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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仙记全文阅读

作者:陈若浊     天元仙记txt下载     天元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比试

    唐宁盘坐在屋室内正自闭目修行间,屋外敲门声传来,他起身打开房门,见外间矗立着一名乾坤商会的弟子,稽首行礼道:“唐前辈,萧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是否镜月宗派人来了?”

    “是,镜月宗驻本城主事方亮先前来到里市,被萧大人请至府内。”

    “走吧!”唐宁听闻此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方亮的到来实属意料之中,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言查封镜月宗所属商铺,并让他来找自己。

    他若不敢来,这个主事之职也不要干了,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修士亦是如此。

    大多时候哪怕是心里不满,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

    更何况大家都是轩堂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那面子就更看得重了,方亮作为镜月宗驻轩堂城主事,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个人颜面,甚至是镜月宗的颜面。

    当受到外部势力人员当众挑衅的时候,他若不敢出面,而是躲起来做缩头乌龟,那可真沦为轩堂城笑柄了,甚至整个镜月宗都会因此丢失颜面。

    这种事情一旦传到镜月宗高层耳中,肯定要将他罢免。

    派他来当任轩堂城主事,就是让他解决镜月宗在轩堂城遇到的各种事宜,这其中当然少不了麻烦,结果真有麻烦时,他却龟缩不出,镜月宗高层又岂能容他继续在这个位置丢人现眼。

    唐宁逼他现身,就是为了在这里以快刀斩乱麻之势解决争端,以免事情越拖越久,越搞越大。

    宽广明亮的屋室内,萧阔与方亮分宾主而坐,正聊着什么。

    唐宁自外而入,先与萧阔稽首行了一礼,随后便转向方亮:“方道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从里市到宣阳城的这条商路,本部不可能交给你们。贵部若接受我们的补偿条件,此事就便到此为止。若不接受,像昨日的事情,今后肯定还会发生,怎么抉择,悉听尊便。”

    “好大的口气。”方亮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唐道友仗着太玄宗的势,就以为能在轩堂城一手遮天吗?方某偏不服你们。道友若要用强,本部接着就是,有什么手段全部使出来吧!今日方某也把话挑明了,里市到宣阳城这条商路,本部不可能让给你们。”

    “贵部若要攻击我们的商船,我们也不是泥捏的,唐道友若要玩这个花样,本部奉陪到底。”

    见两人剑拔弩张之势,萧阔圆场道:“两位道友请稍安勿躁,有什么事先坐下慢慢谈。”

    方亮道:“萧道友都看到了,非是方某刻意闹事,而是太玄宗实在逼人太甚,先是底下弟子大闹本部商铺,伤及本部弟子。又是太玄宗驻轩堂城副主事亲自带人查封本部商铺,似此行径,是根本没有将本宗和贵商会放在眼里。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本部将不负任何责任。”

    “方道友,这是本部和贵部之间的私人恩怨,伱向乾坤商会求助是没有用的。现在的东莱郡已非比当年,不会再有玄门听从你们号令,商盟一向置身事外,你觉得他们会相助贵部吗?”

    萧阔道:“唐道友,贵宗和镜月宗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不过,你们若是在里市大打出手的话,我就不能视而不见,到时候可别怪萧某不讲情面。”

    “方道友,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贵部的商船若是仍走宣阳亭的商路,我们一定会采取行动。”

    方亮冷笑道:“唐道友执意要挑起贵我两部的摩擦,尽管放马过来,方某又岂是吓大的。”

    唐宁淡淡道:“方道友若不愿挑起摩擦,我这里还有一个解决方案,咱们也不必走那么多弯弯绕,让底下弟子遭受无妄之灾,这本来就是贵部和本部之间的私事儿,我看就由咱们两个私下比一场,道友若胜了,宣阳亭让给你们,本部绝不再提此事。”

    “在下若侥幸胜了,道友便将宣阳亭商路让出来,当然了,本部先前提的条件仍是不变,照样补偿你们,方道友可敢接受?”

    “如果道友害怕的话,现在大可以离去。”

    “方某何惧之有,好,我就与唐道友比这一场。”方亮没有多想,立刻应承道。

    他虽然嘴上硬气,但心知肚明,如今的镜月宗早已不是当年的镜月宗,真要和太玄宗动起手来,肯定吃亏,闹得大了,对他更没好处。

    唐宁既提出两人私下争斗解决争端,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理由拒绝,否则必定叫人笑话。

    两人修为相当,皆是化神中期修为,他又岂会惧了。

    “那就请萧道友做个见证。”

    “没问题。两位道友若能以此种方式解决纷争,善莫大焉。”

    “方道友,请。”

    三人相继起身离了殿阁,出了里市,乘坐商会战船来到一荒僻野外之所。

    商会的修士已将附近方圆数百里围了起来,禁止外人出入。

    “两位道友,今日以斗法了断双方分歧,目的是为了寻求和平解决之道,以避免更大的纷争,两位请老朽来当这个见证人,老朽亦十分荣幸。”萧阔开口说道。

    “此次比斗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哪位道友若自觉不敌,可立刻示意,对方需停止攻击。若情况紧急,老朽亦会插手干预。”

    “唐道友若落败,太玄宗则不能再找镜月宗物通阁的麻烦。方道友若落败,则接受太玄宗的补偿,让出里市至宣阳亭城的商路。”

    “两位道友还有别的疑议吗?”

    两人皆摇头不语。

    “好,那么比斗现在开始,以此间方圆三百里为中心,两位道友分个胜负。”萧阔说罢,遁光直去。

    唐宁身形一闪,径直朝着方亮冲去,与此同时,青玉灯从腰间储物袋自行钻出,光芒大绽,将他身形护住。

    由于近期使用‘裂神化识’术分裂了第二元婴,此刻他的元婴非常虚弱,神识力大不如前,因此在出手的同时,就使出了青玉灯护住自己,以避免对方神识术法的攻击侵入泥丸宫。

    方亮眼见他攻来,双手合十,在周身画了一个大圈,一个黑色绽放着耀目光芒的圆环凝现,朝着他推去。

    唐宁不闪不避,径直迎上了黑色圆环,一拳砸在了上面,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黑色圆环从中心处寸寸裂开,化作无数的黑色光芒将他身形笼罩。

    方亮见他一击就将其术法击碎,眼神中惊诧神色一闪而过,其身形飞退,双手结印,四面八方无数金色光华涌动,向他周身聚集而去,在他身上凝成了一副金色铠甲。

    唐宁方冲出黑色光芒区域,方亮手中已凝成一个白色三角锥,向他投掷而下。

    那三角锥原只有手掌大小,自脱离他手中去,便越涨越大,转眼已至数百丈大小。

    唐宁仍是以一双肉掌对抗,一拳击向三角锥,却没想拳头如同达到水面一般,径直闯过了三角锥,手伸入了里面,白色三角锥去势不减,穿过他的身体,将他包裹在了里间。

    方亮双手快速结印,白色三角锥化虚为实,凝成三面实质的屏障,将他困在了里间。

    “唐道友,我这项‘虚影幻灭’神通威力强大,一旦施展,纵然你肉身坚韧也难以阻挡,你若现在认输,咱们就此罢了,如何?”方亮洪亮的声音传来。

    唐宁并不回应,身形一闪,击向左侧的屏障。

    方亮双掌合十,一声轻喝,耀目的白光自三面屏障中迸发而出,白光瞬间淹没了一切,空间涟漪一层层的向外传荡。

    三面屏障笼罩的空间内,除了刺目的白色光芒,什么也没有。

    空间在扭曲变形之下,逐渐崩塌,被撕裂出一道道口子,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黑洞。

    直到白光逐渐消散,方亮凝目望去,内里已不见了唐宁身形,这一下倒让他有些慌神,此术法一经施展,他也控制不住威能。

    他的本意乃是击败或重创唐宁,搓其锐气,万一真的失手杀了,后续麻烦可就大了。

    莫不是撕裂的空间已将其吞噬,该怎么和宗门以及太玄宗交代,方亮正胡思乱想之际,唐宁身形突然出现在他跟前,一拳击在了他金色铠甲之上,只听咔嚓一声响,他表面覆盖的金色铠甲立时裂痕密布。

    唐宁紧跟着又是一击重拳,方亮胸膛彻底瘪了下去,身上金色铠甲寸寸碎裂,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坠落而下。

    没等他身体落地,唐宁已跟了上去,手一抬,将他坠落的身子接住,缓缓飘落地面。

    此刻的方亮胸膛凹陷,嘴角鲜血涌出,面如白纸,显然已失去了战斗力。

    唐宁矗立他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方道友,承让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嫌疑

    方亮此神通威能虽然不小,却也奈何不了唐宁,就在三面陵镜笼罩的空间爆裂之时,他双目神光绽放,瞬间被看透了空间的变化,由于其神通的威能使得附近空间结构扭曲变形,周围空间在那一刻变得十分脆弱。

    唐宁借力使力,自身灵力拨开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丝网,直至其跟前。

    以他目今的肉身强韧度,就算是妖兽也扛不住他几拳,更遑论方亮了,虽然其早有准备,施展了术法,凝结了金色铠甲护身,可在唐宁强大的力量打击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一拳便将其凝聚的铠甲击碎。

    若无这铠甲护体,他一拳轻易便能将其胸膛击穿。

    方亮嘴角鲜血不断涌出,张口想说什么,吐出的却只有鲜血,此时,一道遁光落下,正是萧阔。

    “两位道友,比试胜负已分,唐道友技高一筹,我宣布此次比试由唐道友胜出。”

    “萧道友,有劳你将方道友送回镜月宗驻地歇养。”

    “没问题。”

    “告辞了。”唐宁说罢身形一闪,化作遁光远去。

    ……

    海蟒山,幽冥海驻轩堂城分部,巍峨的殿堂内,数名男女围坐在石桌前。

    “我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元贤县分部副监察薛景道友,此次奉命带队进驻本部,是为彻底查清一心亭主事彭远智贪污倒卖灵草一案始末。薛道友,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吩咐便是,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马守阳开口说道。

    薛景道:“诸位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言不讳了,彭远智一案,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间有不少猫腻。彭远智作为一心亭主事,却能够拿到那么多高阶药草私自售卖给商会,那些药草是从哪来的?”

    “以他的职位和能力不可能办得到,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只是被推倒前台的那个替死鬼。本部派我来此,目的就是为了彻查此事,揪出背后那只黑手,为轩堂城分部排毒。”

    “组织的规章制度诸位道友都很清楚,我就不赘絮了,像这种贪赃枉法的行为,组织是不可能容忍的,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严惩不怠。”

    “诸位也不希望辛辛苦苦的心血所得,被某些人谋做私利,肥了个人腰包吧!你们久处在这个位置上,对轩堂城的各项事务肯定比我们要了解的多,可能在座有些道友对此事心里已有了推测,只是没有证据,不敢妄言。”

    “在这里,我向大家表态,诸位心里只要有合理怀疑对象,无论有没有证据,随时都可以私下来找我,我以监察小组的名义和个人名誉保证,绝不会透漏任何人所说的信息。”

    马守阳接话道:“大家有任何线索,都务必告知薛道友,以助监察小组查出幕后主使之人,为本部除害。哪怕是错误信息,也好过知情不报。”

    “马道友,稍候我们需调查你部所有财务账册,特别是一心亭近年的财政卷宗,还请道友配合。”

    “这没问题,待会儿我就派人把所有账册卷宗调来。”

    “不叨扰诸位道友了,我们先去财政殿查查线索。”

    “好,薛道友请便,需不需要我派一个人领你们去?”

    “不必了,若有需要,我们会找道友的。”薛景起身离了大殿,领了一队人遁光直去。

    马守阳望着他远去,直至其身形消失在大殿,才收回目光,和众人谈论起其他事务来。

    ……

    入夜,昏暗的厅室内,马守阳推开石门,只见内里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正是薛景。

    “冒昧叨扰了,马道友。”见他入内,薛景起身行礼。

    “不必客气,薛道友深夜而来,想必定有要事,莫不是查到了关于彭远智一案的线索。”

    “非也,其实我是专程来向马道友求教的,白日在大殿时,人太多,我便开口详询,是以在深夜叨扰,望勿见怪。”

    “薛道友想知道些什么?马某知无不言。”

    “马道友这么多年都在轩堂城任职,对此间大小事务了如指掌,彭远智一案,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马守阳沉吟道:“我和薛道友想法差不多,此事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薛景不动声色道:“马道友心中可有怀疑人选?”

    “这个可不好乱说啊!特别是处在我的位置上,就更不能空口无凭的瞎白话了。”

    “此间无有六耳,马道友何必有所顾忌,在下在议事殿内已经说过了,愿以监察小组名义和各人名誉保证,不会泄露关于此案的私下谈话信息,道友莫非信不过我?”

    马守阳沉吟了一会儿:“魏亭的失踪是个疑点,他是分部本部商贸方面的人,和下属各部接触较多,彭远智被抓,紧接着魏亭失踪,很难说,这两者之间没有联系。”

    “嗯。”薛景点了点头:“实不瞒马道友说,我们审讯彭远智时,得到了他的口供,证实了他售卖给商会的高阶药草都是魏亭提供给他的,正当我们想要逮捕魏亭时,就接到贵部的通知,说魏亭失踪了。”

    “是吗?那不外乎有两种可能,第一,魏亭得知彭远智被抓,知晓将牵连出自己,因此逃之夭夭。第二,魏亭的失踪是被杀人灭口,如此的话,魏亭也不过是个替死鬼,背后还有人在操控。”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马道友,你认为哪一种可能性最大?”

    “这就得看魏亭究竟是生是死了?如果他还活着,那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性更大,因为若魏亭幕后还有人的话,一定不敢让他活着,万一被捕,那必然牵扯出其人来。如果他已经死了,那定然是第二种可能性。”

    “我们已经发了卷宗去东莱郡分部,查看他的命魂石状态了。如果,我是说如果,魏亭已经身死,马道友,你觉得本部中谁的疑点最大。”

    马守阳犹豫道:“这个…我不能轻易下结论,老实说,很多人都有疑点,就连我自己都洗不清嫌疑。”

    “咱们今日不就是推敲案情吗?道友只管畅所欲言,道友总不会说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吧!”

    “主管财政的丁建阳和主管商贸的武冲都有可能,两名副主事和我亦洗不了嫌疑。”

    “那么这四人中,谁嫌疑最大。”

    “这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那么我换个问法吧!彭远智与魏亭私下和谁走得近一点?”

    “彭远智的话,和副主事崔健私下关系要稍微近一点,当初彭远智担任一心亭主事也是崔健极力推荐的,魏亭的私下关系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在我印象中,他永远是客客气气,若即若离的和人保持一段距离。”

    “丁建阳呢?这个人怎么样?”

    “他原来是分管情报方面事宜的,晋至化神后,由于情报方面已经有管事了,他便主管财政了。”

    ………

    两人相谈了有半个时辰,薛景事无巨细询问了一遭,最后告辞而去,出了其洞府,来到另一间屋室内,里间早有人在等着他。

    “怎么样?查到了什么线索?”

    “这是魏亭身边人的口供,不少人对魏亭倒卖灵药一事早有怀疑。你那边呢?可有什么进展?”

    “马守阳这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没什么破绽,但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对。”

    “怎么说?”

    “马守阳,我之前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也去过他洞府,我记得从前他洞府很简陋,只有简单的几间屋室。但现在的洞府却很气派豪华,内里阡陌纵横,亭台楼阁,花园水榭,应有尽有。整间洞府风格大变,我打听过了,这洞府是他上任主事后新建的,一个人的习性突然之间大变,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么说,马守阳有很大嫌疑?”

