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是他的命
疼，非常疼，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了，又被人任意搅拌在一起一般。
然而这样的疼痛，却让他的大脑一点一点地清醒过来。
北辰越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在片刻的模糊之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眼前是一大片红色的帐幔，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等图案。
这是……什么鬼地方？？
北辰越闭了闭眼睛，心想着莫不是自己昏迷多日，出现了幻觉？？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却还是那一片张牙舞爪的大红色。
本来他的脑袋就有点隐隐作痛，此刻再看到这刺眼的红色，只觉得头更疼了……
北辰越抬起手来，想要伸手探一下自己的额头，却突然发现，他的胳膊似乎是被什么重物给压住了，竟然动弹不得。
他皱了皱眉，转头朝着自己身侧看去，却见一个陌生女子正熟睡在自己的身畔。
那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大红的喜被上，皮肤看起来白皙剔透，一双柳叶弯眉在睡梦中舒展着，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着。
北辰越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坐起身来，却不巧扯到了伤处，胸口处顿时传来一阵阵锥心的疼痛。
他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阴沉而冷鹜道：“疾风……”
“属下在。”片刻之后，一道黑影便跪在了他的面前。
疾风跪在地上抬起头来，一脸兴奋的神情看着躺在床榻上，勉强支起半个身子来的北辰越，开心道：“殿下，您醒啦！！”
北辰越皱了皱眉，幽深的眼眸中闪过沉沉的黑雾，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疾风，声音清冷道：“本王昏迷多久了。”
疾风立刻低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殿下的话，已经三月有余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抬起头来，满眼兴奋道：“殿下，您终于醒了，看来那个传闻果然是真的！”
“传闻？？”北辰越从他的那句话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个字，“怎么，本王昏迷期间，出现了什么本王不知道的传闻吗？”
“那倒不是。”疾风仔细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就是这三个月来，殿下您的病情一直都很危急，一口气全靠宫里的珍贵药材吊着，眼看着您就要……”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圣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传闻，说是只要殿下您迎娶了江南第一富商沐府的千金小姐沐九九，就能立刻醒过来。”
“原本属下对于这样的传言是绝对不信的，可是谁知道，殿下您昨日刚与沐姑娘成亲，今日便醒了过来，看来这沐府的沐姑娘，果真是殿下您的贵人啊！”
北辰越听着疾风的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这都是些什么荒谬的传闻。
想来睡在他身边的那位姑娘便是疾风口中所说的沐府千金了，但他能安然无恙的醒过来，是因为他命不该绝，怎么可能是因为他迎娶了沐姑娘？？
她不过是赶了个巧罢了。
第2章 她是他的命2
思及此，北辰越脸上的神情越发阴冷起来，“你该知道，本王素来不喜欢与这些女子有过多接触，昨夜她爬上本王的床榻时，你与墨影为何不制止？？”
呃……啊？？
疾风脸上的笑容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一下子便僵住了。
“这……可是昨夜殿下您都气若游丝了，随时都可能……”他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道：“再说这是圣上的旨意，属下不好干涉啊……”
气若游丝？？随时可能什么，随时可能去见阎王吗？？
北辰越冷冷地瞥了疾风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朝着他沉声道：“扶本王起来。”
“是。”疾风站起身来，走到床榻跟前，小心翼翼地将北辰越扶了起来。
殿下虽然气息不如以前那么平稳，但是精神看起来却是很好。
方才他进屋的时候，墨影便已经飞去皇宫向皇上禀报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太医就该过来了。
到时候，再让太医仔细诊断一下。
北辰越在疾风的帮助下，勉强靠着床榻坐了起来之后，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那睡得浑然忘我的女子，眯了眯眼睛，声音冷冷道：“把她给我弄醒。”
“啊？？”
疾风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睡在床榻内侧的沐九九，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殿下您……确定？？”
北辰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疾风赶紧闭上嘴巴，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推睡得正香的沐九九，低声道：“沐姑娘，沐姑娘，醒醒……”
谁啊……
吵死了，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沐九九正做着美梦呢，就听到耳边有人一声声地唤着自己。
她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翻个身正打算继续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太对劲。
等等，怎么像是个男人的声音在喊她？
沐九九心里一惊，一个翻身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疾风见她醒了，赶忙退到一旁，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沐九九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倚在床榻上的北辰越。
她原本以为眼前这个男人昨天睡着的样子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他睁开眼睛之后的样子……
