至于城中百姓嘛！
在强大的河西商贸下很快便向河西靠拢，人终究是用脚投票的，谁能给他们带来安定的环境，美好的生活，他们就会变成谁的子民。
城中不光有外族人，还有一部分汉家百姓以及汉家混血，他们并不排斥被同属汉家的河西所统治，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在“归于王化”。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发生些许“不愉快”，总是会出现一些终于自己国家的人，对于这些爱国者，叶安并没有使用太过血腥的屠戮，但也没有任何放纵，一律下狱等待审判。
随着补给队伍的源源不断到来，河西的官员也抵达了清池城并开始对这里进行管理。
他们将原本黑汗的税收进行降低，将不合理的规定废除，重新改为更合理的法制。
至于城中贵族，对不起你是黑汗的贵族，所有贵族特权都要被剥夺，倒是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可以保留，但前提是服从河西的统治，否则你的财富会在瞬间化为乌有，全部充作清池城的建设所用。
河西的官吏非常聪明务实，在抵达清池城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当地百姓提供工作机会。
从修缮城墙开始，这里的城墙虽被远征军修缮过几次，但只是军中的营造之法，并不能达到河西的标准，于是官吏们便以河西官府的名义雇佣当地百姓对城墙进行修缮，并给予相当不错的工钱。
来自河西的文人，学者们拜访了当地有名的回鹘学者们，并请他们将清池城中的书籍进行归类，向他们学习当地百姓的风俗习惯，提出推广教育的理念。
这一举措使得河西在短时间内赢得了清池城中学者们的好感，回鹘学者以及诗人非常乐于传播知识的光辉，也愿意学习来自河西的知识，双方之间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种文化交流，并且有了一致的目标。
一位名叫马赫穆德·喀什噶里的学者更是将他编写一半的语言学巨著《突厥语大词典》拿出来与河西文人分享，另一位名叫玉素甫·哈吉甫的诗人将他的劝诫性长诗《福乐智慧》与汉家诗词进行对比，博采众长。
一时间这座原本属于黑汗的城池竟在战争的洗礼后开始迅速回归甚至超越原本的繁荣，到都都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模样。
第三百四十四章兵至碎叶城
黑汗本土民族其实并不多，所以民族间的隔阂也十分严重，大家都是抱着杂居在一起时间长了便就都是黑汗人的想法，所说也能成为一个国家，但可惜的是这样的黑汗各族归属感很差。
回鹘人，葛逻禄人，甚至残存的西突厥人提及草原上的铁勒人，当然也少不了一些来自东方或是西方的其他族裔，比如党项人，汉人，契丹人等等。
这里就是一片大杂居的所在，不过漠北回鹘依旧是黑汗的王族，他们是与样磨、葛逻禄等部一起创立的黑汗王朝。
现在的黑汗伊斯兰化较为深刻，但这在叶安看来并非坏事，能传播数千年的宗教大多数的教义都是导人向善。
要不是基督教的扩展与极端朝圣，伊斯兰教与基督教之间也不会爆发如此凶猛又漫长的冲突。
不过算算时间十字军东征好像并未开始。
那场看起来打着正义旗号的圣战，在叶安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十字军东征的真正目的从来都不在争夺耶路撒冷这座圣城身上。
而是神圣罗马帝国上下急需打通一条去往东方的贸易之路，他们也在寻找这条从河西一直通往罗马的贸易路线，并保证这条路线的畅通。
很难想像这个时代的人对贸易路线就有了如此的执着。
只不过丝绸之路的起始之地却在不断的衰落，东方的汉家王朝也越来越不重视这里，归其原因还是在于东西方的联系太少，并且没有成规模的商业往来。
不过这一切在叶安治理河西后便开始发生悄然改变，河西的生产能力，创新能力已经全面超越大宋，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制造业巨头。
在此情况下，东西方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叶安相信很有可能因河西的贸易发达导致丝绸之路更快的发展，从而提前引发十字军东征。
毕竟中亚一直是横亘在东西方之间的一条阻碍，就算阿巴斯王朝并不刻意的阻拦商队，也会从中赚取足够多的油水和差价，从而使得欧洲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薅羊毛，战争自然也就会被提前引发。
叶安现在并不担心战争会波及到河西，相反而是打算拿下黑汗，将这原本唐时就属于汉家控制范围内的安西之地重新掌控在手中。
拉扎说的没错，河西虽然不断的在壮大，但人口相比整个大宋来说确实是太少了些，战斗力高，武器装备先进，可以压制大宋以及党项对河西的窥伺但却无法扩充自己的人口。
人口终究需要时间来换的，当然随着河西的地域扩张，人口也会自然而然的水涨船高，同样也需要时间的积累。
用兵八刺沙衮对于叶安来说理所当然，但对于苏莱曼来说却是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一万多人的军队就想攻下八刺沙衮，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河西远征军出现在城外时，却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大逼斗”。
叶安清楚的认识到想要让整个黑汗归附，那就必须要打下其首都八刺沙衮，并且连恒逻斯城也需一并拿下，只有以这种强悍的军力才能摧毁黑汗人反抗的力量，瓦解其斗志。
现在每当拉扎看到黑色的火炮被从箱车中“解放”出来，就如同看到了出笼的猛兽，黑汗人已经知晓了这种火器的恐怖，城墙上已经被堆满了石块，但那些石块又如何能阻挡住火炮的攻击？
那些石块的出现非但不能阻挡火炮的轰击，反而增加了溅射时的杀伤力，本就不是什么有用的防御。
此时的拉扎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叶安都打算攻城了，如何能让他离开远征军的军营？
两人相对而坐，叶安面向八刺沙衮而拉扎背对，他不愿意看到八刺沙衮被河西大军所攻破的惨状，这一点可以理解。
铁牛已经开始整军备战，王帮以商贸司司正的身份开始了战前动员，他现在说的话比叶安说的都管用，因为全军上下都知道这位负责战利品的分配，且一言九鼎。
“此战非同寻常，一旦攻下八刺沙衮，便是恢复我汉家安西重镇碎叶城之时，安西四镇以碎叶城为首，此番无需我多言，
“步兵毙敌十人可升一级，骑兵阵斩十人亦然！以连为单位，率先完成作战任务立集体一等功！全连上下皆有赏赐，且综上之军功尚不封顶，可累加计入至个人！”
随着王帮的话音落下，河西军发出整天的欢呼，拉扎听了不知该说什么，这些河西军还没打就仿佛已经得胜而归的模样，这还有天理吗？！
叶安坐在对面笑而不语的模样更是让他恼怒，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这一次那个年轻的将领又是不见了，拉扎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向叶安道：“狄将军去了何处？”
“狄青负责出奇，我负责本阵，放心一定会给你个惊喜的！”
“我并不希望看到任何惊喜……”
“这可由不得你哦！战争进行到现在，我河西上下投入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在没有得到足够的政治与经济回报前，不可能会停止。”
随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攻城战也开始了，炮火的轰鸣再一次席卷这片古老的土地，呼啸的砲石击碎了城墙上无用的防御，也击碎了黑汗守城士兵的心理防线。
八刺沙衮城外出现了无数勤王大军，这是苏莱曼早就调遣在城外埋伏河西军的，他当然知道河西军火器的厉害，但同样也发现了其缺陷。
火炮乃是攻城利器，但其笨重难以快速移动，火枪威力惊人，但散开之后命中率就会降低。
于是便以伏兵游骑应对河西军的进攻，以图骚扰，袭杀叶安的后军与中军大阵，只不过这样的招数早就被叶安所想到。
随着军鼓节奏的继续进行，河西军并没有停下向八刺沙衮进攻的脚步，倒是从军阵中杀出多支骑兵以截击来犯之敌。
这是一种骑兵与箱车配合的战术，不适合远距离的奔袭，但却极为适合近距离的防御，大宋缺少战马和良马，但河西却从不缺少。
在接近敌军的一刹那，箱车上的窗户被推开，铁皮与铁皮之间发出尖锐的尽数摩擦声，继而是一阵枪响，在第一波射击完毕后，车厢中装填好的第二波枪手立刻就位，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因为双方较近的距离，就算箱车略有颠簸，也能大致命中目标，何况骑兵本就比单纯的步兵要来的目标更大，射人先射马也是不错。
在河西强大的火器面前，就算再精锐的马甲，盔甲也难以抵挡，何况在火器的战法、战术研究上，河西早已研究的透透的。
很快，战场上的局势便发生了逆转，出击的箱车铁骑非但没有被敌军所击溃，反而开始游荡追击敌骑……
第三百四十五章战法与攻城
上了战场就没有什么怜悯可言，河西军向来杀伐果断，在交战时决不允许俘虏的出现，只有在战后才会接收俘虏和投降之人。
这是叶安给河西军定下的规矩，他上辈子可没少吃这种亏。
河西必须要给别人留下骁勇善战的印象，甚至在每场战斗中都必须创造大获全胜的景象，如此才能震慑住四周窥探的目光。
而八刺沙衮便是河西向中亚展现强大军力的契机，不光要把黑汗人给吓到，同时也要让四周的帝国如阿巴斯王朝和塞尔柱帝国，以及花刺子模收起他们的野心。
在火器面前，普通的骑兵与步卒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单单是火枪齐发所造成的威胁便让出城迎战的黑汗士兵惊慌失措。
现在河西的新式火枪已能达到每分钟十发的射速，有些老练的士兵甚至能达到每分钟十五发且保证一定的准头。
纸壳定装药再配上带有凹槽的铅制米尼弹，威力惊人，为了增加杀伤性有些士兵甚至会将铅弹头分为两种，一种在顶部用刀刻出十字划痕增加杀伤力，另一种则是什么也不做，保持射击精度。
在面对河西军的火器时，黑汗士兵惊恐的发现他们手中能挡得下箭矢的盾牌居然挡不住一颗小小的弹丸，很多时候那弹丸会射穿盾牌以及身上的盔甲，就算这一击没有致命，可接下来就不好说了，不断的流血同样也能带走人的性命！
如果还是以黑火药作为传统的定装药，那河西军的军阵会更加壮观，不过现在他们所使用的是火棉这种无烟火药，虽然不太稳定，但河西火器司早就采用弹、药分离的装备方法，就算发生火棉爆炸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和损失。
无烟火药威力更大，燃烧爆炸出现的烟雾几乎没有，这使得军阵清晰可见，而对于敌人来说这便是一场噩梦。
火枪以非常快的速度进行齐射，一排蹲射，一排立射，最后一排进行装填，三排轮换射击速度惊人，这使得火枪的装填速度大增，其威力被发挥到了极致。
更重要的是，河西士兵训练有素，队列整齐，动作统一。
