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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年残梦     皇宋锦绣txt下载     皇宋锦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七章 变法隐情

    韩琦身为枢密副使,西北四路大总管,直接掌握了数万禁军,还有两三倍的番军,可是年纪不大,才三十多岁。

    虽然年轻,他已经位列中枢了,甚至在范仲淹主持朝政的时候,一直都是范仲淹的副手的存在,这样的地位,已经算是北宋绝对的领导层,他有资格知道很多隐藏在朝政背后的东西。

    很多东西,只有级别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够了解,有些事情,如果面向整个国民,或者整个官员层次,那最终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西夏算是一个跳梁小丑,可是,因为西夏的骚扰,让边疆的局势越来越恶化。

    土地荒废,降雨减少,人员匮乏,这就是边疆最大的危机,边境四路,在韩琦到达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专职的军州,几乎完全务农或者是牧业的,完全没有,所有的一切,从上到下,都是跟军事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样可以集中力量到一起,让边疆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也给中枢巨大的压力。

    从好水川时候,每年两三百万贯,到庆历四年的六七百万贯,这个增长幅度,沉重的压在了中枢身上。

    叶清臣有时候根本不敢开启大型的工程,甚至小型的投入也缝缝补补,在韩琦到西北四路的时候,整个枢密院和中枢,都已经确定,要插手到辽夏之战,这中间可能会有一场大战,可是最终,韩琦带走的,只有30万贯。

    西北已经成为一个顽疾,一个沉重的压在中枢吸血的顽疾。

    北宋朝中,不缺能人,甚至为了解决西北的问题,不少人都在做这个方面的工作,解决西北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填充实边,这本就是封建王朝,解决边患的一个既定战略,而且在历史上,很多次,都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可是这个不是什么该不该的问题,而是一个能不能的问题,边境之所以多有问题,原因就是在于边境的基础不够,填充实边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是这个方案最大掣肘就在于,环境的问题。

    如果西北这边,能够发展的跟和河北一样好,那么整个北宋才算是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兵民兵民,兵是从民之中诞生的,民也可以供养兵,这是一体两面的事情,没有足够的人员,没有强大的基础,单纯依靠外来输出的防护,根本无法抵挡可能出现的危险。

    大量的民众前往,如果本身不能够养活自己,不能够产出足够的粮食,无法支撑起他们活下来物质的话,那就是更大的包袱,支撑几十万的军民,已经是北宋能够做到的极限的,再多上几倍,北宋不用别人打,本身就会垮掉。

    以前是没有这个基础的,西北能够保证现在的稳定,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弄大量的人到西北,别人没有过来,还造成了巨大的动荡。

    人要是活不下去,没有饭吃,那么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

    解饿的灾民,如同蝗虫一样的吃掉一切,一旦有人引头,揭竿而起,会带来什么。

    韩琦最初被调来西北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干涉辽夏之战,而是为了坐镇西北,陕西的旱灾,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几个州郡的绝收,没有一个有能力,且影响力强大的重臣坐镇,说不定就会出乱子。

    韩琦完美的解决了这一切,不是30万贯的作用,这个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作用,还是哪里靠近内陆,就算是起了乱子,也不会有巨大的影响,真的是西北四路,靠近边境的位置,引发了这么巨大的灾害的话,一旦西夏介入,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切,伴随着灵州水利彻底的改变,原来贫瘠的,只能够长草,连放牧都有些不太合适的西北,却变成了塞上江南。

    一个可能会拥有超过5000万亩水浇地的西北,跟原来,土地贫瘠,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战争的西北,这是两回事。

    他们拥有足够的基础,去容纳更多的人口,拥有了容纳庞大人口的基础,那么接下来,所要做到的,就是要填充这些人口,让这些人去发挥作用,就能够让西北越来越强大。

    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是一个稳定边疆的最好的方法,有了这个作为根基,哪怕只是把这个远景发挥出来十分之一,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对于边疆的稳固,将会是定海神针一样。

    如果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想要整个北宋稳定,边关安宁,同意这个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韩琦是有巨大的信心的,韩琦是北宋少有,年富力强,各方面经验非常丰富的官员之一,否则的话,为什么当时回京的时候,是他以30多岁的年纪,成为了范仲淹的副手,甚至在范仲淹的变法之中,起到了相当的作用。

    为什么参与到范仲淹的变法之中,就是因为,整个北宋已经到了不变不行的程度了,不变法,那就是慢性的死,变法的话,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重新崛起,改掉问题,另外一种,是加速死亡。

    范仲淹,着实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人,也是个人操守的北宋之冠,就算是韩琦这样,年轻前途无量的,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各方面都完美无瑕,可是范仲淹却可以做到。

    最大的魄力,实际上是在变法上面,北宋仁宗一朝,贤臣无数,只要是能够接触到北宋的实际情况,都会知道,目前北宋只是仁宗和朝堂诸公勉强维持,一旦出现大规模的变故,将无法挽回。

    看出来的多,真正能够有魄力,提出变法,并且踏踏实实的去做的,朝堂之上,只有范仲淹一人。

    正是这种精神,吸引了一大批的年轻的才俊追随,其中就包括了韩琦,富弼这样出色的人才,才让短短一年的时间之中,发出了众多的变法。

    追随者众多,反对的更多,为什么要变法,那是朝堂出了问题,北宋可以说是整个封建王朝最为富庶的,人口和财富这两者已经说明问题了。

    别的王朝,往往要到一两百年之后,才会出现问题,才会矛盾重重的,可是北宋,这才七八十年,就出现了这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就是有人得到了不该拿到的东西的,并且逐步加大这个口子。

    这个根源,是在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彻底让武将放下刀兵,又成立了将门,他们在政治上面的没有了可以追求的东西,就只能够在商业,在财富上面。

    同时,为了压制将门,赵宋无限的拔高了读书人的待遇,官家于士大夫共治天下,也是如此,这些读书人之中,有一部分,也参与到了这个财富的瓜分之中,加剧了这个变化。

    将门的迅速腐化,巧取豪夺比比皆是,加上土地兼并,还有众多其他的问题,底层无法保护,就无法保持稳定。

    范仲淹的新法,几乎是直至核心,对所有既得利益者和权贵动手。

    这些人包括了将门,还有读书人之中一部分,打击面太大了。

    得到了仁宗的支持,范仲淹以枢密副使的身份,主持朝政,可以说,连首相都无法挡住他的锋芒,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权贵,可能一家一户,没有范仲淹强大。

    一般而言,这些欺软怕硬的权贵,是不太可能跟范仲淹直接冲突的,可是范仲淹是挖掘他们的根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岂会轻易的放手。

    这些权贵,没有可能更进一步,这些家财,这些地位就是他们的全部了,范仲淹这么动手,他们当然会引发反弹。

    他们没有实力跟范仲淹正面对抗,却会用种种的方法,延缓新法的颁布。

    任何的制度,都是要人来执行的,再好的制度,面对着执行人的问题,也会有巨大的问题,这些权贵们所用的,就是这一招。

    不说违反你的命令,只是阴奉阳违,或者是拒不执行,新法很难向下推行,有时候,甚至连汴梁城都出不了。

    一个文官,还是有抱负的文官,怎么可能跟他们这些权贵结合起来对抗,可是范仲淹面对着对手的势力,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后退,他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之下,想尽千方百计,准备强行推行新法实行,最终犯了忌讳,插手科举。

    这是大忌,哪怕北宋,士大夫于官家共治天下,却有些东西,是无法动的,科举就是其中一个关键的点,当范仲淹插手科举,就注定了他的命运,哪怕他的操守可以相信,哪怕他的目的,规矩就是规矩。

    仁宗的掌控能力,可比神宗强大太多,王安石的变法,也是插手科举,最终造成的是北宋最后一丝元气,彻底的消失,党争开始出现,并且葬送了北宋的命运,可是仁宗,发现不对,立刻改变,哪怕面对的是范仲淹。

    仁宗很清楚,范仲淹没有一个心思,可是他不敢赌,更不敢让这个规矩彻底的废掉,在两者差别之下,选择了稳定朝政。

    这也成为变法派转折点,他们的一切力量,都来源于仁宗的支持,仁宗支持的时候,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施政,当仁宗的支持不再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枢密副使,甚至是即将被罢黜的枢密副使,轰轰烈烈的庆历变法,就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第四百一十八章 韩琦野心

    一场变法,就这么的开启和结束,从此之后,范仲淹就在四处游荡,北方南方,最终黯然死去,再也没有回到中枢,而变法派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有些直接消失不见,有些也藏匿锋芒,等待着重新崛起的一天。

    这其中,也就包括了后来崛起的韩琦,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具有更大的野心,更加渴望攀登最高峰。

    变法失败,范仲淹被罢黜,他也是最早就知道消息的,没有抗争,面对着无法对付的力量,抗争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可是没有抗争,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用做,必须要清楚自己的未来。

    仁宗的态度是关键,如果仁宗对他的态度发生改变的话,那么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可是很显然,仁宗除了彻底的让范仲淹离开中枢,其他的年轻官员,更多的是保护,他只需要磨炼几年,时过境迁之后,就能够重回中枢。

    白白的等待,肯定不能有这样的效果的,必须不断的努力,在韩琦准备平淡的接受命运的,慢慢的积蓄力量的时候,机会降临了。

    机会总是要给有准备的人,可是要遇到机会,需要一点点的运气,赵信的出现,给了韩琦抓住这个运气的机会,在通过种种情况的分析,发现了辽夏之战的机会,同时棱堡和长弓,改变了战争的局势。

    在成功的机会巨大,失败的机会很小的前提下,在有可能创造出无以伦比功勋的前提下,韩琦怎么能够不去赌,这明显是会通吃的赌博吧。

    西北战事和灵州和议,可以说是天上赐予的机会,被他抓住了,一下子震惊了整个北宋,一直都困扰的西北的西夏,彻底的灭亡,再也没有威胁到北宋的机会,灵州和议还有灵州和议的扩大条款,让他一下子获得了巨额的资源,这个资源,放在别人手中,可能会逐步的卖出去,或者就交给中枢。

    可是在韩琦手中,却是另外的作用,他把这个庞大的资源集中起来,用于灵州的建设,灵州的开发,则是他主动寻求的机会的。

    韩琦胸怀大志,当然对于自己的现状看的非常的清楚,单纯的西北战事和灵州和议,功劳巨大,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些可以成为他跃升一个层次的基础,只要稍稍等到时过境迁,三五年之后,当变法在中枢的影响散去,他就可以凭借着这些,成为枢密使,越过三司使这个层次。

    这个跃升,对于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是难以逾越的,可是这注定不是韩琦所期望,东西两府,都是首脑,却完全不一样,并不是每一个枢密使,都能够越过这个级别。

    比如说,现在贾朝昌,他就几乎不可能越过这个界限,韩琦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成为首脑,这跟他之前的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一样,他无数次的希望,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成为首辅,是他最大的希望。

    东府和西府,都是首脑这一个级别,可是他们代表的意义绝对不同,贾朝昌贵为西府首脑,但是他几乎不可能成为东府首相,叶清臣也一样,现在是仁宗最为看重的大臣,他甚至无法更进一步,达到枢密使的层次,更不用说首辅。

    韩琦当然不会知道,在正常的历史上面,哪怕没有在灭西夏和灵州和议,他依然能够走上最高层。

    不过是花费了巨大的时间,12年的时间,在地方上磨勘,不知道费了多少辛苦,从三十多岁的壮年,到接近五十岁的老人,这才入主中枢,最开始也是在三司使,然后枢密使,最终登顶。

    同样的因为机缘巧合的关系,从三司使到首相的位置,韩琦只用了两年的时间,这是很多人不可想象。

    有些事情,立足于自己身上,才会想的比较深,韩琦没有先知先觉,只能够做到足够的好,他需要在短时间,奠定灵州的基础,并且以此为契机,直接越过的三司使和枢密使这两个级别,直接达到最高的巅峰。

    这就需要做的更多,也需要做的更细,韩琦已经花费了巨资,开启了整个灵州水利工程,为的就是为西北增加底蕴。

    西北本身就是地广人稀,土地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实边和军屯,这两者都没有实现的原因,不是这两者不重要,关键原因就在于,西北本身太贫瘠了,自然承载能力非常的差,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开放移民,却无法保证移民之后,他们的生存的问题,这样的下来,对于整个中枢来说,是一个伤害。

    总不能看着这些升斗小民去死吧,真的死了,还好办,要是万一没死,却激发了他们的凶性,揭竿而起,那就不是好处了,而是无法承受的坏处。

    升斗小民,他们实力有限,无法对朝堂产生什么作用,可是真的让他们白白送死,也没有用啊,西北是边疆,苦寒和危险,更是让人却步。

    哪怕听说一些,都不会有人接近战场,那种生命不受控制,有可能身死威胁下,普通民众,除非是无法忍受,否则不会选择西北。

    现在不一样了,整个西北增加了5000多万亩的水浇地,如果加上增加的旱地,可能会超过6000万亩,哪怕按照10亩一人的授田的话,也最少可以容纳600万人。

    不说整个北宋到底有多少人,在中原,人口非常稠密的地方,那些在本地已经生活的相当困难的,凄惨活下去的人,移民到这里,却是不错的选择,中华民族从来都不缺乏勤劳的人,而缺乏给予勤劳的地方,只要把这些人移民到西北的话,西北地广的优势,就可以完全的发挥出来,到时候的,一切都完全不一样了。

    或许还有战争的威胁,可是小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活下去,在土地和更好的生活作为诱惑之下,其他的,真的有些不重要了。

    现在,西北还是一片贫瘠之地的,却可以看到了未来的基础,可以容纳超过千万的人口的,并且还有庞大的,足以让北宋侧目的养殖业,从这个意义上面说的话,西北却是不错,一旦完成之后,就成为了稳定的根基。

    这个远景,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是认可的,可是最高五品的官员,根本就没有能力许诺,移民这个要求,并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这需要中枢,甚至是仁宗确定的。

    对于交通不方便的封建社会而言,移民,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真的活不下去,谁愿意离开的故乡,到别处,每一次的大规模的移民,都是一个血泪史,不但蕴含着巨大的危险,也容易出现问题的。

    在整个封建王朝,大规模的移民,只是在王朝初期才会发现,王朝初期,控制力量极强,再加上从旧朝上面不劳而获的东西,足以支撑的起这个。

    可是一旦到了王朝中期,在各方面支出疯狂的上涨的情况下,要供给大规模的移民,那几乎是不可能。

    一旦移民的人数上升到几万人的程度,这可不是简单的移民,首先,移民过程之中的消耗。

    民众不同于军队,控制能力有限,军队可以每天走30多里,可是民众,可能只有十几里,同时,老弱病残,还要搬家,穷家万贯,这要耽误很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抵达了地点之后,还要保证,在种植的粮食下来之前的所有消耗,这对于任何一个王朝来说,都是巨大的,超乎想象的,别说是几百万,就算是几十万,都是可怕到了极点的。

    好在,韩琦并没有逼迫他们,只是要求他们,按照目前的实情,送一个奏折过去,其中提到这个事情就可以了。

    听到韩琦要求,特别是只是让他们送一封奏折回去,这样的条件,就非常的宽松。

    他们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调查这边的情况,无论是调查到了什么东西,都需要送一封奏折回去,这不过是附带的,把韩琦的要求说出去。

    实际上,韩琦本身的位置,他自己都可以上书,接着他们的口,不过是方便,毕竟,有些话,自己说出来,是有可能有私心,别人的口说出来,就要客观很多。

    先入为主的话,这样一个异想天开,甚至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想法,可能唯一可能就是被拒绝,可是如果有足够的人说,再加上灵州本身基础,实现的可能还是非常之大的。

    今天的目的达到了,韩琦也有些放松,其他也是,只要把这个奏折送回去,他们来到西北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来到灵州已经10天了,加上风餐露宿的,差不多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好好的休息,现在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只要把看到的东西说出去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这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惠而不费,一个枢密副使,哪怕是过气的,属于是变法派的,可是西夏大功和灵州和议,就给他打下了一个深厚的根基,只要事过情迁,一个枢密使是没问题的,这个情况之下,举手之劳,当然是愿意。

第四百一十九章 移民政策

    解决了灵州最大的问题,灵州的水利工程非常庞大,可是建设工程,跟开发整个土地,这是两回事,就算是众多水渠,没有人开垦土地,这也是白费了。

    韩琦也是心中高兴,直接宣布,今天晚上大宴,来一次狂欢,这倒是振奋了人心。

    这些人马不停蹄的前来,然后就是10天四处来看,10天的时间,最少是来回跋涉1800里的距离,非常的辛苦,现在终于结束了。

    几天的接触,让这些官员们对韩琦也大胆了起来,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顺带恭维一下,宾主之间的关系亲密了不少。

    一个对韩琦非常佩服的,也是从事农田水利工程的官员,拍了韩琦的几句之后,很自然的问道了移民的一些优惠,这正好捅到韩琦的痒处,这是他最得意的地方。

    灵州,寄托着韩琦对于未来的野心,一个要越过三司使,枢密使,直接跃升到首抚这个位置上,做的再多,也不为。

    范仲淹的教训,让他明白,如果范仲淹不是以枢密副使代理朝政,而是真正的东府首脑的话,他结局,或许会不一样。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一个枢密副使,哪怕有仁宗的支持,在开启变法的时候,可以无所顾忌,可是上面毕竟有枢密使,三司使和首相,甚至一些老资格的参知政事,位份也在他之上。

    给面子了的,那么听从吩咐,无往不利,不给面子,或者是暗地里面设绊子,那就麻烦了。

    范仲淹,也就是因为这个,在掌控力不足的前提下,最终不得不插手的科举,最终,好心办坏事,犯了忌讳,最终黯然退场。

    如果他是东府首相,对于朝堂上面,有绝对的控制权的话,还会这样么,根本不可能的出现这样的问题,那些的权贵们,就算想反对,在寻找实施的人的时候,也需要考虑一下,因为首相已经有资格,拿掉他们前程,甚至罢黜他们,或许有反对的声音,却不会这么的明显和激烈。

    过去的事情,是已经过去了,可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了这样的教训,在韩琦的眼里,没有足够的权利,没有跟权利相适应的地位,哪怕是名义上面的首相,也无法掌控全局,稍稍不慎,就会出现问题。

    灵州是重要的根基,灵州的发展,关系了未来,韩琦能够上升的高度,只要灵州存在,并且非常完美的发展下去,源源不断的支撑着他,他地位就稳固了。

    破天大功加上稳定的地方治理和变化,这些会成为雄厚的基础,而且他的一些新的举措,也会有巨大的支撑。

    正因为如此,韩琦对于这一块,是非常看重的,也提前的想了很多,考虑的非常完善。

    水利工程,只是一个基础,让西北拥有远景在5000万亩以上农田的基础,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来耕种,这个农田水利建设,可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就相当的有限。

    西北不缺人力,之前的15万西夏壮丁,加上后来,跟辽国交易,又获得20万壮丁,加在一起35万,哪怕每人负责20亩,也差不多是700万亩,在足够的牛马的支持下,以军屯的方式,集中开发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开发1000万亩以上。

    可是这些人是西夏人,西夏人天生会骑马,天生会放牧,可是让他们来种粮食,对不起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如果有人带带,让他们做纯粹体力的工作还可以,真的让他们自己种,别说是1石的收成,可能就会颗粒无收了。

    西北是有一些汉民,可是数量太少,那些归附的番人,他们也只是简单的会一点,只有从中原地带,移民会种田农人,最少也是百万级别的,才能够支撑起西北广阔的土地,才能够让西北真正的稳定下来,成为北宋的基石。

