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宗门遗留火种
乾坤商会作为商盟始建者的三大商会之一,商铺坊市遍布天元各州郡县,在东莱郡城内每个里市都有他们的商铺旗号,且一定是在里市最热闹繁华的中心地段。
唐宁从城卫队离开后,便径直来到明元里市,里市占地数千方圆,道路纵横交错,中央的回字广场其中的一条街道便是乾坤商会专属之地.
整整一条街道都是乾坤商会的商铺,包括乾坤灵兽阁,乾坤物管阁,乾坤物通阁,乾坤灵械铺,乾坤丹药铺,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应有尽有。
乾坤商会由于其强大的实力及庞大的物资储备,因此不像一些小家小户,其所有商铺各类型商品都有专门的门店售卖,所有物品都划分的十分详细,自然更吸引修士。
整条街道人来人往,商铺内外进出之人络绎不绝。
物管阁全称为商会物品管理存放机构,很多修士都将其称之为钱庄,顾名思义,就是存放银钱的地方。
除了存放物品之外,物管阁也会放贷给各方势力,当然了,前提是必须有相应的同等价值东西抵押。
唐宁走进乾坤物管阁中,内里宽广明亮的大殿装饰的金碧辉煌,殿中有数十个身着商会服饰的人员端坐案桌后方处理事务,每个案桌前都有人在其旁等候。
“前辈,有什么需要效劳?”方踏入此间,一名面容姣好女子迎上前道。
“是这样,我的一位师兄先前在贵商会物管阁存放了一批物资,现他不幸遇害,我来办理交接事宜。”
“敢问前辈,尊师兄可有将前辈列为遗产的继承人?”女子问道。
“我相信是有的,我这里有他签字画押的遗书,想他生前应该有所部署。”
“前辈,只有遗书是没用的,必须他在本阁指定了你为继承者才行。”
“贵阁应该能查到他指定的继承者吧!”
“当然。”
“那请带我前往办理交接事宜吧!”
“前辈随我来。”
女子领着他来到大殿西北一角落一张案桌前:“前辈请在此稍坐,耐心等前面三位前辈办完事宜后,便可办理交接事务。”
唐宁依言入座,足足等候了有半个时辰才轮到他。
“道友有什么需要?”案桌前一名面色白净男子开口问道。
“我师兄之前在贵阁有一笔财物,如今他已遇害身死,我来办理交接事宜。”
“不知贵师兄名讳门派及道友名姓?”
“敝师兄原是清海新港乾易宗,名殷庆元,在下唐宁。”
男子拿纸笔记下姓名,手一招,一名女子来到其跟前,行礼道:“张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查一查此人存放的资料。”
“是。”女子接过其手中纸条转身离去。
“道友请在旁边等候一会儿,我们查阅资料需要点时间。”
唐宁依言离开案桌,在另一侧入座。
又等候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左右,先前女子去而复返,将一份卷宗放在案桌之旁。
“唐道友,尊师兄存在本商会物管阁的资料已经查实了,他一共指定两名继承者,一名唐宁,一名陈达,现在你只需提供自证自己身份还有他身死的证据就行了。”男子拿过卷宗,翻阅了一遍开口说道。
唐宁手中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掌门令牌,乾易宗印玺,以及殷庆元遗留的书信还有自己身份令牌。
“这些东西不知道够不够证实我的身份?至于殷师兄遇害身死的证据我暂时拿不出手,我听闻在贵商会存放物品的修士都得自留一张命魂卷以便他日身死之时,前来交接的继承者能够顺利完成交接事宜,不知殷师兄可在贵商会留下过命魂卷。”
男子道:“根据档案资料显示殷庆元道友的确在本商会物管阁留下过两张命魂卷,一张封存送往商会总部,一张留在当地的物管阁,由于殷道友是在元贤城青阳里市敝商会物管阁中办理的存放业务,所以必须到该商铺才能核实。”
唐宁道:“如果我将他熄灭的命魂石拿来呢?能不能在这里就办理交接事宜。”
男子摇头道:“不可以,必须是其本人亲自遗留在我们商会的命魂卷才行。”
“我作为其指定的继承人,现有掌门令牌和宗门印玺等信物,加上他的遗书及命魂石,难道都不能进行交接吗?”
男子道:“抱歉,这是商盟的规定,必须是其亲自遗留在商会中的命魂卷才行,这也是为了众多道友的财物保障所做出的规章制度。”
“唐道友应该明白,不管在任何地方,遗产继承本身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是几万或十几万的灵石,没人会存放到商会来。”
“而既然存放到了商会,我们就要保障万无一失,不可以有任何漏洞。假若是存放者本人亲自来取的话,只要拿着信物就够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但道友既是继承遗物,当然要慎重一些。”
唐宁沉吟道:“也就是说我只有前往元贤城青阳里市贵商会的物管阁中,才能够完成交接事宜吗?”
“那倒不用,道友既是财物拥有者指定的继承者,又持有信物,我们可以派人到元贤城去取,但必须得缴纳一部分运输费用才行。”
“需要多少?”
“十万灵石。”
“你们需要多久?”
“大概一年左右。”
“好吧!就按你们的法子。”唐宁手中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十颗上品灵石递给他。
男子接过灵石,从案桌下方取出一份卷宗,奋笔疾书,递交给他:“请道友在此签字画押。”
唐宁依言照做,男子收起卷宗:“殷庆元道友的命魂卷转到这里后,唐道友必须在此间商铺来做交接才行,届时就可以顺利完成财物的交接事宜了。”
“我明白,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如果贵商会将命魂石丢失了的话,又如何?”
“道友请放心,先前我已说过了,存放财物者需要留下两张命魂卷,一张存往总部,假若商会的那张命魂石丢失的话,我们会派人前往沧溟海总部查阅。”
“若两张都丢失了呢!那是不是我这辈子都不能继承财物了?”
男子笑了笑:“道友多虑了,本商会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若果有这种情况,我们一定会有举措来查证的,而且也会赔偿令你们满意的损失。”
“实际上,哪怕是弄丢一张命魂卷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我们内部自有法规约束。命魂卷属于重要物品,若遗失的话,负责人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唐宁点头,起身向外而去,出了大殿,转向旁边的物通阁,订了一张商船的船票,回到宣华里。
………………
两个月时间眨眼便过,宣华里市,乾轩客栈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唐宁身影。
“唐师叔。”他方走入里间,只听身后一个粗矿声音传来。
他回头一看,但见外间三人迎面走来,中间一人身形魁梧,正是高原。
左侧一人身形娇小,容貌清丽。
右侧一人身高膀阔,面如重枣。
唐宁依稀记得右侧之人乃元易殿内监部弟子,至于左侧之人,他实在记不起来。
三人快步行至他跟前,躬身行礼,口称唐师叔。
唐宁微微点头,问道:“除你们外,本宗还有其他人跟随而来吗?”
高原答道:“还有另外三名师兄弟,正在客栈房间内修行,师叔请。”
四人一道上了阁楼二层,来到一长廊的石室前,高原推门而入,内里空荡简陋的屋室内盘坐着三道身影。
见他入内,三人连忙起身行礼。
唐宁摆了摆手:“都不必多礼了,坐吧!”
几人皆依言盘膝而坐,唐宁开口道:“知晓你们一路行来颇不容易,本来你们都已在环苑亭立足,实在不应该再让你们奔波,但事出突然,为防万一,才让高原传话,将你们带至城中。”
“师叔有命,弟子等不敢不遵。高原答道。”
“一晃这么多年,很多人我都不大记得了,还是先自我介绍吧!你们既然来了郡城,我自然要对你们负责,大家同坐一条船,今后要齐心协力,同甘共苦。”
“弟子高原,原兵仗部弟子。”
“弟子严卿,原内监部弟子。”
“弟子许佳音,原密保了弟子。”
“弟子张尧,原司隶部弟子。”
“弟子陈晓凡,原督察部弟子。”
“弟子汪嘉欣,原任调部弟子。”
在场六人,五男一女,皆是筑基修士,其中以陈晓凡修为最高,筑基后期修为。
高原和严卿,许佳音皆筑基中期修为。
张尧和汪嘉欣则只有筑基初期修为。
之所以没有炼气修士,盖因从乾易宗逃亡数十年,百人队伍走的走,散的散,逃的逃,当初的炼气弟子都已筑基。
没有筑基的基本寿元走到尽头都已坐化,而整个队伍又没有招收新鲜血液,自然而然淘汰了炼气修士,只剩筑基弟子。
唐宁望着跟前六名弟子,心中欣慰,乾易宗数千年血脉,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这些对宗派不离不弃的人,正是来日重建宗门的希望。
第七百五十一章 争议
所谓人不在多而在精,此六人灵根资质都还不错,毕竟当初挑选弟子时其重要一项指标就是资质优异,因此选出来的弟子大多都是上等灵根。
唐宁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语,领着几人出了客栈,离开里市,行至附近山林。
“此地离里市较近,相对比较安全,你们且在此落脚,安心修行。”唐宁手中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五十颗上品灵石递给高原。
“这些灵石由你掌管,当做你们今年的经费。我宣布,今后张尧,汪嘉欣每月薪俸三千灵石,高原,严卿,许佳音每月薪俸五千灵石,陈晓凡每月薪俸八千灵石。剩下的灵石你们自己看着用。”
“多谢师叔。”几人面色一喜。
“东莱郡城卧虎藏龙,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背后都可能有极大背景,你们若外出的话需谨言慎行,有什么事,到二十三军团五纵驻地找我。”唐宁说罢,化作遁光离去。
“唐师叔果然气度不凡,出手阔绰,要是让那些留在环亭苑的师兄弟知晓我们的薪俸,肯定羡慕死了,他们留在李家替他们当牛做马卖力,一个月也不过三四千灵石而已。”许佳音望着唐宁远去身影,满面笑容说道。
汪嘉欣接口道:“我看不如将这个消息告诉环苑亭的师兄弟,他们若知晓唐师叔这么大度,肯定会离家李家,和我们一起。”
此言一出,许佳音面上笑容霎时凝固,高原,严卿,许佳音,张尧,皆微微皱起了眉头,陈晓凡面色不变,只是向她撇了一眼。
“怎么了?”汪嘉欣察觉气氛不对。
陈晓凡道:“汪师妹,人各有志,又何必强求?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往小了说是志向不同,往大点说,是他们背弃了宗门。”
“是啊!”高原附和道:“那日的情景汪师妹你也都看见了,他们是铁了心要与宗门断绝关系,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不再是本宗弟子。而且唐师叔之所以提高我们薪俸,就是因为咱们人数不多,才有余财。”
“此既是为了能让我们安心修行,也是对我们能够坚持跟随宗门脚步服从安排的奖励。”
“高师兄说的不错,汪师妹,我们知晓你心肠软善,但此事着实欠妥。”严卿紧接道。
汪嘉欣见众人皆不情愿,低头轻语道:“我只是个提议,既然诸位师兄都不愿意,那就算了。”
陈晓凡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汪师妹,我们并非责备你,望你不要在意,现在乾易宗门只剩下我们六人,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休戚相关,荣损与共。我有一个提议,今后大家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事先商量一下。”
“好,我支持。”严卿率先附和道。
其余几人也微微点头。
“高师弟,方才唐师叔交给你的灵石我认为还是分配一下为好,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修为又低微,谁也不能保证不出什么意外,把鸡蛋多存几个篮子里总要保险一点。”
许佳音道:“陈师兄之言有理,我提议按照唐师叔之言,各自的薪俸灵石各自管理,至于剩下的经费则由高师兄掌握。”
几人一言一语说道。
……………
唐宁没有回五纵驻地,而是去了宣华里市,搭乘商船前往城卫队见了姜羽桓,将高原几人到来的消息告知了他。
他之所以没有将姜羽桓的消息告知高原几人,是不想暴露其存在,现在徐家的态度还不知晓,他们仍属于危险处境之中,自然得谨慎一些。
两人聊至半夜,唐宁才告辞而去。
…………
奉化城,巍峨雄阔的大殿内,前线指挥部高层修士聚于一堂。
主座上前线总指挥,太玄宗戒密院院主朱睿名看向下方一两鬓斑白男子问道。
“王道友,我们之前已经达成了共识,由你们商盟旗下的第二,第三,第四军团守备罗烟亭,至少要坚守一个月,可你们为何不战而逃?白白将防备坚固的罗烟亭拱手相让?”
王姓男子面不改色:“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但朱道友指责我们不战而逃未免有失公允,牧北妖魔携大众而来,我们已坚守了十余日,实在是因敌众我寡,故突围而出,我们的死伤同样不在少数。”
“罗烟亭有你们三个军团驻守,加之坚固的工事,而牧北妖魔也不过四五个军团兵力而已,就算是几十万头猪守一个月也不成问题,何以区区十余日就败退,且你们突围之时,城内部署大阵尚完好,王道友,你能不能解释解释?”下方一人开口道。
男子针锋相对道:“既然吴道友这样说,那我倒要问一问了,此次牧北妖魔四面出击,同时攻取周侧的四座亭城,为什么只有我们驻守的“罗烟亭”没有援军,而你们的人驻守的三座亭城都有相应援军,贵同盟军此举似乎有失公允吧!”
另一名松形鹤骨男子道:“我们答应商盟,其旗下队伍拥有所有自主权,贵部五个军团自加入我们阵营以来,一向都安居后方,从来没有身入前线,是因为我们尊重商盟。”
“此一次牧北妖魔大举出击,只因我们人手不够,是以请贵部出手,在此之前,我们早已达成了共识,因我们同盟军旗下队伍与牧北妖魔长期对抗,很多军团建制残缺,担心他们人手不足,是以优先支援他们。”
“而贵部养精蓄锐已久,建制完整,装备精良,因此让你们坚守一个月,待我们打退围攻其他三个亭城的牧北妖魔,腾空人手再支援你们,这些你们当时都是同意了的。”
“而现在的情况是贵部只守了十几天,就将“罗烟亭城”拱手相送,牧北妖魔甚至连第三道防线的大阵都没有攻破,就兵不血刃拿下了罗烟亭。”
“我在此想问王道友一句,商盟是真心实意和我们共同抗击牧北妖魔嘛?还是说存了别的什么心思?”
王姓男子道:“章道友的话我不明白,自我们加入贵同盟军以来,战船、物资、丹药、灵石等等等等,一批一批的运送而来,此皆诸位道友所目见,何以如今却翻脸不认人,指责我们商盟意图不纯?”