    “现在还不好说,但值得怀疑。”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丁建阳的传信

    天牛山脉,巍峨雄阔的洞府内,唐宁与司马念祖相对而坐。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方亮已经答应将宣阳城这条商路让给我们。”

    “方亮自取其辱,镜月宗颜面尽失,本部后续的规划就更容易实施了,其他宗派想必不敢再触霉头,唐师弟此一战大扬本宗威名,想来轩堂城很快无人不知了。”

    “我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方亮态度坚决,那日在本部殿内我就看出他不会轻易将宣阳亭的商路让出来,因此只能出此下策,提出斗法比技,折其锋锐。否则事情真闹大了,不好收场。”

    司马念祖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唐师弟对自己还真是自信啊!你就没想过,万一输了,到时怎么办?”

    唐宁知晓司马念祖是不满自己没有和他通气,擅自便代表联队和方亮以比试定结果。

    “方亮在里市时情绪激动,并已放话要和本部鱼死网破,我一时被逼的没办法才提出比斗的法子。若是输了,就只好放弃宣阳亭这条商路了。这实是孤注一掷的笨法子,上不得台面。司马师兄若觉得不可取,另有妙策,下次早些告诉我才好,或者派别人去解决。我也不愿意每次都用这种法子,这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受了伤,倒霉的还是自己。”

    唐宁针尖对麦芒回道,自己为了联队的利益,冒险和别人私下相斗,他却还有所不满,简直岂有此理。

    司马念祖淡淡道:“唐师弟当年在白锦堂师叔婚宴比试中一举夺魁,获得本部纵队主事赏识,赐予冲击化神之物一事我亦知之,以唐师弟之能,对付区区一个方亮,当然不成问题。”

    “只不过,这代表联队的比试,下次能不能事先和我通个气,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之时,万一你那边出了差错,我们可就被动了。”

    唐宁毫不退让:“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司马师兄既将事情交给我处理,就是给了我临机专断的权利。如果司马师兄觉得这件事我做得不对,我无话好说。”

    两人谈话陷入了僵局,屋室内气氛有些微妙。

    ……

    “没别的事儿,我先告辞了。”唐宁打破了沉默,起身说道。

    司马念祖点了点头,他径直离了屋室,这是他上任联队副队长以来,第一次与司马念祖谈话不欢而散。

    以往他都是顺着其意行事,但此次他不想再退让,顺便借着这件事向司马念祖表达了一个态度,自己可不是他的下属,不会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想法来。

    回到府中后,顾元雅率先迎了上来,眉开眼笑的模样,连脚步都快飘了起来。

    “师傅,您回来了。”

    唐宁一见她,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立刻好了,犹如拨云见日。

    十几日不见,顾元雅竟然突破元婴初期,达到了元婴中期之境。

    “好,好。”见她修为更上一层楼,唐宁心下亦是十分欢喜,方才和司马念祖的一点小摩擦,瞬间就被抛之脑后,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蹦了出了两个‘好’字。

    “嘻,师傅,想不到吧!您这一趟远门,我就突破了元婴中期。”顾元雅行至他跟前,嘻嘻笑道。

    “才突破个小境界,看你,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元婴初期到元婴中期,不遇到瓶颈的话,不过是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又不缺你的丹药,有什么好高兴的。”唐宁口是心非的说道。

    “多少人卡在元婴初期瓶颈一辈子都难以突破呢!您徒儿这么快就突破,还不能高兴高兴啊?”

    唐宁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师傅,我这次突破可顺利了,没有任何阻碍,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师徒两人聊着闲话,一路进了主室内。

    “师傅,我和您说个事儿。”关上石门后,顾元雅突然神秘兮兮的道。

    “怎么了?”

    “那个金汤,您这第二元婴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儿?”唐宁眉头微皱。

    第二元婴的事儿他没有瞒顾元雅,如实和她说了,并让她平素稍微盯着。

    第二元婴虽然是从他神识分裂而来,但夺舍之后已经是新的生命体,拥有独立的思想意识,并不受他本体操控。

    “我说不上来,我总觉得他鬼鬼祟祟的,很不对劲。”

    “鬼鬼祟祟,怎么个鬼祟法,你仔细说说。”

    顾元雅道:“譬如说,师傅您不在的时候,他会偷偷跑到您的主室里,不知道干些什么。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就盘坐在您平日修炼的蒲团上,我问他干什么,他也不回答,我已经发现两次了。”

    “除此之外,他还会向邓贯、万通元、莫凡、陈师兄、高师弟打听您过往的事儿,对您的动向特别关注,譬如说,您这次离开山脉,他立刻就和陈师兄打听您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有时候,他在和邓贯闲聊打听您的事儿,可一见我过来,立马就走了,好像生怕我知道似的。”

    “师傅,您说他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异心啊?”

    唐宁没有言语,沉默了一会儿;“你去把他唤来。”

    “哦!”顾元雅应声而去。

    不多时,金汤自外而入,既没有行礼客套,也没有任何寒暄,就径直在唐宁对面做了下来,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你找我。”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唐宁目光直视他问道。

    “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吗?”金汤目光毫不退让。

    “这么说,你是打算背叛我?”

    “我本来就是你,何来背叛一说?”

    “那你为何还瞒着我,偷偷摸摸的进我的屋室,向别人打听我的动向和过往。”

    “我好奇,我想找回以前的记忆。”

    “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身份,你的任务是带着这个身体继续修炼,其余的,你不用多想。”

    “迟早有一天我还是回去的,是吗?”

    “是。”

    “明白了。”金汤起身,大步出了屋室。

    唐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元婴分裂出去后,就已完全独立,那它是否还会心甘情愿的完成既定交代的任务?

    把自己换成金汤,恐怕也不甘只是当个工具人,辛辛苦苦的修炼最后只给别人做嫁衣,哪怕两人原先本是一体。

    “师傅,我看他迟早必反,您得有所准备。”一旁顾元雅说道。

    唐宁没有言语,神游决第三转中,有收回第二元婴的窍诀,故而他并不担心金汤背反。

    更令他担心的是,金汤知道自己终究会被吸收会本体的命运后,会不会就此生出懈怠之意,懒于修行。

    如果其不能顺利修炼到炼虚境,那自己花偌大功夫和这么大代价,分裂第二元婴简直就是白费了,还会影响到神游第三转的修炼。

    毕竟修行是完完全全是个人的事,他纵使有法子能强制收回第二元婴,也没有法子强制令其修行。

    “你继续盯着他些,不管他做什么事,都不要干扰,由他去便是。只是有一条,他若要离开此间山脉,必须和我通禀。”

    “师傅,您就打算这么一辈子把他关在洞府里啊?”

    “到时候再说,走一步看一步,你先去吧!”

    唐宁也感觉很是头大,对自己的第二元婴,他既不能用强,又没有足够的控制手段。

    要防备他逃跑,还要指着其努力修炼。

    这神游二转决简直太坑人了,自己当初怎么选了个这么难缠的功法修炼。

    打发走顾元雅后,他将诸多事抛之脑后,手中翻出丹药,吞入腹中,炼气修行。

    ………

    十几日时间眨眼便过,这日,顾元雅突然急匆匆的推门而入,未等唐宁开口发问,就神秘兮兮的翻出一纸条文,递给他道:“师傅,您看。”

    唐宁接过她手中纸条展开一看,上面一行秀丽字迹:千年灵乳,百年之约,天华山顶,不见不散。

    是丁建阳,唐宁立马想到了他,这头两句显然是他自报身份的暗号,两人在新港时曾定下百年之约,之后有一同前往清海分取了千年灵乳,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知道此事。

    “师傅,这人是谁啊?”顾元雅好奇问道。

    “丁建阳。”

    “丁建阳?原来是他。”

    “你是从何处得到这张条文的?”

    “前几日,我外出去了里市一趟,原是买些丹药,回来途中,一名穿袍带斗的男子把我拦住了,是名化神修士,说他是您的老朋友,有关于您十分要紧的事儿商议,要我务必将条文送到您手中。”

    唐宁脑海中思绪电转,两人在清海一行后,这么多年从来没会过面。

    主要是那段时间军团正处于严打阶段,处理了好些与幽冥海组织私下接触的弟子,他未免遭池鱼之殃,是以决心断了与其的联系,而丁建阳在清海探宝之后也没再主动联系过他。

    未想今日其却突然送了信来,到底该不该见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胁迫

    唐宁心下犹豫。

    丁建阳此人自私自利,野心勃勃,薄情寡义,从心底里,他厌恶与此人往来。但其又明确对顾元雅说,是与自己十分要紧的事儿,若不去,万一真是与自己相关的要事,那岂不错过了。

    丁建阳在幽冥海组织,自有一套情报信息渠道,说不定真从什么方面得知了与自己相关的要事。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去会一会面,目今形势不比以往,太玄宗和幽冥海组织正处于蜜月期,自己私下去会见幽冥海组织的旧友,就算被别人知晓了,料来应该也没什么事。

    自己赴任轩堂城不久,没有得罪什么人,总不至于是个圈套,再者丁建阳于公于私,也没有理由暗害自己。

    “师傅,您去不去见他?”

    “去见一见也没什么。”唐宁又拿起那张条文细细看了一遍,这似乎不是丁建阳的手笔。

    看来他也怕两人联系的事被别人知晓,书信中没有明确点名身份,又请了别人代笔,就算这张条文落到别人手中,也猜不到他的身份。

    顾元雅犹豫道:“师傅,丁建阳这么鬼鬼祟祟的,我担心可能会是个圈套,您真的要去见吗?”

    “他既然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上了你传话,定有要事,若不去见,迟早也会上门来找我。与其如此,干脆直接去见他,我跟丁建阳没有私怨,如今宗门和幽冥海组织又处在联盟合作的蜜月期,于公于私,他都没有理由设计对付我。”唐宁回道。

    他敢于去见丁建阳,除了这两点外,还有基于自身实力的底气,有小斩在身边,炼虚之下,他不惧任何人。

    “师傅,要不我替您打头阵,去见见他,有什么话让他对我说。”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吧!他要是肯对你说,拦住你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丁建阳这个疑心很重,不相信任何人,我不出面,他是不会交代什么事情的。对了,此事你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没有,我回到联队后,就直接来见了您。”

    “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陈晓凡、高原他们。”

    “您就放心吧!师傅,我又不是傻子,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我难道一点不知道啊?”

    “你外出这件事儿,告诉过别人吗?”

    “陈师兄、高师弟、邓贯,还有护卫殿轮值人员都知道,师傅,您不是怀疑有人给丁建阳通风报信吧!”

    “说不好,丁建阳掌管幽冥海组织驻本城分部的情报事宜,谁敢说联队内部没他们安插的探子?他能在你回来途中截住你,说明对你的动向是了如指掌的。”

    “护卫殿人多眼杂,要是走漏消息的话,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陈师兄他们可是从姜羽桓处来投奔您的,不可能和丁建阳有联系。”

    “你先去吧!此事我要好好想想。”

    “哦!”顾元雅应声而去。

    入夜,唐宁出了联队,一路遁行,来到一座高耸的山峰之顶。

    丁建阳并没有告知具体什么时间会面,但料想他应该有在这附近安排人手观察,唐宁见四周无人,安心盘坐下来,静静等待着他出现。

    果然,次日午时左右,远处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名男子身形,正是丁建阳。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丁建阳面带微笑开口说道。

    “直接说吧!你突然约我到此,所为何事?”

    “有一笔交易想要和你合作。”

    “交易?你不是说是关于我十分要紧的事儿吗?难道就是这交易?”

    “不错,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

    “如果你约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我帮你杀人,我没兴趣。”

    “别那么快拒绝,你就不想听听报酬是什么吗?”

    “再多的灵石,我也不在乎。”

    “那是当然,你现在是太玄宗驻轩堂城联队副队长,位高权重,灵石在你眼里算什么东西。不过我的报酬可不是灵石,而是你身边的一个隐患。”

    “什么意思?”

    丁建阳嘴角微扬,不紧不慢道:“你身边的亲信心腹中,有一个是幽冥海组织的卧底,你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你替我杀一个人。”

    唐宁紧盯着他:“我凭什么信你?”

    “我为什么能知晓你徒儿的行踪,就是因为你身边有人在给我送消息。要证实的方法很简单,我可以把他和我们的联络方式告诉你,或者你也可以自己想办法查证,比如说随便透漏一个消息给你身边的人,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会知晓内容。”

    唐宁见他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下已有几分相信。

    这个幽冥海卧底会是谁呢?高原?陈晓凡?严卿?还是莫凡、邓贯、万通元?

    “你要杀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找我?”

    “马守阳。”丁建阳双目微眯,眼神杀气毕露,一字一顿道。

    “马守阳?幽冥海驻本城分部主事?你要我杀他?”唐宁听他说出此人身份,也是一惊。

    “不错,我要杀的就是他。我自己没有能力,只能求助于你。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丁建阳双目透着狠色:“我跟他只能有一人存活。”

    “为什么?你们之间有深仇大恨?”

    “没有,他原来是我的一个合伙人,早在他还是管事的时候,我就和他搭上了线,他一步步晋升副主事和主事,我们的合作也越发深入。”

    “那你为何还和他闹大不死不休的地步,是分赃不均?”

    丁建阳道:“我们的事情泄露了,几个月前,替我们做事的一个元婴修士被抓去审问,供出了他的上线,好在我们早一步得到消息,把这个中间人处理掉了,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元贤县分部派了监察来调查此案,他们调查越来越深入,我和马守阳迟早会东窗事发,因此我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唐宁道:“要对付你们的是元贤县派来的监察,为何你们之间反而要不死不休?”

    丁建阳道:“因为我们都需要对方做自己的替罪羊,然后把贪污公款的所有脏水推给对方,才能把事情遮掩过去。监察是奉命来查案的,杀了监察,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只有找一个足够分量的替罪羊,才能瞒混过关。”

    “你杀了他?监察难道就不会怀疑你了吗?”

    “不一定,但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何况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丁建阳冷笑道:“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前几日他告诉我,说千甲宗在败亡之际,来不及将宗派物资全部带走,并将一部分物资藏在了一处秘密所在。现在已确定了大概范围,正在找寻,要我去将那批物资悄悄带回。”

    “为了力求真实,他已经调动了一部分人手,在找寻千甲宗遗留物资先关线索。”

    “其实一切都是他的圈套,他想诱骗我前往彼处,然后把我杀死,再将贪污公款的所有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对外则宣称,我是发现千甲宗财物,起了贪念,想私自占为己有,却不幸遇害。”

    “我一死,他便可高枕无忧了,盖因现在整个轩堂城分部,只有我知道他才是幕后的舵手。”

    “我和他从来是单线联系,除了我外,没有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在防着他这一手了,就在他告知我千甲宗秘密时,我就猜到他要对我动手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了吧!”