    正因为这样,这个移民政策是重中之重,他关系到对于移民的吸引能力,甚至在中枢通过移民方案之上。

    这个政策,要等到中枢确定了移民的数量,然后到了移民地区,才会宣布,用于吸引的移民,只有足够多的移民的,才能够让未来灵州创造出足够的价值。

    韩琦早就打算好了,索性在这里说出来,也算表现实力的一种方式。

    吸引移民,无外乎威逼利诱两种方式,威逼,也就是以朝廷的命令,强行的命令移民,这种方法,起效快,只要宣布,自然就会大量移民涌来。

    威逼的后遗症非常可怕,这只是类似与应急的方法,在关键时刻,必须要移民的时候才会使用。

    比如说,某些城市被攻占,大规模的失去人口,在重新拿下的时候,必须在短时间,填充到了足够的人口,以保证边境足够的稳定。

    灵州的稳定性,比起之前,不知道高了多少,不存在什么被入侵的危险,也就不存在什么威逼。

    威逼的后遗症巨大,在紧急关头,才可以使用,韩琦当然不会这么短视,他要造就的是一个真正稳固,和平发展的西北,不是一个充满了各种的矛盾,最开始,就有问题的西北。

    连西北水利工程都可以开启的他,不会的强迫升斗小民,他开出的条件很高,每一个到来西北民众,都可以均授田10亩。

    人均授田10亩,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一般的普通农民,恐怕连这个数字的四分之一都达不到,同时把年龄放的比较低,只要超过8岁,都可以享受到,这也是变相增加西北的人口的关键。

    一人授田10亩,这些田亩不但可以保证他们一家的生计,还是家族繁盛的根基。

    任何时候,粮食的重要性,就远高于其他的东西,没有足够的粮食,帝国就无法稳定,再怎么的强大的帝国,也会成为无缘之木。

    这些田地不属于他们,这也是韩琦政策的一种,为了避免有人过来拿了田之后,就贱卖谋利,哪怕土地再怎么的便宜,几百文,加在一起,每人十亩就是好几贯,为普通民众谋福利的授田,说不定,就会变成贵族和权贵们谋取私利的场所。

    这是韩琦所不允许,从平凡之中一路走来,有过很长时间执政的经历,韩琦很明白这些贵族和权贵们,对于财富的贪婪,为了自身的利益,连明显是善政的,都会昧着良心的去抗拒,去阳奉阴违的,一旦无条件的授田,灵州,就会变成权贵们的盛宴。

    5000多万亩的水浇地,不但可以改变整个西北的局势,也是一个可怕的财富,单纯一亩地3石的收成,就代表这可以创造的2贯以上的财富的,哪怕是七七八八减少,只剩下几百文,当这个数字多起来的时候,也会非常可怕。

    1万亩,每年就是三五千贯,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决绝财富,是人来的都可以领的话,鱼龙混杂再加上权贵上下其手,大头肯定都会落入到权贵的手中。

    为了确保这些土地,到普通百姓的手中,做出了一定的限制,确立了一定的规则。

    按照韩琦的规则,连续耕种五年以上,田地就可以归耕种所有,在五年之中,除了休耕之外,最少绝大多数土地,必须要种植粮食,并且上交收成,一旦荒废掉,那么就直接收回田亩。

    也就是说,田要耕种,要出收成,这样才可以在五年之后,获得田,这是一个巨大的限制。

    这个规定,对于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权贵来说,非常的苛刻,这几乎杜绝了他们能够上下其手的大部分的方法。

    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简直是善政,却从根本上制约了权贵得到田,只是耕种权,除非是遇到大规模的灾害,连官府都无法避免的灾害,可以减免,否则的话,贸然的荒废土地,不但得不到这个田,而且还会被追究责任。

    这就避免了权贵们的伸手,不是说权贵们就不行,他或许会通过家奴,或者依附的人,来获得这个田,按照一个人十亩的话,哪一个权贵,没有依附个千把人,这就是10万亩。

    可是这没用,除非把几千人就丢在西北来种地,还要一起种上五年的时间,太久了。

    关于授田的这个登记,必须要登记为种田的这个人,不存在什么家奴或者佃户,谁种的,就是谁的,一切以耕种为主,每年需要上交粮食和登记最少三次,只有这些完善起来,才能够获得最终的土地。

    从这个意义上面说,哪怕是派遣家奴前来,只要家奴在期限到的任何一天,登记了的土地所有权,那么就算是主家,也无法剥夺他们的土地所有权,一旦这个事情闹大,最终土地是归属的家奴的,那些想要违规获得土地的权贵,反而要受到灵州的打击了。

    这对于权贵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限制,不确定性太多了,还要五年的时间,其中出现一点的问题,一切都付之东流,再加上韩琦还确立了5年一审,10年一查规定,在10年复查之中,只要发现问题,依然可以回收。

    看起来麻烦的策略,对于普通的农民来说,影响不大,他们只要老老实实的种田就可以了,在春夏秋三个季度,点卯,然后上交粮食就可以了,这是这个政策的核心。

第四百二十章 授田和耕牛

    赋税,是一个朝政的根本,也是一般的封建社会最大的收入,有时候,就是一个国家的全部的收入。

    当然了,在北宋,伴随着商业的发达的前提下的,商税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份额,可是赋税也是根本,这是最根本的制度。

    在北宋的规定之中,只要是种田,就需要上交赋税,除非是有了功名的读书人,才可以免除这些赋税。

    为了保证不出现问题,韩琦也没有要求中枢的一些免税政策,一旦免税了之后,还真的就展现不出好处了,再加上对于这些田亩的控制力下降,这不是韩琦所希望的。

    对于政务的熟悉,再加上良好的基础,让韩琦的余地相当大,水浇地跟旱地之间巨大差距,让他可以比较从容的制定方略。

    按照最终的土地政策的规定,在土地没有归属之前,没有获得田之前,在五年的时间之中,种植者可以获得五成粮食,上交的这5成包含了所需要负担国税劳役。

    五年之后,田就归种田者所有,当然要负担国税,这已经是非常轻的程度了,这对于什么都没有拿的移民来说,是非常的优厚的待遇了。

    这可是极大方便,也就是说,在灵州,只要耕种土地,就不存劳役,未来当土地授予私人之后,个人要不想负担劳役,可以上交一成粮食,剩下的人丁税自己负担。

    北宋的税制,本身是收成的一成,加上一成的劳役,付出不过是两成,却不用负担各种的劳役,这对于农民来说,这是天大善政。

    赋税在整个北宋都不高,真正高的是劳役,有些劳役,甚至连一二等户,这样北宋普通民众之中的佼佼者,都受不了,有时候的劳役,一二等户,也会倾家荡产。

    在江南和中原地区,因为负担较重,加上一些过去问题,在有些劳役上面,有些落伍,已经不符合现状了,一二等户,整个家产可能有一两千贯,可是一些可怕的劳役的面前,一两千贯的家产,都有可能全部葬进去,甚至有可能有生命的危险。

    关于劳役上面,底层官吏可以上下其手,在中间赚到了太多,又有累累白骨。

    这些是底层的这些官吏,很多时候之下,依靠这这些权利,来掌控着地方的局势,甚至决定着有些家族的兴衰。

    这些都是积年累月下来累积下来的,有些相互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下,都不是表面那么的简单。

    灵州作为新附之地,再加上西北土地非常的广大,不存在原来的家族,或者是这些家族的实力不够强。

    原来的人口很少,就算是大量的移民全来,所牵扯到的劳役也相当的低,这样的情况下,5年的时间,甚至是10年的时间,都不会有太大的提升。

    这种情况下,可以把劳役给省了,这对于这些移民而言,却是极大的减少负担。

    不承担劳役,只是两成的上交,这对于勤劳的农民来说,这个压力之轻,简直难以想象。

    这个时代北宋,号称城门官可以相当于欧洲的国王的待遇,可是这个城门官,再怎么的说,也是官,他们跟普通的民众,是完全不同的。

    处于最底层的农民,享受不到帝国的好处,他们的生活还是比较的辛苦的。

    宋朝,总体而言,算是各方面比较的轻的,无论是赋税,还是阶级矛盾,科举为主,地方风评有巨大的加分,官吏们大多数会爱惜羽毛,压迫也不重,再加上机会众多,只要下力气,总能够找到合适的工作,养活一大家子。

    可是那些处于底层的四五等户,给人家当长工来说,能够两三成,已经是很不错了,有时候,甚至是固定的,也就是说,遭遇了灾害之后,不但没有收益,反而要给地主钱。这个五成,是净落的五成,是何等的有吸引力,一旦宣布,就会吸引一大批人,他们都会选择的前往灵州。

    对于普通的农民而言,他们很清楚土地的产量,当人均授田10亩的前提下,哪怕是最贫瘠的旱田,10亩田收成在12-14石之间。

    一亩地平均一石多,5成的上缴,也足以支撑一个人的消耗,对于儿童更是赚了,三四石,就足够儿童活一年,成年人5-6石也足够了。

    西北的这些土地,可不是普通的旱地,这些田全部是水浇地。

    水浇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高的产量,那么起码也是3石以上的收成,哪怕是上缴五成,人均授田10亩,也足够养活3倍的人口,两个人授田,可以养活6口人,当5年之后,这个数量足够一大家子了,这会成为一个家庭崛起的根基。

    土地永远都是一个家庭的根基,在中原地带,因为人口众多,土地狭窄,想要人均10亩,基本不可能。

    要知道,现在北宋的人口,平均的土地,也不会超过6亩,这个抛开了那些权贵和官宦家族,一二等户,三等以下的户,平均人均的田亩,不会超过5亩,现在直接增加一倍的人均,还全部是水浇地。

    这就是土地的魅力,这就是农民的繁衍,一两亩地,都极为紧张的中原地区,会为这一切而疯狂的,这些水浇地,在中原也算是上等地,现在全部是大片大片的。

    单纯授田只此一项,就可以吸引大量无地或者少地民众前往西北,同样,会保证一年的口粮,还有其他的一些生活必需品,这些数量虽然不多,可能总共加起来才一两贯,可是种类非常的齐全,几乎包括了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全部。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在很多吸引移民之中,都是正常的,只是稍微的好一点点,特别在西北的地理环境之下,有些出彩,却没有好上多少,这些单独加在一起,并不太高。

    在除了授田之外,韩琦也没有把心思彻底的放在这里,还做了很多的准备的,在最后,拿出了一个杀手锏。

    在最后,在众人不以为然的表情之中,韩琦说出了最后的条件,他会给移民有条件的前提下,给予一头牛。

    在依托着灵州根基之下,只要有2个成年劳力的家庭,进入到灵州,平均授田的前提下,在保证了各方面的资源的前提下,还可以额外的授予一头牛。

    这句话一出,那些官员们都愣住了,这就极大刺激了,甚至吸引力,在之前授田之上和提供生活必需品之上。

    牛对于农耕文明来说,拥有着特殊的意义,从牛出现在了农耕之中,与之相适应的犁出现了之后,就是耕地上面的一把好手,以农耕为主的中央王朝,甚至会专门出台法律的,保证牛的生存,有牛的前提下,农业的各方面指标,都会有较大幅度的降低。

    哪怕是在地主之家,拥有多个牛马的前提下,牛的重要性都得到重视,专门的有人负责和放牧他。

    连地主都是这样,牛在普通庄户人家之中的地位,甚至比人都重要,亲生儿子或者孙子,在放牛的时候弄丢了牛,被打死的,层出不穷。有时候,青黄不接的时候,连人都吃不饱饭,可是牛不行,哪怕是拖着疲惫的身躯,也要给它寻找食物,关键的时候,人都舍不得吃的粮食都会动用。

    在有牛的家庭,牛就是一家最珍贵的东西,哪怕是在怎么苦难的时候,也不会考虑到用牛来度日,只要度过了这个时期,当种庄稼的时候,牛就会成为一家最重要的劳力,可以让一家人在来年,享受到丰盛的生活。

    在任何的地方,这个牛的价值,就都超过10贯,牛本身的耕地的作用,就说牛本身的价值,一家白送10贯,这已经非常惊人了。

    这不是几百上千,也不是一两万,这是最少50万,最多可能真的如同韩琦所说的那样,200万,甚至是500万。

    当数目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个数字乘以10贯,最终数量会非常可怕,按照200万,也是2000万贯,那么500万,就可能蹦到的5000万贯。

    一个是北宋接近一年的岁入,另外一个是2年的。

    一个边陲之地,居然可以拿出这么多资金,一部分聪明一点的官员,稍稍一算,就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参与到这一场宴会之中的,都是七品也上的官员,对于官员来说,特别是中级官员,他们加上各方面的收益之后,每年的收入,不会低于100贯,10贯可以不放在眼里。

    对于升斗小民而言,10贯,可能就是一个家庭总的资金,更别说,对于农民来说,牛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一个家庭的支柱啊。单纯牛这一项,就有多少的农民愿意过来,更别说,还有大量的水浇地,两种优势加在一起的,最终产生的,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而是远远大于二的效果

    韩琦是当中的诉说的,在一部分主管农田的官员,被韩琦这么的大手笔给经惊呆的时候的,还有一部分,有别样的心思的官员,听到了韩琦的说法之后,突然眼前一亮,他们终于抓到了韩琦问题。

第四百二十一章 抓住机会

    来到灵州调查的人员,分成了完全不同的几个部分,一些是来自的东府,或者是三司的,他们主要是调查,渭州牛马大会之后,资金的流向情况的,更多的是来监控,毕竟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如果稍稍在中间伸手,那就不是几万贯,几十万贯,那是上百万贯,甚至更多。

    这部分人,在看到了灵州水利工程的时候,已经知道,这笔钱用到了实处了,只要这个工程建立,单纯每年的收入,甚至不客气的说,单纯因为种田带来的国税,都会是一个比例巨大的数字。

    不说1.5亿石,就算是西北能够增产8000万石,增加的税收都超过800万石,这几乎是整个北宋赋税之中,粮食赋税三分之一,更不用说增产带来的其他,诸如人丁税,商税的提升。

    或许这些官员们,不知道什么经济规律,但是粮食是基础,有了粮食,才有人,才有村庄,才有城市,才能够一步步的发展起来的。

    曾经在过去,被称为的瘴气之地的南方,经过了人类活动和开发之后,本身优越的环境被引导出来,最终变成了目前北宋的粮仓,没有每年从江南粮食,连汴梁能不能稳定下来都成问题,更别说整个北方。

    正因为逐步的向南开发,最开始是湖北,然后是湖南,江苏浙江,广州,所以很多人的目光逐步的向南,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北方的西北边陲,还有这么的一片地方。

    没错,西北和西夏,在绝大部分的北宋人的眼里,都是一片苦寒之地,到处都是风沙,到处都是干旱的,在这些地方,能够有土地么,没有?

    别说是北宋人都这么想,恐怕韩琦在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动作会这么大,效果会这么好,也就是在一连串的机缘巧合之中,最终形成的西北水利工程,注定要改变世界。

    给予每一个农户家庭一头牛,在这部分官员看起来,这是个善政,这一头牛,就算是在中原地区,都比较重要,无论是耕地,还是干农活,都非常关键,在西北更是如此。

    哪怕开垦出大量的水浇地,还有牧场什么的,荒地依然不少,特别是一些靠近山地,丘陵,或者是一些不太适合大规模开发的,这就是他们的方向。

    北宋的民众特别的勤劳,哪怕是在仓储殷实的时候,也会考虑到更多的,一头牛可以说会帮大忙。

    有不以为然,就有敌视的,在渭州牛马大会出来了之后,跳的最厉害的,就是那些保守派的代表,他们比较仇视变法派,打到了一个范仲淹之后,他们几乎在仁宗默认下,把所有的变法派都打落凡尘,看似占据了上风,可是他们知道,这个不是全部。

    保守派在朝中的地位不高,最高的就是后戚他们,还没有一个首相或者是枢密使,公然的站在他这一边,当时对付范仲淹,贾朝昌和章得象也都出手了,可是他们出手,则是地位之争,而不是真正为了保守派张目。

    有过失去,才会感觉到现在的珍贵,他们不允许,再有一个这样的事情出现,保守派,警惕新的变法派的产生,防止以前变法派首脑的回归。

    韩琦作为范仲淹的助手和有力支持者,也是公认的范仲淹之后,最有可能整合变法派领袖,他本身也是重点,在来到西北的时候,他们也曾经下过绊子。

    可是没想到,才多长时间,韩琦就藏不住了,立下大功挡都挡不住。

    作为变法派的一员大将,保守派对于韩琦非常的了解,甚至专门调查过他的一些特点,没有范仲淹文人性格的优柔寡断,反而有军方统帅的决断和狠辣,平常可以是平平淡淡,一旦某些地方,跟他的意见相违背,那对不起,杀伐果断,毫不留情。

    范仲淹所犯的错误,是绝对不能够逆转的,这点不但保守派清楚,变法派也非常清楚,在范仲淹已经没有指望的前提下,变法派要想重新回归,重新开启梦想,必须要有一个领袖。

    或许,这个领袖,需要一番的争夺,甚至需要一番的混乱,可是当韩琦强势崛起之后,几乎无可争议的,成为领袖。

    这样一个人的上台,对于保守派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实际上,在知道西夏之变之后,还有灵州和议,保守派已经知道,压不住韩琦。

    韩琦原来的级别,加上这一次立下的大功,几乎不可能被忽视,崛起是势在必行。

    他们也没打算,把韩琦拉下马,只是准备,延缓他进入到中枢的速度,给他们足够多的准备时间,这才是关键。

    变法派的强大,不单单是范仲淹一个人,一个范仲淹能够起到的作用很小,关键是包括韩琦,富弼,一大批的青年才俊,中坚力量,他们加入到了变法派之中,才让变法大规模的铺开。

    从范仲淹的破败到现在,变法派已经被打击的差不多了,可是一旦韩琦重新崛起,就会聚拢一批人,那是保守派不愿意看到,甚至现在韩琦就是枢密副使,一旦跃升,最少也是枢密使,甚至是东府首脑,这样的位份,不可能拿对付范仲淹的方法对付他。

    在无法动摇韩琦的前提下,他们想法很简单找找毛病挑挑刺,尽可能延缓的韩琦回归中枢的时间。

    听到了韩琦的移民政策,这部分官员,他们不会看到,韩琦为了移民,为了普通民众做到的东西,他们看到的,永远是问题,没错,就是问题的。

    这部分来源五花八门的官员,最开始是为了调查渭州牛马大会而来的,一个牛马大会,销售了差不多50万头牛马,羊早已经被忽略掉了,数量太多,如此庞大的数量,必定会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地方,这部分或许最终查无实据,他们也会把水搅浑,不一定能够拉下韩琦,却可以让他的功劳打打折扣,渭州大会从本质上讲,有些违规。

    一个遍布到西北的农田水利工程,把整个漏洞都给堵住了,一个如此庞大,总共灌溉面积可能超过5000万亩的庞大水利工程,其中花费会有多少。

    亿万都有可能,可是韩琦只用了几千万,就已经完成了,惠及面积庞大,只要两三年的时间,单纯整个税收,都可以回收成本,衍生的效果更高。

    这种情况下,那些违规的操作,反倒变成了韩琦最闪亮的地方,哪怕中间有些贪腐,甚至是混乱,也查无实据了,在这个上面去追究韩琦的问题,那是没有任何结果。

    他们不容易得到实证,在一个数千万贯投入的庞大工程之中,去追究几万贯,甚至是十几万贯花费,庞大的支出,分分钟都会冲抵,到时候一个只抓大节不拘小节,就把一切个解决了。

