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快来,快来。我买了栗子。”罗平抱了个油纸包回来,“还热乎着呢。”
罗平把油纸包打开了,捧出了一大捧出来,其余的又包了起来。一下子不能全部吃完,剩下的如果暴露在空气中,口感会变。
丫头摸了摸后脑勺上面鼓起来的小小的包。
“嘶~~”轻声呼了一声,哪个熊孩子,让姐姐抓到了一定让你好看!,“我现在可不想吃。”
“今天怎么转性了?”罗平疑惑道。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没什么机会吃好吃的,那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饱。所以特别珍惜食物,也爱买各色各样的小零嘴。
“说的好像我多爱吃一样。”丫头不满了。
“你说什么?”
丫头忙笑道:“没,没什么。”
丫头可不敢说罗平什么。
记得小时候,丫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骂过罗平。事情的起因是件小事,丫头现在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惨痛的后果。
“你就是个猪!”小孩子就爱骂些猫猫狗狗猪的。
罗平喝了些酒,眼睛一眯:“你再说一遍?!”
丫头多听话了,你让我说我就说呗:“你就是个猪!就是个猪!”
罗平看了下周围,一根毛竹竿静静的躺着,捡起竹竿就冲着丫头过来了。
朱氏挡在了丫头前边:“你发什么疯!”丫头躲在朱氏后边,头都不敢露。
“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罗平一竹竿就抽了过去。
当然只是做做样子,竹竿打在丫头脚边。丫头吓的跳了起来。
“快回屋去!”朱氏和丫头打眼色。丫头难得机灵了一回。“得得得”的就跑回屋了。
“丫头还小呢,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朱氏拉着罗平坐下。
罗平把竹竿扔在了一边:“就吓唬吓唬她。敢骂她爹了,胆子真是大了。”
“哼。要不是你整年不在家。丫头和你那么疏远?”朱氏嘲讽道。
朱氏回了屋,丫头躺在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眼睛闭着,只是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还再不停的转动。
“别装睡了,起来。”朱氏说道。
丫头睁开了眼,有些害怕的看着朱氏。
朱氏坐在床旁边:“现在知道害怕了?跟谁学的那么没礼数?你爹是你骂的?”
丫头摇头弱弱的说:“我错了。”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你爹辛苦挣来的。你要是骂她,你还有良心吗?!”朱氏说道。“除了你爹,其他任何长辈,哪怕是你喜欢的,你也要尊敬他,知道吗?”。
“知道了。”丫头眼圈红红的说道。
“知道就好,要是下次你再这样,你爹要打你我可不拦着。”朱氏说道,“好了,快睡吧。”
丫头乖巧的躺了下来。朱氏帮丫头把被子盖好就出去收拾东西了。
这么些年,丫头一直记着那天的事。
罗平有些郁闷,这么些年对你的好都忘了是吧,就记着打呢。从小到大我可就只凶过你一回……
“爹爹。今天,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丫头问道。
“你看外边这天气,乌云密布的。快下大雨了。早些回来,要是真下了雨。店里的伙计还得冒雨回去呢。”罗平说道,“店里那个门神也不在。就回来了。”
天气是不怎么好,丫头已经听到远处传来闷闷的雷声。
“笃笃笃”有人敲门。
魏嫂把门闩打开。
“魏嫂好。”小身板说道。
“诶。”魏嫂笑着应了,“韦少爷来了。”
“别叫我少爷,我可担不上。”小身板不好意思的说道。
魏嫂挺喜欢这个腼腆的小书生,罗家来来往往的这么些人里,只有小身板让魏嫂感到了尊敬,哦不,也算不上是尊敬。只是没有那种比她高一等的微妙的感觉。
小身板进了宅院。
“韦然哥,你咋来了?”丫头笑着问道。
“这儿有些糖炒栗子,拿些尝尝吧。”
小身板摇了摇头:“不了,我就是把蓑衣送还回来。”
丫头“噗嗤”一声就笑了:“韦然哥,你带伞了吗?”。
“没啊。”韦然呆呆的说道。
“这天可快下雨了,你把蓑衣送来了。你待会儿咋回去?”丫头问道。
韦然后知后觉的望了望天,一滴雨滴打在了他脸上。
雨真下了起来。
韦然拿着蓑衣,尴尬的笑道:“看来,这蓑衣还得借我。”
“行。”丫头笑道。
韦然穿上蓑衣又走了。
“这呆子。”罗平说道,“高门大户里还有那么呆的人,真是奇怪。”
“别这么说人,哪儿呆了,只是反应慢些罢了……”丫头想替小身板辩解来着,额,实在没想出什么话来,“好吧,是呆了些。”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打在人身上,怪疼的。
街上已经没人了,连讨饭的叫花子也找了破屋子躲雨去了。
刘名瘸了条腿,拖着腿在街上走着。雨水落在伤处,伤处疼的不行。刘名却不敢有半点停留。
后面还有人追着债呢。
刚被人打了一顿,这腿就是被他们打瘸的。
这群背信弃义的小人,说好了一月之后再来讨债的,却天天上门。他都不敢回家。账房先生和他租在一个宅子里。
连累着账房先生也被讨债的揍了几回。
要说那账房先生,一大把年纪,在刘家大老爷面前也是有脸面的人。刘家大房败落了,那些个管事却是已经赚足了养老银子。不求大富大贵,安稳的过个晚年还是够的。还能剩下不少银子留给晚辈呢。
账房先生也是看在刘家大老爷对他的恩惠的份上,才跟着刘名来了京城。可现在这状况。他可扛不住,就连夜卷了包袱回家去了。
刘名也想逃。可是不敢哪。这城门那儿,还有各处地方都有放贷的眼哨。就是防着那些人跑了。
躲在了房檐下,雨水还是被风吹了进来。
刘名坐在地上,环抱着双腿。
刘名看见一双腿,一双男人的腿。
“过些日子,我一定会还!我一定会还!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刘名跪地求饶道。
“说什么呢,神经病吧你。”那人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滴。
刘名这才看清楚,不是追他的那伙人。
“诶。伙计。怎么混成这副样子了?”那人问道。
熟稔的语气,刘名又瞧了那人一眼,恍惚记起来他在赌场的时候,那人拦住他,想借钱给他来着。
“欠了高利贷的钱。”刘名说道。
“啧啧,那你惨了。那群人就是吸血的蚂蝗!不把你身上的血吸干净,他们是不会罢休的!”那人同情的说道。
刘名沉默不语,就不该为了和罗平争,去借高利贷。罗平没损失什么。反而是他,成了丧家之犬。
“不如,你跟我干一票。保证你干完这一票,你就有钱还了高利贷的债。”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干什么?”
那人笑道:“我知道你是宝来斋的。宝来斋里头可不少宝贝……”
“不行,原先铺子里有人偷了一座西洋钟,现在在牢里管着呢。”刘名说道。
“你笨啊。你只要提供我们消息,然后再稍稍帮我们踩个点就行了。我们动手。官府哪儿查的到你头上。”那人说道。
刘名有些犹豫,他早把宝来斋看作了自己的财产。实在不舍得。
可这被人追债的滋味真不好受,腿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别不是断了吧。
“那,你们的销路?”
“这你也不用担心,你就负责后边收钱。三七分,你三我七。你可没出多大力。至于放贷那边,我们大哥也有些脸面,帮你说下,这些日子就不会来烦你了。”
听到这话,刘名忙不迭的点头。
只要没人追债就行了。
那人一拍刘名的肩膀:“好兄弟!腿不方便?我先带你去瞧个大夫吧。”
放贷的人虽说唯利是图,也没有什么善心,可还算是守信用,说了一个月之后讨,便不会提前来。只是刘名这一单,有人打了招呼,一定要狠狠教训他!
这才引得每天都有人追着刘名屁股后头跑。
宝来斋不算大,可也不小。
店里海里的干货是一个区域,有人嫌干货有味儿。放干货的地方同其他货,中间隔了一个柜台和两架屏风。
其余的就是西洋的珍奇物件。
一件可能就值个三五百两的,可那么多加起来,真不是个小数。
刘名从不管干货那边的生意,几十文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卖的,平白降低了店里的档次!而另一边他就盯的紧紧的,一会儿怕伙计打坏了,一会儿又怕被客人顺了。那可都是他的宝贝!
刘名拄着拐杖来了店里,可惜的看着摆在架子上的宝贝,这可都要是别人的了。
“哟,刘大掌柜,腿怎么了?”郑圆才问道。刘大掌柜四个字是在臊他呢,刘名却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称呼。
“昨天摔了一跤。”
郑圆才又嬉笑着说道:“刘大掌柜,您怎么天天摔跤啊。是鞋不合脚,还是您腿本身就有毛病?”
“干你的活去,那么多废话。怎么没见你招呼客人的时候那么能说?”刘名骂道。
郑圆才讨了骂,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夏日的下午,太阳很大,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圆才,过来。”刘名对着郑圆才勾了勾指头。
“刘大掌柜的,您有事儿?”郑圆才一激灵,刘名可没对他那么和颜悦色过。
刘名最看不起郑圆才的狗腿样,这回居然什么酸话也没说。把郑圆才招到了眼前,刘名拿出几钱碎银子:“拿着,去到对面买些绿豆汤来。给大伙解解暑。”
郑圆才拿了银子:“谢谢刘大掌柜。”
这平常是罗平会做的事,刘名觉得讨好伙计这事有些掉价,从来都是冷眼瞧着的。
郑圆才端着个托盘,上面摆了几个大茶碗。
“来来来,清热解暑的绿豆汤,都拿上一碗啊。刘大掌柜请的客!”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罗平也拿了一碗往嘴里灌去,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觉得全身都舒爽了起来。
“谢谢刘大掌柜的。”众伙计拉长了声音说道。
刘名听出了其中的调侃之意,心中骂道:真是群贱皮子!讨好了又有什么用!
“大伙也都累了,今天就早些回去吧。”刘名笑着说道。
伙计们喝着绿豆汤,嘴里应着是,眼睛却瞧着罗平。
瞧瞧,都什么德行。
罗平点点头,伙计们中间发出欢呼声。
其实也并不怎么累,只是,能休息谁不开心呐。
每天都会有一个伙计睡在宝来斋里头,都是贵重物品,要是就只外边挂把锁。谁都不安心哪。
“你小子,别苦张脸。晚上我给你送宵夜来!”罗平拍着郑圆才的肩膀说道。
“谢谢掌柜的。”郑圆才笑道。“对街刚开了家烧鹅店……”
“去!”罗平骂道,“别得寸进尺啊。”
郑圆才郁闷道:“那好吧。百香楼的熟牛肉也不错……”
罗平点头:“我知道了,牛阿婆家的豆腐脑,一定给你多加料。”
“小气!”
刘名正想着在宝来斋失窃之后,怎样让人怀疑不到自己头上呢。听到这儿,刘名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哼哼,这黑锅罗平背定了!
牛阿婆的豆腐店小小一间,生意却是好的很。
别家的豆腐脑都有股奇怪的豆渣子味,只有牛阿婆家的香嫩爽滑。有甜味的也有咸味的。京城里头尤其是百姓们哪个地方的人都有,口味都不一样。
“一碗豆腐脑,加花生,加辣,在加些香菜。”罗平说道,从怀里掏出十几枚铜钱放在了牛阿婆前边的案板上。
牛阿婆拿着勺子挖了一大勺的豆腐脑放在了碗里,浇上黄豆酱,又照着罗平的吩咐撒上了碎花生,辣椒末还有一把香菜。
“谢谢牛阿婆。这碗明儿还啊。”罗平说道。
“行。”牛阿婆点头。
买了豆腐脑,罗平看着也觉得寒碜了点,就又去了烧鹅店,买了半只烧鹅。
夜间在宝来斋守门的经常是郑圆才。店里的伙计就他没娶媳妇儿,再加上守门也就多十几文钱,买碗豆腐脑就没了。谁爱干这苦差事。
“您还真买了豆腐脑啊。”郑圆才长叹一声。“啊,我的烧鹅。我的牛肉……”
“美得你。喏。”罗平举起手里的烧鹅晃了晃。
郑圆才眉开眼笑:“谢谢掌柜的!”
罗平送了夜宵,看着郑圆才把门闩上了。就转身走了。
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了,可那烧鹅的味真香啊。罗平馋虫难耐,又去了烧鹅店,买了整只的烧鹅带回家去了。
郑圆才点了两盏油灯,街上的人只能透过从暗沉的玻璃里边透出的微弱灯光。
玻璃窗户,这可是这街上商家里头的独一份!比那纸糊的窗户可好多了,又结实,又好看。
郑圆才把烧鹅的腿撕了下来,咬了一口:“嗯,味道真不错。掌柜的也真是的,都买了烧鹅了,怎么不多带坛酒来?好在我早有准备。”
郑圆才把自己藏在角落里边的酒坛子拿了出来,晃了晃,里头还有半坛子,上次守夜剩下的。整整一个晚上诶,没人陪,就这么枯坐到天亮?喝点小酒,滋润滋润也是人之常情嘛。
吃着烧鹅,喝着小酒,那碗豆腐脑静静的放在了桌上。
要是明天早上没坏,就当早饭吧。郑圆才想到。
夜已经深了,外头渐渐没了声响。都回家睡觉去了。
郑圆才下午睡了些时间,现在还是连连打着瞌睡。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诶?难道又老鼠?
仔细一听,从门闩处传来的声音,一把小刀从门缝间刺了进来,正一上一下的动着,想把门闩打开。
郑圆才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上,用力把门闩合紧了。
小刀动了几下,发现没什么用处,就又收了回去。
郑圆才咽了口唾沫。
虽然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小偷光顾,然后他大发雄威把贼人制服成为大英雄的经过。可是这会儿真遇上了事,郑圆才心里头也是怕的。
“砰”
一块石头砸在了玻璃窗上,发出了一声声响。玻璃窗倒是厚实,一点事儿也没有。
可郑圆才知道,玻璃窗早晚会碎。周围的商家都关了门,店里都没人,布帛点心铁器都不是值钱的物什。
“砰”又是一声。
这贼人没瞧见有灯亮着吗,怎么还这么大胆!郑圆才急出一声冷汗。
想高声呼喝几句,把贼人吓退,又怕贼人知道里边只一个人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自己的小命也有危险。
敌在明,我在暗,等贼人进来的时候先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看看周围,也没什么称手的东西。郑圆才索性拿了张长条凳。
“砰”玻璃裂了开来,但还没碎。
郑圆才看的心惊肉跳。哎呀,哪儿找的玻璃质量咋那么好,直接给我来个痛快吧!
“哗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一个小缺口,壮些的成年人是进不来的。
郑圆才只看到一只手把还连在木框子上的玻璃碎碴弄了下来。
“好了,耗子,你个小,你先进!”有人低声说道。
一个蒙着黑面巾的小个男人便想爬进来,先伸进了脑袋。
郑圆才一长凳抽了过去。那耗子也眼尖,见有东西砸过来,连忙偏了偏头。脑袋躲过了长条凳,肩膀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啊!”耗子吃了痛,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郑圆才一击即中,趁胜追击,又是一凳打过去。耗子忙往后缩了回去。
“妈蛋!里边有人!”耗子出去后狠狠的骂道。
“不是说了迷晕的吗?拿钱不办事?!”另一个声音说道。
耗子揉了揉肩膀,肩膀已经不能动了,不知道骨头有没有碎。许久没做活了。刚出一趟就伤了,真是晦气!
“里边就一个人,闯进去就成了!哼,直接把他做了。往城外一抛,还可以做成是他监守自盗的假象。”耗子说道。
声音故意大了点,好让郑圆才听到。要的就是郑圆才发慌,人只要一发慌做什么都不在水平上。
刘名知道罗平会给郑圆才买宵夜。就在牛阿婆的店里头叫了一碗豆腐脑吃了很久。直到罗平来了。
牛阿婆做好了豆腐脑正要端给罗平的时候,刘名放下勺子起身。从中间过去,撒了点蒙汗药在里边。
特意卖的特效蒙汗药,一点点就能让成年人睡上十多个小时!
说的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刘名为了显得自然一点不被罗平发现,在家中可是把撒蒙汗药的动作练了好久的……
可是,郑圆才居然没吃!真的太过分,你对得起我们的努力吗……
可能是太怕了,郑圆才脑子已经空了,反而没了怕的感觉:“你们这些贼人!来就来,爷爷要是求一声饶,就是龟孙子!”
嘿,这句话激的耗子想直接进去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
他同伙忙拉住了他,轻声说道:“这人那么有底气,肯定有后招,说不准我们是被人下套了。”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可俗话又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耗子忍住了气:“咱先回去!”
郑圆才在里屋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也听见了贼人远去的脚步声。心里却还是害怕,手里举着长条凳不放下。
要是这是敌人的计策怎么办?