“那我就说明白一点,牧北妖魔派人和你们秘密联系,要求你们倒戈相向,提出共分青州的意想,王道友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一派胡言。”王姓男子怒斥道:“十年前王某就已和诸位申明过此事,章道友此时旧话重谈,要栽赃陷害好人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贵部军团虽然不在同盟军统筹之下,但大家彼此同属一个阵线,规矩是要立的,而今你们的人不战而逃,将罗烟亭拱手相让,王道友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此事我们自有惩戒,不劳诸位道友费心。”
“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把人交给我们,接受同盟军的规章惩戒,我们保证他们得到公平公正的处理。第二,王道友带着你们商会的人马现在离开奉化城,回到你们自己的属地去,青州同盟军不再需要你们的帮助。”
“章道友此话是代表贵同盟军吗?你们要单方面撕毁和商盟结下的契约?”
朱睿名道:“商盟那边我们自会派人和他们解释,但贵部此次的做法实在令我们心寒,我们无法相信贵部的诚意,除非王道友能拿出足够的诚心。”
“你们有三日的时间决定此事,三日之内,如果我们看到了人,那我们愿意相信贵部的诚意,青州同盟军因此而多了一个朋友。”
“三日之后,我们看不到人,或者王道友可以召集队伍离开奉化城。但我想,自此以后,青州同盟军多了一个敌人。”
“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第七百五十二章 遗留财物
倏然间,一年时光眨眼便过,“宣华里市”乾坤物管阁巍峨雄阔的大殿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唐宁身影。
“前辈,有什么需要效劳?”方踏入里间,一名身着乾坤商会服饰,面容姣好的女子迎上来行礼道。
“我是来办理存放在贵阁遗物交接事宜的。”
“请随我来。”女子领着他来到殿内西北方位的一个案桌前。
唐宁等候了一刻钟左右,才轮到他。
“道友有什么需要?”案桌前男子开口问道,仍然是这个位置,却已不是一年前接待他的那个人。
“一年前我来过贵阁……”唐宁将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好,道友请稍候。”男子招来一名矗立不远处的女修,递给她条文,让其去查询一下。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女子去而复返,拿着一叠卷宗和一个布满花纹的木盒交给男子。
“唐道友,这是你先前委托我们递送贵师兄殷庆元道友的命魂卷,你确定要使用吗?”男子手端着木盒说道。
“是。”
男子继续说道:“有一件事我得事先言明,命魂卷是本阁客人留下的贵重物品,由于你是殷庆元道友指定的财物继承人,因此有权利使用其生前遗留的命魂卷,查看其生死情况。”
“如果命魂卷显示其已身死,那么你将可以继承他留在本阁的财物,但如果命魂卷显示其未身死,你将涉嫌诈骗财物,那么本阁有权会将你羁押,直到弄清事情真相为止。”
“所以你确定尊师兄已身死,并要开启命魂卷吗?”
唐宁点头:“确定。”
男子从案桌旁拿过一份卷宗:“请道友在此签字画押吧!”
唐宁接过卷宗看了一眼,卷宗上内容大致是其方才所说之话语,即如若殷庆元身死,则他能够继承遗物,若殷庆元未死,商会将有权将他羁押。
唐宁签字画押后,将卷宗复还给他。
男子从石盒中取出一个玄色套筒,打开套筒,拿出一张折卷的金色卷轴,缓缓展开。
卷轴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玄色符字,男子朝其一指,一道灵力激射而出,打在卷轴之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玄色符箓遇到灵力激发,像墨水一样渐渐散去,卷轴上散发淡淡金色光芒,一个人影浮现于三尺卷轴之上,正是殷庆元模样。
紧接着,人影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从卷轴中飘散而出,在半空中聚于一处,凝成一道虚影,正是殷庆元。
那虚影凝成不到十息便轰然碎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子手中一挥,将卷宗收起:“殷道友所遗留的命魂卷已显示其确实身亡,因此你能够继承他存放本阁的遗物。带唐道友去完成财物交接。”
“是。”旁边女子应道,拿过案桌上的卷宗:“唐前辈,请。”
唐宁起身跟着她穿过厅殿,来到后方一幢阁楼的石屋前,推门而入。
内里五颜六色的灵械闪烁着淡淡的微光,角落处端坐着一名男子,正在低头摆弄一件类似龟背,散发着赤色光芒的灵械。
“徐大人,这位唐宁前辈是来办理遗物交接事宜的。”女子行了一礼开口道,将手中卷宗递交给他。
徐家男子抬头看了唐宁依言,接过卷宗,翻阅了一遍:“唐道友,现在证实你能够合法继承殷庆元道友的财物,你是否需要指定新的继承人?”
“需要。”
“按照规定,你可以指定三名继承人,按排序分别为第一继承人,第二继承人,第三继承人。若你身死,则财物归属第一继承人,以此类推。”
唐宁问道:“若我身死后,第一继承人不知此事,第二继承人能否继承财物?”
“可以,但必须得有签字画押的亲笔遗书和信物才行。”
“那我可不可以指定不在继承人名单上的人选继承财物?”
“不可以,亲笔签字画押的遗书必须是在我们商会的指定继承人才可以。当然,你可以随时来更改财物的继承人。”
“好吧!我明白了,我指定乾易宗姜羽桓为第一……”
没等唐宁说完,徐姓男子打断他道:“唐道友,认证财产继承者有我们的规范标准,口说无凭,请你站到中间那块黑色石板处。”
唐宁不知他们规章流程,只是依言照,行至屋室中央的黑色石板处矗立。
男子起身行至一个锥形赤色物体旁,在其背后操弄了一阵,那锥形物发出耀目的赤色光芒,光芒渐渐收拢,将唐宁身形笼罩。
而在唐宁后方的玄色圆柱物体上,其虚影被映照而上。
“唐道友,你可以开始了。”
“我指定乾易宗弟子姜羽桓为第一继承人,乾易宗弟子陈达为第二继承人,乾易宗弟子高原为第三继承人。”
男子道:“根据殷庆元道友留下的档案资料,他留在本阁的遗物一共有以下几项。”
“第一,一笔两千一百五十万的灵石。”
“第二,十套二阶阵法,五十套一阶阵法。”
“第三,一百三十瓶二阶丹药,五百四十瓶一阶丹药。”
“第四,三十张二阶符箓,一百张一阶符箓。”
“第五,二十件二阶灵器,一百件一阶灵械。”
“现在全部移交给唐宁道友,道友是否继续存放本商会?”
“是。”唐宁答道。
“殷庆元道友生前曾将乾易宗掌门令牌和乾易宗门印玺当做信物,唐道友是否要更换其他信物。”
“不需要。”
“请将信物拿出来一展。”
唐宁手中一翻,拿出乾易宗令牌和乾易宗印玺。
徐姓男子在赤色锥形物体后面点了几下,笼罩唐宁身上的赤红光芒霎时消失,其身后虚影也立时不见。
“好了,唐道友,交接流程已经结束了,我们需要一份姜羽桓、陈达、高原的画像。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将他们直接带到这里来,那样更好。”
“他们现在都不大方便,我还是描募他们画像给你吧!”唐宁与其相对而坐,接过他手中纸笔,开始描募姜羽桓,陈达,高原三人画像。
徐姓男子则起身来到玄色圆柱物体旁,只见他在槽孔上一阵拨弄,左侧石壁上一副画面凝现而出,唐宁声音随之传来。
却是方才两人的对话,石壁上唐宁的身影神态清晰浮现,栩栩如生,两人之间的话语在石室内回响。
随着话音结束,石壁上唐宁的映像也随之消失,而玄色圆柱物体左侧豁口吐出一张张整齐的卷纸,右侧豁口则吐出一张玄色光芒微弱的石盘。
“唐道友,你看一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男子将玄色圆柱物体吐出的卷宗递交给他。
唐宁接过卷宗,只见上面整齐书写的秀字,正是两人方才的对话。
“徐道友,你手中石盘是何物?”唐宁好奇问道。
男子道:“这是复刻盘,只要将其插入复刻器中,就可再现方才的对话情景,它还有自动存取的功能,随便将它插入任何一款复刻器中,都能保存方才对话,并提取自动复刻的卷宗对话。”
“之后我们会复刻一百张这样的石盘,送往各地的商铺中,一个月之内,郡城中本商会所有的商铺都能够收取到光盘,并记录下你留下的这份卷宗档案。”
“一年内,整个东莱郡所有商铺都可受到,三年内,整个青州可以收到,十年内,整个天元所有商铺都能收到。”
“换句话说,一个月之后,你可以在郡城中所有商会旗下商铺领取这笔财务,一年后,可以在整个东莱郡所有商铺领取,三年后,整个青州可以领取。”
唐宁点了点头:“原来你们是靠这种方式传送档案资料的,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留下的两件信物,如果丢失了的话,那名单上的继承人能不能顺利继承这笔财物。”
“第一继承人可以不通过信物,直接继承留在本阁的财物,如若是第二继承人,必须得有信物和遗书才行。”
“如果第一继承人身死了呢?”
“那第二继承人顺理成章成为第一继承人。”
“我明白了,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那好。”徐姓男子从身旁柜阁中取出一份卷宗,递交给他:“请道友在这些卷宗上签字画押吧!”
唐宁接过卷宗,细细看了一遍,都是关于财物的条款合约之类文案,他依言签字画押,陆续签了好几份卷宗。
“这些卷宗都是一式两份制的,唐道友保留一份,我们商会保留一份,以证明道友在我们商会存下这些财物。”徐姓男子将一部分卷宗递给他道:“对了,唐道友,你是否需要留下命魂卷作为信物?以便我们可以确定你的情况。”
“这个可以选择吗?如果不留会有什么后果?”
“当然可以选择,如果不留命魂卷的话,我们就无法知道你是否已经身死,那么第一继承人就可以通过信物,随时取走你存留在本商会的财物。”
“方才你不是说,第一继承人可以不通过信物,直接继承财物吗?怎么现在又需要信物,才能够取走财物了?”
徐姓男子道:“那是在你留下命魂卷的前提下,我们能够确定你已身死,他才可不通过信物顺利继承财物。”
“如不留命魂卷,我们无法准备知晓你生死,他就要通过信物。这是两种渠道,也是为了保障你的财物安全。”
“若不留名魂卷,而信物又丢失的话,那你存在本阁的财物就无法被人继承了。”
唐宁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同意留下命魂卷。”
“制作命魂卷需要十万灵石,可直接从道友户头下支付,但提取神魂的过程对道友伤害会比较大,道友是否同意。”
“同意。”
徐姓男子手中一翻,拿出一张金色卷轴,将其展开,其上布满麻麻烦烦的符文:“请道友留下一滴精血。”
唐宁划破右手,将鲜血滴在卷轴上,玄色符文立时荡漾开来,一只面目狰狞的鬼头从中钻出,咬着他的手掌。
唐宁感觉有一股力量钻入体内,将他全身精气都抽走一般。
他没有任何阻拦,任由着这股力量拉扯着神魂。
不一会儿,鬼头消失不见,卷轴中玄色符文又再次遮掩上来。
“按照商会的规矩,命魂卷必须是一式两份,想道友应该已经知晓。”徐姓男子收起卷宗,又翻出一张来。
直到两张命魂卷轴完成,唐宁已是面如白纸了,修为越高,提取神魂对本尊伤害就越重,以他如今修为,至少要歇养一月才能恢复。
“命魂卷只能使用一次,我们会妥善保管。道友若无其他事,可以回去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徐家修士来访
里市附近一山林中,矗立着几栋屋室。
唐宁遁光落下,屋门相继打开,内里几名原乾易宗弟子纷纷出来迎接,躬身行礼。
“怎么样?近来没发生什么事吧!”唐宁说道,向其中一间木屋走去。
“托师叔的福,一切安好。”陈晓凡开口答道。
几人入了屋室中,唐宁在上方落座:“你们来此一年,可和“环苑亭”那边弟子有过联系?”
“禀师叔,没有,汪师妹曾经建议告知他们一声,不过被大家否决了,这一年来,我们都在此处修行,只偶尔前往“里市”,其他地方没有去过。”
“嗯,人各有志,每个人选择不同,没必要强求,不过倒也不用老死不相往来,毕竟你们都是一同患难的弟兄。”唐宁说道:“之前没有将事情真相告诉你们,是担心走漏消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将你们调到郡城来,是担心你们安全,因为我怀疑殷师兄遇害与徐家有关。”
“当然,也仅仅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实际上之前任琴清的失踪就是被徐家所掳走,殷师兄正是打探消息才遇害。”
“如今一年过去,没见徐家有任何动作,想来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们了。”
“我想派一个人回环苑亭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徐家有没有找遗留在那里的弟子了解情况,如果没有的话,则说明徐家根本没在意这件事情,我们也就不需要这么提心吊胆。”
“如果有的话,那我们往后得多加小心了,谁愿意前往。”
“弟子愿往。”高原答道。
“弟子亦愿往。”严卿紧跟着说道,其他几人亦纷纷表态。
唐宁道:“这件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做,你们之中有没有和留在环亭苑弟子中特别相熟,且品行信得过的人?”
“弟子与罗桓师弟一同入的山门,关系要好,其实他当初也想和我们一道来,只是没有下定决心,弟子相信他绝不会出卖我们的消息。”许佳音道。
“好,那就由你去处理此事吧!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若是暴露了的话,徐家可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将我们一网打尽。”
“弟子知晓。”
唐宁手中一翻,拿出十颗上品灵石交给他:“这些灵石作为你本次行动的经费,你即刻秘密潜回“环苑亭”,找罗桓打探消息,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必急于求成,等合适机会。”
“是。”
“高原,你们这批弟子的命魂石在何处?”
“在弟子身上,不过弟子在离开“环苑亭”时,应其他师兄弟要求,将其命魂石都归还了他们,只剩在下五位师兄弟的命魂石。”
“嗯,交给我吧!现在由我保存。”
“是。”高原手中一翻,递给他一个储物袋。
唐宁接过神识入内一看,但见里间整齐摆放着六个一尺大小的石盒。
“许佳音外出的这段时间,你们就不要呆在这里了,去“里市”的客栈吧!那里安全,哪怕徐家也不会在“里市”乱来,待许佳音平安归来后,你们再离开不迟。”
几人应声称是。
“你们去吧!高原,你留一下。”
几人鱼贯退出了屋室,只剩唐宁和高原两人。
“师叔有何吩咐?”
唐宁道:“没什么,只是有件事要告知你一声,你知晓殷师兄将宗门遗留的财物交给了我,上月我已完成了遗物交接事宜,为防万一,我留下了三个继承人。”
“你是第三继承人,如若我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可以尝试前往天下商会的物管阁接手财物。”
高原道:“可我只是第三继承人,怎么能继承财务,不知第一和第二继承人是谁?”