    在他们以为,这一次要无功而返,再也压制不住韩琦的时候,韩琦去而给了他们机会。

    给予每一户一头牛,这不一样的,他们在这个授田上面,还有韩琦之前的要求上面,可以看出来,保守估计,灵州可以吸纳300万人,按照3个人一个家庭,这就是100万个家庭。

    100万个家庭代表着什么,也就是说,最少要放出去100万头牛去,这还是少说,真的如同韩琦说的那样,600万人,200到300万个家庭,那就是两三百万头牛。

    这真的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些牛从哪里来?这还用说么,肯定是从灵州和议的牛马之中来啊,这不是**裸的侵占资源么,还是板上钉钉的那种的,只要死抓住这个问题,那么韩琦要么需要放弃这个办法,要么就有巨大的侵占的嫌疑,无论是做到哪一个,对他们而言,都是大好事。

    一个官员站出来,尖锐无比的提出了这个问题,并且把帽子向韩琦的头上去扣。

    这是一个贪污的帽子,直接说韩琦居心叵测,意图贪腐。

    100万头牛,按照每一头11贯这个层次,就是1100万贯,这笔资金用在移民身上,这些官员们丝毫都不说,反而直接纠结着这些牛从哪里来。

    本身有些热闹的场景,在瞬间冷场,能够来到灵州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他们很清楚相互之间的目的,只不过互不影响,也不存在什么竞争的关系,现在当保守派的官员,主动挑明了这个问题,这些官员才醒悟,韩琦遇到坎了。

    有心要劝阻韩琦两句,可是看着保守派的势头,这些官员们都退缩了,连庞大的变法派,都在他们的攻讦之下,支离破碎,从范仲淹开始,多少名人被罢黜,离开政坛的,他们的根子不够厚,最多才是五六品,如何挡得住这些疯狂的保守派。

    有第一个站出来,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纷纷的站起来,疯狂的攻击韩琦,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现在终于抓住机会了,还能够放过。

    一时间,从和谐闲谈,变成了修罗场的,没有一个人劝阻,反而声音越来越高,只差没有按着头顶,让韩琦认下这个罪名。

    韩琦却平淡的看着疯狂怼他官员,脸上却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是眼神之中,透着一丝的讽刺。

第四百二十二章 搪塞

    保守派的官员,难得抓住了这个机会,疯狂的攻讦,没有注意到的韩琦的表情,其他人,绝大多数都没有这么细致的观察能力,这中间,有几个人看到。

    韩琦是什么人,说是年轻官员的偶像也不为过,上马领军,下马制民,可以说是文武双全。

    最关键的是职务,在30多岁的时候,居然已经是枢密副使了,这样的级别,这样的年龄,几乎肯定是宰抚一级。

    被人指着鼻子说,可不是他的性格的,难道他早有准备?可是要怎么破局呢?韩琦的功劳很大,攻占兴庆府,谈下灵州和议,甚至灵州和议扩大,几千万头的牲口,在之前是无法想象的,现在却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功劳非常的大,大到无法加封。

    卖掉30万的牛,还有众多的马,筹集了2000多万贯的启动资金,这个程序是肯定有问题的,有私分的嫌疑的,最终,有西北水利工程顶着,算是过关了。

    这么庞大的水利工程,未来的收益可以看到,别说是3000多万贯,哪怕是5000万贯,甚至更多,达到目前灵州和西北的状态,也不算多。

    不说什么水田旱田之类的,单纯一个水浇地平均的产出,全部开发出来,一年就高达1.5亿石,就算是按照汴梁的价格,扣除了必要口粮和支出,剩下的粮食卖钱,都能够的回本。

    这才是短期效应,一个农田水利建设,最少,是要以10年20年为标准的,这也是大型基础建设最好的地方,容易在短时间,获得巨额的收益。

    当然了,要考虑大量粮食上市之后的价格,也要考虑到本身的粮食,但是这一个农田水利工程的效果,绝对是可以称道的。

    那这个作为攻击点,不但坐不稳,也没有意义,对于中枢都感觉到震惊的大兴农田水利工程,就算其中会产生一些偏差,或者是浪费和贪腐之类,没有人会在意。

    投资是要看到效果的,哪怕是在北宋这个时代,对于投资收益不是那么明确的时代,可是这个明显有好处的投资,为什么不认可呢,难不成为了每年有可能创造庞大财富投资视而不见,而是去追着那些几万贯的绳头小利。

    渭州牛马大会,这是一个违规操作的大坑,可是韩琦用一个史无前例的工程抵挡住了,这一点可以接受,也不能够去诋毁,可是授牛这一点呢?

    之前这些官员们只是看到了,一个家庭一头牛,这个善政对于来到西北移民的好处,牛的出现,可以让他们更快的进入到劳动的状态,并且在劳动之中,获得足够的收益。

    这个给一户一头耕牛,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一两百万的耕牛,要白白许出去么?

    这就是保守派们抓住的机会,开始在这个问题上面,进行拓展,不给韩琦反驳的机会,想要的坐实这个。

    没错,移民政策,除了朝廷固有的那些支持之外,其他的,就是各地本身的支出,就如同朝廷不可能帮助西北规定,给一个人授田10亩以上。

    土地是属于灵州,对于中枢来说,灵州开垦了多少土地,这一点都不重要,关键是要上交税收。

    可是除了土地之外的东西,就不一样了,这需要本地配备,这一点,这不属于农田水利建设,更不属于移民安置条款,这个支出,原则上,是要灵州和西北这边出。

    如果是之前的,家家户户必备的那些生活必须品,农具,锅这些的东西,虽然整体数量不低,可是单独一件非常廉价,就算是上百万人,总数可能也就是十来贯,就算是这一笔钱,无论是西北来出,还是中枢来拨款,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100万头耕牛,用脚趾头就可以知道,中枢不可能给予拨款的,不说灵州,西北有钱么?没有,如果西北本身有着强大的造血能力,那么中枢为什么这么的头疼,在西夏存在的时候,每年向西北投入多少资源。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牛,就是要动用灵州和议的牛,这也是这些保守派们,攻击的重点的。

    “都说完了?”看着一个个跳出来保守派的,韩琦心知肚明他们的想法,没有组织,只是想要看他们跳到什么程度。

    现在,翻来覆去了半天,来来回回,所说的,就是同一个意思,那么也没有必要让他们说下去了。

    听到了韩琦的话语,打头的那个这才醒悟,自己怎么昏了头了的,如果韩琦直接放弃了这个方案,他该怎么办呢,怎么不等尘埃落定了再说。

    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官员的表情,特别是明显色变的脸,韩琦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直接说道:“我没打算的停下这个政策!”

    这个官员生怕韩琦改变想法一样,大声说道:“那么韩总管能不能说明一下,这些牛来源于哪里么?”

    “来源于哪里!”韩琦冷冷一笑,说道:“是灵州农场的。”

    灵州农场,这个官员脸色一变,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这似乎也说的通。

    虽然说,按照规定,所有军中的缴获,都需要上交,可是在实际战争的时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把缴获的东西,送到中枢,再拿回来,真的当这个时代的交通状况是飞速啊。

    不说东西值不值,单纯来回的运送,这些东西价值就大打折扣,特别是边境苦寒,枢密院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掌握在手中,只要稍稍面上过的去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缴获问题,一般都是各地自己处理的。

    在西夏这一战过去的时候,曾经略微的提过了一下,在占据了灵州之后,缴获了若干,然后就略过不提。

    如果拿着这个缴获,全部给韩琦拿过去,那肯定是有问题的,而且是大问题,可是如果,韩琦硬说这个是灵州的缴获,然后作为西北吸引移民的优惠政策之一发下去,这一点毛病都没有,放到任何地方,都说不出去。

    韩琦的话一说,所有的保守派官员,全部都住嘴了,虽然一些精明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可是从这个明面上,也找不出来问题。

第四百二十三章 反其道行之

    一场风波,因为韩琦的一句话而结束了,一个灵州借口,直接堵住了保守派所有的攻歼,虽然那些保守派还不甘心,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有原因,可以跟韩琦争辩,真的无理取闹的话,真的当韩琦的手段是白给啊。

    韩琦也没有跟他们过多的纠缠,重新回到主题,今天晚上,会设宴招待大家,而且接下来的几天,在这些官员们回去之前,他都会好好招待。

    长达10天考察,特别是通过他们,达成了目的之后,韩琦很大方,虽然中间有些波折,被这些保守派给怼了,可没关系,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也人也是受命而来,真的要怼的话对身后的人。

    韩琦野心很大,目的性也很强,却不会无缘无故的随便乱怼,同时文官和武将也是不同的两个,没有必要把力量用在他们的身上。

    此一时,彼一时,有时候,放手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酒好菜招待,不是说说,而是真正好酒好菜。

    在西北,粮食上面有些缺乏,却缺乏的不多,毕竟,在渭州大会,加上跟商人的交易之下,已经补充了一定的粮食,同时,在辽国方面,又获得了20万的壮劳力,这些人可不能饿着。

    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每天的消耗非常的可怕,换成之前,韩琦绝对不回这么的上心,可是在之前15万劳力,最终产生的效果之后,韩琦真正认可了赵信的意见。

    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会踏踏实实的努力干活,那么保证他的基本消耗,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的。

    在大量的畜力,大量的人员,还有来自定海军的先进的建设方法之下,西北已经非常稳定的开发了,再此的基础上,多了20万人,他们的口粮才能够消耗多少。

    大量粮食运来,其中也包括了大量的烈酒,西北相当的苦寒,特别是在冬天,寒冷的西北风,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有烈酒的话,甚至在某些时候,比粮食更好。

    既然有烈酒,当然,也会有少量的好酒,本身,是这些商人们感谢韩琦的,韩琦当然不会占这样的便宜,不过东西已经送过来了,数量也不多,就原价的买下来,本来是准备赏赐的时候使用,正好用到了这里了。

    用一部分的粮食,制作了,简单的面点,就可以了,又不会真正的面点为主的,那不是笑掉大牙,真正的好东西,还是要靠肉。

    至于肉类,或许没有多少猪肉,牛羊肉是很多,蔬菜之类的,就少了,好在,草原上,什么都长,没有耕种的蔬菜,却有一些野菜,还有野生的菌类,这些,用来向全军是不可能的,但是招待这些官员,是没有问题的。

    回到宿营地,整个宿营地开始忙碌了,早在今天早些时候的时候,韩琦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一共就是100多个人,宰了10只羊,一头牛,还有一些猎人们打来的野味,都是狍子,灌子之类的东西,也有一些野鸡和野兔,这些都能够算是不错的食材。

    还有就是往日里面采集的各种菌类,草原上,可不单单是以青草为主的,哪里也有脆弱的平衡,特别是一场大雨之后,在草原上,会多出很多的蘑菇。

    经常在草原上生活的,才会感受到他们的鲜美,他们有经验,不会采集毒,把能够吃,晒干之后,留下来,也算是草原上面,一种特有的东西。

    除了蘑菇,还有野菜,野葱,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有些在草原上面常见,有些就算是在草原上都不多见,为了这一次宴会的,全部拿出来了。

    加上亲兵,还有西北一些有地位的将军,一共200多人,围成了一个庞大的圈子,有着羌族风情篝火大会,以烤肉为主,兼顾一些吃食,再加上美酒,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大部分的人是尽兴了,虽然不是汴梁出名的好酒,却也是西北难得的上等酒,加上独特风味的烤肉,野味,还有各种美味菌类,在没有海产品之前,这些味道各异的菌类,就是天然的味精,可以提升汤的鲜味。

    别具一格宴会,用心的布置,还是让很多人非常舒服的,

    可是那些保守派却如同嚼蜡一样,吃什么都没有任何的味道。

    来这么多天,本以为能够抓到韩琦的弱点,这也是他们不远数千里,来到了灵州的根本原因,却没有想到,在明显抓住的时候功败垂成的。

    有奖励,就有惩罚,想到回去要受到什么惩罚,他们就不寒而栗。

    保守派都是勋贵,他们或许没有首相枢密使这样的权利滔天,可是他们的手段更多,捏捺他们这些五六品官,还是比较容易的,甚至会从家族,蒙荫,甚至是方方面面进行打击。

    这不酒宴之后,心不在焉的这些人,又聚集在一起,庞大的帐篷之中,聚集了二十多个,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是有些默然的

    他们此时,已经没有心思想办法了,想着要怎么交代的,当然了,重点还是在灵州水利工程上面,这恐怕是他们唯一开脱的地方。

    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韩琦在灵州的基础上面,创造了一个奇迹,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奇迹。

    这个奇迹就是不可抗力的,这是让他们功败垂成的根本,虽然这样,有些对韩琦吹捧,却是无奈到最后的选择。

    明白这些,可是让他们承认失败,这多多少少是不甘心,好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今天晚上的宴会,进行到了很晚,大家都辛苦了十来多天,好容易有这么一个狂欢的机会,很多人都喝多了,可惜他们无心喝酒,但是也要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才会回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一个级别最高的官员,沉声说道:“很晚了,都回去吧,不管如何,这些信息要送回去,我们如果干扰不成的,那么韩琦是要回去,就必须要提前准备,当然了,灵州的水利工程也要说,这是开拓的最好的办法。”

    对于保守派来说,之前的一年,是过的最难受的一年,好在时间并不长,范仲淹的一些举措,并没有成功的进行下去,就被取消了。

    好容易过了一段好日子,就又要打回原形,保守派跟变法派的争夺还在加剧,他们这些底层,恐怕是最危险,他们不但没有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他们还在正面,怼了韩琦。

    韩琦的未来,只要是个人,都可以看的清楚,他们如果能够拖延他几年,还可以过的不错,现在这个目的没有达成,自身的任务也没有完成,可以想象,回去以后,会是怎么样。

    就在所有人,准备就这么回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七品官突然的说道,这个来自于将门郭氏年轻军官,是郭皇后子侄一辈,不过距离较远,却也算是出身名门。

    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他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现,这个时候,却突然的说道:“大家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我觉得,还有希望!”

    漏掉,几个之前隐隐感觉不同官员也跟着点头,可是他们却没有想明白是什么,难道这个郭氏想到了。

    郭氏看到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之后,就越发兴奋的大声说:“灵州的缴获是有数,其中,兴庆府跟辽国的交易也是一个定数,总能够推断出大致的!”

    一口气说完了这么的内容,郭氏有些得意,他也是之前的突发奇想,这才想到了这个问题的关键,这简直是神来之笔的,可以一举破掉之前的困局。

    为首的那个五品京官,跟着说道:“从这个上面说是没错的,只要我们能够证明,灵州那里,没有100万头牛,就可以了,但是我们按什么说。”

    郭氏的说法,让本身有些愁眉苦脸的众人眼前一亮,如果这个问题,真的能够解决的话,那就意味着韩琦的说辞被打破了。

    可是这个领袖在肯定了郭氏的说法之后,就又是一盆冷水,类似的事情,他当然也想过,甚至想的比这个小年轻更远,这个方法,有一个问题,横在了重人的心中,那就是,为什么韩琦会告诉他们

    灵州缴获的具体数字,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或许在他们到来之前,这不会是一个秘密,却也不会有人去统计,去传播,现在,在他们到来之后,一路的这么挑刺,没有想到,第一时间去打探这个数字,现在,几乎跟韩琦撕破了脸,那就更不行了。

    说句实在的,对于这个官员来说,感觉来到灵州的一切事情,都有一点见鬼的感觉。

    灵州,那不是属于西北,或者是北宋的州,那是属于西夏的,在这么一个,几乎完全敌对的国家之中,弄清楚他有多少牲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恐怕连西夏本身,也不会知道,灵州到底有多少牛马存在。

    这真不是开玩笑的,也就是北宋有这么完善的统计,可是要弄清楚一个城市,到底有多少土地,这或许不难,可是要弄清楚土地有多少的产量,这就有些太困难了,这不是北宋能够解决掉的问题。

    如果说,有西夏在,或许还能够想想办法,最少弄到一个大致数量,比如说人口,然后牧场,大致推算出数量,可是现在连西夏都灭亡了,恐怕真正的数字,只有韩琦知道。

    那么这个办法就又有了也一个死结,韩琦既然用这种方法来搪塞他们,肯定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真正的数字。

    郭氏也没有想到,自己想到的办法,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让他就这么的放弃,真的有些不甘心

    他却是成功的起了一个头的,这些人也算是北宋官场之中,比较出色的人才了,相互合计合计,还真的就给合计出来了些东西。

    很简单,只要从相反的方向去想,那么一切,都有些豁然开朗了,韩琦不是说了,东西都是从灵州缴获,会在灵州这边放牧,支援这一次移民们,那么好吧,他们可以釜底抽薪。

    他们可以上书东府,收回灵州和议的那些牲口,在他们看来,韩琦说的肯定是假话,他们无法到西夏那边去确定缴获到底是多少,也无法让韩琦告诉他们这个数字,但是灵州和议的数字是确认的吧,只要抓住了这个数字,韩琦能够动的动作就很小了。

    韩琦之所以那么财大气粗,甚至开启可怕的西北水利工程,他们虽然不能说是看完了全部,却看完了大部分,这是一个可怕到了极点的庞大工程,如果不是亲自看到,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在西北的边陲,会有这么一个可怕的水利工程,可怕到了极点。

    那么,把他最强的地方给抹去就好了,2000多万头的牲口,这是灵州和议的结果,原则上,也是的来自枢密院和中枢的收益,特别是后来的那些蜀锦,其中几千匹,全部都是在宫中拿出来的,造成了目前,北宋皇宫的高位嫔妃,连当季的衣服都没有,这样说来,是没有任何问题。

    最复杂的就是这个数字,他们釜底抽薪的作为,可以不用考虑,这一方面的问题,直接解决根本的问题。

    有时候,反过来思考,就豁然开朗了,他们稍稍一想,就想明白了,一个小小的灵州,能够有多少的牲口,几十万头已经很多了,他们甚至还刻意的忽略了渭州牛马大会,如果中枢也把牛马大会,从中间摘出去,那么渭州就卖掉了50万的牛马,这笔数字要顶上来的,韩琦手中,就真的不剩什么,只要这个数量不够,那就的是大问题了。

    很快的,几个人合计之下,就把整个方案给完善了,灵州和议虽然是交给韩琦来处理,却不代表所有和议的结果,也会交给韩琦来处理,这个只是临时性的放在这里而已,现在到了收回去的时候了。

    不过,再怎么派系,这个举措,不是他们几个普通的中层官员能够做出来的,他们必须要的请示上面的,必须要得到保守派的支持,他们把来到灵州所发生的一切都给记录下来,然后写出了要求。

    当天晚上,他们就弄出了一份奏折,然后交给了八百里加急,只要一周之后,想来,他们就可以继续执行他们的命令了,到时候,说不定,韩琦连这个的灵州和议的数额都凑不齐。

第四百二十四章 阻拦八百里加急

    当天晚上,深更半夜,这部分人把打了火漆的奏折,送到了八百里加急,并且亮出了身份,要求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汴梁去。

    韩琦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对于他们漠不关心,可是他还是要留意的,要知道这些人,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万一出现一点点的问题,说不定,就有巨大的波折。

    昨天,对方手段,被他用灵州的缴获搪塞过去,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做出点什么。

    果然,让亲兵稍稍注意了一下,谁知道,居然有意外的收获,他们果然送一封密信到了八百里加急。

    有亲卫看着,就算是他们秘密的送过去,甚至混杂到普通的信件之中,都会被发现,类似现在这样,有些大摇大摆了的。

    深更半夜的,动静有些大,还毫不客气的表明身份,还拿出了后台的一些印信,要求这些信使们传送出去。

    谱是摆出去了,也很有威慑力,可是动静大了。

    夜晚出动的信使,直接就被亲卫拦了下来。

    八百里加急,这是北宋军方和政务双重的渠道,原则上,是不受任何的影响的。

    可是这是在灵州,又不是在战时,被亲卫拦下来的信使,听说是韩琦的命令,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跟着信使就走了,至于走去干什么,具体有什么事情,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韩琦没有难为信使,直接用枢密使印信,用军情来拦住这封信,这或多或少有些违规,可是对于信使来说,程序对了,以韩琦的地位,当然可以把这个密信拦下来的,并且拿走。