在惶惶不安中,清晨来临了。
罗平早早来了,一眼就瞧见了窗户那破开的大洞,忙跑到了门前,大力敲了起来。
“圆才!在吗?你没事儿吧!”罗平喊道。
郑圆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听到熟人的声音,郑圆才才松了口气。手里紧握着的凳子也送了开。
“来了。”郑圆才起身开了门闩。
“这是怎么了?”一进门,罗平就急急的问道。
看了看郑圆才,就是脸色憔悴些,其他都还好。又看了看店里边,东西都在,只是在窗户下边有一堆碎玻璃渣子。
“昨晚进贼了,然后被我打跑了。”郑圆才平静的说道。
“你给我好好讲讲。”罗平说道。
郑圆才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罗平沉思:“照你这么说,他们是有备而来。”
“他们知道有人在,却以为那人是被迷晕的……唔。”
PS:最近更新有些问题,望大家谅解,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个月就完结了~~~写的很琐碎,没什么主线~~~其实很不可思议,我会写到几十万~~~
我会加油↖↗,因为我喜欢写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说不准是那群贼人乱说的,好乱攀咬人。”郑圆才说道。
贼人既然说出了郑圆才该被迷晕了的话,那么应该是让人给郑圆才下了药。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宝来斋里头有贼人的内应!
这事可大可小,罗平可以当是郑圆才听岔了,把这件事混过去。前提是那人吃了教训,不会再起歪念头。
若是这次没成,下次又招来了贼人,钱财损失是小,伤了人就不得了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再仔细想想那贼人是怎么说的。”罗平问道。
“就说了句,不是该被迷晕的吗?”。
宝来斋的窗户是玻璃的,用管子吹迷烟是行不通的。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就是迷药被下在了饭里。
“昨晚上,你吃什么了?”
郑圆才说道:“就掌柜的你买的烧鹅啊。”
“还,喝了点小酒。我酒量好,不会出事的。”郑圆才忙辩解道。
罗平白眼道:“啧,把私藏的酒都上交啊……还吃了些什么?”
“还就没了啊,您给买的豆腐脑都没肚皮吃呢。”郑圆才指着桌上的豆腐脑说道。
“牛阿婆家的辣子不错,我真饿了。”郑圆才拿出筷子用布擦了擦。作为一个合格的饭桶,随身带筷子那是基本功。
罗平把装着豆腐脑的碗推开:“什么东西你都吃啊。去,到外头抓只野猫来。”
“野猫它抓人!……好吧,我去。”郑圆才认命的去了外头。
天刚亮。人都没醒几个呢。流浪猫基本都住在旁边小巷子的一处破屋子里头。
郑圆才开门进去,机警的野猫都躲藏了起来。
有凶悍的。瞪着大大的猫眼,只要郑圆才一有不对劲。一爪子就会挠上去。
郑圆才找了只小小的胖胖的看上去毫无攻击性的猫儿。
“走,带你吃好吃的去。”郑圆才小心的抱起猫儿来。
“掌柜的,我带来了。”
小猫儿被放在了地上。
罗平用勺子挖了点豆腐脑倒在了地上。
小猫儿闻了一下,撇开了脑袋。
嘿,你作为一只流浪猫还挑三拣四啊!
罗平把猫儿抱到豆腐脑旁,用手按了按猫的脑袋。
猫儿无奈的喵了几声,就是不肯吃。
……
没法子,罗平端起豆腐脑:“圆才,你再看着点店。等有人来了,你就回去睡。”
“知道了。”郑圆才说道。
罗平端着豆腐脑去了医馆里头。
“?”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带豆腐脑干啥。
看着堂上大夫奇怪的目光,罗平说道:“麻烦大夫帮忙看看这豆腐脑有没有什么问题。”
“您看五两银子够不够?”什么时候大夫都是要捧着的。
“五两银子……用不着。横竖我现在也是闲着。”那大夫说道。
“那太谢谢了。”罗平说道。
大夫凑身过去闻了闻豆腐脑的味道,又把手指头戳了进去,沾了点往嘴里送去。
“很特别的香味。”大夫说道,“不用看了。这豆腐脑里有迷药,黑市上八两银子才一小包。”
“真的?”
大夫一抬眼:“我做的药我不知道?哼,这药费了我十多年去研究,就是为了让病人能少些痛苦。现在居然成了打家劫舍害人的玩意儿!”
大夫有些懊恼。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谢谢大夫。”罗平没看出大夫的纠结道了谢走出了药店的门。
豆腐脑里头有迷药,牛阿婆六十多岁的人了,要说是牛阿婆……
“你这人,怎么了。我牛桂香在这儿做了半辈子的豆腐脑,用的都是真材实料!你什么意思?!”牛阿婆宝刀未老。
“我就是想问问您,这豆腐脑里您放了别的什么东西吗?”。
“能有什么就是豆腐脑还花生辣子香菜!”牛阿婆说道。
罗平赔笑道:“牛阿婆。豆腐脑很好。给我再来个一碗。”
牛阿婆才正眼瞧了罗平:“吃了我牛桂香豆腐的人都说好!”
喂喂,这好像有什么不对啊。
罗平吃了牛阿婆的豆腐。边吃边想着那天买豆腐脑时的情形。
豆腐脑从盛出来到端到罗平手上,中间没经过别人的手……诶。不对,中间好像有人从中间走过去过。
罗平努力的去想那人的样貌。只记得那人穿了身普通的深蓝色衣服,脑袋上海带了顶布帽子。
那么热的天,恨不得把头发都剃了,怎么还会有人带帽子?这人肯定有问题!
罗平猛地放下手里的筷子。
“又怎么了?”牛阿婆不满道,看着罗平的目光好像就在说:你是来找茬的!
“没事,没事。诶,牛阿婆,昨天做那边桌子的那个戴帽子的客人你知道是谁不?”罗平问道。
“我倒是记得他戴帽子,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就一卖豆腐脑的。”牛阿婆说道。
罗平……女人要是不悍些,是撑不起店。罗平表示他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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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名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爷,爷,我真的放了药了。”刘名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倒在地上苦苦求饶。
耗子一脚踩在了刘名的胸口上:“哥几个信你,才什么都没准备就去了。啧啧,差点被人抓了个正着!”
“爷,我真的照你们的吩咐放了。”刘名说道。
“耗子,放开他。”
“唐哥,这人害的我们无功而返。就这么放了?”耗子不满道。
唐哥扶起在地上的刘名:“别怕了啊,耗子脾气急了点。你先起来坐着。”
刘名战战兢兢的起了来:“谢谢唐爷。”
“你腿好些了吗?”。唐哥用力的捏了捏刘名腿上的伤处。
刘名忍着痛说道:“没事了。劳烦唐爷挂心。”
唐哥笑着收回了手:“没事了就好。”
“这事呢,我相信你肯定放了迷药的。这对你我都好的事。你怎么可能不做呢。对吧?”
“对。”刘名忙不住的点头。
“现在估摸着,宝来斋里已经有了防范。刘名。你先打探着情况。”
“知道了。”
耗子双眼一瞪:“知道了,还不快走!”
刘名连滚带爬的走了,那速度,哪还看的出是腿脚不便的,跑的比兔子还快哪。
“怂货!”耗子说了句。
“本想着做了这单就出了这京城,各自回家做买卖去……”唐哥说道。
他们一伙人原本有七人。
做的就是偷抢的买卖。
后来死了一个,在抢东西的时候被人反抗,自己个儿伤了。不敢去找大夫,只随便采了些止血的草药。最后其余六个兄弟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走了一个。说家中老母病了,走了就没回来过。
被抓走了两个。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做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钱嘛,来的快,用的更快。
现在年纪大了,突然就想安稳下来了。
三人一合计,再做一单,就收手。去小镇上买几亩地,做个土地主。富家翁。
这不,就看上了宝来斋。
现在的西洋物品是紧俏货,好脱手。而且价格也高,一单来个万两银子也是行的。三人分了。每人也能得三千多。
至于刘名,哼哼。留着他的性命就不错了。
“唐哥,这下怎么办?”耗子问道。
“不如。就算了吧。我们手里也都有千两银子哪,做什么不能做。”一直没说话的胖子说道。
胖子分白胖和黑胖。白胖的怎么看都有种可爱的感觉。黑胖就容易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胖子满脸横肉,那臂膀比的上常人的两倍粗还多。力气也是大。抡起几十斤的石块毫不费力。
“我回去就做个杀猪匠。杀了那么多人,还是杀猪舒服点。”胖子说道。
“就这一单,做完了就散伙。”唐哥说道,“你要是不想干了,可以先走。”
胖子沉默了会儿:“唐哥,耗子……那我就先行一步了,祝你们好运。”
胖子说完,对着两人深深鞠了躬,便走了。
一看就是早做了准备的。这番话应该憋在心里很久了。
“唐哥,胖子他……”耗子有些不忿的说道。
“别说了,胖子和我们不一样。让他走吧。”唐哥说道。
三人的小团伙变成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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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名一瘸一拐的去了宝来斋。
“刘大掌柜的。”伙计们打招呼道。
“郑圆才呢?”
“回家睡觉去了,你可不知道,昨晚上店里来了贼。多亏了圆才把贼人打走了。”伙计说道。
刘名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今晚开始,每晚两个人守夜。”罗平说道。
店里哀声一片。
“守夜的每人每夜拿五十文。”
“五十文能买些什么呀。”
和伙计们玩笑开多了,伙计们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了。
“那就没钱了啊……”
“别啊,掌柜的,五十文挺好的。”……
得防着贼人在来,每天晚上两个人守着也放心些。
宝来斋遭了贼的消息在街上传了开。
其他店铺里头的人都来打听了。
一方面人都爱说些这样猎奇八卦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关系到自己的安危啊,可得打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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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丫头混坐在一堆大娘中间唠着嗑。
话题从今天市场上白菜价涨了一文钱到隔壁王大娘的儿媳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到刘大妈的女儿做了尚书夫人家的小妾。
丫头颇有兴致的听着。
比街上说的评书还精彩。
大娘们可没因为中间坐了个小姑娘而稍稍收敛些。
有些听不懂的,丫头就选择性的忽略。
“诶,听人说,最近贼人闹的凶。”王大娘神神秘秘的说道。
“对,我也听人说了。说是把店都砸了!”
“还杀了人,说是肚子都被剖了开,肠子流了一地!”刘大妈补充道。
这,这……剧情是怎么演化到这一步的?丫头疑惑。
这和她在罗平那听到的版本不一样啊。
王大娘说道:“哼,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京城里多长时间没出过这样的案子了?任何事情哪,都是上天给的警示!”
“啊?”众人不解。
王大娘得意道:“去年,夏天整整一个多月没下雨啊。外边有些地方人都渴死了!到了冬天,又是数十年一遇的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子也冻死了不少人!”
“先皇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事儿吧。老天爷是不满现在的皇上,才降下的惩罚。京里的贼人也多了,可不就是趁着皇气微弱……”
“你说什么呢?”刘大妈扯了王大娘一下,“这大中午的,喝了不少酒啊。什么话都敢乱说!”
王大娘是一时得意过了头,被刘大妈一提醒也有些后怕。嘴上却还硬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这一段又被众人插科打诨的混了过去,不过。到底有没有人听进去,听进去了又是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独独是丫头家所在的巷子传了这些话。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流言。
酒楼里说书的先生都说起了封神演义,三国演义之类的,那些狐啊妖啊书生和女鬼的故事都没了。
酒楼的食客们表示,还是仙妖狐鬼的比较有意思。
有些见识的,知道这是又要有大事发生了。
自从先皇死后,新任的皇帝,已经废了一个。这个嘛。瞧着太后一党虎视眈眈的劲,怕是也难把皇位坐的安稳。
乾清宫。
“哈哈哈。”宣帝抚掌大笑。
“皇上……”付岛疑惑的出声。
“你知道现在坊间流传的是什么吗?说去年的旱灾雪灾,蒙古人出兵边界,便是京城里头出现的小毛贼都怪道了朕的头上!朕无德,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朕哪!”
宣帝的语气波澜不惊。
付岛把不准宣帝怒到何种地步,忙说道:“皇上息怒,都是些无知小民罢了……”
“朕不是傻子,谁放出来的话,朕清楚。”宣帝笑道。“朕是高兴哪。”
“先帝对太后的评价,四个字,贤良淑德。我母妃对她的评价也是四个字稳准狠毒。可是她现在乱了手脚,这样的招都使了出来……”宣帝冷笑。
“大概是想和废了皇兄一样的再把我废了。扶着赵王上位。可笑,真是可笑,她以为她是谁?!这下。朝中那些人都坐不住了,整个朝廷被把持在一个女人手里。哈哈哈!”
付岛大气不敢出一声,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聋子。宣帝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这时候是宣帝信任他的表现。可若是到了将来,宣帝又想起了这一段,那他可就讨不了好。
可付岛又不能直接让宣帝闭嘴。
“你觉得赵王怎么样?”宣帝突然问道。
“臣以为,赵王好大喜功,不足为虑。”付岛说道。
“好大喜功?说的也好听了些,就是蠢罢了。这皇位人人都想坐,可表明上装一下,就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想法刻在脸上!”宣帝说道,“这样的蠢货,她都选了,哈。”
太后是急了。
她的娘家肖家,本来就人丁单薄,现在只剩下了肖叔猛。
知道宣帝要对付肖家的时候,太后是有些不信的。以为宣帝会和以往一样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真的杀了我的侄儿?!
宣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了肖府,太后根本没反应的过来。只是在肖叔猛离京的时候让身边的嬷嬷给吕玉兰送去了不少的银钱。她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攀附着肖家的皇商也很快被各家族打压的没了影迹。
太后她风光了一辈子,现在被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脸上。
越是享受了权力带来的快感越是放不开手中的权力。
你本来就是我扶上位的,我有本事让你做皇帝,也有本事把你拉下来!
太后又换了只卷毛的猫儿养着,是别国上贡的珍奇品种。
“以前那猫儿爪子太长了,这回,猫的指甲可要好好的修。知道了吗?”。
“是。”老嬷嬷蹲身说道,走上前去,把猫儿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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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街上诡异莫测的贼人杀人案传的越来越烈。
宝来斋的众人很郁闷,连带着生意也少了。都说是凶地,不敢进来。
谁瞎传的!只是玻璃碎了而已啊喂!
谁都没料到,传言竟成了真!
刘名整日阴沉着脸,原本话就不多,愈发的少了。跟着他的那个账房先生也不见了,据说是家里有急事就回去了。
“今晚上我守夜吧。”刘名说道。
晚上被选中的伙计正哭着脸呢,听到刘名这么说,忙说道:“那就谢谢刘大掌柜的了。”
“刘大掌柜的,晚上宵夜要给带一份吗?”。郑圆才问道。
刘名看了眼郑圆才,呵。还真是倒霉,今晚又是他守夜。这人估计得到观里去去去霉气。
“随便你。”刘名不阴不阳的说道。
郑圆才吃了个软钉子。到也没在意。晚上还是乐呵呵的买了两份夜宵。
“喏,尝尝。这熟牛肉精道的很。好吃!”郑圆才说道。
每次守夜能吃到好吃的夜宵都好幸福。
刘名有些焦躁不安:“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哎呀,别客气,我买了这么多,一个人也吃不完的。”
“让你吃,你就吃!那么多废话!”
挨了顿骂,郑圆才讷讷的闭了嘴。
夜越来越深。
刘名听到有声响,忙抬头看去,手上的东西都差点砸了。
“刘大掌柜的。你看这天,多美啊!”郑圆才打开了窗户,指着天说道。
“把窗户关上!”刘名说道。这个蠢货!蠢货!
又过了许久。
郑圆才依旧精神奕奕,反而是越来越好了。
屋外猫儿叫了三声。
刘名呼了口气,手上的汗往身上擦了擦。
“圆才,你看,窗户上是什么?”刘名说道。
郑圆才看了过去:“什么?没什么呀?”
刘名拿出早就藏好的木棍,一棍敲晕了郑圆才。
郑圆才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刘名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来。
两个人先后从窗户里爬了进来。
诶?为什么不走门?做贼做久了。职业习惯哪。
“没人了吧?”耗子问道。
刘名踢了踢地上的郑圆才:“您看,唯一的一个都像死狗一样了。”
耗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拿出两个大麻袋。
“喂,这些物件,我们兄弟两个不认识。你去拿。挑贵的,知道不?”耗子说道。
刘名忙点头。
贵的而且得是小巧的,大型的可搬不走。
十几块怀表。三个望远镜……一股脑的放进了麻袋里头。
“唐哥,你看。外头怎么有火光?”耗子问道。
唐哥仔细往窗外看了:“不好有埋伏!”