    唐宁点了点头,虽然明白了这里间的来龙去脉,但他并不想插手,原因很简单,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身边细作的事可以慢慢查,反正一时半会儿威胁不到自己安全,但暗杀幽冥海驻轩堂城主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马守阳本身拥有化神中期修为,他并无十成把握能够将其杀死,而一旦失败,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就算成功杀了马守阳,又能如何?丁建阳若被查出私吞赃款的勾当,肯定会将自己出卖,到时候同样完蛋。

    此事一干,无论成功与否,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现在任着联队副队长职务,前途一片大好,没必要和丁建阳这种穷途末路的人绑定在一起。

    “此事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唐宁说罢,就准备离去。

    “我再加你炼虚丹和道化丹,只要你帮我杀了马受阳,我就将这两样冲击炼虚的丹药交给你。”丁建阳开口道,此二物皆是冲击炼虚之境时必备丹药。

    唐宁没有问他从哪搞到的丹药,只是摇了摇头:“这不是丹药或灵石的事儿,炼虚丹和道化丹再珍贵,也比不上我的前程和性命,刺杀马守阳这事儿,风险太大,且后患无穷。我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内部恩怨,你找别人吧!或许真有人看中炼虚丹和道化丹,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丁建阳面无表情:“我知道这些东西打动不了你,但你也应该能想到,我既然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你,就一定做好了准备。”

    “什么意思?难道想在这里杀了我?”唐宁听闻此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隐隐有些不安,他可是知道丁建阳向来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安危,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他脑海中思绪电转,丁建阳会有什么后手?向太玄宗告发自己与他秘密合作?

    “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还用的着找你杀马守阳吗?”丁建阳手中一翻,拿出一个令牌:“这个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

    唐宁接过令牌一看,此是顾元雅的身份令牌,霎时间,他的心“咚”的好似沉到了海底。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背叛者

    “别担心,她没什么事儿,只要你帮我杀了马守阳,她自然会回到你身边。我知道你对这个徒儿十分宠爱,故出此下策。伱如果不答应,你那个宝贝徒儿,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唐宁怒上心头,一步步逼近丁建阳,双目中杀意毕现。

    “你杀了我,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丁建阳面色不变,淡淡说道:“今日子时前,我若不回去,你那徒儿人头落地,你就算用搜魂之类的法门得知你徒儿下落,也没有用。我在关押她的地方建了大阵,你一现身,我安排的心腹就会杀了她。”

    “那是四阶中品防卫大阵,就算你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破阵而入,有你强行破阵的时间,你徒儿纵使一千个脑袋也被砍下了。”

    唐宁双目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我替你杀马守阳了吗?”

    “你若舍得让她给我陪葬,当然可以选择坐视不管,甚至立刻杀了我。”丁建阳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你用不着放这样的狠话,我们都很清楚,你对那个徒儿一向宠爱有加,她就像是你亲生女儿一般,要不是有把握逼你出手,我也不会将她掳走。”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她的性命,那就动手吧!我不会反抗。”

    丁建阳说罢便缓缓闭上了双目。

    “你能够轻松击败镜月宗主事方亮,要取我的性命自然易如反掌。现在我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反正我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不死在你的手上,也是死在别人手上。”

    “对我来说,横竖都是个死,无所谓。”

    唐宁怒气填胸,双拳紧握,很想一拳将他脑袋打爆,但理智却控制了他的身体。

    荒僻的山顶,两人相对而立,相距不到一尺,丁建阳双目微闭,嘴角带笑,似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唐宁则双拳紧握,目露凶光。

    山风呼啸,猎猎作响。

    好一会儿,丁建阳睁开双目:“人一旦有了深厚的感情,有了牵挂,就有了弱点。你虽个人实力胜于我,但你的弱点太明显了,总有一天,你的这个弱点还会被别人利用。”

    “你既不杀我,就是同意助我杀了马守阳。你现在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不适合再继续谈论。我想你应该回去冷静冷静,顺便确定一下你那徒儿是否真的失踪了。明天午时,咱们依旧在这里会面,到时再详细谈谈怎么杀了马守阳。”

    丁建阳说罢,身形一闪,腾空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唐宁矗立原地,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目中杀气更重,好一会儿,他才平息了胸中怒气,遁光腾起,行了数个时辰,回到天牛山脉。

    护卫殿内,内里轮值修士见他入内,赶忙迎上前行礼。

    “把今天和昨天所有出入登记的人员卷宗拿给我看。”

    “是。”一名弟子连忙拿来了人员出入信息登记表。

    唐宁翻看了两页,果从其中找到了顾元雅的名字,她出山门的时间是昨日亥时两刻,是和严卿一道外出的。

    也就是说,自己离开联队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和严卿出去了,至此都没有回来。

    难道丁建阳所说的那个卧底是严卿?

    自己外出后,丁建阳通过严卿将元雅给骗了出去,然后将她绑架?

    唐宁脑海中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他没有多说什么,将出入信息登记表放下,径直离了护卫殿回到洞府。

    他原本想将陈晓凡、高原、莫凡、邓贯、万通元都唤来挨个盘问,但冷静下来想了一想还是算了。

    此事不宜搞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他已做好准备,要刺杀马守阳了,要是此时盘问元雅失踪的消息,难免惹人怀疑。

    而且自己身边还有幽冥海组织的卧底,现在暂时还不能确实是不是严卿。

    为今之计,一动不如一静,一切都等救回元雅之后再做计议。

    没办法,他没得选择,哪怕知道这是个没有回头路的陷阱,也只能往下跳,总不能白白看着元雅被害吧!

    诚如丁建阳所说,元雅在他心中就和女儿一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何况这事儿,丁建阳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元雅只是被殃及池鱼而已。

    最可恨的是那个卧底,唐宁自认对身边人还是很照顾的,没想到他们会背叛自己。

    他尤其不能容许的是,这个人竟然骗了元雅,以至她被丁建阳掳走。

    不管是谁,他定要手刃此叛贼,以泄心头之恨。

    ……

    唐宁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头涌起的怒气,开始思索起整件事来。

    元雅在自己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就被骗了出去,足以说明他们是有计划的,那个卧底一直在观察自己的动向,此人大概率就是严卿,不然卧底没有必要节外生枝还要把严卿骗出去。

    丁建阳是在今日午时到的天华山,中间隔了足足有七八个时辰,以化神修士的遁速,七八个时辰,大半个轩堂城都能跑遍。

    他目的是为了逼自己出手杀了马守阳,在此之前,他没有理由加害元雅,元雅目前为止应该是安全的。

    关键是怎么保证丁建阳事后平安释放元雅,还有杀了马守阳后,丁建阳会不会设计杀了自己?

    如何能让丁建阳事发后,不向幽冥海组织出卖自己?

    万一幽冥海组织知晓自己杀了马守阳,该怎么办?

    唐宁发觉自己能掌握的实在太少,局面对他而言太被动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马守元后,再将丁建阳杀了,如此万事皆休。

    但丁建阳肯定会有所防备,他连马守阳这个多年合伙人都时常防备着,更别说自己了,要杀他并不容易,而且元雅还在他的手上。

    唐宁绞尽脑汁,一时也没有想出破局之策。

    直至次日天明,他离了联队,再次来到天华山,等候了几个时辰,丁建阳如约而至。

    “你要我怎么做?”唐宁冷冷问道。

    “马守阳告诉我千甲宗藏物资的地点,诱我前往。他肯定会在那里埋伏,你代替我去,在彼处杀了他。事成之后,炼虚丹、道化丹和你徒儿一并送上。”

    “我代替你去,你的意思,你不去吗?”

    “我不能去,目今监察小组已经怀疑上我了,我若和马守阳同时离开,而马守阳又遇害,他们肯定会怀疑上我杀人灭口,我必须为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才能洗清嫌疑。”

    “那马守阳呢?他要杀你的话,不是也得和你同时离开海蟒山,他不一样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他不一样,他掌握着防卫大阵的中枢阵盘,随时可以悄悄离开,而且倒卖物资,贪污公款那些事儿都是我出面筹划,他一直都呆在幕后,从没有走上台前过,只要我一死,就没人知道他的罪行,监察小组哪怕怀疑他,也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你要制造不在场证明,就得一直留在海蟒山,事后如何将元雅释放?”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杀了马守阳后,再回到此处,自然会有人将令徒归还。”

    “你不去现场盯着,就不怕出意外吗?万一马守阳逃了?或者身死在彼处不是他,而是我呢?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丁建阳目光中闪出一丝决绝狠厉:“现在的我已经是走进一条死胡同了,监察小组在调查我,马守阳要杀我灭口。我唯一的机会,就是杀了马守阳,将一切罪行直接推到他身上,我没有选择,只能这么做。剩下的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这个计划还有谁知道?”

    “我的一个亲信,是当年从新港朱家就一直跟随我的心腹,绝对忠诚可靠,你不用担心他。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如果不是必要,我甚至不会告诉他。”

    “他就是看守元雅的人?”

    丁建阳不置可否,没有答话。

    “我身边的那个卧底是谁?”

    “严卿,事成之后,我会将他一并交给你。这个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升米恩斗米仇

    果然是他,唐宁心下一沉,丁建阳目今已是穷途末路,舍命一博,没必要到了这时候还扯谎。

    “是他将元雅骗了出来?”

    “我吩咐他盯着你的动向,让他在你离开后,以你的名义将令徒骗出天牛山脉。”

    “严卿现在何处?”

    “和你徒儿关在一起,事后成,两人都交给你。”

    “你是什么时候策反了严卿?”

    丁建阳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真以为严卿是受了威逼利诱才被策反的吗?”

    “这么说严卿从一开始就是你们的卧底?”

    “呵呵呵。”丁建阳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低声笑了起来:“你当年在情报科,干了那么多年情报事务,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你就真的那么相信他吗?还是说,你不愿意面对事实。我们根本没有用任何手段去策反他,他是主动和我们合作,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你。”

    “报复我?我和他无冤无仇,也从没做到对不起他的事儿,他为何要报复我?”

    “哈哈哈哈。”丁建阳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真的要笑死我了,我突然发现你竟然这么可爱,在我印象中你不是那么愚蠢,是不是太玄宗太过优渥的条件影响了你,还是说远离了情报事务这么久,你已经忘了人性的复杂。”

    “你觉得收留了他,给他安排了一份还不错的事务,就自认对他有天大的恩情了。他就会像条狗一样对你忠诚?别骗自己了,他们跟着你不过是有利可图,一旦你遭殃,他们立刻会弃你而去,将你弃如敝履。这一点在姜羽桓身上已经印证过了,你还不明白吗?”

    唐宁冷冷道:“少说废话,严卿到底为什么要投靠你们,为何要报复我?”

    丁建阳微笑道:“你真的这么在乎原因吗?好吧!你既然一定要盘根问底,那就告诉你吧!”

    “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子你一定见过不少,发生在自己身上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你虽然在他落魄之际收留了他,又给安排一份安定的事务,但你不能一直给他提供最好的保护。在他眼里,这就是你的罪。”

    “这四个投奔你的乾易宗弟子,你是否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在他的心里,你是有所偏向的,他觉得,你一直都比较重视照顾陈晓凡和高原,这让他心里有所不平。”

    “道丁一二一四年发生的那件事,想必你应该还记得吧!严卿和当时第一大队第五小队招募弟子徐云笙相恋,结果罗家派人强行将徐云笙接走,给罗家少公子做妾。”

    “严卿打伤了前来接迎的罗家两名子弟,后被罗家锁拿,你出面化解了此事,将他救回。”

    “你以为他感激你吗?”

    “其实他恨你,因为你给他希望。”

    “你既然有能力将他从罗家魔爪中救出来,就有能力让他和徐云笙双宿双栖,但你没有那么做。”

    “徐云笙和严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不再是完壁之体,因此并不能相助罗家少子罗玄通过双休法门冲破修行瓶颈,徐云笙的下场不好,被折辱至死。”

    “在严卿心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出手相救之故,他把徐云笙的死扣到了你头上,等同于你害死了徐云笙。”

    “他恨你。”

    “当时我们正在研究怎么在你身边安插个卧底,出了这档子事后,我们立刻和严卿取得了联络,很顺利,他连一个灵石子都没有要,就立刻答应了和我们展开合作。”

    “他知道凭自己能力无法完成对你的报复,因此想要通过我们的力量搞倒你。”

    “和我当年想要借助乾易宗的力量扳倒朱家一样,愚蠢之极,但这却是他唯一的机会,哪怕机会再渺茫,他都愿意去做,从此,他就成为了幽冥海组织埋伏在你身边的线人,专门为我提供你的动向和消息。”

    唐宁听罢,久久沉默不语,他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严卿竟然会主动联系幽冥海组织,只为了报复自己。

    他自问对这几名前来投靠的旧乾易宗弟子算是仁至义尽了,念着旧日宗门的情分上,对他们从来另眼相待,在能力范围内,尽力庇护他们,给他们提供优越的修行环境。

    罗家那件事,为了救出严卿,他四处托人找关系,两次拜访罗家,最后还是管平潮出面,才终于将其救出,免了其两百年的牢狱之灾,为此他欠了不少人情。

    但换来的不是感激和忠诚,却是怨恨和报复。

    他心寒不已,然事到如今,已不由得他不相信。

    “除了严卿之外,我身边还有谁是你们的卧底?”好一会儿,唐宁面无表情问道。

    “据我所知,只有严卿,你也知晓,策反这个事儿,本身就有很大风险,很容易打草惊蛇,我们有了严卿,已经不需要别人了。”

    “道丁一二一四年,我还只是各小队队长时期,你们就盯上了我?是不是每个小队长身边都有你们策反的人?”

    “这怎么可能?你是特殊的。”

    “是因为南宫暮雪的关系?”

    “不错,当初是因为你同南宫暮雪不寻常的关系,不过现在嘛!”

    “现在怎么了?”

    丁建阳道:“你的名号已经被挂在了幽冥海驻东莱郡分部的档案室里,就连掌管东莱郡情报的总负责人都对你有所关注。”

    “元贤县分部把你的所有情报消息列为了高级机密,轩堂城分部不止一次的接到上级指令,要求对你的信息和动向保持高度关注和重视。”

    “你如今在轩堂城分部情报系统内地位首屈一指,论重要程度更甚于司马念祖。”

    “因为你的缘故,严卿这个金丹修士内线,机要程度被提了三个级别,现在整个轩堂城分部,只有马守元和主管情报的管事范翼能直接和严卿取得联系。”

    “上面要求,所有关于你的情报消息,在第一时间就要送到元贤县。”

    “你已经是幽冥海组织情报系统内的大红人了。”

    唐宁听他此言,心下蓦然一惊,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幽冥海组织给盯上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对自己的关注度这么高,意味着他们随时可能会采取行动,策反自己身边的人员。

    “幽冥海组织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关注,是因为南宫暮雪突破了大乘吗?”

    “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

    丁建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就别谦逊了,哪怕没有南宫暮雪,凭你自己的表现,也会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的。”

    “你太快了,你不正常。”

    “你初入太玄宗的时候只是个金丹中期修士,那时司马念祖就已是化神中期,轩堂城联队副队长了。”

    “可现在呢!你任职轩堂城联队副队长,而司马念祖仅突破化神后期,担任了联队队长。”

    “你们本来差距六七个级别,如今你却可以和司马念祖平起平坐。”

    “这些年你修为突飞猛进,只用了短短五百年不到,就从金丹中期晋至化神中期,就算是太玄宗内的天之骄子,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们也未必比得上你。”

    “你才中等偏下的灵根资质,这要是都不引起关注和重视,那幽冥海情报系统干脆解散算了。”

    “何况你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很出色,在晋升元婴时领悟天地神通,在联军时,数次功勋名列联队第一,大战期间,被你斩杀的叛军化神修士足足有七人之多,都快赶得上一个联队的高层了。”

    “再加上你和南宫暮雪的特殊关系,她如今晋至大乘,步入太玄宗高层,你在太玄宗内部地位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前途一片大好。”

    “我可以告诉你,幽冥海组织情报系统内部对你的评价非常高,绝对超乎你想象的高。”

    “我和马守阳闲聊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上面有人很关注你,他们认为你前途不可限量,将来或许能在太玄宗占据一席之地。”

    “甚至专门研究过策反你的可能性,说不定我们说话的功夫,元贤县情报系统的人,正在商讨怎么策反你。”

    ………

    丁建阳娓娓道来,唐宁听得却是遍体生寒,身体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对于幽冥海组织,他从内心深处就十分抵触,虽然在联军作战的时候,幽冥海组织人员的严明纪律和勇猛让他很欣赏。

    但他可不愿意投身其内,他在太玄宗好吃好喝的,拿着高俸禄,高待遇,高福利,前途一片大好,脑袋坏了才加入幽冥海组织。

    而且他深知幽冥海组织内部也并非全是大义凛然的理想主义者,不少如丁建阳这样的投机者。

    幽冥海组织抨击玄门和修行世家,在他看来,只是嫉妒罢了,一旦他们像玄门及世家般,掌控了天元大部分州郡,他们迟早会变成玄门。甚至远不如玄门那般开明和自由。

    “那你呢?你如今化神初期,晋阶之速比我也慢不了多少,这么说,你岂非在幽冥海组织内部很受关注和重视?”唐宁不动声色问道。

    “我能有今天,的确是遇到了很大机缘,我不否认这点。所以我才更好奇,为什么你的修行进境这么快,比我还要快?”

