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告一段落？
天边淡月，无差别地向人间播撒着清辉，一如几年前的此时，一如那次夜宴上一般。
秦云初和柳如影呆呆听着顾雨晴的故事，有些意弛神往。
她们先前从来没有想过，陈涯和顾雨晴之间，还有这样的过去。
“原来，炮友是这么来的。”陆清璇感叹道，“当时乍一听感觉挺惊悚，现在听来倒觉得，挺痛快……”
“但是，我还是不太理解，”秦云初说，“明明不是那种关系，为什么要那么说呢？那岂不是会让别人……误会？”
顾雨晴玩味地看着秦云初，说：“我的宝，你家人肯定对你很好。”
秦云初红着脸，说：“是、是挺好，怎么了？”
“所以你体会不到那种感觉，”顾雨晴耸了耸肩，“我就是不想当乖乖女了。虽然本来也不乖。”
秦云初的脸更红了。心里暗自思忖，顾雨晴这是在说，自己是乖乖女吗？
柳如影倒是很能理解顾雨晴。
她对顾雨晴感同身受，她甚至觉得，自己的经历和顾雨晴极其相似。
都是在家中地位尴尬，又都是碰到了陈涯，并且有了摆脱家庭的机会……
站在现在的时间节点听以前的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总感觉故事里的人，和现在眼前的人有点对不上。
但是确实顾雨晴也好、陈涯也好，都是从当年那个还青涩的自己，成长成为今天模样的。
就算顾雨晴这个云山总裁，女强人的顶点，当年肯定也是从小姑娘长成这样的。
北辰公司，这个横亘互联网、娱乐、科技、能源、物流、基建、汽车等等领域的巨头公司，当年也是从被人瞧不起的小公司，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只是，北辰也好，顾雨晴也好，现在都太强大了，所以才会让人感觉，当初居然还会被人那样对待，有点不可思议。
“唔嗯……”
躺在床上的夏幽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
她对顾雨晴的故事貌似不是很感兴趣，中途就睡着了，现在估计还沉湎在梦乡中。
“对了，”陆清璇忽然道，“夏龙驹的女儿，那个黑客天才，是不是就是……夏幽？”
顾雨晴看了一眼床上的夏幽，道：“是，但是我还是不知道，陈涯是怎么拐跑她的。”
陆清璇表情看上去有些呆然：“那时候，她才念初中吧？”
柳如影背转身偷笑。
那想必是怎么拐跑顾雨晴的，就怎么拐到夏幽的。
躺在床上的夏幽悄悄睁开一只眼，又赶紧闭上，嘴里发出了两三声呢喃，继续装睡。
那天的晚宴，在江心海家的庄园……她也去了。
还碰到陈涯了。
当天她被打扮成穿着公主造型小裙子的可爱少女，还被陈涯嘲笑了。
所以她打算将这段记忆封存，这辈子都不要让别人知道。
“那后来呢？”柳如影有些急切地问道，“后来，您是怎么创立云山集团的，后来为什么又没有和陈涯一直在一起呢？”
柳如影对后续尤为关切，因为她觉得，顾雨晴的经历，对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路，非常有参考意义。
“后来嘛……”
顾雨晴拖长声调，翘起腿，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
睡袍下光滑的长腿，在灯光下发出白皙的光泽。
“后来……”
……
顾雨晴躺在陈涯怀里，觉得很温暖，而且格外有安全感。
她勾着他的脖子，像小朋友一样挂在上面，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脸。
“你干了什么啊？”陈涯一边跑一边说，“我看他们的表情，好像都见了鬼一样。”
“没干什么啊？”顾雨晴说。
“你不会是被人追杀了吧？”陈涯问，“不然为什么要跑？”
“我就是跟江心海打了一通电话而已。”
陈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们说什么了？”陈涯有点心虚。
“没说什么，就问候了对方一下，”顾雨晴说，“她说她是你初恋。”
陈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和江心海……确实曾经在一起过，我承认，我和她关系有点没交代清楚，但是我对你说的……”
“不用跟我解释什么。”顾雨晴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我不想听，至少今天不想听。以后你再讲给我听吧。”
“唔……”
顾雨晴真的是个很忠实于自己的人。
她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氛围，明知道真相会破坏这样的氛围，所以她宁可不要真相。
“她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顾雨晴说。
“你怎么说的？”陈涯有点紧张。
“我跟她说，你是我的炮友。”顾雨晴说。
陈涯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把顾雨晴摔到地上。
顾雨晴咯咯笑了。
不要真相不代表不会整蛊他一下。
不然心里也太不爽了。
“她信了。”顾雨晴说，“而且，我家人当时都在哪儿，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炮友了。”
顾雨晴笑得很欢脱，陈涯感觉，多少有点癫在里面的。
“那怎么办？我们接下来去哪儿？”陈涯问道。
陈涯脚步放缓，他感觉再逃都没用了。
已经社会性死亡了，再逃还有什么用？明天早晨起床，他就要背负着“顾雨晴炮友”这个悲惨的名声活下去了。
“随便吧。”顾雨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去哪儿都是一样的啦。”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建议你找一家酒店。”
“为什么？”
顾雨晴眨了眨眼：“现在他们都觉得我们是这种关系，而我们不是，你不觉得，很亏吗？”
陈涯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就沉陷了。
……
第二天，陈涯从酒店的床上醒来，床单从身上滚落，脑子还有点没清醒。
已经好多天没这么踏实地睡过了。
他起床烧了一壶水，刷完牙后，看到顾雨晴趴在床上，正满眼好奇地盯着他。
“看什么？昨天没看够吗？”陈涯问。
“没呢。”顾雨晴探究性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才刚认识它，还需要多研究。”
陈涯又爬上了床。
太阳又升高了十七八度，陈涯躺在顾雨晴身边，问道：“接下来怎么打算？”