    信使收到了韩琦的军令,把一切都记录在案之后,立刻离开。

    信使的级别不高,无论是保守派的那些官员,要求他晚上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去寄信,还是韩琦出面拦租,都不是他能够介入的。

    就算韩琦是违规,那也不是他能够处理的,按照规定,收到了正式的公文,就可以把这么一封信,交给韩琦,然后会通过特殊的渠道,记录在案。

    八百里加急系统,是一个很特殊的系统,有些隶属于地方,却又跟地方的关系不是那么的大,他必须要独立于各种的证据之外,否则的话,怎么把军事,还有政务信息传递上来。

    要知道,一个信使,地位不是很高,最多比军方的普通士兵,或者队正这些,稍稍高一点点的,这样的地位,别说面对着韩琦这样的方面大员了,就算是碰上七品县令,也不行,当人人阻拦,人人违规的话,这个体系,就是名存实亡了。

    在邮递系统的内部,有自己的一套方案,甚至可以不受的任何的约束,这才是关键。

    只要韩琦违规了,那就很麻烦。

    韩琦当然知道,可是他很清楚,就算是在这个时候,他违规了,也不会得到严苛的处理,哪怕是保守派发力。

    韩琦很清楚,他现在的地位比较尴尬,仁宗已经名正言顺的打压的变法派了,包括范仲淹在内的,所有变法派的高层,都被打压,都被流放,这种情况之下,他再回到中枢,单纯站稳脚跟,把所有的变法派拉回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暂时放一放。

    自污,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的,在目前的情况下,在功劳上,泼一盆水,然后,慢慢的等待发展就好了。

    火漆的封印,直接打开,韩琦看完之后,微微吃了一惊,好在看到这封信了,这个办法其实不能让韩琦怎么样,却会非常的麻烦。

    好在,这些人根本没有意识到,韩琦还能够阻挡八百里加急,也没有用什么密文的写法,写的很分明,不然的话,他要找到密文,万一不是通用的那种,看到这个,白瞎,只能够拿下来,延缓这个发生。

    真亏这些官员们能够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从表面上看,这个办法还真的不错,在表面上,没办法从韩琦这里,弄出来在灵州之战的缴获,把灵州和议东西都给弄走,这样不就显现出来了。

    真亏他们想得出来,同时还这么快的,用八百里加急给发出去,如果韩琦没有阻拦,让他们发回去,送到了保守派首领的手里,以保守派对他的仇视程度,还真的有可能,下达一个旨意,让他把牛马送过去。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程度,那就真的麻烦大了,这不是他的麻烦,而是保守派,还有这些牛马的麻烦,这一点,他是清楚的认识。

    韩琦有野心的人,但是他的野心,并不是毫无底线,有些时候,他真的也底线,哪怕这样做了,有可能把保守派,彻底的扫空,在朝堂上,有几个算几个,彻底的消失不见。

    韩琦不是贪心这些牛马,以目前灵州的体量,加上调动过来的物资,就算是这些人把牛马全部都给弄走了之后,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大不了从辽国哪里弄,或许这样麻烦一些,会让辽国那边有些麻烦,却不是没有解决的。

    不过是300万头牛,在辽国的价格,可能也就是几百万贯而而已,没有在北宋这么的昂贵,用一些的辽国急需的东西,甚至是钢铁来交换,总能够想到办法的。

    韩琦真正担心的却是这些牲口,这些牲口,放在灵州和西北,还能够保证数量不减少,并且繁衍生息,真的运回去,要怎么办。

    几万头牛,就让很多的商会非常的麻烦,甚至在京兆府,都有最少200多起踩踏,甚至还有一起,因为照顾的失误,最少3000头牛,彻底的放纵了起来,几乎毁掉了5000多亩田。

    这可是当时京兆府的大事,当时这个商人,甚至付出了超过10万贯的代价,这才把赔偿还有官司的事情给压下来。

    这件事情闹的有些大了,当时3000头牛,也不过是3万贯,哪怕全部都损失,也不会让他赔这么多,可是5000多亩农田,一个赔了5贯的,就是2.5万,还有上下打通官司,要知道,3000多苦主,可是直接告到京兆府,在全程哭诉之下,差点就闹成民变。

    也因此,本身热火朝天的商队,渐渐的平息了,在没有办法彻底保险之前,谁都不敢重蹈覆车。

    好在,整个灵州水利工程,需要的物资,也基本上都齐了,实际上,这个疏忽,也是这个商人赶速度,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获得足够的报酬的前提下的,这才犯下了这么一个大的错误的,换成最初的时候,不可能会这么大的。

    如果说,保守派,真的推动,把这些牛马羊都给带到汴梁去,官府不是商人,他们能够调动的力量更大,甚至出现了一些问题,看不好这些牛马,毁掉农田,这倒不是大事,甚至一亩地不可能赔到2.5贯以上,能够给几石的粮食,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是关键点,也是在这里的,不是控制好,而是要如何的养活这些牛,这些牛马,每天吃的,可能要比一个人都多的,到时候怎么办,生物生物,是要吃东西,没有东西吃,是会饿死的。

    饿死马,就不是马了,在南边,万一一个保护不力,这些东西怎么办,就算是冻了,还可以挽救,超过2000万头的牛马,600多万头牛,就是差不多2400石肉。

    2400石的粮食都足够的惊人了,2400万石的肉,整个北宋敞开了吃,要吃好几个月的时间,这要如何的消化。

    灵州和议,是他谈下来的,结果非常的辉煌,一举的解决了北宋缺少耕牛和马的问题,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巨大功劳,在这个前提下,他不允许有人,抹杀掉他的功劳,让他的功劳彻底的落空。

    韩琦阻止了这一封信之后,当天晚上,没有发作,第二天也没有,差不多到了午饭之后,这才把这些的保守派的官员,给弄到了他的大帐之中。

    昨天才使坏,今天,就被叫中军大帐之中,说实话,这些人心中也是忐忑的,虽然他们各有的背景,不怎么惧怕被韩琦阴了,可是这种感觉总是不好。

    一个枢密副使的怒火,特别是韩琦这样,未来注定要上升到首脑这个位置上面的,可惜他们已经站队了,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够硬着头皮向前走了。

    在来到灵州的官员之中,除了30多个,是保守派派过来的之外,其他也有人,韩琦叫了这些保守派的过来,动静非常大,也被其他的一些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一些他头脑比较的灵活的甚至早早的就躲起来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些没有背景的,或者背景不深的,如果插足到了变法派和保守派之间,那么的稍稍不慎,那就麻烦大了。

    有躲开的,当然也有不怕事大看热闹的,韩琦左右没有清场和赶人,甚至连大帐都没有关闭,他们没有凑到门口,却在可以看到和听到的地方,看热闹。

    看到人都到齐了,韩琦没有铺垫,直接把那一封信给拿出来了,这一封信还是昨天的样子,不过,火漆已经去掉了,信封也已经打开了,正面对着这些保守派的人。

第四百二十五章 跟我来看

    韩琦突然拿出了一封信,其中的目的当然的明确,是拦下了八百里加急,一个枢密副使,四路大总管,如果真的想要阻拦的话,还是可以的,这也是他的责任。

    可是摆在桌子上,拿着开封的信口对着他们,这让保守派官员目瞪口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韩琦会这么做的。

    八百里加急,是一个很独特的系统,看起来,很多人都可以管到他,甚至在平时的时候,一个驿站的吏目,都可以把这些信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干一些份外的活就不用说了,当家丁和奴隶用,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一旦,当这个信使拿起了背包,骑上了信马,挂上了属于八百里加急的旗帜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阻拦信使,那可是罪加一等的,无论王孙贵族,面对着八百里加急过来,如果不让路,被撞死了,死了就死了,真的,就是这么的肆无忌惮和横冲直撞。

    连阻拦信使,都这么不容易,只有类似韩琦这样,一方大员,才有这个可能,可是阻拦之下,要有明确的目的,同时,也不允许私拆信件。

    可是韩琦居然拆了,保守派为首的那个官员,直接就想到,或许,可以借助着这一次的机会,再参韩琦一本。

    当然了,到了韩琦这种程度,还有巨大的功劳在身上,要想凭着这一次事情,把韩琦给参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能够给他增加一点麻烦,就增加一点,这也是很难得的机会。

    中年官员心思沉重,虽然心中想着无数事情,却没有表现出来,默默的看着韩琦,看韩琦向下表演,其他人,就没有他这么好的涵养,特别是提出了这个办法,自以为立下大功的郭天,他有些愕然的看着韩琦,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居然敢私拆800里加急!”

    慌乱中,他甚至连韩琦的尊称都没有说出来,忽略了彼此的尊卑。

    对于这个,韩琦没有过多的表示,冷眼看了这些人一眼,然后说道:“私拆怎么了,不私拆,你们以为你们要惹多大的麻烦。”

    郭天当场的站出来,大声的说道:“好你个韩琦,被我们抓住把柄了吧,你有本事,把我们全部扣下,把我们信,也全部的扣下,只要我们有一条命在,就不会放过你的,有本事你去当元昊!”

    郭天的话,有些诛心了,就算是韩琦,刚刚立下大功,扣下几十号,被朝廷派到灵州的官员,这算什么事情,这个后果韩琦绝对是承受不了,当元昊,就更加是险恶了,韩琦就跟元昊有什么相比的,难不成扣下他们,杀了祭旗,然后自立为王,成为割据势力。

    这也不可能,韩琦的手下,都是精锐的禁军,北宋对于禁军的控制,将门,还有其他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些军队,就连武将控制都非常的困难,更别说文臣了,那么的郭天的这个说法是有恃无恐了。

    普通人,说不定会被郭天恶心死,韩琦却平静的说道:“放心,我不会扣住你们,当然也不会扣住你们的信,我这里有些东西,你们看完了,再决定,要不要送出这封信。”

    郭天显然是听不进去韩琦的说辞,他更加相信自己看到的,韩琦此时此刻的表现的,有些像是恼羞成怒的感觉,不然怎么敢于拦住信。

    郭天年轻,其他却有老成谋国之人,韩琦私拆八百里加急,肯定是有问题的,如果他改动一下,或者是默不作声,他们也没办法,这么明目张胆的,第二天就拿出来了,要么是彻底的刚愎自用,要么,就是有所底气的。

    就连之前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给韩琦添堵的那个中年官员,吏部的郎中周和菊,他的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低沉。

    作为来的人之中,官职最高,心思也最为沉着的官员,在来到西北的短短十来天之中,周和菊已经压过了郭天,还有另外一个,出身潘家嫡系,成为了所有保守派的首脑。

    这是一个不小进步,一旦未来,这个目的达成,他可是要被叙功的,可是此时此刻,他看着沉着韩琦,有些心中没底。

    韩琦到底是哪一种呢,能够在30多岁的年纪,做到这个地位,在加上他之前的那些表现,绝对是跟刚愎自用没有多少的关系的,那么就是有恃无恐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有底气,他怎么想都有些想不明白!

    “跟我过来看看就可以了,不想看话,也可以不看。”

    韩琦没有多说,直接开门见山的表示了之后,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的保守派的众人,有些面面相觑的。

    不过最终,还是有十来个跟了上来了的,只有郭天,还有些愤愤不平,他留下来了,同样的,潘兴也留下来了,还有几个背景深厚的留下来了。

    在他们看来的,有其他人去就可以了,韩琦一定是恼羞成怒了,这才这样。

    当众人走了之后,帐篷之中,也显得空档了起来,他们相互叙话,可是心中不免的七上八下的,他们哪怕是背景深厚,也相当的年轻,否则,早在汴梁坐镇了,不会被派到这里了。

    有人去,有人没有去,韩琦也不在意,有些事情,给能够听懂话的,听明白的来讲,几个人之中,有一点点的明白了,就可以了,不必让所有人都听明白,没必要,只要有几个人想明白了,这个事情,也就成了,不用一一的说明。

    甚至说,如果他们还执迷不悟的话,还是要强行的送出那些信,他也由着他们来送,到时候,就看看这个后果,是他们能够承受的,还是不能承受的。

    一群人跟着韩琦出来,其中有保守派的,也有好奇而跟过来的那些官员,那些在外面看热闹的,看着双方有些针尖对麦芒的对抗,最终,还是韩琦微微占据上风,现在,韩琦会让这些人看什么呢?

    一下子,跟来了30多个人,也跟保守派的人员差不多,韩琦准备的马车是够的,稍稍招呼人上车人,然后韩琦就跟亲兵一起,前面出发,一路打马狂奔。

    地点距离宿营地并不远,宿营地实际上,已经出了灵州,在原来属于秦凤璐的的一小片地方,这里不但位置很好,可以容纳两个蓄水池和大量的水浇地,在一侧,也是预定的一个牧场。

    哪怕韩琦把心思放在了的耕地上面,为灵州和整个西北,开垦出了数目庞大的土地,可是牧场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这么一个占地庞大,足足有27平方公里的广阔牧场,将会容纳3万头牛和2万匹马,还有最少30万头羊。

    相对于整个灵州和议,这个数字,真的是很小,微乎其微的,可是在西北的诸多牧场之中,这也算是很大了。

    按照人员的分配,一个人平均300头牛马的前提下,接近的200万,还有200多人是专门伺候羊的,这比起西夏牧民来说,效率已经高上了不少。

    来的都是西夏的老牧民,混杂着原来在西北的番户,他们的比例在一比一左右,为了看好他们,差不多有50人左右禁军,驻扎在这里,起到看管的职责。

    因为水泥,还有资金的投入,整个牧场建设的非常快,现在,绝大部分的土建工程已经完工,牧民们都住进去了的,庞大的,半永固的栅栏,再加上的一部分的的水泥村庄,很有一点定居点的味道的。

    韩琦是整个西北的最高军政长官,这些的禁军还有牧民们,当然认识他,看到他,赶快的上来见礼,跪地口头。

    西夏人被俘虏,被押解到了灵州参与工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让他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实际上,是懂规矩,没错的,在混乱的牧民生活之中,规矩从来都是不存在,可是在农耕文明,没有一个农时,不遵守的话,就容易出问题。

    北宋没有打算手把手的来教,在个方便人员都不是太过足够的前提下,刀剑是最佳的方法的。

    被俘虏之后,有血性的,或者刺头的那些,都被干掉了,剩下的,在北宋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同时,他们也清楚,西夏已经不复存在了,也就老实了很多。

    一个定居点的工程,速度之快,让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型的村落的建设,可能对于西夏人而言,要几年的时间,可是对于北宋来说,只是材料到了就好了。

    牧场,这些保守派的官员,还有那些看热闹的,来了之后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距离他们的宿营地,也就是10来里,无论是骑马,还是做车,都很快的。

    到了这里之后,韩琦似乎忘记了之前他说说的话,他并没有人昂这些官员们看到什么,反倒是如同一个视察下属的上官,一点点的来整理牧场一切。

    这不但让保守派们莫名其妙,连中立派也是如此,难道私拆八百里加急的事情,一个牧场就能够解决么,是什么给韩琦这么大的信心,敢于这样么?

第四百二十六章 清洁和积肥

    出于对上位者的尊重,或者有别的什么的原因,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保守派的官员,不敢多说什么,他们甚至认真的观察,韩琦到底带他们来干什么。

    可是看着看着,味道有些不对,韩琦似乎忽略了他们,也没有提起关于说什么的事情,这就有所不对了。

    本来,心神就不定,又看到韩琦这么的说说说,说个没完没了,到了最后,还跑到了堆粪的地方去了,在臭气熏天的地方,讨论什么每天堆粪的数量是多少,这可真的有些让人难堪了。

    难不成,他们通过八百里加急去告状,最终就落得了这个待遇,虽然说,他们的初心,是为了把韩琦这么一个,枢密副使一级的高官给拉下来,也不是这么侮辱的。

    他们再怎么,也是上了品级的京官,只要下放下去,最少也是一个州郡首脑的,真正数百里侯,不是这么让人糟蹋的,这还拿不拿人当人看了。

    哪怕是最为稳重的保守派,也有些愤怒了,他们来是听韩琦解释的,而不是受侮辱的,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激动了起来。

    韩琦并没有关注这些保守派的想法,本来,就拿着撑一撑的想法,现在来到牧场之后,牧场的发展,远比他想象的更好的时候,当然把关注力放在牧场。

    这个位于秦凤路的牧场,并不是西北所有的牧场之中,最大的一个,却是很典型的一个,这里本身,水草丰美,因为有一条黄河的支流存在,这里的草很旺盛,也是被选中饿出来的原因。

    现在是白天,整个牧场所拥有一大群马,一大群牛,除了少数部分,大部分的牛马都出去了,在广阔的草原之中放牧,其他的人员,开始清理整个牲口栏,以保证这些牲口回来了之后,有一个干净的场所。

    这种做法,在最初的时候,让所有的牧民非常不习惯。

    要知道,这些西夏牧民,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是在不停的放牧,几乎是骑在马背上面的民族,他们还能够不知道放牧是怎么回事。

    可是从上到下的强压,让他们只能够按照上面的命令而来,如果不听从,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这是谁都不敢接受的。

    除了按照北宋的要求来放牧之外,还必须老老实实清理棚舍,清理出来的粪便,也不会丢掉,而是专门的分类下来,放在一边,堆积起来,并且不时的浇水。

    在堆粪的地方,那种粪便,尿,还有莫名其妙的味道,最终结合起来味道,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能够站在这里的,就算是城府比较深厚的了。

    韩琦当然是存着,撑一撑他们的想法,当然了,来到了牧场之后,亲自的询问了一些牧场的人员,一些简单的变化,却让他非常满意。

    按照这些熟练的牧民的说法,牛羊马不容易生病的,而且生长的很好,长肉很快,而且生育率也很高。

    在牧民们看来,这是长生天保护,长生天,一直都是草原民族的信仰,用这个来解释无法理解的东西。

    可是韩琦很清楚,这应该是赵信的建议,再一次的起到作用了。

    在韩琦看来,赵信非常神奇,而且神奇的有些的让人匪夷所思,好像什么都懂,所有困难的事情,在他的面前,都完全不是问题。

    赵信的建议,是跟那些工人一起来的,在实行这个建议之前,灵州的牧场是怎么样的,虽然也算是平静,可是在牧场之中,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些牲口死掉,有时候,数量甚至不少。

    按照牧民们的说法,这是长生天的处罚,这些病死的牲口,他们的肉是不能吃,或者烧掉,或者埋起来,不然,就会有更大的灾难。

    看着数量庞大的牲口,接二连三的死去,韩琦想了一些办法,却难以奏效。

    以北宋的技能,或许种地,能够找到一大堆,种地种的很好的农民,可是要想找到一些出色的牧民,真的未必比西夏这些牧民好到哪里去。

    刚开始,韩琦还以为,或许是这些西夏人在使坏,可是调查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原因,对于这些西夏人所说的长生天的惩罚半信半疑。

    在这个节骨眼上,赵信远隔数千里,给韩琦的信,也提到了建议,其中两条,就是关于放牧上面的。

    或许之前,韩琦不会太在意,可是赵信已经用实际行动,表现出了他的神奇,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大名府匪夷所思不,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北宋的炼铁格局,让整个工部局铁料司彻底的瘫痪,整个北宋,不知道有多少铁匠失业。