“第二继承人是陈达,第一继承人现在不方便告诉你,我要真出了意外,你可以通过商会渠道查到。我将掌门令牌和印玺当做信物,现在转交给你,你需好生保管。”唐宁手中一翻,将掌门令牌和印玺递交给他。
“弟子修为低微,恐有负师叔重托。”高原手拿着掌门令牌和乾易宗印玺低头沉声道。
“这只是以防万一的手段措施而已,真的丢了也无妨,我可以随时去商会更变信物。我相信殷师兄的眼光,他这么信任你,足以说明你是靠得住的人。”
高原沉默不语。
“怎么了?有话便说。”
“弟子有句话埋在心里很久,今日斗胆一问,师叔,您是否愿意接掌乾易宗掌教职务,带领我们重建宗门?”
唐宁眼见他坚毅面庞,希翼的眼神,一时间无言以对。
高原见其如此,眼神中光芒渐渐暗淡。
唐宁拍了拍他的肩臂:“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再说宗门自有罗掌教主持,他现在怎么样还不知晓呢!”
“弟子冒昧失言,望师叔勿怪。”
“我先走了,待许佳音安全回来,你到五纵驻地通知我一声。”唐宁说罢,出了木屋,化遁光而去。
一路之上,他脑海总不时想起高原方才问话,最终仍是一声叹息,新港,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又过了几月,许佳音安全归来,带来了“环苑亭”的消息,他已打探的清楚,环苑亭众弟子一切如故,并没有遭到徐家的盘问调查。
高原赶忙将此消息告知了他,其实唐宁早就猜到徐家可能并没有认真去调查此事,否则不会一直风平浪静。
但验证了这个猜想后,他仍是舒了口气,心头吊着的一块石头至此算是落地了。
但一个新的问题又产生了,殷庆元到底是不是徐家所害?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若果是被徐家所害,那么连续发生陈达和殷庆元这两件事情,徐家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以他们的能量随便一查就能知晓环苑亭李家乾易宗众弟子的消息,从而可以顺藤摸瓜盘查到自己身上。
但这么久过去了,他们却丝毫动作没有,这未免有些奇怪。
是他们太过狂妄自大,不屑一顾,还是说压根没有将此当做一回事。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徐家没有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毕竟一个在郡城发生,另一个在环苑亭,两者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相距有数百万里。
对于唐宁等人来说,这是天大的事,但对于徐家而言,一个没什么背景的金丹修士和路边野狗差不多,因此双方没有通气,东莱郡城徐家这边的指挥者并没有将陈达的事情告知环苑亭那边。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陈达之所以在东莱郡城徐家阁楼大闹,起因是源于环苑亭徐家的人劫掠了任琴清。
两边没有可能不通气。
难道说殷庆元的死只是一场意外?和徐家没有关系,唐宁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如何,这总算是一件好事。
如今殷庆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环苑亭他们人生地不熟,就算要调查,也无从查起。
况且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杀害殷庆元,也绝非他们能够应付的了,这件事情只能暂时先放一放,待日后有机会再慢慢去查。
唐宁将许佳音探听消息的事告知姜羽桓,两人一番商议,一致决定不能轻举妄动,这件事情算是暂且告一段落。
……………
日子过得平静如水,三个月后,这一日,唐宁如同往常一般盘坐在屋室内正自闭目修行。
外间脚步声响起,随即敲门声传来。
他从入定中睁开双目,起身打开屋室,但见外间矗立着两名身形,为首一人扎髯满腮,乃六纵八联直属一队修士贺元,其身后跟着一名方面大耳男子。
“唐道友,叨扰了。”贺元稽首行了一礼。
“不知道友此来所为何事?”唐宁稽首还礼开口问道。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三纵七联的徐景天修士,是他有要事找你。”贺元说道。
“未知道友有何事?”唐宁听闻此人姓徐,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贺道友,有劳你了,多谢。”徐景元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向贺元微笑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贺元说罢,化遁光而去。
唐宁见此,面色有些凝重起来。
第七百五十四章 疑雾重重
徐景元眼见其远去,回身微微一笑:“唐道友不必紧张,实不相瞒,在下的确出身元阑县徐家,敝府修士之前和贵宗陈达道友有些许误会,今特来澄清。”
这一番话却是大出唐宁意料之外,不知道徐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心下暗自警惕,开口道:“徐道友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徐景天笑了笑:“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没有恶意,陈达道友的事情完全是一场误会,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他了,我此来是奉命请唐道友屈尊移步,去见一位故人。”
唐宁脑海中思绪电转,徐家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徐景天语气神态不似做谎,而且也没这必要。
以徐家的力量真要干掉自己的话,不过捏死蚂蚁一样,何必费力搞这么一出。
只要等自己外出之时,派个人跟踪到荒山野岭,神不知鬼不觉,查也查不到。
现在这样将双方关系当着外人之面暴露,反而授人以柄,自己毕竟是同盟军修士,他们不可能光明正大杀害自己。
“请道友将话说明白些,道友所说的误会究竟何意?所指的故人具体是谁?”
徐景天道:“既然道友一定要我说清楚,那好吧!陈达道友认为贵宗弟子任琴清被我们掳掠,因此大闹我们在宣华里开设的阁楼,此事完全是一场误会。”
“任琴清道友并非我们所掳掠,而是自愿加入我们徐家,现在她就在宣华里等候,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还是由她和道友解释吧!”
唐宁沉吟道:“我怎么相信你们,陈达师弟已经因为你们进了牢狱。”
徐景天道:“道友应该明白,如果我们真要对付你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说句冒犯的话,区区乾易宗,哪怕是将你们整派修士诛灭,也不过碾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来见你,就是我们最大的诚意,如果道友是在信不过,我也没办法,见还是不见,请道友自己做决定,我们不会勉强。”
此话说的极为狂妄,却是句实话,徐景天虽面带微笑,但那份居高临下的蔑视之态却是由心而发,毫无遮掩。
唐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下几度思量,最终开口道:“道友请带路吧!”
两人遁光腾起,径直出了光幕,行了大半日,来到宣华里的一间阁楼前。
“这是敝府开设的商铺,唐道友请。”徐景天说道,朝内里走去,唐宁跟在其后。
宽敞明亮的厅殿柜阁林立,里间十余名修士在各个柜阁前选购物品。
“徐前辈。”两人方走入里间,一名芳容姣好女子行上来行礼道。
“任琴清道友在何处?带我们去吧!”
“是。”女子应道,领着两人穿过厅殿,拐过几处长廊,来到一间庭院前。
徐景天上前敲了敲木屋房门,很快,屋门打开,一名身段窈窕,面若敷粉女子自内而出,正是任琴清。
“弟子拜见师叔。”任琴清躬身行了一礼。
“任姑娘,你要求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办了,唐道友已经请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徐景天说道,转身离去。
唐宁见他对任琴清态度十分客气,心下疑惑更甚,待其远走,开口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你为何不辞而别,入了徐家?”
“此事一言难尽,师叔里间请。”
两人入了屋室内,相对而坐。
任琴清道:“此次请师叔来,一者是为了澄清与徐家的误会,听闻陈师兄因此而入狱,殷师叔亦遇害,弟子心下甚是愧疚,未免今后再与徐家闹出摩擦矛盾,是以专程来向师叔解释。”
“二者,有一件物品望师叔日后能够转交给陈师兄。”
“这么说,你果真是自愿加入徐家的了?”唐宁心下叹息,可惜陈达为她孤身前往徐家阁楼对质,以至现在仍关在城卫队的牢狱中,殷庆元也因此枉丢了性命,原来正主早已放弃他们,攀龙附凤去了。
任琴清面无表情:“当日我从坊市中出来,被徐家一名修士带走,又被押至元阑县,在那里见到了徐麟元,直到几个月前,我重回“环苑亭”,本想和宗门诸位师兄弟道个别,却听闻殷师叔遇害的消息。”
“后来一番打探,才知晓陈师兄为了我的事与徐家起了冲突,被关押在城卫队,为免本宗与徐家再起冲突和误会,因此前来拜见唐师叔,澄清此事。”
唐宁越听越糊涂,听她此言,明明就是被徐家强行掳走,怎么现在又变成自愿效力了。
而且她似乎在徐家地位还不低,方才看徐景元的态度就可见一般。
“这个徐麟元是什么人?你既是被他们押到元阑县,为何方才徐景元对你却颇为恭敬?”
“徐麟元是徐家家主徐清风的长子,现在是我的夫君。”
“什么?”唐宁心下一惊,此女论样貌,算不上倾国倾城,论修为,只有筑基后期,怎么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徐家太子之妻,这实在令人吃惊。
“师叔不必惊讶,实际上徐麟元有三十七房妾室,我正是他第三十七房小妾。”任琴清声音没有什么波动,仿佛事不关己,在说别人的家事一般。
“徐麟元之所以取这么多房妾室,并不是贪图色欲,而是为了修行需要。”
“其作为徐家家主长子,手握庞大的修行资源,加之天资姣好,只三百余年便修至元婴之境,徐麟元目视甚高,虽然目前只有元婴初期修为,但已经开始筹划冲击化神之事。”
“而他之所以娶三十七房妾室,皆因其所修的一门阴阳转合,男女双修秘法有助于他冲击化神之境。”
“此功法非常特别,必须得是九月初九出生的男子,和五月初五出声的女子才可修行,这两日是一年之中阴阳交汇之日。”
“九月初九阴气下沉,而阳气上升,天地被阳气笼罩,故而此日出生的男子乃极阳之体。”
“而五月初五阳气下沉,阴气上升,此日出生的女子皆为极阴之体。”
“徐麟元正是九月初九的生辰,因此他需要一名五月初五生辰的女修和他共修此法,在关键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将此功法修至四层之境,对应的修行达到元婴。”
“也不知徐家是如何得知我的生辰,那日出了坊市后,就径直将我带走,一直到了元阑县,见了徐麟元后,便做了他的妾室。”
唐宁听完她讲述才知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眼见她冷漠的神态,毫无波动的声音,心下不知为何却有一丝触动,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工具。
她只是,没有办法…
“徐麟元为什么不直接找一名五月初五生辰的元婴期女修,是不是修炼这功法对你们自身有所损害?”
“他说没有,修此功法需要未经人事的女子才行,而且修炼功法本身需要大量的时间,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他才要自己培养。”
唐宁道:“徐麟元只需要一名极阴之体的元婴女修,而他有三十七名妾室,其他人怎么办?”
徐麟元之所以娶三十七房名义上的妾室,只是为了培养一名元婴女修,一旦符合标准的人产生,其他三十六人立时就没有了用处。
徐家不可能花大量资源白白养着三十六人,她们的下场和后果恐怕就不大妙了。
任琴清没有正面回答,淡淡道:“他答应会尽全力助我修行。”
唐宁默然无语,说到底还是宗门势弱,故徐家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如若换做大宗门弟子,他们绝不敢这么做。
“徐师叔遇害之事,我问过徐家驻守环苑亭那边的人,他们并不知情。”
“不是徐家,那会是什么人?”唐宁眉头微皱,他倒不是相信徐家的话,只是从种种痕迹来看,确实有可能不是徐家所为,否则难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动静。
若说是忌惮任琴清的身份,那也说不过去,任琴清不过是徐麟元众多妾室中的一个,且修为低微,又没有背景。
环亭苑是徐家往来郡城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特别派设了办事处,驻守此地的总指挥至少得有化神修为才说得过去。
像这个级别的修士绝对是徐家内部的中流抵柱,连徐麟元都未必会放在眼里,更别提他众多妾室的其中一个了。
他们迟迟没有动作,要么没有将此当成一回事,要么真的和殷庆元的死没有直接关系。
第七百五十五章 意外线索
“具体是谁杀害的殷师叔我也不知晓,徐家不可能听我的指挥去调查这种事情,不过我想他们没有必要骗我,杀一名没有背景的金丹修士对于他们来说不过碾死只蝼蚁。”任琴清手中一翻,拿出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盒:“请师叔帮我转交给陈达师兄。”
“好。”唐宁接过木盒:“姜羽桓师兄目今就在城卫队任职,呆会儿我就去城卫队一趟,让姜师兄转交给陈师弟。”
“师叔,弟子有一个请求,还望允准。”
“什么事?”
“此物还是待陈师兄离开刑狱后再交给他吧!”
“哦?为何?”
“这是我们的约定。”任琴清嘴角微微一笑,神色凄哀悲凉。
“其实我觉得,你亲手交给他比较好。”唐宁见她这幅模样,料到是两人间的私事。
“没这个机会了,也许,留一点念想更好。”
“我一定将这东西带到。”
“多谢师叔。”
屋室内陷入短暂沉默,唐宁起身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我送师叔。”
两人出了庭院,只见一名扎髯满腮男子迎面走来,沉声道:“任姑娘,你要去哪?”
“我送本宗师叔离开,放心,不会走远的。”
男子看了唐宁一眼,微微侧过身体,让出道路,两人向前走去,男子亦步亦趋跟在不远处。
直至出了阁楼,任琴清行礼道:“师叔,恕弟子不能远送。”
唐宁目光掠过其身后扎髯满腮的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多保重,希望还能有相见之日。”
任琴清没有言语。
唐宁转身离去,径离了里市。
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子被人欺辱,却毫无办法,他心中极不是滋味.
他又何尝不想仗剑而起,奈何力微势弱。
徐家固然可恶,但真正根源还是在于自家宗门的孱弱。
乾易宗,乾易宗。
他口中低吟,深深叹了口气。
…………………
一晃眼几个月时间又过,这一日,唐宁正盘坐在屋室内闭目修行,外间敲门声响起,他睁开双目,起身打开屋室,但见门外矗立一名舒眉朗目男子,正是姜羽桓。
“姜师兄,你怎来了?快请。”唐宁开口道,心知姜羽桓肯定是有要事才会来此。
两人入了里间,相对而坐,姜羽桓道:“此次来找唐师弟,是有一件要事,关于殷师兄遇害一事,我发现了一个线索。”
“哦?”唐宁心下一惊:“什么线索?”
“我在“元明里市”的一家商铺中发现了殷师兄的遗物。”
“殷师兄的遗物?能确定吗?”
“确定,一件护身鳞甲,是当年殷师兄还未结丹之时,因完成宗门任务有功,魏玄德掌教赏赐给他的。这是我亲眼所见之物,绝不会错。”
“你所说的那家商铺是哪个势力旗下的?”