两人忙把麻袋收收拢,背起来。就从窗子口跳了出去。
“等等我!”刘名喊着,忙抓了上去。只抓到了唐哥的的衣服。
刘名抓着不放手,笑话,即便他被官府抓了也要找个垫背的!
唐哥被挣脱的开,拿了匕首想把衣服划开。却没料刘名直接抱上了唐哥的手臂。
外头埋伏着的官兵已经行动了起来。唐哥大急之下,拿着匕首刺了刘名几刀。
刘名捂住伤口,没叫唤几声就吐了血,断了气。
这么一耽搁,唐哥也没跑的了。只耗子跑了。
耗子带走了不多的物件。
罗平早就怀疑是刘名是内线了。
那天在牛阿婆的店里看到的那人的身形同刘名有些像。罗平便托人去查了刘名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这一查之下,就知道刘名欠了大把的银子。
在这种情况下,动了歪脑筋,就很正常了。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
今天,刘名主动要求守夜,罗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便让人悄悄在店周围看着,要是有不对劲,就立马去报官。
原本呢,官府对这种小事是不怎么理会的,更别说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边帮人抓贼。
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因为这几个贼人传出了对皇上不好的流言,可不要查个清楚吗。
等官兵赶到的时候,刘名在宝来斋外面离窗户不远处的地方,已经没了呼吸。唐哥被抓了个正着,郑圆才还昏着,瞧他脑后的那个大包,刘名下了死力啊。
罗平有些小愧疚,早知道,该提醒郑圆才防范着刘名一点的。好在不会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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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侯将相,贩夫走卒,都有一死,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楠木棺材还是几十文一副的薄皮棺材或者是随便拿的破烂的草席子,也就是还活着的人觉得富贵和心酸罢了。
好歹也是相识一场,罗平也不愿意见到刘名就这么死了。
买了口上好的棺材把刘名收敛好了,找了个义庄放着。等过了三天,便找块地把他葬了。天热,尸体放太久反而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官府抓了小贼,又添了功绩,再把收到的赃物有选择的发还。官民两方皆大欢喜嘛,哪还管死了的刘名。
罗平写了加急信送往了同丰县。
信上写的是宝来斋遭了贼,刘名同贼搏斗后死于贼人之手……也算是给刘名留住脸面。
刘大老爷和刘大夫人悲痛不已。尤其是刘大夫人,见天的哭天抹泪的。要不是被人拦着,早上京城来看儿子最后的一面了。
“刚送走大嫂。当初是你非要让罗平去京里,好了,你看,现在闹得这叫什么事!”
老刘品着刚送来的炮制好的新茶,说是新茶却也不怎么新了。只是这炒制的方法有些特殊,市面上也不过百多斤的样子,老刘好不容易托人带了五斤来。
“你呀,就想着让自己儿子去,对吧?京城那家店是块肥肉,可你也不想想,咱家这几个儿子的能力!能守成就不错了,真到了京里头,没我照拂着。店能撑过半年算他们本事!”老刘说道。
“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咱儿子怎么了?!那罗平就好了,弄出了人命。大嫂天天上咱家哭来,还说些难听的话。咱理亏。我只能一个劲儿的赔笑脸!”刘夫人怒道。
“刘名是个机灵的,我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是我这个叔父不好,明天你去账房支些银子给大哥家送去。再挑几家不错的铺子,大哥家另一个小子也快十八了吧,也可以历练着了。”
茶捧在手里,老刘闻着香味,却并没有喝。
刘夫人把茶杯夺了过来:“我们拼死拼活置下的产业,你就这么送给别人??天天喝茶,喝的脑子里都进水了吧!”
“夫人。你生的什么气。几个铺子罢了,我大哥这些年也不容易……”
想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刘夫人信也是软下来了。
“只是那京里的铺子……”刘夫人试探性的问道。
“京里的铺子先让罗平管着,等几个儿子有出息了,起码不会让人轻易的就拐骗了去再说!”老刘说的斩钉截铁。
刘夫人最大的目的就是京里的铺子。那个铺子的赚头可比平城里十多个铺子加起来都值钱。
老刘总是笑呵呵的,生起气来没人能拦得住。
趁刘夫人没注意,老刘把茶杯拿了来:“现在温度正好,刚刚太烫口了些。”
“你……”刘夫人没了脾气。
三千两白银加上三家铺子。
这已经是偌大的一笔财富了。
刘老大家曾经富贵过。现在却只能靠着以前攒下来的银子和老刘家时不时的接济。
现在有了这笔钱,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嘛。
刘老大家对这个倾注了希望的大儿子的去世的伤感,被得到意外之财是喜悦冲刷了大半。
大儿子没了,小儿子便是那个承担希望的了。
刘二老爷知道了刘名去世的消息。也前去安慰了大哥一番。
只是,知道老三家赔了那么多钱还有铺子之后,心思就不对了。
刘离的母亲木氏在儿子被捕后便回了白水荡。被几个姨娘欺负。唯一的儿子也不在,日子不好过。
“啪”一记耳光清脆响亮。
刘二老爷家以前的宅子还在。木氏有自己的院子,在小角落里。仆人都已经遣散了。木氏的院子里只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她是木氏的奶娘。
可怜的木氏见不到刘二老爷不说,还得给全家人做饭,做菜给那几个狐狸精吃,木氏每每都觉得心里气闷的慌。可要是不做,那几个狐狸又要向刘二老爷告状。木氏可承受不了刘二老爷的怒火。
这天,刘二老爷破天荒的进了木氏的院子。
木氏只来得及在水缸里边略微照了一下,木氏四十岁上下。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的样子,只是这些天来心里的郁闷让她憔悴了许多。
“老爷……”木氏欣喜的迎了上去,却不料被一耳光给扇晕了。
“老爷……”木氏捂着脸,委屈的看着刘二老爷。
“别看着我,你瞧你那样子,就是你带衰了我们家!离儿被抓了,你怎么不也跟着进去!干脆被打死算了!大哥家可赔了不少钱!”
刘二老爷越想心中越来气,这老娘们被打死算了,自己也好换些银钱快活!
又打了木氏一顿,刘二老爷心里通畅了点,便揉了揉打的发麻的手,去其他院子里找那几个姨娘去了。
木氏瘫倒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
“我的小姐哟,作孽哇。木家好歹也是大家族,这些年老爷吃的和用的都是用的您的嫁妆。少爷也不在家,您还在这干什么?不如让木家来人吧,回了木家好歹不用受这么大气!”老奶娘说道。
木氏愣愣的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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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天天来干什么?家里没地方看书啊?”何小树不客气的对小身板说道。
“啊?这不是这边空气好些吗,我家里……人太多了,吵的我头疼。”小身板说道。
何小树拿了块黄金糕:“那你别和我抢吃的!”说着把点心盘子挪了过来。
“我这不是也饿了吗。”小身板讷讷的说道。
黄金糕是丫头做的,邻居龚大婶家乡特有的糕点,丫头刚学了,就做了出来给大家伙尝尝。
“你也给我一块呗。”
何小树看了看小身板,又看了看满满一盘子的糕点,不情愿的说:“那好吧,就给你一块。”
小身板拈起一块吃了。
甜香软糯,还不粘牙。
罗衫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啊,自家的厨娘怎么就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小身板想着,被何春丽一嗓子吓了一激灵。
“我回来了!”何春丽一声,半个巷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何小树早习以为常了:“娘,你回来了。我要吃喜饼!”
“就知道吃!”何春丽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用红纸包着的喜饼,“韦然,你也吃一个。”
何小树接了便把红纸拆开咬了一口,韦然结果了,把饼放在一边:“谢谢何婶婶。”
龚大婶女儿嫁人,何春丽去了。龚大婶哭的稀里哗啦的,何春丽也跟着掉了不少眼泪。见了新娘上花轿,何春丽就不免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小花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哟,哪怕是再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韦然啊,婶子对你怎么样?”何春丽问道。
看着何春丽期待的眼神……和粗壮的手臂,小身板敢说不吗?
小身板点头道:“挺好的。”
“那婶子求你个事儿啊。”何春丽笑道。
小身板一身鸡皮疙瘩:“您说吧。”
“我闺女,小树的姐姐小花,在张府里头当丫鬟,好久都没见着了。能不能,让我闺女出府和我们两口子见个面?”何春丽问道。
“啊?我能有什么法子。”
“你爹不是张府的管家吗?”。何春丽说道。
韦然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我爹管不了后院的事,他只是负责前院的事务。”
“那也总是有些办法的,你就帮我说说呗。”
“那,我就试试吧。您闺女就叫小花?”韦然问道。
何春丽皱了眉:“好像是换了个名,文绉绉的,我也记不清是什么。你等着,我去隔壁问问丫头。”
丫头正浇着院子里种的瓜果蔬菜。
“丫头,忙着呢哈。”何春丽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丫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回来了啊,春丽婶。龚大婶家的姑爷怎么样啊?”
“看上去可精神了,我带了些喜饼,你也尝尝。”
何春丽放下手里的篮子,里头大概有四五个饼:“龚大婶特意让我带给你的。”
“那谢谢春丽婶了。”丫头笑道。
“丫头,我问你个事儿。前些日子你也见过小花了,你知道她现在叫啥名吗?”。何春丽问道。
丫头问道:“您问这个干什么?”
“那韦然的爹不是张府的总管吗,我就想托他让小花和我们见一面。”何春丽说道。
丫头虽然不知道何小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觉得这件事怕是不能公开的。
“我去同韦然说吧,张府大着呢。说不准名字一样的人也是有的……”丫头说道。
“那成,你去同他讲。”
丫头跟着何春丽到了何家。
小身板坐在石凳上等着呢。
“你们俩聊,我去把鱼杀一下。”何春丽说道。
丫头舒了口气,好在何春丽走了,不然她还真不值得怎么说。
“韦然哥哥,春丽婶托您办的事,怕是要办不成的。小花姐现在并不在张府里……我希望你可以骗着春丽婶,说可能要晚些日子才见面。”丫头说道。
小身板皱眉:“这不是骗人嘛!”
第一百八十七章
“嗯……”
小身板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比如他曾经先后见义勇为过两次……性子有点小固执,不过,却是信的过的人。
丫头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何小树被何春丽赶去练字了,何春丽在水井边剖鱼。那鱼像是成了精一样,滑溜溜的,何春丽刚抓在手里,那鱼尾巴又一甩,滑了开,跳入了井中。
只是那鱼还是逃不过成为他人盘中餐的命运,它正好跳进了水井里吊着的水桶中,何春丽手疾眼快的拎了上来:“小样,我还搞不定你?哼哼。”
“韦然哥,你知道张首辅的弟弟,就是当年被砍头了的两江总督。”丫头问道。
“知道。”小身板说道,不知道罗衫怎么提起了二老爷来。
“他有个小儿子,叫张希夷的……”
小身板激动的一上前:“是不是经常来何婶家的那个年轻人!”
“我就说他长得很像少爷!”
“对。”丫头点了头。
小身板兴奋的不行,差点哭了出来:“我当初没找到少爷的尸体,我一直跟我爹说少爷还活着……”
诶?要上演相认的戏码吗?不对啊,这个。
丫头顿了顿,说道:“小花姐就是你家少爷带进府去的,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小花姐现在也不在张府……只是这事后面有许多的牵扯,还麻烦你帮着瞒住春丽婶和何叔。”
小身板点头:“既然是少爷吩咐的,那就没问题。”
“唉,少爷瘦了好多。我都不敢认了。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小身板的情绪又变得压抑了起来。
“少爷住哪里,我想去探望探望。”小身板问道。
丫头说道:“你家少爷去了外地。好像是江浙。”
“江浙吗……我回去同我爹去说,让他找些人好好保护少爷!”小身板说道。话刚说完,就忙跑出了门。
何春丽在后头喊道:“诶,诶,韦然,你跑什么!小花的事呢?!”
“春丽婶,别喊了。韦然哥回去找他爹,小花姐的事应该是没问题了。”
“那就好。上次我见到小花,你小花姐现在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那模样,那气派。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何春丽感慨道,只是,春丽婶,你确定你不是在夸奖自己吗。
轻松解决事情,丫头回了自己的家。
院子里的蔬菜都长得很好,前些日子菜叶都发了黄,还以为是等不到收成的时候了。好在没几天,叶子又都绿了回来。
哎呀!忘了件事!丫头重重一拍自己的脑袋。
她做了些方便易带而且不容易坏的吃食,原先是想让张希夷带着走的。也不知道张希夷在江浙适应不适应。要是饭菜不合胃口,就可以吃他准备的吃食嘛。
可惜,她去找张希夷的时候,被告知张希夷已经走了。
韦然若是找人去保护张希夷。也好让他帮着把吃食带过去。
咸菜咸鱼装在密封的坛子里,两串腊肠用纸包着,再一些干货。丫头看着满意了。挎着篮子想去找韦然来着。
可又一想,这些吃食江浙应该也有吧。带过去既浪费时候又浪费人力,到时候还不一定能吃。还是算了吧。
丫头又重新把篮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京里的日子。并不如丫头曾经想的那么有趣。
京城很繁华,各色各样的商品,各种各样的人。只是却都没有白水荡的亲切。
丫头想回家了,她很早很早就想回家了。
想看看娘亲好不好,想看看新出生的两个妹妹~
白水荡来的信,是罗娇写的。两个妹妹会吐泡泡了,整天傻笑,罗娇写道:姐姐,你说,咱家的聪明劲是不是都被我们俩遗传了?
丫头抚额,罗娇越来越自信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朱氏却是确定了这是件坏事。
小姑娘嘛,都爱美。罗娇缠着朱氏给她做了不少的花衣裳,那花色,大人可能觉得有些俗气,可小孩真觉得美的不行。
罗娇就爱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去和同村的小姑娘们比美。
只是这段日子,所有的花衣服都被罗娇压了箱底。反而挑了她平日里最不爱穿的暗色衣服,头发也扎的高高的,用布带子绑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个小文静乖巧的小男孩。
磨着朱氏也让她上了学院。罗娇的生活变的忙碌了起来。
罗娇不惹麻烦了,也不整天叽叽喳喳了,还知道帮着照看两个小妹妹了。朱氏有些不适应。
“娇娇,明天想吃什么呀?娘给你做去。”朱氏问道。
罗娇在看书呢,摇头道:“不用,随便做吧。”
“那给你买些糖葫芦吧?”
罗娇放下书:“老吃糖,我牙都疼了,不想吃。”
连糖都不爱吃了。
朱氏买了匹花布,桃红色的布料上面是米白色小花的花纹。
把罗娇喊来,朱氏献宝似的把花布拿了出来:“瞧瞧,这花色好看不?娘让二姨给你做条外裙怎么样?”
“不要,这布一会儿就勾破了,还不耐脏。我身上这样的就不错。”罗娇没对那匹布表现出任何的兴趣。!!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的这么素,也不爱笑了,比人家要考状元的人都要努力的读书……
朱氏都快疯了,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嘛,偶尔使些小性子也没什么。
可现在这样子算什么?
申氏伺候完朱氏坐完了月子,就回了家。
朱氏留着她住了几天,申氏再也住不下去了:“你现在也方便了,我得回去呢。你嫂子照料那么一大家子的人,肯定顾不过来的。我已经在你这儿住了那么多日子了!”
“娘,你好歹再住上几天。”
“你都能下地了,我还在这儿干嘛。哎呦,别拦着我了!我闲不住的人!”
就这样申氏回家了,在朱氏给两个女儿草草的办了满月礼之后。
满月礼上,朱氏只请了常走动的亲戚。
罗二姐红光满面:“呐,小孩子长的真好。我孙子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一团,好在现在长得白胖了……”
说什么都能引到她刚出生的孙子身上。
更让罗二姐开心的事是厉丽已经写了信让人给了她爹。过不了多少日子,徐俊就能凭空得到一间药铺和一座大宅子。
罗二姐心情大好,出手也大方了,送了两把小银锁。朱氏仔细的收了。
罗老爷子有了个金孙了,虽然对于老三家还是没能生个儿子感到可惜,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孙女还是让他开心不已。
请陆大师算了八字,都是好命的人。
又给两个孙女取了名儿,早出生的叫罗萌,晚一些的叫罗蔓。
————
申氏到了家。
周氏早把申氏的房间打扫了一遍。
“娘,您回来了,您这一走,可是去了有大半年。洪儿老嚷着说要去找太太。”周氏笑道。
朱金洪是申氏的小孙子。
申氏把洪儿抱到了膝盖上坐下:“洪儿,想太太了没啊?”
“想。”洪儿奶声奶气的说道。
申氏把脸贴在小孙儿的脸上:“太太的乖孙欸。”
嘴里说的好听,在你心里,儿子孙子怎么都比不上女儿重要吧。人怀孕了,巴巴的送上门去伺候,现在坐完月子了,又被人赶回来。还得靠儿子养你!