接下来的人生，也算是一个新篇章了，和一部分告别，又和一部分新的重新开始。
顾雨晴也觉得，的确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想了想，说：
“首先，我打算去你老家看看。”
这个回答有点出乎陈涯的预料。
“你去那儿干嘛？”陈涯问道，“那里没什么好看的。”
“主要我近期不想回家。”顾雨晴说，“昨天张扬了一把，回去之后，肯定有一万个人扯着我问东问西，暂时不想面对这些。所以先随便找个地方打发几天时间吧。”
她把自己的手机在陈涯面前晃了晃，陈涯瞟见，锁屏界面上都有一堆消息。
“巫秋桐还给你发消息了。”陈涯说。
“我知道，我回了的。”顾雨晴懒懒说。
昨晚巫秋桐就发消息过来了，第一句话就是：
“姐妹，你太勇了。”
第二句话是：“真做了？”
顾雨晴回了一句：“没，不过快了。他在洗澡。”
对面回了个吃柠檬的表情。
陈涯说：“要打发时间，有远比那地方更好的地方吧，随便找个风景名胜，都可以住上一段时间。”
“哪个风景名胜我没去过？”顾雨晴说。
“主要那地方是农村，生活条件很差，你住不惯的。”
顾雨晴说：“就是要差，我就想去看看，是什么地方能养出你这种人。”
“好好，”陈涯投降了，“这几天过后呢？”
“过后，我就准备开一家公司。”顾雨晴的洁白脚丫从被子末端伸出来，一摇一晃。
“开家公司？”陈涯更惊讶了，“你还需要钱吗？”
“怎么不需要？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顾雨晴说，“我野心大着呢。”
“那你准备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顾雨晴说，“你做手机，我就做基站，你造车，我就卖轮胎，反正跟着你喝汤就行。”
陈涯震惊了：“还能这么玩的？这多无赖啊？”
“赚到钱就行，管它什么无赖不无赖的。”
不过，顾雨晴这倒的确是一个策略。
北辰现在掌握着核心科技，已经是势不可挡的局面了，想跟北辰竞争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北辰吃肉，跟着喝汤，听起来是邪魔外道，说不定过几年，还会比那些“正道”赚得多得多。
“再然后呢？”陈涯问。
顾雨晴把头埋进他怀里。
“不知道啦！”
以后的事谁能知道了？突然跟陈涯结婚了也说不定。
不过那样的未来，终究没能到来。
因为不久之后，陈涯就失踪了。
起因是一场意外，某天深夜，陈涯在从研究所回到公司的路上，突然失踪。
新闻对外公布的是车祸，但是顾雨晴去探视过同样受伤的司机，那很显然是枪伤。
顾雨晴还去找过夏龙驹，找过路爱爱，甚至还找过自己爹，但都没能得到结果。
唯一确定的一件事就是，陈涯还活着。
再后来，顾雨晴见到了江心海。
本来打电话都能打出火药味的两人，见了面倒没吵架，反倒因为同一个男人的事，都感到有些凄然。
两人一起吃了饭，还一起过了几夜，两人都发现，对方的性格没有之前想的那么难以接近。
她们讨论得最多的，还是相互研究陈涯到底做了什么，后来又到哪里去了。
为了找到陈涯，顾雨晴拉了个群，把江心海、路爱爱、路可可都拉进去了，后来又把夏幽给拉进去了。
群名叫做“渣渣男孩搜索群”。
这个群旨在寻找渣男陈涯，群员要在各自的领域，用一切手段挖掘陈涯的线索。
成果也是很喜人的，她们找到了陈涯的“青梅竹马”苏小暖，还找到了柳如烟。
后来，根据柳如烟提供的线索，终于把陈涯和日本女人也收进了群，这位渣男的经历也终于真相大白，可喜可贺。
考虑到陈涯的面子，原来的群名对他太不尊敬了，而且人也已经找到了，所以改成了稍微体面一点的“心碎男孩收留群”。
不过即使如此，陈涯在群里的地位依然是最低的，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但是喊打完之后，各人跟他私聊是什么面孔，就不得而知了。
秦云初加进来后，这个群也已经发展到了10个人之巨。
秦云初坐在窗边，握着手机，听着顾雨晴的讲述，有点感叹。
当初因为被误拉进这个群，因此扯出了后续一连串的故事（或者说事故），也算是段孽缘。
没想到的是，这个群居然是这样建成的，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真相。
要是放在以前，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加入员工的后宫群，还会从自己崇拜的顾雨晴嘴里听到这群的由来。
这一切都太奇妙，也太魔幻了。
她现在很庆幸当时柳如烟加了自己，而自己也因为好奇（八卦）迈出了那一步。
否则的话，她到现在都会带着偏见看陈涯，永远也不可能了解到背后这许多的恩怨纠葛。
故事讲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今天本来就很激情了，现在故事听完，陆清璇等人都感觉困意有点上来了。
正在此时，顾雨晴的手机响了。
她抬起屏幕一看，眼神马上变了，果断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
秦云初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电话那头肯定是陈涯。
堂堂顾总，绝对不会用这种温柔的声音，跟第二个人这么说话。
“嗯、嗯……嗯。”
不知道陈涯和顾雨晴说了什么，但从表情上看，顾雨晴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挂断电话，表情看上去有点复杂，阴晴不定了好一阵子，才说：
“各位，出了点事，我可能要出去一趟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秦云初问道。
顾雨晴摇了摇头，道：“房间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缺什么就打前台电话，我必须得先走了。”
柳如影有点无助地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顾雨晴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说罢，她就换上衣服，匆匆离开了。
“会是什么事呢？”陆清璇转头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众人纷纷摇头。
她们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够让顾雨晴露出那种表情。
如果有，肯定是大事。