这已经成为刻进他们骨子里的规矩，从日常的行军到生活，军中的一切都在按照规矩进行，就算是老兵也要隔三差五的进行操演，为的就是训练士兵的协调性，整体性。
如今，火药时代的到来使得河西士兵几乎都能做到令行禁止，这才是战场上的致胜法宝。
在进攻时，叶安改良的三三制发挥了作用，长长的线列在黑汗士兵冲至阵前后便立刻开始了变形，以三人为一小组进行战斗，军中的跳荡手，排矟兵已经开始掩护火枪手作战了。
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的排矟兵主要进行防御，跳荡手手握锋利的横刀劈砍任何靠近的敌人，至于火枪手在此二人的掩护下能够从容且精准的进行击杀。
近距离作战时在火枪上装备三棱刺刀进行刺击搏杀时，其杀伤力同样不容小觑。
黑汗人哪里见过这个，冒着河西军的枪林弹雨损失惨重的近身后，却发现对方在近战上也是强悍无比，就算黑汗占据人数优势，可在短兵相接时每个黑汗士兵总能感觉自己在面对三个，或是三个以上的敌人。
苏莱曼亲自登上了城墙，皇后的拉雅跟在他的边上，谁能想到强大的黑汗王朝转眼之间就迎来了生死存亡的一战。
整个河西军就如同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前军推进，中军稳固指挥，后军防备袭击，并且不断的用火炮进行掩护射击与轰击城墙。
八刺沙衮是黑汗的国都，城墙要比巴尔思汗的更为结实厚重，与汉家的建筑方法类似，内里是夯土外裹砖石，就算是河西的火炮也难以在段时间轰塌，只能依靠时间不断的对一段墙体进行轰击。
当然城门永远是城墙上最脆弱的部份，并且八刺沙衮的城墙还没有瓮城结构，这就给了河西军机会，破城先遣队已经出发了，依旧采用土工作业配合炸药的办法。
城外的黑汗步兵已经被击退，不过城墙上的苏莱曼在步兵并没有完全撤进城中时便下达了关闭城门的命令，这些士兵就等同于被抛弃在了战场上，除了被河西军击杀外别无出路。
想要用这些残兵阻挡河西军的脚步几乎不可能，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些残兵就被河西大军给料理了，而军阵中也开出几辆厚重的箱车。
箱车上覆盖了冷锻的铁皮，由套上马甲的两匹战马拉着前进，车中装着的是威力惊人的炸药，这不是原始简单的黑火药，而是纯纯的炸药。
现在的河西已经开始从猪油中提取甘油，并且用硝酸和硫酸以及甘油混合物制作威力进人的简化版硝酸甘油，虽然其不稳定，但在加入蛋清，铁锈，细沙以及草木灰后，就能得到性状更为稳定的炸药。
这已不是原始的黑火药能比拟的热武器了，在很多时候河西火器司根本就没有办法测试其威力，只是在叶安的授意下进行了一次记录测试性质的试验，而知晓试验结果的人在河西没有超过一只手的数。
不过这一次叶安却把这种新式炸药给带来了，王帮一路上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证这些炸药的安全，现在看来长途的颠簸和炎热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到炸药的稳定性。
铁皮马车很快抵达八刺沙衮城下，一路上无数的箭矢都无法射穿这些马车，就算是被扎的如同刺猬，也没有射穿里面的最后一层铁甲。
赶车的兵卒同样也是如此，箭矢有些射穿了步人甲，甚至射穿了里面的小甲却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就这便足以让赶车的士兵被称为英雄，也为自己立下了一等功。
几十个炸药包被放置在了城门下挖好的坑道中，王帮第一个钻进空置的马车，而后面的士兵也是如此，在离开之前最后一名士兵从车厢的后窗扔出数枚火药弹，这些火药弹并没有立刻爆炸而是在落地后破碎流出褐色的液体，继而被引燃熊熊燃烧出一条火线。
第三百四十六章神魔的力量
在看到明亮的火光后车厢中的王帮便忍不住踹了驾车的兵卒一脚大叫道：“发信号啊！给老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军马也要不得了！”
士卒用牙拉响手中的花火，一边将短刀插入战马的屁股，于是乎战场上便出现诡异的一幕，几乎所有瞧见花火的河西士兵玩命的往后跑，几辆如同刺猬般的马车更是从城门洞子里窜出后一路狂飙的后撤，就算车厢里的人被颠的七荤八素，也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在河西军攻入城下时，苏莱曼与皇后拉雅便已经下了城墙，也幸好他们的离开。
在黑汗人还惊愕的同时，城门洞子里发生了剧烈的震动，爆炸来非常诡异，先是在耀眼的一闪而过的火光过后继而所有的东西都在向城门内收缩，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后才是地动山摇的爆炸。
宽大厚实的城墙如同被洪荒巨兽顶开一般，缓缓的向上隆起，很快又同被巨人用手彻底掀翻迅猛的破碎开。
一道炸雷轰然出现在响晴白日，剧烈的爆炸声传遍了整个八刺沙衮，战场上无论是残存的黑汗士兵还是河西士兵皆是停下所有动作，僵硬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黑汗消失的城门，以及那高高升起的尘埃。
巨大的冲击力已将要原本的城门给炸飞，是真的炸飞了，门板早已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被撕成碎片，根本就找不到，而整个城门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无数的砖石从天空中落下，洒满了整个八刺沙衮城，烟尘在一阵微风中缓缓散开，吹的人睁不开眼。
这如末日一般的景象让八刺沙衮内外寂静无声如同鬼蜮，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末世一般的景象已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就算是河西士兵也不例外，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叶安，他见识过威力更为惊人的爆炸。
狄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缓缓降落的烟尘，许久之后才喃喃自语：“这如天神下凡般的一击世间有什么能抵挡得住？这可比火炮破城厉害的太多……”
叶安点了点头，他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立刻让随军火器司匠人研判炸药用量与威力，并且尽量分析出详细的数据，以便之后使用。
“魔鬼！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拉扎咆哮着冲了过来，亲兵们奋力阻拦奈何他的体重在那里，含恨一击更是用尽全力，只不过被叶安灵活的闪过。
“请不要这么说我亲爱的朋友，战争永远都是无情的，毫无怜悯和人性的，可战争始终贯穿历史始终，你不能因为我参与其中便说我是魔鬼，这样的言论非常不客观。”
面对理性的叶安，拉扎更为愤怒，虽被一群亲兵压在地上后也不忘挣扎着吼道：“我黑汗士兵的性命也是性命，非是牛羊马匹，如此屠戮安拉必会降下天谴！”
谁知叶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指了指城门飘起的巨大烟尘道：“你不觉得我们就是黑汗的天谴吗？我们就是你黑汗贪婪欲望的天谴，是你们心中难以填平沟壑所导致的天谴！”
拉扎虽然被按着，可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叶安，仿佛要通过这眼神将他生吞活剥……
尘埃在空中飘浮了足有一个时辰，这才让所有人看清城门的样子，高大的城门部份已经消失，只剩下城墙连接部分的残垣断壁，战场上响起无数的哀嚎。
城门上的士兵是最多的，在被掀翻的那一刻许多黑汗士兵如同豆子般的被抛撒出去，残肢断臂如同雨下，鲜血也被灼热的空气所蒸发。
满地的人体器官看的人头皮发麻，呕吐之声不绝于耳，至于更多幸存的士兵则是大声嚎叫，他们的耳朵已听不见任何声音，脑袋昏昏沉沉就像喝醉了酒。
河西军也才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火器居然会如此的恐怖，天下还有谁能成为他们的一合之敌？
“杀！”
“杀！”
就在黑汗人惊恐万状毫无战力之时，进攻声再次响起，河西军可不会因为这样的场面便止步不前，相反这是他们进攻的好机会。
刚刚如神魔一般的雷霆一击让他们胆气十足，有如此强大的火器还怕眼前这些黑汗蛮夷不成？
反观对面的黑汗士兵已经毫无斗志，瞧见河西大军推进，竟齐刷刷的掉头狂奔，嘴里还喊着真主恕罪的话语，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神降下的惩罚，炸药的威力已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战场上还是人间炼狱的场景，河西军的军阵却走出了气宇轩昂，那些已推进至城门内的步卒却在军令的约束下不得前进。
大地开始震动，黑汗王朝最强大的武装出现了，古拉姆重甲骑兵。
这支重骑兵皆是装备了最为精良的铠甲与马匹，铠甲诸如突厥风格的尖顶护颈盔，盔顶配有狐尾装饰、毛毡点缀四周的重型毛皮盔。
身上更是穿戴着优质重型片甲的锁子甲，骑乘高大强健的塔克马，并给马匹装备铠甲以良好防护。
至于武器则更为犀利，多用锤、刀、剑作战并兼具优秀的骑射技艺，这些古拉姆重骑兵的地位虽然不及贵族，却比一般的平民更高，从他们身上穿着的精工制花纹袷袢，以及毡帽、皮靴，便可见地位之高。
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黑汗国国王的统治，相当于大宋的上四军，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同样强悍，并且是从未交手过的强者。
嘟嘟嘟……
随着铜哨声响起，步卒军阵开始快速收拢，面对这种重甲骑兵分散的阵形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只有稳固的阵形和长兵器才能更好的防御，也能给予对方致命打击。
战场上响起各种不同的声音，铜哨是前线军官稳固军阵用的，而一发发射向空中的响箭则是为了召唤后方的支援。
“臼炮！快，移动臼炮向前推进！”
当火器营军官听到响箭的声音便开始交代火器营的将士推进，并且在心中默默计算响箭声音所表示的距离，这个距离是河西步卒与敌人之间的距离，只要计算得当便能用臼炮中大量弹丸给予支援，这也是为何前线步卒停留在入城位置而没有前进太多的原因，毕竟谁也不希望如雨般的砲石落在自己的头上……
臼炮的恐怖就在于它的威力，之所以又粗又短那是因为这样都大口径短距离都炮身对制造工艺都要求并不高，但短小并不意味着不精悍，相反恰恰是其短小的炮身给予了它足够都强度，以至于能发射更大更重都弹丸。
第三百四十七章打破胶着的利器
臼炮其实就是长管火炮的另一种极端，他所追求的就是更大的口径和更大的破坏力。
磨盘一般大小都弹丸被臼炮喷射而出，其在空中飞行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能被肉眼所看到，但它都冲击力却是惊人的。