周氏不满于申氏不声不响的就去了女儿家。
“你娘回来了。”周氏没好气道。
朱大哥“嗯”了一声:“知道啊,刚在外头不是见过了吗。”
“你说你妹咋这么狠心呢?娘一伺候完她,她就把娘赶了回来,多一副碗筷又怎么了?”周氏忿忿的说道。
朱大哥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
周氏用力的晃了晃朱大哥的肩膀:“你到底听没听我说啊!”
“我听了啊。你呀,就是想太多,娘难道还能一直住在小妹家不成?爹娘自然是要由儿子养的。”朱大哥说道。
“我知道,我也不是那没良心的人。只是,你妹做的也太过分了些……”
“娘本来就偏疼小妹些,妹夫又不在家,小妹怀着大肚子,娘自然是担心的。”朱大哥说道,“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周氏烦躁的一挥手:“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越说越觉得我像个恶媳妇一样!”
“怎么说话呢?我媳妇儿要是个恶媳妇,那世上还有好媳妇吗?”。朱大哥环抱住周氏说道。
“孙子都那么大了,你也不害臊。”周氏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依了朱大哥。
——————
静姐儿要出嫁了。
丫头作为她的小姐妹是要去添妆的。
大喜的事,丫头也没好意思回绝她。
去了宝来斋,挑了几颗大而通透的宝石,准备拿去银楼让银匠打些收拾。
“一共是三百二十两!”
“记罗掌柜的账上!”丫头说道。
伙计们都知道丫头是罗平的闺女,便也没说什么就记下了。
五颗宝石,蓝色的两颗,红色的三颗。
镶嵌在一套首饰里,也不算跌价。丫头存了自己一些小小的心思,可不能被别人比了下去,要是能让静姐儿大吃一惊就更好。
静姐儿最近也不出门了,在家绣着嫁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张举子名张奇生家是贫寒之家,能供出个读书人,已经是掏空了家里的老底。哪有多的银钱置办聘礼。
一向以正直敢言著称的言官安米禄欣赏张奇生的才华,动过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张奇生的念头,后来知道张奇生定了婚约这才作罢。
这样一来,安米禄更欣赏张奇生的品行。不为权势富贵所迷眼。知道张奇生家里拮据,便赠了张奇生百两银子。
张奇生的母亲便拿出了五十两用作聘礼的银子。
勉勉强强凑了聘礼,在平常人家,还算是不错的。
可顺娘眼界高的很,自然是看不上眼,心里嫌弃寒酸。静姐儿的嫁妆算的上丰厚。
顺娘开了那么多年的杂货铺攒的银子加上最后把铺子卖掉得到的银两共有一千两多。留了一半在家里,带了六百两来了京城。
京城物价高,蔬菜瓜果也不能摘自家田里的了,都需要掏银子买。顺娘身边的银子却是只多不少。
月明轩算的上是日进斗金,顺娘几个月的工钱也拿了近百两的银子。这还不是大头,那些个夫人太太每每给的赏钱可是顺娘一个人拿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夫人,讲究的就是派头,金银锞子怎么会少?
这样一来,顺娘身边竟有了一千五百两之多的银子。
顺娘只拿下了二百两银子傍身,一百两办酒席等。其余的一千二百两全给了静姐儿做嫁妆。
便是那些小官家里头,都不舍得给姑娘千两银子做嫁妆。
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来迎新娘。
静姐儿在闺房里扭捏的盖上红盖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花了妆。”顺娘说道。自己的声音却也是哽咽了。
丫头和其他差不多岁数的姑娘在一旁说着话。
咦?怎么静姐儿嫁人,只有顺娘一个人在?
“诶?怎么这么一圈没见着静姐儿的奶奶啊?”丫头拉了个眼睛圆溜溜。脸蛋圆溜溜的姑娘问道。
“静姐儿有奶奶吗?不知道啊。我听我娘说顺娘不是个寡妇吗?”。那姑娘反问道。
“啊?”丫头差点惊呼起来。
顺娘怎么可能是个寡妇呢?
圆脸姑娘笑道:“你不知道啊,静姐儿的爹说是贵山县县丞的女儿。她爹在她小时候得了暴病死了。她娘一个寡妇把她带大也不容易,今儿嫁了好人家,她娘也遂了心意了。”
家里有个做小吏的夫妻,即便是死了,也比个杂货铺老板强。
这大概是顺娘的想法吧。
只是这做爹爹,做奶奶的,静姐儿要嫁人,居然都不知晓。真是可悲。
顺娘只是写了封信给了静姐儿的爹,轻飘飘的写了句。静姐儿嫁人了,路途遥远,你们就别来了。
这可把家里的两个人气坏了。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逼着儿子带他来京城找孙女,顺便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
圆脸姑娘拉住丫头的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没见过你?”
“哦,我叫罗衫,和静姐儿是老乡。”丫头说道。
“我叫季圆圆。”圆脸姑娘笑道,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果然是人如其名。
“花轿来了!花轿来了!”六七岁的小孩童最爱这种热闹的喜事,糖。点心什么的根本堵不住他们的嘴。一个个嚷嚷着堵到了门口。
张奇生笑眯眯的从白马上下来,从同来的同窗手里拿过红包分给了小孩子们。红包里头有包了八文的,有包了十八文的。
“哦~~娶媳妇儿喽,接新娘子喽!”小孩子拿了红包就散了开。
顺娘抹了抹眼角的泪。
喜娘背着静姐儿出了门。静姐儿坐上了喜轿。
“顺娘,大喜的事,你哭什么。该笑。”旁的婶子笑着对顺娘说道,“静姐儿嫁了个那么好的夫君。以后就是享福了。我们做爹娘的,可不就盼着孩子能有个好归宿嘛。”
“走。去院子里吃喜酒去。小心去晚了没位子!”顺娘收拾好自己的声音说道。
院子里也是热闹的很。
张奇生只见过静姐儿几面。漂亮温柔有气质,真的是不能再好的妻子人选。
两情相悦从来都只存在于戏文当中。娶个能给自己带来助力的妻子,而她又恰好是漂亮的温柔的,那真算是不错了。
坐在白马上的张奇生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块劣质的玉佩,是他曾经以为会相守一生的人送他的。而现在是他辜负了她。
吹吹打打到了张奇生住的地方。
巷子也有繁华和偏僻简陋之分。张奇生住的巷子已经近乎于是贫民窟的感觉了。
一大家子十多个人住一间屋子的有许多,没地方住,直接倒在别人屋檐下的也不少。
小小的屋子可待不下许多的客人。
张奇生求了邻居,把中间的隔门打开,这样地方就大了。
“新娘子来了!”
静姐儿只听到耳朵边上吵吵嚷嚷的,一会儿是喜娘在叮嘱她,一会又不知道是谁拦在她跟前,说要瞧瞧新娘子的样子。再加上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静姐儿只觉得脑仁子都疼了。
进了房门,在喜床上坐下。静姐儿的手不安的绞着袖子。
张奇生在外头和男客们喝酒哪。
读书人还好些,起哄也有个度。其余的都是市井小民,灌酒灌的厉害的很。
“奇生,这杯酒你可得喝了。娶了那么好的媳妇!”一个汉子酒喝的多了,站都站不稳,还坚持举着酒杯,“我可见着了,那嫁妆都满满的,可不得几百两的!你小子赚大发了!”
张奇生握着酒杯的手握的更紧了些,脸上却笑着把酒喝完了:“娶到这样的媳妇,我是赚大发了,这杯酒我干了!”
——————
丫头喜宴上只吃了几口便回了家。
肚子也不觉得饿,回家“咕嘟咕嘟”喝了许多的凉水。吃了几口的里边,有一道黑乌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菜,丫头只是好奇尝了尝,便咸的不行,还找不到漱口的地方。扒了几口饭才算是好些。
“魏嫂,你看看我这衣服做的怎么样?”
丫头没事干,便做起了针线活。
魏嫂把丫头摊在桌子上的衣服拿了起来,再把衣服一对折,右手的袖子比左手短了一截,肩头那边也有些不平。
“额……好吧,我知道了,我再改改。”丫头说道。
手笨的可以啊。丫头骂自己道。
魏嫂也没别的事忙活,便在一旁教导起丫头来。
罗平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刘家的人上京来领刘名的骨灰,便自作主张的把骨灰供在了寺庙里头,每年给个三五两的香油钱就是。
“累死我了,给我烧点水,我得好好洗个澡!”罗平一进门便说道。
“知道了,罗掌柜!”丫头应道。
“去,你爹也是你挤兑的?”
墙那边的何春丽家。
小身板今儿一来,就有了超高规格的待遇。
点心茶水都奉上。
咱的花儿诶,跟爹爹娘亲见上一面吧。
“对不住了,婶子,我让我爹去找了。小花姑娘跟着小姐去了小姐的外祖家。在江南呢!”小身板说道。
“那,就是见不着面了?”何春丽失落道。
“暂时是的,等小姐回来了,您就能见着了。”小身板说道,“您该开心不是,小花姑娘得我们小姐赏识,以后肯定不会差!”
何春丽叹了口气:“那就再等吧。她爹知道能见到花儿,心里头可高兴了,这些天每天都喝了不少的酒。”
“没事儿的,婶。”
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希望,就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何春丽把桌上的点心又都撤了下去。小身板手里拿着的茶杯,何春丽没好意思收,小身板也没好意思再喝,放了下来。
——————
这些日子,虽然新来了个巡盐御史,可在江浙一带并没有掀起什么的波浪。
盐商们不知不觉的便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个是已依旧跟在盐帮后边,另一个则是持观望态度。站在付先期一边的人基本是没有。
来的官多了,有能力有背景有后台的也多了,还不是都无功而返!要不是看在付先期的手段也不一般,这中立的人也不会那么多。
盐帮三当家林中木称病不出,盐帮上下所有的事务都交由了二当家管理。
这也是盐商们大部分都中立的一个原因。
二当家的胃口太大。
原先盐商们需交给朝廷四成的收益,盐帮抽取一成。
五成的收益那也是很客观的。
可是现在,盐帮要求加到两成!
平白少了一成谁乐意!
而且即便是答应了这回,那下一回就得三成,四成!
做盐商也是有风险的,只吃得到两三成,那自己这么多辛苦不就是白费了?
这种时候,盐帮和盐商交恶,完全是不狼的。
二当家被利字遮住了眼,也错估了盐帮现在的势力。
付先期让张希夷和李敬二人做些暗中的工作,他却依旧在外边花天酒地。
却是没人再小看他。
真是个纨绔,可不会在几天内便唬的盐商们送了有十多万两的银子。更别提,付先期向驻军借了两队一百人的军士,盐帮可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百八十九章
院子里的树叶子已经发了黄,转眼又到了秋天。
算算来到京城也快一整年了,前些日子得了罗平的保证,在年前一定能回家。
呼,总算是盼到个回家的日子了。
丫头的针线活也进步了些,给两个小妹妹都做了件小衣服。怕身量不合适,特意去了有和小妹妹们差不多年纪的邻家量了量。差不多就行了,丫头做的大了些,等妹妹长了也还能穿。
还给罗平做了双鞋子,纳了厚厚的底,防水防滑,穿上去还高了些……嗯,以后让丫头多做几双这样的鞋子。
做针线活要的就是定力,在家挺着背坐了许多天的丫头觉得自己都快被闷坏了。
秋老虎肆虐了好一阵,好不容易等来了秋风。闷热的空气终于退却。
丫头乘着凉意出了门。
“丫头,出门去啊?”何春丽打开门,往巷子里倒了盆水。
“嗯,买些油盐,家里的快用完了。”丫头说道。
地上有些湿,丫头穿的布鞋子,只能慢慢的绕过去。
何春丽收了盆,讪讪的笑道:“木匠最近揽了个大活,院子里都堆的木头,我这水也不敢泼,那都是名贵木头,弄潮了可不好。对不住了哈。”
“没事,只要啊您不朝着我身上泼就行。”丫头笑道。
昨晚罗平回家的晚些,黑灯瞎火的,何春丽没瞧见,一盆水差点泼到罗平身上。
罗平只闻到一股脚丫子味,大概是洗脚水吧。何春丽道了歉。罗平还是黑着脸回了家。这可把丫头乐坏了。
何春丽也笑了:“哪儿能啊,你啊。这话要让你爹听见了可不得气着。”
“嘿嘿。我先走了啊。春丽婶。”
“嗯哪,路上小心些!”何春丽进了院子关了门。
小时候。朱氏带丫头去集市,丫头是不乐意去的。人那么多,又挤,去了干嘛?年纪渐渐大了,丫头也知道逛街的妙处了。
腰间系了个小荷包,里头是约莫十两的碎银子和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荷包挂在前边,丫头的手始终放在荷包上。
荷包连在身上的系带里穿了铁链子,人多的地方贼就多,可不得防着点?
可千算万算。丫头没算到,她今儿碰到的不是巧贼,而是个笨贼。
腰间一动,有人拽了她的荷包。没拽掉,铁链子连着呢。
丫头没介意,一没得手,偷儿会自己走的。
这个贼大概以为是自己力气小了,又使劲的拽了下。
勒的丫头有些疼了,转头说了句:“还不快松手!”
那贼吓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路人也注意到了这边。
贼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了最大力扯下了荷包就跑!
该庆幸,荷包用的布料子不怎么牢固,不然可不得把她腰给弄断咯。
就这样,丫头都觉得腰上一阵疼。估计该淤青了。
“抓贼啊!”丫头龇牙咧嘴的呼着痛还不忘喊道。
那贼人很快钻进人群就不见了。
丫头没追上去,她可跑不过。而且要是追到了个僻静的地方,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怎么办?处境只能是更危险。
没了银子。也没什么好逛的了。
唉,难不成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给偷儿送钱的?
揉着腰。丫头慢慢的走了回去。
到了巷口,丫头舒了口气。终于是到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膏,嘶,真是疼。
“喂!”
丫头继续走。
“喂!说你呢!”
丫头回过头去,是个扎了头巾的男子,不由得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你是喊我吗?”。
“不然呢?这巷子里就你我两个,难道我是在自己叫着自己玩啊?”
语气不算好,而且透着股熟稔。
丫头不认识这个人,这突然喊下她,别是抢钱的吧?
都怪邻里大娘大婶们每日都说些血腥恐怖的案件,丫头现在走在街上看每个长得凶恶些的都觉得心怀叵测。
“那个,我今天在街上碰着了小偷,现在身上没钱了……”丫头弱弱的说道。
“是这个吗?”。头巾男子扔了个东西过来。
丫头下意识的接住了。
就是她丢的那个荷包,收口已经坏了,被人扎紧打了个结。
“数数有没有少,少了我也没的给你。”
诶?这是怎么回事,小偷偷了东西还带还的吗?
“喂喂,别这么看着我!我好不容易才帮你把荷包抢回来的!”那人说道。
丫头忙对着头巾男说道:“呵呵,谢谢壮士出手相助。”
……
“喏,这个也接着。”
又一样东西被头巾男扔了出来。
是个小瓷瓶。
要是摔在地上碎了怎么办?走近了给我不就成了。丫头心中嘀咕道。
“这药活血化瘀,擦在淤伤处就是了。”
呀,真是瞌睡来了枕头。
“我正要找这个呢。”丫头欣喜道。
“这药挺贵的,五两银子才这么一瓶。那个,我从你荷包里拿了五两,就当是药钱了啊。”头巾男说道。
小爷的钱也是来之不易的……
“诶?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丫头确定没了危险,也不紧张了,开始和头巾男说起话来。
头巾男却是古怪一笑:“你猜啊。”
说完便走了。
丫头只觉得莫名其妙,神经病啊!
白水荡的人喜欢把钱读成钿,即便是学了京话也容易这样读。
丫头刚刚便是听到头巾男发了“药钿”的音,才问了一句。
又是个老乡?
丫头摇摇头,应该不会吧。京城那么大的地儿怎么能遇到那么多熟人呢?
小瓷瓶里的药抹在腰间凉凉的,其他的便没什么感觉了。
丫头看了看。紫红色的一道。啧啧,以后出门也得看黄历啊。好在只是淤红。要是那偷儿力气大点,布料牢点,这腰怕是也要断了吧。
今天这人真是奇怪。丫头发呆的毛病还是没改掉,擦完了药,衣服还没穿好,眼神就慢慢呆滞了下来。
仔细回想了下,那人头上扎了红色的头巾,身上穿了件深蓝色的衣袍,袍子的一角被别在了腰间。露出了黑色的裤子。裤子被卷到小腿处,脚踝上边好像还有道伤疤……
啊!
是保也侯!