就在此时，床上的夏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在角落里玩着手机。
她忽然说：“琉璃子被带回日本了。”
“琉璃子？是那个群里的那位日本妹子吗？”秦云初问道。
“嗯。”夏幽点了点头，眼睛还盯在手机屏幕上。
“谁？”陆清璇疑惑问道。
“哦！我见过！”柳如影说道，“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她不是在海涯公司吗？”
陆清璇还在努力搜刮着记忆，秦云初皱眉问夏幽道：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回日本又怎样？”
夏幽没有回答。
她是那种如果需要解释的太多，就干脆一句都不解释的性格。
这样倒是让秦云初很焦虑。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也亮了起来。
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
“陈涯正在来电。”
她的手机设置了静音，因此其他人都没注意到。
秦云初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跑进洗手间，并且小心关上了门。
坐在马桶上，她接通了电话，尽量压低了声音：
“喂？”
“秦总吗？我是陈涯。”那边传来了陈涯的声音，“你现在休息了吗？我有件事要麻烦一下你。”
感谢黑白萌熊的500点打赏~
写到这里，我自己都有种告一段落的感觉。
一百四十万字，最初的坑才填上。
但是离“全文完”的时候还早呢。
接下来，还要继续拜托各位支持。
再次感谢各位来看我的书。
整理大纲，请假两天
故事要开启新篇章了，下一站是因为某种原因要前往日本，新故事还有一部分细节有待敲定，目前还在细化大纲，所以需要请假两天，望谅解。
如果顺利的话，大纲定下来后我会加快速度多写几章，这次请假大家就当无事发生。
前面好多读者朋友反映，前面的情节忘了，连角色是谁都不记得了。
不怪大家，我自己也忘了，还是看了前面才想起来的。写太慢了，时间一长，自己都忘了，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
那么这里帮忙梳理一下情节，当然，因为我自己也忘了当时我是怎么构思的嘛，我揣测的话，时间线是这样的：
主角十二三岁的时候父亲离家出走，同时主角的系统觉醒，靠做文抄公，照搬武侠小说，赚了一大笔钱，之后又继续搬运各种作品，把【文学家】这个成就刷满了，之后就走上了刷成就的道路；
主角十六七岁的时候，在和苏小暖鼓捣电影；十八岁的时候遇见江心海，之后又找到徐湘潇，给两人写歌；
之后海涯公司被陆家收购，主角出走国外，刷满【音乐家】成就后回国，创办北辰公司，遇到顾雨晴、路爱爱、路可可、夏幽。
之后遭遇刺杀，被夏幽收留，这段故事目前还没写，不透露多了；
再之后又和路爱爱一起深入研究超导体，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介入了路爱爱和路可可的家庭，这段故事也还没写，不透露了；
科研出成果后，陈涯功成身退，去刷了【慈善家】的成就，刚好遭遇到大地震；
这之后陈涯想休息一段时间，摆脱了所有社会关系，在自己刷【慈善家】时修的福利楼里居住，这时候意外捡到了离家出走的少女柳如烟；
再之后因为某种原因，陈涯出国执行一项任务，完成任务同时，也拐了一个人质浅井琉璃子回国，这段故事将在下一个篇章细写，这里不多说了；
到这里，红颜群成员就收集齐了，陈涯决定最后去刷【打工人】的成就，在公司邂逅了小秦总秦云初，这本书的故事也就是从这个时间节点开始的。
嗯，以上就是时间顺序的故事脉络了。
因为写的时候各种用倒叙、插叙、补叙，叙述上玩了很多花活，对于追更的读者确实不太友好。
下本书我会尽量少用这些花活，尽量平铺直叙，这样连载起来确实阅读友好一些。
另外，有读者说上段结尾有点太草率，确实，因为我写着写着懒得写了。
有时候写着写着，确实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没写出来，但是一想到写出来，可能又会被说水字数，所以干脆不写了。
其实，不水字数一味推进度，对于我来说反而轻松很多，无非是主角要做什么，之后做到了什么，起点和终点都很明确，写起来几乎不需要过脑子。
反倒是一些有趣的对话，一些生活细节，一些比喻，写的时候要花一些脑细胞。
但反而是后者容易让人觉得是在水字数。
好了，就啰嗦到这里，再次重申，今天请假，明天说不定也会请假，不确定，这取决于大纲能什么时候做完。
最后祝各位读者万事顺遂。
399.偶像研习生
秦云初坐在马桶上，心情有点忐忑。
这可是陈涯在拜托自己啊！他还能有做不到的事？？
这得是哪儿的天塌了啊？
“你说，我一定力所能及地帮你办，办不到的我也帮你想办法。”
秦云初努力克制住嗓子里的紧张。
陈涯那边迟疑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她态度有点过于热情了。
也是，虽然秦云初听了陈涯很多故事，但在陈涯的角度，他跟她还谈不上熟络。
陈涯说：“也没什么，我听说，总公司那边在策划一个新综艺？”
秦云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但还是没有机心地如实答道：
“是啊，《偶像研习社》，是和日本那边的偶像社团合作的一个企划。”
“啊，是这样的，”陈涯说，“我对这个企划很感兴趣，能给个机会让我也参加吗？”
秦云初有些惊讶：“啊？你还需要参加这个吗？”
听到这个，秦云初想，难道这家伙，又想体验生活，从小角色一路爬到综艺顶点？
“啊不是，”陈涯说，“我就是想去感受一下氛围，我不当选手，就当一当后勤人员就行。”
“啊？”
秦云初忽然心中“格登”一下，想到了什么。
这个企划是和日本那边的偶像社团合作办的，也就是说，几乎全程在日本。
而刚刚又从夏幽那里听到，那位日本女孩回国了……
难道，陈涯是因为这个，才想要来参加这个企划的吗？
想到这里，她心跳得厉害。
陈涯肯定是因为这个才要跟团去日本的。就是不知道，他干嘛不自己去，要搭自己这趟车呢？
难道是为了省钱？
这里面肯定牵扯了很了不得的内情。
“可以吗？”陈涯那边催促道。
秦云初回过神，说：“可以啊，我让那边的项目组加个人呗，也没多大的事儿。”
陈涯那头迟疑了会儿，似乎在斟酌词句，慢慢说道：
“秦总，是这样的，能不能让其中某个后勤人员换下来，我顶替上去。”
“嗯？”
秦云初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你是说，你顶掉一个人的名额吗？没必要啊，多个人也就多出几万的预算而已，这钱没必要省。”
