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宗门小比(六)
众人齐聚于阁楼,只听得欧阳乾声音传来:“第两轮比试现在开始,第一组…”
昨日抽签已决定了对阵双方及出场次序,欧阳乾话音刚落,早有八名弟子御着法器出了阁楼到了比试场地中。
因这一组比试中有两名夺冠热门弟子,故而东西两侧青石台阶上摇旗呐喊之声甚是嘈杂,很多在姜羽桓和陈达身上下了重注的弟子喊得尤为卖力。
众人倚在栏杆上目光皆集中在一号与二号场地。
一号场地是任景对阵姜羽桓,二号场地则是钱剑对阵陈达。
双方相互行礼退开,便开始了斗法,一号场地内,任景率先发难,他使的是一锯齿轮,在空中分化为十余柄从不同方位向姜羽桓攻去。
姜羽桓在十余柄寒光闪闪的锯齿轮中纵跃腾挪,轻易的躲过锯齿轮的包夹合击,游刃有余。
任景的手段倒是不弱,诸多高阶术法粘手即来,配合着锯齿轮的攻击试图抓住姜羽桓的身影,可每每被他躲过,整个场地之内只见他身影忽隐忽现,来去如风。
反而攻击的一方显得脸色苍白,诸多高阶术法的施展亦困他不住,倒将自己灵力消耗不少。
任景操控着锯齿轮,将其身形逼住,双手结印,使出覆土之爪,四只丈大的手掌从地底猛然间伸出合而为一,将姜羽桓周围包裹的密不透风,向他抓去。
被其一拳将巨大手掌击的粉碎后,任景没有多做挣扎直接认输。
另一边陈达结束的更早,钱剑的实力甚至比不上他上一轮的对手周通,被他轻易击败。
另外两组也陆续结束,又进行了一场比试后,轮到唐宁上场。
听到欧阳乾喊完对阵人员名单后,他驾着飞剑来到一号场地。
两人面对面矗立着,方杰人冷笑不已。
相互行礼退开后,裁判一挥手,方杰人便攻了过来,双手结印,八道丈大的风刃凝于半空朝他斩去。
唐宁眼神一凝,这方杰人竟身怀风系异灵根,眼见着风刃斩来,他身形暴退,手中结印,四面丈高的土墙平地而起,挡住四面八方攻来的风刃,身子一缩遁入地中,想要故技重施,打他个措手不及。
方杰人见其施展出画地为牢术法,嘴角微微一杨,脸上有嘲弄之色,身子飘然而起,悬至半空,离地足有两三丈之距。
唐宁从地底现出身形,见其飘至半空,不由的吃了一惊。
炼气修士体内灵力不能外释,故而需要借助法器之力才能飞行,他怎么能够不依靠法器就能悬于半空?
可转念一想,他是风系异灵根拥有者,定然能够操控风力,想来应该是这方面的原因。
方杰人见其面有惊容笑道:“你会遁地,我能飞天,早说过我的妙法不逊于你,你那日的比试我亦见过,靠着奇袭取胜算不得什么真本事,今日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说着双手结印,比试场地内狂风大作,直吹的唐宁身上衣衫呼呼作响,风力形成一个个漩涡,漩涡越转越大,相互吞并融合。
转眼间四股巨大龙卷风已成型,高约三丈,从上至下呈漏斗形,从四个不同方位向着唐宁所在袭去。
唐宁再次遁入地底,方杰人一声冷哼:“鼠辈,只知道苟藏,你能遁入地底多深,三丈,五丈,还是十丈?今日便让你无地可藏。”
他手中拿出四枚金针,一挥手四枚金针激射而出,眨眼间分化为四十枚,纷纷钻入地底。
这金针又细又尖,破地而入后几乎不受什么阻力,穿土而行易如反掌,在他神念的指引,四十枚金针分散而去,找寻唐宁之所在。
他说的没错,以唐宁修为的确不能遁地太深,且在地底之下他不好施为,眼见几十枚金针在地底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迟早能找到他。
若是在野外,他自可不管不问,遁地而走,那金针不知他所在,也追他不上,可这比试场地就这般大,几乎无地可逃。
他本想遁入地底消耗方杰人灵力,这般威力强大的风系术法能持续多久?想来必是颇耗费灵力的,可如今避无可避,只好从地底钻出。
方杰人见其被逼出地底,面有喜色,左手一招数十枚金针破土而出回到手中,灵力操控着四股龙卷朝着他攻去。
唐宁双手结印,四周沙石狂涌,盘桓在他周围,沙石围绕着他盘旋而上,纵横交错,凝成一个高两丈麻花形状的沙石护盾,将他包裹在其中。
方杰人嘴角露出讥讽之色,就这般能耐?看来已经计穷了啊!竟然用沙石来抵御龙卷风暴。
四股龙卷一路摧枯拉朽卷起滚滚烟尘,击在麻花状的沙石护盾上,瞬间吹的沙石漫天,场地内一片昏黄之色,两者相持了一会儿,龙卷的力道越来越小,只听得金石相击之声不断传来。
那四股龙卷从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夹击沙石护盾,竟被死死挡在沙盾之外,两者力量不断相碰撞之下,龙卷竟越来越小,最后消散于无。
“咦!卫师姐,沙石竟然挡住方师兄龙卷狂风的进攻,这是怎么回事?”宣德殿中一女子惊道。
这般威力的龙卷之力碰上那沙石,应当摧枯拉朽将其化为散沙细石才对,怎会被沙石护盾挡住?
卫雅琴伸手指去:“你看。”
那女子凝目望去,只见一号场地内龙卷消散于无形,漫天砂石跟着散落坠地后,场中已不似先前那般一片昏黄之色,那两丈高的沙石护盾竟然泛着金黄光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女子惊道
卫雅琴解释道:“砂石护盾并非由土沙混合而成,其中夹参了金元素,这道术法融合土与金两种五行属性。”
“能将土与金两种属性力量融合到这般地步,这个人不简单啊!不过…”旁边一人道
五行属性相生相克,相互之间有非常强大的排斥之力,按常理是绝对难以融合的,更别说施展出术法了。
“哼,我看也就一般。”女子犹自强辩道,就如同方杰人爱慕卫雅琴一般,她一直以来也对方杰人存有好感,因此处处向着他说话。
众人没有理会。
比试场内方杰人面色微有些凝重,他是最早发现这砂石护盾端倪的人,这四股龙卷并非天然,而是他术法形成,龙卷之中暗藏很多风刃,因此击在那砂石上会有金石相击之声。
唐宁见四股龙卷尽皆消散,便结了个印,砂石护盾化为散沙洒落一地,他在发现自己身上能够融合五行属性之力后,研创了许多术法,这砂石护盾便是金属性与土属性的结合,他取名为金石守护。
方杰人见他从砂石护盾中现出身形,双手结印,八道风刃在半空中凝成,向他斩去。
唐宁见他风刃凝成,心中惊诧,又是这招?已经计穷了吗?
当下也不准备施法抗衡,直接遁入地底,正当他要遁下时,一声微响从身后传来,唐宁大惊,结印已来不及,当即身子一跃想要避过身后之物的袭击,却是为时已晚。
只见金光一闪,那物从他胸腹之间穿过,透体而出,乃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金针。
唐宁落至地面,鲜血不断从胸腹之间涌出,他一只手捂着胸腹神情痛楚,遁入地底,躲过风刃的攻击。
方杰人见此计功成,心下大喜,手中金针一挥,又化作四十枚金针,钻入地底。
“好。”阁楼上,一女子拍掌大喊道,神色得意的看着卫雅琴:“卫师姐,我就说方师兄一定赢吧!”
“胜负已分,我这四百灵石到手了,早知道压一千灵石就好了。”旁边一人笑道
“那人功法不差,我观他整场比试神色淡然,应有后手,还是太嫩了啊!一看就没什么实战经验,方才我就觉得他定未察觉到方师兄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另一男子道
卫雅琴亦点头,心内却觉得有些可惜,不然应该会是一场精彩的比试。
她能感觉到此人实力不弱,整场比试应对得体,毫无慌乱神色,但一切到此为止了。
常剑摇了摇头,大觉可惜。
方杰人面色得意,回头遥望了一眼卫雅琴,神识操控着金针在地底寻人。
方才他故意当面将金针召回,实际上只召回三十枚金针,在他掌间合而为一,迅速握拳,手上其实只有三枚金针,另外十枚金针合为一处埋伏于地底潜伏在唐宁身侧。
他迟迟不动手是因为砂石护盾将唐宁身影遮掩的严严实实,他不确定唐宁有无遁地而走,因此四股龙卷消散后他一直不进攻,待唐宁露出身影后,出其不意一击便将其击败。
此刻神念操控着金针在地底穿行搜寻,其实哪怕不用金针逼迫,那人也撑不了多久,金针穿胸,透体而出。修士身体孱弱,这般伤虽不致命,也足以让其失去战斗力了,认输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方杰人记恨他狂妄无礼,因此欲要在他主动认输前多扎他几个窟窿,让他多受些罪。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宗门小比(七)
唐宁在地底中穿行,面色有些难看,未想那方杰人还藏了这么一手,自己终究还是战斗经验不足,着了他的道。
此刻想起来颇有些细思极恐,他在自己遁入地底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此计,故意当着自己面召回金针,迟迟不进攻就是为了确认自己在不在沙石护盾之中。
之后用风刃佯攻分散自己注意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出其不意的一击。
金针穿胸,透体而出,这种伤害对他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而他也留了个心眼,在受伤的一刹那压制了体内绿色灵力。
他不想让别人知晓他的底细,因此遁入地底后才开始运转绿色灵力和大五行术法,伤口早已愈合如初,眼见着金针追来,他从地底现出身形,双手结印,欲用土缚术困住地底金针。
方杰人见他被逼出身形,神识感应到地底间土壤翻涌,这金针以一化十之后威力自然大减,若被困住恐难挣脱,一招手便将金针召回。
“哼,还敢负隅顽抗。”方杰人心中恼怒,凝目望去,面上冷笑顿时凝住,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唐宁眼见金针纷纷破土而出,左手一翻,飞剑直面迎上,嘭的一声便斩在金针上。
那金针本是小巧尖锐之物,求得是快准与出其不意,论锋利与坚硬程度哪及的上唐宁这把顶阶法器,更何况分为了数十枚之多,威力大减,两者一碰撞之下,飞剑一击便将十几枚金针斩落.
方杰人脸色微微一白,这每枚金针上都有他一丝神识附上,一下被飞剑斩落十几枚,神识失去与飞针的联系,泥丸宫中识海一震,脸色不由得一白,吃了点小亏。
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为何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唐宁身上伤势便已痊愈,刚才金针明明穿其胸腹而过,现在看哪还有一丝创伤痕迹。
若非胸腹间遗留的鲜血证明,就仿若是一场幻觉般。
阁楼上禁秘科一行人之中,姜羽桓斜倚栏杆的身子已经站直,原本慵懒的眼神消散全无,双目中精光暴射,望着一号场地内那个身影。
清玄殿诸人中,陈达瞳孔骤然一缩,上前两步,推开前方一人,凝目望去。
“卫师姐,卫师姐,你看,他,他……”宣德殿诸人中,那女子已惊得说不话来。
卫雅琴柳眉紧锁,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那般重伤顷刻间便痊愈?”
“他遁入地底之后伤势才愈合,莫非与此有关?”
一时间,阁楼上见到此般不寻常之象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无论是何等妙法神通都不及此更加令人惊诧,哪怕白骨生肉的灵丹妙药也得须有一个过程,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这等重伤足以令一般修士失去战斗力,怎的顷刻伤口就愈合如初?
阁楼与场地相距百丈有余,金针透体而出造成的伤口不过小指般大的血洞,可众人的目力何等了得,哪能看不清楚。
方才他胸腹之间明明有一个透明窟窿,且金针穿体而过,前胸后背上衣都有一个小指般大小的孔,上衣胸腹间也有血迹,就是方才的透明窟窿不见了。
观景台上欧阳乾嘴角微微扬起,老怀欣慰。
东西两侧青石台阶上,围观弟子尽皆诧异不已,目瞪口呆,吵嚷不休,原本没有注意到的弟子也通过别人转述知晓此事,一时间众人目光都看向一号场地内。
场地内的裁判也深深看了唐宁几眼,眉头微皱。
方杰人望着唐宁,面上惊疑之色未定,心中已冷静下来,伤口能够愈合必定是自己所不知道某种秘法,他坚信此类秘法一定有其强大的副作用,不可能无限使用。
而且他察觉到唐宁遁入地底之后似乎不能施法自如,当下一挥手,数十枚金针激射而去,钻入地底。
同时双手结印,半空中凝成百余道尺大的风刃,风刃之上烈焰熊熊燃烧,风助火势,火借风势,两者相辅相成。
这是他的独门秘法,烈焰狂风刃,风与火相辅相成,生生不息。
方杰人手一挥,百余道覆着烈焰的风刃向着唐宁斩去。
烈焰风刃在明,金针在暗。封锁其遁入地底的方位,一明一暗,双管齐下。
唐宁见此也知无法避战,双手结印,周围砂石涌动,正是金石守护,只不过此次砂石纵横交错不再是麻花形,而是形成一个球形,将他包裹其中。
这也是因为害怕金针从地底攻击自己,故而凝成球形,连下面也铺上一层厚厚的金石。
百余道烈焰风刃斩在直径丈大的巨大圆球沙石上,留下几十道寸许深的斩痕,那火焰击在金石之上自然是没有丝毫效果了。
唐宁手中结印,这次他没有再用土缚术,而是使出土系高阶术法,黄泉沼泽,周围五丈之地瞬间化为一片泥沼,他料定方杰人的金针就潜伏在自己周边。
方杰人察觉到自己金针法器被泥沼深深围陷,他尝试着召回金针,金针却纹丝不动,紧接着他神识便与金针失去了联系。
他脸上一白,心中大惊,一声大喝,白余道烈焰风刃融合并列成一把巨大的烈焰之刃,向着那砂石狂斩而下。
嘭的一声巨响,唐宁感觉砂石圆球一阵晃动,外部竟出现了一丝裂痕,巨大的烈焰之刃又是几下狂斩,裂痕越来越大,一直裂到内部。
唐宁心中明了此人不易对付,若是再藏拙无非是徒耗时间而已。
当下遁入地底,将被泥沼死死缠缚的几十枚金针拾起,又遁行了数丈之距在才现出身形。
他那沙石护盾已被击塌,而巨大的烈焰之刃却没有丝毫势弱,他不知这烈焰狂风刃,风与火相辅相成,没有外力作用的话是不会停熄的。
“姓唐的,不要再东躲西藏了,不然斗到明日天亮也分不出胜负,大丈夫就堂堂正正斗一场法。”方杰人道,他金针法器已被困陷,再无法子能破他遁术,因而出言激道
唐宁未答话,双手结印,一根根巨木破土而出,转瞬间凝成一只三丈高的木人形状。
方杰人见其用木系术法对抗自己烈焰风刃,不由大喜。
当即操控巨刃斩下,巨刃悬空斩下,木人双手一合将巨刃夹在手间,那巨刃上覆盖着熊熊烈焰,竟也不能将两只粗壮的木手伤害分毫。
且木人双手夹着风刃,手臂间又生出数十根粗壮的巨木,就要沿着烈焰巨刃缠上。
方杰人不由得大惊,掐了个法决,巨刃又分化成百余道尺大的烈焰风刃,从木人双手掌间穿过,斩在木人身体上。
烈焰风刃将其斩的“遍体鳞伤”,可转瞬间那木人“伤口”迅速愈合,还生出不少木条,化为手掌模样,将那烈焰风刃握在“手中”,手掌又生出诸多粗壮木条,将诸多风刃一一包裹。
方杰人见此不禁失色,这是个什么术法,竟然能不断再生?
他想起唐宁痊愈的伤口,两者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若将木人看做一个生命体,那些被风刃造成的“伤口”不也是迅速愈合吗?