丫头终于想了起来。
那尖嘴猴腮的,自己怎么能忘了呢。
也不怪丫头。
保也侯这些年的变化实在太大。当初他离家的时候还是个少年,现在已经完全是男人的身材。
皮肤也经过烈日,寒霜,风沙之后变得黝黑粗糙。脸上还有些胡茬,看上去有三十多的样子。
个子也高了许多,丫头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比保也侯还要高半个脑袋。渐渐的,保也侯赶了上来。可也比丫头高不了多少。
而现在的保也侯。丫头要仰着头看他。!!!死野猴!敢耍起我来了!丫头想到。
窗户缝里吹来秋风,丫头冷的一激灵,这才清醒过来。
赶快把衣服穿上,看了看桌子上的药瓶。嗯,还算你小子有良心。
————
宝来斋的生意一直不错。
卖西洋物的店不多,货又全又好的更少。
不过。最近客人有点减少的意思。
各个府里的采买总管来的也少了。
宝来斋的伙计有些急,他们拿的钱可是和卖出去多少东西息息相关的。
掌柜的罗平倒是没什么想法。心里还有些高兴。
分了他们生意的是新开的一家叫聚宝阁的铺子。
听人说,那家店后边有宫里的关系。
东西好不好不要紧。关系才是重要的。
而那家店的东家就是罗平的外甥,楚嘉琦。
一家店只是小打小闹。
楚嘉琦早做好在各地开分店的准备。
可是这么大一块肥肉,他一个人可吃不下。
虎视眈眈的人很多,要是不给别人喝口汤,即使背景再厚,也会被眼红的人使手段拉下来。
第一个要拉拢合作的人,便是罗平。
老刘刘万清的厉害,罗平不清楚,楚嘉琦却是清清楚楚的。
楚嘉琦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在决定往海里的生意掺一脚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情况打探清楚了。
刘万清才是这海中霸王!
彼得也是在刘万清手下做事的。
而且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刘万清和宣帝是旧识。相逢于危难之际,两人的情谊不比寻常。
刘万清做海上的生意便是得了宣帝的首肯乃至于推波助澜的。
有了这条助力,以后的钱只会越赚越多。
楚嘉琦找了罗平商议此事。
罗平颇感欣慰。自己的外甥不仅能独当一面还不忘帮他这个舅舅一把。
楚嘉琦的提议是,他和罗平把西洋货的市场给垄断了。
以后别人想买了,只会想到去宝来斋或者是聚宝阁。不会给人一家独大的感觉,又能保证客源。
便是开了分店,有宝来斋的地方就会同时开一家聚宝阁。
提议是不错的,罗平有些心动。却只能委婉的说道:“嘉琦啊,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掌柜的。这么大的事,我可不能决定,再过些日子吧,我再给你答复。”
“那,还希望舅舅多和你们东家说些好话。”楚嘉琦说道。
罗平说道:“嗨,当舅舅的还能不帮你吗?我估计老刘也会同意,你也别太担心。”
PS:最近事很多……呼,断更表怪我
第一百九十章
付先期的人一直被浪九暗中压制着。
李敬和张希夷同林中木一起去调查云中豹失踪的事。
“叩叩”
木门打开。
一位瞎眼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开了门:“谁啊?”
“周婶,是我,阿木。”
“你来了啊。”老妇人摸索着将门完全打开,“快进来吧,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太婆了。”
“周婶,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最近有些忙。我不是让阿康来看你的吗,是不是那小子偷懒了?”
林中木笑着说道,顺手拿起扫把帮老妇人打扫起来。
跟在林中木身后的李敬和张希夷有些不知所措,林中木说要拜访知情人,他们可没想到知情人会是个瞎眼老太婆。
“阿婆好。”张希夷说道。
李敬业也忙同阿婆问了声好。
“小伙好,小伙好。我就喜欢同你们这些年轻小伙说话。”老妇人笑的很开心,“快,倒些茶给两个小伙子!”
老妇人给了林中木一拐杖。
林中木假装吃痛的叫了起来。
林中木先扶着老妇人坐下,又倒了三杯茶水。
“阿婆,这两位都是公门中人……”林中木说道。
老妇人拉住林中木的手,枯枝般的双手不住的摩挲着林中木的手:“阿豹是你的兄弟,你担心。可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儿……你也是我的儿!”
“好吧,他那日回来说是徐公找他。三月之后便回来。”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老妇人一直都不肯告诉林中木云中豹去了哪儿。是担心林中木会和云中豹一样身处险境。
李敬和张希夷是公门中人,虽然朝廷的名声在江湖上并不大好听。可有朝廷在后边。总是个保障,老妇人也可以对林中木放心。
“……若是豹子没能活着。把他的尸首也带回来!”
老妇人的话掷地有声。
“孩儿知道了。”
三人离开了老妇人的家。
老妇人将门闩闩上。
家中的路已经走了千百遍,哪怕眼睛失明,她也能准确的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家里供着尊小小的菩萨。
自从儿子当了那劳什子的大当家,她就一直心神不安,每日都要同菩萨祈祷,希望儿子能顺顺利利。
“菩萨啊菩萨,保佑我那儿子和阿木,能化险为夷。”
徐公其人,他是土匪出身。
年纪大了。便金盆洗手,做些生意。原来的那些弟兄有不少还跟着他,算是地方一霸。
徐公五十有余,上个月,他的第一个曾孙刚刚出生。
“阿公,外头来了三个人,里面有个捕快,说是要见您。”
徐公正逗弄着曾孙子,听话不满道:“什么捕快!让下人打发出去!”
“那人说是巡盐御史的手下……”
徐公将小曾孙放下:“让他们进来。”
徐公让所有人都退下。手摇着为小曾孙特意做的小摇椅,嘴里还唱着童谣。
“徐公!”林中木恭敬的喊道。
“是你啊,我说呢。巡盐御史可不管查案。”徐公笑着说道。
李敬和张希夷并不了解情况,属于来撑场面的。
“我大哥。出去前来找过您。我想知道我大哥去了哪儿?”林中木问道。
“我不知道。”
徐公说道。
林中木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你大哥是来过我这儿没错,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倒是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徐公拿出一个锦盒。然后递给林中木,示意他打开。
林中木接过锦盒。打开。
里头是一枚玉扳指。
大当家的信物,从不离身。
一旦离身便是交接。
“你大哥说。等你有了足够的筹码就会来找我。这时候我才能把这枚玉扳指给你。”
“那我大哥?!”林中木急切的问道。
李敬捏了捏手中的刀……刀鞘,刀是个危险物品,若是不解下,他不能进入徐家。
他强硬的留住了刀鞘,摸着刀鞘总有一个安全感。
“你大哥…怕是回不来了。”
好嘛,人没找到,接回了一枚玉扳指,接管盐帮。
林中木大哭一场,大醉一场。八尺的汉子,这样的举动倒是得了不少帮众的好感。
——————
“嘿。”
丫头走在路上,冷不防被人拍了左肩头,转过头去,又没人。
“这儿呢。”那人从右边挑了出来。
“……季圆圆!”丫头想了会儿才说道。
季圆圆挽住丫头的胳膊:“哈,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我们也只见过一次。”
“哪会呢。你出来买菜?”丫头见季圆圆手上拎着个菜篮问道。
季圆圆苦着脸:“是啊,大姐要嫁人了,在家里绣嫁妆,弟弟又整天淘气。只能是我出来,你瞧瞧,手上都勒出印子来了。”
季圆圆把勒的红通通的手给丫头看。
“你以后把那篮子的把用布裹着,拎着就不疼了。我以前也这样。”丫头说道。
“你是哪儿的人呀?家里就你一个?没别的姊妹吗?……”市井里边长出来的姑娘,有些就这样,逮着个人,不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全看,心里头难过。
丫头拣着无关紧要的回答了。
“我家住的地儿离你那儿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我以后来找你玩啊。”季圆圆自来熟的说道。
“行。”
反正日子也有些无聊。
“你听说静姐儿的事情了吗?”。
季圆圆神秘兮兮的说道。
丫头摇摇头:“不知道啊,她嫁人之后,我就再没和她见过了。”
“静姐儿能嫁个张举子,得亏她娘。她娘和张首辅家的小姐有些关系。可最近张首辅家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就连买菜的婶子也不在外边多待。”
“顺娘不能和那家小姐通消息,张举子最近又惹了祸事。娶的老婆,娘家靠不住,说不准,会将静姐儿休了!再娶个名门闺秀。”
丫头不信:“怎么可能,我瞧着那张举子文质彬彬的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再说了,举人是好,也没好到哪家闺秀都挤破头要嫁给他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举子早就被人瞧上了!”
这些话,丫头有些小抵触,因为知道静姐儿倒霉,她心里边也有些小欢喜。伴随着这小欢喜的还有些许的愧疚和可惜。
“这些话不能瞎说的。要是被顺娘和静姐儿知道了,会恨死我们的,这么咒她们。”丫头说道。
季圆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呀,和你说真没意思。你家隔壁住的那个何婶子,我和她比较谈的来。”
PS:……好久没来,传的略杂
第一百九十章 (同名的传错)
刘家在京城的产业不只宝来斋一处,老刘从不上京城来。也难为他在偏远的乡镇还能掌握管理在京城里的事务。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老刘就是不肯踏进京城半步,哪怕因此生意不能做大。
罗平和老刘认识了有十多年,却也是去年才知晓老刘到底有多大的产业。这样一个人物,怎么就这样窝在了小乡镇呢?罗平不知道也不想去问,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同丰县和京城的距离有些远,平常想要通信什么的不方便,信件晚到不说,丢失也是常有的事。
老刘便雇佣了几个腿脚功夫好,又懂骑马的,专门负责在同丰县和京城之间往来送信。快马加鞭,每次送信送物件,也就只一天多点的时间。
罗平将楚嘉琦说的计划细细写下,言辞中多了几分恳切。毕竟是他的侄子,哪怕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他也有些底气不足。这就是老实人最大的问题,
————
南街上新来了个摊贩,说是外地逃难来京投靠亲戚的,亲戚家家境也不好,不养闲人,就在外支了个豆腐摊。
摊贩是个妇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但总是很干净。这样的外来人很多。
丫头隔两日便回买上一两块豆腐,一是因为同情那妇人,二则是豆腐真的不错,而且那妇人还会送碗豆花当零食。
这段时间进京城的外来人很多,城门口的守卫已经加强了管制,每一个人通过都要盘问许久。
又是一场大灾。
地震。地龙翻身。
数十个县城都受到了影响。
地震的地方离京城不远,那日。京城里的人也感受到了些微的震动。
天罚啊!
老天爷真的是震怒了,比如怎么又是雪灾。又是冰灾,现在又是地震!
宣帝再也坐不住了,写了请罪书,昭告天下。
请罪书上细述了宣帝的种种罪行。
这样的天灾,也有人欢欣鼓舞。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吗?
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吗?
祭祀天台。
文武百官宗室弟子都在坛下跪着,宣帝也跪着,嘴里念念有词,向上天诉说自己的罪行,向上天祷告。心里却有些凄惶。他也要落得和他哥哥一样的下场吗。
张首辅称病不朝已有一月有余。
不少人把这当做太后一党的战书。
付岛降了官职,停职在家,是因为作战不力,谎报军功。
宣帝的臂膀失了一个。
——
付先期在江浙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盐帮成立了近百年,大当家的位置换了好几个。盐帮内部的结构错综复杂。
云中虎失踪。
林中木能控制的只是不足三成的人数。
付先期的人一直被浪九暗中压制着。
李敬和张希夷同林中木一起去调查云中豹失踪的事。
“叩叩”
木门打开。
一位瞎眼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开了门:“谁啊?”
“周婶,是我,阿木。”
“你来了啊。”老妇人摸索着将门完全打开。“快进来吧,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太婆了。”
“周婶。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最近有些忙。我不是让阿康来看你的吗,是不是那小子偷懒了?”
林中木笑着说道。顺手拿起扫把帮老妇人打扫起来。
跟在林中木身后的李敬和张希夷有些不知所措,林中木说要拜访知情人。他们可没想到知情人会是个瞎眼老太婆。
“阿婆好。”张希夷说道。
李敬业也忙同阿婆问了声好。
“小伙好,小伙好。我就喜欢同你们这些年轻小伙说话。”老妇人笑的很开心。“快,倒些茶给两个小伙子!”
老妇人给了林中木一拐杖。
林中木假装吃痛的叫了起来。
林中木先扶着老妇人坐下,又倒了三杯茶水。
“阿婆,这两位都是公门中人……”林中木说道。
老妇人拉住林中木的手,枯枝般的双手不住的摩挲着林中木的手:“阿豹是你的兄弟,你担心。可他又何尝不是我的儿……你也是我的儿!”
“好吧,他那日回来说是徐公找他。三月之后便回来。”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
老妇人一直都不肯告诉林中木云中豹去了哪儿,是担心林中木会和云中豹一样身处险境。
李敬和张希夷是公门中人,虽然朝廷的名声在江湖上并不大好听。可有朝廷在后边,总是个保障,老妇人也可以对林中木放心。
“……若是豹子没能活着,把他的尸首也带回来!”
老妇人的话掷地有声。
“孩儿知道了。”
三人离开了老妇人的家。
老妇人将门闩闩上。
家中的路已经走了千百遍,哪怕眼睛失明,她也能准确的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家里供着尊小小的菩萨。
自从儿子当了那劳什子的大当家,她就一直心神不安,每日都要同菩萨祈祷,希望儿子能顺顺利利。
“菩萨啊菩萨,保佑我那儿子和阿木,能化险为夷。”
徐公其人,他是土匪出身。
年纪大了,便金盆洗手,做些生意。原来的那些弟兄有不少还跟着他,算是地方一霸。
徐公五十有余,上个月,他的第一个曾孙刚刚出生。
“阿公,外头来了三个人,里面有个捕快。说是要见您。”
徐公正逗弄着曾孙子,听话不满道:“什么捕快!让下人打发出去!”
“那人说是巡盐御史的手下……”
徐公将小曾孙放下:“让他们进来。”
徐公让所有人都退下。手摇着为小曾孙特意做的小摇椅,嘴里还唱着童谣。
“徐公!”林中木恭敬的喊道。
“是你啊。我说呢。巡盐御史可不管查案。”徐公笑着说道。
李敬和张希夷并不了解情况,属于来撑场面的。
“我大哥,出去前来找过您。我想知道我大哥去了哪儿?”林中木问道。
“我不知道。”
徐公说道。
林中木失声叫道:“怎么可能?”
“你大哥是来过我这儿没错,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倒是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徐公拿出一个锦盒,然后递给林中木,示意他打开。
林中木接过锦盒,打开。
里头是一枚玉扳指。
大当家的信物,从不离身。
一旦离身便是交接。
“你大哥说。等你有了足够的筹码就会来找我。这时候我才能把这枚玉扳指给你。”
“那我大哥?!”林中木急切的问道。
李敬捏了捏手中的刀……刀鞘,刀是个危险物品,若是不解下,他不能进入徐家。
他强硬的留住了刀鞘,摸着刀鞘总有一个安全感。
“你大哥…怕是回不来了。”
好嘛,人没找到,接回了一枚玉扳指,接管盐帮。
林中木大哭一场,大醉一场。八尺的汉子。这样的举动倒是得了不少帮众的好感。
——————
“嘿。”
丫头走在路上,冷不防被人拍了左肩头,转过头去,又没人。
“这儿呢。”那人从右边挑了出来。
“……季圆圆!”丫头想了会儿才说道。
季圆圆挽住丫头的胳膊:“哈。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我们也只见过一次。”
“哪会呢。你出来买菜?”丫头见季圆圆手上拎着个菜篮问道。
季圆圆苦着脸:“是啊,大姐要嫁人了,在家里绣嫁妆。弟弟又整天淘气。只能是我出来,你瞧瞧。手上都勒出印子来了。”
季圆圆把勒的红通通的手给丫头看。
“你以后把那篮子的把用布裹着,拎着就不疼了。我以前也这样。”丫头说道。
“你是哪儿的人呀?家里就你一个?没别的姊妹吗?……”市井里边长出来的姑娘。有些就这样,逮着个人,不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全看,心里头难过。
丫头拣着无关紧要的回答了。
“我家住的地儿离你那儿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我以后来找你玩啊。”季圆圆自来熟的说道。
“行。”
反正日子也有些无聊。
“你听说静姐儿的事情了吗?”。
季圆圆神秘兮兮的说道。
丫头摇摇头:“不知道啊,她嫁人之后,我就再没和她见过了。”
“静姐儿能嫁个张举子,得亏她娘。她娘和张首辅家的小姐有些关系。可最近张首辅家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就连买菜的婶子也不在外边多待。”
“顺娘不能和那家小姐通消息,张举子最近又惹了祸事。娶的老婆,娘家靠不住,说不准,会将静姐儿休了!再娶个名门闺秀。”
丫头不信:“怎么可能,我瞧着那张举子文质彬彬的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再说了,举人是好,也没好到哪家闺秀都挤破头要嫁给他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张举子早就被人瞧上了!”