    棱堡和长弓匪夷所思不,一个防守,一个攻击,珠联璧合的,如果没有长弓队,没有棱堡,恐怕眼睁睁的看到西夏这边的机会,也要考虑到反弹,根本就没有现在西北的这个景象。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孔子说的话,也深入到每一个的儒生的人心,可是看到了赵信,有些说法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神授一说,有些难以理解,对韩琦这样意志坚定的高层人员,更是如此,可是不用神授来解释,怎么解释在赵信身上的匪夷所思。

    灵州的开发,这是一个北宋历史上面,史无前例的事情,无论是大量农田的开垦,还是庞大规模的牲口的放牧,都是北宋从来没有遇到的事情,可能出现的问题很多,听听赵信的建议总是没有坏处的。

    对赵信的信任是一个方面的,另外一个方面,他的建议比较的简单,不过是加强管理,比如说,把牛羊分类,分别的放养,同时,对于牲口棚,也加强打扫,打扫出来的粪便,另外的堆积,另有用处。

    韩琦不知道,干净对于放牧都有什么好处,可是赵信的来信之中,特别叮嘱他,动物的粪便,不能在牲口棚之中堆积,可以找一个地方存放,分成不同的层,自然放置之后,用一定的淋水和储存,大概两三个月就可以用了。

    韩琦不太理解,却还是照做了,本以为,不过是额外的功劳,可是这一个月下来,牲口的死亡率大大的减少,只要是按照这个方法养殖的牧场,几乎很难的遇到牲口死亡,甚至连牲口生长的情况,也大大的提升。

    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之下,赵信又给了韩琦两条建议,一条当然是养殖的方法,就算是半放养的前提下,做好卫生,清理好粪便,也可以减少病害的发生,提高产量。

    畜牧业是一个赚钱的,有一个笑话,说的是两个人,一人一个鸡蛋,一个人吃掉了,连果腹都不够,另外一个人,把鸡蛋孵出小鸡,然后孵蛋生小鸡,很快就富裕起来。

    这个笑话讲的是一个朴素的理由,牲畜是可以繁衍,理论上,甚至可以无限的倍增。

    生物在没有天敌的前提下,数量会急剧的上升,无论是澳大利亚的兔子成灾,还是美国的亚洲鱼成灾,都是基于这个原因的,原则上,养殖是一个增值的过程,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可是一个困扰养殖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病害,古今都是如此,可是有些人,却因为的畜牧业而赔的飞起来,原因,就在于这个病害,越多的种群,病害也就出现的多。

    畜牧业是养活活物的,活的东西,总是比死掉的值钱,那种传染病死掉的牲口,还不能吃,会得病的,到时候更加麻烦。

    一场大规模的瘟疫,都可以让一个欣欣向荣的牧场,彻底的成为鬼蜮的,在草原上,也是经常出现的,有时候,一个强大部落的兴衰,就是来源于这个。

    清理粪便,不会彻底避免这种瘟疫,可是却能够大大的减少,粪便会滋生很多种的细菌,大部分不具备烈性的传染性,可是却可以降低的免疫力和抵抗能力,这对于养殖而言,更是如此。

    同时,就算不遇到大规模瘟疫,单纯清理环境,给牲口一个良好的环境,并且减少小病小灾的发生,也是实际上增加产量的方法,这些都是后世被总结出来的经验。

    之前有零星的死亡,数量太少了,可是总数不少,在2000多万的总数之下,几乎每个月,会死掉几百上千,这是养殖必须要出现的问题,同时,也生出来足够多的。

    只不过在统计数据了之后,韩琦隐隐的感觉到不好,普通的牧民,不懂得这个统计,可是在他的简单数字之中,这个死亡率在逐步的上升,已经证明了危机已经在积蓄。

    可是,他找不到任何的解决的办法,畜牧,对于他,甚至对于北宋来说,都是一个新的课题,别说一下子庞大数量的牲口,就算是的少量的,也是一个很难以解决的问题。

    灵州和西北,天然拥有畜牧的根基,这么一片庞大的地区,也算是河套的富饶之地,水草丰美,完全拥有大规模养殖的条件的,使用的,也是原来西夏的牧民加上西北的番户,他们对于放牧非常的熟悉,为什么死亡率会出现,积蓄着危机呢,这让韩琦很是想不通。

    实际上,原因很简单,灵州虽然拥有大量的牧草,却没有原来西夏五州之地那么大,在数量庞大的牲口,必然要半圈养的,比如现在这个牧场,就有30多万头牛马,羊的数量更多了。

    在原来的西夏,哪怕是再怎么富裕的部落,也不可能一个部落,就集中了这么多的牛羊,这种情况下,使用完全游牧的方法,就根本无法让这些牲口完美的生长,半圈养是唯一的方法。

    圈养,在后世,被证明,是最适合养殖牲畜的方法的,21世纪,虽然还有在草原上面放牧的,可是在中原地带,提供副食品最多的,就是养猪,上市公司之中的好几个,都是以养猪或者是处理猪肉为主的,这样大规模的企业,全部都是圈养。

    圈养是最适合畜牧业发展的一种养殖方法,可是在科技和养殖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集中养殖,那不是科学的方法,那是噩梦。

    集中养殖,在各种的粪便大量堆积的时候,容易滋生更多的细菌,和传染病,不好好处理,肯定要出问题,这也就是牧民所说的长生天的惩罚。

    在没有科学研究的时代,无法用普通的理由来解释的东西,只能够被视为是长生天的惩罚,或者是某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来解释,可实际上,都是细菌在作怪。

    哪怕是健康的人体内,都有无数的细菌,甚至说,某一些细菌的作用,到了了21世纪,都没有的找机理,可是不耽误赵信在北宋进行指点。

    一个良好而通风的环境,一个封闭而干净的养殖场所,同时,一些必要的消毒手段,还有畜牧用药品,这才是后世中国,养殖业大发展的根本原因。

    这个时代,没有科学棚舍,没有便利的通风条件和设计,连人的药品都不全,别说牲口用的,但是这里也不是后世大规模的养殖场,而是一个半放养的草原环境,只要搞好卫生,就能够让效果提升很多很多。

    如果说,对于棚舍的清理,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段的话,他只是一定程度的增加畜牧业的产量的话,另外一个手段,就是黑科技了。

    牵扯到了微生物,肥料的堆积,甚至是基础绿肥的处理,这三者之中的任何一个,对于北宋来说,都是非常难以理解的东西。

    对于粪便的处理,在21世纪,他的学名是积肥,是对粪便这种天然的肥料的一些处理,让他的效用更强,更适合土壤的吸收。

    动物的粪便,或者是人的粪便,这是最天然的肥料的,早在春秋,甚至更早的时候,人类已经开始吧这些放到的土地之中,增加肥力。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也从粪便的使用,开始逐步的深入人心,肥料可以增加粮食作物的产量,这一点,谁都清楚。

    不经过任何处理的粪便,不但效果很低,还容易出现问题,比如不利于装甲的吸收,效果也不强,很容易散失掉。

    积肥的方法,是在近代才出现,以前是被动的使用,有时候好,有时候坏,科学的积肥,要一定的温度,通风,还有各种的菌类,通过发酵和细菌改变,把生肥变成熟的,更容易上到土地上面,还不容易的散失,会长期的增加土壤的肥力。

    这些如果要从科学上面来讲的话,就算是赵信也讲不明白,可是21世纪咨询发达的时代,带来了无数的信息,哪怕是在网上看小说,都可以看到这样的黑科技,他哪怕只是记忆了一点点,都可以使用到这个时代。

    灵州的牲口种群是非常庞大,2000多万头的牛马,在一个相当的长的时间之中,会在灵州长期的存在,牛马这样大型牲口,吃的多,当然也就拉的多的,他们的粪便数量非常庞大。

    如果换成西夏的时候,只是以放牧为主的话,随便丢在哪里,粪便缓慢的在土里面释放,增加的是牧草的产量。

    可是这是灵州,在整个西北的水利建设完成之后,可怕的水利工程,会带来数目庞大的土地,这些土地,在水浇之下,获得水浇地的面积惊人。

    在这样的天然条件之下,亩产激增已经可以预期的时候,再加上这个肥料,那就真的完美了。

    只要这个畜牧的种群逐步的的扩大,单纯数量可怕的,这些牛羊马,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肥料,这些肥料,甚至可以供给整个西北数量庞大的土地。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句话,就是农民的种田的真实写照。

    水在庄稼的种植之中,非常重要,他却不能直接的代表着产量,它只是代表着一个有跟没有,还有基础产量的提升,在总量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多的水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有水和没有水,代表着是否能够获得收成的问题,但是如果的同样的地方,同样种植者不同的土地,好于坏之间,一方面是种植技术和勤劳程度,可是另外一方面,就是这些肥料。

    有经验的老农民,往往会寻找这样的一些东西,或者把自己家的粪便,拿过来使用,可是这些,并不是一个科学的方法,有时候,稍稍的过一点的话,还有可能,让这些肥料,全部的都浪费掉,甚至是会烧掉这些的庄稼。

    有经验的老农民,对于肥料的处理,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这个经验,不具备推广性,可是因为缺乏花费而整理出来的农家肥的方法,却具有很大的普遍性

    土地肥力的问题,对于植物的生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江南的淤田,为什么那么的热门,不就是因为大量的淤泥构成的农田,天然拥有各种的肥料,产量很高么!

    这些肥料,或许不如那些淤田,可是在西北现在的水利条件之下,再加上这些肥料,一个可怕的产量,还真的有可能诞生。

    韩琦不知道这些堆积粪便的好处,可是从清洁棚舍这一点,已经证明了赵信建议的好处,赵信也在其中明确表明了,这里会处理变成肥料。

    在询问了老农民的前提下,韩琦也明白了粪便肥料的的好处,这可是提升庄稼产量的秘方。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粪便,经过了科学的处理,杀菌,并且潮湿的发酵之后,一些土壤里面不容易吸收的部分,变成了容易吸收的,这些天然的肥料,效力比之前,最少提升了三五倍,然后在定海军科学的指引之下,西北的农田真的爆了。

    本身水浇地的平均产量,也就是在2.5石到3石之间,这个相对于普通的旱田来说,已经提升了很多很多,可是相对于江南的淤田,那就不如了,甚至远远不如。

    江南的淤田,最顶级的,甚至可以达到5石,甚至是6石的产量,任何一次淤田的开发,都会引来很多官宦和贵族的争夺,有时候,在动用了庞大的人力物力之下,最终获得的,可能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可惜江南的淤田很少,而且伴随着开发的继续,他们的产量,还是呈现出逐步的降低。

    这是这些北宋人看到的,甚至他们不理解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对于21世纪的赵信来说,这很简单,肥力减少。

    植物的生长,需要的元素不一样,种植不同的庄稼,对于土壤之中的有效成分,吸收也不会相同。

    长期的种植的同一种作物,会伴随着大规模的种植,而渐渐的散失,这种情况之下,淤田除非再淤积一次,否则,他们的肥力就跟不上了。

    肥料是一种提升土壤肥力的办法,休耕和深耕,也是类似的方法的,也是修养土地的方法。

    西北的土地,本身就没有种植过庄稼,但是没有足够的**物质,只能够称之为生地,生地的产量有限,就算是有水浇灌,能够达到2.5石这个最低的数据,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可是哟了这个肥料的添加,那就大不一样了,最终,当大半年之后,整个种植的季节,最终的结束了之后,西北以平均接近4石的产量,震惊了整个北宋,一个边陲贫瘠之地,在如此的变化之后,变成了富饶之地,接近4石的产量,那也是南方最上等的水田,才能够提供的产量。

    这一点,韩琦根本没有意识到,可是单纯从清理棚舍这一点上面,他已经看到了好处,这个庞大的牧场,比起一个多月之前,他得到的数据,不知道好了多少,所以,他忘记了来到这里的目的,深入的跟牧场的负责人攀谈了起来。

    按照整个西北5000多万亩的水浇地来计算的话,接近1石的提升,会带来5000多万石的粮食,仅此一项,单纯最低的价格,也多达数千万贯。

    粮食对于西北至关重要,水利工程可以解决有跟没有的问题,可是在原有的基础上面,投入相对没有增长很多的人力,却可以让的粮食生产大大的增加,这对于韩琦来说,也是至关重要,代表着灵州可以发展的更好,这个产量,进一步的夯实了整个西北的基础,让韩琦的根基更加的深厚。

第四百二十七章 真正原因

    韩琦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官员,同样的,他也非常的务实。

    一个地方的发展,离不开农业带来的粮食,可是单纯的种粮食,只是能够解决温饱的问题,不能让他富裕起来。

    江南为什么富裕,粮食保证了可以养活足够的人,真正让江南富裕起来的,却是江南的茶叶和丝绸。

    这个从古代就兴起的中国的强势的外贸物资,一直都兴盛了千年以上,陆上和海上的丝绸之路,几乎奠定了在古代,交通不方便时代交流。

    中国的不少的好东西,也是依靠着海上和陆上的丝绸之路,流传到了欧洲。

    比如说,火药,纸,印刷术这样的四大发明,对于整个世界的影响的,是革命和历史性的。

    韩琦在最初的时候,只是准备保证灵州的粮食的,边陲军州,一旦粮食可以自给,并且有一定盈余的话,对于这个军州的地位提升,非常的关键。

    在灵州和西北的农田水利建设成功的开展,耕地可以预期的时候,韩琦就有了更多的想法,比如说,让灵州富起来。

    灵州和议带来牛羊,最开始放在灵州,是一个困扰,可是在合理的利用,并且兴建了众多牧场,养起来之后,就变成了增长的来源,同时,跟西夏那边的药品和各种毛皮特产的交易,也是另外的一个方面。

    畜牧和农田,这代表着未来灵州的两条腿,也是西北的两条腿,商业则会盘活这些经济,一旦这些全面的获得推进的话,灵州的未来一定一片坦途。

    这段时间,韩琦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应付这些保守派上面,可是来到牧场之后,却发现,快一个月不见,牧场的发展,比他预期的还要高,而且是高很多。

    在赵信的建议之下,牧场跟农田之间,居然有了相互促进的迹象,牧场可以产出的农场需要肥料,哪怕是最基础的底肥,需要的数量也很大,可是2000多万的牲口,不说全部供应,最少可以供应很大的一个部分。

    至于农场,赵信只是想到了青储饲料这个方法,并且在保州的时候曾经尝试过,或许种植产生饲料,不能够解决全部的饲料,却可以解决一部分,增加牛羊肉的产出。

    看起来完全没有关系的两者,联合起来,居然可以保证废物利用,从侧面增加了收入,有这两者作为基础,未来,跟辽国还有中原的交易,一定让灵州重现过去的辉煌,这让韩琦非常的满意。

    韩琦满意了,当然,讨论的就有些跑题了,本身,只是撑一撑这些保守派,伴随着的谈话的深入,韩琦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畜牧业的提升,每一头牲口的肉长的多了,生的小牲口更多,同时长的更快。

    在2000万头这个巨大的基数面前,任何一点点微小的提升,都会创造出可怕的财富,更别说这样大幅度的提升,保守估计的,应该是3成以上,最多,甚至可以达到五成。

    原来,百分之三左右增长率,提升五成,差不多一年增长的几十万头各种的牲口,这对于灵州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本身可能需要调整,才能够在未来吸引移民的时候,把几百万头牲口给调整出来。

    现在,完全用不上,庞大的产出,不但可以让西北获得足够牲口,还会形成一个繁荣的市场,甚至在两三年之后,当这些牲口固定下来之后,会成为灵州一个固定的收入。

    正因为如此,韩琦的谈话,更加的深入,不单单是关于牛马之类,到底吃了多少,平常的基本数字,用这个来点醒这些官员,可是谈着谈着,发现自然的增长率非常的高,牧场的一切都很喜人,就偏离了主题,更多的是到了牧场的经营上面,甚至连清理粪便也关注了很多。

    说实在的,这些保守派的人员,本身是在韩琦的威逼之下,前来看看韩琦到底想要搞什么,可是当韩琦到了这个牧场之后的,却一直都在做别的事情。

    那些牛马,那些肥料,甚至是打扫卫生,韩琦本人也饶有兴趣的来打扫卫生。

    这些他们都懂,大领导的作秀,就跟皇帝耕田一样,说白了,只是一个象征的意义,真的让皇帝去耕田么?

    韩琦也是如此的,恐怕除了这一次,他来到牧场的时间,很少很少,在这个时间之中,跟牧民们一起工作,不是作秀是什么。

    周和菊有些郁闷,难不成,韩琦叫他们来到这里,就是单纯的看他作秀么,这对于他们而言,有什么意义。

    圈棚之中,他们没办法说的,可是到了外面,到了堆积粪便的地方的时候,他们再也忍不住了,这还要多长时间,难不成,就把他们放在一对粪便的前面的,就这么的等着。

    在周和菊看来,韩琦就是为了的羞辱他们,这是他们完全不可能能够接受下来的东西,哪怕是跟韩琦差的很远,那些有背景的也没有来的,可是几个人还是对换了一下眼色,推举出的最高级的周和菊,有他作为代表,跟韩琦表明,

    心中有怨念,所以,周和菊的说话非常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韩总管,如果你都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回去,还是要给部里上书的,不知道韩总管,还能够挡住我们几次?”

    挡一次就过分了,还能挡几次,别说是韩琦这样的枢密副使,就算是东府首脑,也不敢这么搞,周和菊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韩琦眼睛微微一眯,一股杀气直接滔天而起,作为军政两方的首脑,甚至亲自上过战场的韩琦,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不是每一个人能够抵挡的。

    周和菊也是同样,他甚至在保守派的派系之中,也不是什么来不得的要紧人物,否则的话,也不会被派到灵州了。

    保守派很清楚,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保守派的大员,前来灵州的话,说不定,就被韩琦抓住某一个机会给处理了。

    周和菊暗道不好,他的地位并不高,还没有经受过参知政事这个级别的怒火,特别是韩琦这样,杀伐决断,在军政双方都有涉猎,立刻后退了几步的,不敢说话。

    在韩琦的威风之中,能够还保持平静的,真的不多,就在这些人,以为韩琦要接机发火的时候,韩琦突然收回了所有的气势,反而转身,把手中的铁锹交给了一个牧场的主管,然后走过来,说道:“终于憋不住了吧,我以为你们已经看出来了!”

    韩琦的气势收摄,这才让周和菊能够平复下来,不敢再有之前态度,保持了较低的态度,有些不解的说道“看出来什么?”

    不但是周和菊一头雾水的,其他人也是一样,韩琦张开的气势,其实在表明,韩琦如果想要压住他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别说是他们,三四品,甚至二品大员,面对着韩琦的怒火,能够平静的回话的,也没有几个。

    那么不是消遣他们的,那是什么,韩琦的意有所指,到底是什么。

    可是冥思苦想之下,却没有任何的收获,来到这个位于西平府附近的牧场,他们都看到什么了,牛羊都没有,只是一个牛棚,加上一些打扫卫生的人员,韩琦跟这些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他们对于这些毫不关心,也就没有在意。

    韩琦冷笑的看着一众的保守派,说道:“既然你们不明白,那么我就给你们点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保守派点点头,旁边的那些保持中立的,也有些好奇,他们比起保守派更加的奇怪,韩琦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的。

    不过韩琦的这个牧场还真的是不错,没有他们印象之中,牧民那种肮脏的,到处都是粪便的景象,堆积的粪便的的,分成了几个部分,最早堆积的,已经超过了30天,气味已经发散的差不多了,最后的,还是很臭,他们距离的远,也没有去看,所以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韩琦带着他们进入到了一间房子,其他人早就被清理干净了,然后站在案台前面,峨然道:“你们知道,一头牛,一匹马,一天要吃多少东西么?