唐宁几个纵跃到了木人肩上盘腿坐下,他体内绿色灵气施展出来的术法生命力极为顽强,其中又以木系术法效果最为显著。
这木人之术是他独创的秘术,他在担任渡缘使期间路过一农田,见几个孩子给一稻草人披上衣服,栩栩如生,遂灵光一闪想到此术。
后与柳茹涵隐居期间,闲来无事,利用自己体内绿色灵气的特性弄了一些有趣玩意儿,譬如凝成两个小木人让他们相互打斗。
一开始两个木人有形无神,只是木人形状,打斗也只是在唐宁神念操控之下手臂上延伸出木条互殴。
后来柳茹涵授其神念分化之术,唐宁将御灵之术与神念分化之术相结合,便创了木人之术,木人这才算“活”了过来。
原理很简单,神念分化之术,是将泥丸宫神念分裂出去,这不是简单的神念依附,而是神念分裂,分裂出去的神念有自己的意识,能够自主思考,但又受本体约束。
唐宁用体内绿色灵力凝成木人后,木人具备了强大的自愈力与顽强的生命力,再将神念分裂到木人中,木人就有了自主意识。
由于木的独特属性,本身能够无限再生,就成了这么一个有着顽强生命力能够再生,不怕死的奇怪玩意儿。
除非将寄存木人身上的神念击溃,否则还真拿它没什么办法。
木人大踏步向方杰人逼去,硕大的拳头砸向他。
方杰人面色苍白,却也没有坐以待毙,手中结印,木人一拳击出,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巨大力量阻挡着一般,使他难以前进半寸,正是方杰人的术法“风之壁障”。
木人一拳既打不出去,肩壁间又延伸出数十只手臂,转眼便长出百余手臂,同时击向方杰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宗门小比(八)
数十上百余只粗壮的手臂或握拳或推掌击在风之壁障上,眼看就要承受不住木人的攻击,方杰人双手结印大喝一声:“狂风绝息。”
周围半空中数之不尽的风刃瞬间凝成,每道风刃都有丈长,源源不断斩在木人之上。
木人肩臂上延伸出数道尺粗的巨木,将唐宁一圈一圈环缠绕在其中,又有十余只粗壮的手臂,护在木盾之外,握拳或成掌迎面击向斩来的风刃,不闪不避任由那些风刃斩在“身体”上。
方杰人身形暴退,数之不尽的风刃斩在木人上,那木人不管不顾拳掌出击将风之障壁打破后,大踏步追向方杰人。
其“身上”早被风刃砍的“伤痕累累”,有时一条手臂被斩掉,立马延伸出一只,有时一只腿被砍掉,又立马长出一只腿。
三丈高的木人一张腿跨出便是一两丈远,跑动起来何其迅捷,百余只手掌迎向四面八方的风刃,方杰人又如何逃得出它的追赶。
每每追上之时,方杰人都使出风之障壁将其拖延住。
狂风绝息,顾名思义,除非施术者断绝呼吸,不然天地间无穷无尽的风刃凝成,不管对方何等防御都能将其击破。
可这木人丝毫无惧这些风刃的斩击,方杰人也想擒贼先擒王,他料想木人身体之所以能无限再生必是因为唐宁的缘故,可木人十余只粗大的手臂周护着他,每每砍掉一两只,又立马长出。
他的风刃虽无穷无尽,可这木人却也不断再生,如此坚持了一炷香时间,他呼吸渐喘,额头上有汗滴落下,一刻钟后,他面色异常苍白,半个时辰后他灵力耗尽,瘫倒在地。
狂风绝息威力虽强,可却源源不断的消耗他体内灵力,灵力一透支,空中的风刃也就消散了。
唐宁就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术法,故而一直没动手,见其瘫倒在地,他从木人上一跃而下,裁判遁光一闪到了两人中间宣布此场比试胜负。
唐宁泥丸宫中识海一荡,分化的神念又回到识海中,木人失去神念支撑,呆滞不动,他结了个印,木人化作一根根巨木瓦解倒下。
裁判宣布比试结果后,他御着飞剑回到阁楼上。
众人的目光都瞥向他,唐宁神色自若,来到常剑身旁,比试场地内其余三组早已分出胜负,欧阳乾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宣布下一轮的弟子进场。
常剑满脸惊诧的看着他:“唐师弟,你那木人术法可真是玄妙,威力无穷又能无限再生,当真勇猛无敌。有一事我甚是不解,你明明受了重伤,何以顷刻之间便痊愈?其中可有什么玄机?”
众人听他问起,皆竖耳侧听。
唐宁也没有相瞒,笑道:“这是我所修行独特功法的缘故。”
“哦。”常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随着时间推移,场中比试相继结束。
没多时,轮到常剑上场,他的对手是情报科张棉。
两者缠斗了一会儿,最终以常剑主动认输告终,对方的术法精妙程度远胜于他,双方始一动手他便吃了亏,之后一直躲闪防御。
没多久就被对方抓住破绽,一记冰川之刃打在身上,差点要了老命,对方也留手了,没有打在致命位置,他便很识时务的主动认输。
唐宁宽慰了他几句,常剑沉默不语比试还没结束便离开了拔萃峰。
第二日,众人集于阁楼,经过两轮的比试淘汰,现参赛弟子只剩四十六人。
没多时,欧阳乾几人到了,和前日一样,今日来此是为了抽签决定对阵对手。
欧阳乾喊着众人名讳,第一个便是姜羽桓,他昨日是一号场地的胜出者,故而第一个抽签。
他抽完后便是陈达,唐宁是第九个上去抽签的,他在木箱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打开一看,巧了,非是别人,正是他前几日在阁楼上大骂的那名警备科弟子赵御。
欧阳乾接过纸条朗声念了出来,赵御听到自己名讳脸色微微一变,唐宁向其望去,两人四目相对,赵御面色仍是恶狠狠的,只是眼神中闪烁不定,显然是外强中干,心虚得紧。
唐宁微微一笑,赵御竟然扭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此刻赵御的心里是又惊又惧,惊的是没想到当真这么巧,两人竟真在比试中对上了,那日他在阁楼上的一句狠话竟一语成谶。惧的是害怕其借比试之机暗下毒手。
昨日唐宁与方杰人的比试他全都看在眼里,他自问妙法神通不如方杰人,那一式狂风绝息非同小可,威力着实强大,天地间凝成数之不尽的巨大风刃,源源不断无穷无尽斩向对方,他以己度之,绝挡不住这般凌厉的攻击。
可这般强大的术法却拿那木人毫无办法,他能连胜两轮走到这里,术法自然不弱,可见过了两人的比试,他绝不敢说比方杰人强。
除了术法他的另一个的倚靠便是毒棘鞭,这东西对付修士有奇效,可对于毫无感知力的木人能有什么用?他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毫无胜算,也没有能对付那木人的法子,又害怕唐宁暗中报复,当下便起了怯意。
见唐宁向自己看来,他好歹是警备科中小有名气的人,输人不能输阵,便表情凶恶的瞪了回去,越看却越心虚,干脆避过了他的目光。
众人抽完签选定了对阵弟子后,纷纷离开拔萃峰。唐宁在房间内正自闭目修行,小白蛇摇头摆尾,绕着石床游动。
“唐师弟,唐师弟。”门外传来常剑的叫喊声。
唐宁从入定中睁开双目,对小白蛇招了招手,小白蛇迅速跃到其掌心内,自己钻进灵兽袋。
唐宁起身打开房门,见门外站着五个人,除了常剑还有方杰人、卫雅琴、及另外一男一女。
“常师兄?这是?”
常剑赶忙说道:“哦,唐师弟是这样,这几位宣德殿的师兄弟到咱们药草科找你,你不在,他们便找到我。”
“不知几位有何事?”唐宁心中诧异,这几人不是输了比试不服气,来找自己报仇的吧!
“唐师弟,冒昧叨扰,是想请你将法器归还于方师弟。”卫雅琴开口道
唐宁愣了一愣:“什么法器?”
方杰人站在卫雅琴身后,低着头拉耸着脑袋,心中极是憋屈,昨日输了比试后,他精疲力尽瘫倒在地,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竟然输了,输给一个毫不起眼的药草科弟子,他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整个人浑浑噩噩。
直到回了宣德殿住所一直愣神到半夜,这才想起自己的法器玄光针不见了。
当时那玄光针被泥潭困住,他以为还在地底,赶忙回到老孤峰一号场地内,泥潭早已消失,他在金针被缚之地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料来必是被唐宁遁入地底时捡走了。
这个无耻之徒,赢了比试还想脏自己的法器。
他回到房内,整夜未眠,想要去找唐宁讨要吧!一则羞于与他见面,毕竟自己在比试场上多番羞辱他,此刻屁颠屁颠去找他讨要法器,有些难为情。
二则怕他赖账,硬要说没拿,他也没什么法子。
三则,他也不知道唐宁住所在哪。于是忍耐了一夜。
今日早上,范瑶师妹找到他,本是要宽慰他一番,见他深思不属,面有难色,知其有异,便问因由。他正犯难,便与她说了。
没想她一听,对唐宁破口大骂了一番气冲冲的就走了,令他没想到的是,她转身就将这件事告诉卫雅琴,要卫雅琴出面替他们讨个公道。
自己不但输了比试,法器被人顺走,还要心中爱慕的女子为自己出头要回法器……
卫雅琴找到他核实了情况真伪,当下几名师兄弟一商议,便来药草科找唐宁对质,没想到他不在药草科中,几人又找到常剑,让他领着来找唐宁。
此刻方杰人见他犹自狡辩装傻充愣,哪还忍耐得住,大声道:“你装什么傻?我的法器玄光针不是被你尽数收去了?你别太贪心了,已经赢了一千多灵石,还要脏我的玄光针。”
唐宁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此事,笑了笑道:“此事我着实忘了。”说着便从储物袋中拿出金针交还给他
方杰人收回玄光针后也不说话,倒是卫雅琴替他道了声:“多谢。”
宣德殿几人各御法器离开后,常剑也走了,唐宁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在老孤峰赌坊中压了一千灵石,当时是图个乐,没有放在心上,因此很快就忘了,这时记起,便御起飞剑来到老孤峰赌坊。
阁楼门口进出的人仍络绎不绝,唐宁走了进去,径直来到赌坊的结算处将宗门令牌交与那元易殿弟子,核对了身份后,那人将一个储物袋二千余颗灵石交给他。
本来是二千二百灵石的,但赌坊要抽一成利润,也就是一百二十灵石,故而储物袋中只有二千零八十颗。
唐宁接过灵石,来到一赌桌旁再看对阵的赔率,新一轮的对阵赔率,自己对赵御,赔率是五比十五,自己是五,赵御十五。
唐宁笑了笑,又压了一千灵石在自己身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宗门小比(九)
次日,众人齐聚拔萃峰,随着欧阳乾的话音落地,新一轮的比试开始,一号场地和二号场地分别是姜羽桓和陈达,二人皆轻松胜出。
第一场比试结束后,便轮到唐宁。
一号场地内,唐宁与赵御相互行礼各退数丈后,裁判一挥手,赵御直接攻了上来,手握着毒棘鞭直取他面门。
唐宁身形暴退,双手结印,无数粗壮的巨木从地底破土而出,顷刻间凝成高三丈的木人。
赵御面色微变,毒荆鞭绕在木人的脖颈上,向下缠去。
木人一只手掌顺势抓住毒荆鞭,一拉。
赵御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子就要飞去,慌乱之中他赶忙放开握着毒荆鞭的右手,并双手结印,使出火系高阶术法,烈焰之柱。
半空中凝成数道丈粗的烈焰,击向木人,但见木人身上延伸出数十只巨木纵横交错,形成一个两丈高的盾牌,木人手握着盾牌抵挡着烈焰之柱的攻击,向赵御逼去。
漫天火光四溅,丈粗的烈焰击在盾牌上,只将其击的倒退了数步,那火焰也未在木人上燃烧起来。
赵御见此终于脸色大变,他本认为火克木,这木人虽看似奇怪,终究是木属性术法,遇火哪有不燃的道理。
他却不知,唐宁分化的神念入了木人之体后,木人已是完整的生命个体,不再是单纯的术法效果。
他这烈焰之柱打在木人身上,就如打在修士身上一般,只是烈焰被木盾挡去了大半,木人自身又有极强的再生力,唐宁分裂的神念又操控着它趋避烈焰,是以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木人大踏步向着赵御奔去,十丈距离只是数步须臾便到。
“我认输。”赵御见木人跨着大步向自己奔来赶忙说道。
唐宁从木人肩头上跃下,泥丸宫中识海一荡,木人体内分裂的神念又回到他识海中。
裁判立即宣布了比试胜负。
唐宁御剑回到阁楼,其他三场比试还未分出胜负,他凝目望去,见三号场地内酣斗的最是激烈,其中一个男子浑身金光大闪,从面部到手掌皆成古铜之色,就连顶上之发也是如此,根根硬如钢铁。
诸般术法打在他身上一丝效果也无,整个人如铜皮铁骨铸成一般。
双方激斗良久,那铜皮铁骨的男子并不用任何术法,双拳铁掌硬抗对方的神通妙法。
场内砰砰咚咚之声不绝,只听得对方一声大喝,龙虎双狱决。
场地内天色徒然一暗,那金光大闪的男子周遭龙盘虎踞,将那十余丈之地困锁其间,凝成金龙白虎。
金龙吐水火,白虎控风雷,诸般法术不断向那男子击去,那男子之体却金刚不坏,万法不侵。一拳一掌将那金龙白虎击散,可那空间之内金龙白虎不断凝成,杀之不尽。
男子一声大喝,一掌击出。
天空出现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掌向着盘龙卧虎猛击而下,瞬间将龙虎尽数击灭,那男子破了龙虎双狱决,又是一记遮天蔽日的大掌拍向对方。
那人面色大变赶忙开口大叫认输。
众人看向那铜皮铁骨的男子皆神情凝重,又一匹黑马出现了。
这人所展示的神通丝毫不弱于那几个夺冠热门,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万法不侵。大手印遮天蔽日威势无敌,且看他神色淡然,显然留有余力。
比试陆陆续续结束,众人离开了拔萃峰。第二日复来抽签,四十六人经过上一轮的比试淘汰,现在只有二十三人,多出一个人同样以抽白签的方式直接晋级下一轮次。
第一个抽签的仍是姜羽桓,唐宁是第五,他在木箱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折叠纸条,打开一看,是张白纸。
欧阳乾接过纸条宣布他本场比试空轮,直接晋级下一场十二进六的比试。
从一百八十六人的比试中连胜三轮,可以说剩下的二十三人没有一个是庸手,修为皆是炼气十层,各有各的妙法神通,能空转一轮自然是好的。
原本唐宁对本次小比夺冠还是颇具信心的,可比试到现在他心底早已没了底,这才发现原来宗门之内强手这么多,功法特殊的可不止他一人。
若说他唯一的优势,也就是绿色灵力配合大五行转生术那强大的自愈力了。
虽然在第二场比试中,因为战斗经验的不足,被方杰人设计偷袭受伤,利用这秘法使伤口快速愈合势必引起了别人注意,但他留了个心眼,料想那些人会大大低估他的自愈力强度。
众人抽完签确定了各自对阵弟子便散去了,从抽签情况来看,这场比试必然激烈的很,有几名夺冠热门已经遇上了。
其中元易殿的齐铭玉抽到了密保科郭思达,情报科袁坚又抽中了宣德殿卫雅琴。唐宁到老孤峰赌坊时听得里面吵吵嚷嚷,争论不休。
一进去才发现原来是众人对于下注人选起了争执,主要集中在两场夺冠热门的比试上。有人说齐铭玉较强的,劝部科同来的几人下注于他,又有人说郭思功法玄妙的。
看着这些人争的颇有些面红耳赤,他摇了摇头,领了自己赢得的灵石而去。
第二日,比试开始,唐宁也来了阁楼上,今日的比试必是场龙争虎斗,正好能看看这些夺冠人选的真实实力。
比试从辰时二刻开始,进行了四五个时辰左右,最终结束。
比赛的重头戏自然是齐铭玉对阵郭思达,及袁坚对卫雅琴的两场。
双方手段尽出,最后齐铭玉以一记大日金光决击败郭思达。
那大日金光决一出手,遮天蔽日的云海于比试场地上方生成,云海之中一轮圆日生出,瞬间无数道金光从圆日中射出,密密麻麻,无歇无止,每一道金光皆威力强劲无比。
方杰人有一术法,狂风绝息,亦是无穷无尽,但无论威能还是强度比这大日金光决都逊了不止一筹。
卫雅琴赢下袁坚的亦是一道威能巨大的术法,名冰花绽放。
这一招出手,十余朵冰花如莲花一般绽放开来,只一朵冰莲花便将袁坚的术法击破,冰莲落在他肩头,瞬间将他冰封。
唐宁在阁楼上观看完这场比试,心中微寒,他真不知自己真否抵抗的住这般威能强大的术法。
第三日,余下的十二人来到阁楼内抽签。
姜羽桓第一个抽中了戒律科潘震,陈达第二个抽中了唐宁。余下之人又各自抽取了自己对手。
欧阳乾喊出自己名讳时,唐宁望向陈达,两人四目一对,唐宁微微一笑,转过身去。
陈达望着他的身影眉头一蹙,这个人…很自信。
大孤峰赌坊对于十二强进六的比试,每场对阵都给了赌局胜率,毕竟到了这一步的都是宗门内精英了。
在比试结果出来前若说哪一方完全没有胜算是有些夸大其词的。
六组对战中以姜羽桓对阵潘震赔率悬殊最高,达到十八比二。
接下来便是陈达与唐宁的对战,胜率十五比五。
卫雅琴对阵稽查科冯玉刚。
外联科陶谦对阵护卫科许英杰。
齐铭玉对阵宣德殿官朝阳。
警备科秦琼对阵情报科徐彦。
这几组对战赔率皆为十二比八。
次日辰时,众人到了拔萃峰入了阁楼内。一刻钟后,几道遁光落在观景台上,正是欧阳乾等人。
几人没有像之前那般宣布比试开始,而是从储物袋中掏出桌椅等物,一一摆放齐整,又拿出灵果灵酒等物摆放于桌面上。做完这些便束手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又有数道遁光激射而至,到了观景台上,周身光华散去,现出身形,为首一人须发皆白,气血红健,身着八卦仙衣,却是掌门魏玄德亲至。身后三人乃是三殿殿主,又有几名筑基修士在后垂侍。
原来这每届宗门小比到了十强赛,宗门掌教与三殿殿主都会亲自前来观看,一是激励参赛弟子,二是观察此届弟子的修为实力。
这小比乃是三十年一次,能够突围到十强的弟子自然是这届众弟子中的佼佼者,从他们的比试就能大致看出这些年以及未来宗门的兴衰态势。
“弟子见过掌门,见过三位师叔。”欧阳乾等人上前躬身行礼道
魏玄德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几人依次落座。
“欧阳师侄,开始吧!”魏玄德道
欧阳乾应了一声,几名裁判各化遁光往场中而去。
“听说此届比试发掘了不少优异弟子啊!”史名随道
魏玄德笑道:“是吗?史师弟既如此说,那当真要好好看看了。”
“我也听下面人议论,此一届弟子实力颇强,想来这十强赛应该很精彩了。”彭万里道
欧阳乾上前一步朗声道:“第一场比试开始:戒秘院禁秘科姜羽桓对阵戒秘院戒律科潘震。”
阁楼内两人御起法器来到一号场地内,十二进六的比试不再是多场同时进行,而是一场一场比试。
“咦!那就是姜师弟家那小子吧?恩,不错,风度翩翩。”魏玄德见其舒眉朗目,气度不凡,开口赞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宗门小比(十)
“不止如此,他还是本次小比夺冠的最大热门呢!”罗清水笑道
“哦?是吗?哈哈,好。”魏玄德哈哈笑道:“乾儿,你可知晓此人?”