姜羽桓道:“是星元商会旗下的商铺,当日我前往里市,路过星元商铺,见其门口挂出竞卖会的消息,正好我要买一份修行所用的稀缺材料,于是便等候了一日,参加了这个竞卖会。”
“在竞卖会上,见组织方拿出了这件磷甲,开始我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直到他们介绍这件鳞甲材质和来历,我才想起是宗门赏赐给殷师兄的那件护身鳞甲。”
“后来这鳞甲被一名男修买走,我和此人一番交谈,从他手中细细看了这幅鳞甲一眼,确定没错,是殷师兄的那件鳞甲。”
“盖因鳞甲上有炼器师留下的名号,所以不可能错。”
唐宁沉吟道:“如果是凶手将殷师兄身上财物变卖,那么就完全排除徐家的可能性,以他们的财力,根本不会在乎这点灵石。这么说,殷师兄是意外死亡,被人劫财掠货?”
“姜师兄,你觉得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是殷师兄把此物送给了别人,毕竟他结丹也用不上了,最后辗转到了那家商铺手中?”
姜羽桓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暂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因此我来找你,高原他们不是在“宣达里市”吗?可以找他求证,他是殷师兄信任的人,或许知晓详情。”
“好,我这就去问问。”
两人出了屋室,一路遁行,大半日后,来到“里市”外的一片山林中。
屋室内,高原等人神识察觉到有人到来,纷纷迎了出来,见到两人,连忙躬身行礼。
一行人入了屋室,各自落座,唐宁开口道:“这位姜羽桓师兄,我都不多做介绍了,你们纵使之前未会过面,现在想必也知晓了。其实我们一直都有联系,只不过处于安全考虑,没有告知你们。”
“弟子拜见姜师叔。”几人起身行礼。
姜羽桓摆了摆手,以示几人入座:“这一次我和唐师弟来此,是向你们打听有关殷师兄遇害一事。你们可知晓殷师兄身上有一件名为银蚊丝的银色宝甲,属二阶极品灵器,是一名为汪朝阳的炼器师炼制的。”
高原应声答道:“弟子知晓殷师叔随身行囊中确有此物。”
“那他这件银蚊丝甲可有送与别人?”
“没有。弟子之所以知晓此事,盖因章乾师兄失踪后,殷师叔曾说起过,此物是魏掌教赏赐给他的,原本他准备交给章师兄防身,不料还没有出手,人就不见了。他嘱咐弟子好好修行,尽心做事,日后可交给弟子,是以弟子印象深刻。”
“你能确定他没有转送别人吗?”
“至少可以肯定没有送给本宗师兄弟。”
姜羽桓和唐宁对视了一眼,有高原这句话,足以说明此物乃是杀害殷庆元凶手变卖商会,只要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相信能将凶手揪出。
“好,我们知晓了,你等努力修行,不可怠慢,有什么事随时禀知我。”唐宁说道,起身向外而去。
两人出了屋室,一番商议后,又来到“宣华里市”,乘做往来的商船到达“元明里市”。
“两位前辈,有什么需要效劳?”星元商铺内,一名身着商会服饰女子迎上来稽首问道。
姜羽桓道:“数日前,我曾参加过贵商铺举办的一个小型竞卖会,不知是贵商铺何人所组织的?”
女子答道:“这种竞卖会我们每年都会举行一到两次,以吸引客人,至于上次的竞卖会乃是商铺管事项渊大人具体负责的。”
“不知可否为我们引荐一下?我们有要事希望能与他面谈。”
“请随我来吧!==。”女子领着两人穿过厅殿,来到阁楼三层一间屋室前,敲了敲石门。
“进来。”内里一个雄浑声音传出。
女子推门而入,里间盘坐着一名扎髯满腮男子,结丹后期修为。
“项大人,这两位客人说有要事与您面谈,因此将他们带到这里。”
男子目光扫过两人:“两位道友有何事要找我面谈,现在可以说了。”
姜羽桓稽首道:“在下冒昧叨扰,望道友勿怪。前几日在下曾参加贵商铺组织的竞卖会,内中有一件竞拍物,和敝宗颇有渊源,在下听闻此次竞卖会是由道友负责的,因此斗胆来拜见,想打听一下此物的来历。”
他话音方落,唐宁手中一翻,双手递送了一个储物袋过去:“冒昧叨扰道友清修,我等深感歉意,区区薄物,聊表歉意,望道友勿要推辞。”
项渊接过储物袋,将其放在一边,看了唐宁一眼,神识扫过,知晓内里摆十颗上品灵石,面色稍好了一些:“有什么事就说吧!”
姜羽桓道:“在竞拍会中,贵商会曾拿出一间二阶极品灵器,银蚊甲,不知此物贵商会是从何而来,道友若能告知,我等感激不尽。”
“商会竞卖物品的动向一般情况下是不能透漏给外人的,不过看你们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既然这么诚心的来求我,那就破一次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项渊起身行至一个柜阁前,从内里拿出一叠卷宗,翻阅了几眼,取出其中一张递给唐宁:“你自己看看吧!”
唐宁接过卷宗,但见其上密密麻麻的物品名称,而中间就有一行,是记录银蚊甲的。
按照其上记录,此物品是由一名为“张福”的男子在道丁九三七年八月二十日售卖给星元商铺的。
除了银蚊甲之外,此男子还一道卖了三件极品灵器,四件上品灵器,十张二阶灵符,两套二阶阵旗,一共价值六十三万灵石。
第七百五十六章 杀人凶手
唐宁和姜羽桓相对视了一眼,这名叫张福的男子一次性倒卖了这么物品,显然不正常。
极有可能就是此人杀害了殷庆元,而将其储物袋中随手携带的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变卖了灵石。
殷庆元由于带领着乾易宗众弟子,是以随身肯定要携带一些低阶的灵器、阵旗、灵符,以便不时之需,或奖赏弟子之用。
凶手杀害殷庆元后,便将一些用不着的东西悉数变卖,这是合情合理的。
“敢问道友,这名为张福的男子是谁?道友可相识否?”唐宁将卷宗递还给他。
项渊收起卷宗:“每天来本阁买卖物品的修士数不胜数,况且这些买卖并不经我手,谁知道他是何方人士。”
“那这一日贵商铺接待他的是何人?我们能否与此人一见?”
“都过去了这么久,哪还记得当日轮值的是谁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唐宁又从储物袋中拿出十颗上品灵石:“俗话说帮人帮到底,我们知晓贵商会每次买卖不仅需要客人签字画押,而接待的修士也有相应证明记录,恳请道友不辞辛劳,为我们查一查,我等感激不尽。”
项渊微笑接过灵石:“本来这种东西我们是不应该泄露的,看在你们一片诚心,那好吧!云苑,你去查一查,将人请到两位道友跟前来。”
“是。”女子接过卷宗应声而去。
约莫一刻钟后,一名面色白净男子来到屋室,朝项渊行了一礼:“项大人,您找我?”
“哦,这两位道友有点事情需要咨询。”
“敢问道友尊姓高名?”唐宁稽首行礼道。
男子还了一礼:“在下高阳。”
“高道友,是这样的,我们有一件很重要的物品在贵商铺竞卖会上出现,想知晓前往贵商铺变卖此物的是何人,道友是当日接手这些物品的人,因此想问问对那位张福还有没有什么印象?”
高阳道:“那日的确是我轮值,但事隔这么久,商铺每天人来人往,我也不识得此人。”
“道友一点印象都没有吗?能否和我们说说他的大概特征?高矮胖瘦等等。”
“抱歉,实在记不起来了。”
姜羽桓道:“如若再见到此人,或者看到此人画像,道友能否认出?”
“我不能保证。”
两人皆无可奈何:“既然如此,就不叨扰道友了,告辞。”
项渊微微点头,两人退了出去,离开了星元商铺。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到此又断了。”唐宁微微叹了口气,花了二十万灵石,没想就是这么个结果,他心头不甘又无奈,甚至有一丝烦躁:“姜师兄,此事你怎么看?”
姜羽桓道:“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们确定了此人就是杀害殷师兄的凶手,而且知晓他出售物品的具体时间。”
“可是我们连他具体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张福你觉得有可能是真名吗?”
“不大像,殷师兄是七月左右在环苑亭遇害,此人却时隔半年跑到“元明里市”来出售遗物,唐师弟,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唐宁道:“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巧合,凶手杀害殷师兄后,因为别的事,来到郡城,便顺手将东西变卖了。第二,凶手担心在环苑亭的商铺变卖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姜羽桓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凶手大费周章时隔半年才到“元明里市”将这些物品变卖,如果不是巧合的话,说明这个人非常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果是一般杀人劫财的贼寇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他这么大费周章可以推断出三点。”
“第一,他财力方面并不富裕。”
“第二,他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
“第三,他的修为并太高,应该也是个金丹修士。”
“否则看不上这些小钱,还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变卖这些低阶物品。”
“一个金丹修为,又没有显赫背景的人,为什么要冒险劫杀殷师兄,排除仇杀的话,那就只能是劫财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知晓殷师兄手中有一笔十分可观的财物,故而起了杀心。”
“这也是为什么此人这么害怕暴露自己身份的原因,因为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所以他才要大费周章跑到郡城内来变卖这些物品。”
“甚至,我可以大胆的推测,此人或许是环苑亭李家的某个修士。故而他需要到郡城中来变卖物品,因为环苑亭可能很多人都认识他,一旦他暴露身份,就要受到李家的责罚。”
唐宁缓缓点了点头:“姜师兄的推断合乎情理,仇杀的话应该不大可能,殷师兄知晓自己处境艰难,行事处处谨慎,应该不会得罪人。排除巧合因素,熟人作案劫财的可能性最大。”
“这样吧!我们回去让那些弟子,将环苑亭李家所有金丹修士画像描募一番,特别是与殷师兄相熟的修士画像,然后再拿到商铺请高阳指定,或许能找到凶手。”
“我亦是如此作想。”
两人商议罢,遁光腾起,来到“宣华里”,让六名弟子描募出李家所有金丹修士的画像。
几日后,两人拿着这些画像重回到星元商会。
“两位前辈有什么需要?”一名女子迎上来稽首问道。
唐宁道:“未知高阳道友在何事?我有要事见他,烦请引荐。”
“前辈请。”女子领着两人穿过厅殿,转过数个长廊,来到后方一座院落前,敲响了屋室大门。
很快,屋门打开,一名面色白净男子矗立在屋内,正是高阳。
“高大人,这两位前辈说有要事求见你,因此我带他们来了。”
高阳眉头微皱:“两位道友怎么又来了?有何事?”
“高道友,可否借步一谈?”
“进来吧!”
三人入了里间,唐宁从储物袋中翻出五颗上品灵石,递给他道:“冒昧打扰道友清修,望海涵,些许灵石聊表歉意,我二人此番求见,实有一事请道友相助。”
高阳并没有去接灵石,看了唐宁一眼皱眉道:“道友有何事?”
“关于上次所说的银蚊甲一事,我二人今日准备了几张画像,烦请道友相认,看看具体是何人?”唐宁拿出一叠画像出来。
“原来是这事,那好吧!不过商会有商会的规矩,泄露客人的秘密一般是不允许的,这次我帮两位道友,可不要到时让我难做就行。”高阳接过他手中灵石和画卷说道。
“请道友放心,我们绝不会透漏半个字。”
高原翻阅了一阵,从中取出一张画像:“我记得依稀是此人模样。”
“是他。”唐宁微微一惊:“高道友,你确实那日来变卖银蚊甲等财物的是此人吗?”
“应该没错,见着画像我就想起来了。”
“好,多谢了,告辞。”唐宁收起画像,向外走去。
“唐师弟,怎么了?你识得此人?”两人出了星元商铺,姜羽桓开口问道。
“不错,我曾和他见过一面,他就是和殷师兄一起负责处理环苑亭李家灵兽事务的另一名金丹修士,姓王名宣,也是李家招募的散修。”唐宁拿着一张方面大耳男子画像道。
姜羽桓点头道:“那十有八九就是此人了,既是李家招募的散修,说明其财力方面不富裕,否则没有必要替李家做事。而他长期和殷师兄相处,十分了解殷师兄情况,极有可能见财起意。此人什么修为?”
唐宁道:“金丹中期,我想他可能是知道了我们和徐家的事情,因此见财起意暗下杀手,来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将这一切顺理成章推到徐家身上。”
“可惜他不会想到任琴清回来澄清了这一切,更不会想到变卖的物品会被我们看见。”
“他的计划和算盘已经很完美,只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远万里来到郡城,将殷师兄遗物变卖,却正好被你遇上认出。”
“如果说整件事有什么破绽的话,就是他太大意,虽然用了化名,却没有隐藏自己容貌。”
姜羽桓道:“或许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事情已经翻篇过去了,不过纵使他遮掩容貌变卖遗物,我们既发现了遗物,继续查下去也肯定能将他揪出。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殷师兄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既然知道了真正凶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环苑亭”一趟,在动手之前,我会先调查一番,确保无误。”
“既然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更安全点。”
第七百五十七章 截杀
“宣华里”附近山林的屋室内,乾易宗众人聚于一团,唐宁开口道:“这几日我和姜师兄来回奔走,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或可查出杀害殷师兄的凶手。我且问你们,李家处理妖兽尸体的那处山林,除了殷师兄和王宣外,可还有其他金丹修士?”
几人听他此言,相视了一眼,各人皆有惊疑之色,陈晓凡皱眉问道:“唐师叔是怀疑?”
唐宁摆了摆手:“你们只管回我的话。”
“是,负责处理妖兽尸体的管事只有殷师叔与王宣两人,再无其他金丹修士。”
“殷师兄和王宣关系如何?”
“还不错,因为只有他们两人负责这项事务,总得交谈沟通,一来二去,故而相熟。”
“这个王宣是什么来头?”
“他是个散修,无宗无派,听闻原是“元贤县”修士,后来不知为何投奔了李家,为他们做事。”
“高原,按你的说法,殷师兄是去年七月失踪遇害,具体时间是七月三日到七月二十日这段时间失踪,那这期间王宣是否一直呆在那处阵内?”
“王宣在七月五号和八号之间曾外出过。”
“你确定吗?”
“确定,因为两名管事都外出,有些事情我们做不了主,只能暂时搁置。而正巧又是殷师叔遇害时间,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许佳音,你曾回环苑亭与那边弟子联系过,可曾将你们暂住的地方告诉他们?”
“没有,弟子只是询问徐家的事情,其余什么都没有说。”许佳音道。
“好,这样吧!你和我们走,去一趟环苑亭,有些事情需要你出面从中联络。”
“是。”
“走吧!今日之事你们谁都不要泄露出去。”
“弟子明白。”
唐宁与姜羽桓起身出了屋室,遁光携裹着许佳音腾空而去。
山林内五名弟子望着三人消失的身影,神色各异。
“听唐师叔的意思,莫不是王宣杀害了殷师叔?”张尧皱着眉开口问道。
高原道:“十有八九是如此吧!否则唐师叔为什么一直问关于他的事宜。”
汪嘉欣道:“可我觉得王宣前辈人还挺不错的,他为什么要杀害殷师叔呢?”