    吃东西,任何生物,牛马,甚至包括人在内,都需要吃东西,这是一个的常识,几个年轻的官员,甚至以为韩琦这样还是在羞辱他们,气的脸都涨红,却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为首的那个周和菊,有些经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牛马的饲料,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旁边一个年轻官员,不了情况,在旁边悄悄的问道:“牛马吃的很多么的?”

    大部分不太了解,了解的几个,也是一副愕然的样子,他们分明想到了什么的。

    韩琦已经不给他们机会了,怒火如潮,一层层的压在他们的身上,道:“你们以为呢,为什么,只有辽国和西夏,有大规模的骑兵,虽然说,之前获得骑兵,也很困难,可是真的要花费力气,也不是很难,可是为什么北宋没有,你们都想过么?”

    “还有,灵州和议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弄来了一批超过5万的真正的战马,还有其他的一些千里驹,你知道为什么枢密院没有向我要么?”

    这个问题跳跃度有些太大了,直接从眼前问题,跳到了军事上面,在座的人,有过枢密院经历的都不多,更别说这样的军国大事上面,包括中立的那些人,也有些面面相觑的。

    看到茫然不知众人,韩琦叹息一句,最终无奈的道:“你们总考虑到带走这些牛马,考虑过没有,你们要怎么带走,要准备多少粮草!”

    点到这个份上,最终的结果才豁然开朗,没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大型牲口不比军队,却比军队要更加的麻烦。

    周和菊脸色发青,说白了,这也是他忽略了,只是想到用釜底抽薪的方法,将韩琦一军,却没有想到,这一军没有将到韩琦的身上,反而将到他们所有人的身上。

    周和菊在刚刚入仕途的时候,曾经在枢密院工作过,虽然只是一个小官,却也接触过了跟牛马相关的一些工作,当时处理的是一些军事调动的后勤补给,只是一个基层的小官。

    北宋缺马,可是在军方,总体而言,马的数量不少,在精锐的禁军之中,还是有超过500骑的骑兵的,在军事调动之中,在调动三四个军的精锐禁军的时候的,马的数量还是不少的。

    单纯骑兵营,加起来也有2000多人,加上亲卫,信使,还有将领的马,1万人,总要有两三千匹,这样的部队,每一次出征,耗费都要比的普通的禁军高出几倍,当时他还是很奇怪,年轻的时候,还以为,真的发现了贪腐。

    贪腐,这并不是当时他本职工作,贪腐也是立功的方法,一旦发现了,当贪腐的人都被拿下,不就是他的机会。

    有野心的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甚至还专门上了奏折,把这件事情,奏报到了御史台。

    结果,却闹了一个大风波,御史台直接转给了枢密院,然后层层压下,被司官斥责,当时他还很不服气,只道是官官相护,说不定这个贪腐的后台就是这个司官。

    如果当时他这么做了,恐怕他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他还是有些小关系,当时,被知道情况的一位师长,专门指点了一下,他就明白了自己所犯的错误,没错,没有贪腐,骑兵的消耗,比起普通的步兵来说,最少是5倍的,一个人或许比一个人能吃,多上一倍已经很可怕了,那么剩下的3倍,就是马吃的。

    马在平常,不可能吃粮食的,可是上了战场,必须要补充粮食,大豆和草料,这样才能够保持马力,让马发挥出最大的效果,一个3000匹的马,已经可怕到了这种程度,现在是多少呢?

    800万头牛,500万匹马,还有1300万头以上羊,这些中型大型的牲口,到底会消耗多少食物,如果不准备妥当,会弄成怎么样的结果,人没有了粮食,是会饿死,牛马没有了草料,难不成,就能够活下来么?

第四百二十八章 施政理念

    周和菊的脸直接就黑了,一向以智计过人自居,却犯下如此大错误,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在来到灵州,也是抱着做一番功业的想法,想要去追求功业,却忽略掉了最大的问题,跟年轻时代一样,犯下了不可饶恕大笑话。

    年轻时代,可以用经验不丰富,或者考虑不周来形容,可是现在呢,都到了四十多岁,还这样,这么明显的问题,没有看到么,真的坚持下去的,那就真的可能万劫不复了。

    周和菊都忍不住,用力敲打自己的头,这样的问题都忘记了,还想着釜底抽薪,韩琦制止了这一封信,或许有私心,可是更大还是不甘心这些牛马白白的浪费掉,挽救了这些牛马而已。

    挽救了这些牛马,相应的,等于是救了他们,还有他们身后的人,这真的不是开玩笑。

    连他这么一个在枢密院做过,本来就对军马非常了解的官员,都漏掉了这巨大的问题,那些一门心思,想要把韩琦给压下来保守派大佬,他们在知道这个消息了之后,会怎么的办。

    在一点点的机会的时候,就不放过任何的努力,明确抓到了这个问题的时候,还不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做,这么一个隐藏的很深的问题,只要不是从事军事方面的,或者说,对于畜牧和军队有着很明确的了解的,有几个人能够想到这个。

    保守派的领袖,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来对付韩琦的话,真的耗费巨大的代价,从东西府,甚至是仁宗哪里拿来旨意,这也不是办不到的,面对着三重的压制的,韩琦还能够怎么办,他只有老老实实的交出这些牛马的。

    这或许对韩琦影响很大,可是连移民都没有最终的开启,渭州牛马大会的交易,有灵州的缴获,甚至是灵州水利工程的投资打底,总之都有讲的地方,不可能一棍子打死。

    可是当韩琦真的把这些牛马给送出去的时候,那就不是送出去一个罪证,那是一个烫手的山药。

    韩琦根本就不用多说,如果他真的想要让变法派冲新崛起的,只要交出去就好了,那接下来来呢,2000多万的牲口要怎么办,既然是中央出面,那么是要运到东京汴梁去,不说是汴梁跟灵州之间的距离,2000多的里,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很近的路程的。

    连组织几十万军队,2000多公里,都是一个很难以完成的事情,更别说几千万的牲口,就算是能够处理好这些大型牲口整合的问题,还有一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可是食物呢?

    30000匹马,都相当于一两万人的大军,现在是400多万匹,还不是相当于的几千万的大军,一旦食物不够,最终大批的牛马被饿死的,这可是北宋的财富啊。

    特别是马,牛饿死了,还能够吃肉,羊也差不多,损失可以控制,可是400多万匹,相当于4亿贯马全死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这么庞大,几乎可以说震惊天下的损失,别说是掩饰,稍稍遮掩一下,都要出大麻烦的,只要造成事实,谁也掩饰不了,甚至是郭天将门,甚至当朝首辅之类的,加在一起都不够,到时候,韩琦只要看着这件事情发生,然后把这个事情捅上去,天都破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会完蛋的。

    中年官员想到了,那些年轻的官员,还没有想到,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是想要说,韩琦虚张声势,想要借此机会,掩饰他的目的,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韩琦也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斜眼看着他们,那两个小年轻,似乎感觉到他们说对了,似乎得理不饶人,这时候,却听见周和菊的一声大吼。

    连韩琦都没有发作,周和菊发作什么,让他们都的愣住了,他们是一个派的,怎么不帮助他们还帮韩琦,冲他们吼什么的。

    周和菊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对着韩琦一拱手,然后拉着所有人都离开在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脸面在待在这里了,离开,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虽然对周和菊的做法,那些人有些微词,可是明显,周和菊已经不想多说了,不得不说,周和菊还是有些能力的,来到灵州10天的时间,已经把这一群人那捏住了,更别说,不懂的只是少数人,其他的人或许不会知道,几千万牲口消耗几何,可是当任何一个数目的数量级,达到千万这个层面的时候,都会非常可怕的。

    保守派,灰溜溜的走了,其他的中立派,他们没有一些固有的看法,对有些事情,看的更加分明一点,韩琦都点的这么明了了,一些知道的,小声告诉了一下别人的,没错,当数量庞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数量本身就很可怕,牛马,都是大型动物,他们一天摄入的东西,可能比人都要多的。

    青草本身提供的能量,也比不上植物,毕竟,植物之中蕴含的热量极高,青草有什么。

    牛马这样的大型生物,他们再怎么的吃的少,也不会比一个人吃的少吧,2000多万人的伙食,还是2000多里路的路程的,一句空口白牙的收回去,哪里那么的简单。

    这种情况下,要提供足够的东西,那很困难,一个不好,几千万牲口,可能全死光。

    牲口,他的价值就在于他是活物,他可以生长,甚至是繁衍,活着的动物,大部分要比死去的值钱,而且动物死掉之后,就会快速的腐烂的,真的要是命令下达了,最终韩琦不会负责运送,只会在灵州清点之后,送出去,那么这个牲口要怎么的送到汴梁。

    中立派没有跟着保守派一起,虽然他们不会得罪保守派,却不怎么看得惯,顺带的,询问了韩琦一些,他们不理解的东西。

    没错,就是粪便,来到西北的官员之中,其中有几个专门潜心于农业,很自然的就问起来这些粪便来了。

    只要稍稍对农业有一丁点的认识,都会知道,粪便对于农业的好处,不过,因为收集不易,加上的效果的问题,没有大规模的使用的。

    在牧场,这个明显动物比较多的地方,粪便也比较集中,这样的堆放,绝对不是无用的,而是有规格。

    韩琦对于农家肥这一块,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他知道的话,就不会到了牧场之后,才会了解这一切,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挖了几下粪便。

    对于这些来到灵州的人员,韩琦分的非常的清楚,保守派是敌人,却没必要针对,对方选择人员很特别,有中层不得志的,这部分不但在朝廷之中是边缘,就算是在保守派之中也同样是边缘,如果韩琦对付他们,值不值得就不用说了,真的被抓住机会,韩琦也会非常麻烦。

    当然了,为了防止韩琦真的下手,其中还是掺杂着一部分贵族,他们或者是后戚家族的直系成员,或者是高官的次子或者庶子,地位是够了,可是也不太重要。

    这部分人,摆着看就可以了,就算是最好的那个周和菊,也是一个没有多大能力的,最多是有些小聪明,这些人韩琦从来都不看重。

    可是中立派的这些,就不一样了,他们有些只是奉命过来调查,一些人虽然级别不高,其中一个枢密院郎官,只有六品,却掌握着枢密院军马司的重要职责,还有东府的一个水利方面的官员,甚至曾经参与过黄河治理。

    这些人,都是能力很强,最少在他的专项之中,能力很强,这些人,是韩琦必须要拉拢的,说不定,将来就可以用的上。

    韩琦是一个自负的人,也喜欢有能力部下,也喜欢提拔有能力的人。

    这些问题,如果是周和菊他们提出来,恐怕韩琦都懒得解释,现在是这一部分人,他哪怕懂得不多,也只能够只是按照的赵信的说法,一一的给予解释。

    赵信很清楚,肥料不过是氮磷钾,这些植物生长之中,至关重要的微量元素的,后世的化肥,相对于农家肥,含量多很多,一亩地使用化肥,一般都不超过100公斤,可是农家肥的话,最少需要五六方,这中间的差别,几十倍以上。

    这个时代的化学水平,或许在定海军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会出现化肥,甚至如果不惜一切的成本,用实验室合成的话,也是可以把化肥给做出来,可是那个代价太大了。

    赵信目前,几乎90%力量,是用在定海币,各种无法保证成功率的高精尖的产品,小规模的化肥根本没有用,化肥的作用,是普遍,那么注定,是没有办法进入到序列之中的。

    粪便经过积累,发酵,最终形成的农家肥,是一种天然的复合肥,虽然使用量要比化肥大的多的多,可是不容易产生化肥所出现的问题的,提升的效果也比较广泛。

    对于还没有接触过化肥的北宋人来说,是一个神物,可惜的,在现在,只是在初步的积蓄的阶段,西北的农田水利,已经进行到了一个段落,主体工程已经完工,接下来,就是在以后的时间之中,逐步完善,体系化这些水利工程,让他们起到更大的效果。

    还有不足一个月,就是春天了,种植的季节要到了,西北这边,冬天稍稍长了一点,种植庄稼的时间,可以拖到的四五月,可是最多,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

    对于韩琦来说,灵州和西北的根基,已经扎下了,5000万到7000万亩体量的庞大农田,需要数目更加广大的人员。

    在军队之中,已经做了准备,30多万的原来灵州的牧民,会抽出10万青壮,剩下的全部投身到牧场之中,数量不足,也算是可以接受,抽出来的10万,加上后来到来的20万青壮,则作为屯田和开垦的主要力量。

    这些人提供劳力是够了的,可是要种田,真的不行,必须要有30万到50万之间中原劳动力,当两者的劳动力加起来达到80万的时候,勉强一人照顾50亩的土地,可以保证这些土地不被荒着。

    精耕细作是别想了,一个人照顾50亩的土地,哪怕在牛马这样的大型牲口,还有与之相配套的大量的工具,也只是保证了开垦,种植等基本的步骤,恐怕连除草,都很难做到精密,只能够大略的来完成。

    可是韩琦只能够在西北,临时调动了3万多人有经验的农户,再加上各大商会支援的一些,大概20万人,这些不是过来定居,是通过商会的关系,可以过来务工,从春天过来,到冬天,农作物完成收割之后离开,他们也不依靠种植过活,西北会给出一定的工钱,总之,不会低于普通劳动力一天工钱。

    这些几个渠道一起努力,这才让韩琦,对于未来充满了信心,哪怕,关于移民的政策,无法得到中枢批准,在商人还有本身灵州的努力下,也可以推动60万-80万左右的劳力,未必能够把整个西北都给开辟出来,最少可以保证4000万亩。

    4000多万亩水浇地,代表着什么,近亿石的粮食产出,以西北目前不足百万的人口,一年的花费只有一千万石,也就是说,可以有9000万石的结余。

    在南方,或许粮食多起来,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江南是目前北宋的粮仓,哪里普通的土地,也有2石以上的产量,加上历史的关系,大部分都是新开辟出来的土地,土地兼并和问题并不严重,真的到了丰产的时候,粮食还会大规模的降价。

    西北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为什么京杭大运河的江南部分,任务基本上,就是在不停的运送粮食,把大量的粮食,从江南运送到北方,就可以知道,有多么缺少粮食。

    这个时代有一个数字,南方农田数量,已经超过了北方,而且超过了不少,可是人口上面,北方一直都是碾压这南方,除了大量军队带来的人口增长之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传统。

    中原,河南陕西,这两个省份,可以说是中华民族的摇篮,无数的传说和上古圣王,无不是诞生于这里,再加上汉唐这两个强大帝国的基础,以长安和洛阳为核心的这个体系,在过去千年的时间之中,一直都是整个中原王朝的核心,以此衍生出了人口稠密的北方。

    在北方,粮食是不愁卖,哪怕在京兆府,在山西,粮食可比汴梁高的多。

    韩琦没打算卖出高价,当粮食总量上涨的时候,9000多万石的粮食,最少可以供1800万以上人吃一年的时间,哪怕一石500文,这也是一笔足足有4500万贯的财富。

    这笔钱不可能全部被灵州拿在手中,上缴国库,补充财政,还有一些后续的水利工程,可是毫无疑问,这笔钱将会成为灵州富足的基础。这也是韩琦在灵州书写的最高的篇章。

    跟这些懂得农业,懂得水利的官员聊天,进行的总是那么的畅快,韩琦几乎把野心,彻底的展现在了这些官员的面前,甚至因为他高谈阔论,还增加了几个追随者。

    这不是刻意的拉拢,而是志同道合之后,自然而然的吸引,君子群而不党,之前韩琦追随范仲淹,不是因为他屈尊于范仲淹之下,要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只是范仲淹的理念,信念,还有意志刺激了他,让他愿意为之奋斗。

    现在,在插手科举之后,范仲淹已经没有能力再起,这个禁区,将会成为他的教训。

    在变法派离开中枢之后,韩琦以为,他要有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够重新的积蓄力量,重回中枢。

    插手西夏,攻占兴庆府,灭亡了西夏,本身已经让他大大减少了这个时间,可是他要用怎么样的方式重新站在北宋朝堂。

    不能小看这些,哪怕实力再强,能力再大,没有一个完整的施政方法,那是不行的,根本无法越过这一步。

    或许真的等十几年后,韩琦从少年的锐意,变成了中年的沉稳,会变得保守一点,可是现在,他别无选择,只能够在变法这一条路上面走下去。

    不过,对于范仲淹自上而下的变法,韩琦在灵州的亲身经历之中,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自下而上也不是不可能。

    在中枢,在京畿,那些保守派势力强大的地方,根本无法实现他的想法,反倒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就是之前,范仲淹和他们变法派遭遇的问题。

    为了改变这些问题,范仲淹强硬的手段,甚至最终,动了的科举。

    科举是什么,那是皇帝跟文臣之间,唯一能够控制的东西,不科举,几乎无法成为宰抚一类的高官,而刚刚科举完成的进士,也只是进入官场的一个基础,是一群青年学子,这就很好的把握到了皇权跟相权之间的平衡,当范仲淹动了这个心思,用科举来培养变法的力量的时候,结局就注定要完了。

    韩琦不会走范仲淹的老路,却会在范仲淹的基础上面,吸收一些有益的东西,找出来自己的亮点,进行改良,让变法进行的更好。

    在了灵州,韩琦用实际经验,证明了变法的好处,集中资金,对于一些地方进行改变,用整体的力量,改变整个格局,这就是灵州的变化之一,似乎,这个可以应用到其他的方面。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大型水利工程,庞大的投入,也就是在灵州,有了灵州和议的基础了之后,这才能够开启。

    在此之前,别说是2000万,3000万贯的工程,恐怕在北宋,开启一个300万的工程,都需要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努力。

    黄河工程提过多少次了,黄河是什么地方,那是中原的母亲河,也是包括汴梁在内的重要城市的主要水源,在北宋定都汴梁之后,单纯汴梁被淹的水灾都有十多次,算上之前周朝,那就更多了。

    可就算这么重要的一个水利治理的问题,不说把黄河彻底的治理好,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通过对于主干和支流,进行简单的疏浚,已达到延缓灾害的程度,这样都做不到。

    原因很简单,那是没钱,哪怕一个官员,一个宰抚,胸中有锦绣的文章,可是没钱也是枉然。

    只有真正的站在那个位置,才知道这么一个老大帝国的不容易,以前年轻的时候,甚至为了上台的,他跟范仲淹,很是敌视吕夷简,把他作为贪官,作为逆臣,可是真正当范仲淹掌控朝政的时候,才发现,能够把持朝政几十年,没有出现大的纰漏,北宋还能够平稳向前,吕夷简的能力真的不差,有些事情,换做别人,还真的处理不了。

    有灵州作为基础,特别是有赵信的支持,要调动这些资金,或许对规模的如同西北水利工程这样的开发,很难,可是一些零星的,自下而上的,从最底层开始的改革,就不难了。

    韩琦主动把目光放下来,从底层开始,还是能够看到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再加上不再依靠底层的那些吏目,不是利用行政命令,直接用资金作为引导,如同灵州这样,由一些商人们来引导,这就避免了范仲淹所遭遇的问题,保守派不听从,绕过他们就可以了。

    在这一次谈论之中,韩琦也把它说出来了,很自然的,就吸引了一些人,两个人直接投了过来,还有一些人,对于他的这个有了好感,让他感觉到很兴奋,从这个入手,从下而上,用真正发生的改变,用事实说明。

    或许还无法动摇那些保守派,可是底层的民众,将不会被他们蒙蔽,谁都希望日子过好,明明可以更好,还是摆在面前的例子,为什么不参与呢?