这些话,丫头有些小抵触,因为知道静姐儿倒霉,她心里边也有些小欢喜。伴随着这小欢喜的还有些许的愧疚和可惜。
“这些话不能瞎说的。要是被顺娘和静姐儿知道了,会恨死我们的,这么咒她们。”丫头说道。
季圆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哎呀,和你说真没意思。你家隔壁住的那个何婶子,我和她比较谈的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从乡下到城里,日子安逸了,何春丽反而瘦了些许。瘦的不多,大概也只有何木匠能清楚的知道了……
“何婶子在吗?”。季圆圆在门外喊道。
丫头也清楚的听见了,还以为上午季圆圆只是说说呢,没想到真来找何婶子了。
“来了来了~”
何婶子跑着来开门:“哟,是圆圆啊。来的正好,你娘上回说我腌的咸菜好吃,我这又腌了一缸,你带些回去?”
“谢谢婶子啊,我娘还念叨您咋不去看她。要不是天冷,她腿脚毛病犯了,说什么也得来您这儿一趟。”
“光顾着说话了,这么冷的天,让你在外边站那么久,进去坐吧。”
丫头听婶子大娘们聊天,却是东耳朵进西耳朵出,不然她早该知晓季圆圆这个姑娘。
季圆圆的爹是个地痞无赖,祸害了许多人,后来也终于被**害死了。留下季圆圆三姐弟和她娘,她娘性子软和,她大姐又嫁了人,弟弟还小,家就靠她撑了起来。
季圆圆是沈媒婆的徒弟,每说成一桩姻缘,季圆圆也能从沈媒婆那儿拿些钱。
这做媒婆的徒弟,嘴皮子能不溜?
大娘大婶们都爱拉着季圆圆说话,能打听到不少事情呢。和沈媒婆聊,又太过正式了些。
“婶子,罗衫住隔壁吧,我把她也叫来吧。”
何春丽想,这样也好,让丫头同季圆圆亲近亲近。以后说起亲来,也能有些好话。
“丫头~”
春丽婶的大嗓门。别惊了邻居。
丫头忙应了声,开门问道:“春丽婶。有什么事?”
“你来我这儿,我同你说些话。”
“诶。”
丫头把正在绣的帕子也带着了,正好能边聊天边绣东西。
何木匠做了张小圆桌,说是富人家的小姐们都有,何春丽也用上了。
搬了三张椅子来,三人围着小圆桌坐下,圆桌上摆了瓜子,蚕豆。
季圆圆抓了把蚕豆子,“格叽格叽”的吃了起来。那蚕豆真是硬。
“何婶子,开脂粉铺的顺娘你知道吧?”季圆圆问道。
何婶子点头:“知道,以前在乡下开小店的时候,我就是在她家进的货。她人不错,就是吧,太强了些。她男人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季圆圆眼睛发亮:“你们原先就认识?我怎么听人说,顺娘是个寡妇,她男人原先是个小县的县丞,后来病死了。”
“你绝对是听差了!”
“啊。我想起来了,难怪那天静姐儿出嫁的时候,罗衫问我静姐儿的奶奶和爹爹怎么没来。我还寻思着,她俩是老乡。怎么能不知道,顺娘是个寡妇。该是我听差了吧。”季圆圆笑道。还对着丫头挤了挤眼睛。
丫头忙盯着手中的绣线,好像在思考下一针该从哪儿开始。
就不该一时好奇过来。现在尴尬了吧。
丫头有种是自己捅破了顺娘谎言的感觉,过不了三天。这件事肯定会传的到处都是。毕竟静姐儿嫁了个举人,不少小姑娘都羡慕着呢。
“顺娘不是有个闺女叫静姐儿吗。我师父做的媒。”季圆圆又说道。
何春丽来了兴致:“那回,你师父拿了不少谢媒礼吧。她嫁的可是个举人,以后就是官太太!”
“您可别说了吧,我师父气的不行。原以为是大买卖,促成了能赚名声,也能赚多些钱。”季圆圆说道,“跑前跑后的忙了一个月,把其他的事都推了去,您猜,我师父最后拿到了多少?”
“我可见了静姐儿的嫁妆,怕又个千八百的。媒人钱嘛,最少,十两有吧?”何春丽试探的问道。
季圆圆嗤笑一声:“三两!”
“我师父直接把钱丢给了我,我倒是发了笔小财。”季圆圆乐道,“我们家一个多月的嚼用呢。”
何春丽撇嘴道:“真是够抠门的。”
“谁说不是呢,前些日子绸缎庄掌柜家嫁闺女还给了三十两的谢媒礼呢!”季圆圆说道,心里有些可惜。那回她只得了一个一两多些的银锭子。
豆子实在太硬,季圆圆吃完了手里的,拍了拍手把脏东西都拍掉。又揉了揉脸颊,脸都有些僵了。
“静姐儿脾气有些冲,怕是在张家待不长了。”季圆圆说道。
“真的假的啊?”
“能有假吗?张家老太太都来找我师父,我师父是陪了不少的笑脸,才把老太太送走。”
总的来说,就是静姐儿嫁过去想过的是官太太的日子。可张奇生他还不是个官,只是有些功名罢了。静姐儿要洗衣做饭伺候婆婆和姑嫂。
静姐儿可是当娇小姐养大的,哪会做这些事。免不得就要被姑嫂婆婆嫌弃。张奇生是个孝顺儿子,自然是向着老娘的,可他和静姐儿毕竟是新婚,还恩爱着。张奇生夹在中间难受的很。
静姐儿不是个省油的灯,整天的作啊闹啊,慢慢的,张奇生也不怎么回家了,在书院里做学问。
男人的热情有几年,长久的三五年,短的半年都不错。寻常百姓中白头偕老的多,归结原因就是没钱没权哪。这番话是季圆圆说的。
跟在沈媒婆后边见的事多了,季圆圆有了这么些的感悟。娘亲和大姐都劝她,别再跟着沈媒婆了,总不是个好听的名声,以后难嫁人。
季圆圆可不准备嫁人,跟在沈媒婆后边当个金牌媒人才好。能多撮合几对情投意合,让世间少几对怨侣。
多么伟大的心愿。
她现在做的嘛,张举子和静姐儿反正凑合不下去,传传闲话也没什么……
丫头手里绣着的荷包,是准备自己戴的,原先那个有些烂了。荷包上没绣什么牡丹芍药兰花这些,绣的是两只黄鹂鸟儿。黄鹂鸟儿也是极尽简单,手笨嘛,自己戴,粗糙些也没什么。
今天这心思全在季圆圆和何春丽说的闲话上了,那只黄鹂鸟绣了块一个下午,才堪堪收工。
天色晚了,季圆圆和何春丽意犹未尽的分了别,季圆圆临走时约好了下次,何春丽过几天去她家找她娘唠唠嗑。
丫头把针插在了荷包上,和何春丽说了声:“春丽婶,我走了啊。”
何春丽忙着去灶间烧饭,恩啊了一声便关了门。
晚霞很美。
红红紫紫的,丫头站在家门口看了会儿,才准备推门进家。
饭菜有中午剩下的,丫头把饭菜闷在锅里,锅子下边是柴火烧剩下的灰烬,温度散的慢。回去一揭锅,饭菜都是温的。
罗中还等一会儿才回家呢,丫头也不急。
“咳咳”
丫头疑惑的转过身去。
烂棉袄,乱发型,脏脸蛋,脚上只穿了一只鞋,疑似灰黑色的袜子直接接触地面……
“我刚才摔了一跤,鞋掉了……能借我双鞋吗?”。保也侯问道。
丫头乐笑了:“摔了一跤?”
“较真就没意思了。”
“行行行,我给你拿去,可不许进我家院子,再弄脏了。”丫头鄙夷的看了眼保也侯。
“诶……小丫头片子,不和你计较。”保也侯小声说道。
丫头刚给罗平做了双鞋子,还没给罗平。想着也不好意思给保也侯旧鞋子穿,这双就便宜了他吧。
哼,姑奶奶做的鞋,你有这个荣幸穿,美不死你。
“喏,拿去。别还回来了,不然我还得洗一回。”丫头挤兑道。
“爷上次可救了你一回,你就这么对你的恩人?”保也侯不满道。
丫头缩回伸出去的手:“你不要算了。”
“诶,没说不要。”保也侯一把抢过鞋子,还顺着把丫头用线系在手腕上的荷包抢了过去,“这荷包真丑,也送我吧。”
这一脚高一脚低的还跑挺快……丫头看着保也侯的背影一句话在嘴里没喊出来。
小心针哪!
保也侯瞧着荷包的颜色淡淡的,怕沾了泥土不好洗干净,便把荷包放到了里衣的袋子里。
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刺刺的?
“丫头,在门口干嘛呢?”罗平从店里回来,见闺女在门口发呆,有些担心的问道。
“哦,没什么,刚有个小乞丐过来。我觉着他可怜,就给了他些东西。”丫头说道。
“进屋去,外头冷。这几天乞丐多了,谁都可怜。以后小心些,要是是那些有歹心的怎么办?”
罗中话渐渐多了,简直是要算啰嗦了。
丫头耐着性子听罗中的唠叨,不时回一句知道了,明白了。
小时候,罗平常不在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丫头的身边都没有罗平的陪伴。
丫头心里和罗平不怎么亲近,却又想亲近,所以常会特意的同罗平开开无关紧要的笑话。现如今这样的唠叨,都让丫头觉得很温暖。
魏嫂已经把饭菜摆上了,还烫了酒。
“别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前街那边的许大伯酒喝多了,一头栽进河里。要不是正好有识水性的路人经过,许大伯就悬了……”丫头边说着,边给罗平倒了酒。
酒倒在酒杯里边,淡淡的黄色,浓郁的酒香。
罗平万分怀念他原先的那个大酒碗。
闺女怎么越来越像她娘了?什么都要管,真不快活。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玉扳指被戴在了林中木手上。
浪九见到了的时候,整个眼睛都是红的,要不是旁边的心腹手下拉着。浪九恨不得将林中木撕碎了。
云中豹无意帮中事务,早有归隐之心。浪九早把盐帮当作是自己的了,哪成想林中木得了玉扳指。
帮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头目都到了会事厅。
有大事宣布。
浪九阴沉的看着林中木:“老三,你说玉扳指是大当家给你的,有什么证据?”
“对啊,谁知道,三当家的你是不是使了什么计,才拿到的玉扳指。大当家可是失踪了很久了。”浪九的手下说道。
这边刚说完,就有人跳出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是三当家的害了大当家不成?”
“这可不是我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伙心里都清楚。反正大当家的一日不现身,我就一日不承认这枚玉扳指!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云中豹为人义气,在盐帮中的威望很高。这番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对,我们要等大当家的回来!”
“大家安静,安静。”林中木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大哥,会有专门的人去找。可盐帮的事也要有人管……”
“呵。”浪九冷笑一声,“现在没人管吗?你管你的,我管我的,盐帮乱了吗?趁机想夺权就直说。我浪九是个粗人,不会转弯!无论你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大当家的一天不回来。你说的就都是屁话!我忙着呢,不陪你过家家。就先走了。”
浪九起身便往外走去,不少小头目也跟着站了起来。同浪九一起走出去了。
林中木被给了好大一个没脸。
“三当家的,我们信你!二当家的狼子野心,盐帮不能落在他手上去!”
“你们先回吧。码头上不能离了人。”林中木说道。
众人应了声,便都退下。
林中木试想过众人的反应,众人的排斥还是比他想象的重些。
时间多的是,大哥……近期是不可能再出面了。林中木的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
——————
付先期连吃带喝带拿,新买的宅子里面被装饰的富丽堂皇,他本人也是慢慢的发福了起来。这让他既幸福又困扰。
“明儿个起,再有人来。就说老爷我病了,概不见客。”付先期同管家说道。
“知道了,老爷。”
付先期磨了墨,在纸上写道:事已成,一月便回,勿挂念……
装了信封,上了火漆。信会寄到老王妃的手上。
宣帝也能得到消息。却不能直接上折子给宣帝,宣帝自身难保。若是付先期这趟差办好,断了太后一党的钱袋子。两方的实力才是旗鼓相当,宣帝才有正面应战太后一党的底气。
“希夷,人找到了吗?”。
只剩下李敬一人跟在林中木后面查案,张希夷被付先期叫回。说是另有任务。
“禀大人,找到五人,皆是算术高手。最次的也是做了五年的账房先生了。”张希夷说道。
“五个人也够了。把他们都带到这宅子来。就在我这书房查账!查账期间,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这里要是出了差错。后果你知道的。”付先期说道。
“属下明白。”
付先期躺在太师椅上,眼睛半眯着:“李敬那儿如何?”
“不出十日。事便能成。”
付先期大笑:“这就好,这就好。看老子这回不让他们掉下块肉来!”
盐商们进不了付府的门,塞了银子给门房打探出了消息。
付大人病了。
骗人呢吧,付大人年轻体壮的,怎么可能突然病重。
门房小厮面露难色。
打探的人识趣的又塞了些银子到门房的手里。
小厮掂了掂银子,很是满意,才开口说道:“可不许同别人说。我家老爷得的是那种病。”
“哪种病?”
“脏病……”小厮说道。
来人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多谢小哥了。”说着又给了门房小厮一些银子。
得了脏病,付先期闭门谢客就很理所当然了,盐商们说起来都嘲笑付先期。
笑他穷,笑他没品位。
只有同那些最下等的妓女搞在一起,才会得那些脏病。
付先期差点抓狂。
风寒,头疼,肚疼,什么病不可以,非说个脏病!!!
管家人呢?!!把他给我找来!!
“禀老爷,是张大人吩咐我这样说的……”管家瑟缩着脑袋说道。
“他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啊!到底谁是老爷!你,你扣三个月月钱!”付先期气道。
“是。”
哈,也是张大人再管账,不听张大人听谁的呢。
管家想到。
张希夷带着五个账房先生在书房里头没日没夜的查账。付先期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去找张希夷的晦气。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
“还望大人帮我!”林中木作势要跪下。
李敬忙抓住林中木的双臂:“你先站起来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
“大人!这些天你也看到了,这盐帮到处都是浪九的耳目,凭我一己之力实在是难有作为……”林中木说道。
“我家大人派我前来,便是让我助你,你又何需如此。”李敬说道。
五日之后,会有七艘大船靠岸。
船上是私盐。
这批货是浪九负责的。
在他们交接的时候,官府的人如果正好出现。
哪怕是不死,浪九也是要把这牢底坐穿的!
林中木打的好算盘。将这件事同李敬讲了。
“三当家的,七艘大船。船上的私盐可不少的数呢。你舍得?再有,不怕盐帮失了信誉?”李敬问道。
林中木说道:“钱财身外物。以后还有挣的机会。人是官府抓的,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怪盐帮做什么?”
“好好好,既然三当家打定了注意。那么五日之后,就请三当家和我一起去码头拿人吧。”
——————
五日之后。
天麻麻亮,港口上驶来了七艘船。
浪九带着盐帮的汉子们已经在港口等了许久了。
这次的活不算重,价值也不算高,但这次的货从头到尾都是浪九一个人负责的,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能大意了。
“快点。快点!干嘛呢,磨磨蹭蹭的,没吃饭啊!”浪九吼道。
汉子们脸上流着汗,都顾不得擦一下,卖力的干着活。
“九……九爷,不,不好了。有官兵来了,怕是要不好了!”有人慌慌张张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哪个不怕死的龟孙子敢来挡爷爷的路!”浪九喊道。
他进盐帮那么多年。官府的人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这官和民的身份差点倒过来了。
这敢同盐帮作对的硬骨头也是有的,后来都变成了骨头渣子。
这回有人来闹事,浪九不怵,但就是心烦!火气就大了些。
“给我围起来!不许放走一个~”李敬喊道。
他手下的兵是从别处借来的。所以各个都胆气足,并没有像本地官兵那样多年在盐帮的淫威下,已经没了胆子。
“呵。你这狗官!挡爷爷面前有事吗?”。浪九喊道。
李敬没理他,直接让士兵们上了船搜。
盐帮的汉子们。看着人数比他们多一倍还带着器械的官兵也横不起来,只能任由官兵们上船搜。
“报告长官。什么都没发现!”
过了不一会儿,官兵们就从船上撤下来了。
“怎么可能!”浪九和林中木同时惊诧的说道。
“麻袋里装的是米糠拌着沙子。”
浪九若是检查一下,便能知道。只是他急着将货装到仓库去,别的没管。
“但我们在船底搜到一个人。”
“带上来。”李敬说道。
两个官兵拖着个有些萎靡的汉子上了岸来。
“大当家的?”浪九惊呼出声,“你,你怎么在船底?”