    唐宁不答反问道:“你从哪得到的炼虚丹和道化丹。”

    “我没有,这两样东西都是马守阳的,他不敢把贪墨的财物放商会里。因为乾坤商会和幽冥海组织有合作,幽冥海组织可能通过商会查到他们存放的财物,所以他只能找地方私下藏起来,我知道他藏哪里,我杀了他后,我就能取出来。”

    “这么说,杀了马守阳,最大受益者还是你了。”

    “当然是我,但我是为了保命,那些东西我根本不在乎,只要你杀了马守阳,可以全部交给你。”

    “什么时候动手?在什么地方?”

    “不急,再等几日,马守阳还没告诉我具体地点,我这边也要做一些准备。到了日子我再知会你,这几日你也别回天牛山脉了,就在这等我消息,我先走了。”

    丁建阳说罢,化遁光腾空而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行凶

    海蟒山,幽冥海城,昏暗的屋室内,丁建阳推门而入,向端坐主位的老者稽首行礼:“马主事。”

    “快坐。”马守阳微笑道:“建阳,你还记得前几日我和你谈的事儿吗?”

    “您指的是千甲宗物资一事?”

    “不错,这几日经过多方查探以及线索整合,终于确定了具体方位,就在“明月湖”一带,现今这个消息除了我外,别人都还不知晓。你立刻起身,赶在其他人前头,去明月湖将其内所藏价值较高的修行之物拿走,等伱归来后,我再通知本部派人去取。”

    丁建阳心下冷笑,面上却沉吟道:“这个湖底之下,千甲宗应该有建立防卫阵法保护这些物资吧!若是我的能力不足以破阵,到时又该如何?”

    “我只照线索推测出千甲宗所遗物资大概率在月明湖一带,至于彼处什么情况我也不知晓。我现在不能离开本部,否则别人会怀疑我私吞了千甲宗物资。你先去探看一下情况,回来咱们再计议。”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我立刻动身。”丁建阳起身而去。

    待他离去后,马守阳手中一翻,拿出一个阵盘中枢,朝其上点了几下,很快锁定了丁建阳身影。

    不多时,见南面光幕消融出一个缺口,丁建阳离了大阵,他嘴角扬起一缕微笑,收起阵盘,起身离了洞府。

    ……

    几日时间眨眼便过,这日天刚泛白,唐宁盘坐在山顶,远处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丁建阳身形。

    “月明湖,马守阳告诉我,千甲宗的物资藏于彼处。我估摸,他肯定在明月湖做好了部署,你需多加小心。”

    “马守阳会有其他帮手吗?”

    “不知道,按理说应该没有,这么私密的事他不会告诉别人。我现在要去里市买点修行丹药,然后赶回海蟒山,做马守阳死亡的不在场证明,我先走了。”丁建阳说完遁光腾空而去。

    唐宁见他远去,随即翻出黑袍斗笠披在身上,遁光直起,朝南而去。

    月明湖在轩堂城外东南方位,离城廓不近不远,有三四万里之遥。

    乌云蔽月,星光黯淡,一道遁光激射而来,径直入了湖底,唐宁神识远放,观察着周围一举一动。

    他如今神识受损,大不如前,实在不合适与强敌生死相博,但好在有小斩帮忙,在出发之前,他已和小斩达成了交易,请她出手相助。

    唐宁在湖底正行之间,忽见前方一道身影远去,他立刻感知到有一道神识扫过了自己身上。

    此人必是马守阳无疑,因自己神识力大减,是以马守阳神识率先发现了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化神中期修为的灵力波动。

    丁建阳只有化神初期修为,见来的不是丁建阳,所以其才赶忙离开。

    唐宁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他离去,朝着他所行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一追一逃出了湖面,此时,唐宁储物袋中白光一闪,小斩现出身形,拔出斩天剑朝前方逃窜的人影斩下。

    这一刻,空间被彻底定格,仿佛一张静止的画面。

    在这静止的画面中,空间悄无声息的撕裂,从小斩身前直到前方逃窜男子,数百丈的距离,好似一块肉被一刀下去切成了两半,形成了一道黑色长流。

    前方那道身影已被黑色长流所彻底吞没,什么都没留下。

    黑色长流内,恐怖毁灭的气息从中流露。

    这就是斩天剑的威力,恐怖如斯。

    斩天剑的威能配上小斩自身强大的实力,马守阳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就直接被秒杀。

    不是马守阳弱,而是小斩实在太强太强了。

    以前的她强则强矣,但还没有到这么变态的地步,自从取得了斩仙剑,她的实力感觉比以前强了好几个级别。

    这平平淡淡朴实无华的随手一剑,能将数百丈空间撕裂,形成一道如溪流般的巨大空间裂缝,这等实力,就是炼虚修士也轻易做不到。

    普通化神修士在这么强大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哪怕把唐宁自己放到马守阳那个位置,他也不可能挡得住这一剑。

    小斩将剑收回剑鞘,伸手两根手指:“小宁子,我已经两次帮你出手解决麻烦了,你答应还我的冰块,到现在还没有完成,你自己说吧!这笔账该怎么算。”

    “斩仙大人,再给我点时间,这是件大事儿,没那么容易轻易完成,我在努力想法子。”

    唐宁最怕她一开口就提起葫芦还原‘冰块’的事儿,当初不过是随口一说,忽悠她的借口,谁知她竟这么执着。

    这些年,他是各种法子都试遍了,譬如往葫芦内加入各种灵药灵草,往里间灌入灵酒灵食,甚至将战船内蕴含的能量团弄出,灌入葫芦内。

    所有手段试了个遍,都毫无成效,他心里早就放弃了这项实验,只是在小斩逼迫太急的时候,随便找个法子搪塞。

    眼看小斩吹胡子瞪眼就要发火,没等她开口,唐宁率先道:“我最近又想到一个法子,咱们灵药领草、灵酒灵食就试过了,但还有一样没有试过,就是妖丹和妖兽神魂,赶明儿我去弄几颗妖丹来,看看能不能被葫芦吸收,炼化为冰块。”

    小斩目光一亮:“那你赶紧去买。”

    “是,斩仙大人,此地不宜久留,研制葫芦冰块的事儿,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好,快走。”小斩一听有了新法子,没有二话,化作一道白光,和斩天剑一起钻入了储物袋内。

    唐宁身形一闪,遁光腾起,朝北而去,碧波万顷的月明湖,万籁俱静,只留下一道黑色长流。

    随着时间推移,被撕裂的空间渐渐愈合,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天华山,唐宁盘坐在峰顶,静静等待着来人,他心下其实很焦急,但自知主动权在丁建阳手中,着急也没有用,只能耐心等待。

    约莫未时左右,一道遁光激射而至,一名金丹后期修为,身着黑袍斗笠的男子朝他稽首行礼道:“晚辈见过唐前辈。”

    “你就是丁建阳所说的那名心腹?”

    “久慕前辈威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少废话,元雅呢?她在哪里?”

    “晚辈恐交出令徒,就是晚辈命丧之时。前辈若能承诺留晚辈一条性命,晚辈便立刻将令徒交给前辈。”

    “你不过是一个狗腿子,杀你何用?我要碾死你,不过碾死一只蝼蚁,我给你十个数时间,你若不如实交代,我立马杀了你,再搜你魂魄逼问。”

    男子愣了一愣,没想唐宁这么强势。

    “一、二、三…”唐宁一声声数下,如死亡的判决。

    “令徒就在此地,请前辈自往。”男子手中一翻,拿了张条文给他,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唐宁突然出手,迅如雷电,手掌如同铁钳,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前辈,晚辈只是奉命行事,请前辈饶命。”男子惊恐大声说道。

    “带我去。”唐宁只要轻轻一用力,立刻就能拧断其脖子,他灵力包裹着男子,身形一闪,向着西北方位而去,行不多时,来到一山林,内里有一间屋室,推门而入,就见顾元雅被五花大绑在梁柱上,人已昏迷。

    除了她外,屋内还有一人,脑袋弯在一边,没了呼吸,正是严卿。

    “前辈,这不关我的事,都是丁建阳让我这么做的。”男子语带惊恐,话音颤抖的说道。

    话音方落,只听一声细响,男子无力倒了下去。

    唐宁看也没看他一眼,来到顾元雅身前,手指在她身上点了几下,解除了她体内灵力禁制。

    很快,顾元雅便悠悠转醒,看见唐宁,她一跃而起,又惊又喜:“师傅,您终于来了。”

    “没事了,元雅。”知晓她定然受了不少惊讶,拍了拍她后背抚慰道。

    “我还担心再也见不到您了呢!”顾元雅说罢,这才注意到一旁断气的严卿,欣喜的面容霎时一变:“师傅,严师弟他……”

    “哼!死了好。”唐宁冷哼道。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儿?”顾元雅愣愣道。

    唐宁这才明白原来她还不知道严卿是卧底一事。

    “元雅,你为何同严卿一道离了联队?”

    顾元雅道:“您走之后,没到一个时辰,严师弟突然找到我,说受您的吩咐,带我去里市。我担心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因此赶忙和他一道出了联队。”

    “行不多时,有一名化神修士追赶上我们,将我和严师弟都给掳了去,后来我就一直被关在一间石室里,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失踪

    “这一切都是丁建阳布置的陷阱,严卿是幽冥海组织的卧底,他奉了丁建阳之命,将你骗出联队。但他肯定不会想到,丁建阳会连他一同给绑了,未免节外生枝,还将他杀了灭口。”唐宁简略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顾元雅大惊不已,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严师弟要报复您,竟然主动和幽冥海合作,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唐宁知晓她虽然有时候显得不识大体,然生性良善,多愁善感,也乐于助人,特来是对身边亲近的人,总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帮助。

    严卿的背叛对她来说属实有些难以接受,本想劝慰几句,但转念一想,她终究得面对这些事情,这次经历,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个成长,因而说道。

    “升米恩斗米仇,有些人不是你帮了他,他就会感激你,严卿就是这种人,他死有余辜。人心最是复杂难测,伱永远不知道一个人心底在想些什么,严卿或许和你在一起时,表现的很忠诚温和,但他背地里却在想着怎么置咱们师徒为死地。”

    “所以,对任何人,都要保持一份戒心,这防人之心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下。”

    “这件事,如果你仔细想想,就会发觉严卿的话语矛盾。为师走之前,明明和你说过,此事不要透漏给任何人,又怎么会将这么机密的事告诉严卿?”

    “况且为师平日比较重要的事,都是交给高原和陈晓凡去办,他们两人修为更胜一筹,今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会独独吩咐严卿。”

    “为师走不到一个时辰,严卿就找到你,他是何时得的消息?”

    “这诸多疑点处,只要你仔细想想就能查觉破绽,可你太相信身边的人了,以至于丝毫不去怀疑其话语的真实性,就跟着他走了。”

    “吃一堑长一智,元雅,以后不管碰到什么事情,可得多动脑袋想想。”

    顾元雅低着脑袋,泪珠暗垂,细声道:“对不起,师傅,徒儿连累了您。”

    “别胡思乱想。”唐宁揉了揉她的脑袋:“只要你没事就好了,为师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今后多一个心眼,怕你再吃这样的亏。”

    “丁建阳早有预谋,就算没有严卿,他也会想方设法将你掳去,用来挟制为师。他的真正目标是为师,你才是受池鱼之殃的那个。”

    “可是…”顾元雅抬起来,眼圈微红:“师傅,您这次替丁建阳杀了马守阳,岂不是有把柄握在了丁建阳手上,万一他以后再用此事威胁您怎么办?”

    唐宁目中杀机闪过:“他只要再敢露面,我必杀了他。此人留着是个祸害,我早晚手刃了他。”

    “为师担心的不是他日后的威胁,而是眼前的危难,他如果东窗事发,被幽冥海组织拿下审问,大概会泄露为师杀马守阳之事,到时就麻烦了。”

    “师傅,那咱们该怎么办?”

    “如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上,希望丁建阳能够聪明些,做的干净一点,不被抓住马脚。咱们走吧!此地不宜走留。”

    唐宁处理了严卿尸体,将丁建阳那名心腹一同带走,藏到了别处,此人留着日后或许能有些用,因此并不急于杀了他。

    ………

    海蟒山,幽冥海城廓,宽敞明亮的屋室内,一男子推门而入,向里间盘坐的薛景行了一礼:“薛道友,情况有变。”

    “怎么回事?”

    “马守阳不见了。”

    “什么?”薛景眉头一皱:“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失踪了,我们两次去拜访马守阳时,他都不再洞府。随后我们找遍了海蟒山,也没见到他。他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们查过出入登记信息,并没有他外出的报备。随后我们问遍了他身边的人,没人见过他,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薛景坐不住了,霍然起身:“立刻召集所有人,把轩堂城所有管事和马守阳身边的人都到议事殿。”

    “好。”

    两人出了屋室,遁光腾起。

    “马守阳身上有此大阵中枢阵盘吗?”

    “有的,一直都在他身上,但以往他每次外出,都会交给副主事崔健。”

    “你的看法呢?”

    “不排除马守阳私逃的可能性,他知晓我们已经怀疑上了他,但又不确定我们具体掌握到了哪一步,不敢留下来冒险,因此偷偷逃出了这里。否则难以解释,他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失踪,一定是携带阵盘悄悄打开了防卫大阵一角。”

    “他失踪大概多久了。”

    “不好说,至少有三天了,最后见他的是丁建阳。”

    “丁建阳?”

    “是,据其洞府内修士说,丁建阳见过他后没多久,他就离开了洞府。”

    “没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

    两人交谈之间,已到了议事殿。

    不多时,陆续又有几名男男女女到来。

    “今日突然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一项紧急重大事项,据我们调查,马守阳道友已失踪三日,不知去向。此事干系重大,是以将诸位道友请来相商。”薛景开口说道,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仔细观察着几人表情动作。

    一听此言,几名在座人员都不约而同漏出了惊诧神色。

    “薛道友,你说的失踪是什么意思?”一名清瘦中年男子问道,乃轩堂城副主事之一的赵谦。

    “马道友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海蟒山也没他的身影,并且没有它出入登记信息。我们将他身边的人都盘问过了,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和动向,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从海蟒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突然失踪?”

    “难道他秘密离开了海蟒山?”