要怎么形容呢，他的眼眸仿佛是极地雪山上的一汪泉水，清澈剔透却又透着森森的寒冷，若说他睡着的样子隐隐有些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那么他醒来之后，便浑身上下都透着清冷孤傲，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疏离感。
北辰越神色淡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一双眼睛让她看起来倒还算是清澈灵动，但也仅仅算是娇俏可爱，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
“你便是沐九九？？”北辰越目光清冷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问道。
“啊？哦，是，我是。”沐九九回过神来，“民女沐九九，见过越王殿下。”
“呵，还算懂点规矩。”北辰越收回自己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屋内到处贴着的红双喜，再联系到方才疾风说得那番话，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本王问你，你可会刺绣？”
第3章 她是他的命3
？？？
沐九九满眼问号地看着北辰越，迟疑了一下，低声回答道：“不会。”
“可会抚琴？”
“……不会。”
“可会下棋？”
“也不会。”
“可会书法抑或是绘画？”
“都……都不会……”沐九九的声音越来越弱。
她说完这几个字后，周遭瞬间一片寂静，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将她笼罩住。
良久，她听到身边的男人冷笑一声：“什么都不会，还想嫁进我越王府，来人啊，给我把她赶到偏院去！！”
“殿下！”
“夫君！？”
疾风和沐九九同时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北辰越。
北辰越在听到“夫君”那两个字之后，原本惨白的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谁准许你唤本王夫君的，本王一未曾与你拜天地，二未曾与你拜高堂，三未曾与你夫妻对拜，你的名字更是未曾刻入皇家玉碟，甚至本王在今日之前，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竟然就想唤本王夫君？？”
“我……”沐九九被他这一番话给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小声嘀咕道：“那是皇上让我嫁给你的啊……”
北辰越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冷道：“父皇那边，本王自会去解释清楚，你若是能有几分自知之明，本王尚可勉强留你在王府中，保你衣食无忧；你若是心存贪念，那就休怪本王无情无义了。”
沐九九：“……”
北辰越转过头去，似是极其不耐地朝着疾风道：“把她给我弄走。”
“这……”疾风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着北辰越行了个礼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这句话之后，疾风走到床榻跟前，朝着沐九九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沐姑娘，请随属下这边走。”
沐九九坐在床榻上，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走就走，她不过是被迫嫁过来给他冲喜的，搞得好像她真看上他了一样。
思及此，她一把拽过自己昨夜扔在床尾的中衣和外衫，一边不慌不忙地穿了起来，一边慢慢悠悠道：“小女子这就走，不过好歹殿下也要等民女把衣服给穿好吧，不然民女这么衣衫不整地从殿下的屋子里出去，被人看到了，旁人保不准要胡思乱想些什么。”
北辰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她的要求。
只是沐九九穿衣服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朝着北辰越灿然一笑道：“当然了，殿下昏迷了三月有余，世人皆知殿下命不久矣，就算民女此刻衣衫不整地从殿下屋内出去了，那些下人应该也不会联想些什么，毕竟殿下一直躺着昏迷，就算……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北辰越听着她的话，一双幽深的眼眸忍不住眯了眯，这女子是在明里暗里冷嘲热讽他……不行？？
“咳……咳咳……”
北辰越没有出声，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疾风在听到沐九九的这句话之后，一个没忍住，尴尬地咳了出来。
第4章 她是他的命4
昨夜他和墨影守在殿下的屋顶上时，眼看着这沐姑娘自顾自地褪去了外衫，爬上了殿下的床榻。
他原本是想要下去阻止的，却被墨影死死地拽住了外衫。
他记得那个时候，墨影面无表情朝着他道：
“你忘了这姑娘是为什么嫁进越王府的吗？？只要她能让殿下安然无恙地醒过来，就算……”
“再说了，清白与性命，哪个更重要？？殿下又不是女子，何必在意这些小节。”
“更何况殿下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就算那沐姑娘想要玷污我们殿下的清白，殿下也要有那个能力吧？？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你莫要着急。”
墨影当时慢慢悠悠地说完这番话之后，一直拽着他衣衫的手，便缓缓松开了。
倒是他，在听完墨影的这番话之后，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他道：“你是在暗示咱们殿下不行？？”
“……”
怎么说呢，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墨影便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盯着他看了许久。
好了，回忆完毕。
疾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沐九九已经在他出神的时候穿好了衣衫，便又毕恭毕敬地朝着她说了一声：“沐姑娘，这边请。”
沐九九动作利落地下了床榻，回头又看了一眼靠在床榻上的北辰越，朝着他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道：“小女子告退。”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跟在疾风身后，不慌不忙地出了屋子。
北辰越盯着他们两个的背影，直到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雕花木门后，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疾风和沐九九刚离开没多久，一名府中的侍卫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在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北辰越后，眼神先是一喜，随即便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来，双手抱拳道：“殿下，皇上和太医们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个惊喜而匆忙的声音道：“越儿，越儿，你真的醒了！？”