随着第一发测量为主的砲石被发射出去，继而更多都石弹被投射而出，空气中传来尖锐都呼啸声，由远及近，由重及锐，如同锦帛撕裂，又如厉鬼尖啸。
巨大的石弹落入古拉姆重骑兵的方阵中，这些刚刚列队完毕，还没冲锋起来的重骑兵就被更重的石弹给拍死在地面上。
磨盘大小都圆形实弹连人带马砸成肉酱，根本就不给对方任何都反应时间，而这样恐怖都尖啸如影随形，仿佛无处躲藏。
在巨大都石弹之后，便是无数散弹喷射而来，乱石穿空崩云碎，碎石如子筋骨折！
别说是古拉姆重骑兵，就连河西军都在拼命都找掩体，负责指挥前军冲锋的铁牛已将火器营军官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实弹抛射的更远，但散弹却有一部分已经落在了河西军都军阵前！
铁牛没有办法，只能将军阵约束在城墙下，依靠八刺沙衮残存的城墙提供掩护，免得还未同敌人作战就被自己人都散弹给砸死。
这个过程虽然漫长，但其实发生在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对面的古拉姆重骑兵当然知道该如何规避这种被动挨打的情况，冲锋！向着河西军拼命的冲锋起来！
重甲骑兵的威势展现出来，悍不畏死的情况下他们冒着臼炮的轰击冲向河西军的军阵，越是靠近河西军他们所受到的攻击便越弱，越是靠近河西军从天而降的砲石便越少。
终于在短短的十来个呼吸间，双方接敌在一起，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对于古拉姆们来说却像是如百年一般的漫长。
火枪上的三棱刺刺穿了古拉姆身上引以为傲的重甲，鲜血如用开了闸般的迅速流淌，高贵的骑士上一秒还在挥舞手中的重锤，下一秒便无力的栽下战马在地上抽搐，继而无声无息……
最前面的排矟兵将盾牌死死的插在地上，并用盾牌上的机关连接着手中的长矛，顿时一道拥有防御和进攻能力的拒马便出现了。
排矟兵看上去是在使用木质的盾牌，可这些盾牌都是以铁为骨，再镶嵌上木头，无论强度还是柔韧性都非常强悍，就算在军马的冲击下也不会轻易折断。
而长矛与盾牌所连接起来的排矟构成了稳定的三角形，本身就有着非常坚固的稳定性。
但古拉姆们挥舞着手中的重锤，却能将长矛砸断，盾牌折裂，双方已经到了白刃战的地步，伤亡便是在所难免。
好在河西军这边有老兵不断的吆喝指挥，并且士兵按照军令保持阵形，古拉姆的冲锋被挡了下来，而河西军的折损也在不断的扩大。
看着袍泽倒下，无论是古拉姆还是河西军皆是怒意大增。
河西士兵多年从军下来早已把袍泽看作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寻常能托妻献子的兄弟如今死不瞑目的躺在战场上，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如何能让他们不愤怒？
这是河西军出征至今折损最大的一场战斗，但残酷的场景并没有让他们生出半点的退却，甚至越战越勇，铁牛红着一双眼睛看不见眼仁的大吼：“排矟给老子顶住，后面的火枪手打完弹药再突刺，谁他娘的没打完便突刺看老子不打折他的腿！跳荡，护着你身边的火枪手，谁要是敢随意挪动，军法从事！各队伍长呢？你他娘的吹哨稳固军阵啊！”
战场上最怕的便是擅自行动，杀红眼的老兵中有些火枪的弹药并没打完就已经举着一丈长的火枪白刃战了，有些跳荡手杀得眼红便忘记自己的责任是护卫身边的同伴。
铁牛带着身边亲军冲到了军阵的前线，在战斗最焦灼的地方指挥厮杀，他的出现就是前线官兵的强心剂，铜哨声此起彼伏，军阵开始快速收缩，同时保持稳定，士兵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没人擅离职守。
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只要军阵稳固，就没有被击败的可能，铁牛所要做的就是如此。
多种装备互相配合的河西军就是一个高效的杀戮机器，面对在城内无法冲刺起来的古拉姆骑兵，他们开始了各有分工且效率惊人的屠戮。
重甲骑兵或许在野战中是无敌的存在，但现在提不起速度的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五千人的古拉姆骑兵在无法冲锋起来的情况下想要击溃军阵严密的河西军几乎没有可能。
八刺沙衮城最宽阔的街道已经被双方士兵的尸体所填满，眼看敌方的进攻已经疲软，铁牛举着盾牌对后方大喊：“宋一手你他娘的投掷队呢？死光了吗？”
谁知名叫宋一手的伍长扯着脖子喊道：“太近了，火药弹会伤到自己人，铁将军派人掩护我们过去，要组建一个投掷阵地，我们想上前，跳荡的兄弟护的太死了！”
“你娘的！”
铁牛大叫一声便带着亲兵向队伍中段进发，他用手中仅剩的十来个人组成一个防御圈将宋一手等一众投掷手给保护起来，继而再向军阵前方移动。
宋一手这些投掷手是军阵中的“火药库”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满是口袋的特殊盔甲，还有一根可以连续掰断数次的火折子。
有些投掷手甚至两人一组，在两人之间是用结实的麻绳编织起来的软框，里面是大小不一的罐子。
“宋一手，带着你的人别给老子节省，将各式火药弹全都给老子扔出去！”铁牛交代完后便转身厮杀去了，只听见宋一手远远的叫道：“前列的兄弟们小心了，火油挡封路，后撤十步！”
“火油弹！”
随着宋一手的大叫，投掷队的士兵立刻跟着大叫，同时将纺锤状的陶罐点燃扔了出去，这个距离想要扔在军阵之前简直易如反掌。
而河西军的军阵立刻向后退收缩，罐体破碎，熊熊的烈焰在地面燃烧起来，有些砸在了古拉姆的身上，继而在他们的嘶吼声中变成火人……
随着投掷队的上前，火油弹，爆炸弹，碎片弹一波波的扔出去，古拉姆哪里见过这个？单单是一个火枪就已经让他们的进攻捉襟见肘了，这一次却是投掷更远的火药弹。
有些经验丰富的投掷手会将引线剪短，让火药弹在敌人的头顶上爆炸，其威力顿时扩大了几倍不止。
五千人的队伍很长，但战斗面却很狭窄，这也有利于火药弹的使用，或者说另一场屠杀……
第三百四十八章历史的轮回
苏莱曼躲在皇宫中进行最后的坚持与抵抗，作为一个君王无论他如何的恐惧也难以割舍对王朝统治的最后一丝幻想。
只不过他派出去的五千古拉姆已经被屠戮的差不多，残存的士兵要么被俘，要么投降，要么溃逃，眼下的苟延残喘的结局已是古拉姆们血战的结果。
可惜古拉姆的血战还是未能挡住河西军前进的脚步，他们血战的代价只是拖延了几个时辰而已。
当古拉姆被击败的那一刻，城外的大军便立刻向前推进，城外的阿斯卡尔常备军根本无法与叶安所指挥的河西中军对抗。
狄青的铁骑营利用“放风筝”的战术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进攻中军本阵就会被袭扰，追击铁骑营就会被叶安利用火枪继续远程输出。
最应该用来破阵的古拉姆被限制在城内，这还怎么打？
至于地方武装的伊克塔骑兵更是不敢上前，他们效忠苏莱曼不假，可同样也效忠自己的贵族，黑汗的贵族们在观望时瞧见了八刺沙衮整个城门的消失后便不打算招惹河西军这只猛兽了。
即便处于碾压的优势上，叶安也没有急功近利的快速压进，他的目标不是苏莱曼，而是稳定八刺沙衮，进入城池中的河西军第一件事便是登上城墙进行清扫，清扫任何八刺沙衮中的残存势力。
至于城中的地痞无赖，贵族恶霸，一并被列入清扫范围中，只是对寻常良家百姓秋毫无犯，至于监狱中的罪囚，无论是哪国人都不可能得到释放。
铁牛带着前军包围了皇宫，叶安率领中军驻扎在了八刺沙衮的皇宫前，至于狄青则是围剿残存的敌骑，一时间除了八刺沙衮城墙上的巨大缺口，其他地方平静的就像没有发生过战争。
当然，还有那缺口处的街面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两军交战时的死伤太多了，五千古拉姆折损三千多人，五千的河西军前军折损近千人。
但就算如此，巨大都战损比也让河西军骄傲无比，这一千人的战斗减员中还有很多为轻伤，重伤都士兵，他们并没有在战争中丢掉性命。
伤兵营不断都从战场上收治伤兵，所有消杀手段都被用上，就连高度白酒都在源源不断的送进去，一时间出现不少伤患喝高了都情况。
为此叶安不得不下令伤兵营减少给受伤将士饮酒的量，免得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酒水上。
拉扎坐在叶安都对面，看着近在咫尺都王宫发问到：“你打算什么时候进攻八刺沙衮都王宫？”
叶安笑了笑，摩拳擦掌了半天指了指王宫道：“不着急，不着急，我完全没有进攻这里都打算，我河西的士兵折损了不少，没有必要再为了这小小都王宫消耗人命，我猜苏莱曼的手中还留存着一部分力量，甚至是有一部分古拉姆还在这王宫之中，既然不打算投降，那我就围困好了，放心，地道之类都问题军中早已考虑到，十八口大水瓮就埋在王宫四周都地下，只要有人挖地道就能被探听到……”
听了叶安都话，就连拉扎都知道苏莱曼都抵抗毫无意义，只能面带祈求道：“我都姐姐拉雅是苏莱曼都皇后，可否请你饶过她的性命？”
叶安转头盯着拉扎看了许久才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滥杀无辜都人吗？除了在战争中不择手段外，我有屠杀过一个黑汗的平民百姓吗？
你们是突厥人都后裔，突厥人中有很大一部分被我汉家同化，也有一部分成为回鹘，所以我并不打算滥杀一人，以后河西还要统治这里，现在不过是拿下八刺沙衮，重建碎叶城，之后我们还要用兵恒逻斯，将黑汗都土地重新划归我汉家安西之地。”
“现在的我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作用，又何必把你的伟大计划让我知晓呢？”拉扎自嘲的笑了笑，随即看向城门废墟的所在，嘴角上满是苦涩。
叶安却再次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文书放下后道：“不，我还是需要你，我打算让你就任安西都护府的都护，同时向我河西负责。”
拉扎惊讶的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叶安，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叶安还要给予他权利。
“为什么？！”
“为什么？嗯，问的好。”
叶安缓缓起身看向了八刺沙衮的宫殿道：“这片土地虽是我汉家的，但已经离开我们的统治太久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被外族统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黑汗认可，同时也受到我认可的人来管理安西。”
“你就不怕我统治之下的安西再次变成黑汗？”
叶安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看向拉扎的目光中也带着戏虐：“你觉得经此一战后，黑汗的土地上还有谁敢反抗我们的统治？我河西不光有强大的军力，还有足够的耐性和仁慈，我要采用的是过渡政策，以你为安西的都护，能让这里的百姓逐渐放弃被统治的想法，而你则需要运用政治的手段将这里的制度变成我河西的制度，从官员到官职，从教育到医疗，从宗教信仰到边疆防御，这些都要与我河西逐步统一，只有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办法才能让黑汗变成安西。”