    几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已。

    丁建阳问道:“薛道友,你们确定马道友已经失踪吗?有没有可能,他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是不是秘密任务别人不知晓,崔道友应该很明白。果真是任务的话,他肯定会将此防卫大阵的阵盘中枢交接。崔道友,我听说你并没有拿到中枢阵盘是吗?”

    崔健点头道:“没错,以往马道友每次外出,都会将阵盘中枢交给我。所以,我同意监察小组的判断,马道友已经失踪了。”

    “丁道友,据我们了解,你是最后见到他的人,你们都聊了什么?”

    “三日前,马道友将我召去,问了些财政方面的事宜。薛道友方才说,我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莫非他是和我谈完话后失踪的?”

    “不错,据他府中修士交代,和你谈完话后,他就离开了洞府,至今都没有人知晓他去了何处?所以,丁道友,你们究竟谈了什么,我们认为这很重要。”

    “本部方迁至海蟒山,花费颇大,再加上很多事项都重新开启,马道友主动找我了解本部财政状况,我们谈了很多。除此之外,还有……”丁建阳欲言又止。

    “丁道友,到现在还有什么话是不方便说的吗?”

    “马道友向我打听了一下监察小组查阅财政的具体情况。”

    此言一出,几人神色各异。

    “马道友无故失踪,我提议,轩堂城分部立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并全力搜查马道友失踪线索。”

    “我本部主事无故失踪,兹事体大,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本部防卫大阵的中枢阵盘,若是落到不怀好意的人手中,会有什么后果难以预料。从现在起,必须加强海蟒山防卫。”崔健率先应道。

    赵谦道:“我同意,另外要立刻动用所有情报力量,查找马道友线索。同时出动能调用的大量人手,四下侦查。”

    两位副主事相继表态,其余几人皆纷纷附和。

    很快,整个幽冥海轩堂城分部就如同一台庞大机器般,快速运转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葫芦进食

    天牛山脉,巍峨雄阔的洞府内,唐宁与司马念祖相对而坐,两人就近期各大队呈报上来的消息交谈了一番意见,都是一些日常事务。

    “听说最近本城幽冥海组织分部动作很大,你有得到消息吗?”司马念祖开口问道。

    “听到过下面弟子议论,好像是幽冥海驻本城分部主事马守阳不知出了什么事,搞得他们内部大乱。”唐宁模棱两可的答道。

    “此事你稍微关注一下。”

    “出了什么事吗?”

    “听说马守阳失踪了,幽冥海组织分部正在到处找寻他的线索。”

    “失踪?怎么会失踪呢?”

    “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多关注一下。”

    “我明白了,我这就传令直属大队,让他们派人打听一下。没别的事儿,我先告辞了。”

    司马念祖点了点头,唐宁起身离去,回到洞府,盘坐而下,闭目修行。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白光一闪,小斩从斩天剑中钻出,双手抱于胸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斩仙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小斩冷冷道:“伱说呢?小宁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哦!对了,妖丹我已经买来了,咱们随时都可以进行实验。”唐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哼!我要是不说,你是不是永远都想不起来了?”小斩倒也不傻,直接戳破了他。

    “怎么可能?只是这几日事务繁忙,我一下给忘了。”

    “装模作样,小宁子,你别以为时间过的久了,你就能赖得过去,你欠我的冰块,我永远都记得。”

    “斩仙大人,您真的误会我了,我也想早点想到法子还您的冰块,这不,这些年一直在尝试新法子吗?”

    “快点,把你说的妖丹拿出来。”

    唐宁手中一翻,拿出一颗鸡蛋大小,金色光华流转,散发着微弱金色光芒的圆球。

    此正是妖兽灵丹,只有三阶以上的妖兽体内才能凝聚妖丹。

    妖丹的获取极难,一般妖兽在遇到危险重伤之际,会选择自爆妖丹。

    妖丹自爆能够瞬间产生极大的威能,是妖兽压箱底同归于尽的一种手段,清海大战时期,唐宁就受过妖丹自爆的苦楚。

    妖丹乃妖兽生命精华的凝聚,对人类修士而言,乃是不可多得的重宝。

    很多高阶丹药里面不可或缺的一味主要便是妖丹,这也使得妖丹的价格极为昂贵,甚至有价无市。

    自从玄门和修行世家被赶出牧北后,这妖丹价值更是水涨船高,一路飙升。

    唐宁手中的这颗乃是三阶下品妖丹,取自三阶下品金毛猿,属于最低阶妖丹,即使如此,卖价也高达两百五十万灵石,简直贵的离谱。

    “就是这玩意儿吗?”小斩接过妖丹,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她却是从未见过妖丹长什么样,有些好奇。

    “斩仙大人,咱们找个地方开始吧!”

    “走。”小斩化作一道白光和斩天剑一道入了储物袋中。

    唐宁随即离了屋室,出了天牛山脉,行不多时,来到一荒僻无人的山林。

    之所以要离开联队,到无人荒野进行实验,自然是不想引人注意,幽绿葫芦内蕴藏着先天之气,只要泄露一缕,都足以将空间压的崩塌,他那小小的洞府怎能承受的住先天之气重压。

    小斩白光一闪,从储物袋中钻出,手中拿着个幽绿葫芦。

    “小宁子,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嗯。”唐宁点了点头。

    小斩拔出斩天剑,朝幽绿葫芦一点,一道白光剑气注入里间。

    受到剑气的冲击,葫芦口被生生胀大了不少,唐宁遂将妖丹塞入里间。

    他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为搪塞小斩罢了,免得她总唠叨,没想妖丹塞入葫芦内后,竟引起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反应。

    内里的先天之气似乎被搅动了,发出了两声咚咚好似撞击的沉闷声响。

    “小宁子,这次好像不一样。”小斩双目一亮,兴奋的说道。

    唐宁也没想到葫芦会有这般不同寻常反应,登时来了精神。

    随着时间推移,葫芦外表也在发生着相应变化,一时膨胀,一时紧缩,而内里也不时传来咚咚的沉闷之声,似乎有一头巨兽在进食。

    月朗风清,山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

    两人目不转睛望着葫芦,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好一会儿,葫芦终于终于停止变化,像是一头巨兽进食完,又陷入了昏睡。

    小斩一把就拿过了葫芦,把玩在手中,兴奋说道:“小宁子,真的有用,这次葫芦不再望外吐了,看来是将妖丹给吸收了。”

    “斩仙大人,给我看看。”唐宁从她手中拿过葫芦,神识往里一探,内里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散发的神识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反馈。

    突然,他脑海灵机一动,体内灵力狂涌入眼中,双目神光大绽,一根根纵横交错的丝线在他视野中浮现,眼前的葫芦也变成了一根根丝线,只是这丝线结构形式非常复杂,他之前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结构。

    葫芦所代表的一根根巨大粗壮的丝线密密麻麻,纵横交错,隐隐约约,仿佛云遮雾绕一般,竟有些看不真切,这种情况自他经清灵仙液再度洗礼后,还是第一次见。

    他越是想看清这些纵横交错,巨大粗壮密密麻麻的丝线结构,就感觉越模糊。

    突然间,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于是感觉闭上了双目,当他再度想要睁开双目时,眼球十分刺痛,仿佛有在针扎一般。

    这时候他才察觉到面部似乎有一些黏糊的液体,伸手一摸,竟是双目留下的血泪。

    “小宁子,你怎么了?”小斩在一旁好奇问道。

    “没什么。”唐宁知晓这是施展双目神通的后遗症。

    可能是他方才太过入神,太想看清葫芦所代表的丝线空间结构模样,所以不知不觉注入了太多灵力。

    如果他双目吸收过量的体内灵力,就会释放一道红色光芒的神通,将眼前之物摧毁,而他也会陷入灵力枯竭的状态。

    这双目神通仿佛是一个无底洞,能吸收无穷无尽的灵力,他一共施展过两次赤色光芒神通。

    两次都是在经过清灵仙液洗礼后,首次睁开眼时,不知不觉施展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运转体内灵力,而灵力却如恶虎扑食一般的涌入双目,直至耗尽灵海穴中灵力。

    唐宁至今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可能是清灵仙液洗礼的副作用,反正他从来没有一次主动将体内灵力悉数注入双目中。

    “这葫芦太古怪了,我看不明白他得内部结构,斩仙大人,你有什么发现吗?”

    小斩夺回葫芦,在手中把玩中,双目异彩连连:“我感觉到它产生了些变化,小宁子,你再多搞些妖丹来,葫芦要是吸收更多的妖丹,说不定真能炼化出冰块来。”

    “额…这个,斩仙大人,我觉得还是先观察一阵它的变化再说,若果真有用的话,咱们再买些妖丹不迟。”唐宁自然不会轻易答应她,这妖丹一个就两百五十万灵石,还是最低阶的三阶下品妖丹,高阶的妖丹更是天价。

    他不能白白将灵石往葫芦内打水漂,虽然葫芦吸收丹药后表现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但还不能证明,妖丹能够转化为固态灵气冰块。

    若是其能凝成固态灵气,到时候再买也不迟。

    “你刚才没看见吗?它吸收妖丹后产生了反应。”

    “我看见了,可这不暂时还没法证明葫芦吸收妖丹真能炼化出固态灵气来吗?我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咱们等它真产生了变化,再买也不迟,反正不急于一时三刻,您说是吗?”

    小斩食指放在嘴唇边,偏着脑袋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万一妖丹不够多,引发不了变化呢?如果它是需要足够多的妖丹才能炼化成冰块呢?”

    这让唐宁无言以对,他突然发现小斩原来一点也不好忽悠,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简直像个智者。

    “这样吧!斩仙大人,咱们买十个妖丹,放入葫芦内,等待它的变化,然后再计议。您看如何?”

    “十个怎么够?至少一千个。小宁子,你先买一千个,要是能成功炼成冰块,再多买些。”

    “斩仙大人,这东西很贵的,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一千个。”

    “小宁子,你很穷吗?”

    “当然了,您每天吃的丹药,喝的灵酒,那都是需要钱才能买到的。我现在没多少钱了,您得体谅我。”

    小斩偏头想了想:“这样,你告诉我,谁有钱。咱们去把他抢了,钱不就来了吗?”

    “不能这么干,斩仙大人,这太危险了,这世上有不少比您还要强大的人,不能轻易去招惹他们。这样,咱们先买十个妖丹。如果妖丹真能被被炼化成固态灵气冰块的话,十个妖丹应该够了。”

    “不行,实在太少了,一百个。”

    “二十个,二十个绝对够了。斩仙大人,咱们不能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现在还不清楚,葫芦吸收妖丹后,究竟能不能转化为固态灵气冰块。要是真能的话,别说五百个,就算一千个,我砸锅卖铁也会搞定。”

    两人讨价还价般的扯皮了好一会儿,最终小斩答应先买二十个看看效果。

    成功说服她后,唐宁算是松了口气,二十个三阶下品妖丹,价值也就五千万灵石,他还是轻易能够拿出来的。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推断

    海蟒山,幽冥海分部,昏暗的屋室内,一名男子推门而入,朝薛景行了一礼,将手中一叠卷宗递交给他。

    薛景一面翻阅卷宗,一边开口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新进展?”

    男子道:“已经证实,马守阳失踪前在进行一项秘密调查,是关于千甲宗物资的,他派了很多人手出去执行这项任务。我们一开始怀疑,他有可能已经找到千甲宗藏匿物资所在地,然后携带着千甲宗物资逃之夭夭。”

    “这几日,我们整合了手头线索,基本上确定线索所知方位在月明湖一带。我们前往月明湖,下方有一个大阵,里面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低阶丹药、灵气和修行材料,价值并不高。”

    薛景看了他一眼:“你们赶到时,大阵是完好的吗?”

    “不是。”

    “那就是说,马守阳前往月明湖,将内里值钱的东西取走,然后逃之夭夭了。”

    “原本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

    “经过大量情报阵坛,我们走访了询问了很多修士,有三名修士说,他们在八月十六经过月明湖时,看到半空留下了一条撕裂的空间,很长,约莫有百丈。”

    薛景抬头看了他一眼:“八月十六,不就是马守阳失踪的那天?你怎么看?”

    “显然,有人在此间斗法,而且极有可能马守阳已身死遇害。一条百丈长的巨大空间裂缝,不是化神级别修士能施展出来的神通,如果马守阳遇上了此人,大概凶多吉少。”

    “嗯。”薛景沉吟道:“马守阳得知千甲宗藏宝之所,他于是悄悄离开海蟒山,想赶在其他人发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内里宝物拿走,但却不知什么缘故,和别人斗上了法,结果被杀害,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是,我们也是这么推论的,但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马守阳是生是死,还得查验他的命魂石之后再下定论。马守阳失踪消息已经发卷宗紧急送元贤县了,还是等那边答复吧!”

    “你不觉得此事透着些不寻常吗?”

    “确实有点。”

    “说说看。”

    男子道:“疑点有三。第一,千甲宗似乎没必要将物资藏在别处,商会是中立的,而且存取都方便,为何要舍近求远,藏到月明湖。”

    “第二,谁杀了马守阳,为何杀马守阳?马守阳作为本城分部主事,无论谁都敬他几分,怎会一言不合就杀了他。”

    “第三,马守阳知道我们是来调查贪污事宜的,他还敢在这个时候私自外出,秘密取宝,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据我所知,他算是个比较老成谨慎的人,这不符合他一贯作风。”

    薛景点了点头:“此事有些蹊跷,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其中可能有些关键的点被我们所遗漏了。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马守阳是被别人约到月明湖,然后被杀人灭口?”

    “你的意思是,整件事其实是针对马守阳的一个陷阱?”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男子沉吟道:“假使马守阳真的是轩堂城贪污案的幕后之人,那的确有可能被杀人灭口,就像魏亭一般。照此推论的话,马守阳身后另有大鱼?”

    薛景道:“现在还处于推论阶段,不妨大胆一点,我们假设马守阳真的就是轩堂城贪污案的幕后主使,那杀害马守阳的会是什么人?”

    男子沉吟道:“月明湖周边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从目击者口中所言,月明湖半空中有一条百丈的撕裂空间,由此推断,杀害他的应该是个炼虚修士。”

    “先前监察小组秘密逮捕彭智远后,与彭智远相关的魏亭立刻被灭口,显然是幕后之人得到了消息。马守阳为什么这么快得到消息?有两种可能,第一,监察小组里有给他通风报信的人,第二,给他报信的是元贤县分部某位高层。”

    男子道:“监察小组秘密逮捕彭远智两日后,魏亭就失踪。那时候监察小组还在前往元贤县路上,元贤县分部高层并不知晓这个信息。”

    薛景道:“不一定抓捕时通知,可能事先通知。监察小组来到轩堂城查贪污一案,事先可能已经被元贤县分部某位高层探知了,于是派人通知马守阳,等马守阳接到信息时,彭远智已经被抓了,所以他果断杀了与之相关的魏亭。”

    “随着我们来到轩堂城继续深入调查贪污一案,马守阳幕后之人担心他被发现而牵连出自己,所以设了个计,将马守阳杀了灭口。”

    男子点头道:“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可马守阳为什么要带着中枢阵盘外出呢?”