陈晓凡看了她一眼:“汪师妹,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谁都可以慈眉善目,翩翩君子。你若是这么轻信别人,迟早会吃大亏的。”
“唐师叔和姜师叔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他们既然说查到了蛛丝马迹,就一定掌握了某种证据,更何况王宣确实有作案时间。”
严卿道:“你们说,唐师叔和姜师叔此去会不会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这不是我们考虑的,诸位师兄弟,此事可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可能会有十分严重的后果。”
唐宁与姜羽桓、许佳音三人来到里市,在一家名为“天通物通阁”的商铺,订下了明日前往“环苑亭”的船票。
在商铺的阁楼歇息了一宿,次日三人乘做商船行了十余日抵达“环亭城”。
“你上次是怎么和罗桓取得联系的?”三人离开亭城,来到一荒山,唐宁开口问道。
“丰园山有一处阁楼,罗桓师弟闲来无事时,便会去那里取乐,我上次就是在那里等候了半月,遇上了他。”徐佳音答道。
“你去将他唤来,我有些事要问他,小心一些,不要暴露了行径。”
“是,弟子知晓。”许佳音应道,化作遁光而去。
唐宁与姜羽桓再此等候了十余日,这一日,天光泛白之时,远处两道遁光激射而至,落至山顶,现出两人身影,正是许佳音和罗桓。
“弟子拜见两位师叔。”罗桓躬身行礼。
“罗桓啊!你虽然身在徐家,但我知晓你一直心向宗门,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唐宁开口见山道。
“请师叔吩咐。”
“我先且问你,今年八月二十日,王宣可有外出过?”
“八月二十日?”罗桓陷入沉思。
“也不仅仅局限与这一日,约莫前后一个月内,这段时间王宣可曾外出过。”
“好像是有。”
“你能确定吗?”
“王宣前辈时常会外出,所以这段时间有没有外出,弟子也不敢肯定,需要回去找其他师兄弟确认一下。”
“嗯,去吧!找一些信得过的人。”唐宁手中一翻,递给他三颗上品灵石:“你们在这边也不容易,这些灵石你拿着,事成后另有重赏。”
“多谢师叔。”罗桓接过灵石,面色一喜。
“我们在这里等你的消息,切记小心谨慎,还有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弟子明白。”罗桓说道,化作遁光而去。
一晃几日眨眼便过,罗桓又复回到此地行礼后开口道:“禀两位师叔,弟子已打听的明白,王宣在八月十一日曾外出,一直到九月初三方回来。”
唐宁和姜羽桓相对视了一眼,既然一切都对应上了,说明高阳并未说谎,当日前往星元商铺变卖遗物之人的确是王宣,即他是杀害殷庆元的真正凶手。
“你打听王宣的事,没有外人知晓吧!”
“没有,弟子是和张清,余峰两位师兄弟打听的,他们都不是饶舌之人,且平素和王宣也没太多交往。”
“好,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尽量去打听王宣的动向,他什么时候出去以及目的地,打听清楚了再回来告知我们。”
罗桓道:“师叔难道是想?”
唐宁道:“实不瞒你说吧!我们查到王宣就是杀害殷师兄的凶手,此次过来就是专门处理这件事情。”
“王宣贪图殷师兄身上财物,因而将其杀害,并将遗物变卖至郡城。我们找到那间商铺,查到他变卖殷师兄遗物的时间,就是八月二十日,因此才要你打听那段时间他有无外出,以免误伤良人。”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是他杀害了殷师兄,这人如此毒辣,竟为财暗杀了殷师兄,你们也不安全,随时可能会因为其他事而被他所害。”
“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一者为殷师兄报仇,二者也是为你们安全考虑。”
“弟子明白了。”罗桓应道:“五日后,我们将要运送一批妖兽血肉前往“介羽山”,炼制成灵酒灵食,这件事一向是王宣负责,届时师叔可从中取事。”
“这么说,他会亲自运送这些妖兽血肉?除他之外,还有什么人和他一道?”
“如无特殊情况,他会挑选几名弟子一道押送。殷师叔遇害之后,李家那边又派了一名金丹修士来顶替殷师叔事务,不过此人并不负责灵兽的押运事宜,应该不会同行。”
几人商量了好一阵,指定了一套行动方案,罗桓化作一道遁光离去。
………………
荒僻的山林,青色光幕之内,王宣盘坐于屋内蒲团之内,正自闭目修行。
直至外间敲门声响起,他睁开双目,淡淡道:“进来。”
一名方面大耳男子推门而入,行礼道:“王前辈,一千斤发酵腌制的妖兽血肉已经装船了,是否现在送到介羽山去。”
“嗯,走吧!”王宣起身出了屋室,遁光腾起,不多时,来到一艘长约数十丈,高有数丈的玄色商船前。
甲板上,盛放着诸多石箱,王宣径入了船舱内,里间矗立着五六名修士,见到他纷纷行礼。
“出发。”王宣一挥手,船身光芒大绽,轰隆声大响,腾空而起,驶出了青色光幕,向西北方疾驰而去。
行不到一个时辰,忽然两道遁光自下方山林腾空而起,耀眼的光芒将整艘商船笼罩,船身剧烈晃动不已。
王宣盘坐在舱内屋室中,只听得一声轰隆大响,似地动山摇一般,他猛然睁开双目,身形一闪,出了屋室。
“怎么回事?”
“王前辈,不好了,我们遭到两名不明身份修士的攻击。”一名男子神态慌乱道。
王宣从控制台凝成的画面望去,只见大船左右两侧,两名蒙面,身披黑袍的修士正在疯狂攻击商船。
商船被玄色光幕笼罩,其上流转的符文在两人攻击下一个个破灭,眼看光幕就要支撑不住。
“为什么不发射炮弹攻击?”王宣眉头紧皱叱喝道。
“太近了,这么近的距离炮弹爆裂的话,会波及我们自己。”一名男子答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发射玄灵弹。”
“是。”几人应道,在控制台上诸多孔槽上一推,左右两侧的炮管中,光芒大绽,数颗炮弹激射而出。
毫无疑问,攻击商船的两人正是唐宁和姜羽桓,他们埋伏在王宣前往“介羽山”的必经之路上,等候了整整五日,眼见李家运送妖兽血肉的商船驶过,便赶忙追去,攻击其商船。
对他们来说,时间就是一切,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
这里毕竟是李家地盘,万一李家援兵赶到,或者有与李家关系匪浅的修士路过,那可就糟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交手
唐宁手中结印,半空中一只巨大手掌遮天蔽日,一把抓向元灵船。
那手掌约莫三四百丈大小,五指如勾,布满了密密麻麻五色符字,正是五元玄灵手。
巨掌上源源不断的五色符字涌向光幕,与一个个玄色符字相击,僵持不下。
唐宁在灵兽袋上一拍,一道白影闪出,小白蛇迎风大涨,化作百丈大小,庞大的身躯猛然撞上元灵船。
玄色大船剧烈晃动不已,其上光幕扭曲变形成一团。
另一侧,姜羽桓身化作金色巨猿,双拳如风,将光幕打的晃动不已。
眼看玄色光幕之上符文一个个碎裂,两侧的炮管中光芒之中,炮弹化作流光,激射而来,在两人跟前爆裂。
气流云腾空而起。
空间波纹缓缓向四方传荡。
唐宁身形飞退,手中一翻,一面玄色巾布迎风而涨,挡在身形,巾布不断旋转,玄色光芒凝成了一个漩涡,将涌来的空间波纹尽数吸入其间。
此玄色巾布名为玄渊巾,主材料取自千年的寒金真铁,加之以犀金妖兽的玉犀角炼制而成,看上去是一块布巾,实则是玄铁。
此块玄巾除了材质坚韧之外,还附带有一项属性神通,类似于空间转移一类的法门,能够将灵力吸收入另一处空间之中。
正是这项属性神通提高了它的身价,唐宁花了六十五万灵石才将它买下。
间属性类的神通向来是比较罕有和珍贵的,配合上它本身的坚韧,极大增强了它的防御效果。
他之前拥有的数件法宝在与牧北妖魔对抗之中悉数被毁,因此在取得宗门遗留的财物后,便买了这么一件法宝防身。
唐宁身形一直退了数百丈之远,脱离了炮弹爆裂的余威范围,手中一招,玄渊巾骤然缩至巴掌大小,回到他掌中。
只见原本平平方方严严整整的巾块,此刻如同大水泡一般高高鼓起,凹凸不平。
玄渊巾附带的空间转移神通也是有它极限的,就如同之前的那只碧宝葫一般,只要超出了它的极限,便会爆裂损坏。
此块玄渊巾所能吸纳转移的灵力远超碧宝葫,但却没有碧宝葫那样的攻击手段,两者之间可谓互有长短。
而此时玄渊巾吸收的灵力量显然已经快到它的极限。
另一边,姜羽桓眼见炮弹激射而来,亦是身形飞退,只见他身形一个变化之间,恢复本来面貌,其双掌合十,又缓缓张开。
手掌伸拉之中,一个黑色的口子浮现,将空间吞噬,那口子越拉越大,形成一个圆形黑色空洞,挡在其跟前。
黑洞中没有丝毫光芒,都如同撕裂的空间一般,炮弹激射入黑洞中,随即消失不见。
黑色空洞吞噬了炮弹后,姜羽桓双手缓缓合上,那黑色空洞随着他手掌渐合亦慢慢缩小。
他似乎十分吃力,虽然带着斗笠,看不清神态,但其颤抖的双手已足见一般。
就在其手掌将要合十之际,黑洞将消失之际,只见其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一颗炮弹倏忽凭空出现在其身后数十丈之远处,向着后方更远方向激射而去。
炮弹撞向一座大山,爆裂开来,气流云升腾而起,空间波纹向四方传荡,却早已远离了原本方位。
小白蛇则同样遭受到了炮弹的攻击,其身形一闪,跨越了数十丈空间,躲过了炮弹爆裂中心区域,又一张口,喷吐出一团灰色雾气,将自己全身包裹。
震荡的空间波纹灰色雾气中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以各自的方式躲住了炮弹的攻击,而元灵船的光幕却在炮弹的余威冲突下彻底破灭,其上符文尽皆消失,光幕如水幕般碎散,消失不见。
船上几道遁光激射而出,化鸟兽而散,像四方逃去。
唐宁与姜羽桓亦遁光腾起,朝着王宣追去。
王宣眼见两人毫不犹豫不约而同朝自己追来,心下一沉,他原来以为这次的伏击是针对李家而来,或许是李家对头干的,是以他们舍弃了商船,只身逃窜。
可看现在这情形,对方很明显是冲着自己而来。
双方一追一逃之间,行了数十里,姜羽桓化作一尖嘴绿睛背生双翼的妖兽,已追近王宣跟前。
其身形一个变化,现出原身,手中一翻,一面青色镜子迎风大涨,现于半空,镜面之上光芒一闪,映照出王宣身形。
霎时间,王宣感觉眼前一黑,但见四面八方列满了整整齐齐的青色镜子,每面镜子之上照应着自己身影。
是幻境。他一个愣神间,所有镜子中人影身上忽然燃起熊熊烈火,王宣感觉到一阵灼烧之感,全身已燃起了大火。
他一声冷哼,翻出一面金光闪耀的宝塔,塔高三层。
宝塔光芒大绽,垂下一道金光,将其身形护住,其身上火焰立时消失,宝塔一个旋转,金光向外间缓缓铺展,如同一个金色巨网般,将周侧所有青色镜子笼罩在内。
王宣一声轻喝,金光组成的巨网迅速收拢,所过之处,漫天青色镜子纷纷碎裂,金色巨网被吸入宝塔之中消失不见。
正此时,遮天蔽日的玄色巾块凌空砸下,与宝塔相击,轰隆一声大响,宝塔微微颤动,玄光与金光交织,将方圆数百丈笼罩。
唐宁手中结印,五元玄灵手再次施展,一把向着王宣抓去。
王宣身形飞退,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半空中一尊巨大石像由虚化实凝成,石像睁开双目,口中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哼响,一个巨大的金色符字从其口中喷出,迎向巨掌。
双方交击,五元玄灵掌其上五色符字向着金色符字狂涌而去。
金色符字剧烈抖动,光芒大绽,相持不下。
而另一边宝塔与玄渊巾频频相击,光芒愈弱。
王宣朝宝塔遥相一指,宝塔一个旋转,玄渊巾周身燃起黑色火焰,在黑色火焰的灼灼燃烧之下,玄渊巾光芒越来越弱。
唐宁心下微惊,这黑色火焰不知什么来头,他感觉到与玄渊巾联系越来越弱,火焰似乎形成了一个屏障,不仅阻隔了外间与玄渊巾的联系,内里也在悄然吞食玄渊巾的灵力。
他双手结印,一个巨大光幕于空中凝成,其中五色光芒流转,黑色焰火触碰到此光幕,被其吸收,渐渐与之融为一体。
光幕越转越快,某一刻戛然而止,唐宁双手一推,黑色火焰朝宝塔激射而去。
王宣见此,面色微变,手中一翻,一个木篮迎风大涨,其内激射出一道赤红如血的光芒,将黑色火焰笼罩,将其吸入木蓝中。
王宣正待有所动作,忽然感觉强烈的空间波动,但见周围整个空间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
姜羽桓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双手缓缓合十,空间被挤压到极致,王宣整个人亦在巨大的压力下五官扭曲,身体变形,缩成一团。
姜羽桓一声轻喝,扭曲的空间爆发出耀目的光芒,直冲天际。
光芒渐渐消散,黑暗中恐怖毁灭的恐怖气息远远传荡,半空中两件法宝没有灵力支撑,直坠而下。
唐宁身形一闪,来到姜羽桓跟前,两人化作遁光而去。
三人自交手之始到结束,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其实盏茶时间不到,两人合力诛杀了王宣后,一路遁行,将黑袍斗笠收起,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山峰之顶。
“师叔。”许佳音见到两人遁光落下,赶忙迎了上去,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两人。
“事情处理完了,此地不能久留,走吧!”