对面的拉扎呆滞了半天，最后幽幽道：“如此一来黑汗将彻底消失，只有安西都护府留存在这片土地上，是不是？”
叶安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拉扎任何幻想：“你说的没错，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之间也会爆发冲突，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过渡进行下去，直到这里的百姓彻底成为我河西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不会失败！”
叶安说的斩钉截铁，甚至连拉扎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继而道：“如果你失败了，那我便会彻底毁灭这片土地，让这里重新分裂，成为各族内斗的所在，一片混乱的安西之地，总要比一个团结的黑汗要好的多，不是吗？”
“你果然是个魔鬼！”
拉扎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他明白叶安的意思，一旦自己失败了，他就会挑起黑汗的内乱，让这里的各族人互相争斗，厮杀，永远不得安宁。
也只有这样，河西才能从混乱中谋取利益，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种操弄人心的手段太过可怕了！
“我愿意成为安西都护，只求你河西不要屠戮我黑汗子民！”
叶安笑了笑并拍了拍肩膀道：“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你看，我没选错人吧！明日便在这八刺沙衮王宫举办授勋仪式，我会正式任命你为安西都护府都护！”
拉扎苦笑道：“你是要让我彻底站在苏莱曼的对面，让我库哈家族彻底成为河西的叛徒。”
“不，不是叛徒，应该是我河西的合作者！共创安西繁荣的合作者嘛！”
“但这里早晚也会变成你们的土地！”
“安西，本来就是我汉家的！你们会成为我河西的少数民族，成为我河西的一部分！”
叶安说完便打着哈气的去睡觉了，只留下拉扎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要回归汉家的统治，几百年了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如此挣扎往复还有何意义？”
拉扎惊讶的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叶安，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叶安还要给予他权利。
“为什么？！”
“为什么？嗯，问的好。”
叶安缓缓起身看向了八刺沙衮的宫殿道：“这片土地虽是我汉家的，但已经离开我们的统治太久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被外族统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黑汗认可，同时也受到我认可的人来管理安西。”
“你就不怕我统治之下的安西再次变成黑汗？”
叶安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看向拉扎的目光中也带着戏虐：“你觉得经此一战后，黑汗的土地上还有谁敢反抗我们的统治？我河西不光有强大的军力，还有足够的耐性和仁慈，我要采用的是过渡政策，以你为安西的都护，能让这里的百姓逐渐放弃被统治的想法，而你则需要运用政治的手段将这里的制度变成我河西的制度，从官员到官职，从教育到医疗，从宗教信仰到边疆防御，这些都要与我河西逐步统一，只有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办法才能让黑汗变成安西。”
对面的拉扎呆滞了半天，最后幽幽道：“如此一来黑汗将彻底消失，只有安西都护府留存在这片土地上，是不是？”
叶安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拉扎任何幻想：“你说的没错，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之间也会爆发冲突，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过渡进行下去，直到这里的百姓彻底成为我河西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不会失败！”
叶安说的斩钉截铁，甚至连拉扎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继而道：“如果你失败了，那我便会彻底毁灭这片土地，让这里重新分裂，成为各族内斗的所在，一片混乱的安西之地，总要比一个团结的黑汗要好的多，不是吗？”
“你果然是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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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这样，河西才能从混乱中谋取利益，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种操弄人心的手段太过可怕了！
“我愿意成为安西都护，只求你河西不要屠戮我黑汗子民！”
叶安笑了笑并拍了拍肩膀道：“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你看，我没选错人吧！明日便在这八刺沙衮王宫举办授勋仪式，我会正式任命你为安西都护府都护！”
拉扎苦笑道：“你是要让我彻底站在苏莱曼的对面，让我库哈家族彻底成为河西的叛徒。”
“不，不是叛徒，应该是我河西的合作者！共创安西繁荣的合作者嘛！”
“但这里早晚也会变成你们的土地！”
“安西，本来就是我汉家的！你们会成为我河西的少数民族，成为我河西的一部分！”
叶安说完便打着哈气的去睡觉了，只留下拉扎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要回归汉家的统治，几百年了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如此挣扎往复还有何意义？”
拉扎惊讶的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叶安，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叶安还要给予他权利。
“为什么？！”
“为什么？嗯，问的好。”
叶安缓缓起身看向了八刺沙衮的宫殿道：“这片土地虽是我汉家的，但已经离开我们的统治太久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被外族统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黑汗认可，同时也受到我认可的人来管理安西。”
“你就不怕我统治之下的安西再次变成黑汗？”
叶安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看向拉扎的目光中也带着戏虐：“你觉得经此一战后，黑汗的土地上还有谁敢反抗我们的统治？我河西不光有强大的军力，还有足够的耐性和仁慈，我要采用的是过渡政策，以你为安西的都护，能让这里的百姓逐渐放弃被统治的想法，而你则需要运用政治的手段将这里的制度变成我河西的制度，从官员到官职，从教育到医疗，从宗教信仰到边疆防御，这些都要与我河西逐步统一，只有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办法才能让黑汗变成安西。”
对面的拉扎呆滞了半天，最后幽幽道：“如此一来黑汗将彻底消失，只有安西都护府留存在这片土地上，是不是？”
叶安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拉扎任何幻想：“你说的没错，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之间也会爆发冲突，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过渡进行下去，直到这里的百姓彻底成为我河西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不会失败！”
叶安说的斩钉截铁，甚至连拉扎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继而道：“如果你失败了，那我便会彻底毁灭这片土地，让这里重新分裂，成为各族内斗的所在，一片混乱的安西之地，总要比一个团结的黑汗要好的多，不是吗？”
“你果然是个魔鬼！”
拉扎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他明白叶安的意思，一旦自己失败了，他就会挑起黑汗的内乱，让这里的各族人互相争斗，厮杀，永远不得安宁。
也只有这样，河西才能从混乱中谋取利益，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种操弄人心的手段太过可怕了！
“我愿意成为安西都护，只求你河西不要屠戮我黑汗子民！”
叶安笑了笑并拍了拍肩膀道：“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你看，我没选错人吧！明日便在这八刺沙衮王宫举办授勋仪式，我会正式任命你为安西都护府都护！”
拉扎苦笑道：“你是要让我彻底站在苏莱曼的对面，让我库哈家族彻底成为河西的叛徒。”
“不，不是叛徒，应该是我河西的合作者！共创安西繁荣的合作者嘛！”
“但这里早晚也会变成你们的土地！”
“安西，本来就是我汉家的！你们会成为我河西的少数民族，成为我河西的一部分！”
叶安说完便打着哈气的去睡觉了，只留下拉扎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要回归汉家的统治，几百年了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如此挣扎往复还有何意义？”
拉扎惊讶的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叶安，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叶安还要给予他权利。
“为什么？！”
“为什么？嗯，问的好。”