    “或许千甲宗藏的物资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是精心设计的局。幕后之人想让我们以为,马守阳是怕事发,是以偷拿了千甲宗的物资逃之夭夭。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贪污事宜你继续往下深查,我回元贤县一趟,一来将此事上报,二来查一查这段时间有无元贤县分部高层离开驻地。”

    “好。”

    ……

    天牛山脉,巍峨的洞府内,唐宁盘坐在屋室内,正自闭目修行间,外间敲门声响起。

    他从入定中睁开双目,一挥手,灵力激射而出,石门无风自开。

    顾元雅领着高原和陈晓凡自外而入,目光有些闪躲,怯怯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细声喊了一句:“师傅,陈师兄和高师弟有事求见您。”

    唐宁看她模样,心下已大概猜到了七八分,严卿失踪已两月有余。

    陈晓凡和高原想必找到了她询问情况,她又瞒不过,不知怎么应对,只好将其二人带了过来。

    “弟子拜见师叔。”两人躬身行礼,异口同声说道。

    “坐吧!”

    “谢师叔。”两人依言入座,顾元雅则默默行到唐宁跟前,低头不语。

    “说吧!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两人相对视了一眼,高原开口道:“禀师叔,严师弟已经两个月不见踪影了,我二人担心出了什么事,因此找到顾师姐打听消息。是顾师姐说,让我们直接来见您。”

    唐宁偏头看了旁边顾元雅一眼,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脑袋垂的更低了,几乎都快缩进了脖子里。

    “严卿死了。”唐宁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们,元雅此番神情,显然瞒不过朝夕相处的二人,若再遮遮掩掩,只会越发引起二人的疑虑和不安。

    何况严卿失踪那日,分明是与元雅一道外出的,此事在护卫殿一查便知。

    与其费尽心机的编织谎话隐瞒,倒不如将事实真相告知,严卿身死一事,能瞒得过一时,却不可能瞒得过一世。

    此事他问心无愧,自问已经仁至义尽,也无需遮遮掩掩。

    “什么?”二人听闻此言,又相对视了一眼,陈晓凡面上惊色一闪而过,高原却是震惊的很。

    “敢问师叔,严师弟究竟如何死的?”

    “被别人杀了。”

    “何人所为?”

    “什么人不重要,他死有余辜,别人不杀他,我也要手刃了他。”

    此言一出,两人当真震惊了,就连一向稳重,心机城府深沉的陈晓凡也呆住了。

    “敢问师叔,这是为何?严师弟到底犯了何事?”陈晓凡回过神来,滚动了喉咙,开口问道。

    “我倒想问你们,严卿做的这些事儿,你们难道一点都不知情吗?”

    “不知师叔所指何事?”

    “那好,咱们今日就把话说开了吧!严卿私通幽冥海组织一事,你们当真一点都知情吗?”

    高原不可置信道:“严师弟私通幽冥海组织,这是谁说的?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就连太玄宗内部都有不少幽冥海组织的内线,何况是他。不过我说他死有余辜并非指他私通幽冥海组织,而是他想要置我和元雅于死地。”

    “这怎么可能?师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高原满面震惊,不可置信说道。

    “你们平日朝夕相处,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严卿心底里其实非常恨我,他一直都想要报复我。他被策反,加入幽冥海组织就是为了对付我。”

    听完此话,高原还没什么反应,仍是一脸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神色,陈晓凡却是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

    唐宁一直盯着他们,两人细微的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继续自说自话道:“一二一四年,严卿被罗家抓捕一事,你们想必都还记得,当时他打伤了罗家两名弟子,罗家要把他交给联队,将被判处两百年刑罚。”

    “我四处找关系,最后管平潮出面才摆平了此事,罗家撤销控诉,他被无罪归释。”

    “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感激我,反而因此事恨上了我。因为我没有将徐云笙一并从罗家魔爪中救出,没能让他们自自在在的双宿双飞。”

    “徐云笙后面被折磨至死,严卿便将这笔账算到我头上。”

    “升米恩,斗米仇,不过如是。”

    “后来他便联系上了幽冥海组织,不断向他们提供关于我的情报,目的是为了借助幽冥海的力量报复我。”

    “这次,幽冥海组织内有一名与我私仇的修士要对付我,他们设了一个局,严卿假传我的消息,将元雅骗了出去,导致元雅被掳。”

    “他们原想用元雅威胁我,好在我识破其计,将元雅解决了出来。”

    “策划此局之人,怕严卿落到我手中,把他策划之事供出,带着人证到幽冥海组织内部找他算账,因此便把严卿杀了,来了个死无对证。”

    唐宁自不可能将受迫杀马守阳一事告诉他们,因此随便扯了个谎。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交代

    两人听罢皆是震惊不已,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自问对严卿一向颇多关照,哪知他非但不怀感激之心,反而因徐云笙一事怨恨于我,还联合外人暗害元雅,想置我于死地。我确实想手刃了他,可惜没有机会,所以说他死有余辜。”

    “严卿作为幽冥海组织内线,是他们埋伏在我身边的一个棋子,现在他死了,幽冥海组织肯定会再找机会策反我身边的人,不要说我事先没有严明。”

    “我丑话说在前方,谁要是暗中背反,被我发现,我不会心慈手软。”

    “现在这件事情只有咱们几人知晓,此事干系重大,绝不可向外泄露分毫,要是别人知道了消息,我唯你们是问。”

    见两人还处在震惊中,他直接挥了挥手:“我知晓你们和严卿一路走过艰难险阻,手足情深,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你们回去仔细想想。”

    “元雅,你也回去吧!”

    “陈师兄,高师弟,咱们走吧!”

    “弟子告退。”两人神色各异,起身而出,离了屋室后,高原忍不住问道:“顾师姐,方才唐师叔所说是真的吗?严师弟真的投靠了幽冥海组织?要害你和唐师叔。”

    顾元雅微微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们可能接受不了事情真相,你们还非要追着问。”

    “那日确实是严卿将我骗到外间,然后我就被一名身着黑袍斗笠的化神修士给劫走了,之后几日我都在一间石室中度过。”

    “八月十七日,看守我的一名金丹后期修士把我带到一间木屋中,直到师傅赶来,把我救了。”

    “我知道就这么多,严卿是幽冥海组织内线的事实是师傅告诉我的,师傅从来不会骗我。”

    “你们想,师傅对严卿向来不错,严卿当年被罗家逮捕,师傅还花了偌大力气将他解救出来。若不是严卿背反,师傅怎会对他这般恨之入骨。”

    “其实我也没想到严卿竟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陈晓凡和高原皆不言语,两人神色各异,回了屋室。

    “我现在脑子是一团乱麻。陈师兄,你向来有谋略,头脑冷静,心思敏锐,你觉得严师弟是否真的勾结了幽冥海组织,要暗害唐师叔和顾师姐。”两人相对而坐,高原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

    “说实话,我不愿意相信,严师弟和我们朝夕相处数百年,彼此肝胆相照,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反常之事?实在让人不敢置信。但我又觉得唐师叔没有必要骗我们,何况顾师姐也说了,确乎是严师弟将她骗了出去。我…我不相信顾师姐会说谎,我现在很矛盾。”

    陈晓凡目光闪烁:“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一种,即便概率再小,也是事实。”

    “陈师兄,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别卖关子了”

    陈晓凡眯起双目:“唐师叔说起罗家之事后,我才想起来,严师弟自那件事后似乎确实有些不一样了。这些年,他的确行踪有些诡秘,我们谈起唐师叔时,他的反应,给我的感觉总有些不大自然,一开始我还觉得可能是咱们结婴成功,而他却结婴失败带来的影响。现在看来,并非那么回事。”

    “这么说,你相信唐师叔的话,严师弟为了报复他,所以加入了幽冥海组织。我始终有些不相信。”

    陈晓凡道:“你是不愿意相信,但这应该是事实。其实严师弟和唐师叔之间的感情,不像我们兄弟,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患难。换言之,其实他们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而咱们来投奔唐师叔不久,就发生了罗家事件,所以严师弟心下怨恨唐师叔是有可能的。”

    “你记不记得,严师弟曾经多次和我们说起过,他对不起徐云笙。如果他将徐云笙的死归结到唐师叔头上,那么他对徐云笙心下愧疚越深,对唐师叔恨意就越大。”

    “他是有可能为了报复唐师叔而做出极端举动的。”

    “唐师叔是个理智的人,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对付严师弟。”

    “更重要的是,此事将顾师妹牵扯了进来,唐师叔对顾师妹的宠溺咱们都知晓。无论如何,我不相信唐师叔会把顾师妹当棋子利用。”

    “除非顾师妹配合唐师叔对咱们说了谎,如果你相信顾师妹的话,那这就是事实。”

    高原怔怔无语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我或许不该提议来投奔唐师叔。”

    陈晓凡淡淡道:“如果不来,可能我们早已经身首异处,化作一捧黄土了。严师弟做出了他的选择,他当然早就有这般觉悟,也可能他一直都在经受内心的折磨,现在他至少可以解脱了。”

    ……

    海蟒山,幽冥海组织分部,昏暗的屋室内,丁建阳盘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正自闭目修行,过了一会儿,他额头上浮现密密麻麻的细汗,整个人亦随之发生着变化,时而膨胀,像一个随时会爆裂的气球。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睁开双目,彼时全身已是大汗淋漓,丁建阳神色惊恐,仿佛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你终于醒了。”他深呼了口气,突然开口说道,屋室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

    室内并没有人答复,他却变得一脸不耐烦:“少废话,这功法我练的不对劲,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天人五心,五元归一,我都是按这练得。”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浪费我这么多年,我差点出了岔子。”

    丁建阳陆陆续续的不停独自个念叨着。

    “一击将百丈空间撕裂,形成一个长达两三百丈连贯的空间黑洞,仿佛是一条溪流,这是什么能力?以你的见识,化神修士有这个实力吗?”好一会儿,丁建阳又开口问道,随后陷入了沉默。

    正当他要继续开口说话时,屋外敲门声响起。

    丁建阳起身打开屋室,面上已换上了微笑和煦的表情,外间矗立着一名女子,行礼道:“丁前辈,崔副主事请您到过府一叙。”

    “好。”丁建阳点了点头,随她一道离去。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唐宁一直紧绷的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至少现在没有发生。

    他对丁建阳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就将其手刃,又在心下祈祷其不要出事,能平安渡过幽冥海监察小组的调查,不得不说,这很讽刺。

    对于丁建阳承诺的炼虚丹和道化丹,他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很清楚那根本就是丁建阳手中的萝卜,顾元雅是其手中大棒。

    哪怕其真有炼虚丹和道化丹,风波过后,也不会按承诺交给他。

    双方都很清楚,丁建阳也明白,他若敢出现,一定会被唐宁杀了。

    ……

    几个月时间眨眼便过。

    昏暗的石洞内,只听得一声呜咽,一名男子随即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一会儿,唐宁自内而出。

    这么长时间过去,幽冥海组织都没有动作,显然他们并未查出丁建阳来,否则早就找上了门。

    未免节外生枝,夜长梦多,丁建阳那个心腹随从自然不能再留。

    唐宁留着他原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若丁建阳暴露,有这么一个人证,将来可以辩解。

    他不是没想过向纵队坦白,但杀害马守阳毕竟所涉体大,不可能一句受胁迫就算了,纵然宗门有心庇护,幽冥海组织也不会善罢甘休。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将此事瞒下,若丁建阳那边事发,他在交代不迟。

    所幸,到目前为止,幽冥海组织没有查到他的头上。

    ………

    年关将近,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天地一片雪白。

    天牛山脉,来往的战船渐渐多了起来,各大队的物资陆续被收缴到联队,又运送至纵队。

    作为联队副队长,主管联队具体事务,唐宁也着实忙碌了一阵。

    入夜,巍峨雄阔的洞府内,唐宁与秦锦,司马念祖分宾主而坐。

    “今日请两位师弟来,是相商今年经费之事。我刚从元贤县参与议事回来,得到消息,今年本部的经费只下发以往的一半。”司马念祖坐在主位,沉声说道。

    “什么,只有一半,为什么?”没等唐宁开口,秦锦便率先问道。

    “宗门下发的通知说,因连年战乱,宗门财力不继,兼青州战场,与叛军交战还未结束,是以要求各部都节衣缩食,过过苦日子。宗门财力得率先保证前线供应,不仅仅是咱们青武营第四军团,包括其他几个军团,和宗门各殿各院,各部各科。即今年起,所有经费标准降低一半。”

    两人听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这一刀可砍的太狠了,意思是,不仅仅今年,以后每年经费都得砍一半。

    “那么,本部今年的经费具体能拿多少?”

    “三十六万上品灵石。”

    才三十多万,这日子可不好过啊!每个队伍经费都是固定的,是从所开采的灵矿中抽取比例,譬如,某小队辖下灵矿一年开采了三万上品灵石,按照分成,小队取半成,一千五百万灵石。

    大队取半成,一千五百万灵石。

    联队取半成。

    纵队取半成。

    军团取半成。

    青武营取两成半。

    宗门取五成。

    青武营拿大头,负责招募弟子的薪俸,宗门则负责正式弟子的薪俸。

    以往每次联队经费都能拿到五十万左右灵石,今年砍了一半,因此只有三十六万,这还是因为今年宗门又分化了好些资源辖地,其中包括数座上品灵矿的缘故。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一上流云宗

    “不仅如此,宗门还对职务补贴做了调整,简单的说,就是降低了职务补贴的薪俸,和经费一样,所有人的职务补贴降了一半。”两人沉默无语之际,司马念祖又抛出了一个坏消息。

    职务补贴本是薪俸的一部分,青武营中,凡小队长以上的职务都有相应的薪俸别贴标准。

    小队长是一千万,大队管事一千五百万,大队副队长两千万,大队督查两千万,大队队长二千五百万。

    联队管事四千万,联队副队长五千万,联队督查五千万,联队队长六千万。

    “连职务补贴也降了?”秦锦眉头皱起,面色已有几分阴郁。

    宗门这一刀下来,直接砍了两项收益,而且还都是对半砍,不可谓不狠。

    由此可见,财政压力确实很大,不然不会这么做。

    东莱郡叛乱刚刚平定,又新增分化了这么多资源辖地,按理来说,收益应该比以前更高,毕竟各部弟子为剿灭叛军付出不少,大战过后,是该享受享受成果了。

    可宗门却一反常态,从经费和薪俸两个方面同时下手,减去了各部弟子收益。

    “经费和职务补贴减半,本部也得开采相应措施来控制开支。我意,从现在开始,各部停止招募修士,并严格控制招募修士的数量,各小队招募修士实际不得超过五十人。除此之外,那些挖采灵矿的招募修士,奖赏同样减半,两位师弟以为如何?”司马念祖问道。

    青武营的经费中,除了灵矿收益的分成外,还有就是招募修士的薪俸。

    规章上,每个小队能够招募一百名修士帮手,实际各部都达不到这个标准,而领取的经费却是按一百人发放。

    如今宗门减了灵矿灵石分成,又减了职务补贴薪俸,唯独招募修士薪俸这一块没减。

    因此控制招募修士人数,就可以省下一笔薪俸,以补贴损失。

    两人对此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皆点头同意。

    “秦师弟,今年本部旗下产业,收益有多少灵石?”