“呃，怎么说呢，我之前在日本的时候，出过一点小小的问题，导致他们那边并不是很欢迎我过去，所以，我用自己的身份去，人家肯定是不让的……明白吧？”
陈涯那边用指尖比了一段距离，表示“小小的问题”。
可惜秦云初看不到。
“嗯？？你不会被那边的海关拉黑了吧？你是做了什么呀！”秦云初道。
“嗯，差不多。”
陈涯又用指尖比了一个更小的距离，表示秦云初的理解和真相“相差不大”。
可惜秦云初还是看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冒名顶替某个人去参加？唔……有点难办啊。”秦云初皱眉思索。
“如果是不好说服那个人，我可以去说服一下，你只需要给我提供随团后勤名单，其他一切按照正常准备即可。”
秦云初想了想，说：“这回去的人也不多，而且也各有任务，要找个能顶掉的也不好找，这样吧，干脆在公司里找个跟你长得像的，套用那人的身份。”
“那样更好。”陈涯很欣慰，秦云初已经上道了。
“哎哟！”秦云初一拍脑袋，“那还得赶紧，所有人员名单已经报上去了，正在集体办签证，说晚了就不好办了。”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的荣幸……”秦云初被陈涯的礼貌搞得汗颜，说完吐了吐舌头。
挂了陈涯的电话，秦云初转头就拨通了活动负责人那边的电话。
这时候，洗手间门被敲响，外面陆清璇的声音响起：
“秦总，你没事吧？”
秦云初连忙捂住手机说：“我没事呀！怎么了？”
陆清璇说：“哦，就是看您半天没出来，就过来问问……”
“我没事，我这边工作有点事要安排，借洗手间打个电话，你要用吗？”
“哦……我不用……”陆清璇声音听起来有点慌乱。
“那赶快去睡吧，这天也不早了。顾总说了，她这房开挺久的，随便休息。”秦云初说。
陆清璇那边小心问道：“那、那个，房间只有两张双人床，我想问问，我能、能跟你一起睡吗？”
秦云初挽了挽头发道：“可以啊，你先去睡吧，给我留半边枕头就行。”
陆清璇那边应了声，人就从门口离开了，听声音好像还挺欢欣鼓舞的。
秦云初心想这个陆家的妹子警觉还挺高的，不过也很好打发。
应付完这边，她接起电话：“喂？”
那边负责人马上道：“秦总，怎么了？”
秦云初道：“《偶像研习社》的筹备，进展到哪一步了？”
跟下属打电话，她语气瞬间变了，又回归了冰山状态，语气一听就不好惹，气场十足。
就因为这个原因，公司里才一直流传着她“冰山冷美人”的威名。
那边负责人一听她说这个，顿时声音就苦了起来：
“秦总……您这么快……就知道了？”
秦云初诧异道：“知道什么了……”
说完，她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那边负责人声音干瘪道：“秦总，这边一位词曲老师突然退赛了，怎么劝都劝不回来。”
秦云初眉头一拧：“退赛？是薪酬问题吗？”
“薪酬问题也是一方面，”负责人说，“但是活动总预算在这里，以他的咖位，我们不可能给到7位数啊。”
秦云初声音抬高了几度：“他还想要七位数？”
“他明面上说不是钱的问题，但很显然，如果给到七位数，他应该会回心转意。”
“那是不可能的。”秦云初断然否决了，“我们不可能允许这种坐地起价的事情发生。”
负责人说：“当然，所以我们决定换人，但是我们这边排期已经确定了，其他合适的备选人选已经去参加别的活动了，档期都满了，我们一时也找不到合适人选。”
《偶像练习生》这个综艺，国内的组成人员，是3+3+2模式。
意思就是：3个新人偶像，3个词曲创作人，2个巅峰偶像导师。
综艺的基本流程就是，3+3的部分任意组合，观众和导师共同打分，最后决出得分最高的偶像和创作人。
最后的冠军组合，将和日本的偶像团体进行巅峰对决。
可以说，这3+3的组合，充满了勾心斗角和火药味，看点也都在这3+3的阵容上。
这回负责人说的退赛的，便是那三个词曲创作人之一。
这又不是那种男团女团，少一个人便少一个人了，3+3的组合要是少一个人，这综艺直接没法做了。
3+2怎么搭配？总会有一个人轮空。必须要找个人把这个空填回来，否则所有的赛程全都没法做了。
秦云初的语气相当不好，说：
“你作为负责人，应该提前想好这种事的预案，随时都留好备用人选，怎么可以让有人退赛了没人能顶上这种事发生？”
那边负责人额头上汗下来，他知道秦云初对于工作是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也不狡辩道：
“秦总，这的确是我的问题，我缺乏主持这种比赛的经验，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算了算了，”秦云初铁青着脸打断他的话，“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赶紧找到顶替人选。”
顿了顿，她道：“还能请得到谁？那个张昊呢？还有吴曦，实在不行，请咖位大一点的，李浩也行啊？”
秦云初举例的几个人，都是业界比较有知名度的词曲作者。
“都满了，”那边负责人不住摇头，“主要是我们这次的综艺时间太长，而且还要出国，很多老师的档期都冲突了。”
说完，他又道：“我们这边手头能请到的，就只有完全没有知名度的词曲人了，但您知道的，如果没有实力，那这比赛也不可能好看，可能会影响综艺效果。”
秦云初顿时感觉很心累。
本来只是想帮忙陈涯做事，结果没想到，大半夜的，还碰上了这么糟心的问题。
要是这综艺搞成一团糟，让陈涯现场看了笑话，那她肯定会巨没面子！
正想到这里，秦云初心中“咯噔”一声，忽然冒出了一个相当大胆的点子。
这个点子太大胆了，大胆她想到这里，心脏都开始“砰砰”跳。
她忽然清了清嗓子，对负责人说：
“你先等会儿，我打个电话，你继续想办法解决问题。”
说完挂了电话，秦云初握着手机，思索再三，终于拨通了陈涯的电话。
“喂，陈涯，”秦云初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开口道，“你有没有兴趣，担任词曲创作人？”
“？”
陈涯那边传来疑惑的声音。
秦云初弱弱地说：“我们这边刚好差一个词曲创作人，台前的工作比较少，但是也会上镜，还会参与比赛评分，你……介意吗？”
她的心脏声太大，说话声音太小，心跳声都快把自己说话声给盖住了。
过了会儿，陈涯那边才说道：“要去的话，只能以词曲人的身份去吗？”
“不是，”秦云初咬着嘴唇说，“但是，我们这边突然有个词曲人退赛，如果找不到合适人选，这个活动可能会延期，要延期的话，就不知道会延期到什么时候了……”
说完，秦云初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本来是陈涯来找她帮忙，现在反倒成了她需要陈涯帮忙了。