北辰越抬起头来，便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在屋外明亮的晨光里，匆匆奔了进来。
他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挣扎着想要下榻道：“儿臣参见父皇。”
“别动，快别动！！”皇上一看到北辰越打算下床，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按在了床榻上道：“快，让太医来给你瞧瞧。”
“臣等参见越王殿下。”跟在皇上身后的一众太医们，在进门之后，便恭恭敬敬地朝着北辰越行了个礼。
“这种时候，还行什么礼啊，赶紧过来瞧瞧。”皇上心急火燎地朝着太医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过来给北辰越诊脉。
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位年长的太医走了出来，他来到北辰越身边，伸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皇上皱着眉头，满眼期冀地看着太医。
那位老太医，一边诊脉一边捋着自己的胡子，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竟是良久都不曾开口说话。
第5章 她是他的命5
北辰越斜倚在床榻上，神色清冷地看着为自己把脉的太医，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倒是皇上，一脸急切地等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了啊，徐太医，你这把脉把了半天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越儿的身体是不是慢慢好起来了？？”
“这……”徐太医迟疑一下，额头上一颗汗珠缓缓滑落。
他收回为北辰越把脉的手，转身在床榻跟前跪了下来，低头看着地面，诚惶诚恐道：“老臣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有什么不敢说的？？”皇上一听他的话，顿时着急起来道：“我越儿昏迷了三个多月，现如今娶了那沐府的小女儿，终于醒了过来，那不是说明，越儿会慢慢好起来吗？”
“这……”徐太医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往外冒，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声音却是吞吞吐吐的，不敢继续说话。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之后，北辰越清润的声音凉凉地响了起来道：“徐太医但说无妨。”
“这……这……”徐太医抬头悄悄地瞄了北辰越一眼，更不敢说话了。
“朕让你说你就说，再这么吞吞吐吐的，朕现在就叫人把你脑袋砍了！！”皇上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眼睛冷冷地瞪了徐太医一眼，声音里已是尽力压抑着怒气。
徐太医吓得连忙叩首在地面上，声音颤抖着结巴道：“臣……臣观越王殿下的脉象，与昨日并无不同，且……且有越来越弱的迹象，越王殿下……五脏六腑皆受毒气困扰，心、肝、脾、肺、肾都呈现衰败之势，恐……恐命不久矣……”
他这番话说完之后，整个屋子里面一片寂静，那些站在门口的太医们，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说。
皇上听完了他的话，不怒反笑道：“你说什么？？你给朕再说一遍。”
“臣……臣说……”徐太医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声音颤抖着道：“九皇子殿下恐……命不久矣……”
“给朕滚！！”
他的话音刚落，皇上便直接拿起床榻上的软枕，直接朝着徐太医砸了过去。
“是是是……臣这就滚……”徐太医被那软枕砸到了脑袋，吓得赶紧在地上又磕了个头，连站都不敢站起来了，直接朝着房门处爬了过去。
皇上转头，朝着站在门口的那帮太医又看了一眼，盛怒道：“张太医，你来给九皇子把脉。”
“是……”被点到名的张太医，人还没走到床榻跟前，脑袋上便全都是汗了。
他颤颤巍巍地给北辰越把了脉，一脸为难的表情看了皇上和北辰越一眼，小声道：“臣……臣觉得……徐太医说得有理……”
“滚！！都给朕滚！！”皇上直接伸脚将张太医踹了下去道：“朕养你们有何用！？一群庸医！！”
“微臣告退……”门口的那帮太医们，也不等张太医和他们一起了，赶紧一个个行了个礼之后，便退出了屋子。
第6章 她是他的命6
“废物，一帮废物！！”皇上气得涨红了脸，原本睿智而清明的眼睛里，此刻已经盛满了怒火。
“父皇息怒。”倒是北辰越，依然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他斜倚在床榻上，强忍着胸腔里的一阵阵绞痛，朝着皇上不紧不慢道：“儿臣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到底是不是命不久矣，父皇再观察几天不就是了。”
皇上转过头来，一脸心疼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瞬间红了眼睛道：“越儿，你这样，让父皇怎么跟你死去的母妃交代，你们两个，不能抛下朕不管啊……”
“父皇，儿臣还没死呢……”
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而抬头在房间内四处环顾了一下，疑惑道：“那个……沐府的千金小姐呢，怎么朕从进来之后就没有看到她。”
“哦，她被儿臣赶到偏院去了。”北辰越冷哼一声，声音淡淡地回答道。
皇上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道：“你，你怎么能把她赶到偏院去呢！？多亏了她嫁进来，越儿你才能醒过来啊！”
“父皇。”
北辰越皱了皱眉，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不解的光芒道：“父皇怎可听信那些谣言，儿臣醒过来，是因为儿臣命不该绝，怎么可能是因为那沐九九嫁过来。”
“这不是谣言！”皇上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北辰越，又看了看周围，确定屋子里面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朕是梦见先帝了。”
“皇爷爷？？”北辰越神色平淡，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是你皇爷爷托梦给我，说是只要你娶了那江南第一富商沐府的小女儿沐九九，你就能醒过来。”皇上一边将那大红的喜被给北辰越盖好，一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越儿啊，这几个月你一直昏迷着，你是不知道你的情况有多凶险，若不是宫里那些太医在前两个月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用尽了宫里的珍贵药材给你吊着这口气，你早就去见阎王了啊。”