叶安缓缓起身看向了八刺沙衮的宫殿道：“这片土地虽是我汉家的，但已经离开我们的统治太久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被外族统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黑汗认可，同时也受到我认可的人来管理安西。”
“你就不怕我统治之下的安西再次变成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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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拉扎呆滞了半天，最后幽幽道：“如此一来黑汗将彻底消失，只有安西都护府留存在这片土地上，是不是？”
叶安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拉扎任何幻想：“你说的没错，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之间也会爆发冲突，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过渡进行下去，直到这里的百姓彻底成为我河西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不会失败！”
叶安说的斩钉截铁，甚至连拉扎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继而道：“如果你失败了，那我便会彻底毁灭这片土地，让这里重新分裂，成为各族内斗的所在，一片混乱的安西之地，总要比一个团结的黑汗要好的多，不是吗？”
“你果然是个魔鬼！”
拉扎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他明白叶安的意思，一旦自己失败了，他就会挑起黑汗的内乱，让这里的各族人互相争斗，厮杀，永远不得安宁。
也只有这样，河西才能从混乱中谋取利益，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种操弄人心的手段太过可怕了！
“我愿意成为安西都护，只求你河西不要屠戮我黑汗子民！”
叶安笑了笑并拍了拍肩膀道：“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你看，我没选错人吧！明日便在这八刺沙衮王宫举办授勋仪式，我会正式任命你为安西都护府都护！”
拉扎苦笑道：“你是要让我彻底站在苏莱曼的对面，让我库哈家族彻底成为河西的叛徒。”
“不，不是叛徒，应该是我河西的合作者！共创安西繁荣的合作者嘛！”
“但这里早晚也会变成你们的土地！”
“安西，本来就是我汉家的！你们会成为我河西的少数民族，成为我河西的一部分！”
叶安说完便打着哈气的去睡觉了，只留下拉扎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要回归汉家的统治，几百年了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如此挣扎往复还有何意义？”
拉扎惊讶的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叶安，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叶安还要给予他权利。
“为什么？！”
“为什么？嗯，问的好。”
叶安缓缓起身看向了八刺沙衮的宫殿道：“这片土地虽是我汉家的，但已经离开我们的统治太久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被外族统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黑汗认可，同时也受到我认可的人来管理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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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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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扎苦笑道：“你是要让我彻底站在苏莱曼的对面，让我库哈家族彻底成为河西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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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里早晚也会变成你们的土地！”
“安西，本来就是我汉家的！你们会成为我河西的少数民族，成为我河西的一部分！”
叶安说完便打着哈气的去睡觉了，只留下拉扎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要回归汉家的统治，几百年了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如此挣扎往复还有何意义？”
拉扎惊讶的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叶安，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叶安还要给予他权利。
“为什么？！”
“为什么？嗯，问的好。”
叶安缓缓起身看向了八刺沙衮的宫殿道：“这片土地虽是我汉家的，但已经离开我们的统治太久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被外族统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黑汗认可，同时也受到我认可的人来管理安西。”
“你就不怕我统治之下的安西再次变成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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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拉扎任何幻想：“你说的没错，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之间也会爆发冲突，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过渡进行下去，直到这里的百姓彻底成为我河西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不会失败！”
叶安说的斩钉截铁，甚至连拉扎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继而道：“如果你失败了，那我便会彻底毁灭这片土地，让这里重新分裂，成为各族内斗的所在，一片混乱的安西之地，总要比一个团结的黑汗要好的多，不是吗？”
“你果然是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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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成为安西都护，只求你河西不要屠戮我黑汗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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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扎苦笑道：“你是要让我彻底站在苏莱曼的对面，让我库哈家族彻底成为河西的叛徒。”
“不，不是叛徒，应该是我河西的合作者！共创安西繁荣的合作者嘛！”
“但这里早晚也会变成你们的土地！”
“安西，本来就是我汉家的！你们会成为我河西的少数民族，成为我河西的一部分！”
叶安说完便打着哈气的去睡觉了，只留下拉扎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要回归汉家的统治，几百年了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如此挣扎往复还有何意义？”
拉扎惊讶的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叶安，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叶安还要给予他权利。
“为什么？！”
“为什么？嗯，问的好。”
叶安缓缓起身看向了八刺沙衮的宫殿道：“这片土地虽是我汉家的，但已经离开我们的统治太久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被外族统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黑汗认可，同时也受到我认可的人来管理安西。”
“你就不怕我统治之下的安西再次变成黑汗？”
叶安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看向拉扎的目光中也带着戏虐：“你觉得经此一战后，黑汗的土地上还有谁敢反抗我们的统治？我河西不光有强大的军力，还有足够的耐性和仁慈，我要采用的是过渡政策，以你为安西的都护，能让这里的百姓逐渐放弃被统治的想法，而你则需要运用政治的手段将这里的制度变成我河西的制度，从官员到官职，从教育到医疗，从宗教信仰到边疆防御，这些都要与我河西逐步统一，只有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办法才能让黑汗变成安西。”
对面的拉扎呆滞了半天，最后幽幽道：“如此一来黑汗将彻底消失，只有安西都护府留存在这片土地上，是不是？”
叶安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拉扎任何幻想：“你说的没错，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之间也会爆发冲突，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过渡进行下去，直到这里的百姓彻底成为我河西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不会失败！”