而且，这帮的还不是一般的忙！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是怎么想到让陈涯去做《偶像研习生》的词曲人的！
别忘了，陈涯的身份是什么！
咫尺！
天涯！
JX！
一己之力，捧红两个天后的男人！
让流行天后泰勒终生难忘的男人！
杀翻欧洲音乐圈后，带着队伍到美国音乐圈乱杀的人！
杀完摇滚圈，又回来在古典圈乱杀的人！
别人是好几代音乐人努力，才能创出一个流派；他是一个人开了好几个宗、立了好几个派！
是站在词曲人的终极顶峰，站在外太空一览众山小小小小小的人！
自己居然想到要他来参加这种“研习生”的选秀活动。
天呐！
要知道，这个综艺的“偶像”们，可都是初出茅庐的萌新级别的啊！
秦云初这边体感上紧张了好半天，陈涯那边才终于说道：
“嗯，行，我已经等不起了，那我就以词曲人的身份参加。”
秦云初听完，感觉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个节目总算是保住了，没有被突发情况给毁掉；
忧的是……自己把陈涯请来，这节目，会变成啥样啊？
秦云初感谢了陈涯半天，挂了电话之后，拨通了刚才负责人的电话。
“搞定了，”秦云初的声音里有几分疲惫，“人选我已经找好了，不用再去找别人了。”
负责人那边如释重负：“太好了，秦总，您找的这位老师联系方式是多少？我马上跟他对接。”
秦云初道：“不用，我全程跟他对接就行。你赶紧拿他的资料去办签证。”
负责人兴冲冲道：“那，是哪位老师呢？我登记一下。”
秦云初想了想，说：“你先处理另一件事，这个老师早年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被那边的海关拉黑了，所以，要给他套另一个身份。”
听到这个，那负责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道：“那，他的水平的话……”
“水平不用担心，他的实力很强，反正到时候节目肯定有看点。”
负责人尴尬道：“那我们这边临时换人的话，我们的宣传物料也得修正一下，这位老师的话，我该怎么向观众介绍呢？”
秦云初想了想，说：“电话里说不清，待会儿我编辑个短信给你。”
说罢，秦云初挂了电话。
过了会儿，负责人那边接到了陈涯的基本信息。
姓名：陈亮
毕业院校：某音乐院校
代表作：无
经历：院校应届毕业生，有实力的词曲创作者，潜力无穷。
看到这写了不如没写的个人信息，负责人的露出了呆滞表情。
这……这到底是秦总从哪个坑里挖出来的萝卜啊！
400.秦总的关系户
夜晚，大多数人在家休息的时候，此时的宏图公司，却是大厦高耸，灯火通明。
打工人徜徉于其中，严肃且热烈地加着班。
因为一个词曲老师的突然任性退赛，导致整个公司几十号人跟着受罪，大半夜都不能回家，连夜紧急挽救这个综艺。
负责人手机上，显示着秦云初发过来的词曲人简历。
代表作，无；亮眼经历，无。
就连名字，陈亮，都显得如此的平平无奇，泯然众人。
突出一个大众脸。
跟着简历一起过来的，还有秦云初的电话：
“喂，听着在吗？”
负责人从刚才的简历当中缓过神，连忙道：“听着在呢，秦总。”
“我说一下对退赛的人的处理，退赛的是谁？郭潇然还是贾奕？”
“是郭潇然。”负责人连忙说，“贾奕这小子油着呢，干不出这种事。”
“对于这次无故退赛的郭潇然，要给予最严厉的惩戒措施，”秦云初说，“对他进行全渠道封杀，务必做到以儆效尤。”
秦云初语气冰冷得又比平时上了个台阶，听得人不寒而栗，负责人连连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秦云初道。
“那个，秦总，您给我推荐的那位词曲人的事儿……”
负责人支支吾吾，还没说完，又被秦云初打断了：
“纠正你一点，我不是推荐，是安排，从你以下所有人，立刻以这个人参赛为前提，重新开始部署。”
负责人口都还没开，就被给了一棒，顿时更不好开口了，又支支吾吾道：
“那、那秦总，他还有更……更扎实一点的从业经历吗？现在这样我们都不好宣传啊……”
说完，他都有点佩服自己。
在尊重秦总的前提下，已经把想表达的内容都委婉地表达了，情商拉满。
他是想说不好宣传吗？
他就是想说，这人这简历，根本没眼看啊！
选这个人参赛，跟在学校里随便抓一个素人参赛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又没摸清秦总和这人什么关系，自然不好直接这么说。
要是这人是秦总的幕后情人……是吧，她肯定不会喜欢听到有人贬低他的。
秦云初那边顿了顿，说道：
“宣传上用得着写词曲人的简历吗？又没有流量，重点放在偶像研习生身上。”
负责人听得一愣，道：“哦、哦……那词曲人这块我们怎么宣传呢？”
“把姓名照片贴出来就行，三个词曲人，贾奕、孟醒、陈亮，三个名字这么并列一排，其他让观众自己猜。”
果然不愧是秦总，一切都雷厉风行安排得明明白白。
负责人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马上连连点头说：“好的。”
他别的优点没有，知道不能跟领导对着来。主打一个顺从。
秦云初顿了顿，最后道：“待会儿我把宣传用的照片发给你。”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跟秦云初通完电话后，负责人从刚才心急如焚的状态，转变为了万念俱灰的状态。
旁边的同事也看出他的状态了，问道：“怎么了？”
负责人一股脱力的表情，说：“安排下去，不用找人了，秦总往团里塞了一个。”
同事很兴奋：“秦总这么神通广大？谁啊？我看看？”
负责人把秦云初发过来的简历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姓名：陈亮。代表作，无，亮眼经历，无……
事实证明，乏善可陈的记录无论给谁看，也看不出花来。
同事看完之后，倒吸好几口凉气，抬头道：
“这人跟秦总什么关系啊？这么硬塞的？”
负责人坐下来点着烟，揉着额头说：
“我现在在想，秦总刚才说把他跟孟醒、贾奕，名字这么一并列，观众会是什么反应，感觉是个风险点。”
同事安慰道：“没事，陈亮这个名字太普通，不会起节奏的。”
负责人掐着烟猛吸：
“没有节奏就是最大的节奏，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到时候这三个人一亮相，那舆论不是爆炸的局面？”
同事不由得点头道：“确实，确实。毕竟其他两位老师，是孟醒和贾奕两位啊。”
对于广大听众来说，站在台前那个唱歌的人才是灵魂，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词曲人一般没有什么知名度。