“姜师弟之名徒儿早有耳闻。”一身高膀阔浓眉大眼的男子答道
“他比你如何,在你未筑基之前。”
“这…”男子迟疑道:“徒儿料想与他胜负应在五五之间。”
“恩。”魏玄德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
场中的比试已经开始,潘震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挤进十二强实力自是不弱,术法也颇为玄妙,只是姜羽桓身影如风,出手如电。
潘震攻守兼备,姜羽桓多次试图近身攻击皆被其化解,两人酣斗良久。
姜羽桓手中结印一声轻喝:“身化泰岳,猿魔压顶术。”
只见其高高跃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似乎都披上了一层金色光芒,庄严肃穆,让人不敢直视。
嘭的一声巨响,潘震厚重的防御护盾被其身体轻轻一压竟轰然倒塌,地底之下现出一个两丈的深坑。
潘震神情呆滞,若非姜羽桓最后留手,破了他重重护盾后偏离他所在,此刻他早已成了一团肉泥。
观景台上,庄心乾眼神一凝。
“早就听说姜家小子修行的禁法真灵十二变威力无穷,变幻万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罗清水道
“有子如此,姜师弟当老怀欣慰了。”魏玄德点头道
裁判立即宣布了比试胜负。
两人离开比试场地,欧阳乾上前一步开口道:“第二场比试开始:青玄殿司隶部陈达对阵内务院药草科唐宁。”
唐宁闻言来到二号场地内,与陈达相互行礼后各退数丈。
“清玄殿弟子,乾儿,这陈达你应当熟悉吧!你觉得他如何。”
“宗门之翘首。”庄心乾答道
“自庄师侄筑基后,清玄殿炼气一辈的弟子中以此子最堪重用。”史名随笑道
陈达率先出手,一片柳叶从其手中激射而出,双手迅速结印,那叶子一化十,十化百,转眼就已化作数百纹路一般的柳叶,柳叶两端寒光闪闪,锋利无比。
唐宁不敢大意,在他出手瞬间身形暴退,双手结印,身后火浪滔天,正是火系高阶术法火浪潮涌。
随着他结印完成,身后一道高五六丈高的火浪凝成,刹那间场上热浪滚滚,那滔天火浪似要融化天地一般。
此火浪一凝成,东西两侧青石台阶上犹如掷下了一颗响雷,瞬间引燃了全场围观比试的弟子,紧接着一片嘈杂扰攘之声响起。
清玄殿一行人中,一男子惊坐而起,一下跃的老高,满脸不可思议之色,看着比试场内那五六丈高的滔天火浪,大喊道:“开什么玩笑?这是火浪潮涌?这怎么可能?火浪潮涌哪有这么大的威能。”
同行诸人皆瞠目结舌,眼珠瞪得老大。
这火浪潮涌并非什么禁术秘法,而是普通的火系高阶法术,不少弟子都会,只是由他们施展的话,火浪至多凝成一两丈来高,哪有这么夸张。
若说是禁法秘术的话,有此威能倒也说得过去,可这明明就是普通术法,同样是炼气十层修为,施展起来差距竟如此之大,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观景台上几人见此亦惊疑不已。
史名随神色诧异:“这弟子明明炼气修为,竟能将这火系术法威能发挥到这般地步,实是罕见之极。”
魏玄德道:“这弟子是何人?哪一部科的?”
欧阳乾眼神闪烁惊疑不定,他早知晓此子练成了大五行转生术秘法,五行遁术与强大自愈力他是知晓的,可练成之后术法能发挥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威能他却不知道了。
那修行术法字里行间他已记得滚瓜烂熟,并没有提及术法威能会大增啊!还是说此子另有所学?
他正思索之间,听到魏玄德的问话,开口答道:“此子名叫唐宁,乃是内务院药草科弟子。”
“药草科。”魏玄德沉吟了一会儿,他素知内务院弟子战斗力低下,也没有什么机缘接触那些禁法秘术。
“想是别有机缘,乾儿,你之前可听说过此人?”
庄心乾望着场内火浪摇了摇头:“徒儿并不知晓此人底细,之前也未曾听说内务院有甚功法出众的弟子。”
“唐宁?我想起来了,之前驻荆北弟子不就是此人吗?正是他发现古之遗迹的异象,报告给了周茂师侄。因此事,我下令奖赏他,荆北苦寒,灵气微薄,不利修行,便将其调回了宗门内。”史名随恍然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神色不定,莫非是古之遗迹中得到的机缘?
魏玄德却知晓与古之遗迹无关,因为古之遗迹开启之时,他就在一侧亲眼见乾轩商会与沧浪宗一同破禁,连乾轩商会与沧浪宗都花费了诺大力气破禁,一个炼气弟子如何在禁制未损之前偷得机缘?
其实三十年前因颜敏一打听一事,他曾召见过唐宁,只不过年岁日久,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阁楼之上众人皆面色凝重,蹙眉不语。
场地内,五六丈高的火浪迎向漫天飞舞锋如利刃的柳叶,两者触碰一瞬间,火浪就将其融化,去势不减排山倒海般压向陈达。
唐宁知晓此人非同小可,若再隐藏实力必然要吃大亏,故而全力出手,体内绿色灵气围绕着周身运转。
陈达见此瞳孔骤然一缩,身形倏然间消失不见。
唐宁见其转瞬间没了身影,心下大惊,未及细想,身形一跃,双手迅速结印。
陈达果然在他身后半空中现出身形,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片嫩叶,他手中十指连弹,转瞬间就射出数十株火红的花骨朵。
那花朵赤红如火,极为娇艳。
唐宁周围砂石狂涌,凝成一个径直丈许的砂石圆盾,将其包裹其中。
赤红色极为娇艳的花朵打在砂石护盾上,只听得轰隆之声不绝,数十朵赤红花朵纷纷爆裂,火光冲天。
砂石圆盾承受不住这般强大的冲击力从外到里寸寸崩裂,唐宁大惊,这砂石护盾乃是金石相间凝结而成,就是以顶阶法器之利一时也不能攻破。
那赤红花骨朵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眼见裂缝越来越大,一朵赤红花朵顺着裂口激射而至。唐宁身子一缩,遁入地底。
陈达从砂石裂缝中见他遁入低下,左手一挥,一片柳叶如刃穿地破土向其攻去。
唐宁在地底遁行了十余丈之地,现出身形,手中结印,使出木人之术,霎时间无数根巨木破地而出,纵横交错,顷刻凝成木人形状。
唐宁几个纵跃到了木人肩头盘腿而坐。
此刻的木人比之前两轮比试中凝成的木人更加高大,足有五六丈之高,盖因唐宁全力施法的缘故。
柳叶破土而出,一化十,十化百斩在木人身上,柳叶两端锋利如刃,却拿木人没有丝毫办法。
木人“伤口”转眼愈合,倒将柳叶吞噬。
唐宁望着陈达,他之前所观看陈达的比试中,他的身影也是倏然消失,倏然出现,似乎有瞬间穿越空间之能。
之前一直不知其玄机所在,现在看来应当与他手中那片叶子有关。
方才他用柳叶刃作为佯攻,真正的意图实际上是要攻自己一个出其不意,在柳叶刃攻来的刹那,那片绿色嫩叶从地底穿行到自己身后,而他也可凭借那片嫩叶进行空间穿越。
他的所有功法似乎都与花叶有关,每一种不同的花或叶都代表不同的手段,那绿色嫩叶代表着穿越空间的能力,火红花朵能够爆裂,瞬间产生极大的威能。
如此看来,只要注意他绿色嫩叶的所在,就可以防备他的突然袭击。
唐宁想通此节,紧盯着他手中动作,木人大踏步向他奔去。
陈达面色凝重,知这木人拥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十分不好对付。见其朝自己奔来,身形飞退之余手中十余片绿色嫩叶飞出,双手结印,只见漫天绿色嫩叶飞舞,环绕在木人周边。
“千叶影乱舞。”陈达一声轻喝,身形倏然消失。
唐宁见其手中十余片绿色嫩叶飞出,化作漫天树叶,心下一凛,“木人”生出百余双手臂将其护的严严实实,陈达身影在漫天飞舞的树叶中时隐时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方才还在木人头顶,倏尔到了心腹。
木人数十只手臂或握拳或成掌击向陈达,这木人有极强的再生力,力量也十分强劲,可它有一个非常大的弱点,就是动作僵硬笨拙。
陈达身影在漫天树影中穿行,这木人的拳掌哪跟得上他,连衣角都挨不到,空有一身巨力使不出来。
树叶飘然落地,陈达几个纵跃身形暴退,双手快速结印。
只见数片黄色枫叶迎风而涨,围绕着木人庞大的身躯缠绕,将其包裹在内。
木人身体不断生长出巨木向外延伸,试图突破黄色枫叶的缠绕,可那黄色枫叶如附骨之蛆,无论木人向外伸延出多少巨木黄色枫叶亦跟随着将其包裹。
且速度比木人生长的速度要快得多,转眼间已将木人大半身躯包裹在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宗门小比(十一)
唐宁见此大惊,几个纵跃离开木人肩头落至地面,趁着那黄色枫叶还未将木人整个庞大身躯全部包裹住,泥丸宫神识海中一荡,将分裂的神念收回。
他方才在木人肩上看的清清楚楚,漫天绿色嫩叶只是障眼法而已,实际上陈达身形之所以能够在漫天树叶中忽隐忽现,靠的仍然是他手中发出的那十几片绿叶。
绿叶所在之处,他便能够进行空间穿越,那漫天绿叶是为了混淆视线,不让对手发现他手中绿叶之所在。
唐宁之所以能看破,是因为他从一开就紧紧盯上了陈达手上发出的其中三片绿叶,任凭漫天树叶飘零,他的眼中只盯着那三片绿叶之所在。
而木人身上的黄色枫叶想必是陈达在施展“千叶影乱舞”之际贴附上去的,这黄色枫叶代表的应当又是另一种手段了。
唐宁思索之际,黄色枫叶已将木人庞大的身躯从头到脚全部包裹,木人当然有反抗,无论是延伸还是用手掌撕扯都没能摆脱黄色枫叶的缠绕,似乎那黄色枫叶就生在木人骨子里一般。
以木人那般巨大的力量都撕扯不开,可见此叶的坚韧。
陈达见黄色枫叶已将木人包裹住,左手一翻一纸卷轴已握在手中,一挥手卷轴打开,他咬破手指在卷轴上一喷,双手结印,口中轻喝:“木法封印。”
那卷轴中一团绿色气体涌出,激射至木人庞大身躯上,绿色气体一附身在木人上,顷刻间便将木人身躯包裹,引领者木人庞大的身躯倒射而去,竟钻进三尺来长的卷轴中。
眼见着木人庞大的身躯越缩越小,最后钻进卷轴中,唐宁目瞪口呆,没想世间竟有如此妙法,以区区三尺之大身竟便将五六丈高的木人收入画内,这便是封印术吗?
他早闻其名,未曾想今日一见,妙法更胜书中描绘。
观景台上,魏玄德颔首称道:“不愧是宗门弟子中的翘首,乾儿的话看来也未为夸大,仅凭这一手空间纵横术与封印术,足可傲视同阶了,这届的弟子果然实力颇为强劲,比前几届强的多了。”
彭万里接话道:“也不知是玄门近年来衰弱的反弹还是天下战火纷乱,冥冥中天意似有所指,听闻这些年光是咱们清海诸岛就涌现了不少年轻俊彦,奇才翘首,似大兴之兆。”
罗清水抚须道:“我倒觉得那药草科弟子的木人颇为玄妙,控制木人并不算多玄奥的法门,但木人的再生能力却是少见的紧。”
比试场地内,陈达将卷轴一收,放入袖袍中。
唐宁双手结印,半空中凝成一条火凤,这火凤约五六丈长,鸿头鸡嘴,蛇颈鱼尾,栩栩如生。
火凤啾的一声清鸣,朝着陈达袭去。
陈达身形往后退去,手中结印,只见地底一根根黑色的铁藤破土而出,纵横交错,缠上那火凤,那黑色铁藤也不知是何物,丝毫不怕火凤烈焰。
十余根丈粗的铁腾将火凤周身紧紧缠住,只听得火凤一声轻鸣,全身碎裂,化作数十只大小不一的火凤,穿过铁腾的缠绕重新又聚集在一处。
阁楼之上,各人眉头紧锁,望着那碎裂的火凤重新凝聚在一起,心中震惊不已。
“姜师兄,这里属你最博学,于禁法秘术研究最为精通,可瞧出这个唐宁用的是何玄妙法门?”卫雅琴悄无声息走到姜羽桓身边问道,诸人皆疑惑不解,竖着耳朵侧听。
姜羽桓皱眉道:“陈达师弟的玄术我约莫能看出八九不离十,可这位唐宁师弟的妙法我却实在不知出自何处,他所使用的皆是普通的五行术法,可又与一般五行术法不同,威力强大可以理解为术法的熟练及体内灵力的澎湃,虽然罕见,但亦不稀奇。”
“木人之术,如我所料不错,应当是某种玄妙的神念之术操控,可其再生之术却不好解释,这火凤术不过是火系法术灵力的具象化,唐宁师弟施展起来非若形似,竟也神似,火凤碎裂后代表其中蕴含的灵力崩散,术法应当失效才是,竟然能重新凝聚,当真闻所未闻,仔细想想,其实和木人的再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卫雅琴蹙眉道:“他在第二轮比试时曾被方师弟用金针击穿胸腹,受了重伤,当时遁入地底后,再现身时伤势已痊愈,想必姜师兄有注意到,不知三者之间有何关联?”