叶安说的斩钉截铁，甚至连拉扎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继而道：“如果你失败了，那我便会彻底毁灭这片土地，让这里重新分裂，成为各族内斗的所在，一片混乱的安西之地，总要比一个团结的黑汗要好的多，不是吗？”
“你果然是个魔鬼！”
拉扎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他明白叶安的意思，一旦自己失败了，他就会挑起黑汗的内乱，让这里的各族人互相争斗，厮杀，永远不得安宁。
也只有这样，河西才能从混乱中谋取利益，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种操弄人心的手段太过可怕了！
“我愿意成为安西都护，只求你河西不要屠戮我黑汗子民！”
叶安笑了笑并拍了拍肩膀道：“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你看，我没选错人吧！明日便在这八刺沙衮王宫举办授勋仪式，我会正式任命你为安西都护府都护！”
拉扎苦笑道：“你是要让我彻底站在苏莱曼的对面，让我库哈家族彻底成为河西的叛徒。”
“不，不是叛徒，应该是我河西的合作者！共创安西繁荣的合作者嘛！”
“但这里早晚也会变成你们的土地！”
“安西，本来就是我汉家的！你们会成为我河西的少数民族，成为我河西的一部分！”
叶安说完便打着哈气的去睡觉了，只留下拉扎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要回归汉家的统治，几百年了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如此挣扎往复还有何意义？”
拉扎惊讶的看向对面胸有成竹的叶安，他不明白为何到了现在叶安还要给予他权利。
“为什么？！”
“为什么？嗯，问的好。”
叶安缓缓起身看向了八刺沙衮的宫殿道：“这片土地虽是我汉家的，但已经离开我们的统治太久了，这里的百姓已经习惯被外族统治，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黑汗认可，同时也受到我认可的人来管理安西。”
“你就不怕我统治之下的安西再次变成黑汗？”
叶安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看向拉扎的目光中也带着戏虐：“你觉得经此一战后，黑汗的土地上还有谁敢反抗我们的统治？我河西不光有强大的军力，还有足够的耐性和仁慈，我要采用的是过渡政策，以你为安西的都护，能让这里的百姓逐渐放弃被统治的想法，而你则需要运用政治的手段将这里的制度变成我河西的制度，从官员到官职，从教育到医疗，从宗教信仰到边疆防御，这些都要与我河西逐步统一，只有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办法才能让黑汗变成安西。”
对面的拉扎呆滞了半天，最后幽幽道：“如此一来黑汗将彻底消失，只有安西都护府留存在这片土地上，是不是？”
叶安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拉扎任何幻想：“你说的没错，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漫长，之间也会爆发冲突，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过渡进行下去，直到这里的百姓彻底成为我河西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我失败了呢？”
“你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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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是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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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这样，河西才能从混乱中谋取利益，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这种操弄人心的手段太过可怕了！
“我愿意成为安西都护，只求你河西不要屠戮我黑汗子民！”
叶安笑了笑并拍了拍肩膀道：“果然是个有担当的人，你看，我没选错人吧！明日便在这八刺沙衮王宫举办授勋仪式，我会正式任命你为安西都护府都护！”
拉扎苦笑道：“你是要让我彻底站在苏莱曼的对面，让我库哈家族彻底成为河西的叛徒。”
“不，不是叛徒，应该是我河西的合作者！共创安西繁荣的合作者嘛！”
“但这里早晚也会变成你们的土地！”
“安西，本来就是我汉家的！你们会成为我河西的少数民族，成为我河西的一部分！”
叶安说完便打着哈气的去睡觉了，只留下拉扎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最终长叹一声：“还是要回归汉家的统治，几百年了也没有摆脱这样的命运，如此挣扎往复还有何意义？”
第三百四十九章永远被收割的人
围困八刺沙衮王宫是狄青与叶安商议后的结果，至于铁牛则是觉得直接冲杀进去的好，免得夜长梦多，也能让将士们早点归家。
当然，王帮也是坚决反对鲁莽冲杀的，他觉得以河西军现在都作战方式，若是强攻必然使得这庞大王宫中的精美战利品给统统毁坏了。
来自河西的文书每日准时抵达，但因路途遥远所以有八天的滞后，就这已经是递役最快的速度，为了保证八天都间隔，河西付出了相当大都代价。
好在叶安率军前进时便下令行军途中必须一路上建设递役铺子，开设驿站，不光是给大军提供服务，更多的是为了后来的递役以及补给提供便利。
当然，这也是在方便后期的加强建设，毕竟整个安西加新疆府的面积顶得上数个河西的规模。
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邮驿制度很难对安西进行掌控，好在河西的邮驿本就发达，这么多年的培养和发展下来，早已形成最高效的方式，即便是新增邮驿也能快速建设起来。
一晃眼出征两个月了，这对于河西将士来说算不得太过漫长，但这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便将一国国都给攻破，并且还将国王围困在王宫之中，如此战绩同样也是太过璀璨。
叶安在围困苏莱曼的皇宫时便认真的写下上奏劄子，禀告赵祯自己已经夺取黑汗国都八刺沙衮，打算重建安西都护府，此举也算是为大宋开疆拓土了。
算算时间自己的劄子还需要十来天才能抵达东京城，叶安也就没往心里去，不过送去河西的文书却已经有了回信，从裴承文溢于言表的措辞中便能看出河西上下对此次西征大捷的庆贺，什么“神器之授”什么“国鼎之重”这类僭越的词汇都出来了。
不过秦慕慕的文书中所表达的却完全是河西治理的情况。
怎么说呢？作为女人她在非常细致的推进当初自己初设的项目，并且还非常的成功。
最让叶安开心和满足的还是华夏智慧宫的落成，以及每天不断的进入其中的藏书。
大量从西方雇佣来的学者正在对宫中都书籍进行汉化，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只要继续每天都会有进展，叶安相信无数水滴最终会变为浩瀚的河海，奔流不息，使得华夏的智慧与文明蓬勃发展。
湟州的文书也来了，刘涵组建迅捷军的速度超出了叶安的想象，自己当初只是给他一个框架，希望他能把迅捷军尽量的规范化，彻底摆脱大宋军制的音响，但没想到的是他组建的迅捷军速度和效率都十分惊人。
就连粗通兵事的范子渊都在一个劲的夸赞他的迅捷军，甚至能在书信中夸下海口，说湟州迅捷军就差出兵一战，只要经过战争的洗礼，成军就在眼前！
满打满算下来迅捷军组建不过两月有余，夸下这样的海口在叶安和狄青看来有些过分，而铁牛这种战场上锻炼出来的前锋将军更是不信。
三人在军帐中嘀咕许久，叶安最后得出结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刘涵不是吹嘘他的迅捷军吗？那就调西烈军一个营过去与迅捷军对抗，若真的有他说的那般令行禁止，所向无敌，那该给的表彰一个也不会少。”
“这就给表彰？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毕竟咱们铁骑营冲杀黑汗军阵也不过是立功表彰而已……”
狄青有些不服气，但铁牛却在边上道：“若他刘涵真的能在两个月便把迅捷军组建的如此完善，给表彰和集体立功俺都没意见，那是人家的能耐和本事，当然火器训练不算，毕竟他们还没装备火器……但到时候若真不是西烈军的对手，也怪不得旁人，谁让他夸下海口的呢？”
叶安微微一笑：“刘涵此人我还是有些了解，为人执拗的紧，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必有把握！”
此时王帮却进来了，一般讨论兵事的时候这货不会参加，只有关系后勤之类的事情他才会来，不过在场众人都瞧见了他的脸色阴沉的能拧出水来，搞的大家一头雾水。
给自己灌了一壶茶，王帮见众人目光盯在自己脸上长叹一声便道：“东京城出事了。”
铁牛，狄青二人不以为意，他们还以为是凉州府出事了，但叶安却是猛然一惊，随即试探着说道：“可否是因交钞之故？”
王帮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安，这才开口道：“侯爷说的是，正是交钞导致的钱灾，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人祸，东京城的粮价已经连续涨了一月有余，就在咱们说话的档口怕是都没有下降的可能。”
叶安微微皱眉：“粮价飞涨物价必然也会大幅上涨，可交钞贬值最多弃用便是，铜钱的购买力应该提升啊！不至于粮价也跟着涨的这么厉害，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利用粮价来囤积铜钱，出兑交钞？”
王帮苦笑道：“还真被侯爷说中了，东京城的达官显贵玩的精明啊！交钞不值钱，铜钱值钱了，百姓手中的铜钱多了，想要收割百姓手中的铜钱该如何？自然是提升物价……
至于提升物价的办法嘛，眼下便能看出这些贵人是在以粮价为主导，掠夺民财！”
说到此处，王帮稍稍顿了一下，瞧见叶安点头这才继续道：“国朝不抑制土地买卖，谁手中的土地最多？”
“自然是商贾和权贵！”铁牛与狄青想也不想都开口，但随即沉默不语。
王帮冷笑道：“商贾和权贵手中的交钞又是最多的，自然便联合起来将粮食囤积待价而沽，百姓必须用更多的铜钱才能买到粮食，所以这波铜钱涨价最终受益的还是那些豪商巨贾与他们背后的权贵之家，国朝的权贵都是那些人……”
叶安摆了摆手随即道：“咱们河西在东京城的商贾呢？”