但部分足够牛逼的词曲人，是不一样的，人家作品足够多，多到哪儿都是他，风头已经盖过唱歌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比如咫尺，比如天涯。
再比如这回将要参赛的，新生代的词曲人，孟醒和贾奕。
孟醒被称为“鬼才孟醒”，他的歌突出一个不走寻常路。
在去年的金曲奖上，他以全票夺得最佳作词的荣誉。
评委对他的颁奖词是：总是用最刁钻的方式，击中我们最柔软的内心。
如果说孟醒深受学院派宠爱，那另一位贾奕，则更亲民，更走底层路线。
贾奕非常年轻，只有二十来岁。
然而这么年轻的年纪，已经写出了三首陡音神曲，热歌榜上词曲人那列霸榜前三。
虽然他有点抄袭嫌疑，被人锤过，但依然盖不住他的风头。
他也被坊间称为“咫尺第二”“最有希望接管后咫尺时代的人”。
负责人丢了烟头，换了一根，皱眉又道：
“而且退赛那位郭潇然，粉丝基础也挺好的，现在要封杀他，还突然换人，郭潇然粉丝肯定会喷死这人，拿放大镜等着他犯错。”
说完，他把身体平摊在椅子上，总结道：
“这位陈亮，压力很大啊！”
同事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说的这些都是基于秦总塞进来这人完全没实力的基础上说的，有可能不是这样呢？”
“你有什么想法？”负责人问道。
同事一笑，道：“别忘了，这回节目的主C是谁？是秦总的妹妹啊！”
“这人跟秦总关系再密切，还能比她妹妹关系更亲吗？秦总坑谁都不会坑她妹妹的！”
没错。
这次《偶像研习生》的三名年轻偶像中，C位的那一个不是别人，正是秦云初可爱的妹妹——
秦云裳。
自上次《向往的生活》一炮走红之后，秦云裳在国内的知名度节节走高，通告接个不停，各大综艺上个不停，职业生涯一帆风顺。
但是秦云裳是不满足于继续当这个“国民女儿”的。
因为对于内娱来说，综艺咖是鄙视链最底端的存在。
综艺咖只有知名度，没有票房号召力，粉丝拿来虚空对线时，永远矮人一头。
对于秦云裳的身份来说，赚钱倒是次要，口碑才是主要。
她现在最希望的，便是通过《偶像研习生》这个节目，来突破自己现在的人设。
综艺咖出名容易，走出来也难，几乎相当于重新出道。
《偶像研习生》这个节目，好就好在强调了“新人偶像”这个身份。
对于一个蹭遍更大综艺的“国民女儿”，观众或许会很苛刻，但对于一个“新人偶像”来说，观众就会很宽容了。
秦云裳要的就是这个人设。
所以，宏图对于这个节目投入力度相当大，到处都投放了广告，搞得节目未播先火。
一般素人的节目，娱乐公司是绝对舍不得拿出这么大投入的。也是乘了秦云裳的东风。
负责人又抽了半颗烟，手机响了，他马上丢了嘴里烟头，亮屏一看，马上说：
“好，秦总把照片发过来了。”
旁边同时也凑过来看：“怎么样？”
两人定睛看了半天秦云初发过来的照片，沉默良久。
“还可以。”负责人说，“长相这块，应该能提分不少。”
旁边同事说：“我感觉他应该去偶像组。”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继续讨论人选的问题了。
如果说刚才，两人还对秦总和这位“陈亮”的关系有所猜测，现在看到长相……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往深了想，对领导不礼貌，传出去就更不好了。
就当不知道吧。
在职场上，有时候装傻是一种大聪明。
不过，看到了人的长相，对于负责人来说也小有慰藉。
他脑海中又冒出了一个点子。
之前担心是担心秦云初塞进来的人，实力太差，跟贾奕和孟醒没法比，成了短板。
这个节目是要3+3轮流组队的，3个人当中有个短板，那节目直接没悬念了，还怎么看？
但现在看到这人长相，他又不担心了。
实力差又如何？能靠脸吃饭，还要才华干什么！
这么完美的花瓶角色，不就有了吗！
他已经想好了。
之前词曲人是郭潇然、贾奕、孟醒三足鼎立。
现在三足不要了，改成双雄对决！
之前三足还不好偏重，观众容易抓捕中重点，现在有了个花瓶角色，在紧凑的比赛当中，还能有个活跃气氛的不是？
哪怕这个陈亮实力完全不行都无所谓，到时候让导演给他讲讲戏，主要就是强化“暖男”人设这方面。
不会作词谱曲无所谓，我们可以加油鼓劲，从灵魂上鼓励搭档。
到时候节目出来，肯定也有效果！
想到这里，负责人突然就安心了。
……
当夜，《偶像研习生》团队就把人员更换的通告发出去了。
“很遗憾，我们研习班的郭潇然同学，因故退出了我们的研习班，接管他课桌的，是我们的陈亮同学。
“虽说人生有梦，各自精彩，但这里还是提醒一下郭潇然同学，逃课是不对的哦！课堂里的课逃得了，接下来人生就要给你上大课啦！”
夜猫子观众也着实不少，大半夜的发的微博，很快就有许多条评论了。
“啊？郭潇然退赛了？我还期待他跟贾奕、孟醒决出胜负咧！”
“什么啊，我就是冲着郭潇然来的，他退赛我就不想看了。”
“不看快滚，不要出来秀存在。”
“官博真相了，说实话，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好好读书，现在天天接受社会教育……”
……
月升月落，网络上的嘈杂趋于平静，新的一天也开始了。
秦云初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身旁陆清璇趴在她身上，脸上挂着傻笑，好像梦到什么好事。
秦云初一边把她的腿扒拉下来，一边心想，这孩子长得漂亮，睡相这么差。
起身看另外一张床，却只看到柳如影。
夏幽又不知去向了。
此时，在八卦巷深处的四合院楼顶，夏幽正坐在窗沿子上面，两条修长小腿从栏杆伸出来，吐泡泡。
“分我一个。”陈涯在旁边伸了伸手。
夏幽大方地把大大泡泡卷撕了一截递给他。
陈涯也塞进口里大嚼特嚼，然后，吐泡泡。
一清早，他就开车到酒店来，把夏幽接走了，那时候房间里的女生们还在睡觉。
要是让秦云初她们三个知道陈涯来过，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所以他干脆没打扰那三人的清梦。
夏幽双手抓着天蓝色带有铁锈味的栏杆，说：
“又去日本啊。”
“嗯。”陈涯点头。
“非去不可吗？”
“嗯。”
“几次了？”
陈涯想了想，说：“算上这次，就是三次了。”
他跟这国家简直有魔，连美国都只去了一次，这国家他去了三次。
只有一次是以游客的身份去的，另外一次，是去干坏事。
这次也免不得要干坏事。
夏幽踮起脚，拉着栏杆来回晃荡，心也跟着一起晃荡。
“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陈涯笑着说：“你不马上要高考了吗？”
夏幽嘴巴一撇：“所以也就是想想。”
高考对她来说不是问题，但这节骨眼儿出国，夏龙驹怕是要当场表演炸膛。
“这次还是要麻烦你在幕后提供技术支持了。”陈涯认真地说。
夏幽无所谓道：“每次不都这样吗？”