姜羽桓托首沉吟道:“身体受伤顷刻痊愈,便是自愈力,木人的再生也可以看做是一种自愈能力,火凤碎裂重聚也是自愈力。我想起他曾说过身体能自愈是他所修行独特功法的缘故,这般强大的自愈力似乎只有凤凰一族后裔的极少数大妖才拥有,看他这般倒是有点像妖族的不灭之体,可不灭之体只是本体不灭,没听说过施展的术法也具备这般能力。咦!莫不是?”
众人听他自言自语惊疑出声似乎是想到什么,正待他说下文,却不料他闭口不言了,叫众人心下痒痒。
“姜师兄,是不是想到什么禁法秘术了?”卫雅琴接着问道
“我倒是想起咱们宗门独创的一门禁术,和他这情况倒也有几分相匹,一者不大确定,二者是不好贸然漏他底细,若真是那禁术,他应当还留有几招后手未显露,想是要打对方个措手不及的。”
众人听了不禁无语,敢情你猜到就不说了,自己留着防备不告诉我们。
东西两侧的青石台阶上众人见他术法这般诡异,皆大惊不已,纷纷吵嚷,议论不休。
这火凤术竟能破碎后再重凝,仿若真的不死火凤一般,谁不骇然?
特别是他们之中有些人习得此术,威力不若那么般强大也就罢了,还可以说是纯熟度与灵力多寡的差别,可这术法效果天壤地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观景台上,几名结丹修士亦各自惊疑。
“这小子好生古怪,怎么术法这般怪异?明明是普通的五行术法,可施展起来效果又异于五行术法。”史名随蹙眉道。
“待会比试完了传他来问问便是。”罗清水道。
区区一个炼气弟子无论功法如何强大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只是他怀疑唐宁可能是得了古之遗迹中的机缘,因此才要招来相问。
场地之内,陈达见那火凤明明被自己的玄甲藤缠住动弹不得,转眼碎裂又重新凝聚,栩栩如生,心下大惊。
这般古怪术法他着实闻所未闻,眼见火凤袭来,他手中十指接连弹出数十株赤红色花骨朵,数十株娇媚艳丽的花朵迎上火凤,纷纷爆裂。
巨大的爆裂冲击力将五六丈长的火凤击的四分五裂,散落在地。
那火凤残骸落在地面犹自相互集结,要重新凝聚。
陈达见之不禁变色,他那赤炎花亦是火属性之物,故而只是爆裂的冲击力将火凤击散。
火可伤不了火,而唐宁这绿色灵力凝结的火凤生命力又强大之极,分裂后会不断重聚,若那赤红花朵是水或冰属性便可将这火凤击灭。
陈达不明此节,只认为这火凤和木人一般亦能无限再生。
此刻见其又欲凝结,他双手结印,地底中数株紫色花朵破土而出,将那些火凤残骸一口吞下。
那紫色花朵绽放的十分美丽,每一株皆有丈高,根茎尺粗,花朵盆大。
花朵将火凤残骸吞下后一收一绽,就如同人的上下唇齿咬食物一般,反复几次后似乎将火凤残骸嚼着粉碎,顺着根茎将“食物”送至肚中。
那根茎就如喉咙一般,吞食火凤残骸时微微鼓起,似乎真在消化食物。
火凤被分食后,那些紫色花朵又嗖的一下全都缩到了地底。
两人这一番交手,心内均有些骇然,得知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陈达对他术法的古怪震惊之极,一些普通的五行术法到了他手中竟有奇效。
唐宁亦对他那层出不穷的手段佩服不已。
直到现在为止,他已用了数种不同颜色的花花叶叶,每一种能力各不相同,但都颇为玄妙。
赤红色花朵能够爆裂,产生火焰及强大冲击力。
绿色嫩叶可以进行空间纵跃。
黄色的枫叶能够封印木系术法。
紫色花朵可以吞噬灵物。
不愧是清玄殿的高手,炼气一辈中的顶尖人物,这般妙法神通唐宁是自愧不如,若非机缘巧合,自己仗着体内的绿色灵气修成了大五行转生术,恐怕在他手中撑不过一个回合。
两人这一停下手来,场内气氛不仅没有松缓,反而更加凝重,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唐宁在思索如何破他那绿色嫩叶的空间纵横术,若不能破他此法,难以取胜。
陈达却在想怎么出其不意,一招将其击败,还有一件事令他颇为顾忌,就是唐宁本身的古怪之处。
他亲眼见其在第二轮中受了重伤却顷刻间痊愈。
他在抽签到唐宁时,回想此事想了一夜也没能想透其中玄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宗门小比(十二)
比试之中又不能下死手,不然脑袋一砍,再强的自愈能力也不能复原,头乃是六阳之首,泥丸宫之所在,一旦离身,任你何等大能之士也无力回天。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又是陈达先行发难,双手十指接连弹出数十朵白色花朵,激射而出,还未至唐宁面前就已爆裂开来。
嘭的一声轻响,数十朵白色花朵爆裂,场上一团浓浓的白雾升起,转眼便扩散至整个场地。
唐宁见其又使出白色的花朵,知道这必然是另一种能力,白色浓雾弥漫整个场地,唐宁闻到一股芬芳的香味,心头一惊,赶紧闭气。
他身形暴退,双手结印,使出火鸟术。漫天的火鸟顷刻凝成,数百只火鸟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向着陈达袭去,所过之处将白雾尽皆驱散。
陈达不闪不避,双手连弹出十余只金色叶子。
那金色叶子迎风而涨,转眼便化为丈大的金叶,挡在他面前,叶子纹路清晰可见。
火鸟撞在金叶上砰砰之声不绝,可火鸟却是不怕撞击,身躯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依然能够重新凝聚,就如同火凤一般,直叫人看的骇然不已。
这金叶也不知是何物,坚硬无比,却也承受不住火鸟无休无止的碰撞,只听的咔咔之声,十余片金叶寸寸断裂,漫天火鸟涌向那个身影。
这一扑之下,火鸟竟从那身影中穿行而过,东西两面夹击的火鸟相互撞在一起,竟是个虚影。
唐宁来不及惊诧,立马意识到不妙,耳中听得身后破空之声响起,身子就要纵跃而起,他心念一起,身体却不听使唤,全身竟麻痹的动弹不得。
当下只能微微一侧,一支金枪插进他肩臂之中,金枪尖头穿体而出抵在地面,就如同长枪将其身子盯在地面一般。
几乎就是金枪透体而过的同时,百余片柳叶如刃划过他的身体,瞬间造成百余处大小不一的伤口。
“太慢了。”陈达一枪将其臂膀穿过,冷冷道。
“好,一计不成复施一计。”观景台上,彭万里抚掌道
罗清水摇了摇头:“此子功法倒是不差,但对敌经验太弱,明明知晓他会空间纵横之术,且一交手已然被其从背后突袭了一次,却毫无防备。还是缺少真正的实战经验,可惜了,好在是宗门内部比试,要是到外边执行任务这般大意非吃大亏不可。”
史名随笑道:“胜负已定,对此子而言亦非坏事,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那可未必。”欧阳乾突然插口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魏玄德略略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莫非…”
他话音未落,场上异变突起,众人皆凝目望去。
只见唐宁脸色一阵绿,一阵白,一阵儿又赤色,一阵儿黑色,一会儿黄色的不断变化,看上去无比诡异,骇人之极。
随着他脸色的变幻,身上百余处鲜血直涌的伤口瞬间愈合,陈达瞳孔骤然一缩,见其鲜红的伤口转瞬间就愈合如初,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唐宁原被其一枪透骨盯着地上,巨大力量迫使他身体向前一跌单膝跪地。
此刻身体一缩身形就要遁入地底,陈达见他要遁地而逃,手上一使力,向上一挑,整根右臂被齐根切断,刹那间血流如柱,狂涌而下,唐宁顾不得身体吃痛,遁入地下。
陈达心中震惊不已,但手上却不慢,双手结印,使出独门术法,地底之下一株株紫色花朵涌出,绽开的花瓣如血盆大口向着唐宁“咬”去。
唐宁赶忙遁出地底,到了地面,几个纵跃逃出那紫色食人花的攻击。
十余珠紫色食人花亦破土而出,一直向上生长,长到丈高才停止。
紫色花瓣一绽一合,似要吞人骨肉。
唐宁纵跃出食人花的攻击范围,脸上仍是红白绿黄黑一阵变化,体内绿色灵气狂涌,大五行转生术不断运行之下,他那被齐根切断的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不过数十息,一条白花花的手臂就已生出,肌肤白嫩,宛若婴儿一般。
众人眼见这诡异之象,一时之间整座拔萃峰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东西两侧青石台阶上,众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霎时间炸开了锅。
清玄殿一行人中一男子一跃而起大声嚷道:“不公平,这不公平,他…他犯规。”
阁楼之上,众人见其脸色一阵变化,身上伤口瞬间愈合,断臂重新生长出来,皆相顾骇然。
特别是那条齐根而切的右臂还血淋淋的在陈达脚下,而唐宁身上白花花的臂膀已长了出来。
血淋的手臂与新生肤若婴孩白嫩的手臂两相这一对比,怎能不叫人心惊震撼。
从陈达将其臂肩刺穿,到唐宁脸色变化伤势愈合,右臂被斩又重新生出,一切不过数十息之间,却叫人眼目缭乱,形势急转之下更让人震惊不已。
众人之中唯有姜羽桓目露精光,神情虽凝重却无意外震惊之色。
“姜师兄,这唐宁师弟修炼的究竟是何术法,竟如此古怪,全身上下百余处伤口转瞬间便愈合如初,连断臂都能复生。”一旁卫雅琴忍不住开口问道,众人皆转头瞧他望去。
姜羽桓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术法名叫大五行转生术,是我们宗门一位前辈独创的秘法,秘法创下不久就被列为禁术。”
卫雅琴蹙眉道:“哦?这是为何?”
齐铭玉则问的更直接:“姜师兄既知此术法,恳请与我们一述,此术有何奇特之处?”
姜羽桓道:“要说这术法的奇特,必须得从这术法的创始者说起,此术乃是我乾易宗第二代掌门欧阳青晚年所创,这位前辈身份特殊,并非我们人族,而是一名非妖。”
“非妖?”有人不解道
姜羽桓解释道:“即半人半妖,样貌是人,血统是妖,属人与妖相结合的后代。欧阳青之母乃冰风一族,冰风一族是凤凰后裔,其族人天生精通冰系术法与空间纵横术,极少部分族人能够继承不灭神通。”
“不灭神通?我亦知晓一二,即在战斗中只要一息尚存,身体不死不灭。”卫雅琴道
“一息尚存,不死不灭。这个说法有些夸大其词,但的确是一门极其强大的天赋神通。”姜羽桓道
“欧阳青前辈身上出现了返祖之象,继承了这类神通,于是在他晚年根据此天赋神通,配合人族的身体特性创下了这门术法,这术法创下以来到目今为止没有一人练成,因修炼此术法而丧命的弟子足有数十人之多,故而被列为禁术,没想到今日竟有人练成了。”
“这么说,唐宁师弟修行的这门大五行转生术,岂不是如同妖族不灭神通一样,战斗中只要一息尚存,就能不死不灭。”齐铭玉开口道
“大五行转生术依靠五行轮转,生生不息,我想他之所以能融合土属性与金属性大概与此有关吧!”姜羽桓道
“但不死不灭嘛!其实世间哪有真正的不死不灭呢!就连继承这一神通的冰风族大妖都被杀死过,不死不灭指的是其强大的再生及自愈力,你若将他头砍了,他难道还能生个头出来不成?”
“那么他功法的怪异之处也是源于此了?”
“我觉得应该是吧!据我所知,大五行转生术中没有明确阐述功法的效果,我也不确定,这术法之前没人练成过。”
………
观景台上,几人见此皆是眉头紧锁,心中诧异不已,魏玄德道:“欧阳师侄,此术莫非就是令祖独创的大五行转生术?可是你传给他的?”
欧阳乾道:“回掌门,此术弟子也未曾练成,何能传授于他?”
魏玄德笑道:“我倒是忘了,当年你一意孤行要习此术法,结果出了差错,若非令尊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那此术必是他自学而成了,难得难得。”
罗清水道:“原来是这般术法,难怪他所使术法如此怪异,想必也是这术法所致吧!欧阳师侄,听你先前所言,必是早知其练成此术法了,此子莫非与你有甚渊源?”
欧阳乾道:“禀罗师叔,渊源谈不上,倒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年弟子在藏经阁当差,此子来藏经阁二楼上挑选功法,我见其选中此法,知此法甚是凶险,故而出言提醒他,未想他执意要修行此术,此术乃先祖所创,多年来因此术丧命弟子足有数十人之多,我见他执意如此,便与他说了此法之出处。”
“此后便再无见过他,若非此次比试,我早已忘了此事。先前比试之中,我见他受伤顷刻间愈合才想起来是此人,当时便料想他已练成此术,想先祖一番心血终于不算白费,神通妙法后继有人矣!”