“是。”听闻此言,许佳音心头一块重石总算落地,三人遁光腾起,朝环亭城而去。
第七百五十九章 玄门高层会晤
云遮雾绕的山脉,一道遁光自东激射而来,穿过云雾,来到一巍峨雄阔的殿前。
内里,一名身形魁梧中年男子正端坐蒲团闭目修行。
“叔父,刚刚传来的消息,我们前往介羽山运送妖兽的队伍被人劫杀了。”一名女子自外而入,行礼道。
“是什么人干的?”男子眉头一皱。
“现在暂时还不清楚,据逃回来的修士讲述,出手的是两名金丹中期修士,他们埋伏在宣灵山,戴着黑袍斗笠,一上来二话没说就展开了攻击,显然是有备而来。”
“两名金丹修士?”男子沉吟了一会儿:“派人去调查了吗?”
“介羽山的程前辈已经去了。”女子答道:“叔父,我认为这件事不正常,或许是有人针对我们。”
“说说看。”
“对方事先埋伏,冲着商船来的,这显而易见。但商船上除了千余斤妖兽血肉没有其他之物,而腌制发酵的妖兽血肉是专门作为灵酒灵食之用的,这对于散修毫无用处。因此可以断定对方是有组织的团体,加上去年同样负责妖兽血肉腌制发酵事宜的殷庆元死的不明不白,我想这不是巧合。”
男子缓缓点了点头:“那么你认为对方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一时间还没有想到,不过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再次出手。”女子话音方落,外间一名方面大耳,两鬓斑白老者自外而入。
“程道友来了,请坐,事情查的怎么样?”
老者依言入座:“元灵船坠毁,其上押运的妖兽血肉仍在,我已派人送到介羽山去了,附近有斗法的痕迹,我们在几十里远的地方发现一大摊鲜血和肉沫,相信应该是王宣道友的。”
“运送的妖兽血肉没有被劫走吗?”
“没有,我觉得这应该是一场私人恩怨引发的仇杀。据事发弟子的描述,当时商船防御光幕被攻破,他们弃船四散而逃,对方没有迟疑,就朝着王宣逃窜的方位追了过去。甚至当时还有一名弟子与王宣同行,相距不过百丈,那两人却直接掠过了他身侧,向王宣追去。”
“嗯。”男子沉吟道:“此事你们尽量查一查,为防万一,今后妖兽的运送得加强人手力量。”
……………
天灵船穿行于万丈高空之上,脚下山川河流走马观花而过,这是天宝商会旗下的一艘商船,船头旗帜上飘扬着天宝商会字样,船尾旗杆上飘扬着沉堕号大字。
甲板上巨大的石箱陈列,熙熙攘攘的修士盘坐于各处。
唐宁炼化吸收完一颗丹药灵力,睁开双目,缓缓吐了口浊气。
“唐师弟。”姜羽桓走了过来,手中一翻,拿出一个储物袋:“这是他的遗物,你看怎么处理?”
“诛此贼子全凭姜师兄之功,此物姜师兄自己留着吧!”唐宁环顾了四周一眼,见周侧无人,开口道。
“若无唐师弟相助,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得手,若唐师弟不反对,按老规矩,这些东西咱们一人一半拿了。”
“就依姜师兄之意。”
“方才我翻阅了一下,王宣储物袋中东西不少,一共有三件法宝。除了木蓝和宝塔外,还有一物,是一块翡翠玉,本是姜师兄的护身法宝,我之前见他用过。另外各种修行材料一堆,外加约莫四百万灵石,十几瓶丹药。”姜羽桓说着,将储物袋中之物一一拿出。
两人一番商议,唐宁拿了二百万灵石和两件法宝,一件是宝塔,一件是琉璃玉。其余的丹药,包括修行材料全部归属姜羽桓。
“也不知这里有多少东西是属于殷师兄的。”唐宁微微叹了口气。
殷庆元掌管宗门分流的财物,其随身肯定带着不少灵石,且以王宣散修的身份,在李家之下干干杂活,薪俸也不会高到那里去,顶多够其丹药之费。
这好几百颗上品灵石想必不会是他攒下来的,说不定全是截杀殷庆元后的遗物。
姜羽桓道:“生死有命,个人际遇是上天注定的无法改变。”
“就拿这件事来说,殷师兄去调查徐家是因你而起,他被王宣盯上不幸遇害或许与你有些许关系,可能正是因为王宣知晓了你们与徐家的事情,又知晓他身藏巨富,故一时鬼迷心窍起了杀心。”
“但你也替他报了仇,仔细想来一切冥冥中似有天意,诺大的东莱郡城,方圆亿万里偏偏让我撞上了殷师兄的遗物,因果之间好似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引。”
唐宁眼见他懒散的面容,漫不经心的神态,不知为何,心下突然之间感觉轻快了很多,好似放下了一块巨石。
先前他一直为殷庆元的事情感到些许自责和内疚,这一刻全都放下。
“姜师兄也相信天命吗?”
“我一直都是坚定的宿命论者,相信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从出生到死亡,谁也没办法更改。”姜羽桓笑了笑,回过身:“唐师弟要不要卜一挂,我的卦向来都很灵验。”
“姜师兄给自己卜过挂吗?”
“卜卦者不自卜,这是规矩。”
“我想是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这些东西,又或者不敢面对,就算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还是保留一份希望吧!”
两人闲聊着,天灵船穿云过雾,朝西南方位疾驰而去。
十几日后,三人回到东莱郡城,唐宁与几名乾易宗弟子交代了几句,让他们这段时间小心谨慎一些,特别不要与环苑亭那边的弟子接触,以免被李家顺藤摸瓜查到线索。之后便与姜羽桓分道扬镳,各归本部驻地。
……………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一晃又是十年。
古朴巍峨的大殿内,十余名男女端坐,不多时,一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老者与一面白儒生模样中年男子并肩而入,两人轻声低语,似相谈甚欢。
“秦掌教请。”面白男子面带微笑做势道。
“上官掌教请。”老者回礼。
两人行至上方主位落座。
面白男子微笑道:“感谢诸位道友百忙之中,不远万里来参加本宗召开的议事,这里要特别感谢太玄宗的秦济元掌教能受邀亲自来此,才让我们这次议事能够顺利进行。”
“这些年有赖于诸位道友和各宗派齐心协力,最艰难的日子已经度过,在粱州前线,我们陆续夺回了妖魔占领的数十座城池,相信不久能够将妖魔彻底赶出粱州。”
“在天南沼泽,上清宗及荆州的玄门同道也是连战连捷,重夺了洱海的控制权,再进一步向妖魔大本营天南沼泽逼近。”
“现在我们可以说天下大势基本已定,妖魔智穷力竭,应该翻不起多大风浪了。”
“只是青州那边,听说牧北草原的妖魔势头正盛,青州同盟军这些年对牧北妖魔的作战并不大顺利。”
“秦掌教,我冒昧的问一句,贵宗和青州同道能否抵抗住牧北妖魔的攻势?”
第七百六十章 四大宗门议事
秦济元微笑道:“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申明此事,请诸位道友放心,本宗和青州玄门同道完全有能力守护青州,事实上,牧北妖魔自攻入青州以来,这数十年间,仅仅只是攻占了几个亭城而已。”
“我们正在各宗派招募兵力,有源源不断的新力军加入前线,而牧北妖魔劳师既远,后续兵力接济不上,已陷入骑虎难下之境。”
秦济元话音方落,下方一身着上清宗服饰的男子道:“我们当然愿意相信太玄宗和青州玄门同道的能力,但恕我直言,真实情况恐怕并不像方才秦掌教所说那般胜券在握。”
“我听说青州同盟军将重兵都集结在了奉化城前线,而现在牧北妖魔已经陆续攻破了外围的亭城,逐渐逼近城下。”
“一旦集结重兵的奉化城被攻破,牧北妖魔将一马平川,东莱郡就岌岌可危了,因为其他城池根本没有这么强大的兵力和工事守备。”
秦济元道:“薛道友知其一不知其二,牧北妖魔虽然取得了一些小胜,实则强弩之末,经过这么多年的相持,每攻下一道防线他们都死伤无数。”
“而我们精锐尚在,以逸待劳,只待时机一到,立时便会发起反攻,届时会摧枯拉朽一般轸灭牧北妖魔,重夺回被他们占领的几座亭城。”
一名玉虚宗服饰男子开口道:“秦掌教,恕我直言,今日我等齐聚于此,不是想听这种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话语。”
“我们都清楚现在青州同道遇上了麻烦,这也是大家来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牧北妖魔,而不是相互推诿和指责。”
“假若使牧北妖魔占领青州,那么将会直接威胁到冀州和兖州的安全,到时我们就不得不分派力量驻守冀州和兖州,而粱州前线的局势或许会因此而改变,这是我们都不想见到的。”
秦济元道:“丰道友多虑了,请诸位道友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那就开门见山的说吧!秦掌教,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对贵宗和青州同道不敬之意,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以目今情况而言,单靠青州同盟军的力量恐怕难以轸灭牧北妖魔,如果青州同道需要帮助的话,我们都愿意出一份力。”
“但奈何粱州和荆州方面都各有强敌,所能给与的帮助实在有限。我听闻幽冥海那边已多次和你们联系,贵宗何不借助他们的力量对抗牧北妖魔,总好过牧北妖魔将青州搞的翻天覆地,甚至威胁到冀州安全。”
秦济元道:“有劳诸位道友费心,牧北妖魔为患之事,本宗及青州同道自能解决,无需借助他人力量。况且诸位皆知,幽冥海组织亦是狼子野心,他们对玄门的统治不满已非一日,将他们引入青州,是引虎驱狼,后患无穷。”
“秦掌教此话我不敢苟同,妖魔乃心腹之患,幽冥海组织却是鲜介之疾,既然他们愿意与妖魔对抗,使他们自相残杀,削弱两方的力量,不正是一举两得吗?”
“况且以贵宗在青州的影响力,难道还担心他们反客为主?我知晓他们开出的要求并不高,实在不理解为何贵宗此次竟如此固执。”
“范道友之言有理,目今我们的大敌乃是妖魔,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之前我们费时费力与商会谈判不也是为了将他们绑在我们的船上?”如今幽冥海自愿加入我们阵营,又有什么理由将他们拒之门外?”
“我听说牧北妖魔已经和幽冥海那边搭上了线,如果他们倒向妖魔,对青州的局势而言不更是雪上加霜?”
“我们当然尊重贵宗和青州玄门同道的意愿,毕竟青州是你们的辖地,但抗击牧北妖魔涉及到大局,我们不希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因为牧北妖魔的兴风作浪又掀起什么波澜。”
“更重要的是,如果青州守不住,那我们就必须分派出粱州前线的力量回防冀州,这对我们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我们提出让青州同盟军接纳幽冥海的力量完全是出于好意,这仅仅是一个建议,贵宗当然有权拒绝,只要青州同盟军能够守住青州,不让牧北妖魔威胁到冀州和兖州,从而影响整个局势,我想大家都不会有什么话说。”
“但万一青州若是守不住,使得我们不得不分派力量回守冀州和兖州,那么太玄宗将要为此负上一定的责任,这是在座所有人取得的共识。”
下方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道。
上方主座上道德宗掌教上官无垠看向秦济元:“诸位道友都是为了贵宗和青州同盟军考虑,秦掌教,你意如何?”
秦济元仍是面带微笑:“本宗和青州同道完全有能力守住青州,至于诸位道友方才所言之事,非我一人能够决断。”
“我们都知晓秦掌教和贵宗的能力,既然秦掌教这么说了,我们相信青州同盟军一定能守住青州,使我们无后顾之忧。”
………………………………………
昏暗屋室中没有一丝光芒渗入,腥臭令人欲呕的腐烂气息充斥,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蛆虫啃食着一只腐烂的臭鼠。
一道人影端坐其中,巍然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的一声轰隆大响,厚重的石门推开,光芒照射入屋内,格外刺眼。
“陈达道友,你的刑期已满,可以出狱了。”一名男子自外而入开口说道。
陈达起身和他一道出了石室,来到一座大殿,内里一名两鬓斑白老者正盘坐蒲团之上。
“于前辈,这位陈达道友已刑满,这是他的文书。”男子上前行礼,手中翻出一纸卷宗递给他。
老者展开一看,在上面签字画押复还给男子。
“晚辈告辞。”男子领着陈达出了大殿,来到一山头,其上早有两人在此等候,正是唐宁和姜羽桓。
“袁道友,多谢了。”姜羽桓朝男子稽首了。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陈道友,恭喜,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男子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了其涌泉,灵海,泥丸宫的灵力禁制:“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兄弟相聚,告辞。”
山峰顶上,只剩乾易宗的三名师兄弟,十年不见,陈达容貌憔悴了很多,双颊深陷,发髻散乱。
“陈师弟,知你今日出狱,我们特来迎接,敝宅中已准备了酒宴,给你接风洗尘。”姜羽桓开口说道。
“多谢。”陈达面无表情。
“走吧!”
三人遁光腾起,不一时来到一山林木屋前,入了里间。
内里空空荡荡,只摆着一个红木圆桌,其上各类珍馐玉液,灵酒灵食,清香扑鼻。
“这地方虽寒碜了一些,但胜在清净,无人打搅,请吧!”
三人各自入座,姜羽桓给两人倒上了酒:“此次一者恭贺陈达师弟出狱,二者,咱们师兄弟三人相聚,着实该庆贺一番。”
三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师弟,其实此次我来是一件事要与你交代。”唐宁开口说道。
“什么事?”
“关于任琴清的,几年前她来找过我。”
“她不是被徐家掳掠走了吗?”
“确实是被徐家掳走,不过这里面另有一番因缘。”唐宁遂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从储物袋中翻出一只木盒:“这是她要我在你出狱之时,亲手交给你的。”
陈达接过木盒,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缓缓打开,内壁上贴着几张符箓,里间盛放着一张折叠丝绸锦帕。
他将锦帕取出,缓缓展开,锦帕上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图样,里间包裹着一颗娇艳欲滴,色泽光亮饱满的红豆。
陈达看着红豆,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他瞳孔骤缩,怔怔望着那颗红豆良久,面无表情的神态终于动容。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第七百六十一章 幽冥海军团
巍峨雄阔的殿阁内,太玄宗高层聚于一堂。
主座上三人分别是清玄殿殿主上官渊承,戒密院院主朱睿名,太玄宗太上长老任伯达。
“诸位师弟都到齐了,今日召集大家议事,仍是为了前线战事,经宗门决议,决定引入幽冥海组织人手,以对抗牧北妖魔。”上官渊承率先说道。
此言一出,下方几人皆神色微动,一方面大耳男子道:“前者我们已就此事做了商论,掌教及宗门各殿院也已认可,为何此次却突然决定与他们联手?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上官渊承道:“年前,道德宗召开了四大宗门级别的议事,主要是针对牧北妖魔的事宜,其他三宗都建议我们吸纳幽冥海组织力量对抗牧北妖魔。他们已经放出了话,如果我们不采纳他们建议,丢失了青州,本宗需要为此担上一定的责任。”
“而这几个月来,在天元城,我们有好几项与他们的重要合作,都被他们单方面停止,对我们来说损失不小。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警告,但长此下去,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合作事项被终止。”
“因此掌教召开了议事,决议通过了幽冥海组织加入青州同盟军的决定。”
“相信不用太久,幽冥海组织就会派出人手过来。”
下方一两鬓斑白男子皱眉道:“幽冥海组织竟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说服上清宗、道德宗、玉虚宗同时向我们施压?”