她回想起来，上次真有够惊险的，陈涯差点死那儿。
只希望这次别死吧。
“但是，我听说她这回是自己回去的。”夏幽说，“如果她不主动回去，他们能带她走吗？”
夏幽话里的“她”，指的当然是琉璃子。
浅井琉璃子。
陈涯笑笑说：“所以，我得去问个明白啊。”
夏幽转头看他：“她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啊。”陈涯说，“她是我的人质，独有的人质，能不重要吗？”
夏幽面无表情，她是不明白“人质”有什么特别的啦，在她听来，这倒像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什么情趣。
反正她听着感觉心里刺刺的，不爽。
“当然，你对我也很重要。”陈涯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幽脸一红，从栏杆上跳下来，小小踹了陈涯一脚，然后蹦蹦跳跳的跑了。
一天的好心情从这里开始了。
如果不去想陈涯即将去日本这事的话。
感谢无名的读书客的打赏~
401.挺会哄小孩
一转眼，就到了《偶像研习社》即将开播的日子。
年轻的研习班成员们，也即将向着日本进发了。
鸿图公司内，秦云初的办公室内的沙发上，秦云裳正没正型地半躺在沙发上，姿势惬意，刷着手机。
她刚挑染了蓝色的头发上，夹着一副小巧墨镜，和姐姐同样精致的脸蛋，肌肤吹弹可破，耳朵上带着的金属三角耳环，衬托得脸型更小。
要不怎么说老天不公，有人是老天爷赏饭吃，有人却是老天爷掰开嘴往里面塞饭。
凭秦云裳的长相就碾压一票小明星了，偏偏她家里还有钱有势，完全不用担忧娱乐圈里那些蝇营狗苟。
什么都不用做，躺在家里就一大堆资源拿到手软，还有观众缘，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真的很佩服云裳儿，明明人气这么高，跑一跑综艺，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但她不满足于这样，却放下身段来参加这个节目，和其他年轻偶像一起从头开始，真的太酷了！”
“不说别的，就我家云裳儿的这个态度，就足够那些小鲜肉、小小花们学一辈子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坎露华浓，我们家云裳儿是最棒的，必定马到成功，加油加油！”
秦云裳手指在屏幕上拨动，嘴里，将自己看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其实和很多人幻想的不同，很多明星是真会看粉丝评论的，而且还有一些人特别喜欢看，秦云裳就是其中佼佼者。
她特别喜欢看粉丝评论，不光喜欢看，还喜欢读出来，读给所有人听，爸妈在旁边，她就读给爸妈听，秦云初在旁边，她就念给秦云初听。
最关键她还有一颗大心脏，她能完全无视那些对她的负面评论，丝毫不受影响。
而且那些夸她的评论哪怕吹到让人牙疼，她也能照单全收，毫不羞耻。
从刚才开始，她就已经读了整整十分钟评论了，秦云初在一旁听得脑瓜子疼。
“你读完了没有？”秦云初黑着脸说，“你没事就喜欢拿这个当爱好是吧？”
“对啊。”秦云裳理所当然地说，撅起嘴，丰盈的嘴唇涂了某种润唇膏，特别鲜亮，“还远远没读完呢，我看起码还要读半个小时。”
“别读了。”秦云初说，“而且什么叫‘春风拂坎露华浓’？那个字念‘槛’！”
秦云裳把手机屏幕扒拉回去，瞪眼道：
“什么‘见’？这就是‘坎’啊？门槛的槛。”
“这是多音字啊，我的大小姐。”秦云初深深叹了口气，接着又叮嘱道，“你到时候在镜头前的时候，可千万别卖弄，不会读的字就别读，小心到时候被人说成文盲偶像。”
秦云裳翻了个白眼：“老东西，你out啦！现在不会念生僻字，念个白字那是萌点！”
秦云初气得脑门疼：“你说谁是老东西？”
“嘻嘻，这是网上的梗啦，这都不知道，真是老东西。”
“？？”
秦云裳今天穿着学院风的白色衬衫，宝蓝色百褶短裙下，两条修长的小腿伸出来，高高翘着，搁在茶几上。
敢在秦云初办公室如此嚣张的，也就只有她了。
在别人面前，秦云裳还是举止得体的优质偶像，只有她姐姐秦云初知道，这家伙有多讨人嫌。
她从小就被骄纵惯了，秦云初已经很霸道了，她比秦云初更霸道，上房揭瓦下楼抽梯，没有她干不出来的。
秦云初因此很担忧，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这家伙要是得罪了陈涯，该怎么办。
她很想告诉她，陈涯的真实身份，让她放尊重点，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陈涯。
但是陈涯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碍于这个，她又不能跟妹妹明说。
所以，她只好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今天她特地把秦云裳叫到自己办公室来，就是安排她先跟陈涯见一面，混个脸熟。
“啧，你说的那人怎么还不来啊？”秦云裳说，“知道我有多忙吗？都等了十分钟了，什么咖位啊，敢让本姑娘等这么久？”
秦云初怕的就是这个，连忙正色道：
“别这么说，人家暂时有急事，等等又怎么啦？才等了十分钟而已，你急什么？”
秦云裳撇了撇嘴，说：“不是，关键我跟那人又不认识，就让我等。”
“正是因为不认识，这才介绍你认识认识啊。”秦云初说。
“唉，你就直说吧，”秦云裳坐起身子，“那人是不是内定的优胜？是什么背景？”
秦云初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秦云裳冷冷一笑，得意道：“你以为我傻吗？另外两个词曲人，孟醒、贾奕，你怎么不安排我见？肯定这家伙有背景呗，说罢，什么背景？”
秦云初摇了摇头，道：“这你就搞错了，这回没有内定。”
“没有内定？？”秦云裳一脸不信。
“除了你。”秦云初说，“不过，你最好也好好表现，日本那边的评委和观众，咱们可掌控不了，要是表现得太差，强行给你优胜，对口碑可不好。”
“那就不用担心了，”秦云裳摆了摆手，满脸无所谓，“我实力在这儿。倒是你说的那人，没内定，那总有背景吧？介绍一下？”
秦云初认真介绍道：“这位陈……陈亮老师，以前是我们雷亚娱乐那边的工作人员，他很有才华，实力很强，但是工作不是在台前，所以没有什么名气，你千万不要小看他。”
正在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陈涯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看到陈涯，秦云初笑了，马上起身道：