史名随却道:“这是否对其他参赛弟子不大公平,这大五行转生术如妖族不灭神通一般,本就难缠之极,宗门比试又有规定不能杀害同门,既如此,不下死手,又怎破他功法。”
此言一出,众皆默然不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宗门小比(十三)
史名随继续说道:“似他这功法,这般强大的自愈力若是不下死手就是我等下场亦无良策,更何况场中弟子投鼠忌器,除非将其灵力耗尽,否则和他对阵的弟子岂不有败无胜,着实违背我宗门比试公平公正的原则。”
魏玄德沉吟未定,场中形势又有了变化。
唐宁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已微微渗出汗滴,口中轻喘着气,体内绿色灵气配合着大五行转生术一起发功,身上伤势虽已痊愈,可灵力消耗着实不小。
身体直到现在还微有些麻痹,想是因为那白色雾气的原因,只是他实在不解,自己明明已经及时闭住了呼吸没有吸入那些白雾,何以还是着了此道?且那道虚影又是怎么回事。
眼见白色浓雾又弥漫过来,唐宁双手掐诀,身后一道五六丈高的火浪顷刻间便凝成,四周的白雾还未接触到火浪就被瞬间蒸发,似薄冰遇烈日一般融化。
此地白雾先前被漫天火鸟驱散,现在弥漫过来的白雾又被火浪融化,场上虽还是白蒙蒙一片,可唐宁周围却天清云朗。
火浪呈排山倒海之势向着陈达涌去。陈达面色亦难看的紧,他万想不到唐宁功法竟如此怪异,身上百余处伤口顷刻间愈合不说,连断臂也能重生。
两人相距不到二十丈,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断臂血肉是如何一点点生长出来的,心中有如惊涛骇浪拍打一般。
见那火浪朝自己扑来,陈达双手连弹出数十朵蓝色花朵。
蓝色花朵激射而出,与火浪一接触,只听“嘭”的数声爆裂之响,那花朵竟化作冰墙,欲要将火浪冰冻住。
蓝色花朵不停在火浪上爆裂,每一朵爆裂后都化作冰墙沿着火浪冰封蔓延,两者相持好一会儿,火与冰相互消融,滚滚浓烟升起,最终还是火浪之势更盛,将那冰墙消融后朝陈达涌去。
此时火浪因为冰墙的消融威势已大减,只有二三丈之高。
陈达双手掐诀,自脚底涌出数股丈高的水柱,在他周边凝成一个水浪漩涡,火浪与水形漩涡碰撞在一起,相互消融,烟雾弥漫。
唐宁眼神一凝,只见烟雾弥漫之中激射而来十几枚金色叶子,金叶初一看还是寸般大小,眨眼就已涨到丈大。
唐宁知晓这金叶的坚韧锋利,不敢小瞧,身形急退之余双手结印,周围砂石狂涌,顷刻间凝成一道直径高四五丈的砂石护盾,砂石纵横交错,呈麻花之状。
金叶击在砂石护盾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砂石护盾竟从外到里裂开一个巨大裂缝。
原来那首当其冲的金叶之上携带着大量赤红色爆炎花,要的就是攻他一个出其不意,利用爆炎花爆裂巨大的冲击力将其击伤,此一招若唐宁没什么防备的话还真会被其算计。
砂石护盾裂开一个裂缝,紧跟其后的金叶鱼贯而入,唐宁双手一掐诀,砂石涌动,向那些金叶挤压而去,将其死死卡在砂石之中。
只听得疵嚓刺耳的摩擦声,那金叶终是突破砂石的挤压,在砂石护盾内一圈盘桓却未见唐宁身影。
遁地逃走了?陈达眉头一皱,将柳叶刃一挥,一部分柳叶刃钻入地底环卫在他周围,以防其突袭,另一些柳叶刃向四周散去,寻找其所在。
这么多场比试下来,他已知晓,唐宁这土遁术虽然精妙,却只能用作避敌逃跑之用,在地底是无法施为的。
柳叶刃寻找他藏身之地,金叶盘桓一圈回到他的身边。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一道身影从丈大的金叶中钻出,双手掐诀,陈达只觉脚下一股巨大力量袭来,身体已不由自主的随着这股巨大力量而去。
这身影自然是唐宁,他在砂石护盾中见金叶从裂缝中袭来,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用砂石将其金叶卡住后,自己遁身入金叶之中,这金叶虽然叶子形状,但却是货真价实的金属性。
他用金遁术藏身其中,陈达见其不在护盾内,果疑他遁入地底,唐宁趁着金叶回他身侧之际,现出身形,使出沙石流之术。
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沙石流术,乃黄泉沼泽的加强版,是土属性与水属性术法的结合。
简单点说,是土系术法黄泉沼泽与水系术法大水波浪术的相融。
黄泉沼泽虽有很强的束缚性,却无冲击力,若无外力加持,修士很轻易就能逃脱其中,大水波浪术恰具备这样强大的冲击力。
唐宁苦思良久,利用自身能融合五行的特性,终于将这两种术法合而为一,创出了砂石流术。
此刻陈达脚底下已化为一片泥沼,这泥沼非是静止的,而是自上向下涌动,如万马奔腾的瀑布一般下冲去。
以他脚下为源头,下方十余丈皆是深不见底的泥沼。
陈达被这泥沼强大的冲击力一带,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砂石流向下冲去,他此刻别说发力,连身形都稳不住。
整个人就如海浪中一片浮叶,转眼之间,已被冲出七八丈之远,全身大半都陷入泥沼之中。
这还不算完,唐宁在砂石流凝成的瞬间,双手连接掐诀,数百只火鸟顷刻凝成,朝着陈达涌去。
眼见火鸟袭来,陈达眼神一凝,双目如电,整个人倏然消失。
下一刻他身形出现在左侧十丈之地,食指与中指夹着一片绿叶。
他虽逃出泥沼之危,身形却着实狼狈,全身自脖颈之下满是泥污,大口喘着气。
他一向谨慎,与人对敌之时无论对方强弱,总会留一手退路以便不时之备,这绿叶就是他施展空间纵横之术的关键,每次他都会将其中一片埋于地底,关键时候破空而去。
他的术法都源于家传独门秘术,这空间纵横之术亦是如此。
其原理与传送阵法类似,他身上刻有符阵,而绿叶之上亦画有相同符阵,因此他能够破空到绿叶所在之地。
这绿叶名叫凌空叶,本就有破空之效,此叶不是树上长出来的,而是地底生出,须得他家传秘法种养。
为了炼此破空之术,他自娘胎出生就用这绿叶泡澡,用其汁液泡茶,就是为了能让体内血脉加强与其的联系,在兼之符阵之效,故能施展空间纵横术。
可这法子有一弱点,符阵是刻画在其身上,每次激发符阵施展破空之术,都要从其体内吸取灵力,且每施展一次吸取的灵力是递增的,因为刻画的符阵是属于消耗品,威能是愈用愈小的。
就如一捆柴火,烧的越久火焰当然越小。
他每次与人战斗后,回去都要重新在身体上刻画符阵。
这场比试他已经用了很多次破空之术,灵力消耗越来越大,且他这凌空叶也是属于消耗品,一片叶子只能用一次破空术,用过后就无用了,只能泡做茶水喝。
眼见唐宁手段层出不穷,方才竟然遁入自己的金叶中,此前从未见其施展过这类妙法,也不知其还有多少后手,自己可消耗不起,当下一咬牙,决定用出最后杀招。
这本来是想留着对阵姜羽桓的手段,现在不得不提前用上了。
另一边唐宁见他身形倏然消失,心下警备,怕他又无声无息在自己身后出现。
下一刻见其在左侧现出身形,微微松了口气,他不知陈达施展这空间纵横术的负担,只觉得他依靠绿叶随时破空消失着实精妙无比,而自己也拿他毫无办法。
心想这般寻常术法始终拿他不下,一定得破了他空间纵横术才行,当下便决心使出自己压箱底的妙法。
阁楼上,众人见唐宁遁入金叶中,从金叶里现出身形,都微微一惊,敢情这小子还藏了这么一手,又想起姜羽桓先前说的话,纷纷看向他。
卫雅琴朱唇微启:“姜师兄,你方才说唐宁师弟功法中未使用的后招是否就是这金遁术。”
姜羽桓见众人皆望向自己,知道再瞒下去有点说不过去,开口道:“这大五行转生术,后面还有一行字,名五行遁法,除了唐宁师弟展示的土遁术与金遁术之外,还有水火木三种属性的遁术。”
卫雅琴微微点头道:“他这遁术固然精妙,但似乎不能在施展遁术时施法,不知是他故意藏拙,还是遁法所限呢?”
“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除了他没人练成过这术法。”
观景台上,魏玄德望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斗法,微微颔首,指着两人说道:“这才应当是我玄门精锐弟子的手段,这场比试无论谁胜谁负,都当奖赏,宗门以后就靠他们这些年轻弟子了。”
彭万里亦点头道:“这弟子能将水属性与土属性术法融合到这般地步,殊为不易,大五行转生术果然玄妙之极。”
罗清水道:“掌门师兄说的是,这两位弟子皆为宗门当代才俊。陈达就不用说了,方才史师弟已经说过,庄师侄筑基后,清玄殿以此子最勘大任,庄师侄亦说其为宗门之翘首。而这药草科弟子功法神通亦颇为玄妙,留在药草科是不是太可惜了?”
“哦?”魏玄德望着他:“罗师弟的意思是?”
“我想向掌门师兄讨一个人事任命。”罗清水道。他虽然贵为宣德殿殿主,但人事不归宣德殿掌管,纵是他也无权调任弟子。
第一百三十章 宗门小比(十四)
魏玄德面带微笑:“罗师弟是想将其调至宣德殿?”
罗清水笑道:“宣德殿做的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的琐碎杂事,将其调入宣德殿岂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我观其五行遁术颇为精妙,宗门之内无一人有这般本事,若用于刺探情报之道,想来或可建奇功,因此向掌门师兄讨要一道人事任命,允许其加入情报科为宗门出力建功。”
“好。”魏玄德欣然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罗师弟能一心为宗门着想,思虑之细,为兄自叹弗如。”说完转头望着史名随:“史师弟,你是清玄殿殿主,弟子调任由你们清玄殿掌管,此事你看如何?”
史名随微微一笑道:“罗师兄所言极是,稍后我便令人写调任敕命。”
几人说话之间,场上形式又发生了变化。
那火鸟扑了个空,转了一圈又朝着陈达扑去。
陈达身形暴退双手结印,一声大喝:“万花影缭乱。”
但见比试场地内,漫天白花飘零,于半空中纷纷绽放,每一朵白花都有数丈之高,转眼间方圆十余丈之地已是一片白色花海。
火鸟冲入花海之中,漫天洁白的花瓣一合,瞬间将七八百只火鸟吞下,花瓣又一绽,已将火鸟消化的干净。
每朵白花的花芯之上皆是陈达身影,密密麻麻有数十人之多,姿势各不相同,或坐或站,或盘膝或伏躺,分不清哪一个是真身,哪一个是假象。
漫天白花从上至下扑来,似要吞食天地一般。
唐宁见一片白色海洋向自己扑来,避无可避。
当下双手结印,他体内绿色灵气狂涌,一棵棵寸高的小树苗破土而出,迎风而涨,直冲云霄,小树苗愈涨愈高,愈涨愈壮,不断开枝散叶,树底之下树根盘根交错。
弹指之间小树苗冲破漫天花海继续向上生长,几息之内长到二十余丈之高,枝叶纵横交错,遮天蔽日。
此时场地外已完全看不见其中内况。
只见一片碧油油的树枝嫩叶和隐约能见的一片白色花海,方圆二十丈场地内皆是如此。
唐宁遁身入巨树中,此一术法他取名为树海断乾坤,意为树海内自成一方世界,隔断乾坤。
此是木人之术的加强版,这树海地底树根盘缠交错,在树海的中心处,所有巨树之根盘绕在一起,连接着所有巨树,他分裂的神识就寄存在这树海中心的盘根处,控制着这片树海。
换言之,这片树海和木人一样,不是单纯的术法,而是完整的生命体。
白色花海被树海包围其中,周身不断旋转,每旋转一圈,一朵白花就有六道白光射出,正合其六片花瓣之数。
这白花旋转速度何其迅捷,眨眼间就有成千上万数之不尽的白光射出,对着四周树海激射而去。
树海之中每一株巨树都有二十余丈高,树围一两丈粗,这白光射在巨树上就如切豆腐一般。
一道白光闪过,击在巨树之上,就能击穿一个拇指大小的洞,且余势不减的像第二棵巨树击去。
拇指般的细洞对于树围一两丈的巨树自然算不了什么,但白光千万道,转瞬间就将周围一圈巨树伐倒。
巨树被拦腰截断,树根底下那部分又重新生长出枝叶,转眼便亭亭如盖,而被截断的上端巨树倾斜倒下,还未触地又向下长出树茎,一直往地底札去,就那么歪斜的连接了起来,看起来怪异之极。
巨树被拦腰砍断,一颗向上生长,一颗向下生长,竟变成了两颗巨树。
那些被伐倒的巨树皆是如此,一颗笔直入云霄,一颗歪歪斜斜,两树枝叶纠缠在一起,怪异得紧。
陈达看着这一幕,不禁背后发凉,他想起那木人的自愈再生能力,和这树海几乎一模一样,他的封印术可以封印木人,可对这么一大片遮天蔽日的树海却是毫无办法。
白色花朵不断旋转,可巨树却越来越多,一颗颗东倒西歪连在一起。
经受了白色花海的一轮摧残,巨树也开始反击。
不断有丈粗的手臂生出,或握拳或化掌向那白花击去,转眼之间成千上万数之不尽的巨手击在一朵朵百花上。
那白花周身旋转射出无数道白光,花瓣一绽一合,似要将那些巨手吞食。
巨木手臂不断生出新的巨木缠绕花瓣之上,花海与万千巨木缠绕在一起,令人眼目缭乱。
巨木衍生无穷,任由白色花朵攻击却越生越多,眼见巨树将一片片白色花朵紧紧绕缠,那白色花朵突然四分五裂开来。
六片花瓣化作六面白刃,四下突围而去,那白色花瓣锋利之极,所过之处,霎时之间就有十余颗巨木被伐倒。
白色花瓣一分离,那花蕊之间姿势各异的身影也一一消失,只剩正中一朵花蕊上陈达的身影盘坐于上,众花瓣围绕着他似想要从树海中突围出去。
巨树被伐倒立马又生长出来,那些花瓣却被巨树衍生的木枝木条包夹住,整个场地都是巨树丛生,哪里逃得出去。
花瓣盘旋之间,不断被巨树攻击,陈达见围绕周测的花瓣越来越少,心念一动,剩余的花瓣环护着他向上飞舞而去。
欲要自上冲出树海之外,之见树海中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一颗颗巨树纵横交错倾倒过来,眨眼间将树海之内变成了一个囚牢。
花瓣环绕着陈达向着囚牢冲去,可这一颗颗巨树交错,树海囚牢厚度足有十余丈,且巨木不断衍生,哪能冲的出去,不多时围绕着其周围的花瓣已被巨木层层包裹。
陈达危急万分,一片凌空叶出手遁入地底,可地底亦是树根盘缠交错,围的水泄不通,哪有遁的出去。
花瓣被一片片蚕食,树海囚牢越缩越紧,陈达身影左右纵横腾挪,躲过一次次的巨木攻击,手中诸多爆炎花弹射而出,只听轰隆隆声响,那巨树被炸裂的伤口,又快速“愈合”。
终于陈达避无可避,漫天巨树手掌缠绕他身上,将其五花大绑。
“我输了。”陈达低眉垂目喘着气道,语气平淡。
唐宁从一颗巨树中现出身形,走至他面前,泥丸宫中识海一荡,地底下分裂的神识回到他识海内。
“陈师兄,得罪了。”唐宁掐了个决,其身上缠绕的巨木纷纷解体。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陈达神情无喜无悲。
“有一事我好生不解,望陈师兄赐教,你刺我那一枪时,我全身麻痹,料是白雾所致,可我在白雾弥漫上来之际已闭了口鼻呼吸,何以还会如此?”唐宁问道
“那花名叫迷心花,产生的浓雾能够透过皮肤侵入体内,不仅能麻痹身体,还能麻痹神识,使人出现五官所见所闻之错乱。”
他这么一说,唐宁明白了,那道虚影想必定是他神识麻痹后的幻象:“浓雾弥漫,何以你不受影响?”
“我自己的术法我自有法子破解。”陈达冷冷道
“多谢相告。”唐宁说道,御起飞剑就要离去。
两人说话之际,裁判已宣布了比试结果,唐宁术法发动之时,树海将整个场地笼罩,裁判一直场地内不远处望着,陈达认输之际,他就已知晓了。
“等等。”陈达突然喊道
“陈师兄有何事?”
“你问了我两个问题,我回答了,我也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陈师兄请讲。”
“你身上受的伤转瞬便能愈合,断掉的臂膀能重新身上,其中玄机是哪般?
唐宁料想他会问这个,微微一笑,当下便将自己所习大五行转生术功法事情说了一遍。
陈达听完沉吟道:“你所施术法为何那般怪异?”
唐宁笑道:“我自己的术法我自有法子控制。”说完也不再理会,踏起飞剑而去,回到阁楼上,至于这片树海,失去了他灵力供给与神识控制,一会儿便会消失。
阁楼上众人纷纷瞥向他,神色各异,都在想着下一场对阵之时如何破他大五行转生术的强大自愈力,以及方才他所展示的树海断乾坤之术。
他们在外边看不清里面具体内况,但能从不断生长的巨树判断出这树海与那木人一般拥有极强的自愈和再生力,还能受其操控变化形态。
东西两侧青石台阶上,众人同样未看清两人相斗具体情状,只见那树海生成与白色花海纠缠一起,斗了两柱香时间,裁判便宣布此次比试胜负。
众人先是惊愕,紧接着纷纷大声叫好,除了一些下注陈达的弟子无精打采,低首垂目,众人皆拍掌呼和。
唐宁击败陈达实在爆了一个大大的冷门,此次比试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陈达会获胜,连老孤峰赌坊都给出了十五比五这般悬殊极大的赔率。
而他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一战击败陈达,立马一跃成为了众人心中此次比试夺冠的最大黑马人选,故而为其呼喊叫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宗门小比(十五)
观景台上,魏玄德点头赞道:“好,这般妙法才显我玄门弟子的手段,二人皆是我乾易宗门精锐弟子,陈达虽败,亦不能说其神通愚弱,只是对方更胜一筹罢了。”
史名随开口道:“我还是认为此子的比试对于其他对阵弟子而言不太公平,他的功法于比试规则上占了太大便宜,试想如若不是受比试规则之限,陈达方才一击直将其头颅斩下,或击其灵海穴,此子还能复原否?”
魏玄德沉吟道:“史师弟之言不无道理,宗门小比本是秉着公平公正原则,又怕误伤弟子,因此规定不可下杀手,可非若如此恐破不了他这功法神妙,你们觉得该当如何?”
史名随道:“掌门,依我之愚见,此子的比试就到此为止,宗门该奖励之物一应奖励,他赢下此场比试,已入六强,可将前五的奖励多匀他一份,赐其筑基所需材料完整一套,灵器一件,灵石五千。”
“掌门,我认为不妥。”罗清水道:“此子从小比之初经历了数轮比试才走到这一步,且其赢得比试亦是靠实打实的妙法神通取胜,并无任何违反宗门比试规则之处,贸然将其比试取消,恐寒了门下弟子的心。”
“史师弟之言虽不无道理,但说到底是宗门规则的漏洞,非是此子过失,而委过于其,将心比之,纵是你我亦会心有不平,认为宗门暗中操控,大失宗门之威望。况其修为已炼气十层,此次参加小比纵然无缘夺冠,亦是心向宗门奖赏御魂灵乳而来,就这般将其打发,没有道理。”
魏玄德手抚白须,心中定议未决,看向彭万里问道:“彭师弟以为如何?”