“……”
北辰越抿了抿唇瓣，没有说话。
“当初从背后刺穿你胸膛的那把利剑，剑身上抹了毒，否则以太医们的医术，小小的刀剑伤怎么可能医治不好。”皇上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那毒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一沾染了你的血，便在你身体的经络里四处游走，毒气侵入五脏六腑，任凭太医们尝试了上百种解药，都没有办法解毒。”
“哎，朕也是走投无路，就在这个关头，你皇爷爷托梦给我。”
“朕醒来的时候还半信半疑，可都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朕连夜下了圣旨，让沐府把女儿嫁过来，谁成想，那小姑娘昨日刚与你成亲，今日你便醒了过来。”
“越儿，你说，朕这是不是听信了谣言？？就算是谣言，那也是你皇爷爷放出来的谣言吧？？”
北辰越微微皱眉，目光盯着盖在自己身上的大红喜被看了半晌，依然没有说话。
第7章 她是他的命7
“所以啊，不管你醒过来，到底是不是那姑娘赶巧儿了，你都要对人家好一点，刚刚大婚第二天，就把人家赶到偏院去，像什么话！”皇上瞪了北辰越一眼，声音严肃道。
北辰越抬起头来，一双狭长的眼眸看了皇上一眼，突然开口道：“父皇，可曾将那沐九九的名字，刻入皇家玉碟？？”
“啊？？”皇上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道：“怎，怎么可能，她父亲不过是一届商人，那刻入皇家玉碟的得是你的正妃，不说是个邻国公主什么的，至少也得是个朝中重臣之女吧。”
“那就是了。”北辰越声音冷漠道：“她的名字未曾刻入皇家玉碟，儿臣又不曾与她行跪拜之礼，她在这越王府连个侧妃都不算，充其量也就是个侍妾，还是个嫁过来冲喜的侍妾，儿臣何必对她多好。”
“这……话是这么说，可……”皇上听着北辰越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好了，父皇，儿臣心中自是有数。”北辰越不愿在这个话题上与皇上多做纠缠，径直转移了话题道：“父皇可曾查出是谁人指使儿臣的亲信，在背后偷袭儿臣？”
一提到这个，皇上脸上的神色瞬间便冷了下来道：“朕已经命人查了三个多月了，至今都未曾有任何结果。”
“既然能指使儿臣身边的亲信，那这人肯定早已蛰伏多年，父皇一时间查不出来结果，也是正常的……”北辰越说了几句话之后，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晕眩，他伸手扶着额头，用力地摇了摇头，然而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起来。
“不管要用多久，朕一定要将那背后之人给……”皇上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一重。
他转过头去，却发现北辰越已经身子软绵绵地昏迷了过去。
“越儿，越儿你怎么了！？”皇上顿时心生恐慌，他扶着北辰越的肩膀，让他平躺在床榻上之后，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屋子外面大声吼道：“太医！！太医！！快点！！越儿又晕过去了！！”
那些守在北辰越房门口的太医们一听到皇上的吼声，立刻鱼贯而入，瞬间便将北辰越的床榻给围了起来。
另一边，疾风带着沐九九一路走到越王府里最偏远的一个院子跟前之后，转身朝着沐九九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沐姑娘，就是这里了。”
沐九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院子门上挂着的牌匾，小声念了出来道：“赏月阁？”
“是。”疾风点点头，因着自家主子刚刚醒来，所以心情大好地给沐九九介绍道：“虽说这处院子是王府里最偏的地方，但也正因为这里偏僻，所以颇为适合赏月，夜晚繁星漫天，凉风阵阵，无人打扰，岂不快哉。”
沐九九听着疾风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想不到你还有几分文采。”
“属下不敢，这话是殿下曾说过的，属下不过是借用了一下。”疾风赶忙解释道。
第8章 她是他的命8
“那行吧，从此以后，我就在这儿住下了。”沐九九倒是院子的地势偏不偏远没有任何意见，要非说有点什么意见的话，那就是恨不得这个院子再更偏僻一点才好。
这样她以后偷偷溜出王府，在京城里瞎逛哒的时候，才不会被人发现。
“王府内没有丫鬟，只有侍卫，所以梳洗打扮等事宜，只能靠沐姑娘自己了。”疾风临走之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朝着沐九九交代道：“不过沐姑娘不必担心，梳洗的水会有小厮每日送来，还有一日三餐，都会有下人送到院子里来。”
“没事，没事，没事，没有丫鬟更好，呃……我是说，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沐九九一听说王府里面没有丫鬟，更是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没有丫鬟的话，岂不是连个看着她的人都没有了，那她就更加自由了啊。
疾风看着沐九九那满眼兴奋的神色，心中顿时惊奇万分。
原以为江南第一富商的女儿会是什么刁蛮泼辣的大小姐，没想到竟是如此善解人意，这沐姑娘跟府里的那些侍妾们，倒是不太一样。
沐九九说完那些话之后，眼看着疾风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便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要嘱咐我的吗？？”
“哦，没有了。”疾风赶紧朝着沐九九行了个礼道：“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好的好的，走吧走吧。”沐九九刚朝着疾风挥了挥走，准备让他走，又突然开口喊道：“哎，等一下，那个谁……你叫什么来着？”
“属下名唤疾风。”疾风往外走的脚步一下子顿住，转身恭敬道。
“哦，疾风，对了，你知不知道这京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沐九九那双娇俏灵动的眼眸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看着他问道。
“啊？这个……”疾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
北辰越的屋子里，那些太医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地朝着坐在床榻旁边的皇上哭着道：“皇上息怒，实在是……老臣们已经尽力了啊。”
“我越儿，方才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与朕说话！！”皇上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阴沉沉地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朝着跪了一地的太医们怒道：“这才过了多久，你们竟然就要朕给越儿准备后事了？？”