上官渊承道:“他们也是担心我们守不住青州,从而影响梁州的局势,幽冥海那边肯定与他们沟通过,看来是取得了共识。”
男子摇头叹息道:“他们难道不知幽冥海组织向来野心勃勃,视玄门为敌,真想不到道德宗、上清宗、玉虚宗如此短视,竟和他们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反而向本宗施压。”
朱睿名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只要利益一致,敌人也可以是朋友,更何况幽冥海组织虽然一直宣传不利玄门的说辞,但却没有实际的举动,只能算是一个潜在威胁,而妖魔却是搅得天下大乱,为心腹之患。”
“我猜道德宗、上清宗、玉虚宗之所以向我们施压,并不仅仅是担心牧北妖魔影响梁州那边的战局,他们见本宗日益衰落,在搅乱了兖州后,目光自然放到了青州。”
“他们窥探青州已非一日,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和借口罢了,利用幽冥海组织来搅浑青州的水,然后他们再趁机而入,向瓜分兖州一样,瓜分青州。”
“恐怕这才是他们为了幽冥海组织一事向我们施压的真正原因。”
上官渊承道:“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此事已成定局,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击退牧北妖魔,只要我们牢牢控制住青州各宗派,他们就没有机会搅乱青州。”
下方一人问道:“不知幽冥海组织那边提出了什么条件?”
“掌教正与他们谈判,而我们的任务是要说服青州各宗派。”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接纳幽冥海组织的力量,现在兜兜转转让道德宗、玉虚宗、上清宗插了一手,又不得不接纳他们,传出去让人笑话。”
“此一时彼一时,不可同日而语。”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引进幽冥海组织的力量,至少要比东莱郡被牧北妖魔占领好,他们胃口再大,最多也就是在各郡县划分一块地盘,待解决了妖魔,我们仍能牢牢掌握青州控制权,想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只怕到时候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几人一言一语论议道。
………………
雄伟的东莱郡城,城墙之上修士林立,巨炮陈列。
城内城外已然戒严,暂不允许人员进出。
城外遮天蔽日的战船整齐布列,轴胪万里,旌旗飞扬,庄严气派。
唐宁身披战甲矗立在云栖号风灵船甲板之上,目之所及,战船连绵无际,直接霄汉。
守卫东莱郡城的四个军团,全部已集结城外,如同沙场阅兵一般,排列行整。
这场大阅兵真正目的其实早就已经私下里传开了,青州玄门军团将要与幽冥岛势力合作,共同对抗牧北妖魔,早在一个月前,各队就下发了通知,要求所有人员不得无故外出,呆在驻地等候命令。
而在前日,所有队伍都接到指挥部的命令,在郡城之南集结。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足可见青州玄门同盟军对于幽冥海势力的重视,实际上这场大阅兵就是摆给对方看的,表面是欢迎接待,实则有点炫耀兵威的意思。
关于幽冥海势力,唐宁只知晓他们盘踞在幽冥海各个岛屿,截断往来的要道,靠劫掠往来商船为活计,玄门曾组织数次征伐都无功而返,可见他们力量不小。
当年他初次外出新港,跟随彭万里等人前往清海诸岛与商会洽谈灵兽养殖事宜时就曾遇到过一次,他现在犹记得那艘骷髅船的番号,天威将军号。
就是这艘骷髅船差点将他们洗劫一空,好在遇到千羽商会战船的追击,才侥幸逃过一劫,因此队伍幽冥海势力,他着实没什么好感。
在他看来,这个幽冥海势力就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
……
远处,微弱如米粒的光芒闪烁,朝着东莱郡城疾驰而来。
………
郡城之上,大殿之内,上官渊承盘坐在蒲团之上,一名男子自外而入,躬身行礼道:“师叔,他们到了。”
“通知其他人了吗?”上官渊承睁开双目淡淡道。
“已经知会了。”
上官渊承缓缓起身,一步跨出,来到城廓,早有几人在此等候。
“不是说将有五个军团兵力加入吗?怎么就这几艘船?”一名鬓边见白男子望着远处行来的数百战船皱眉道。
“远来是客,袁师弟,就劳烦你代表我们同盟军前往迎接一下吧!”上官渊承道。
“好。”男子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巍峨雄阔的雷淄船前,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数百艘战船立时停下。
很快,雷淄船上一道遁光激射而来,对男子稽首道:“前辈,家师请您尊驾。”
袁姓男子微微点头,倏忽间消失不见,下一刻已然出现在雷淄船上。
“袁道友,久违了。”甲板上,一队队修士矗立,行列齐整,约莫有万余之众,众人身前,几名男子矗立,为首一名须发皆白老者微笑稽首道。
“贵组织有此诚心,愿意与我们并肩作战,齐心协力,我等十分欢喜,本宗几位师兄已在城廓等候,令我先来此迎接道友,郑道友,请吧!”
“有劳了。”
几人遁光一闪,来到城廓,与其上等候的几人行礼,相互寒暄了几句。
上官渊承眼望着缓缓驶来的数百战船开口道:“本宗仅代表青州玄门同盟欢迎贵组织的加入,先前贵组织言此次有五个军团的精锐修士将要开赴前线,缘何只有这么些战船,莫非后续队伍还未开拔?”
郑幼麟微微一笑:“”上官道友有所不知,本部五个军团精锐修士就在这些战船中,一并乘载过来。”
“哦?道友的意思是让他们就这么赴往前往吗?没有战船灵械的相助,恐怕难以对抗妖兽大军。”
“据我所知,牧北妖魔的联盟大军仅仅只有少部分装配了战船,其由妖兽组成的主力队伍皆是靠自身力量取胜。”
“我们毕竟与妖族不同,他们肉身强硬,因而不需要借助战船和灵械的威能,如果我们不借助战船和他们硬拼的话,死伤会更为严重。特别是它们妖丹能够自爆,威力强大,同阶普通修士难以抵挡。”
“若以诸位道友这般修为的话,难道还惧怕战船灵械吗?说到底,规模再宏大的战争都要回归人与人斗争的本质。恕我直言,我认为妖族最可怕的不在于妖丹自爆和肉身强硬,而是它们整体的纪律和服从性。灵械只是辅助性的工具而已,真正的战争靠的是人。”
“我们只是善意的提议而已,既然道友已有策略,当然是依道友之意了。贵组织旗下的军团拥有完全的自主权,我们完全尊重贵组织的意愿,望能与贵组织真诚合作,齐心协力。”
“诸位道友放心,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该需要我们出力的地方,吩咐一声便行了。”
“好,有郑道友这句话,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十分愉快,城内已经为诸位准备了酒宴,还有青州各玄门的同道正在等候,贵组织旗下的军团修士我们早已安排好了驻地,会有人领着他们前去,诸位道友请吧!”
“有劳。”
众人身形一闪,霎时没了踪影。
第七百六十二章 割让清海
城外,云栖号风灵船上,唐宁眼望着数百艘战船缓缓驶来,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就这么几百艘战船也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迎接,颇有些小题大做,杀鸡用牛刀的意味。
直至战船驶进跟前,他才清晰看见,每艘战船之上,密密麻麻的陈列着一队队修士,数百艘战船甲板之上满是修士身影,兵力不在少数。
其身着统一的玄色服饰,行阵严整,船头玄色旗帆上飘扬着幽冥海某某岛军团的字样,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庄重肃穆之感。
这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这些人不像占山为王的土匪,倒好似久经阵仗,纪律严明的军士。
数百艘战船在玄门几艘接应的天灵船护拥之下向着城内而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各队亦纷纷调转船头,鱼贯入了城内,各归驻地。
十几日一晃而过,这日,唐宁出了屋室,来到议事殿,内里已有几人在座,正在闲聊。
“听说了吗?幽冥海旗下的军团已经出发了。”
“哦?这才不到几日,他们这么快就赶赴元贤县吗?”
“他们可不是去元贤县,而是直接开拨到奉化城前线。”
“直接去奉化城?不可能吧!人家大老远才赶到东莱郡不到半月,就被调至前线对抗牧北妖魔,这未免太不厚道了。”
“传闻是他们自己提出的,主动要求到前线去效力。”
“主动要求去送死?这些人是脑子坏了吗?我不信。”
“李道友,你别不信,还真是这样,我也听说了,现在外面都传开了,同盟军高层本来想挽留他们几日,说他们远道而来辛苦,不急于一时。结果人家说前线战事紧急,刻不容缓,早到一刻是一刻,风风火火的乘载那几百艘战船就开拨了。”
“几百艘战船?同盟军难道没有给他们调拨一些战船吗?就靠几百艘战船去和牧北妖魔硬拼,送死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听说是这样,他们就搭乘着来时的几百艘战船走了,估摸前线应该会给他们准备战船和灵械吧!”
“他们和我们只是合作,各管各的,就和商盟一样,人手财力等方面都是自己负责,应该不会额外给他们提供战船等军备灵械。”
“那岂不是去送死?要我说,给他们一些灵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都是为了对抗牧北妖魔,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
“这你就不知晓了吧!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侠肝义胆的好汉?其实是有利可图,听说高层和他们达成了统一意见,要将青州的一部分辖地分与他们,才换得他们的相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道。
随着时间推移,陆续又有许多人到来,也都加入了关于幽冥海军团的讨论之中,直至队长方霆自外而入,众人才止息话头。
今日只是例常议事,方霆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都是军团上层传达的喻令和任务,随后便宣布了议事结束,众人于是出了大殿,各归屋室不提。
………………………
济宁岛,略显昏暗的屋室内,巨大的玄色圆桌前,端坐着数名男女。
石门咯吱一下推开,外间走入一名两鬓斑白,豹头猿臂男子径直入座,开口道:“今日召集各位道友来此,是由一件重要事宜宣布。”
“根据最新得到的确切消息,幽冥海本部上级组织已经和青州玄门同盟达成了一致意见,目今本部已派出了五个军团的精锐修士赶赴奉化城相助玄门对抗牧北妖魔。”
“为什么我们要帮助他们对抗牧北妖魔,让他们斗的两败俱伤,我们则暗中继续发展力量,岂不更好?”下方一人问道。
男子道:“此事上面自有考量,我们不能一直躲躲藏藏暗中发展,像过街老鼠一样,想要壮大,必须从幕后走向台前,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让整个天下的修士都看到我们的力量,从而宣传我们的理念,只有这样,才能够吸纳更多修士加入我们阵营。”
“幽冥海虽是中枢要道,但毕竟修行资源有限,不如州郡内陆繁华,商盟之所以能做大,就是因为他们在各州郡县都占有一席之地,否则仅凭沧溟海的那点修行资源,根本没有与四大宗门平起平坐的机会。”
“我们要发展,就必要将力量慢慢渗入到那些州郡,而青州是最具备合理条件的地方。”
“目今天下被妖、玄、魔三大势力瓜分,而四大宗门中属太玄宗最为孱弱,青州的那些大宗派早已蠢蠢欲动,加之它北边又有牧北妖魔虎视眈眈,这是我们最理想的发展之地。”
“我们进驻青州后,太玄宗和当地玄门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因为他们需要稳住我们,对抗随时可能发难的牧北妖魔,这给我们的安全提供了保障。”
“再者兖州方面,组织发展了这么多年,已得到了一些支持,算是能站稳脚跟。”
“青州和兖州紧靠,两者连成一线,也算相互有照应。”
“因此高层才不遗余力要争取和青州同盟玄门联手的机会,从而将力量渗入青州。”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一面白男子问道。
“这一仗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关键,必须要赢,而且要赢的漂亮。要让整个青州的修士都看到我们为荡平妖族祸患所作出的努力,这对我们以后在青州发展十分重要。玄门横征暴敛多年,加之那些修行世家为虎作伥,早已失了天下人心。”
“我们要将他们失去的人心再收拢过来,到时候登高一呼,王旗竖起,必天下响应,从者如云。”
“而这一切的前提在于我们得先赢下这一仗,在得到人心的同时展现我们的实力,只要我们赢下此役,将牧北妖魔赶回牧北,那么天下修士会怎么看待我们?”
“他们会认为驱逐妖魔,平定妖族之患是我们的功劳,因为这些年玄门和商盟屡战屡败,而我们一加入青州玄门阵营,立刻就反败为胜,那么天下修士,特别是青州的修士自然会将这一切的功劳安在我们头上。”
“我几乎可以肯定,只要我们赢下这场大战,那么我们之后在青州的发展,将会是一马平川。”
“而我们一旦输了,天下修士会认为我们实力远不足以和玄门、妖族对抗,更重要的是,我们多年苦心经营,发展的力量将在这场大战中付之一炬。”
“此一战我们赌上了所有的本钱,只能赢不能输。”
“对于我和诸位来说,所能做的只有尽力打探牧北妖魔的情报。许道友,探刺情报是你的强项,这件事情我希望由你全权负责。”
“好。”一名面色白净,容貌清秀,眉间一处红色胎记男子微笑点头:“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诸位道友能将各自手中掌握的线人资料交给我,方面统一调度规划。”
“我同意,现在没有事情什么比青州正面战场胜负更为关键,而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只有打听情报,哪怕能够帮助正面战场之万一,也要不遗余力,竭尽全力完成。”
“许文若道友的能力在这方面有天然的优势,因此交给他全权处理,诸位道友也该鼎力支持才是。”
“我同意。”
“我同意。”
几人纷纷表态。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知诸位,经过数次谈判,太玄宗和青州玄门已答应将整个清海交给我们管辖,还有东莱郡的一些辖地,前提是我们必须将牧北妖魔逐回牧北,才能接手整个清海,到时候,我们就是清海诸岛上的主人了。”
几人听闻此言皆神情一振,一人问道:“由我们管辖整个清海?那原来清海上的那些玄门和商会怎么办?”