林中木却是面色惨白。
李敬一把抓住林中木的胳膊:“你大哥找到了,你不去看看?”
林中木早有吞掉盐帮的野心。可怎么也轮不到他。
他骗了云中豹出来,将他软禁。
再给徐公的小曾孙喂了毒药,威胁徐公做这场戏。
为的就是能骗得官府的力量,帮他对抗浪九。
他和云中豹间的兄弟情谊是有的,不忍杀了云中豹,只是将他软禁。
李敬早觉得林中木有些不妥,却没有任何线索。
直到那日在徐公府上,徐公拿出了玉扳指后。林中木一丝疑问也没有,就认定徐公说的是对的,这才让李敬更加确定这林中木确实是有问题。
又派了几名高手暗中跟着林中木,每一个和他接触的人都被排查。
云中豹被困在地窖当中,林中木每三日便要下地窖,给云中豹送吃食。这才被人发现。
李敬没在那时就揭穿,就在等这个时机。
“将林中木,李管,张前,朱四全……都给我抓起来!”
李敬念到名字的,都是和太后党人或多或少有过接触的。云中豹给的消息。
浪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们犯了什么事?”
“欺压百姓,哄抬物价,私自贩盐!”李敬说道,都不是什么大事,追究起来又都是大事。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直到那日在徐公府上,徐公拿出了玉扳指后。林中木一丝疑问也没有,就认定徐公说的是对的,这才让李敬更加确定这林中木确实是有问题。
又派了几名高手暗中跟着林中木,每一个和他接触的人都被排查。
云中豹被困在地窖当中,林中木每三日便要下地窖,给云中豹送吃食。这才被人发现。
李敬没在那时就揭穿,就在等这个时机。
“将林中木,李管,张前,朱四全……都给我抓起来!”
李敬念到名字的,都是和太后党人或多或少有过接触的。云中豹给的消息。
浪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们犯了什么事?”
“欺压百姓,哄抬物价,私自贩盐!”李敬说道,都不是什么大事,追究起来又都是大事。
盐帮大震动,大换水。
云中豹辞去了大当家之位,将位子传与了浪九。这对于浪九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了。之外提的那些条件,答应,都答应!
仁义忠厚的三当家被官府抓去了,帮里兄弟不服气。有几个火气大的,召集了些人马,想劫牢将三当家和其他兄弟救出来。再不济也得给那狗官一个教训!
浪九却把帮中那些有异动的弟兄都关了起来,说是压压他们的锐气。整日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盐帮众人该遵纪守法,犯了罪被抓起来也是应该的嘛。
听听这像什么话,盐帮的人遵纪守法。多大的笑话。
“哼。”
付先期的新宅子。
浪九,云中豹在堂中坐着。
冷哼声便是浪九发出来的。
浪九心里不服气。突然同官府低头,心里怎么想都不是个事。对着付先期还有李敬都是鼻孔朝天的模样。
“小九!”云中豹轻声呵斥道。
浪九为人混的很,对着云中豹也屡下黑手。可他却对云中豹很是敬重。很矛盾的一个人。
“无事,浪九兄弟心直口快,为人豪爽,是真性情!”付先期笑着说道。
付先期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顺眼。
这次,盐帮不会再同太后一党有牵扯,每年巨大的盈利将会分与付先期一份。付先期自然是要上交的,只是这银子从手中过一过也是舒服的。
盐帮安分的期限嘛。就不确定了。得看宣帝和太后一党到底是谁胜。
狂妄!
宣帝不满盐帮这样挑三拣四的态度。可是有什么办法,盐帮毕竟错综复杂。
贩盐是巨利,水深。掺和进去的还有不少的世家大族。他只是个傀儡般的皇帝,能有什么作用。
————
张希夷连续三天没怎么睡了。
时间很急,早一天把账查好,就多一分的胜算。
“给我倒杯浓茶,提提神。”张希夷头也没抬说道。
“不急着这两日,别把自己累垮了。”付先期说道,“李敬那边的事已经告了一段落。我们也算是小胜一场。”
张希夷摇头:“越是最后关头。越不可掉以轻心。”
付先期也不好多劝什么,只命人多注意张希夷的身体,若是张希夷身体出了问题,直接带出书房。送到房间就是。
夜深了。空中有云,月被云挡住。外面只有些微的光亮。
“笃笃笃”敲门声响。
“谁?”张希夷问道。书房里头只有他一人,请来的做账高手都让他喊回去睡觉了。对别人宽容。对自己严厉。这是他从他爹身上学到的。
“是付大人让小的送碗鸡汤来,还让小的同大人说。早些休息。”外面有人答道。
“进来吧。”
“是。”
小厮端着一个木制托盘,托盘上是一盅鸡汤。
“放在这儿就行了。”张希夷指了指桌角。
小厮端着鸡汤过去。见张希夷手中的账册上画了几个红圈,旁边还有字。
该是查出有问题的部分吧。
十多本的账册,都是各官员府中的私账。
有账做的好的,粗粗查去,毫无漏洞。做的不好的,一看,真是惹人发笑。
朝廷允许官员有私产。
大部分的进账就是从这些私产里。
只是这账上记的:农庄上十数只鸡便卖了五百两。
账查清了,再有盐商的供词。这些官员的受贿罪也就定实了!
张希夷感到脖子一凉。一把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不要动,我这匕首上抹了毒药。只有擦破了点皮,就能让你去见阎王!”小厮低声说道。
“我不动。”张希夷小心的咽了口唾沫。
“账本都在这儿?”小厮问道。
张希夷抖着声音会道:“没……没……”
“嗯?”小厮语带威胁,拿着匕首的手又靠近了一些。
“别!有几本在我的房间。”张希夷说道。
“带我去!”小厮说道,“不许耍花样。”
张希夷苦着脸:“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敢耍花样?我只是付大人手下的一个小吏,立了功,领功劳的是付大人。我何必为了别人的功劳拼命?”
“算你识相!快带我去!”
张希夷走到书房中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厮不耐烦道。
“外面天黑,我看不清路,我拿个灯笼。”张希夷小声说道。
“快点!真是麻烦。”
张希夷拿着灯笼走在前面,小厮拿着匕首抵着张希夷的腰,慢慢的跟着他一起走。
张希夷这段日子都睡在书房里,若是小厮推开那扇屏风,便能发现屏风后面有一张简易的床和一些洗漱用品。
李敬可别睡死了啊。
张希夷在心中默默祈祷。他正带着装扮成小厮的刺客绕圈子。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被刺客识破,到那时候。他就活不成了。
“怎么还没到?”刺客问道。
“快了,快了。”张希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
“你在带我兜圈子?!!”刺客怒道。
书房中的账本已经被刺客收入怀中了。
时间拖下去。怕对自己不利。刺客决定杀了张希夷,带着怀中的账本回去,也能交差。
“兄弟,别怪我。我也是收人钱财,做了鬼也要去找主谋,别缠着我!”说着,那刺客右手一使劲……
说时迟那时快。
一把刀从右边袭来。
刺客本能的向后一退,躲过了这一击。
张希夷也因此安全。
“杀了这混蛋!敢威胁我!”张希夷怒道。被刺客一瞪之后,又弱弱的住了嘴。
李敬二话没说。就同那刺客斗了起来。
那刺客的长处在于易容,拳脚功夫一般般。对上李敬,自然是出于下风的。
一记窝心脚。
刺客倒在了地上,嘴边有血迹渗出。
今日是逃脱不了了。
家中还有美妻娇儿。
刺客从怀中拿出一个透明小瓶子。
里头是王水。
毁了账本便行了。
“不要啊!”
张希夷不知道瓶中是什么,但见刺客要将那瓶中之物倒在账本之上,直觉不好。
在刺客刻意之下,他离李敬还有段距离。但张希夷却是离的近。
现在这样,李敬来不及救场。
张希夷心中哀嚎,身体却扑了出去。想将那瓶子夺走。
刺客拳脚一般,对付张希夷还是容易的。
拉扯间,那瓶子中溅出了几滴液体到了张希夷手上。
张希夷浑然不觉。
李敬几步上前,挑开了刺客手中的瓶子。
瓶子落在地上。王水流出,出现刺鼻的白烟。
“啊,疼死我了。”张希夷夺了刺客手中的账本。呼着痛,快速的逃离这地界。找大夫去了。
——————
罗平的信到了同丰县。
“倒是不错。”老刘看了信,沉吟了片刻说道。
刘夫人却非常不满:“什么不错。你瞧瞧,他都想把自己的侄子安排进来了!是不是把宝来斋当他家的了!”
“夫人火气别那么大,这叫举贤不避亲嘛。楚嘉琦确实是最好的合作对象。”老刘说道。
“不行!我不同意!”刘夫人态度坚决。
老刘无视她的意见,磨了墨,提笔想写字。
却被刘夫人把纸抽走了。
讲道理讲不过老刘,撒泼总撒的过。
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顾不上老刘会对她如何了。
“若是想同罗平的侄子合伙,也成。”刘夫人说道。
老刘乐呵呵的问道:“什么条件?”
“让罗平回来。京城里的铺子就给小儿子管,他和楚嘉琦都是年轻人,出去闯荡一番也是好的。”
“好。”老刘说道。
刘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同意了?
罗平早就同老刘通过信了,过两月就回。老刘没同刘夫人讲罢了。
刘夫人以为是丈夫尊重自己才这样,一时间对自己的撒泼行为很羞愧。忙左手扶袖,右手细细的给老刘研起了磨。
——————
白水荡。
朱氏是片刻不得闲。
两个小东西烦人的紧。
一个接一个的哭闹。
哄完了这个,那个就闹起来。那个好不容易安定了,这边的又拉了。
儿女真的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啊。
“等你们爹爹回来,定让他好好教训你们两个讨债鬼。”朱氏作出恶狠狠的样子来。
两个小家伙只以为朱氏在和她们闹着玩,笑的更欢了。
朱氏心中惆怅,罗平和丫头不知道在京城过的好不好。唉,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三个轻巧巧的包袱来,三大车货物回去。
这块布料子是给娘亲的,这个金银双色的手镯是给娇娇的,这几身小衣服是给俩小妹妹的……连村头的大黑狗都得了京城大酒楼里秘制的酱牛肉。
日头正好,大黑狗懒懒的躺在石头旁。
三辆大车从路上驶过,荡起灰尘。大黑狗连眼皮也没抬。
丫头跳下车,家乡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欢喜。
油纸包着的酱牛肉放在了大黑狗的面前。
酱牛肉已经冷了,香味却还在。
大黑狗抬起了趴在地上的头,往酱牛肉那儿凑去。挑出一块小的牛肉,大黑狗啃咬了许久。
它已经很老了。连咬碎肉的力气都没有了。
丫头放下牛肉便走了,她要回去见娘亲。
几只健壮的狗闻到香味跑了过来。它们已经不惧干瘦的大黑狗,快速的抢着牛肉。
“娘,这外头风大,您怎么不回屋坐着?”罗娇放了学回家,见朱氏在院子里做衣裳,“天也黑了,现在动针线,对眼睛不好。”
“你爹写信说要回家了,算算日子,这几天也该到了。也不知道是瘦了是胖了,听说京里可冷了……”
这样的唠叨,罗娇听了许多遍:“娘,您真是的……”
“吁~~~”马夫停下了车。
丫头还没跳下车就喊道:“娘,娇娇,我回来了!”
“咋个听见丫头的声音了?”朱氏“霍的”站起来说道。
“没有啊。您听差了吧,是风声。”罗娇说道。
朱氏仔细听了会儿:“真是丫头!”说着把手上的针线往石桌子上一放就跑了出去。
罗娇也跑了出去。
屋子里俩小丫头还睡着。妮子在一旁照料着。
罗平坐的车先到,他正指挥着马夫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见朱氏出来。忙扬出笑脸:“你……”
朱氏看都没看他,抹着泪儿往后头跑去。丫头才下了车就见了朱氏,这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魏嫂在一旁笑着看着,手里的帕子也不住的擦眼角。
“爹爹。”罗娇清脆的声音响起。
罗平的心里舒服了,还是闺女好。
“娇娇,在家有没有淘气啊。”罗平逗道。
罗娇皱眉:“爹爹,我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娃娃……”
被嫌弃了……
“把东西放进院子里就行了。”罗平同马夫说道。
东西都安置好了,罗平付了银钱,马夫就千恩万谢的走了。罗平瞧着他们也不容易。就多付了些银钱。
朱氏娘仨早回了屋子。
丫头讲着京城里发生的趣事,朱氏边笑边哭……
“娘,您这样,还让不让姐说话了?回来了,您哭成这样,姐,不如你再回去?”罗娇说道。
朱氏气的拍了一下罗娇的肩膀:“你这促狭鬼!”
丫头惊奇不已,罗娇和从前的娇憨样完全不一样了。
“哎呀!”朱氏忽然一拍大腿叫嚷起来。
“咋了?”丫头问道。
“我还没做饭呢!你说你们爷俩那么大老远的回来,总得吃顿好的。”
罗娇笑道:“等您想起来。这饭得当宵夜了吧。我早同妮子说了,爹爹在那看着大妞小妞呢。”
大妞小妞就是丫头双生小妹妹的小名。
“你们姐妹两个比娘能干!”朱氏感叹道。
京城。
保也侯揣了袋热栗子敲响了小院子的门。
“笃笃笃”
死丫头脑子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了吗?保也侯敲了许久的门,有些不耐烦。看着不高的墙头,是直接翻过去呢,还是直接翻过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不过不是他敲的那扇门。而是旁边邻居家的门。
“你找罗平?”何春丽上下打量着保也侯问道。
“啊,对。对。”保也侯点头。
“昨天搬走了,现在院子没人住。”何春丽说道。
“搬走了?搬去哪儿了?”
“回老家去了。”何春丽说着关上了门。
看那身样子不是什么好人。
走了?
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哼。
“笃笃笃”
敲门声又响起。
何春丽在门内忍了又忍。那敲门声就是不停。
“你到底想干嘛?!!”何春丽开门吼道。
“何大婶。”小身板礼貌的问好道,“罗家没人吗,我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来开。”
何春丽吼错了人,略尴尬的笑了几声:“呵呵,他们回家乡去了,院子里没人。”
“这样啊。”小身板看了看手中的蓑衣,又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不会回来喽,还回来做什么。要不是我家小花在这里,我也想回家去。”何春丽叹道。
何春丽关上了门,想了想,让何小树写了“主人不在”的条子,贴在了罗家大门上。免得再被人打扰。
小身板在回家去的路上心思不定,在快到家的时候终于是打定了主意。
他本就是奴仆出身,学问又不好,大家闺秀是不要想了。市井里的姑娘嘛,不是说不好,只是那种泼辣气小身板自问是受不住的。
罗姑娘又温柔又娴静。
回去就让娘提亲去!
小身板脾气执拗,他爹他娘都奈何不了他。
他娘相中了不少人家的闺女。
某秀才家的小女儿,乖巧可爱。小身板就说人家酸腐气重……再酸腐能酸腐过你?他娘这话藏心里没说。
大酒楼掌柜家的闺女,精明能干。小身板就说人市侩。
……
那么多好闺女,小身板愣是没一个瞧上的。
小身板回去同爹娘说。让去提亲。
可想而知二老得多高兴了。
老儿子终于是开窍了啊。
高兴归高兴,姑娘的人品还是要打听的。
小身板的娘亲王氏便找了人去了白水荡。
——————
罗平回家了。
老宅子是不能不去的。
不孝这帽子太大。
带着特意给老爷子带的礼。罗平登了门。
罗平回来的好像不是好时候。
罗二姐正在家里头闹呢。
同谁闹?
不知道。
愿意听她讲话的黄氏已经去世了。
罗老爷子疼爱二闺女,却不想听她的抱怨。
对于罗二姐来说。罗平来的正是时候。
“小三哪。”罗二姐拉着罗平的手,才说了几个字,眼泪就流了下来,“你二姐我命苦啊。”
罗平听到小三两字,心便软了下来。
小时候,他跟在二姐后头晃来晃去,二姐就是笑着略带无奈的说:“小三,你乖点吧。”
“二姐,你这是怎么了?”罗平问道。
罗老爷子把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还说呢。要不是你贪银子!会被骗吗?!”
“二姐被骗了?那快去报官哪。”罗平说道。
罗老爷子叹气:“要是报官能解决就好了。”
罗二姐哭诉了有半个时辰,罗平才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徐俊娶的媳妇厉丽是个骗子!
“什么药房,什么大宅子,都是假的!是假的!”罗二姐哭道,“卫氏那个贱人!她都知道,她就看着我家俊儿被骗!”