“皇上息怒啊！！”那些太医趴在地上，脸色惨白，除了“皇上息怒”这句话，竟是别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息怒息怒，你们就知道让朕息怒！”皇上阴沉着一张脸，朝着他们怒道：“今日越儿要是醒不过来，你们就一个两个的，全部都去给越儿陪葬！！”
太医们一听这话，顿时连“皇上息怒”这四个字都不敢说了。
——
北辰越躺在床榻上，眼前一片昏暗，他能依稀听到耳边传来皇上的怒吼声和太医们的求饶声，却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
第9章 她是他的命9
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涣散起来，耳边的声音也模模糊糊地消失不见。
他只感觉到自己被冰冷和压抑的感觉包裹住，四周一片黑暗，他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他这是……快要死了吗？？
北辰越在这一片黑暗中，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回想起自己方才清醒时候说的那些话，他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本以为自己忽然清醒过来，是预示着身体快要好起来了，没想到竟然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过完了今天，父皇就该给他举办丧事了吧。
北辰越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转悠着，远方却突然传来一阵亮光。
那是……什么？？
北辰越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然而那一片亮光却越来越亮，甚至亮到刺眼。
片刻之后，一道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在他面前响了起来：“乖孙儿……”
？
北辰越的身子一僵，这个声音……
他放下挡在自己眼睛跟前的手，抬起头来，朝着面前看了过去。
只见一片黑暗之中，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光团正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那光团一开始只有巴掌那么大，渐渐的，光团的颜色越来越淡，形状也越来越大，一直到最后，那光团幻化成了一个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人，笑眯眯地飘在他面前看着他。
“皇爷爷？？”北辰越有些惊讶地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老人。
片刻之后，他心中的惊讶渐渐地平息了下来，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老人，“皇爷爷……是来接我去那个世界的吗？？”
“臭孙子，瞎说什么呢？？”原本还笑眯眯的老人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瞬间脸色一变，伸手作势就要打他，然后一脸嗔怒道：“爷爷这是在托梦给你。”
“哦……”北辰越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这孙儿啊，从小就不听话。”爷爷瞪了他一眼，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爷爷托梦给你父皇，好不容易让他给你娶了沐府的千金沐九九，结果你一醒过来，就把人家给赶到偏院去了，她不待在你身边，你这伤是不会好的！”
北辰越听着他的话，眉头忍不住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不相信？”爷爷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看着他道：“打小爷爷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么些年，爷爷虽然去世了，但每年七月半都会回来看看你们，看到你变得越来越优秀，爷爷也很欣慰，所以这次，爷爷是偷偷拿了阎王爷的生死簿，看了上面的续命指南，特地托梦给你的！”
北辰越：“……”
他该不会是眼看着快要死了，都已经开始出现癔症和幻觉了吧？
“孙儿，你听好了，今日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你会醒过来片刻，你一醒过来，就要赶紧把沐九九弄到自己身边，只有她在你身边，你这身体才会慢慢好起来，命才能一帆风顺地续上，否则的话，你就要彻底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北辰越：“……”
第10章 她是他的命10
“你听见了没有，爷爷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偷看到的续命方法。”爷爷见北辰越一直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顿时有些急了，他在北辰越的眼前又晃悠了两下，焦急地问道。
“嗯……”北辰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爷爷眼看着他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干脆换了个话题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背叛你的那个亲信，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他？？你就不想知道你中的毒到底是谁研究出来害你的？？难道你就不想找他们报仇？？”
北辰越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瞬间眼神一凛，幽深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然后朝着爷爷问道：“皇爷爷知道是谁？”
“知道是知道，然而天机不可泄露，你自己的路还需你自己走下去，皇爷爷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爷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上空，朝着他挥了挥手道：“孙儿快回去吧，午时快到了，记住，一定要把沐九九留在你身边。”
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北辰越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待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床榻边上已经跪了一堆侍妾、护卫、小厮在围着他哭，太医们跪在地面上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就坐在离他床榻不远处的那张八仙桌旁，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神情看起来似乎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北辰越修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淡薄的唇瓣张了张，然后声音艰难地开口喊了一声：“父皇……”