王帮看了看叶安，知道他担心河西的商贾也跟着收割百姓手中的铜钱，随即道：“他们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冲击，就连咱们河西商贸司下属的官营买卖都没事，但也跟着涨价了只是涨得不多。咱们也没有大规模的粮食买卖，所以不可能参与到这场收割中。”
铁牛面露嘲讽：“国朝的弊政还少吗？也不缺这一项吧？百姓就是那些达官显贵手中的麦子，今年割一茬，明年长出来了再割一茬，什么时候逼得人没有饭吃，起来造反了，这些人家也就走到头了。”
狄青却是摇头道：“既然消息都传到咱们河西了，那东京城的钱灾可见已到了何种地步，这般的灾难在前，官家和相公们不会放任不管的。”
“管！当然管！”
谁知王帮怪叫一声便将手中的文书交给了叶安道：“侯爷瞧瞧吧，官家的旨意下来了，命我河西筹措粮食运送至河南府，还要我河西商贾低价出售商品不得待价而沽。”
叶安嘴角歪了歪，随即无奈道：“知晓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还是下旨了，看来官家是被这次钱灾给闹怕了，打算囤粮以保今后安全，咱们该支持也要支持嘛！
王帮传消息回去，将咱们河西的陈粮拉去东京城便是，价钱什么的你决定，只要不亏本就行，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至于商品，嘿嘿，一律给我按原价出售！”
“原价出售？！”
王帮有些惊诧，但瞧见叶安满是深意的眼神后便立刻明白计划，侯爷这是打算用河西的货物冲击东京城的买卖了……
第三百五十章叶安的平定手段
在足足围困八刺沙衮王宫的半个月后，苏莱曼投降了，他不投降不行，整个王宫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当初黑汗上下也没想到八刺沙衮会在短短一天内便被攻破。
至于这半个月其间狄青率军剿灭了几次想要从王宫中突围的古拉姆重骑兵，同样也收拾了几个想要借助突围而遁走的黑汗权贵。
黑汗王朝的“埃米尔”也就是宰相赛赫玛就在俘虏之中，并且这个老头属于那种极尽谄媚之辈，连拉扎都唾弃的存在。
这样的人能辅佐君王吗？
用这样的人做宰相能管理好国家吗？
答案显而易见！
每当瞧见这位驼背的宰相时，叶安总想起“龟丞相”。
就算被俘还想要做河西大军的向导，声称自己的家族在黑汗非常具有影响力，甚至能用他的文书骗开恒逻斯的城门。
于是叶安转手就把这老货交给了拉扎处理。
叛徒不是不能用，但这种连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的叛徒就没有用的必要了，贪生怕死不说，都成俘虏了，还打算利用脑袋里可怜的政治手段来博取利益，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谁用谁傻逼。
当苏莱曼投降的时候，叶安给予了他一个国王应有的待遇，在叶安眼中除了辽朝与大宋以及中亚的帝国以外，任何国家的统治者都应该算作时国王，而不是皇帝。
不过苏莱曼的称谓有些特殊，他自称为“桃花石·布格拉汗”意为“秦与东方之王”这个称号有些狐假虎威的意思。
这个王朝一直与汉家有联系，所以叶安在与苏莱曼的首席学者巴尔姆交谈时便道：“黑汗征服于阗后，便派遣回鹘使者罗厮温前往我大宋朝贡，可惜路途遥远，使团出行不便，太宗皇帝只是降下一道诏书而已，但此后黑汗与我大宋使团不断啊！”
巴尔姆非常惊讶于叶安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了解，一边赞叹一边发问道：“黑汗与贵国一向交好，那为何将军要兴兵攻伐我黑汗？贵国先贤有言：国虽大，好战必亡！”
好家伙，不愧是号称对汉家了解的大学者，居然连《司马法》中的名句都知晓，可惜他遇到的是叶安。
“不，不，不，亲爱的巴尔姆学者，不是我兴兵攻伐黑汗，而是黑汗主动兴起的边衅，错在苏莱曼而不在我，错在黑汗的野心而不在我河西。哦，对了，“国虽大，好战必亡。”
我河西并不会一再的忍让别人的挑衅，当然你们黑汗的这片土地本来就是我汉家的安西都护府所在，只是我们衰落了而被你们占据而已，说到底，我也不过是率领大军收复失地，相信我汉家百姓无不支持此举。”
巴尔姆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摇头叹息：“我们已经遵从真主的光辉，你无法征服整个黑汗，反抗只会越来越多……”
“错了，在我看来反抗只会越来越少。
我河西的统治是有原则的，在宗教上虽不是绝对的自由，但只要在我河西的框架下就不会有人干涉你们的信仰。
你们定期礼拜没问题，你们遵从自己的教义也没问题，你们有自己的饮食习惯河西也会尊重。
但同样你们也要尊重我们，不要把不同的信仰或是没有信仰的人视为异端，大家和平共处难道不好吗？”
叶安的话让巴尔姆愣了半天，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斑驳眼前儒雅的年轻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自己要说的问题给堵得结结实实。
而叶安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苏莱曼一眼，作为一个失败的国王，他没有坚持到最后，甚至没有自戕，这样的人算不得一位真正的君主。
“巴尔姆，你是一位真正的智者，知晓该如何面对眼下的情况，所以我需要你去辅佐拉扎这位即将上任的安西都护府大都护。
你会前往凉州府去见识一下我河西的华夏智慧宫，同样也会与我河西的学者进行交流，无论是国家管理，还是文化教育，亦或是哲学思想，这些东西难道不比你的前半生专为一个君王而服务要有意义的多？”
巴尔姆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丝欣喜，颇为期待的问到：“我也能去往河西的智慧宫吗？我也能同那些河西的学者进行交流吗？”
叶安张开双臂道：“当然可以，我的军队并不会在黑汗的土地上屠戮无辜，也不会强行改变你们的信仰，汉家的文化是包容的，是与时俱进的，我现在便邀请你登上前往河西的马车，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
在短暂的纠结后，巴尔姆便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这一幕也让边上的拉扎彻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叶安正在用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手段来改变黑汗的土地，而自己面对他的手段时居然毫无办法，那种从心底里生出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让他绝望。
叶安不光在“拉拢”八刺沙衮的学者，就连城中的商贾和百姓都不打算放过。
惠民政策一条接一条的张贴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并且有通译对百姓们进行宣讲，告诉他们以后的八刺沙衮将会变得与河西一样，有专门的学校，教育和医疗，还会有专门收容孤儿和老人的福利机构。
并且通译还在宣讲在河西统治下的好处，如果这里成为安西之地，那河西就会派人前来帮助他们开办工厂，作坊，招募更多的百姓工作，付给钱财，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为富裕。
至于商人那就更为实惠了，虽然没有直接的补贴，可往来于河西与安西的商人能享受驿站的便利，税收也会降低至于河西商贾一样，这对于常年行商的黑汗商贾来说简直是节省了一笔巨大的开销。
当普罗大众站在河西这边的时候，八刺沙衮城中的反对声几乎就消失了，本来这就是一个多民族所组成的国家，相对来说要松散的许多。
唯一相同的宗教信仰也被叶安非常巧妙的处理掉，接下来就看拉扎的管理水平了，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叶安对拉扎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这个胖子并非看上去那么愚蠢，相反而是有着过人的智慧，就像绝大多数的西方贵族一样，拉扎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无论是见识和智慧都对得起他贵族的身份。
只是因为身份的特殊而没能够参与到黑汗王朝的管理中，但疏勒城却是属于库哈家族所管理的，从疏勒城的繁荣便能看出拉扎以及他背后家族的能力。
当然，疏勒城也必须成为归附安西的“模范城市”，否则他作为安西都护府的大都护，库哈家族作为既得利益者可没有说服力不是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惠民政策的用处
黑汗的战争其实远没有结束，这主要是因为叶安不是要毁灭这个国家，而是要将其变为河西的一部分，回归汉家都所在！
这个过程看起来有些复杂，但却有着极大的操作空间。
八刺沙衮的归附以及黑汗军队所受到的重创都使得这一计划得到有效推进。
黑汗人不会心甘情愿的受到统治，当然国家权力的易主就在当下，许多人兴起了自立为王的念头，甚至有的黑汗贵族觉得自己能够利用贵族的身份号召人们起来推翻河西的统治。
这就不是叶安所要操心的事了，现在八刺沙衮已经有了安西大都护，平叛和镇压的事就交给了拉扎和他背后的库哈家族。
身为王后的拉雅被直接释放，因为这是河西向拉扎和库哈家族展现出的诚意，也是叶安在信守诺言，至于国王苏莱曼，叶安将其定位“战争罪人”，并将他的种种“罪行”公之于众。
他的归宿只能是囚车以及凉州府的大牢，当然一个国王必须要有一些礼遇，所以他的囚车变成了宽大的马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大牢也会是凉州府中一处不错的宅邸。
在此期间苏莱曼表现的很平静，甚至没有要求见一面叶安，就那么平静的坐在专属于他的营帐中看着河西军将士们不断的忙碌。
河西远征军的军营现在非常的繁忙，甚至比作战时更加的忙碌，脚不离地的那种。
苏莱曼的王宫中太肥了，就连叶安这种见识过大宋左藏库的人都觉得黑汗的国库有些太过富裕，有这么多的财富若是用在国家建设上，黑汗一定不会这么轻易被自己拿下。
狄青带着他的铁骑营在城外每日巡逻，但随着八刺沙衮的陷落，这个王朝仿佛突然之间陷入了安静，没有一支勤王的军队出现在这个王都之外。
就在叶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拉扎说出人答案：“我喀喇汗本就是一个松散的国家，只有在国王极为强势时，所有的贵族和部落才会依附于王，苏莱曼这么些年来作为国王勉强算是合格，但作为一个雄主却是相去甚远。
当八刺沙衮被你攻破的那一刻，我相信所有的贵族和部落都会选择舍弃这个无能的君王，他们甚至不会向八刺沙衮派兵增援，要知道你只用了一天便将这座宏伟之城攻破……这太不可思议了。
恐怖的敌人，松散的王朝，无能的君王，你觉得这样的喀喇汗还有人会来拯救吗？”
叶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拉扎最讨厌他这般的模样，仿佛一个王朝的毁灭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件不值得在意的事。