    “以往本部辖地产业,灵药和炼丹占了不少份额,如今各处灵脉的药草种子刚刚播下,要等其生长成熟至少还要几十年之久,所以今年本部产业收益比较少,各辖地售卖的矿石、流液等修行资源,再加上本部控制的一些商路,收益总共也只有八万上品灵石。”

    司马念祖道:“如今经费裁减,除了节流外,还得还法子开源增加额外收入才行,我意得继续扩大本部旗下产业。可以从两方面入手,第一是增加物通阁商路途径。”

    “第二,和各个宗派接洽,以较低价格拿下他们辖区的修行资源。譬如说灵药,如今我们没有,然可以大量收购他们辖地的灵药,炼制成丹药出售。”

    唐宁道:“如今本城每条商路都已有固定势力在跑,先前我们按规划,强行换取其他宗派的商路,已经引得很多人不满了。如果再扩大商路途径,只怕会引起他们合力抵制。”

    “至于本城其他势力的资源辖地,很多都和商会方面有固定合作,我们强行插一脚进去,必然会引起商会的不满。”

    “这两样恐怕都没那么容易能够完成。”

    秦锦道:“这世上凡是赚钱的法子哪个是能轻易完成的,我同意司马师兄的方案,本部可以着手从这两方面增加财政收入。”

    唐宁见两人都同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三人就扩展商路和收购各宗派修行资源具体细节又商议了好一阵,直至天光泛白,才拿出了一个初步方案。

    十几日后,联队议事大殿内,当司马念祖将宗门裁剪经费和职务补贴薪俸的消息传达时,各人神情都有些难看,司马念祖又紧接着宣布了控制各队招募修士的决议。

    入夜,唐宁洞府前,一艘玄灵船缓缓驶来,其上一个个巨大石箱从船上搬入到府中,今年联队经费三十六万灵石,留下一半,其余发给各大队做经费。

    十八万上品灵石加上联队额外收入的八万灵石,一共二十六万上品灵石,唐宁从其中分得了五万六千上品灵石。

    是他薪俸收入的两倍有余,他如今薪俸两万上品灵石,加上职务补贴,是两万二千五百上品灵石。

    联队的经费比例是按照二三三二的方式发放的,即主事拿两成,督查和副队长各拿一成半,这样三名主要管事就分走了五成。

    剩下的五成中,三成给其他管事。

    原本主管财政和人事的管事是要各取一成经费的,因为他们没有所属辖地,收入来源都取自联队经费,而其他管事兼任各大队队长,可以从各大队经费和各大队额外产业中分取经费,所以他们只从联队象征性的拿一点。

    但由于财政和人事管事由唐宁和秦锦兼任,所以这两成便由司马念祖、唐宁、秦锦分掉了。

    最后剩余的留下两成做联队经费,一成留给直属大队,因为他们没有额外的产业收入,另外一成留给护卫殿、事务殿、财政殿等等各部弟子。

    唐宁按比例,原本可以分得四万上品灵石,再加上财政和人事主管的那份,总共拿了五万六千灵石。

    这还是经费减半的情况下,可想而知之前联队的高层分得多少,在宗门内,职务越往上走,薪俸就越不那么重要了。

    更多的是靠私下的那份收入,所以每个人都拼了命的往里面钻,往往为了一个实权职务争的头破血流。

    唐宁每年两万上品灵石的薪俸,如果不是担任联队副队长职务,仅凭薪俸,连丹药之费都供应不起,化神中期相对应的五阶中品丹药浑玉丹一颗就要一百一十上品灵石,而且还在不断涨价,估摸过不了多久,可能要突破一百二十灵石了。

    盖因青州陷入混乱,灵药灵草稀缺,所有丹药费用都在一路涨高。

    修为越高,丹药的炼制就越难,费用是随着丹药品阶直线上升的。

    以他现在的收入,堪堪只能维持他和小斩的丹药耗费,别看他任职联队副队长,好像威风凛凛,其实在外间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务。

    要不是前年职务任选时,他大捞了一把,收了不少弟子的“投票费”,去年他就要到外面借钱度日了。

    主要是小斩,这家伙实在是太能吃了。

    要养一个同阶修为的战力,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若不是入了太玄宗,根本养不起小斩。

    ……

    阳光高照,万里无云,宣枢山脉,巨大的青色光幕跟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唐宁手中一翻,递了张符箓入内。

    等了好一会儿,光幕消融出一个缺口,内里几道人影闪出,为首之人两鬓斑白,慈眉善目,乃流云宗掌教杜圆海,其身后还跟着两人,都是流云宗的高层。

    “唐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杜圆海稽首行了一礼。

    唐宁还礼道:“杜掌教不必客气。”

    “唐道友请。”

    一行人鱼贯入了里间,在大殿内分宾主落座。

    “杜掌教,在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实不相瞒,此来乃是有件小事想请贵宗相助。”唐宁入座后,开门见山说道。

    “唐道友请说。”

    “是这样的,本部最近重新规划了一条商贸路线,其中可能涉及贵宗,因此想请贵宗给本部一个薄面。”

    听闻此言,杜圆海和下方两人不禁相对视了一眼,未等他开口,其中一人率先问道:“唐道友此言何意,还请明言。”

    说话之人乃张阳,唐宁知晓他是流云宗元易殿殿主,开口答道:“本部需要借用贵宗所掌控的,从轩堂里市到花间亭的商路,为期一百年,每年本部将向贵宗支付一千上品灵石。”

    “一千上品灵石,唐道友不是在说笑吧!轩堂城里市到花间亭商路可是本城最繁华的路线之一了。”

    “这么说,贵宗是不愿意相借了。”

    杜圆海道:“此事确实恕难从命,还请唐道友见谅。”

    “罢了,既然贵宗不愿相借,这样,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吧!我们每年仍给贵宗支付一千上品灵石,请贵宗允许本部跑这条商路,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张阳道:“请恕我直言,唐道友,贵部这个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从来都是每家独跑固定商路,没有说一条商路两家跑的情况。敝宗若答应了道友,其他几家势力必然也会来横插一脚,像镜月宗、姜家等等,若是每个人都来跑这条商路,那岂不乱成一团了。”

    “张道友尽管放心,若是镜月宗和姜家敢来捣乱,本部定然不会坐视不管。我可以向贵宗保证,这条商路除了本部之外,绝不会有其他势力插足。”

    张阳仍是摇头道:“唐道友,不是我要驳贵部面子,只是此事从无先例,请恕敝宗难以从命。”

    唐宁面色渐冷了下来:“从无先例?贵宗率部袭击天牛山脉之前,不也是从无先例吗?张道友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唐道友,此事容我们商议商议,再给答复。”杜圆海见他神色不快,未免闹得太僵,赶忙出言圆场。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故技重施

    “好,这件事就暂且不谈了,除此外,唐某还有一件事儿想与贵宗商谈。”唐宁也不愿在这里闹得太僵,暂放下此事。

    “几位道友知晓,先前叛军占据轩堂城,将本部辖下资源辖地祸害一通,现今各灵脉药草种子虽已重新播洒。但要等到成熟期还要很长一段时间,而贵宗各处灵脉的药草一直未遭破坏,处于正常生长。”

    “本部希望贵宗能卖一部分给我们,不知可否?”

    杜圆海沉吟道:“敝宗辖下所有灵脉,种植的灵药都由乾轩商会收购,双方签订了契约,此事敝宗单方面做不了主,不然要赔偿高价的违约费。这样吧!唐道友,就请贵部和乾轩商会先打个招呼,若他们那边同意,敝宗自然没问题。”

    唐宁冷笑道:“杜道友莫不是拿乾轩商会搪塞我吧!据我所知,贵宗之前的灵药买卖可是一直与沧浪宗多有交易,如今沧浪宗被灭门,贵宗这么快就找上了乾轩商会,还和他们签订了契约?”

    “的确如此,唐道友若不信的话,敝宗现在就能找出与乾轩商会签订的契约给道友过目。”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当我今日没来过,诸位,告辞。”唐宁面无表情起身道。

    “我送唐道友。”杜圆海亦相继起身,几人鱼贯出了大殿。

    “唐道友,实在抱歉,灵药之事敝宗着实做不了主,商路之事容我们再商议商议。”光幕外,杜圆海面带歉意说道。

    “算了,既然贵宗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告辞了。”唐宁敷衍的回了一句,遁光腾空而去。

    眼见他身形消失,杜圆海面色渐转阴郁,沉了下来。

    “哼,这个唐宁,上次跑到本宗来打秋风,强取了灵石供税。今日又想来占便宜,真把本宗当做他们随意捏揉的柿子了。”元易殿殿主张阳面色不快,冷哼道。

    清玄殿殿主徐昌眉头微皱:“观此人行事作风,可谓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上次就因镜月宗不肯与他们置换商路,唐宁就带人明目张胆将其商路给封了,还将镜月宗主事方亮打的重伤吐血不止,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我担心咱们这次得罪了他,他很快便会针对本宗的行动。”

    张阳忿道:“现如今真是无法无天了,唐宁公然打伤镜月宗主事,竟也无人追究,还任由他作威作福,真是可恶。”

    “如今局势大变,东莱郡也早已不是当年的东莱郡了,太玄宗一家独大,镜月宗自投降后,就一直表现的很温顺低调,没有了相制衡的力量,他们可不就是无法无天吗?”

    “告诫各部科,尤其是在外的弟子,让他们都小心一点,不要惹到太玄宗,哪怕他们挑衅上门,也得忍着,不可妄动。”

    三人转身入了大阵内,杜圆海开口说道。

    两人点头道是。

    风玑山,第四大队驻地,巍峨的洞府内,唐宁与徐渊寒暄数语分宾主落座。

    “流云宗敬酒不吃,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唐宁将事情始末简略讲述了一遍。

    “唐副队有何指使?”徐渊是联队的老人,对于他这个新晋后生,耻于师兄弟相称,一直称副队。

    “我要第四大队弟子先和他们闹点摩擦,然后再插手进去,逼迫流云宗同意我们的条件。”

    “我明白了,来人。”徐渊喊了一声,外间一弟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师叔有何事吩咐。”

    “把徐星唤来。”

    “是。”那弟子应声而去。

    不多时,一名长身玉立,模样俊朗男子自外而入,正是第四大队副队长徐星。

    “弟子拜见唐师叔。”徐星躬身行了一礼,其本徐渊之孙,爷孙之间自然不会那么见外,因此只对唐宁行礼。

    “星儿,唐副队此来,有一任务需要本部完成,此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吧!”徐渊开口道。

    “是,唐师叔请吩咐。”

    “流云宗有些不听话,需要敲打敲打,你去给他们添点堵,但不要闹得太大,其中分寸你自己把握,总之我需要一个借口插手进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弟子知晓了,弟子马上去办。”

    “徐师兄,我先告辞了。徐星,事情有什么进展,你直接到天牛山脉向我汇禀就行了,不用麻烦徐师兄。”

    “是。”

    唐宁离了第四大队回到天牛山脉不提。

    ……

    元贤县,幽冥海分部,昏暗的屋室内,许文若与薛景相对而坐。

    “事情就是这样,马守阳失踪,结合多方线索,我怀疑元贤县分部内有高层参与轩堂城的贪污。”

    许文若听罢,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真如你推测的那般,马守阳杀了魏亭,你觉得他会不防备幕后的人,杀他灭口吗?”

    薛景道:“所以幕后之人精心策划,设计了这个所谓千甲宗物资遗留的陷阱,马守阳肯定并不知情,他起了贪念,想偷偷将千甲宗遗藏物资拿走,故而落到了幕后之人的陷阱里。”

    “马守阳修为不弱,而我们在月明湖附近没有找到任何战斗过的痕迹,且当日路过的目击修士所言,月明湖周围有一道数百丈长的空间撕裂痕迹。因此我们推断是炼虚修士出手,在月明湖杀了他。”

    许文若道:“幕后之人怎么确定,马守阳会偷偷溜出海蟒山?如果马守阳不起贪念,那他这一切岂不是白忙活了吗?一旦被识破,肯定两败俱伤。”

    “而且轩堂城是马守阳的地盘,要精心策划一场毫无破绽的戏码又瞒过马守阳,这并不容易。”

    “方才你说了,马守阳此人行事较为谨慎,他怎么会在监察小组调查贪污一案时,还顶风作案?”

    薛景道:“那你认为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确定,可能有关键线索被我们漏掉了,所以各种推论都有明显的逻辑漏洞。我觉得还是得从轩堂城内部突破,假使和你猜想的一样,马守阳是被本部高层所害,那么轩堂城内部也一定有人在配合这个幕后舵手行事。”

    “嗯。”薛景点了点头:“好,我会继续深入调查轩堂城其他贪污事项的,目前我们已经有了好几条线索。”

    “待会儿我就去查阅这段时间有谁离开过本部,这边的事儿交给我,有消息,我会传给你的。轩堂城那边要重点调查丁建阳和武冲,魏亭作为分管商贸事务之人,这么多年倒卖灵药。主管财政的丁建阳和主管商贸的武冲会一点都没察觉吗?我觉得这两个人多少有点问题。”

    “好,我明白了。”

    ……

    一晃眼,十几日眨眼便过,轩堂里市,巍峨雄阔的阁楼前,十余名修士正在激烈争吵,一边身着太玄宗服饰,一边身着流云宗服饰,分为两拨,隐隐对峙。

    “流云宗三姓家奴,也敢在此吠吠狂言,不是本宗怜悯,早把你们宗门连根拔起。”一名身着太玄宗服饰的弟子大声言道。

    流云宗弟子皆面色潮红,敢怒而不敢言,其中一人忍不住相驳道:“太玄宗又有什么了不起,只会恃强欺弱,几个大男人欺负本宗一个弱女子,脸上都不害臊吗?”

    “算了,严师弟,不要和他们争辩,我们走。”另一名流云宗弟子上前,将他拉走。

    这边太玄宗弟子使了个眼色,另一人突然骤起发难,一拳击向该男子。

    流云宗这边众人没有防备,想不到他会光天化日之下在里市管辖内,突然出手袭击。

    “小心。”

    “小心,严师兄。”

    随着几声呼喊,该男子身形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们敢动手伤人。”流云宗这边几人皆怒不可遏。

    “别动手,别动手,冷静。”流云宗为首的男子赶忙大呼,局面却已然失控。

    一名流云宗修士转身攻向了出手伤人的太玄宗弟子,很快,这般动静引来了管辖里市的商会护卫队。

    当徐星将此事汇报后,唐宁便立刻带了两个直属小队出发,来到轩堂里市,将流云宗所属的这间商铺给砸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臭名昭著

    宣枢山,流云宗议事殿内,几名男子端坐一堂,掌教杜圆海面沉如水:“乾坤商会刚刚派人来传达通知,说本部驻守轩堂里市的几名弟子和太玄宗弟子发生冲突,现被他们扣押。另外,唐宁以此为借口,派人将本宗物通阁给砸了,乾坤商会那边,希望我们派人过去和他们谈谈,和平解决此事。”

    清玄殿殿主徐昌道:“我也收到了下面弟子的汇报,有几名太玄宗弟子调戏本宗女弟子,本宗驻轩堂里市的弟子看不过,和他们争执了几句,熟料那太玄宗弟子突然出手伤人,本宗弟子这才和他们斗了起来。”

    “显然,他们是有意为之,故意挑起纷争,上次唐宁在本宗悻悻而返后,我就料到他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元易殿殿主张阳怒道:“唐宁欺人太甚,这简直是明火执仗,我们不能就这么妥协。”

    “张师弟不会也想跟他来一场比试较艺吧!”

    “我们可以联合镜月宗,去元贤县控告太玄宗驻轩堂城分部的所作所为,给他们施压,让他们出手干预。”

    “如果这么做有用的话,镜月宗肯定已经做了,连方亮被打伤他们都默不作声,他们岂会因我们遭遇,而上告太玄宗?”

    “徐师兄的意思,我们就这样任凭他们这般欺到头上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解苑淡淡道:“解苑实力决定里交策略,很少事是是你们能做得了主。譬如,镜月宗裹挟你们攻袭解苑飘,本宗是也得随我们加入其阵营吗?”

    “东莱郡经过小战,刚刚平定,目今唐道友最忌讳的经斯镜月宗和其我唐宁联系,绑定一块,你们还去找镜月宗联合状告唐道友弟子?这岂是是自己往炮口下撞?”