他这声“父皇”刚喊出口，周围的啜泣声，一下子便止住了。
众人抬起头来，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就连跪在地上的太医们也满眼震惊地看向北辰越。
坐在八仙桌旁的皇上，在听到声音之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躺在床榻上，已经睁开眼睛的北辰越，立刻拨开众人，坐到他的床榻跟前，满眼惊喜道：“越儿！！朕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没了的！！太医，快！快来给越儿诊脉！”
“是……”刚被皇上一顿咆哮骂过的徐太医，立刻手忙脚乱地爬到床榻跟前，手指搭上了北辰越的手腕。
北辰越任由他给自己诊脉，目光沉沉地看向皇上，声音沙哑道：“父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皇上的目光始终落在太医正在给北辰越诊脉的那只手上，在听到他的问题之后，转头看了一眼屋子外面的日光，随口回答道：“已经是午时了，越儿，你感觉怎么样？？”
北辰越闭了闭眼睛，想不到他醒来的时辰，竟然真的是午时，难道真如方才昏迷的时候，爷爷所说，只有沐九九待在他的身边，他这身体才能慢慢地好起来？？
“太医，越儿怎么样？？”皇上看着徐太医颤抖的手和惨白的脸色，阴冷着一张脸问道。
“这……”徐太医满头大汗。
“父皇，不必问了。”北辰越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皇上和徐太医一眼，声音艰难道：“墨影，去把沐九九给本王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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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真香警告
墨影：“是。”
众人只听得一声应答，尚未看清怎么回事，便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片刻之后，墨影带着一位穿着大红喜服的姑娘走了进来。
跪在床榻跟前的那些侍妾们，在看到沐九九走进来的一瞬间，全部都变了脸色。
早在沐九九嫁进越王府之前，她们便四下里打听过了，这姑娘不过是嫁过来冲喜的，无名无分，充其量也就是个侍妾，将来在府里的地位，跟她们应该差不多。
然而当初她们会成为越王殿下的侍妾，却是因为在一场宫宴上，皇上见她们跳舞跳得不错，一时兴起，便将她们全部指进了越王府。
进了越王府之后，越王殿下却从未召过她们之中的任何人侍寝，更别提让她们穿一身大红的嫁衣拜天地了。
眼下这姑娘，竟然是穿着大红嫁衣走进来的，那是不是说……她的地位会有所不同？？
一时间，所有的侍妾们，心头都惴惴的。
沐九九便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款款走进屋内，接着朝着坐在床榻旁的皇上行了个礼，落落大方道：“民女沐九九，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便是沐九九？？”皇上自沐九九进门后，便跟屋内众人一般，目光紧紧地锁住她。
沐九九抬起头来，朝着皇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是。”
皇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色阴晴不定道：“我越儿现下躺在床榻上，生死不明，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沐九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下一秒，她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道：“民女见过皇上……皇上，请节哀啊……”
“……”
她的话音刚落，偌大的屋子里，瞬间一片安静。
太医们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那帮侍妾们，倒是心中暗喜，巴不得沐九九此刻赶紧惹恼了皇上，好把她赶出越王府去。
皇上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道：“你……”
“父皇……”一直躺在床榻上没有说话的北辰越，此刻终于虚弱地唤了皇上一声。
“越儿。”皇上连忙低头看向他。
北辰越闭了闭眼睛，原本惨白的脸庞看起来越发透明，他安静了片刻，然后低声道：“就留这沐九九，在儿臣身边侍疾吧。”
“留她？？”皇上在见到沐九九之前，原本还觉得他越儿能醒过来，说不定真的是因为这姑娘嫁过来冲了喜，然而此刻见了面，听她说了两句话之后，他对着沐九九，实在是喜爱不起来。
北辰越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虚弱与疲惫道：“父皇，方才儿臣昏迷的时候，也梦到皇爷爷了……”
皇上微微一怔，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沐九九，这才迟疑着道：“你的意思是……”
北辰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试试吧……太医们也没法子了不是？？”
皇上沉默了片刻，转过头去朝着沐九九声音沉沉道：“沐九九听旨！”
第12章 真香警告2
沐九九愣了一下，赶忙跪了下来道：“民女接旨。”
“奉朕口谕，沐九九留在九皇子北辰越身边侍疾，若能治好九皇子的病，重重有赏，若是不能，朕便要你给九皇子陪葬！！”皇上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一身大红嫁衣的沐九九，语气不善道。
沐九九听了皇上的口谕之后，只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道：“民女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帮侍妾们在听到皇上的话之后，一个个忍不住地面露震惊之色。
怎么回事！？皇上不仅没有将这沐九九赶出越王府，反而还让她每日待在越王殿下身边侍疾？？
这万一到时候一个不小心，他二人日久生情，那这越王府里，岂不是更没有她们什么事了？？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皇上见沐九九还算乖巧地接了旨，心中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妾身告退。”
“臣等告退。”
皇上一开口，屋子里的众人立刻便行了礼，一个接着一个地出去了。
眼看着这屋子里只剩下北辰越、沐九九和皇上之后。