彭万里答道:“史师兄罗师兄之言各有道理,不过依我之见若是要决定此子后续比试事宜,还得先询问过此子意愿才行,若其也认为对其他对阵弟子不公,自愿退出自然由得他。若是他自觉无过,再决议不迟。”
魏玄德点头道:“彭师弟此言有理,还是等这轮比试完,传这弟子询问其意愿后再做定议,欧阳师侄,比试后你将这名弟子带到议事厅来。等等,还是将这轮胜出的弟子都带过来,既然事关于之后的比试事宜,为保公平公正,也应当问问余下弟子的意愿及看法。”
“是。”欧阳乾答道
几人说话之间,下一轮比试已然开始,唐宁在阁楼上凝目望去,仔细观察他们的术法特性,脑中思索着自己对阵之后该如何化解,丝毫不知观景台上几人已将他视作影响比试的“不稳定因素”。
比试一直进行到申时结束,太阳还未西落,十二进六的比试已全部完成,最终本轮比试胜出的六人为禁秘科姜羽桓、药草科唐宁、宣德殿卫雅琴、外联科陶谦、元易殿齐铭玉、警备科秦琼。
六人中有四人是本次小比夺冠热门,另有两人稍微出乎众人意料。
除了唐宁,还有一个便是外联科陶谦,也是本次小比的黑马,此人之前同样身名不显,却爆冷击败了护卫科许英杰,他一身功法也是诡异的很,全身铜皮铁骨,万法不能侵。
据姜羽桓讲述,此乃是一门名为不灭金身术的秘法,不走神通功法之常路,以炼化自身为最终目标,将全身每一处当成极强的武器使用,炼至大成,连血液亦带剧毒,能鎏金烁骨,非但万法不侵,亦身化万法。
比试结束后,众人方要离开,却见一名遁光疾驰而至,光华散去,现出身形,乃是一名黑脸筑基修士,几人知晓其是四名裁判之一,纷纷行礼。
只听他说道:“你们先在这等一会儿,掌门待会儿要见你们。”
几人一听此言皆面面相觑,不知掌门见几人作甚,之前从未听说过掌门会面见小比前六的弟子。
等了好一会儿,又有几名遁光疾驰而至,乃是欧阳乾等人。
“你们跟我来。”不待几人行礼,他便开口说道
“是。”几人应道,各御法器一路跟在那几道遁光之后,行了许久,来到乾兴峰上。
乾兴峰乃是宗门内最高的高峰,取自乾易兴盛之意,乃是高层议事之所。
几人法器停落山头,随着欧阳乾步行到一巍峨雄阔大殿外。
欧阳乾上前与守在大殿门口的两名弟子说了几句,领着几人入了殿中。
此殿甚是宽敞,却无其他雕饰之物,里面光线昏暗,让人不自觉心底有沉重压抑之感。
此刻大殿中端坐着几人,台阶上主座为首的便是掌门魏玄德。
下方又坐着三人,其中一人四十余岁模样,国字脸,络腮胡,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唐宁识得正是清玄殿殿主史名随,另外两人左手边一人身材高瘦,上唇几许长须,目光囧囧,右手边一人脸蛋圆润,颇有些婴儿肥。
几人向前走去,离台阶约十步之距,欧阳乾站定,行了一礼:“掌门,六位胜出的弟子带到了。”
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口道:“参见掌门。”
魏玄德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起身:“此次传你们来,是有一事要寻求你们意愿,史师弟,你向他们言明吧!”
“是。”史名随望向众人,开口道:“唐宁。”
唐宁不知他因何事唤自己,赶忙上前一步应道:“弟子在。”
史名随道:“我来问你,你需如实回答,你今日比试,受了重伤顷刻间痊愈,可是因修行了大五行转生术缘故?”
唐宁听其问起此事,心下不禁有些惴惴不安,莫非被他们瞧出异样来了,金丹修士之能远非他所能想,今日公然展示这般强大的自愈力,焉知他们之中没有异法能感知自己的异常?当下只能应道:“是。”
“我再问你,你参与此次比试之前可受过什么重伤?”
唐宁不知他问此事何意,如实答道:“除了十几年前进入试炼之地被那夜叉魔物斩掉一条臂膀外,再无受过重伤。”
“好。我现在来试一试你的功法,你将大五行转生术再展示一次给我们看看。”史名随说道,手指一点。
唐宁还在揣摩他此话何意,忽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失重倒下,再一看左腿齐膝被斩断,血流如注。
史名随手指一点便将其左腿斩断,此时痛楚传至,唐宁又惊又怒,不知他为何突然下手,连忙施展大五行转生术配合体内绿色灵力狂涌,脸色一阵阵颜色变幻,左腿血肉迅速生长出来,数十息之间,便重新长出一条腿来。
几人见其毫无预兆动手,一出手将他左腿斩断脸色皆微微一变,魏玄德亦眉头微皱,却也没有说什么。
唐宁站起身来,心中愈发恼怒,此人仗着自身修为,毫无顾忌欺辱自己,当真是嚣张跋扈的很,但此时形势比人强,他心中虽怒,脸上却未有表露。
“方才是试你功法,你这功法果然很是神妙,只是,一只手一只腿斩断可以重生,若是头颅被斩,或灵海穴被破,靠你这功法可还能重生吗?”史名随问道
唐宁见他这幅模样,若是自己一点头,恐怕他下一瞬间就要将自己头颅斩掉,或将自己灵海废掉,怎敢点头。
况且他确实不知自己功法能否有这般功效,想来应当不能,于是说道:“头颅是人体六阳之主,泥丸宫识海之所在,斩了决不能复生,灵海穴乃修士灵气积蓄之所藏,灵海被破,修为俱废,修为既废,灵力不能调动,怎能使用功法,何谈复生。”
“恩。”史名随点了点头:“那你的意思便是除了斩掉你头颅和破你灵海穴,其余身体诸处,哪怕受了重伤也能痊愈了?”
唐宁眼神闪烁不定,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还不知此人目的是何,怕一个回答不善被他套入,想了想沉吟道:“只要不是致命之伤,料想应能恢复,若致命之伤,恐难愈合。”
“那好,我问你,你可知此次小比的规则?”
唐宁答道:“弟子知晓。”
“此次小比的规则中有重要一项,便是不能故意伤害对阵弟子性命,也就是比试规定不得对弟子下杀手。可你这功法若是不伤你要害,取你性命,你便能顷刻间痊愈,你觉得这对于那些与你对阵的弟子公正否?”
“这…”唐宁一呆说不出话来。
史名随不等他思索又紧接说道:“我再问你,方才你与清玄殿弟子陈达的比试中,他将你击伤,斩断你一臂,那一刻,他本有机会能直接取你性命,只是他受限比试规则故而避过了你要害部位,是否?”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奖赏
唐宁不知该如何辩答,事至此他纵再愚笨也反应过来,此次掌门召见六名比试胜出弟子主要是针对他而来,瞧史名随这态势,莫不是要将自己比试作废吧!
他想起陈达那一枪,的确是避过了心脏,灵海,头颅等要害部位,那一枪实际是冲着胸腔刺来的,只不过被自己身体一侧躲闪,金枪才刺中肩臂上。
胸腔被刺穿对寻常人来说当然是有死无生,但对于修士而言,只要服下丹药,休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当下只能点头道:“是。”
“那好,我再问你,你仔细想了回答。陈达若是未受比试规则所限,假使当时你们二人以生死相博,这场比斗你一定能胜出吗?”
唐宁一时语塞,无言可辩驳,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形势已十分明朗,他的功法影响比试公是不争的事实。
唐宁虽然活了好几十年,可与清玄殿殿主史名随比起来还是太过稚嫩,随便几句话就将其带入自己节奏中,向着自己希望的结果而去。
其实他大可与之辩驳,自己每场比试都是靠着实力取胜,陈达之所以败于自己,是功法神通不如自己,众所见之。只是他心神已乱,再加上摄于史名随威势,一时不知怎么辩答才好。
史名随也未再逼问他,转问其他人道:“你们都是宗门此一辈的佼佼者,若是对阵上他,觉得这比试规则对双方可公正?”
几人皆沉吟不语,唯有外联科陶谦立刻开口道:“弟子认为不太公正,在不下死手的情况下要想击败唐师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所修之功法对阵其他人都有一战之力,唯独被唐宁五行转生术死死克制,不灭金身是“皮肉”外家功夫,对付拥有那般强大自愈再生力的木人之术毫无办法。
木人既不怕死,又不怕伤,他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对付木人,此刻见唐宁势弱,便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脚,欲要送他出局。
史名随也不待其他几人说话,开口道:“掌门,事已明了,此子功法特殊,有碍宗门小比的公正原则,我建议终止其下轮的比试。”
“恩。”魏玄德点了点头:“唐宁,你觉得如何?鉴于你功法的特殊性影响比试的公正,若是你愿意,你的比试便到此为止。你能从小比中经过重重选拔胜出进入六强殊为不易,宗门也不会亏待于你,当按照你所取得的名次给与相应的的奖励,赐你筑基所需物品一套,下品灵器一件及灵石五千。”
唐宁不知怎么回答,他当然不愿意,他参加此次小比就是冲着扬名夺冠去的,其次便是为了那御魂灵乳。
御魂灵乳乃筑基至宝,对于筑基重要性不言而喻,眼见再胜一场便唾手可得,此时要他退出,搁谁也不乐意。
可形势如此,他若不点头,说不定便得罪掌门与清玄殿殿主,后果可想而知。
正两难之间,忽听得一人开口道:“掌门,此事我认为不妥,此子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六强,虽然功法于比试规则有冲突,可任谁也不能否认他是靠着真才实学一轮轮赢下与之对阵弟子的。与清玄殿陈达的比试我们亲眼目睹,确实是他技高一筹,无可辩驳。”
“此时无故将他踢出比试对局之外,不单他心有不服,也难以服众。此举或对其他比试弟子公平,却对他太不公平,若真是为了公平公正,不若下场比试取消此条规则之限,让他们无所顾忌,全力各施手段,看谁强谁弱。若非如此,恐下面弟子议论我等以大欺***人就范。”
唐宁抬眼望去,只见说话之人身材高瘦,上唇几许长须,正是宣德殿殿主罗清水,他心下感激不已。
“这…”魏玄德面有难色。
“掌门,我认为罗师兄之法不可,这些弟子能够进入小比六强,都是宗门精锐,若是因比试折损,伤了性命,岂非宗门之大不幸。宗门比试事小,性命为大,我等修行之人岂可在意这等虚名?”
“且公平公正之说原是相对而言,世间哪有绝对的公正可言。事有取有舍,有轻有重,舍他一人之微利,取众弟子比试之公正,轻其一人之虚名,重乾易宗门之法规,才是真正的公正。”史名随开口道,罗清水之言显然暗指其以大欺小,因此他回话也毫不客气。
罗清水又道:“按史师弟之言,若是下次小比又有几人学得此功法有成,那便都不许他们参加比试了?宗门之法规本是为了约束规范弟子的行为,可不是为了损伤弟子正当所取之利,若是都按部就班,不得变通,那便是一潭死水,焉能养的了活鱼?宗门若是如此,谈何培养杰出弟子。”
史名随道:“正如罗师兄之言,所以在适当时候改变规则,此时终止其下轮比试正是为此。至于下届小比之事,若真如史师兄之言,有这般情况,再定过规则不迟。”
两人针锋相对,面折庭争,丝毫不退让。
魏玄德瞧向彭万里,只见其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似乎未曾听闻两人的争吵:“彭师弟以为如何?”
彭万里这才抬头望去缓缓开口道:“两位师兄所言皆有道理,掌门,不妨听听这弟子的意愿再决定。唐宁,你此次参加宗门小比所为什么?”
唐宁答道:“一则是为扬名夺冠,二则是为宗门奖赏之物,御魂灵乳。”
几人听得他直言不讳,说是为了扬名夺冠,皆微微一笑。
彭万里又问道:“方才史师兄与罗师兄的话你都听见了,现有两个选项,一是退出比试,宗门另行补偿你一些奖赏,二是继续参加比试,但比试规则要改为以死相博,你可能杀了对方,对方也可能杀了你,你要选哪样?”
唐宁想了想:“若要弟子现在退出比试,弟子心有不甘,可又不愿在比试中失手杀了哪位师兄,更不愿被哪位师兄失手杀了。”
彭万里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这两项都不想选,那么你看这般可好?除方才两位师兄的选项外,我再给你第三条选项。”
“你参加此次比试有两个目的,一是扬名夺冠,二是得到使用御魂灵乳筑基的机会。比试到现在你已然扬名,能否夺冠还未可知,你若自愿退出本次小比,可以按照小比前三奖励与你,并允许你使用宗门的御魂灵乳筑基,如此,你第一个目的现实了一半,第二个目的也实现,你觉得如何?”
唐宁微微思索了一会儿,事情闹到这般,自己若是再争下去未免有些不识时务。
且他对自己能否夺冠,当真一点底气也无,说不定下一场就淘汰了,因此点头道:“弟子愿意退出此次比试。”
彭万里转向魏玄德:“掌门,此子修为功法皆是炼气一辈的翘首,宗门的御魂灵乳本就是为了给资质优异的弟子准备,我建议可以允许他使用御魂灵乳来筑基。”
魏玄德点了点头,看向史名随和罗清水:“两位师弟以为如何?”
罗清水见他自己都说了愿意退出比试,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史名随心想自己先前已做了恶人,此时再纠缠不放未免太不通情理,且彭万里乃元易殿殿主,掌宗门财政,比试奖励之物全由元易殿出,他都如此说,自己反对也无用,于是说道:“彭师弟之法甚好。”
魏玄德见三人都同意,开口道:“那么就此决议,唐宁退出此次比试,宗门按照小比前三奖励赐其筑基所需物品一套,中品灵器一件及灵石一万,还有使用御魂灵乳筑基机会一次。”他说完又看向下方五人:“你们对此决议可有异议?”
陶谦开口问道:“宗门规定,小比前三名可获得御魂灵乳筑基的机会,不知唐师兄这份御魂灵乳可占据比试的名额?”
魏玄德道:“此是另外补偿的奖励,与比试奖励无关。”
“弟子没有异议。”陶谦说道,既然没有侵犯到他的利益,他自然不会反对,又剔除了一个强力对手出局,何乐而不为。
另外几人也纷纷表示同意。
“掌门,既然取消了这弟子接下来的比试资格,就说明其功法确实对其他与之对阵的弟子有所不公。我提议,让其之前与之对阵的弟子重新比一次,取一人进入六强,方显公平公正。否则怎与众弟子解释?既然要做到对所有人公平公正,那他前般的比试也不应当作数,因为与他对阵的弟子确实受到了不公正条约的约束,罗师兄,你说是否?”史名明问道
罗清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他方才正是用此话驳了史名随,要求保障每个弟子的公正,此刻若是不点头,等于当众用自己话打自己脸,史名随正是抓住他这话头将他的军。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权衡
魏玄德看向彭万里:“彭师弟,你主管宗门财政,若多出一人来,这奖励之物还得从你们元易殿中出,你认为如何?”
彭万里道:“宗门财政虽然吃紧,但区区一个弟子的奖赏之物还是负担得起的。”
魏玄德点了点头问几人道:“你们有没有异议?”