河西的远征军将士们正在从八刺沙衮的王宫中搬运货物，而王帮通红的双眼紧盯着手中的账册，时不时的抬起头，用他那一双饿狼护食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一箱箱的财物被运送进军营中。
叶安好心劝道：“你就歇歇吧，这种事完全能交给其他官吏去做，好歹也是司正，没必要亲力亲为……”
“不行啊！”
王帮摇了摇头：“关乎阵亡将士的抚恤，又是咱们河西财政的进项，稍有差池我便对不起整个河西上下，如何敢不用心？”
说完他便又急急的过去整理缴获，每个箱子里的东西都要请专人估价，没办法，已经有一部分河西商贾迫不及待的过来收货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并且价格还是最便宜的，尤其是参与到此次运输过程中的商贾，更是有优先选择权以及低价购买权。
叶安简单的一个操作并未损失多少财富，却让河西的商贾们趋之若鹜，当然那些并未参与到西征过程中的商贾则是后悔不迭，因为他们拿到的价格要比那些持有服役铁牌的商贾高上两成。
就这，他们还必须硬着头皮来采买，没办法，若是不卖很快市场上的份额就会被人家给占了，别说是在河西，就来了东京城的买卖怕是都做不下去。
当然这些商贾中可不都是河西商贾，也有东京城或是其他四京之地的商贾参与其中，叶安非常“大度”的允许他们从中分一杯羹，究其原因当然还是为了“人心”二字，为了河西包容的“商业环境”。
一个月，短短一个月拉扎便向叶安展示了他的能力，尤其是在大量河西的官员入主八刺沙衮城后，兢兢业业的开始他们的治理工作后，拉扎这才知道河西的官员居然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税吏不仅仅是收税那么简单，更是向当地百姓讲清楚河西的税制，并且亲自列表将那些需要缴税，那些不需要缴税的条目说的清清楚楚，并且还主动的帮助那些不识字的人，给他们集中起来宣讲河西的税收政策……
但这些都不是让拉扎佩服的所在，真正令他瞠目结舌的是居然还有免税和退税这两样政策！
安拉在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好的事？
每月收入低于一贯钱的免税！
这几乎让八刺沙衮城中一半的百姓免除负担，超过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免税，当然前提是“个人所得税”而不是“经营所得税”，汉家王朝都是这么尊老的？
身体有残疾的免税一半，重度残疾的全免，家庭生活太过困难的就算收入超过一贯钱的家人也是可以免税的，种种免税政策在拉扎看来就是叶安在变着法都给百姓免税，恨不得百姓不缴税似得！
至于退税，那就实在惊人来些，有些八刺沙衮城的商人把货物卖到河西与卖到大宋完全是两种价格，但税收却是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河西那边查证确实有一部分商品在境内销售，那就能获得其中差额的退税。
那些税吏甚至宣称，如果安西彻底并入河西，那在安西境内销售的货物税收要比运送到河西的更低，会有更多的退税政策出台。
这简直是商人的福音，不光是八刺沙衮商人的福音，也是整个安西的福音，这还仅仅是税收一项而已，但已经让城中的百姓感恩戴德，有人甚至称呼叶安这位侵略者为“默罕默德”。
当这样的声音出现后，拉扎便痛苦的闭上眼睛，叶安的行为和政策都在为他自己树立一个英明统治者的形象，并且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宗教。
伊斯兰教为何要反对其他宗教？其实每个宗教都有这种性质，都在追求唯一性，这是他们的教义所赋予的！
现在的八刺沙衮不光有伊斯兰教，还有佛教和道教，甚至还有信奉“耶和华”的基督教，因为上帝这个词不允许出现在安西，在汉家上帝乃是天之帝，还不止一位……
如此多的宗教都出现在八刺沙衮并不能造成这里的信仰繁荣，恰恰相反而会使得这里的信仰崩塌，太多的宗教出现了，宗教之间的教义又互相矛盾和重叠，所有人都说自家的神是真神，其他的都是歪门邪道，那天下的芸芸众生怎么看？
更为可怖的是，甚至有好事者在举办所谓的宗教道场大会，让各个宗教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进行比试，如此之下宗教就会变得更为不值钱，也更没有人愿意相信。
第三百五十二章一切都在改变
叶安认为自己是一个改造者。
他的出现就是在不断改变这个世界，打破人们的传统思想，甚至会对人们千年不变的习惯做出翻天覆地的变化来。
这就是百姓喜欢叶安，而大宋的统治阶级不喜欢他的原因所在。
在八刺沙衮稳定之后，叶安并没有在黑汗停留而是带着大军开始返回凉州府，出征已经有四个月，再加上返程的一个月时间，等大军回到凉州府就已足足离开半年时间。
虽然黑汗并没有全部被拿下，但叶安相信拉扎会做到的，所以在临走之前叶安特与与拉扎深聊来一次。
“来自河西的换防军队已经出发，等我会到凉州府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到了，眼下已经有很多城池归附安西都护府的统治，如果你不采取动作，我会换掉你，并派遣一个更知晓利害的贵族上位，到那时候安西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来，你知道这对你的家族与安西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叶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威胁，但拉扎知道这也是他所表达出的“实话”，因为有很多黑汗的贵族想要争夺这个安西都护府的位置，即便自己已经成为大都护。
八刺沙衮城头上被镌刻上来全新的名字“碎叶城”，这座城池也开始来规模浩大的修缮和增建，最明显的就是城门口四周开始修建的围墙。
对于外族人来说，瓮城是很少出现在他们的城防建筑中的，所以当碎叶城外巨大的瓮城结构开始出现时，许多人并不理解其作用。
如果作为防御，实用性稍微差了一点毕竟安西与中原不同，多以野战为主，城池防御完全没有必要修建瓮城，因为敌人压根就不会像河西大军一样对选择对一个城池发动进攻……
不过修建瓮城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却是有好处的，因为他们又获得来一个工作机会，又能赚钱养家糊口了，他们只是不知道碎叶城外修建的四个巨大瓮城的作用并不在战争上，而是一种军民两用设施。
这里既是货物的装卸场，又是税收的第一道关口，还是商贾进出的集散地，尤其是大宗商品交易，如果把货物全部拉进城中再进行交易的话那便太过麻烦。
经济发展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当然是方便！
方便商人之间进行大宗交易，方便商贾把货物卖给百姓，方便运输，方便收税，一切与经济相关的东西都得到简化和方便，贸易又怎么会差？！
叶安拿下安西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不是为了扩大河西的疆域，也不是为了后顾无忧，而是为了贸易，为了丝绸之路延伸出更长的距离，同时也是把经济中心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转移与分化。
以碎叶城为主，以恒逻斯城为辅，这里是河西进出口贸易的所在。
凉州府呢？
那里则同样是河西进出口贸易的所在，只不过一个是冲着西方世界进出口，一个是冲着东方文明进出口，河西要做的就是最大的生产商与中间商。
小孩子才做选择……叶安没有选择而是都要了。
掌握来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制造业，又占据来陆上丝绸之路这个东西方文明之间的贸易枢纽，说实话这样还不能使河西的经济腾飞，那他就可以找一颗像样点的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河西的改变是惊人的，它已经不像一个封建王朝该有的样子，甚至与大宋都不太一样，这不是说人的变化，而是制度，学识，智慧的改变，甚至于寻常百姓，普罗大众的变化。
当一个工人在下班后与工友们在店铺中喝酒笑骂时说出一句：“想多挣钱去夜校，谁学的好合该发财！”的话后，此时才表带了河西发生的蜕变。
对于秦慕慕来说这就是一种信号，并且这样的信号越来越多，最让她觉得明显的地方便在于河西的瓦舍之地越发的少了。
女子嘛！再不济也能去工厂做工赚钱，甚至是去专门为女子开办的工厂挣钱，至于以色侍人……虽然在凉州府依旧存在，但那真的是一些为了赚快钱的女子才去的地方。
这个古老的产业和行当不可能被杜绝与避免，有市场，有需求，自然就会孕育而生，只不过凉州府的官府管的更多，不光要让那里的女子去医院检查身体，还要保证她们的权利。
秦慕慕非常欣喜与这些信号的出现，这些东西都是她与叶安期盼已久的所在，她相信这样的信号只会越来越多。
来自八刺沙衮的文书送至，秦慕慕习惯性的将丈夫写给女儿的信给挑拣出来对身边的方林月道：“长女受宠连我这做夫人的都嫉妒，不过叶安在这方面还是能一碗水端平的，其他几个孩子的信也都有，派人拿去分了吧！”
说完便在方林月希翼的眼神中拿出湖蓝色的信封道：“这是你的。”
“我就知晓侯爷不会忘记我！哈！”
眼前曾经的侠女如同少女般的跳脱离开，秦慕慕忍不住摇头苦笑，叶安用不同颜色的信封给不同的人写信，女儿喜欢粉色，方林月喜欢湖蓝色的，而萱儿喜欢红色的，艾米喜欢深蓝色的……
拿起属于自己的橘红色信封，秦慕慕翻开便瞧见开头满是让人脸红的甜言蜜语，相比于这个时代的男子，叶安的情话水平可以说是相当出色，而有些肉麻的称呼也让人脸红。
尤其是在方林月第一次发现叶安用“亲爱的蜜糖”来称呼自己时，那副嫉妒之火喷薄而出的模样让秦慕慕一边脸红羞臊一边得意洋洋。
当然，从那以后方林月也要属于她的书信了。
将属于自己的书信打开，暂时跳过属于两人之间的情话，秦慕慕从字里行间看到了碎叶城的中带有独特文化的异域风情，也看到了那里对河西制度的迫切所需。
没错，河西的发展和模式已经被称为河西之制，不光碎叶城需要，疏勒城，巴尔思汗城等等安西之地的城池都需要。
一种制度的出现对一个地区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河西之制那么的高效，那么的让人着迷，就像黑夜中熊熊燃烧的“篝火”，不断的吸引所有的飞虫前来，只不过这个篝火并不会伤害飞虫，而是给他们提供温暖与庇护。
其实从根上叶安与秦慕慕两人都是在利用自己的知识做出改变世界的举动。
他们二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具体做什么，只是凭借数千年的发展规律来推进河西的进步，正因如此也使得两人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能将河西变得如此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