    这是韩琦的野望和理念,虽然只是一个雏形,却不断的生根发芽,成为了他的施政纲领,只不过,他没想到,他的方法,只是拾人牙慧,当来自未来更好的方法出现了之后,他的这个方法也最终作古,没有发挥作用。

第四百二十九章 商人的回答

    广阔的草原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保守派在周和菊的带领下,有些落荒而逃,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所有人都一脸的阴沉。

    他们没有使用西北方面的车夫,而是自己带来的,大概走出去2里地之后,停下了脚步,周和菊还没有说话,几个年轻一点的,就直接问出来,到底是什么回事。

    言语之间非常的不客气,周和菊没有说话,旁边一个30多岁的官员,直接插口,帮周和菊说道:“不能怪老周,这个方案,本就是没办法实行的!”

    懂行的也有,周和菊顿时压力小了很多,如果全部都是不懂的,他要说服,就很难。

    在这位官员说完之后,就主动的分析了韩琦的话,还有他在枢密院,对于一些骑兵消耗的了解的。

    在北宋,能当官的,有几个笨蛋,年轻一点的,也是年轻气盛而已,周和菊这么沉重的解释了一遍,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

    “牛马的消耗,真的这么大么?”一个不愿意承认失败的青年官员,还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可是就他本人来说,已经相信了这一点,都是保守派的官员,都被派到这里,执行这个任务,他们之间,是不存在本质的分歧的,没有必要在这个方面,替韩琦说话。

    同时按照常理,身材高大,健壮一点的汉子,总是要比身材矮小,体态瘦弱的多一点。

    北宋的马整体也比人更大,更不用说来自西夏的高头大马,站立起来,甚至比一个人都要高,更别说牛了。

    一般的人,能够有1石多的体重,已经算不错了,可是牛的体重,起码就是**石,重一点的,甚至超过了12石。

    体重不代表饭量,却不会比一个人吃的少,哪怕只是和人吃的一样多,2000多万头的牲口,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瞬间,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了泡影,这种打击比之前更大,这是充满了希望,却被直接抹杀的希望,你费劲千辛万苦想到的那一条路,本身就是一条死路。

    接下来,在回归帐篷的一路上,车子里面,没有任何的交谈,所有都在想着自己的未来。

    年轻一点的,有家族作为后盾的,还好一点,他们有时间,等待着东山再起,可是对于周和菊这样,超过40岁的官员,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了,等到十来年后,时过境迁,再从中级四五品的官员开始升么?

    如果,这个岁数,他是一个州郡之首的话,因为没有见到很多的世面,或许会以四五品官为一个终点,可是在汴梁,他甚至在北宋几个最高的机关之中,都做过一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最少也是一个三品,这就差别巨大了,这一次的失败,几乎永远没有重新的机会了的。

    回到帐篷,郭天看到垂头丧气的众人,不用问就知道结果了,问道:“怎么了,韩琦又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周和菊没有说话,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帐篷,一个跟郭家交好的,小声的把郭天拉在一边,简单的解释了一边,郭天也是大惊失色。

    他完全没有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点吧。

    他自以为是聪明才智,看出来的问题,却完全没有被韩琦的放在眼里,毫不客气的说的,等于韩琦就摆着一个阳谋,那些牲口,是一个坑,没有一个完善的准备,别说是几千万的弄走,就算是几万,也都不容易。

    刚刚在帐篷之中,在等待周和菊他们的时候,郭天他们也做了一些设想,中间举出了一些例子,可是再怎么多的设想的,都不可能跟现在这样,这让他们无所适从。

    去过牧场的,垂头丧气回到了帐篷,郭天跟几个相熟的,却待在哪里没动,好半天之后,郭天突然的狂笑了起来。

    一边同僚,以为郭天被现在的情况弄的癔症了,赶紧想要叫醒他,却没想到的,郭天咬着牙说道:“即便是如此,我还要试一试!”

    旁边的人不敢得罪郭天,却还是想要劝说一下,可是他刚开了一个头,却被郭天打断了:“还记得牛马大会么?”

    “牛马大会?”

    他们就是因为这个牛马大会而来的,当然知道牛马大会,可是为什么郭天提到牛马大会,借助着牛马大会的问题,无论从正面,还是从侧面,已经证明没办法的前提下,再提它有什么用么?

    郭天的脸上,却是一脸的狰狞,似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一样,一字一句的说道:“把商人们弄过来的,不是说,渭州牛马大会,还有之前交易,不是也交易了上百万头各种牲口么的?”

    这是公开的消息,无论是渭州牛马大会,还是后面的灵州交易,这都是庞大的,总量超过了3000万贯的成交,极大的支持了整个灵州水利的建设的。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没有这个海量的交易,现在的灵州水利,根本不可能这么的顺利。

    3000万贯的交易,就代表着最少200万头以上大型牲口,在郭天看来,200万头都顺利的弄走了,听说立刻排上用场了,还赚了不少的钱,这些商会都借助着这样的机会,扩大了不少经营范围。

    200万头都可以做到,2000万头,没有理由吧,在郭天简单的想法之中,并不意味200万,比2000万困难多少,他甚至没有去考虑,从渭州牛马大会,到灵州交易,前前后后,准备和中间直接经历的时间,已经超过了3个月的时间。

    旁边人不敢说话,他们之所以凑在郭天的身边,就是因为郭天的背景,他们是官,或许商人在他们的眼里,也没有多重要,可是像郭天这样,丝毫不以为意,还真的是少数。

    这一点,就不得不提到变法派跟保守派的区别了,变法派以范仲淹为主,之所以来的这么猛,却消退的那么快,一个根本性的原因就在于,他们除了官位本身,还有来自仁宗的支持之外,就没有别的力量。

    在失去仁宗的支持,同时,又失去了官位之后,他们能够动用的力量很小。

    可是保守派不一样,不愿意改变,往往是那种既得利益者,他们已经在旧制度之下过的非常的好,甚至侵占了原来属于别人的力量,这样才能够发展的好,这种情况之下,变法派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保守派的背后,全部都是守旧的大贵族,大地主,这个时代,是以官和贵族为贵的,商人们的地位略微有些提升,可是儒家士农工商的地位,他们还是在最底层,对于穿衣服的颜色和种类也都有控制。

    哪一个到了一定程度的大商人,每年的流水超过千万,可是他们地位,依然不是很高,没有一定的背景,说不定,就会被吞掉,他们的背后,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后台。

    一般的官员,或许会成为的一般的商家的后台,到了一定层次的商人,他们的后台,要么就是这些大贵族的本身,跟这些大贵族们,也是有些联系,或许,在北宋官方无法解决,但是从上到下,官方和商人一起,应该是能够给出点东西。

    郭天回去之后,直接动用了家族的关系,找了一批商人过来。

    不得不说,郭氏将门,在整个北宋是很有影响力的,郭天甚至没有回报家族,直接用他的名刺,找了位于京兆府一些商人,很快的,连7天都不到,连他们联名给汴梁上书的要求,还没有回信的时候,这些商人就抵达了。

    郭天对于商人的态度,就没有那么的和颜悦色,他在把商人纠结在一起之后,立刻趾高气扬的宣布,让他们想办法,把2000万头牲口给弄回中原去。

    这些商人,真的是一头雾水,什么2000万,这是开玩笑么?

    在听完了郭天傲然的说法之后,这些大商人才愣住了,他们也算是财大气粗了,可是在官府之中的地位,真的是低得可以,都已经在渭州牛马大会和灵州交易上面,掏出了大量的真金白银之后,却还是对灵州和议的消息一无所知,也就是到了郭天这里,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这个消息很重要,起码对于商人而言,这都是未来的空间。

    哪怕是之前的渭州牛马大会,还有灵州的交易,他们所交易的牛马,只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还有最少2000万牛马羊,牛马加起来都超过了1200万。

    诱惑啊,巨大的诱惑,这是何等庞大的一个财富,如果这个财富,掌握在他们任何的一个人的手中,最终带来的利益,到底会是怎么样的。

    郭天对于这些商人有些高傲,却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连忙许下巨大的承诺,说的是天花乱坠。

    可以不客气的说,如果真的按照他所说的,商人们,帮助他完成了这么一个心愿之后,可以获得的帮助是巨大的,甚至有郭氏将门的友谊。

    诱惑虽然很大,许诺不可谓不高,可是这些商人还是保持着轻型的头脑,最终,他们还是把这个诱惑给克制掉了。

    能够被郭氏看上的,不能说是十大西北商人之中,最强的那几个,却也差不多,其中最少有2家,还全程的参与了渭州牛马大会和灵州交易。

    没参加过的,或许不会认为,其中有多少困难,不就是牛马么,只要官府拿到手中,他们不就顺带带过去,到了京兆府,或者汴梁,还可以吃到手里,海省了一大笔的路费。

    正因为参与过,特别是牛马大会和灵州交易的亲历者,他们很清楚,之前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容易。

    在牛马大会之中,因为他们的努力,加上西北的宣传,集合整个北方的商人,包括1500家有名有姓,数量庞大的商人,还有几十万的人,这才把渭州牛马大会给消化掉了,看起来,没费多少的功夫,可是之前的几个条件,少了任意一点都不行。

    渭州之后,得到了巨大的马和马车,才有了后面的灵州交易,可是他们到灵州的人是少数,差不多只有大商人的三分之一,交易总量基本持平,却是以牛为主,这样的交易,就少了三分之一,数量却多了很多的的,这种情况之下,对于他们的控制力度,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之前的牛马大会,并没有出事,可是之后的灵州交易,出事的可不少,四五个商人合伙,把几千头牛弄回去,还是把不少牛羊都杀掉的,作为肉存在,这样才能够把东西给弄回去。

    就算如此,几千头,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的的,到了京兆府,他们甚至动用了部分粮食,大豆,这才把他们硬接下来。

    在商业上面,他们为了未来,更高的利润,比如说,把牛送到合适的地方,更适合开垦的地方,这部分的收益,都可以拿回来,哪怕明面上亏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

    就算是这样,到了后期,为了追求数量,他们还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大规模的事件都出过好几次,其中几个倒霉一点的商人,甚至一下子倾家荡产了。

    不但把之前赚到的,都给亏进去的,还差点惹了官司,几十年的努力,一下子,都灰飞烟灭了。

    一百多万头牛,都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这下之后,伴随着灵州的需求减少,这个商路是断绝的,他们或许不知道,灵州到底有多少牛羊,可是看灵州的架势,只要他们买,就卖的样子,远没有到极限。

    可是之所以没有做,就是因为风险很大,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并且把之前获得的牛羊,给消化一点再说。

    连商业运作,明摆着赚钱的牛马,都做不下去的前提下,同意郭天的要求,那才是见鬼了。

    郭天的许诺,只要稍稍有些商业上面的经验,都知道不靠谱,甚至郭天本人,也不具备那些权利。

    他们之所以接到了郭天命令,这么快的到达灵州,那是给郭家的面子,对于这个嫡系的郭家子弟保持了尊重的,可是要让他们为了这么一个子弟,赌上身家性命,那是绝对不可能。

    一个商业的运作,都有巨大的风险性,如果换成官府来做的话,就更加是如此。

    不过,明知道这个不靠谱,却也不能就这么的生硬的就拒绝,那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的,这个郭天,是一个纨绔子弟,纨绔子弟他可不会管怎么能办不能办,真的要坏他们的事情,他们也很麻烦。

    几个商人,私底下交换了一下眼色,此时此刻,不用多说,就知道彼此之间的想法。

    很快,其中最大的那个商人,站出来说道:“郭少爷,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商量?”郭天脸色一喜,他丝毫都没有意识到,商人们商量的是应对他们的对策,果然,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半天之后,这才过来,还是刚才的那个商人站出来说话。

    “郭少爷,我们商量了一下,是可以做的!”

    郭天脸色一喜,大声说道:“很好,那就赶快做,我也会给中枢那边催促一下,让他们下达调令!”

    看到郭天明显偏题,这个商人也是一脸的懵逼,好在,经验丰富的他,立刻的说道:“郭少爷,先别着急,我们说能够运走,是有前提的!”

    “前提?”郭天脸色不悦,说道:“这么麻烦,说说吧!”

    感觉到郭天不善的目光,商人们还是硬着头皮,把刚刚商议的结果说出来:“是这样的,我们计算了一下,牛马要有良好的照顾的,保守下来,一头大型牲口,起码要投入的1.5贯左右。”

    “什么?一头1.5贯,你在开玩笑么?”旁边一个年轻官员,失声的说出来。

    此时郭天,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扭头问道:“怎么了,谢运,1.5贯很多么?”

    谢云苦笑了一下道:“单纯一个1.5贯,不是个大数目,恐怕连樊楼上,一道菜的价格都不够,可是郭少,这可是2000万头啊!”

    2000万头,郭天愣了一下,立刻怒道:“你们当我是傻的么,难不成牛马羊都是一个价么的?”

    商人们早有准备,开始一点点的列出来的,人员的成本,牲口的成本,这或许对于没有过经历的人来说,有些困难。

    这些商人可是刚刚经历过渭州牛马大会和灵州交易的,有些甚至两次都参加了,特别是后者,也是从灵州过去,很有参考性。

    一条条一列列的列出来,从人员的耗费,数量庞大的牛羊马群,需要的人员也相当的多,人吃的,牛马吃的,加上在路上,特别是经过农田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些加在一起,1.5贯还算是少的,对于牛马,一趟下来,都不止2.5贯了,这个1.5贯是平均的数字。

    郭天的脸色有些发绿,他有些感觉,似乎他又办了一个蠢事,有心发火,却发不出。

    这时候,商人的最后一句话,在一度的给他一击,一次性包括羊在内牲口,一趟的总数,不能超过80万,否则,就无法统御,容易出现很多意外的情况。

第四百三十章 商人的特点

    在商人们说出第一个条件的时候,郭天的脸色已经变了,其他的条件,更是让这个问题雪上加霜,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几乎要冷的滴水。

    商人当然知道郭天会这么想,他们之前,在讨论的时候,已经知道,只要是拒绝这一件事情,必然会得罪郭天,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购买商会自己的东西,可以通过运作,低买高出,逐步把这笔钱给运作回来,衡量长期效果之后,可以接受较低的价格的。

    可是帮助朝廷运送,那就不行,这些牲口是北宋的的,他们或许无法获得足够的收益,可也不能赔钱,这中间,除了一部分牛马吃用的花销之外,还有一部分,就是提供人员的必要报酬。

    这并不是没有成本,人需要或者,需要工作,更需要获得工作的报酬,这些都是比较合理,让他们贴钱出来,帮助朝廷,恐怕他的觉悟没有那么高。

    先不说,主导这一切的,只是一个郭天,就算是郭家的家主在这里,也是这个数,只不过,不会这么理直气壮,会选择一系列的方式,让他们报酬,合理一些,也会解释清楚一些。

    除了运输的成本之外的,数量也是必须要控制的,真的如同郭天所说,一下子把两千多万牛羊都给弄来的话,别说是他们这些商人,就算是曾经参与过渭州牛马大会的商人,全部都出动,也不可能一次性把2000万头牲口,从灵州运送到汴梁去,他们就更加不可能了。

    在讨论再三之后,最终确定下来,一次性只能够运送80万,超过的话,就算是有钱,也弄不回去的,一趟下来,最少需要2个月,这中间风险巨大。

    “你们就是这样回答我的么?”郭天几乎咬着后槽牙说道。

    郭天算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是简单的计算还是会,灵州和议,在西北大概有2600万头牲口,一次性80万头的话,抛开已经消耗掉的,最少要30次才能够全部运回去。

    一次需要2个月,那不就是意味着,要5年的时间。

    5年的时间,还用这些家伙么,枢密院和朝廷,都能够渐渐的把东西运回去。

    要想打击韩琦,郭天的目的,是为了快速的,今早的,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弄回去,防止被韩琦借用,也弄清楚,这个韩琦,到底从中间有多大的缺口,

    一次80万,这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五年的时间,韩琦有太多的方法,把这个亏空和漏洞给补上,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可更让他气愤的,却是另外一个,一头牲口需要1.5贯运费,亏他们想的出来,这个简单的算术下来,哪怕是2000万头牲口,一个1.5贯,那就是3000万贯,这个钱,谁来出,谁能够出,不说是总量,就算是一次80万头的牲口,,一次就是120万贯,这笔钱,都很难的出来。

    郭天说的很不客气,可是商人们也不退一步,一点点的把成本给加上,人员极为庞大,他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要保证所有人都不出事的话,需要动用大量的人手,以100头牲口一个人比较合适。

    这中间,还要兼顾大的和小的,一次性运送80万头,最起码要8000人,当8000人用两个月的时间,仅仅是这些人的吃饭花费,都会超过5万贯,更别说路上,粮食,草料,还有一些必要的,用于休息的地方,这是一个庞大到可怕的投入。

    这中间,虽然留了一定的利润,却不多,就算是枢密院的官员,长期处理牛马的,不经历商业运作,也看不到这些漏洞,更别说,他们留下的利润不大,一头牲口大概在120-150文之间,不足一成的运费收益,也在合理的范围之中。

    如果,郭天真的有魄力,动用了这么多的资金,他们也可以当成一个生意来做,赚钱或许不多,却也跟保守派拉近了关系,这么大批的牛羊马,只要运送到汴梁,等待的,也就是要销售,他们也可以从中间把的缺少的给赚回来。

    可是,以他们对于郭天,甚至是保守派的了解,不可能拿出这样的魄力,更不可能拿出这笔钱的。

    果然,郭天在辨别不过他们的时候,最终,只能够搁置这个争议,放过了这件事情。

    耗费了巨大的心思,从众多的渠道,聚集了这么一批商人,最终,还是无功而返,这给郭天巨大的打击,好几天,都翻不过来。

    关于灵州调查的事情,已经传送到了的汴梁,想来保守派的大佬们,也应该有了对他们的处理结果。

    在这个节骨眼上,另外一个消息,更是让郭天气的牙痒,原来,这些商人们,从他们这里出来,在询问了郭天,没有别事情之后,一转身,就跑到了韩琦那里,跟韩琦又谈成了生意。

    郭家的招呼,他们不敢怠慢,马不停蹄的到来,或许无法带一些大宗的东西,却可以带着金票,或者是金银前来,商人么,任何事情,都要考虑成本,哪怕过来也是一样。

    灵州什么最多,牛马,药材,他们或许没办法带走更多的东西,一些出色的骏马,甚至是千里马,还是可以。

    虽然在灵州和议之中,获得了几百万匹的马,可是更高等次的,还是少数的。

    他们分别携带了价值5万左右金银和汇票,以800贯左右的价格,在这边,又购买了100匹马左右,都是千里良驹。

    这么大的一个动静,当然让郭天知道了,郭天除了生气,其他的,就什么都做不了。

    通过召集商人,他这才发现,对于这些商人,他能够做到的,还真的就不多,之前商人们毫不客气的跟他谈生意,并没有如同他料想的,把命令下达,就按照他的来做,就让他生气。

    可是再怎么的生气,他却发现,他们能够对付这些商人的地方不多,就算是动用郭家的力量,也需要一个长的时间,甚至如果他压迫这些商人的话,说不定会让这些商人投奔的韩琦,那样真的就不行了。

    面对着强势的韩琦,单凭郭家,还真的就做不了很多的东西,几乎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韩琦一飞冲天。