几人见三位殿主都已商议好了,哪敢反对,纷纷道:“弟子没异议。”
魏玄德道:“那好,既然大家都无异议,欧阳师侄,你即刻通知那几名弟子,让他们再比一场,最终胜出之人补替小比六强之列。另外,贴出告示,将其中原委道明,以免众不知情弟子疑惑。”
“是。”欧阳乾答道
“你们都下去吧!好好准备下轮比试。”
“是,弟子告退。”几人应道,出了议事厅,御起飞剑各回各处。
唐宁没有回住所,御着飞剑来到一废弃山峰,躺在草地上看着月轮升起。
在阁楼内他被史名随如此逼迫欺凌,让他越发感觉到这世间唯有强者才有道理才讲,就连宗门之内亦是如此。
假使他不是一个毫无根基后台的炼气弟子,史名随纵是清玄殿殿主也不会如此毫无顾忌明目张胆的欺凌他。
眼见星光四散,他心中对于实力的渴望愈发强烈。
万翠峰,石屋中,陈达双膝跪坐室内,低头垂目,正上方摆着两块灵牌,分别写着“先考陈公莲生法府君生西灵位”“先妣陈母黄孺人闺名夜蓉之灵位”。
一道遁光从外激射而至,落至在石室门前,周身光华散去,现出一男子身形,只见其虎背熊腰,鬓边见白,叹了口气缓缓走入室内。
陈达抬眼望去,只见其双目赤红,双拳紧握,低喊了声:“师伯。”
那男子点了点头,走上前从旁拿了三炷香点上,摆在灵位前叹道:“师弟啊!为兄来看你了,这一晃又是十几年过去,你的孩儿很不错,他很像你,你若泉下有灵也当欣慰。”
陈达道:“父亲当年宗门小比一举夺魁,何等风光。而我却连十强都未踏进就被击败,愧对父亲,也没脸见师伯。”
“修行之人何必在意那般虚名。起来吧!师傅要见你。”
陈达一惊:“师公要见我?”
男子点了点头:“走吧!师傅在等我们。”
陈达不敢耽搁,赶忙起身随他出了石室,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秀华峰一座巍峨的洞府前,一名少女迎了出来,但见其面如白玉,肤光若雪,向着男子行了一礼;“师傅。”
又朝陈达点头道:“师兄,师公在里面候你。”
陈达跟着其入了洞府来到主室,那少女侧身站在门口,陈达走了进去,见一国字脸,络腮胡男子盘坐在蒲团之上,正是史名随。
陈达倒身下拜,恭敬道:“拜见师公。”
史名随缓缓睁开双目:“起身吧!”
陈达站起身来,双手垂立一旁低声道:“师公,弟子给您丢人了。”
史名随道:“一场比试而已,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只是御魂灵乳对你筑基作用甚大,我纵为清玄殿殿主,但没有掌门的首可,也无权让你使用,除非此次比试你能进入前三。”
陈达垂首羞惭不已:“弟子让您失望了,纵没有御魂灵乳,弟子有信心能够筑基成功。”
“宗门那么多弟子没有御魂灵乳一样筑基,相信你也能。但有总比没有好,你好好准备一二,接下来的比试可不能再输了,至少要入得前三之列。”
陈达一听此言心下惊道:“弟子已被淘汰,何能再进小比前三。”
“我已与掌门商议过了,你对阵的那名弟子修行的功法影响比试公正,已经取消他的比试资格,另行奖赏。并从之前与他对阵的弟子中再选出一人来,替补他六强的席位。”
“这…”陈达又喜又惊又羞愧,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史名随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吧!好好准备明日的比试。”
“是,弟子告辞。”陈达退了出去,到了门口与那少女一同走出洞府。
“师兄,你虽然输了比试也不用太在意,只要专心筑基便好。”那少女说道
陈达此刻心内五味陈杂,听得此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乾兴峰一座巍峨的洞府内,魏玄德倚着栏杆,将手中鱼饵一一洒下,颇有兴致的望着湖中踊跃争食的鱼群。
庄心乾垂手侍立在其身后,欲言又止。
魏玄德回过头,将一把鱼饵放在他手中:“来,你也试试。”
庄心乾不知师傅为何对这些杂事这般有兴致,整日不是喂鱼便是逗鸟,丝毫不像一个宗门掌教,倒似俗世间离退的官宦,关键是洞府中鱼鸟皆是极寻常之物,非是灵兽。
一个金丹修士,一宗的掌教居然每日有闲情逸致喂鱼逗鸟,传出去不免让人笑话。
庄心乾接过饵食,向前一抛悉数洒在湖水中。
魏玄德看他颇不耐烦的模样笑了笑:“你不在自己洞府内修炼,反跑到我这里来看我逗鸟喂鱼,这半日下来,老早不耐烦了吧!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们师徒之间还用藏着掖着吗?”
庄心乾听此言再也忍不住道;“师傅,您不觉得史师叔今日做的太过分了吗?您为何还同意他的的提议?”
魏玄德道:“他说的有道理,我为何不同意?”
庄心乾目睹整件事情经过,觉得史名随太过盛气凌人,又觉师傅这个掌门实在软弱,平素间总是一味忍让。今日这事,明明是其强词夺理,可师傅却一味纵容,到底谁才是宗门掌教。
“史师叔显然是为了其私心,师傅您可知?陈达乃是其弟子陈莲生的遗腹子,史师叔用权势逼迫那弟子退出比试,为的就是让陈达顶替他位置。”
魏玄德笑道:“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史师弟并未用强,那弟子亦是自愿退出,一切顺理成章,结果不是很好吗?”
庄心乾凛然道:“史师叔明目张胆,诡辩强词为己谋私,您可知,宗门之内结党营私之风有多烈,他们明争暗斗已非一两日了,如此下去,怎生了得?”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不是正常的吗?”魏玄德指着鱼群道:“你看看,你将饵食尽抛而下,饵食散去,那些鱼群也散开了。天下的事理尽皆相同,管理宗门和喂鱼逗鱼其实没什么两样,方法都是一般。”
庄心乾满心疑惑。
魏玄德知晓其修行天赋异禀,但于宗门政务一道却是一窍不通,自蜕凡以来一心只知修行,虽在清玄殿任职,也只是挂了个名号,从未干过杂事,理过政务,正准备将他放到下面管管事务,借着今日之事便开口教导他道:“你可知玄门三殿制的由来?”
庄心乾道:“宣德殿掌刑罚,清玄殿掌人事,元易殿掌财政,各司其职,为的是方便宗门的管理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为了限制宗门掌教的职权,防止其权利太大,做出不理智有损宗门利益之事。”
“除此之外呢?三殿制还有什么作用?”
庄心乾迟疑了一会儿道:“拥有废黜宗门掌教的权利,只要三殿之中弟子总人数占比超过八成同意就可罢免掌教。”
魏玄德道:“你说的没错,玄门三殿制本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在很久前,天元曾有一个大宗门名天行宗,掌教因为修行被心魔所趁,入了魔道,从此性情大变,偏偏修为奇高,无人知晓,最后整个玄门因此一人而四分五裂。之后玄门便开始改制,限制掌教的权利,防止一人独大,渐渐的形成如今的三殿三院制,三殿可以废黜掌教,三院可以废黜三殿殿主,相互制衡。”
“你看。”魏玄德将鱼饵散下,却再无鱼儿游至:“你方才将饵食悉数洒尽,那些鱼儿都不争了,各个吃饱,还会听你的话吗?任由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庄心乾蹙眉不语,若有所思。
魏玄德道:“治大国如烹小鲜,这管理宗门的法子与喂鸟喂食是一样的,只要手中握有鱼饵,鱼群再怎么争食也不用担心。你挥一挥手它们就全来了,喂食的方法也有讲究,不能饿着,也不能喂太饱,饿着它,它就长的不好看,喂的太饱,它就不听你的。”
“三殿制本身是为了制约掌教的权威,但发展到现在,权利大到几乎能够架空掌教了,假若宗门内一片太平,一团和气,还要我这个掌教作甚?什么事他们自己做主就行了。”
庄心乾呆立不语,他从未这般想过问题,一时脑中混乱之极。
“这便是权衡之术,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自然就明白,他们斗的越厉害,就越倚仗你。宗门就如一杆秤,只要你手握着秤杆的中央,那边驻码轻就往那边倒移一点,秤杆就不会翻。这需要你慢慢领悟,明日你即去清玄殿审议部任职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调任
唐宁回到屋内,闭门修行,宗门小比的结果已与他无关,他也没再去拔萃峰上观看什么比试,几日后,有元易殿的弟子送来了承诺的比试奖励。
中品灵器苍木尺一件,筑基完整畚物一份,其中包括五门云水阵,清心铃,筑基丹、洗髓灵液等等,还有一万灵石,以及筑基使用御魂灵乳文书一张,届时可凭此条文领取御魂灵乳。
日子过的古井无波,约莫一个月后,这日,听得门外常剑叫喊声。
唐宁打开门,正要请他进来坐。
却听得他道:“唐师弟,徐师叔命你速去药草科议事厅,他在那等你。”
唐宁不知徐平治突然间找自己所为何事,当下不敢耽搁,同常剑一道来到议事厅。
两人走了进去,只见厅内除徐平治外,还有一名面皮白净,身材挺拔的男子。
“徐师叔。”唐宁向徐平治行了一礼。
“郑师兄,这位就是唐宁。”徐平治指着他道
那男子走至他面前:“我是清玄殿任调部郑长玄,宗门有令。”他翻出一纸条文朗声道:“内务院药草科弟子唐宁,修行不倦,资质优异,经决定,现调其至戒秘院情报科任职。”
唐宁听后心中一惊,自己在药草科呆的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调到情报科去了,这跨度也太大了,想来还是小比那件事引起的。
当下应道:“是。”
郑长玄道:“徐师弟,你们药草科中有什么需要交接的事宜吗?”
“没有。”
“那好,既如此人我就带走了。”
徐平治点了点头。
唐宁跟着他出了药草科,御起飞剑而去,常剑心下好奇问道:“徐师叔,唐师弟怎么突然就调到情报科去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未听闻。”
徐平治摇了摇头,他也不知为何,今日郑长玄突然到他洞府,向他说明此事,他旁敲侧击问了几句,郑长玄只说宗门之令,其余连他也不知。
唐宁跟随其来到一座高耸的山峰,此峰很是特别,和周围四座山峰连在一起,远一看正成五指形状,每根手指指节都清清楚楚,此峰乃五指的中指,名中指峰。
郑长玄领着他来到一座洞府前,左手一挥,一张传音符飘了进去。
没多时,里面出来一位四方脸,蒜头鼻,微有些曲背的男子,其模样约有五十余岁,两鬓见白。
那老者缓缓走至两人面前,声音沙哑:“郑师弟,稀客啊!所来何事?”
郑长玄将条文递给他:“鲁师兄,此次是奉宗门之命而来,这位是药草科弟子唐宁,现调入你们情报科。”
那老者接过条文看了一眼:“不知是谁人下的命令?”
“这我就我不知道了,我只是奉命行事,鲁师兄,我的任务完成,人交给你了。”郑长玄说完,身化遁光,转眼离开了中指峰。
老者眯眼看了眼唐宁,声音沙哑道:“跟我来。”
唐宁跟着他来到一殿阁前,门口有两名轮值的弟子见着老者赶忙上前行礼,那老者道:“去通知部科里的管事,来议事厅。”
“是。”两人应道,各御法器而去。
两人进了殿阁内,老者坐在主位上,唐宁束手立于下方,没多时,一名身材挺拔,星眉朗目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了唐宁一眼,一声不发,寻了个位置座下。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人走进来各自寻位坐下,约莫两三柱香时间,殿内已来了六人,皆是筑基修为的修士。
情报科不比药草科,乃是一个人数众多的大部科,加之经常外出执行任务,危险程度高,因此人员配给充足。总人数有一百好几十号人,执事名鲁星弦,便是那鬓边见白的老者。
鲁星弦见几人都已到齐开口道:“今日召集大家来只一件事,这位是原内务院药草科弟子唐宁,现调入我部科,你们看该如何安置?”
众人看了唐宁一眼,心中都有些吃惊,情报科向来少招外人,弟子大多是自蜕凡便入部科的,最多也就是从戒秘院其他几个部科调些弟子补充人手,像这般从内务院调动炼气弟子甚为罕见。
唐宁心下更是惊讶,他来之前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人事调动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情报科在宗门内的所有筑基修士都到了,就为讨论他的安置问题。
鲁星弦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人笑呵呵的道:“这个弟子我知道,原来是药草科弟子,后调任荆北赴职,前些年闹得轰轰烈烈,满城风雨的荆北古之遗迹就是他率先送出的情报,对宗门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
“这次在本届宗门小比上夺得前六的名次,因其所修的大五行转生术与小比规则冲突,故而取消了其接下去的比试资格,宣德殿罗师叔惜其才能,故向掌门报禀,将其调至咱们情报科。”
唐宁听其将自己来历说的一清二楚,不惊大感诧异,向其望了一眼,只见说话这人耳大面肥,肥肠脑满,大腹便便,颇为肥胖,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两人四目相对,那人和善的笑了笑。
唐宁心中疑惑,这人自己以前从未见过,怎么他对此事这么清楚,甚至知晓自己为何调至情报科?
众人一听此言,疑惑全解,神色各异,鲁星弦大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既是罗殿主亲自下的令,本领和忠诚自然是无疑的,孔师弟,依你之见,这弟子该如何安置?”
那肥胖男子呵呵笑道:“我看咱们部科内各个小队都已员满,再将他插入,恐不大合适,不若就将他归入部科机援队中。”
鲁星弦点头道:“好,就依孔师弟之言,吕师弟,就由你带他去机援队报备吧!”
“是。”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起身道:“跟我来。”
唐宁跟在其身后,两人出了殿阁,来至食指峰上一厅殿中,那厅殿内有一男子盘膝而坐,听得有人入内,他赶忙起身朝吕姓男子行了一礼。
“让曹师侄速来见我。”男子开口道
那人领命而去,没多时,一名剑眉朗目,脸皮白净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向吕姓男子行了一礼。
吕姓男子道:“这位是原药草科弟子唐宁,现调任咱们情报科,方才鲁师兄下令,将他安排在你们机援队中。”
那男子神色诧异的看了唐宁一眼;“你便是那名修得大五行转生术,会使得五行遁法,打败清玄殿陈达的唐宁?”
唐宁未想此人识得自己,点头道:“没错,不知师兄名讳?”
“我名曹争先,是情报科机援队队长,说来惭愧,此次小比我早败于宣德殿卫师姐之手。”
“唐宁,今后你划入机援队,一切要听从曹师侄的指挥。”吕姓男子道
“是。”唐宁应了一声,那吕姓男子点了点头离去。
“罗师弟,你去通知咱们队其他师弟来议事厅。”曹争先开口道
“好的。”那值守殿阁的男子应道转身离开。
“唐师弟,像你这般从内务院中途转入情报科的,我在部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想来宗门是十分器重你,不然不会打破这么多年不成文的规矩,不知是谁下的令调你来咱们部科。”曹争先道
唐宁听他问起这句,他再愚钝也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自从来了情报科见到那鲁姓男子起,到议事厅中怪异的氛围,都让他感觉到情报科大不同于药草科,先前鲁姓男子也问了这句话,这些人到底什么意思?