厉丽是个骗子,父亲只是个街头混混。
罗二姐只觉得心痛的不行。
厉丽生完孩子,罗二姐就催促着小两口去厉丽的娘家看看。
厉丽各种理由将日子往后拖。
罗二姐虽然心急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免得日后被大家出身的儿媳看不起。说她眼皮子浅,娶她就是为了钱。
见儿子儿媳不去。
罗二姐实在是没忍住,就自己个儿去了。还特意把自己拾掇的体体面面,买了些礼。这就正式登门了。
没成想,她却被人赶了出来。
“什么人,就往里头闯?!”小厮骂道。
罗二姐压着气:“我是你们老爷的亲家!”
小厮嗤笑道:“我们家老爷才刚刚娶妻。少爷小姐都还没出生,哪儿来的亲家?!!”
“你可别瞎说!你们老爷的小女儿是不是厉丽?”罗二姐问道。
“乡下人家。连字都不识吗?没见着外头写的是林府?”小厮不耐的挥挥手,“快走。快走。也就是我心肠软,要是让旁的兄弟看见了,定把你这妇人扔出去!”
罗二姐看着林府两个大字愣了半晌,心中觉得不对,忙去了上回去的药店。
上回坐堂的大夫不在,罗二姐拉住大夫问道:“您这儿的药材是不是厉家进的?”
大夫甩开她的手:“什么厉家?没听过!要是不看病不抓药就别打扰我。”
大夫的心情不怎么好,这家药店是他的,可原先招的那人因为调戏妇女陷进了官司,连带着药店的名声也不好,生意少了许多。
罗二姐出了门,心中的火气无处发。
快步走回家,就听见卫氏那个贱人和厉丽这个小贱人说着话“咯咯咯”的笑哪。
“你这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个骗子!”罗二姐说着就要去厮打厉丽。
厉丽是街头长大的,反应不慢,也还手起来。
卫姨娘忙在中间拉架,拉偏架。
卫姨娘拉住罗二姐的手:“姐姐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别打坏了丽儿……”
罗二姐打不着厉丽,厉丽却往罗二姐身上招呼了不少。
此情此景,厉丽又不傻,猜到了罗二姐怕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她不怕。徐俊已经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第一百九十五章
罗二姐心中恨哪。这两个贱人!贱人!
“贱人!”徐茂林回到家中,见此景象大骂。
罗二姐只觉得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不由得眼泪滴了下来:“相公……”
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巴掌,罗二姐不可置信的看向徐茂林。
“又发什么疯!打起儿媳妇了还!”徐茂林大骂道。
卫姨娘的枕边风吹了许久。
“相公,你也说说姐姐吧。她对丽儿有些苛刻……”
“今儿,姐姐又骂丽儿了。我瞧着丽儿也可怜的……”
在徐茂林心里,罗二姐就是个恶婆婆,今天只是被他看到了罗二姐做恶的时候。
“你……你打我?”罗二姐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贱人,她是个骗子!”罗二姐指着厉丽说道。
徐茂林同卫姨娘说道:“你先带着厉丽回房去,我同这个疯女人说。”
罗二姐知道徐茂林定不会信她的了,不知道是被卫氏这个贱人灌了什么**药。
罗二姐也回了房,将房门在屋内反锁上。徐茂林推了几回门,没推得开,骂了几句就去了卫姨娘的屋子。
罗二姐在等,等徐俊回来。她的儿子定会信她的!看到时候,那两个贱人,还得意的起来吗。
徐俊到晚上才回的家,买了些小玩具给自个儿儿子玩。
“俊儿。”罗二姐听见声响忙开了门喊道。
“娘,你找我有事?”徐俊问道。
罗二姐忙上前:“俊儿,你知道吗。今天我去了厉丽的家。那根本就不是厉府!那家也没有女儿!我打听过了,厉丽只有一个爹。她爹还是个街头混混!她是个骗子!”
“娘,你别这么说厉丽。她也是有苦衷的。”
听这语气,徐俊是早就知道的。
“厉丽刚生完孩子,就同我讲了……我喜欢的是她的人,又不是看上她家财产了。”徐俊说道。
这番话,让罗二姐惊掉了下巴。
厉丽有见识有眼界,在厉丽的帮助下,徐俊生意做的越来越好,体会到了许多从前没有的满足感。更别说,厉丽告知徐俊真相后。就一直是小媳妇的姿态,处处奉承着徐俊。
“她是个骗子!……”罗二姐无力的强调,她真的觉得家里的人是都疯了吗?
罗二姐便打包了行李回了娘家。
罗老爷子为二姑娘抱不平,却不能出面。总不能说对儿媳妇不满的原因是嫌弃儿媳妇家境不好吧,说出去难听。
“……他们是都疯了不成,就让那个骗子在家里住下了?”
“二姐,厉丽已经嫁给俊儿了。还生了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就是了。”罗平只能劝道。
“我同骗子过不下去!”罗二姐娇蛮道。若是二八少女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可爱,罗二姐嘛。就让人觉得有些蛮横狰狞了。
“可她已经是你的儿媳妇了。”
“对,她是我的儿媳妇!”罗二姐恍然大悟道,“我怕她什么?我让她做什么,她就该做什么!”
罗二姐擦干泪:“谢谢你提醒我了。我这就回去,不能让那贱人得意!”
“?”我提醒你什么了?罗平茫然,只是罗二姐终于是想开了不哭了。罗平也宽心了,“二姐。你回去别同姐夫吵……”
罗二姐早收拾行李去了,哪还会听罗平说话。
“别理你二姐!她啊。想钱想疯了。”罗老爷子说道,“你好不容易回来,可别为了这种事伤神。”
“在京城还习惯吗?”。罗老爷子问道。
“还行。爹,我给您带了些人参茶,那都是老爷们喝的。您也尝尝鲜。”
“破这个费干吗,我要喝那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罗老爷子骂道,嘴角却是上扬的。
他养的好儿子啊,现在村里哪个人家不羡慕他。
只可惜,没生了个孙子。
——————
回家几天,家里就热闹几天。
亲戚们,邻居们都来转了转。
“笃笃笃”
“哈,不知道又是哪户人家。”妮子笑着去开了门。
紫红色的衣裳,头上还簪了多红花,脸上涂抹了不知多少层。
“您找?”妮子没见过这人,又想着可能是罗家的远亲,她还没见过。
“是罗平家吧。”
妮子点头。
那妇人就推开门…也推开了妮子。
“喜事!大喜事啊!”那妇人谄笑道。
“刘媒婆?”朱氏认得那妇人,“您怎么到我家来了。”
刘媒婆笑道:“自然是好事。我呀,是给你家大闺女说亲来了。”
“谁家啊?”
“就是同你家原先就定过亲的,这次催我来,是想赶快把这亲结了。”
朱氏云里雾里:“我们家可从没和别人家定过亲!您别说搞错了。”
“错不了,就是江春桃的大儿子……”
朱氏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就不放过我家丫头了吗?
朱氏板着脸:“还请刘媒婆回去吧,我家没同她家定亲!”
刘媒婆瞧着情形,也明白怕是江春桃哄骗了她。
“那我便走了,以后有了好人家,定是先给你们家姑娘说!”
————
原以为江春桃就这么知难而退了。
哪成想,第二天,江春桃竟是直接让人把聘礼送了来。
朱氏让送聘礼的人再将聘礼带回去。
朱氏知道,罗平同虎子的情义深,也一直让人照拂着江春桃母子。朱氏不好做的太过火,只能是让人送回去了事。
第三次,江春桃亲自登了门。
罗平还闲在家。准备休息一两个月再去船上。
“丫头同我家是定了亲的……”
“你胡说个什么?”朱氏怒道,“江春桃!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可不饶你。”
江春桃笑,她还怕什么。为了她两个儿子。她豁得出去。
“虎子媳妇,你回吧。”罗平不想两家关系搞僵,忙打圆场道。
“罗大哥,你是虎子的兄弟。虎子说了是你同他定的娃娃亲……我们母子三个要不是有罗大哥你照顾,现在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江春桃说道。
江春桃的意思很明显。为了虎子,为了虎子留下来的孩子。
“……你先回去吧,我同银铃商量商量。”
这便是松口了。
江春桃松了口气。
“没得商量!”朱氏怒道。
江春桃告了辞,夫妻俩的争吵,她就不听了。她只要得到让她满意的结果。
“你做什么?”
“你先别急,你先听我慢慢讲。”罗平按住朱氏的肩膀安抚性的说道。
“虎子的儿子,我们也是看着长的。人品不错,长的也不错,而且丫头嫁过去,肯定不会受欺负。唯一的不好是,年纪比丫头小。这也没什么不行的……”罗平劝道。
朱氏气哭了:“丫头也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舍得?……”
罗平怎么劝都不行。
罗平打算要放弃的档口,朱氏又松口同意了。
江春桃又找朱氏说了话。
朱氏最大的心病是什么。
没生个儿子。
女儿也是一样疼啦。只是总会觉得没生儿子是个遗憾。
江春桃说大儿子可以入赘罗家。
那以后生的孩子就跟着丫头姓了。
“再看两年。”朱氏松了口,江春桃的大儿子还小,现在看着好,长大就不一定了。
“孩子不小了。不如先让他跟着罗大哥后面做事吧。”
这是把她儿子放在岳父手下了。
罗平自然是一口答应的。
————
丫头觉得有些荒诞。
嫁给那么个小屁孩?
可不听爹娘的话嫁给那个小屁孩能怎么办。
总会嫁给别人的。
村中的好姐妹也一个个都嫁了人。有几个甚至连孩子都生了。
她心中也有欢喜的人。
张希夷。罗二姐心中恨哪。这两个贱人!贱人!
“贱人!”徐茂林回到家中,见此景象大骂。
罗二姐只觉得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不由得眼泪滴了下来:“相公……”
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巴掌。罗二姐不可置信的看向徐茂林。
“又发什么疯!打起儿媳妇了还!”徐茂林大骂道。
卫姨娘的枕边风吹了许久。
“相公,你也说说姐姐吧。她对丽儿有些苛刻……”
“今儿。姐姐又骂丽儿了。我瞧着丽儿也可怜的……”
在徐茂林心里,罗二姐就是个恶婆婆。今天只是被他看到了罗二姐做恶的时候。
“你……你打我?”罗二姐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贱人,她是个骗子!”罗二姐指着厉丽说道。
徐茂林同卫姨娘说道:“你先带着厉丽回房去,我同这个疯女人说。”
罗二姐知道徐茂林定不会信她的了,不知道是被卫氏这个贱人灌了什么**药。
罗二姐也回了房,将房门在屋内反锁上。徐茂林推了几回门,没推得开,骂了几句就去了卫姨娘的屋子。
罗二姐在等,等徐俊回来。她的儿子定会信她的!看到时候,那两个贱人,还得意的起来吗。
徐俊到晚上才回的家,买了些小玩具给自个儿儿子玩。
“俊儿。”罗二姐听见声响忙开了门喊道。
“娘,你找我有事?”徐俊问道。
罗二姐忙上前:“俊儿,你知道吗。今天我去了厉丽的家,那根本就不是厉府!那家也没有女儿!我打听过了,厉丽只有一个爹,她爹还是个街头混混!她是个骗子!”
“娘,你别这么说厉丽,她也是有苦衷的。”
听这语气。徐俊是早就知道的。
“厉丽刚生完孩子,就同我讲了……我喜欢的是她的人。又不是看上她家财产了。”徐俊说道。
这番话,让罗二姐惊掉了下巴。
厉丽有见识有眼界。在厉丽的帮助下,徐俊生意做的越来越好,体会到了许多从前没有的满足感。更别说,厉丽告知徐俊真相后,就一直是小媳妇的姿态,处处奉承着徐俊。
“她是个骗子!……”罗二姐无力的强调,她真的觉得家里的人是都疯了吗?
罗二姐便打包了行李回了娘家。
罗老爷子为二姑娘抱不平,却不能出面。总不能说对儿媳妇不满的原因是嫌弃儿媳妇家境不好吧,说出去难听。
“……他们是都疯了不成。就让那个骗子在家里住下了?”
“二姐,厉丽已经嫁给俊儿了。还生了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就是了。”罗平只能劝道。
“我同骗子过不下去!”罗二姐娇蛮道。若是二八少女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可爱,罗二姐嘛,就让人觉得有些蛮横狰狞了。
“可她已经是你的儿媳妇了。”
“对,她是我的儿媳妇!”罗二姐恍然大悟道,“我怕她什么?我让她做什么,她就该做什么!”
罗二姐擦干泪:“谢谢你提醒我了,我这就回去。不能让那贱人得意!”
“?”我提醒你什么了?罗平茫然,只是罗二姐终于是想开了不哭了,罗平也宽心了,“二姐。你回去别同姐夫吵……”
罗二姐早收拾行李去了,哪还会听罗平说话。
“别理你二姐!她啊,想钱想疯了。”罗老爷子说道。“你好不容易回来,可别为了这种事伤神。”
“在京城还习惯吗?”。罗老爷子问道。
“还行。爹。我给您带了些人参茶,那都是老爷们喝的。您也尝尝鲜。”
“破这个费干吗。我要喝那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罗老爷子骂道,嘴角却是上扬的。
他养的好儿子啊,现在村里哪个人家不羡慕他。
只可惜,没生了个孙子。
——————
回家几天,家里就热闹几天。
亲戚们,邻居们都来转了转。
“笃笃笃”
“哈,不知道又是哪户人家。”妮子笑着去开了门。
紫红色的衣裳,头上还簪了多红花,脸上涂抹了不知多少层。
“您找?”妮子没见过这人,又想着可能是罗家的远亲,她还没见过。
“是罗平家吧。”
妮子点头。
那妇人就推开门…也推开了妮子。
“喜事!大喜事啊!”那妇人谄笑道。
“刘媒婆?”朱氏认得那妇人,“您怎么到我家来了。”
刘媒婆笑道:“自然是好事。我呀,是给你家大闺女说亲来了。”
“谁家啊?”
“就是同你家原先就定过亲的,这次催我来,是想赶快把这亲结了。”
朱氏云里雾里:“我们家可从没和别人家定过亲!您别说搞错了。”
“错不了,就是江春桃的大儿子……”
朱氏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就不放过我家丫头了吗?
朱氏板着脸:“还请刘媒婆回去吧,我家没同她家定亲!”
刘媒婆瞧着情形,也明白怕是江春桃哄骗了她。
“那我便走了,以后有了好人家,定是先给你们家姑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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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江春桃就这么知难而退了。
哪成想,第二天,江春桃竟是直接让人把聘礼送了来。
朱氏让送聘礼的人再将聘礼带回去。
朱氏知道,罗平同虎子的情义深,也一直让人照拂着江春桃母子。朱氏不好做的太过火,只能是让人送回去了事。
第三次,江春桃亲自登了门。
罗平还闲在家,准备休息一两个月再去船上。
“丫头同我家是定了亲的……”
“你胡说个什么?”朱氏怒道,“江春桃!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可不饶你。”
江春桃笑,她还怕什么。为了她两个儿子,她豁得出去。
“虎子媳妇,你回吧。”罗平不想两家关系搞僵,忙打圆场道。
“罗大哥,你是虎子的兄弟。虎子说了是你同他定的娃娃亲……我们母子三个要不是有罗大哥你照顾,现在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江春桃说道。
江春桃的意思很明显。为了虎子,为了虎子留下来的孩子。
“……你先回去吧,我同银铃商量商量。”
这便是松口了。
江春桃松了口气。
“没得商量!”朱氏怒道。
江春桃告了辞,夫妻俩的争吵,她就不听了,她只要得到让她满意的结果。
“你做什么?”
“你先别急,你先听我慢慢讲。”罗平按住朱氏的肩膀安抚性的说道。
“虎子的儿子,我们也是看着长的。人品不错,长的也不错,而且丫头嫁过去,肯定不会受欺负。唯一的不好是,年纪比丫头小。这也没什么不行的……”罗平劝道。
朱氏气哭了:“丫头也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舍得?……”
罗平怎么劝都不行。
罗平打算要放弃的档口,朱氏又松口同意了。
江春桃又找朱氏说了话。
朱氏最大的心病是什么。
没生个儿子。
女儿也是一样疼啦,只是总会觉得没生儿子是个遗憾。
江春桃说大儿子可以入赘罗家。
那以后生的孩子就跟着丫头姓了。
“再看两年。”朱氏松了口,江春桃的大儿子还小,现在看着好,长大就不一定了。
“孩子不小了,不如先让他跟着罗大哥后面做事吧。”
这是把她儿子放在岳父手下了。
罗平自然是一口答应的。
————
丫头觉得有些荒诞。
嫁给那么个小屁孩?
可不听爹娘的话嫁给那个小屁孩能怎么办。
总会嫁给别人的。
村中的好姐妹也一个个都嫁了人。有几个甚至连孩子都生了。
她心中也有欢喜的人。
张希夷。
丫头自觉是配不上张希夷
丫头自觉是配不上张希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