“原岛屿上的玄门和商会全部撤出清海,这是玄门和商盟已经商议定了的。虽然清海岛屿小弱,修行资源贫瘠,但它处在牧北草原和青州之间,位处要冲,地理位置很重要。”
“而且我们占据清海之后,相当于在青州和牧北草原之间有了一块根据地,到时候我们可以根据局势选择向青州或牧北草原渗透发展势力。”
“这是组织上层多次谈判取得的双方能够接受的最终结果。”
“玄门和商盟根本不在乎资源贫瘠的清海,而我们需要一块稳固的发展地。”
第七百六十三章 大战落幕
修行不知岁月,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又是三十余年。
广阔无垠的清海,战船旌旗连绵万里,炮弹遮天蔽日,方圆数万里各色光芒直冲霄汉,诸多神通术法齐现,漫天修士与妖兽的身影,缠斗在一起,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清海之下,水流如刀,卷起万丈巨浪。
高空之上,气贯长虹,直教天崩地裂。
整个天地被血色染红,半空中血雨簌簌而下,巨大的妖兽残骸与修士尸身不断自高空坠落而下。
战场的中心地带,方圆数千里,海中满是尸身血骨,水流为止堵塞。
一场大战从天明至日暮,直打了四日三夜,乌泱泱牧北大军逃窜而去,青州同盟玄门追击了三百万里才罢兵。
此一战,将持续了百余年之久的清海大战揭下帷幕。
…………
唐宁矗立在风灵船甲板之上,望着如血残阳和尸山血海的清海,深深呼了口气。
战船之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是存活的人在庆幸,是胜利的人在呐喊。
连绵数万里的旌旗,成千上万的战船上,欢呼声响成一片,震天动地。
…………
自幽冥海势力加入青州玄门同盟战线以来,增加了这股生力军力量后,战争的天平一点点发生了倾斜。
和商盟不同,幽冥海旗下军团自加入青州同盟军后,十分尽职尽责,每每出现于牧北妖魔抗争的最前线,也因此死伤颇重。
他们整体纪律严明,战斗力颇强,与玄门的传统战法不一样,他们更为看重修士自身,而非借助灵械的力量。
其旗下每个军团仅有一百艘战船,战船只用来掩护修士攻击或撤离,以及保障低阶修士性命安全。
其采取三三制的战斗方式,即三个人为一个战斗小组,三十个人为一个小队,三百个人为一个大队。
战斗之时,每个小组成员几乎形影不离,同进同退。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每个战斗小组都是由化神以上修士组成,加之常年合作,相互了解,配合默契,故战斗力十分强悍。
每个小队由十只战斗小组组成,小队中领头负责统帅的小组则是炼虚修士三人组。
同理,每个大队由十个小队组成,大队中领头负责统帅的小组则是由合体修士三人组。
而其他金丹、元婴级别的修士,通通安排在战船上负责战船的操控。
每次与牧北妖魔交手之际,战船一字当先排开,发射完两三轮炮弹之后,待牧北妖兽大军扑上来,立马向后撤离,拉开距离。
由化神以上修士组成的精锐小队上前与牧北妖魔缠斗,战船则在后方掩护,只有当全体进攻的号角吹响之时,战船上的金丹元婴才会离开战船发动集体冲锋。
这个战法十分克制牧北妖兽大军的死亡冲锋,其主要特点在于极高的机动性,抛却了那些繁琐的低阶战船战车,将所有的金丹、元婴修士安置在天灵船和雷辎船上,操控战船,来去自如。
无论是进攻还是后撤,牧北的妖兽大军根本追击不上。
毫无疑问,这个战术的主力全集中在那些由化神以上修士组成的队伍上。
让低阶修士操控战船,用战船保护低阶修士,两者相辅相成。
低阶修士操控战船只负责掩护高阶修士的战斗和打扫战场清理余孽。
譬如哪个大队死伤惨重,战船则立刻填补上去,以炮弹火力掩护高阶修士撤退。
若战事顺利,牧北妖魔败逃,则发起大冲锋,清剿败逃的牧北败兵。
若战事不利,高阶修士可以立马退到战船上,随后整体逃离,牧北大军根本追击不上。
纵使妖兽大军发起死亡冲锋式的自爆进攻,由化神修士组成的精锐小组亦可抵挡的住,随时可以逃离摆脱大规模妖丹自爆的区域。
妖兽大军的主要特点就是笨重,机动性不高,而战斗力强悍。
加之妖丹自爆的特殊性,一旦抱成团,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同阶修士很难与之抗衡。
这个战术正好克制了妖兽大军的兽海死亡冲锋特征,低阶修士与战船捆绑一起,具备了高机动性,而与它们正面对抗的又是战斗力更加强悍,同时具备来去自如机动性的精锐队伍。
这使得妖兽的大规模妖丹自爆效果大大减弱。
以低阶妖兽庞大沉重的身躯,一艘风灵船上顶多只能装载十余只妖兽,所以他们无法利用战船的机动性,和战船一道同进退。
这个战术体系唯一的弊端在于,使高阶修士死伤颇重,因为低阶修士和战船绑定在一定,躲在战场的后方,极大的保护了低阶修士性命安全,一旦前方高阶修士战败,战船则带领着低阶修士向后逃窜。
若前方高阶修士的战斗占据优势,则会发起大冲锋,属于扫荡式的清理战场了。
这样一来,高阶修士组成的小队则直面整个牧北联军的攻击,自然死伤惨重。
虽然如此,这却是对抗牧北妖兽大军最好的办法,因其付出的代价最小。
到了大战的中后期,这个战法体系被整个青州同盟军所借鉴,运用到了各个军团。
在之后的二十年余中,青州玄门同盟和幽冥海旗下军团以及商盟旗下军团,陆续夺回了被牧北妖魔占领的各个亭城,直至将他们赶出了清海。………
又在清海之上相持了十余年,经过数场大战,青州军团一步一步夺回了清海的岛屿。
最终牧北妖魔将剩余兵力部署在济宁岛,在这一带岛屿集结了十个军团的重兵。
青州盟军派出了十五个军团,耗时一年,夺回了济宁岛,并追杀了三百万里,牧北妖魔残兵一路逃窜回了牧北。
至此,持续了百余年的清海之战彻底结束。
第七百六十四章 新的开始
巍峨雄阔的大殿内,一名须发皆白老者端坐客位。
外间一名虎体狼腰,器宇轩昂男子大步而入稽首道:“方才有些要事处理,因此耽搁,让道友久等了。”
“上官道友不必客气。”老者起身稽首还礼。
两人相对而坐,上官渊承道:“济宁岛一战后,牧北妖魔算是彻底败了,剩下的残兵败将夹窜着尾巴狼狈逃回了牧北,从此之后清海之上再无战事,我等亦可稍松一口气。这次击退牧北妖魔,全靠贵组织相助,我仅代表本宗及青州同道对贵部弟兄表示感谢。”
郑幼麟道:“这是我们之前就协议好的,本部会竭尽全力帮助贵宗及青州同道击退牧北妖魔,大丈夫一言既出,岂可失信于人。现如今牧北妖魔已被赶出青州,逃离清海,本部已履行当初的承诺,不知上官道友何事能够完成贵宗承诺。”
“道友且放心,贵组织和我们的协议已是天下皆知,本宗绝不会失信于天下,清海及东莱郡的那些辖地,贵组织随时可派人前来交接。”
“那就多谢道友了。”
“对了,郑道友,我看贵部已经集结,听说是准备开拔回幽冥海,怎么这么急?”
“此来正是向道友辞别的,清海之事已了,我们也不好在青州之地久呆,还是尽快回幽冥海吧!”
“这么多年抗击牧北妖魔,贵部弟兄辛苦了,也应该好好歇息一会儿,既然贵部要开拔,我让同盟军弟子送上一程,聊表感激之意。”
“贵宗的好意心领了,修行之人何必拘于俗礼,况且本部马上开拨,就不劳道友费心了。我们会留下一部分人交接清海和东莱郡的辖地,还请道友能够多多照应。”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了。只是有一事,妖魔虽暂退于牧北,但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贵部如果都撤回了幽冥海,他日妖魔再度席卷清海,将何以御敌?”
“此次牧北联军集结重兵进犯青州,而落得狼狈逃窜,元气大伤,料其短时间内不敢再来犯。再者,牧北若举大军而来,也不是几日之间能集结完成的,到时本部自会来助阵。”
“若按我的意愿,当一鼓作气,进军牧北,彻底剿灭妖魔,这才是一劳永逸之道。只可惜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亦死伤惨重,正是百废待兴,各宗派都不愿意发起大战,进军牧北。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牧北九郡之地,幅员辽阔,物资丰足,待他们养精蓄锐之后,必然又再度掀起大战。”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官道友不必太忧心。”
两人闲聊了一阵,郑幼麟起身告辞而去,上官承渊送了一程。
城外,数百艘战船腾空而起,载着幽冥海众人朝西北方而去。
…………………
唐宁跟随着战船回到驻地屋室,盘坐而下,他是十年前被调至前线的,彼时青州同盟军团已陆续拿回了奉化城被占领的那些亭城,牧北妖魔退守至清海诸岛上负隅顽抗。
由于前线军团死伤惨重,兵力稀缺,于是便将东莱郡驻守的几个军团拉到了前线。
唐宁就是那时自东莱郡城跟随着第二十三军团一道来到奉化城,之后又陆续参与了攻伐轩渊岛,七星岛,以及济宁岛的三场大战。
由于青州同盟军革新了战法,像他们这种金丹、元婴的低阶修士都呆在风灵船、天灵船、雷辎船上,位于整个队伍的最后方,只负责火力掩护。
加之这三场大战都是以优势兵力攻敌困兽之斗的残兵败将,是以三场大战下来,他都没有受伤。
实际上,只有在战斗尾端,追击牧北逃兵败将打扫战场之时,他们才会冲击上去,彼时牧北妖魔已经溃败,很难组织有效的抵抗,是以大部队修士冲上去时,基本都是秋风扫落叶之姿。
济宁岛一战后,牧北联军最后的力量被击散,自济宁岛以南再也没有他们驻守的军团,一路窜逃回了牧北草原。
青州同盟军追击了三百万里,诛杀妖魔无数,而后凯旋而归,昭示着大战结束。
至于后续会不会再一鼓作气进攻牧北,夺回被妖魔占据的郡县,就不是他所能知晓的了,但从同盟军部署上来看,并没有这打算,因为所有军团都已经撤回了内陆。
攻打牧北草原可不是一件小事,那里已经是妖魔的主场,这些年他们又修建了坚固的工事,就是为了防止清海战败后,玄门乘胜追击。
果真要攻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寥寥草草,故而大家都推测,战事到此告一段落了。
唐宁手中一翻,吞下一颗丹药,盘坐屋室内闭目修行。
………………
清海,济宁岛,雄阔的殿宇宽敞明亮,内里诸多男女齐聚一堂,轻声谈笑,气氛欢快。
不多时,外间两名男子并肩而入,左侧之人两鬓微白,正正方方国字脸。
右侧之人豹头猿臂,身形魁梧。
众人见两人到来,纷纷起身。
“胡道友,请上座。”左侧两鬓微白男子微笑道。
右侧男子摆了摆手:“于道友,本部一向讲究人人平等,没有上下高低之分,现在让我上座,不就是让我凌驾于诸位弟兄之上吗?玄门的那一套旧世界腐朽体制我们可不能搞。”
“是。”左侧于姓男子面色略有些尴尬,微微一顿应道:“是我疏忽了,胡道友所言在理,此处本是牧北妖魔的议事大殿,我们暂且征用,内里布局未曾更改,因此一时不慎,忘了本部规矩,稍候我便将这台阶踏平。”
“诸位道友请坐吧!”胡姓男子开口说道,在众人身边落座。
“这位胡岩石道友,是幽冥海总部派下来接管济宁岛具体事务的总管,今后济宁岛一应大小事务由他主管负责。”于姓男子说道:“胡道友,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张鹰道友,这位是袁清道友,这位是黄有初道友………”
于姓男子与众人一一点头示意:“首先告知诸位一个好消息,从今起,清海所有岛屿都归于我们管辖,方才我们已经与玄门及商会做了交接,总部派我来济宁岛主持大局,但具体事务还得仰仗诸位相助。”
“现今我们虽然掌控了清海诸岛,但由于先前的大战,使这些岛屿千疮百孔,一片狼藉,加之大量修士外逃,此地几乎成了一座空岛。”
“诸位道友能坚守在这里,十分不易,但前途仍是任重而道远,现在正是百废待兴之初,诸位道友需得同心齐力,恢复清海诸岛的繁荣。”
“按照总部指示,我们将开放清海的所有修行资源,人人平等共享,以吸引更多修士加入我们。除此之外,我们还要铺设火脉,增加免费的炼丹室,炼器室,还有灵食灵酒的制作流程,以及灵械的制造。”
“今后清海将成为我们的一块大本营,所有加入我们组织的道友都要学习炼丹、炼器、制符、制阵等等技艺,每个人都必须得拥有一技之长,包括我和诸位道友。”
“人人都必须自给自足,创造自己的价值,绝对不允许坐吃山空,像玄门宗派里那些高阶修士一样,只索取而不出力。”
“所有创造的财富,包括灵矿的产量都要上交我们手中,然后根据每个人需求下发,不允许私入腰包的行径,若有违者,从重处罚。”
“我在这里要提醒诸位一句,不要以为做了清海的主人,就忘了本部的规章纪律,而学习玄门的做派。”
“他们那一套是我们绝不允许的,若有犯者,决不轻饶。”
“我将监督大家,大家也可以监督我,若有作奸犯科,违反规章之行径,可向上级揭举。”
“是。”众人开口应道。
胡姓男子继续道:“现在我要求诸位听从我的命令,按照以下几个步骤行事。”
“第一,立刻统计济宁岛所有的修行资源数量,务求真切,不得隐瞒。”
“第二,派出人手去搜寻那些身藏沟壑山野的平民及修士,安置好他们。在各个地方贴出告示,安抚人心,并将我们方才的决议出示。”
“第三,所有清海诸岛都要实行统一的管理方式,修士建起修士城,凡人建起凡人国,将修士与凡人完全的隔绝开来,修士不得干扰凡人国度。”
“第四,建立起蜕凡城,让所有身具灵根的孩童进入蜕凡城中,遣派修士统一教授修行之法门。”
“第五,本岛有一些修行世家,之前在牧北妖魔来临时,投靠了魔宗。在青州联盟军重夺岛屿后,又通过各种关系投诚,现在给他们两条选择,第一,接受我们的统一安排,加入我们组织里,分化到各个岛屿去。第二,给他们十日时间,离开清海,否则全部诛灭。”
“今后岛屿上不允许建立青楼一般的阁楼,也不允许建设赌坊,无论是修行城还是凡人国度,凡有发现,必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