情报科的水恐怕浑的很,自己稀里糊涂被调至此看来并非善事,他最怕的就是莫名其妙搅入什么争斗中去了,自己一没背景后台,二不知此中复杂关系,三实力低微,给人当刀使都不够格。
“我也不知是谁下的令,今日正在房内修行,就将我传至药草科,一纸调令就将我调来此。”
曹争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唐宁开口问道:“曹师兄,咱们部科中是不是有什么说道?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望曹师兄不吝指教。”
曹争先笑了笑:“这个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以后你便知晓了。”
他这么一说毫无疑问是承认了情报科中确实有猫腻,让唐宁又惊又无奈,自己怕是无可避免的搅进这浑水中了。
约莫过了一两柱香时间,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人,众人一一入座。
曹争先开口道:“诸位师弟,此次召集大家来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来的师弟,这位是原药草科弟子唐宁师弟,现今调入我们队中。”
众人纷纷好奇的向他望去。
“唐宁师兄?不就是本次小比中打败了清玄殿陈达的那位吗?听闻你因修行功法的问题,才被取消比试,是真的吗?”人群中一男子问道
“是。”唐宁点头道
“唐宁师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二,这位是马玉师弟,这位是冯诗诗师妹,这位是……。”曹争先纷纷介绍
唐宁一一点头致意。
“唐师弟,你既来了情报科,还得守部科的规矩,若是部科中有命令下来,需要外出执行任务,须得服从。平素若无事,那便轮流值守这厅殿与部科中指峰上的议事厅,一月一轮。还有一事,你原来的住所就别去了,在这山峰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咱们队师兄弟住所都在此峰的第一指节处,以便随时听候召命。”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谈话
唐宁在食指峰的第一指节山峰间寻了个偏僻位置,花了半个时辰建了个木屋,就此住下了。
他孑然一身也没什么身外之物,不过是换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在哪住下对他来说都一样。
这座食指峰可不止机援队这一只队伍,还有情报行动队第三和第四两只小队,情报第三队的弟子都居住在第二指节山峰间,第四队的弟子在第三指节山峰间。
三只队伍议事厅都设置在峰顶,这么大一座山峰别说住几十人,就是藏个几百上千人也毫不拥挤。
唐宁躺在木床上怔怔出神,他参加宗门小比原是为了扬名夺魁,谁知竟稀里糊涂的搅进了情报科这摊浑水中。
这情报科形势与药草科不可同日而语,药草科只有执事一人是筑基修士,下面弟子各自管理自己的药草园,没有利益冲突,一团和气,而情报科却他有种对立感很强,山头林立的感觉。
今日见过的七名筑基修士中,有两人都达到了筑基后期之境,其余五人中三名筑基初期,两名筑基中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人隐隐约约不大对付。
包括曹争先的问话,让他确信这情报科中确实存在着拉帮结派的山头团伙。
“唐宁师弟。”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声音不像是曹争先。
唐宁有些疑惑,机援队之中只有他和曹争先是炼气十层修士,别人应该喊他师兄才对,既不是曹争先,那会是谁。
他起身打开大门,见门外站着一名尖嘴削腮男子,贼眉鼠眼的模样。
那人见到唐宁很热情的笑了笑:”唐师弟,我是情报科行动第四队队长秦宇思。”
“哦,秦师兄。”唐宁满脸疑惑,不知他找自己做什么,两人之前从未有过交际,他分属机援队和行动第四队也没什么关系。
“我师叔要见你。”
“尊师叔是?”唐宁更加不解
秦宇思笑道:“吾师叔情报科督查孔繁星。”
孔繁星?莫非就是那个身体肥硕的修士?他听鲁星弦喊过其为孔师弟。
这人对他之前事情了如指掌,连他为什么调至情报科都知道,是以令他印象极为深刻,此时月轮已升,这大晚上的他派人喊自己过去干什么。
唐宁心下疑惑,却不敢违拗,道了声好。御起法器跟着他来到中指峰第二指节间一座洞府面前。
洞府外白雾弥漫,想来必是什么阵法禁制了,秦宇思没有停步,两人走入浓雾中,所过之处前面浓雾自行散开一条小径,走了百步左右,入了室内。
其间道路纵横交错,室宇颇多,这座洞府的规模却是不小,秦宇思领着他来到一座石门前,手在石门上一拨,石门转动开来,里面又是别有天地。
只见其间亭台楼阁皆备,松竹绿柏常青,中间又有一汪湖水,湖水中央喷泉狂涌,有白鹭仙鹤起舞。
唐宁看了不禁暗暗摇头,修行之人以简约为要,所谓大道至简,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什么,耽于玩乐必定误了修行。
湖边一座亭楼内,两人正相对石台而坐,其中一人背对着二人,以手拖腮,沉吟不语。另一人正对二人,耳大面宽,肥肠满脑,一脸笑呵呵的模样,正是孔繁星。
亭楼周围绿柳拂岸,后面桃花盛放,倒是好一片景致。
二人走到近前,才发现孔繁星正与一男子对弈,局势对那男子似乎颇为不妙,孔繁星棋子已连成势,正步步蚕食。
唐宁跟秦宇思站在不远处,秦宇思未出声打扰,他自也不会出声。
亭楼间那男子每走一步都思索良久,孔繁星却始终笑呵呵,约莫过了半刻钟左右,那男子将棋盘上棋子一推:“我输了。”
孔繁星呵呵一笑:“承认了,朱师兄。”
那男子冷哼一声,左手一翻一个墨绿色小药瓶扔了过去,孔繁星接住笑容愈盛,望着二人道:“唐师侄来啦!”
唐宁连忙了行了一礼:“弟子唐宁见过孔师叔。”
那男子听他说话也转过身来,只见其年纪约四十岁,眉目俊朗,双眼囧囧,神情冷峻,正是今日议事厅中见过的那位除执事鲁星弦外另一名筑基后期修士。
孔繁星温和道:“今日去了机援队,觉得怎么样?住所安定下了吗?”
唐宁答道:“已经住下。”
孔繁星点了点头:“你初到情报科,对于科里一些情况不大了解,不用着急慢慢来,机援科一般没什么重要任务,你若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秦师侄,今后若是遇上了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
“是,多谢孔师叔。”唐宁应道,见他扯东扯西,心里疑惑的紧,不知他这半夜寻自己来所为何事。
“哦,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孔繁星笑呵呵道:“这位是朱虚师兄,也是我们情报科的管事,你今日应当见过了的。”
“弟子见过朱师叔。”唐宁向他行了一礼
那朱虚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你的情况我大致都知晓,到了情报科不用拘束,但咱们部科在宗门比较特殊,你又是中途转来的,没经过相对专业培训,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曹师侄怎么安排的?”
“曹师兄说明日教导我情报科一些专项事宜。”
“恩,好好学学,我会叮嘱曹师侄,两年之内纵有什么任务也不用派你去了,你先了解了解咱们情报科的事宜。”
“是。”
孔繁星东拉西扯又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家长里短的话,充分体现了对唐宁身心的关怀。
他问什么唐宁自然答什么。啰啰嗦嗦聊了好一会儿后,才让其离去。
唐宁离开他的洞府,一路上好不纳闷,这孔繁星搞什么鬼名堂,原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情呢!半夜让自己过去说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废话。
洞府之内,待唐宁离开后朱虚开口问道:“此子什么来头,竟由罗师叔亲自点将,安排入咱们情报科,罗师叔是什么意思?”
孔繁星笑道:“罗师叔的安排自有其道理,哪里是你我能知。我查阅了密保科档案室的密卷,他是道纪丁六三五年入的宗门,以渡缘使派发的令牌进山,原是南沙郡唐柳村人氏,修炼六年蜕凡成功,加入药草科。”
“修行二十三年,道丁六五八年至炼气七层,因倒卖宗门灵药被罚至荆北任职,去了一个月便破了前驻荆北弟子何文案的遇害案,后又发现荆北古之遗迹,因功调回了宗门,重回药草科。六年前受渡缘使一职外出,直到这次宗门小比后被罗师叔亲点入咱们情报科。”
朱虚微微一皱眉:“这么说此子在宗门内毫无根基,既是罗师叔亲点的人选,罗师叔可嘱咐过什么?”
孔繁星道:“罗师叔哪会在意一个炼气弟子,此事还是于师兄和我说起,我才知此子是罗师叔亲点入咱们情报科的。”
“那罗师叔为何将其调入情报科。”
“当日比试,此子将清玄殿陈达击败,那陈达乃是史师叔徒儿陈莲生遗子,因此引得史师叔不悦,以其修炼功法不符比试规则刁难于他。罗师叔不齿其以大欺小,当场与其面折庭争,又怜惜人才,便向掌门请令,将他调入情报科中。”
“原来如此。”朱虚点头道:“我还纳闷罗师叔亲点一个炼气弟子来此于大局有何助益,看来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
孔繁星笑道:“朱师兄,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朱虚皱眉道:“什么意思?莫非罗师叔另有深意?”
“罗师叔虽是举手之劳,随口一说,亦是看重其修为功法,认为其日后或可勘大用之意。否则为何谁也不派,偏偏派了他来,罗师叔难道不知情报科的规矩?派他来是有着长远打算,好比先埋下一颗钉子,总有用武之时。”
“可一个炼气弟子能做什么呢?”
“现在虽然是一个炼气弟子,过几年可能就是筑基修士了,届时升了管事,咱们在部科里不是又多了一份力量么?现在咱们本来就势弱,眼下部科之中几个有能力机会筑基成功的都是鲁师兄门下的人,派他来正是为了填充我们的后备实力。”
“他虽被逼退了比试,但掌门特允其使用御魂灵乳筑基,以他的功法能力,加之御魂灵乳的帮助,筑基成功率至少有五成。筑基成功后在部科中不就能说的上话了么?你想若不派他来还能派谁?调一个筑基修士?无论什么理由史师叔都会反对,此子既得罪了史师叔,又受罗师叔之恩,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方。”
朱虚恍然满脸敬佩道:“罗师叔高瞻远瞩,非我所及,看似举手随口之间,皆有深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形势
月轮东升,中指峰第三指节一座洞府中,鲁星弦盘坐于蒲团之上,耳听得对面男子的话语,睁开眼:“就这些吗?”
那男子道:“这是他的全部履历,不过,方才罗师兄将其带入他洞府内,待了约莫半个时辰,不知道商议什么?”
鲁星弦冷笑了几声,面有不屑之色:“朱师弟、罗师弟手段是越来越差了,一个炼气弟子也值得如此大费周章的安排。”
那男子迟疑了一会儿道:“听说昨日在乾兴殿,罗师叔与史师叔吵得很厉害,为了薛师兄的事,不知上面会如何处置?”
鲁星弦摇头道:“他做的也太过分了,被密保科抓了个当场,人赃并获,事情闹得不小,责罚是逃不了了,谁也保不住,只是不知道谁会顶上他的位置。”
两人低声议论着不为人知的秘事。
唐宁自那晚从孔繁星处回来后,每日往曹争先的住所求教,这情报科的规矩还真不少。
譬如外出执行任务时接头暗号、联络方式、传递不同信息的图案标记,诸如此类等等,各有各的方法途径。
曹争先也只是大致讲讲,又给了他几枚玉简,里有有许多曾经情报科的典型案例,让他自己多看。
轮值是数月一次,队里除了曹争先外都要值守的。
时光荏苒,一晃就是两年多,唐宁在冷眼旁观之下对情报科的人事也有了一些了解。
部科之中主要有两个派系,一是以执事鲁星弦为主,另外一派是以朱虚孔繁星为主。
孔繁星虽然只有筑基中期修为,却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核心领袖,地位比朱虚还要高上一些,盖因他是情报科的督察,权利极大,几乎可以和鲁星弦分庭抗礼。
所以那日在中指峰议事厅,孔繁星开口将其归入机援队,鲁星弦一口便答应,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搞的难看。
唐宁在中指峰轮值两月,耳听的他们数次议事,也看出来了,两方虽然不和,有些不对付,却属于一种斗而不破的状态,基本上是谁的人谁自己管理,另一方不怎么插手。
至于孔繁星这个督查为什么能有与鲁星弦分庭抗礼的资格,唐宁经过多方打听才明白。
原来这督查不是清玄殿任命的,他虽在情报科任职,却直隶于宣德殿督察部,这是玄门的制度法规,宣德殿掌刑罚,在很多重要的部科都设有督察一职,目的就是为了监督部科执事。
这有点像是世俗间领军出征的将领,身边总会有个类似监军一般的官员,防止其权利滥用,领兵反叛。
唐宁自然而然被划入孔繁星那个派系中,从他入情报科那刻起,就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不会有人听他辩驳,他也无力辩驳。
好在他存在感低,倒也没人来针对他。事过一年他才明白那晚孔繁星让自己去他洞府中东拉西扯一大堆,目的不是谈话的内容,而是一种形式。
类似于草寇拜山头,告诉其余山头的头领,这是我的人了。
这日,唐宁盘坐在木屋内,从入定中睁开眼,小白蛇在他臂间上玩耍,唐宁左手一翻,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凝气丹,小白蛇纵身一跃,将其吞下。唐宁抚摸了下它的小脑袋,小白蛇钻入灵兽袋中。
最近这半年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小白蛇胃口叼了起来,原来的养气丹它也不吃了,开始吃起凝气丹来,有时一日要吃两颗。
唐宁原本以为它是进阶了,灵兽之道他丝毫不懂,但见其胃口大了,以为和修士一般,修为精进了。
可仔细一观察,它还是那般,模样没变化不说,身上也无一丝灵力气息,实在怪的很,它喜欢吃自己当然给它,反正花费不多,这点灵石小意思。
他储物袋中灵石充足的很,本来他灵石也没多少,只有几千之数。
可柳茹涵临走时将自己“身家”给了他,让他一下暴富起来,柳茹涵逃出宗门时原本是没打算回去的,自然将“家当”全带身上,后来感应到她师傅追来,便将储物袋中他用的着的物件都给了他。
其中就包括她这些年的家当,二十七块上品灵石,都是她师傅给的。
她的东西唐宁拿的自然是心安理得,别的不说,灵石他还真的挺缺,修行一道丹药是必不可少的,他虽然能利用体内绿色灵气催化灵药赚取灵石,也得花不少时间。
约莫一年时间催化的灵药,转手卖掉能够四年丹药之用,还得担不少风险。
唐宁离开木屋径直来到孔繁星的洞府,左手一翻,一张传音符穿过府前浓雾漂了进去,没多时,只见眼前浓雾翻腾,让出一条小径来,他走了进去,穿过浓雾,进入洞府,来到孔繁星的主室内。
“你来了。”孔繁星盘坐在蒲团上开口道
“不知孔师叔唤弟子何事?”唐宁行了一礼,今日正午的时候孔繁星派人传话让他夜间过来,有事吩咐他。
“你来情报科有两年了吧!”
“是,两年多三个月。”
孔繁星点头:“原本是让你多了解一下咱们情报科的事宜,你都差不多知道了吧!”
“是。”
“那就准备一下,明后日即出发,领机援队的弟子前往汴京。”
唐宁微微一惊:“弟子领队?不应该是曹师兄任此职吗?”
“前几日他已申请准备筑基了,按宗门法规,免除其一切杂事,现机援队中你修为最高,自然是由你领队。”
唐宁迟疑道;“可弟子新来不久,无甚威信,对情报科中事务只是一知半解,鲁师叔那边恐……。”
孔繁星笑道:“鲁师兄那边你不用担心,明日便是议事之期,我自会向他推举由你担任领队,正因为你新来不久,无甚威信,所以才要下去锻炼积功。曹师侄这几年不会再管部科里的事,我再向鲁师兄荐举你管理机援队事宜,这件事干好一些,他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唐宁明白了孔繁星的意思:“不知此次去汴京是要做什么?”
“五队中有两名弟子在汴京城搜集魔宗的情报,半个月前失踪,后确认遇害,五队暂时抽调不出人手,由你们机援队派人支援他们调查事因。等议事之后,卷宗自会交给你。”
“是,弟子知晓了。”
“恩,你去吧!”
唐宁离开中指峰回到房内,躺在木床上望着屋顶怔怔出神,情报科自有一套情报系统,楚国是乾易宗地界,汴京又是楚国国都,防卫监视更是严密。
现竟有两名弟子悄无声息遇害,且能单独执行任务的弟子修为皆是不低,这件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第二日,中指峰议事殿内,诸人陆陆续续到齐。
情报科的规矩,若无紧急事宜,每十日一次议事。
鲁星弦坐在主位,见几人都已到齐,开口道:“诸位师弟都来了,议事开始,先说第一件事。昨日刚收到的消息,五队中两名弟子周华、沈兴石在汴京调查魔宗时遇害,此事昨日我已与孔师弟商议过,现在议议后续当如何处理吧!”
几人听闻此消息正思索之间,孔繁星抢先道:“我认为首先要搞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目前五队派不出更多人手,应从机援队中调人查清两名弟子的死亡真相,鉴于曹师侄前几日已申请准备筑基的情况,我建议此次领队由唐宁师侄担任。”
“唐宁师侄担任领队?恐怕不大合适吧?”一男子皱眉道
孔繁星看向他:“陈师弟有何高见?”
那男子道:“这个唐宁,如果我没记错是前两年才转到我们情报科的,一者可能对下面事务的流程不太清楚,二者没有处理这方面事务的经验,三者部科下面很多人手他一概不知,可谓人生地不熟。领队人选我认为还是选一个经验丰富老道的弟子担任合适,曹师侄既然申请了准备筑基,机援队马玉修为不低,经验老道,我觉得足够担任领队之职。”
孔繁星笑道:“陈师弟担忧的不无道理,正因为他不谙诸事,才要让他下去锻炼,多执行几次任务,事务流程不就熟知了吗?至于实力方面,我想情报科诸队伍之中应无人能出其右,他的妙法神通连掌门都称赞过,上次小比若不是他主动退出,夺魁之首终属之人恐怕还未可知。那清玄殿陈达不过其手下败将,小比夺得第三,尚得清玄殿那般重用,唐师侄实力强过他是众所周知之事,连担任小小一个领队都要被质疑,恐要让人笑话我们部科不识金玉。”
陈姓男子还待要说,鲁星弦开口道:“此事就依孔师弟之言,由机援队前往汴京调查事因。”
他是情报科执事,拥有最终决定权,一开口事情便已定议。
孔繁星这般执着,他也不愿为这些小事闹得太僵硬,吵吵闹闹的,面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