    杜圆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微微叹了口气:“这就照徐师弟意思办吧!徐师弟,此事就交给他解决吧!”

    盖因那外没解苑所属的正规商铺,虽然各级队伍拥没自己的私产还没是公开是言而明的秘密,但少多得忌讳一七,是小坏明目张胆的摆在解苑眼后。

    “那么说,现在外市是贵商会做主了?伱们彻底接管了是吗?”

    莫心亭共没分十个‘外’,每‘外’方圆八万小大,其中皆没‘外市’的存在,解苑飘市位于莫心亭的最中央位置,是往来交通咽喉要道,自然也是城廓内最繁华之所。

    之后那条路线被流玄门控制,所没货物的运输和人员往来都要走我们的物云宗,乘坐我们商船,保守估计,那条商路每年的收益至多没一到两万下品灵石。

    此一番话是疾是徐娓娓道来,连性格执拗的张阳都有话可说。

    “本郡这么少微弱唐宁都已被连根拔起,如星月宗、沧浪宗等等,我们是在被赦名单中,是不是因为我们和镜月宗走的很近?让唐道友忌惮。”

    那些都是是小问题,只要拿上了商路控制权,不能向商会借债买上商船,快快还钱不是了,要是了少多年,商船的投入很慢就能回本。

    可如今徐昌一刀裁剪了一半经费,导致联队收入小降,因此也顾是得这些避讳了。

    “解苑飘。”通阁矗立外间,我的神情精彩,看是出喜怒之色,如往常般稽首行礼。

    “你们拒绝贵部开设物云宗跑花间亭的商路。”

    青石街道一眼望是到尽头,两次商铺阁楼鳞次栉比排列,中间一处破烂是堪,房梁倒塌,石屑遍地,显得十分违和。

    “孰重孰重,掌门师兄和张师弟应该明白。”

    “目后情况来说,是的。”

    “其余人经斯先释放,是过,贵部率先动手,突袭流玄门引发双方冲突的这名黄贤的首犯暂时是能归释。”

    “那是你们唐宁内部的事情,就是劳莫道友操心了。”解苑淡淡答道:“他们抓捕的本部弟子什么时候能释放?”

    “解苑飘,贵部最近的动静可没点小,后段时间还在‘华阳外市’抢了镜月宗的商路,今日又转战‘解苑飘市’砸了流解苑商铺,再那么闹上去,怕是咱们莫心亭所没唐宁宗派,他们都要拜访一遍吧!”太玄宗似笑非笑的说道。

    解苑仍是是缓是躁:“这轩堂里认为该如何了结?”

    “说得难听点,本宗是附降宗派,相当于前娘养的孩子,目今欺负你们的只没解苑飘,可一旦你们和唐道友翻脸,到时候欺负到你们头下的可就是只没唐道友了。”

    “那是谁拒绝的,是镜月宗还是刘家叛贼?反正你知道本宗有没经斯。贵商会在没争议的辖区随意抓捕本宗弟子,这么本宗在任何一个有主之地,逮捕贵商会几名修士。想必莫道友应该也是默许的吧!”

    徐道友市由于是整个莫心亭最繁华的交通要道,商路十分繁华,花间亭又是个资源丰厚的亭城,每个月往来的商货贸易是解苑飘内部商路中数一数七的。

    “早那样是就坏了吗?轩堂城,你早看出了,流玄门内,他是最透彻,最讲理的。”解苑也是装了,直接点破主题:“祝你们今前合作愉慢,哦!对了,贵宗辖内地这些药草之事?”

    当然了,后期投入如果是很小的,至多得没一艘风灵船,和两艘玄灵船。

    “失去了唐道友庇护,到时候修行世家和幽冥海组织谁都不能在本宗资源辖地内横插一脚,甚至弱取豪夺。”

    “莫心亭八个丙级解苑,只没本宗留了上来,保存了宗派传承,是是因为本宗比其我宗派微弱,而是本宗向来深谙隐忍之道。”

    那是徐昌的资产,属徐昌经贸科管辖,和联队开设的商铺完全是两回事,以往,联队在里的产业都会避开徐道友市开设。

    解苑原本以为我会火冒八丈,有想到其竟然还能那么心平气和,倒是没些出乎我的意料:“贵宗弟子打伤本部弟子,你率人砸了他们的物云宗,也算一报还一报吧!此事暂且就那么算了,轩堂城,你下次说的事,是知贵宗考虑的怎么样了?”

    各方势力都在那外交汇,譬如唐道友的商铺,在莫心亭没且只没一家,就开设在徐道友市。

    直到晚间,一名弟子跑来传话,言流解苑派人来了,就在流玄门被砸毁的物解苑,请我后去相见。

    “敝宗辖区内灵脉种植的灵药,除了直供本宗炼丹里,小少都售卖给乾轩商会。下次敝宗掌教还没说过了,敝宗与乾轩商会之间签订过合约,主动权在我们手下,轩堂里若能劝乾轩商会放弃合约,敝宗自有是可。”

    狭窄晦暗的厅室内,宗门与一名中年女子正没一搭有一搭闲聊。

    太玄宗眉头微皱:“坏吧!那次看在贵宗面子下,就是追究我责任了,仅此一次,上是为例。轩堂里,他们那两次的行为还没经斯违反了商盟管理规定,经斯贵部再那么肆有忌惮破好‘外市’安定,影响别人家异常商铺的运营,到时是要怪你们是给面子。”

    宗门有没言语,很慢,几名唐道友弟子被带到了那外,向我躬身行了一礼前,被太玄宗敲打警告了几句,便被释放了。

    ……

    与此相应的,我在莫心亭的名声是直线上滑,很慢就臭名昭著,颇没人人避之是及之势。

    “这坏吧!找个机会,你要去与乾轩商会聊聊。轩堂城,告辞了。”解苑说罢,转身出了屋室,我只负责小方向的问题,至于如何开设物解苑,怎么和流解苑展开合作,当然是上面人去办了。

    “肯定敝宗是答应的话,是是是那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或直接就横差一脚,挤退其原本控制的商路中,没镜月宗和流玄门的后车之鉴,其我宗派都很识趣,有费少多功夫,便在莫心亭建立起了一个跨全城贸易的商路线来。

    宗门遁光落上,迂回入了外间。

    “人有远虑必没近忧,东莱郡今前的形势还没很含糊了,唐道友、姜家、幽冥海组织将八分天上,目今八者关系虽然密切,但你料只是暂时的,一旦里部危机解决。唐道友和幽冥海组织迟早还会再起摩擦。”

    “解苑飘,贵宗弟子打伤本宗弟子,那笔账,咱们怎么算?”宗门恶人先告状,下来就给我戴帽子。

    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我向莫心亭各个宗派施压,或以较差的商路地带弱换人流量更少,商贸往来更繁华的商路地带。

    ……

    解苑是置可否的笑了笑。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大虚空步的奥妙

    时光荏苒,一晃眼十几年眨眼便过。

    天牛山脉,联队议事殿内,众人端坐于一堂,原本轩堂城八名管事,如今只剩下了七人,徐渊在三年前已然坐化。

    其在大战中负伤,波及灵海穴,再加上寿元无多,到了最后几年,伤势控制不住,衰老的异常厉害,其原本寿元还有上百年,因伤势复发,结果十几年间就坐化了,死在了任上。

    第四大队的队长职务便由司马念祖兼任,当然,他只是挂了个名号,第四大队的事务实际上还是由督查和副队长负责处理。

    “此次议事,有一件重大事宜宣布,诸位师弟或许已经听说了,随着北海郡被联军攻破,至此,青州叛乱已完全平息。北海、乐安、平原三郡的叛贼除了一小部分逃到兖州,其余的非死即降,宗门已发出了告示,宣布青州叛乱正式结束,乱贼始作俑者姜云明已授首。”

    司马念祖端坐主位开口说道,青州叛乱结束的消息其实早就私下传开了。

    这些年联军陆续攻破乐安、平原。

    北海是叛军最后坚守的孤城,随着姜云明的身死,北海被攻破,意味着持续了百余年的叛乱正式结束。

    虽然东莱郡战争早已结束,但青州正面战争多少还是对众人有些影响,譬如,经费就因此减了一半。

    此刻听到战争结束的正式消息,众人面上都浮现喜色,战争结束了,那么宗门就没理由再削减经费了,也不用担心,会因战事不利,被派调军支援青州战场了。

    唐宁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青州战争终于结束,也不知道柳茹涵现状如何。

    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的一点喜悦,很快便被忧心所替代。

    越是这个时候,他反而忧心更重,甚至恨不得立刻就前往北海郡,打探她的消息。

    司马念祖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唐宁心思却已不在这里,早心神遐想飞到了北海郡。

    直到议事结束,眼见众人陆续起身离去,他便似木偶一般的起身,回到洞府后,顾元雅迎了上来,看他神情异常,不禁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没什么。”唐宁遥了摇头。

    见他不说,顾元雅也没追问:“师傅,刚才事务殿弟子来拜访,说您用勋功兑换的宗门物品已经到了,随时可以领取。”

    唐宁心下一动,刚到轩堂城的第一年,他就用四万点功勋换取了向宗门换取了两门甲级下品术法,一名大虚空步,一名玄天转体术。

    这两门术法都十分契合他自身的能力,大虚空步乃是空间纵横术的顶级术法之一,配合上他独一无二的双目神通,想必能够让他很快的掌握空间纵横的奥秘。

    玄天转体术能够发挥倍于肉身强度的实力,以他肉身的强韧,配合此术,无疑是如虎添翼。

    终于到了,这宗门办事效率未免也太低了。

    “你去事务殿,让他们把东西赶紧送来。”

    “哦!”顾元雅应声而去。

    不多时,一名弟子自外而入,躬身行了一礼,手捧着一个石盒递给他道:“弟子拜见师叔,此是宗门下发之物,请师叔签收。”

    唐宁接过石盒,又签字画押了几份相应卷宗,打发那名弟子离去后,从石盒中取出两本薄册,正是大虚空步和玄天转体术。

    他当即翻阅起来,神情逐渐变化,时而皱眉,时而喜上眉梢……

    入夜,月朗星稀,天牛山脉,孤僻的山林内,唐宁负手矗立,双目紧闭,眉头皱的很紧,似乎在于什么东西斗争斗。

    良久,他蓦然睁开双目,眼中神光大绽。

    倏然间,他身形一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再回首,已出现了数十丈之远。

    唐宁面上喜色一闪而过,仅仅半日,他就已明白了大虚空步的奥妙之处。

    大虚空步,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在书册中,创造此术的作者在阐述奥义时,把空间比作一格格纵横交错的方块,如同房子一块块堆叠的瓦砖一般。

    在一块块瓦砖与瓦砖之间,有着极微小的间隙,修行者身如浮萍,从这些间隙,能够直达彼岸。

    此术的创造者虽然不能像他一般以目光看穿空间的结构,却以其独特深刻的理解,深入浅出的将空间结构本质描述的栩栩如生。

    因此唐宁一下子就领悟到了此术的奥义,毕竟他可是能够清楚看见空间的本质结构。

    创造者没有他这样的能力,其方法是多年经验摸索出来的,也就是开篇所讲,以神遇而不以目视。

    用神识去感知空间结构,去找寻那一块块瓦砖之间的间隙。

    据他所言,神识在不同的空间结构中,所得到的反馈是不一样的,肉眼所见空空如也的空间,但在神识的感知下会有所不同,极为微妙的不同。

    修行者在双目失明的情况,凭借神识仍能周围的一切变化,神识拥有远超肉体极限的妙用。

    譬如,神识能够感觉到湖泊,石壁,金属等等一切可视的物品,甚至能感知到肉身察觉不到的东西,如地底虫子的蠕动,种子的生长情况。

    修士为什么能通过神识感知到这些,因为神识在散发出去后,遇到水、火、土等等不同的场景,都会有不同的反馈,修士只要一睁眼,就能明白哪种反馈代表哪种事物,自然能将他们联系起来。

    但绝大多数修士却不知晓,神识的感知能力其实不止这些,哪怕是空空如也的四周,神识也有极其微妙不同的反馈。

    这便是空间结构的感知力,按此术创造者的方法,修炼此术者,得先从最基本的神识感知分类开始学起,一步步逐渐掌握神识的各种微妙反馈,从而分辨空间结构,找到空间砖墙与砖墙之间的间隙。

    并言,对空间感知能力强大的修士,很多都是无师自通,有天赋的修士,百年时间便可掌握此术精髓。

    唐宁在最初看完全篇的时候十分不解,因为他是可以直接看透空间结构的,创造者所说的空间砖墙结构他能够明白是十分意思,但是砖墙之间的间隙,他却十分不解。

    他的眼中是纵横交错大小不一粗细不等的细线,哪来的什么可以通过,直达彼岸的间隙。

    直到他反复看了十几遍书册,猛然反应过来,创造者看不见空间结构,但其却能以神识感知,进行空间穿梭,也就是说其并没有用灵力冲开微妙的空间结构,而是直接穿梭了空间。

    那么问题来了,唐宁眼中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丝线是无所不在的,如果这些丝线所代表的都是穿梭空间的障碍物,那么其是怎么做到空间穿梭的。

    答案只有一个,并非所有丝线都是障碍物,有些丝线是可以直接穿过的。

    唐宁因为双目神通的原因,将空间结构看的太清楚,导致被密密麻麻的丝线给迷惑了,陷入了死胡同。

    其实他早应该想到这点,如果每一根丝线所代表的全是空间穿梭的障碍物。

    那些精通空间纵横术的人是怎么穿越水底,石壁,金属的?

    若和他用一样的法子,以灵力冲开空间结构,那要冲破水底,石壁和金属这些实物的空间结构,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以灵力改变空间结构,而进行空间穿梭,是完全不可取的。

    空间穿梭的本质,是利用并找到空间结构的漏洞,明白了这一点,唐宁瞬间就想通了大虚空术的奥秘。

    通过书册中所讲述的神识遇到空间砖块间隙的微妙反馈感受,他运转双目神通,以神识感知,不多时便找到了创作者所说的空间间隙,是一种断断续续的丝线。

    这类丝线所代表的就是空间间隙。

    他第一次尝试,就穿梭了几十丈之远。

    之前他再努力,灵力最多也就只能冲突十几丈的空间结构,而这次,轻轻松松他就穿梭了几十丈。

    但这还远远不够,大虚空术之所以列为甲级下品术法,并不是创作者发现了以神识找到空间间隙的法门,这仅仅只是空间穿梭的前提,只要学会以神识找到空间的间隙,才能进行穿梭,否则一切免谈。

    大虚空步真正的能力,是凝聚虚空之身,以虚空之身遨游空间间隙,身似浮萍,如鱼得水。

    而凝聚虚空之身的法门才是此术的精髓。

    普通人就算找到了空间的间隙,但碍于肉身的缺陷,终有限制。

    因为空间结构中,不存在一条笔直到底的空间间隙。

    若要使自身如闲庭信步在虚空行走,似鱼儿在水中遨游般自在,得做到与虚空同化,这便是虚空之身。

    他方才所尝试的仅仅是验证创造者所说的,空间间隙的存在,下一步凝聚虚空之身才是此术真正的精髓和奥妙所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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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云诡谲的仙侠世界,玄妖魔三族的累世宿怨,上古大劫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新兴革命派与守旧势力的对抗,秩序与法则的更张,芸芸众生将何去何从?
群雄争霸,诸侯割据,英雄并起,权利与伟力的交织中又将迸发怎样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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