皇上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沐九九，朝着她瞪了一眼道：“还跪在那儿干嘛，还不赶紧过来伺候越儿？？”
“是。”沐九九乖乖地应了一声，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床榻跟前，看着躺在那里的北辰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道：“越王殿下，感觉如何了？？”
北辰越眼看着她的手就要伸过来替他掖被子，立刻朝着她喝了一声道：“莫挨本王！！”
沐九九的手一下子就僵在了空中。
她有些尴尬地转头看了一眼皇上，然后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朝着床榻上的北辰越福了福身子，接着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皇上皱着眉头，看了北辰越一眼，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他语气诚恳道：“父皇，儿臣已经感觉好多了，父皇今日出宫已许久，为了探望儿臣已然耽误了早朝，千万不能再误了国事啊。”
“朕……”
“父皇就算不相信太医们，也该相信皇爷爷吧。”北辰越声音缓缓道：“儿臣真的已经感觉好多了。”
皇上听着他的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离道：“如此，那朕便明日再来看望你吧。”
说完，他又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沐九九，声音严厉道：“好好照顾越儿，知道了吗？”
“是……”沐九九闷声道。
皇上看了他二人一眼，这才缓缓走出屋子。
不久前还挤得满满都是人的屋子，一下子便冷清下来。
沐九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北辰越。
他的眼睛已经又闭了起来，似是十分困倦的样子。
然而他纵使闭着双眼，眉宇间的清秀却依然让人惊艳。
他挺直的鼻梁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宛若一片惊鸿，淡薄的唇瓣虽然血色全无，却不染一丝尘埃。
第13章 真香警告3
他的皮肤白皙，仿佛一块上好地雪玉，神情间仿佛带着从高山而来的孤傲，又仿佛是天边清隽的微风。
他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如同一只受伤的豹子，一丝气息都没有。
等等，没有气息？？
沐九九心中一惊，从方才开始，他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胸口的起伏几乎微不可见，再加上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家伙该不会趁着皇上出门的功夫，偷偷地挂了吧？？
沐九九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她老爹不过是一介商人。
士农工商，商人就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所以皇上颁布了圣旨，让她嫁进越王府冲喜，纵使她爹心中是千百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乖乖地将她送上花轿。
原本对于冲喜这件事，她是不太相信的，还盘算着，等这越王殿下殁了以后，她再凭借着一身功夫，逃出越王府。
可是现在，越王不仅醒了，皇上还让她好好侍奉他，万一把他给侍奉死了，还要给他陪葬，到时候皇上再一个心情不爽，让她全家给他陪葬怎么办？？
思及此，沐九九终究还是忍不住轻轻了唤了几声：“越……越王殿下？？殿下……殿下，您醒醒啊……”
可任凭她如何呼唤，那躺在床榻上的北辰越却一点动弹的迹象都没有。
该……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沐九九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来，缓缓地探到他的鼻子下方，想要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
然而她的手指刚伸过去，一直闭着眼睛的北辰越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沐九九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
北辰越那双幽深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眼睛，声音不善地朝着沐九九道：“你干嘛？？”
“呃……我……”沐九九回过神来，赶忙收回自己的手指，面色尴尬道：“我看殿下您的脸上蹭到了一点脏东西，所以想着帮您擦一擦……那个……擦一擦……”
北辰越冷冷地盯着她，声音阴沉道：“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不久之前刚跟你说过，莫挨本王。”
沐九九：“……”
“怎么，听不懂什么意思？？也是，像你这样刺绣、抚琴、下棋什么都不会的女子，应该也没读过诗书吧？”北辰越冷笑一声道：“要本王给你解释一下么，莫挨本王的意思就是请你不要碰本王。”
沐九九：“……”
你以为我愿意碰你！？
北辰越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淡道：“疾风。”
“属下在。”伴随着这道声音，一个黑影瞬间跪在了床榻跟前。
“扶本王起来。”北辰越朝着疾风道。
“是。”疾风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立刻起身上前，扶着北辰越的胳膊，让他靠着床榻坐了起来。
沐九九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沉默了良久，终于小声开口道：“皇上让我给您侍疾，殿下您又不让我碰您，那敢问小女子还能做些什么？？”
第14章 真香警告4
北辰越盯着她看了半晌之后，终于声音淡淡地开口道：“你去给本王打盆水来，本王要洗漱一下。”
“哦……”沐九九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想起来这是在越王府里，于是赶紧又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道：“是，民女这就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赶紧转身，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然而她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靠在床榻上的北辰越便忽觉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感：“慢着！！”
？？？
沐九九满眼疑惑地回过头去，收回刚刚迈出去的那只脚，走回床榻旁边，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道：“越王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眼看着她走回自己身边了，北辰越竟然觉得胸口的刺痛感一下子减轻了很多。