    商人们除了购买了骏马之外,给西北增加了一定的成交量,这些骏马,说白了,是从军马之中挑选出来。

    在战场上面缴获的,还有从灵州哪里收获的,还真的能够挑出来,不太适合继续做重骑兵的马,这些马明显比普通的骏马,高出了好几个档次,用来当普通马卖掉,那不太合适,可是重骑兵马,又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本身,韩琦是准备作为赏赐,奖励给立功的各级将军,可是这些商人的到来,却给了别的解决方法,卖掉他们,800贯的价格,他非常的满意,同时给的也不算多,100匹而已,这样的马差不多有2000匹,如果这个风声也放了出去,如果有人想要,也可以来买。

    除了直接购买千里马之外,他们还跟韩琦谈下了另外的生意,他们地处京兆府,是京兆府的地头蛇,未来,灵州发展起来的话,几乎必然的,会同京兆府加强联系的,一些商道和商路,会密布在这些商道上面,这会有很多的机会。

    哪怕不直接交易,还是会谈论一些商业上面的,比如说,付出一定的定金,商定未来一年的一些大宗的交易。比如说,草药,还有来自西夏方面的一些特产,还是可以继续的进行。

    同时,在他们的身后,缓缓而来的,还有一些的商品,主要是之前交易的时候,韩琦跟他们说过,虽然说,灵州的水利工程,需要的物资,大规模的减少,可是其他的东西,可以继续交易。

    这些东西,主要是一些日用品,这些当然被韩琦收下来,用于跟的辽国交易。

    在灵州这么一个边地,一个完全没有什么资源的战乱之地的,却在西夏灭亡之后,成为了辽国和西夏的纽带之一,这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西夏灭亡之后,并入到了辽国,看起来辽国似乎是实力大增,可是主要的压力还是在河北方面,辽国几乎不可能派出大军,绕过数千里,跑到这边来攻击,先不说绕道需要多少的时间,就说攻占了西北之后,距离汴梁的距离,还是超过2000里,几乎比河北地区高出一倍。

    在冷兵器的环境下,哪怕辽国是骑兵,却也不能大范围的迂回和攻击。

    这种战术,实际上,是元蒙发明的,并且到了满清,被发扬光大的,轻骑兵加上骑射,在携带较少的物资的前提下,就可以大范围的转移,同时绕过一些重兵把守的地带,攻击侧翼。

    类似满清的几次入关,全部都是从蒙古这边绕过去,然后从山西入关。

    可是那绕道到山西,比现在,几乎近了一倍,绕道从西夏,就算是满清八旗,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更别说,现在辽军虽然骑兵众多,可是主力并不是轻骑兵,而是重骑兵。

    只有身披铠甲,强大的重骑兵,才是整个战场上面的主力兵种,而轻骑兵,只是一个侦查还有辅助作用的兵种,甚至没有单独的成军。

    这种情况之下,西夏归于辽国,甚至在一定的意义上面,对于北宋的压力,反倒是变小了,而且变小很多。

    北宋的西北压力减少了,辽国也是如此,如果说压力还是之前那么大的话,哪怕是丝绸这些玩意,价值不菲,也不可能拿着丝绸去兑换马匹,这些在辽国看来没用的时候,这才是这个交易的根本原因。

    在不考虑军事压力的前提下,把这个互市进行下去,似乎成为了辽宋两国的选择。

    只要把这个商业继续下去,单纯大草原上面的特产的,就算不算牛马,也是的一个源源不断的商路。

    更别说,现在有了大名铁匠作坊,北宋的铁器不但数量多,而且质量好,还有众多的日用品,这些在北宋都引发了购买的狂潮,在草原上,就更是如此。

    两方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又没有太多的危险,那么交易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这些经过了之前的逐步试探之后,已经开始逐步的形成了交易的态势,这也需要国内的商人进行支持。

    韩琦的将来会怎么样,暂时不知道,但是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凭借着这个巨大的功劳,韩琦提拔的一系列的人员,未来很长的一个时间段之中,会占据灵州和西北的重要位置。

    一把手很难,可是下面的众多实权,还有底层的官员,是没有问题。

    都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在灵州和西北进行开发,白白的放弃那是根本不行的。

    门生故吏这种东西,在北宋这样一个对于这些相对控制的时代,也是没有禁绝的,一个首辅,单纯他在首辅这个位置上面,就有巨大的权势么,想象都不可能。

    范仲淹能够架空章得象,单纯他一个人的力量,那也是不可能的,也是在韩琦富弼,这样一大批年轻,充满干劲的年轻官员帮助下,才做到的。

    文官有文官走的道路,跟武将不同的是,这种裙带关系,是可以被朝廷认可,这不是朋党,而是一种相互之间利益纽带,韩琦对于灵州,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是有巨大的影响力,

    一个实力雄厚,发展良好的地方,还有商路和畜牧业,哪一个商人会放过的,别说把几千万牲口全部都带回去不合时宜,就算是他们能够有办法,可以把他们全部带回去,他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一场有些闹剧,就这么的结束了,这些官员们,其实还是不甘心,可是他们正面也想过了,反面也想过了,一直都没有很好的办法想到,对于他们而言,有些东西,距离他们是在是有些太远了。

    这一次的西北之行,看起来是一趟立功之旅,可是实际上,他们之中很多人,仕途已经到了尽头,周和菊就是其中一个,他接下来,会主动的谋求下放,别说是升级了,就算是保持现在的级别都非常困难,可能就是南方偏远地区的州郡吧,几乎永远不可能在回归中枢。

    这中间,触动最大的,就是郭天这一类有背景的官员。

    看起来,这些有背景的官员,他们的出身,他们的地位,远比的这些商人高,可是他们并不是家族的首脑,或许商人们,对他们会客客气气的,而是让商人们耗费巨大的代价,来完成他们想法,这是不可能的,商人们也没有这个义务这样做。

    特别是见到韩琦,商议下来了明年的商业安排,一个个获得了可以预期巨大收益的时候,这些商人们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把郭天和郭家给卖了。

    为首的商人,专门把跟郭天交流,还有郭天的命令,郭天准备做的,一五一十的跟韩琦讲的清清楚楚。

    韩琦听了他们的内容,也是哭笑不得的。

    这些年轻的家伙,还真的是不甘心啊,看样子,锐气不小,可惜把力量用错了地方了。

    好在,事情平稳了,如果真的用大量的代价,甚至抱着损失一部分力量的前提下,把的这些牛马给弄回去,对于他啊而言,不能算是伤筋动骨,却也不好受。

    他的要实现的的大规模的吸引移民过来开垦的话,几乎必然的,要动用规模庞大的耕牛的,如果把灵州和议的所有的东西都交出去,中间经过更换,甚至把花在西北水利工程上面的钱,都给弄出来,也会有一定的缺口的。

    或许他可以通过的跟辽国急需交易,或者是的通过商人,进行贷款或者是什么资金运作的方法,也不是不能堵住这个缺口,可是这又什么用。

    韩琦要的是,农业和牧业两条腿,一旦这些牲口离开了灵州,灵州连一个基础都灭有,现在兴建的那些牧场,就彻底成为摆设了。

    或许,在灵州拥有了足够粮食,慢慢的交换,可以把这些牧场重新的开启来,那么开启来之后,跟他的韩琦又有什么关系的的。

    灵州和议的数目他当然不会动,可是有现在畜牧业发展的基础,他很清楚的知道,当三年之后,或者五年之后,逐步的交付了灵州和议的牛羊之后,灵州不但不会减少,反而会拥有更多的牛羊。

    这才是韩琦为灵州留下的一笔财富,5年的时间,五年的缓冲,利用这些牛羊的,繁衍出一个属于灵州的优势产业的,甚至跟曾经赵信所说的那样,进行深加工,当然,他不明白深加工是什么,但是,宗室一个赚钱的生意。

    在韩琦看来,这是对灵州和议最好的处理方法,整个北宋的土地之上,还真就没有多少土地,能够跟灵州想必美,广阔的土地,富饶的草场,还有一些基础,比如说木业,比如说一些其他的配套。

    打消他们的念头,这是最好的,既然他们都收敛了,没有继续下去,他也就不会乘胜追击,真的依靠这个把他们压倒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哪怕胜利了,总是要落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头。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东京政局

    这些过来调查的保守派,垂头丧气的,其中一部分人,未来的前途,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再有别的前途了,甚至连郭天这样的有背景的,也会蹉跎一段时间,可是在明争暗斗之下,关于西北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汴梁。

    派遣前去,分别是保守派,三司,还有枢密院,保守派是最为急切的,他们也通过一些布置,提前受到了消息,这种震惊程度,让他们无法想象。

    他们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了韩琦的实力了,却没有想到,韩琦居然弄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工程。

    在北宋前期,在朝政还没有糜烂到无法控制的前提下的,北宋就算是保守派,他们也不是无能的。

    打个比方吧,仁宗在位51年的时间,还真的没有几个的奸臣,唯一被大家攻歼的吕夷简,也是手腕比较的强横的。

    可以说,没有多少本事的,还真的无法在北宋政坛上面立足。

    郭天被打击的有些厉害,他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按照实际的情况来写,毫不客气的说,攻歼韩琦已经没有意义了,毫不客气的说,韩琦等于说大势已成。

    距离韩琦要多长时间进入到中枢,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关键看仁宗的意思。

    在正面,无法去阻击,那么就把他摆在明面上面。

    整个权利的布局,是一个金字塔的结构,越是底层的,竞争越小,逐步的攀升的前提下,人员越来越小。

    韩琦的枢密副使,在地位上面,已经算的上位极人臣了,在整个北宋几十年的历史之中,跟他相提并论的,不超过1000人,可是在目前的朝堂之上的,不愿意他崛起的大有人在。

    章得象是一个没太多作为的首相,可是在位的时候,却一直没有丢掉首辅的位置,哪怕是在范仲淹变法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么一个人物,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还有就是贾朝昌和叶清臣。

    在北宋政局之中,最高级别的,就是东府首脑,那是章得象的职务,然后就是枢密使,三司使,这三个,必然是挡在韩琦陆上的障碍,韩琦要想独揽超纲,那么必须要越过这三个人。

    保守派的高层,也是很有能力的,他们在分纷繁复杂的局势之中,把握到了一个关键点,这个时候,去打压韩琦已经没有作用了,说不定,会造成逆反的效果,用阳谋,把韩琦如同一个靶子,摆在所有人的面前,这才是关键。

    西北,在众多京官的眼里,那是一片苦寒之地,不但会有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更有战乱,特别是来自西夏的威胁。

    可是,在保守派的努力之下,似乎现在西北的一切,落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基于黄河的众多支流和草原,开发出来的西北水利系统,连接了位于河套平原的众多支流,形成了一个灌溉最少在5000万亩的庞大水利枢纽,这对于北宋,甚至是整个中原的历史,都是史无前例的,这才多长时间,不是百年,也不是十几二十年,是只有一年的时间。

    几乎所有的听到这个信息的人,第一个的反应,都只是一个,那就是不相信。

    没错,在一片贫瘠,完全可以用风沙和沙漠来形容的西北,居然真的如同神话一样,诞生了塞上江南,5000万亩的土地,所能够开垦的田地很多,产出也很多。

    作为主导收支的部门,三司和农政接到了这个报告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有些人神经错乱了,这不是开玩笑么。

    塞上是一个什么的地方,地多人少,风杀处处,如果不是有大量草原的存在,也是自然的选择。

    这是众位大臣公认的结果,就算是叶清臣,跟韩琦很熟悉,也知道韩琦不会随便的胡说八道,也只是认为,韩琦只是开启了初步的工程的,刚刚开启的工程,跟真正成熟的,可以推动农田水利建设工程,着完全是两码事。

    可是在接到报告之后,就算是再怎么苛刻的人,也不会认为,韩琦只是开启了初步的工程。

    其他的地方,是浮光掠影的看过,可是作为西平府核心的西平湖,却是重点观察对象。

    哪怕这些守旧的官员,很不相信,一个可怕的,足以载入到北宋时代的的世界工程,居然就这么的在西北出现了。

    可是从各种各样员送来的信息之中,这件事情,是一种明白无误的结果,那就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可怕的工程,正在西北成为现实,5000万亩的农田,真的要在西北出现。

    一个水量巨大,在8亿料以上的庞大水库,加上超过4000里的沟渠,这是初步开启的西北农田水利工程,其中单纯需水量在5000万方的水库,就有16个之多,各种的沟渠更是超过想象,这些,足以证明这个西北的水利工程不简单。

    保守派不会拘役于从这些已经建成的东西上面找漏洞,这样的会产生偏差,派出去的人员,是值得信服的,他们不太可能被的收买,那么,就是真的。

    就算是从侧面来判断,知道了的这个西北的水利工程,有可能超乎想象,那么就只能够从高层来入手。

    章得象有些喘不过气来,作为一个文人,能够位极人臣,执掌一方事物,这已经是人臣之中的定点,他很珍惜这个位置的。

    可先是范仲淹,让他首辅的位置名存实亡,当时,仁宗的青睐,下面的支持,让他无法多做,这种情况之下,干的越多,那就是错的越多。

    章得象能够做到的,那就是等待,等待属于他的机会的来临。

    好容易,范仲淹在保守派的逼迫之下,犯了错误的,插手了不该插手的地方,这么一个心腹大患,就这么,自己玩完了,他终于可以掌握首辅的力量的时候,韩琦又出现了。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范仲淹或许还会容许,可是韩琦一旦入主中枢,那么绝对不回容许一个傀儡的存在。

    哪怕是自保,章得象也必须要行动,同样,跟章得象站在同样的立场上面的,还有贾朝昌,作为变法派最大敌人的贾朝昌,哪怕是在范仲淹主政的时候,都阴奉阳违,更别说现在。

    贾朝昌在朝廷之中,并不受待见,可是他也是枢密使的,可以说,是韩琦的顶头上司,韩琦如果要起飞的话,直接针对,也就是贾朝昌了。

    不得不感慨,贾朝昌跟韩琦两个人,真的是相爱相杀的,在历史之中,他们两个就是继任者的,贾朝昌终于借助着,资历,成功的做到了东府首脑的位置,却好景不长,韩琦终于接替了他的位置。

    可是这一切,是十几年之后,现在,伴随着一个史无前例的西北农田水利工程,韩琦一下子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不得不说的,保守派的计谋,起到了作用,中枢的东西两府的首脑,都对韩琦产生了敌视,甚至在各自范畴之中,进行了防御。

    可是更加为难的,还是仁宗,仁宗当然知道,韩琦是一个出色官员,出将入相的,如果不然的话,为什么保州兵变,还有西北的事物,会委托他来处置。

    实际上,韩琦真的处理的不错,在韩琦上任之后,整个西北的局面,得到了明显的改观。

    因为粮食和自然灾害,而不稳的整个西北的局势,特别的京兆府哪里的问题,在韩琦到来之后,就迎刃而解了,如果韩琦只是做到这些,那么韩琦的能力是得到肯定,他也会简在帝心,只要经过一定的布置,让韩琦在地方上面,磨勘一段时间,一个新的政府首脑,就会在韩琦的主导之下出现。

    可是再怎么的想象,甚至足够的高估韩琦,都不可能想到,会是眼前的整个结果。

    为了稳定朝政,范仲淹插手科举,这只是一个方面,仁宗必然要反击,可是更多的,还是保证朝堂上面的稳定。

    因为变法的关系,造就了整个朝堂的反弹,保守派可以说是想尽了一些的办法足迹保守派,已经不是找到问题这么的简单了,那是因为杀戮和控制,而衍生出来的力量,一下子,让变法派,进入到了帝国的故纸堆之中。

    本以为,整个北宋的朝政,即将稳定下来,可是,在韩琦的做法之中,却并不是如此。

    韩琦渴望回来,此时此刻,他却不适合回来,这一点,仁宗看的非常的清楚。

    变法派造成的波澜,必须要磨平,否则不适合中枢的正常的发展,保守派表现出来的力量,让他有些胆寒,真的要是韩琦回来,又一轮的争斗就将会产生。

    任何的争斗,或许无法分出胜负,却会浪费整个北宋的力量,现在,正好是北宋最好的时候的。

    心腹大患,整个财政支出的重点,西夏最终灭亡了,哪怕他们的全部土地,被辽国拿到,战利品也是大部分被辽国拿到,可是对于北宋来说,边患得到了根本性的解除。

    这一点,加上铁料的变化,未来,只要北宋中枢,不出现实质性的问题,必然是逐步的向好,这种情况之下,变法派所产生的作用,就没有之前么的好了。

    仁宗之所以执意的变法,原因就在于,整个北宋的情况,已经发展到不变法已经不行的程度了。

    如果不变法,整个北宋,就如同病入膏肓的慢性病患者一样,那就永远的沉沦了。

    可是现在,最大肿瘤,西夏已经背切除了,内部的局面,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铁料,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的出现,让北宋的财务状况出现了好转,历史上,第一年,获得了上百万贯的收益,这才是重点。

    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却能够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变法派太过激进,在没有别的选择,或者说,为了改变北宋现在的状况,不得已而为之的前提下,那是无奈的选择,现在,只要坚持一点时间,当这个改变,真正的融入到整个世界的时候,变法,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的重要。

    这种情况下,韩琦冒出来,简直是让仁宗为难,一个本应该被放在地方,逐步的磨勘的变法派领袖,却立下了难以想象的功劳,几乎必然要进入中枢,如何的安排,则成为了仁宗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之前,兴庆府之战,加上灵州协议,已经让仁宗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了,现在庞大的西北水利建设,更是在这个基础上面,添了一把火,韩琦必然要调入到中枢,那么要取代谁的位置呢?

    可是对于更多,北宋的众多官员而言,这简直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任何一个有点眼光的官员,都可以看出,西北的变局,对于整个北宋的影响。

    灵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是新附之地,那是西北边陲,更是比较薄弱,为什么他们能够成功。

    这也太过可怕了吧,之前,只是因为渭州牛马大会,过去人质询一下,却没有想到,居然质询出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一个遍布在整个西北,惠及到5000万亩土地的庞大水利工程,这对于北宋的影响是空前的。

    特别是叶清臣这样的务实的官员,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用亲身经历知道,一个如此庞大的水利工程有多难。

    可是最少有七八十个官员过去,他们不可能都一同说瞎话,其中更何况,还有保守派的,那些人是最不希望韩琦回来。

    仁宗其实更加关心的是,灵州到底能不能获得这样打的发展,在韩琦的报告之中,详细的写明了目前灵州的现状,还有众多农田的目前情况。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在合适的地方,未开发的,比开发的,效果好了这么多。

    叶清臣也是深有感触的,在北方农田水利建设,简直是可怕,他一个三司使,要应对众多的地主,甚至有时候,一个退休的官员,都能够蹬鼻子上脸。

    没办法了,朝廷对于这些土地,没有什么强制权,在面对着必须过去的时候,还真的得要受到他们的盘剥。

    看到韩琦这样,广阔大地,怎么方便怎么来,甚至还有平西湖这样天然的地方,可以说,一个平西湖,投入的力量不多,可能只有叶清臣在北方的三分之一,可是造成的效果,却是五六倍之多。

    似乎,他在北方的农田水利建设,走入到了误区,花费了太多太多的资金,却没有产生效果。

    因为韩琦,因为西北产生的动荡,在整个月的时间之中,成为了汴梁的主题,甚至冲淡了定海侯来到汴梁的影响,而在这样的前提下,定海侯还是抵达了汴梁,另外一个动荡开启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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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宋锦绣介绍:
宋朝在文治上面做到了顶峰,诞生了无数可以铭刻到历史上的人物,大文豪,政治家,圣人,军事家,却被蛮族攻破,历史沉沦。
穿越本应该死掉的仁宗二子,改变必死的命运,改变将靖康之耻,系统在手天下我有,看一介皇子如何,祛除弊政,强悍自身,追亡逐北,一统天下。皇宋锦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宋锦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宋锦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