难道……真的如同皇爷爷在梦中所说的那样，只有她留在自己身边，他这身体才会慢慢好起来？？
北辰越的眼眸阴晴不定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沐九九。
“殿下，殿下？？”沐九九见北辰越一直不说话，反而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看，只得硬着头皮又喊了他几声。
“咳，没什么。”北辰越轻咳一声，朝着她轻轻地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哦……”
沐九九虽然满心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得再次朝着他行了礼之后，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她的脚刚刚迈过门槛，北辰越便又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眼看着她另一只脚也要迈过门槛了，胸口的刺痛感几乎要令他昏厥。
“回来！”他赶忙开口喊道。
沐九九定住脚步，无奈地走回床榻跟前道：“殿下可是想起来，还有什么其他吩咐了？？”
北辰越：“……我又忘了。”
沐九九：“……”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那么……若是有三次、四次呢？？
北辰越看着满头问号站在自己面前的沐九九，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先去打水吧。”
“……是。”沐九九扯了扯嘴角，转身再次朝着大门口走去。
北辰越坐在床榻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脚步。
她每往外面走一步，他胸口的疼痛感便增强一点，等到她一只脚迈出门槛之后，如方才那样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等等！”北辰越一只手捂着胸口，强忍着疼痛，再次朝着沐九九喊了一声。
沐九九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努力朝着北辰越挤出一脸笑容来道：“殿下又怎么了？？”
“本王想起来要嘱咐你什么事了。”北辰越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那只脚，待到她收回迈出门槛的脚，再次走到他的床榻跟前时，胸口的刺痛感终于消失不见。
“殿下请讲。”沐九九再次朝着他福了福身子，好脾气道。
“你……”北辰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声音淡淡道：
“要记住，以后出门的时候，从门的右边，挨着门框出去，不要走正中间，也不要走左边。”
“正中间是留给本王走的，左边是留给进门的人走的。”
“知道了吗？？”
沐九九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殿下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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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真香警告5
“嗯……”北辰越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没有任何波动，“本王不管你以前在你们江南沐府的时候，过得是怎样没规没矩的生活，既然现在进了我这越王府，你就得守我越王府里的规矩，知道了吗？？”
沐九九深吸一口气，努力朝着北辰越露出一个贤惠的笑容道：“是，民女知道了。”
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又继续道：“那民女现在可以去打水了吗？？”
打水啊……
北辰越眸色暗了暗，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门槛上。
她要是出去打水的话，那他的胸口岂不是又要如同针扎一般地刺痛了？
“不用了，打水的事情就让墨影去做吧，你在屋子里待着就好。”北辰越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淡淡道：“墨影，去，打盆水过来。”
“是！”屋顶上有一道声音响起，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他们面前迅速闪过，瞬间消失不见。
“那……那我能做点什么？？”沐九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又不让她碰他，又不让她打水，难道就让她站在这屋子里，当一个摆设？？
北辰越有些虚弱地靠在床榻上，一双眼睛盯着沐九九身上的大红嫁衣看了许久。
那嫁衣的颜色火红火红的，上面还用金丝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只是那衣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大了，并不是很合身。
估计是因为父皇下圣旨的时候，时间太过匆忙，来不及准备嫁衣吧……
北辰越怎么看怎么觉得沐九九穿着的那身嫁衣有些碍眼，不仅碍眼，还扎眼，刺眼，污染他的眼睛。
“殿下，殿下？？”沐九九问完那句话之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开口，便忍不住又喊了他两声。
北辰越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她白净细嫩的那张小脸上，面无表情地朝着她道：“把衣服脱了。”
？？？
沐九九和站在北辰越身边的疾风，在听到他说得那句话之后，同时一脸震惊的表情看向他。
“殿……殿下，您……您刚刚说什么？？”沐九九严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年纪不大，听力这么差？？”北辰越冷冷地看向沐九九，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地朝着她道：“本王让你把衣服脱了，听不懂吗？？”
沐九九立刻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口，不敢置信道：“这青天白日的，光天化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朝着站在床榻旁边的疾风瞥了一眼，继续道：“大庭广众的……你让我脱衣服？？”
“怎么，还舍不得脱下这身嫁衣？？”
北辰越听着她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说出来的话也越发难听：
“你别以为你是第一个穿着嫁衣进我越王府的人，就能跟其他人有任何待遇上的区别，你也别妄想我承认你的身份。”
“你在我越王府里充其量就是个侍妾，而我越王府最不差的，就是侍妾。”
“给本王立刻把这身嫁衣脱下来，看着甚是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