“来，陈涯……陈亮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云裳，这是陈亮老师。”
今天陈涯戴了那副“超人眼镜”，和光同尘，把自己颜值给压下去了，看上去平平无奇。
秦云裳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陈涯两眼，也慢慢站起身，冲他点了点头。
陈涯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秦云初笑着说：“陈亮老师，这往后的节目期间，你都要跟我妹妹一起了，所以我说，既然大家都认识，就先出来见个面，熟悉一下。”
陈涯点了点头，说：“理解。”
秦云初是怕自己妹妹冲撞他了，所以提前喊两人出来，陈涯倒没想那么深。
他只道是自己套用了假身份，秦云初怕被看出破绽，所以才特地叫妹妹出来铺垫一番，把他“陈亮”的身份坐实，所以特别配合。
秦云初又说：“我妹妹她性格比较年轻，很活泼，有时候也很闹，我都很烦她，但是她本身比较善良，没什么坏心思，你一定要对她宽容点。”
陈涯看了一眼秦云裳，他阅人无数，千金大小姐也见了有一打了，对付这种小女孩很有经验，道：
“我知道，我心胸没那么狭隘。”
秦云初还不放心，又叮嘱道：
“如果她出言不逊，或者做了什么荒唐事，一定要多给她点机会，跟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好孩子。”
陈涯连连点头：“好好，我会照顾好她的。”
秦云裳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情况？老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怎么感觉跟岳父把女儿托付给女婿似的？要不是她知道前因后果，只看这个场面，还要以为自己是来相亲的呢！
她连忙不悦地打断秦云初道：“等等等……姐，怎么在你口中，我就这么不堪吗？我还没有那么不成熟吧！”
秦云初瞥了她一眼，道：“你就是不成熟，你还不同意吗？”
“我哪不成熟了？我成熟得很好吧！”秦云裳挺起胸膛。
陈涯在一旁听姐妹俩拌嘴，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对姐妹。
这俩姐妹倒挺像的。
在他看来，秦云初和秦云裳一样，有的地方都不太成熟。
但是……
他瞥了一眼秦云裳的胸膛，又看了看秦云初同样的部位。
有些地方还是很成熟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陈涯说，“其实大家年纪相差也不大，我也没那么老，跟你妹妹，肯定能好好相处。”
秦云初一顿，点头道：“好像确实。你今年多大了？”
“28了。”陈涯说。
秦云初算了算，抬头惊讶道：“你才比她大4岁啊！”
秦云裳不悦道：“怎么了？你难道以为我很小吗？”
秦云初顿时无言以对。
在她的世界观里，已经把陈涯当做那种古代前辈高手了，倒是忽视了陈涯的实际年龄。
陈涯轻松道：“那也就能叫哥哥的年龄差，听你刚才的介绍，我还以为她得叫我叔叔呢。”
秦云裳听了陈涯的话，心里不太高兴，悄悄白了他一眼，说：
“陈亮老师是吧？以后多指教了。”
“好好好，你也是，以后多多关照。”
秦云初不放心，再次叮咛道：“到了那边，要照顾好陈亮老师，知道吗？”
“哈？”
秦云裳翻着白眼看她。
怎么成我照顾他了？
不应该他照顾我吗？
年龄也是他大，咖位也是我大，他还是个男的。怎么好像成了他是爷了？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秦云初也意识到自己表达有点不对，赶紧拍了拍秦云裳的肩膀，示意她理解大意即可，不要太较真。
秦云裳转头对陈涯道：“陈亮老师，你有微博吗？”
陈涯说：“有，怎么了？”
“那咱们互关一个呗？”
陈涯掏手机：“好啊。”
两人互相搜索了对方的名字，陈涯给的是个小号。他自己本来也没大号，不怎么玩微博。
看到陈涯只有两位数的粉丝数，秦云裳得意一笑，手指点了几下，轻快道：
“这个78粉丝数的，是不是你啊？陈亮，哎哟不错哟，还用本名做昵称，你很勇哦！”
陈涯默默关注了秦云裳四百多万粉丝的账号，系统也显示了消息提示：
“秦云裳（明星认证）关注了您。”
“好，关注了。”秦云裳凑到他面前，“怎么样？被四百多万粉的账号关注，什么心情啊？”
“挺爽的。”陈涯说得一脸老实。
“哈哈！”
秦云初在一旁看秦云裳的表演，捂住了脸。
得，自己的一番铺垫，心血算是白费了。
秦云裳这一套操作，估计在她看来，算是非常“礼贤下士”，对陈涯很尊重了。
但是……人家陈涯怎么会吃她这套啊。
“咳咳，”秦云初清了清嗓子，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啊，还早呢。”秦云裳说。
“陈y……陈亮，你出国的行李，都准备好了么？”
陈涯道：“嗯，没多少东西，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秦云初点了点头，又说：“我先请你们吃个午饭，下午去码头送你们。”
这次的节目流程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国内海选，这个已经进行完毕了。
第二部分是“战前练习”。这次去日本是乘船去的，在海上节目直播就开始了。
研习班的成员们，从那个时候就要开始练，一直练到抵达目的地。
所以，秦云初才会说去码头送他们。
秦云初笑道：“想吃什么？建议点一些家乡菜哦，出了国，得有好一段时间都吃不到了哦。”
“行。”陈涯点点头。
秦云裳说：“怕啥，我还挺喜欢吃日料的。”
陈涯说：“日料是好吃，但你要是到了那边，天天吃，很快就会受不了的。”
秦云裳不信，歪头道：“你去过？”
“我去过。”
“行，那我到了那边就跟你混了！”秦云裳大方地说。
三人一边往外面走，秦云裳一边对陈涯讲：
“你知道我在干嘛吗？”
“你在干嘛？”
“我在编辑微博，给大家介绍你。”秦云裳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不是关注你了吗？我粉丝太多，有好多那种随时蹲我的，发现我多关注了一个小号，肯定会疑惑的。”
秦云裳笑着说，又道：
“他们会觉得，这是不是我的圈外小男友啊？怎么会突然关注一个新账号啊？如果不解释的话，很容易起节奏的。”
“那看来，当偶像还挺辛苦的。”陈涯说。
“是啊。”秦云裳点了点头，便没再言语，专心编辑微博。
秦云初在身后看两人互动，又稍微放心了一点。
看上去还算和谐，陈涯也挺会哄小孩的……
应该会……没事的吧？
402.开播！
流光易逝，陈涯和秦家姐妹吃完了饭，聊了会儿天，一晃眼时间就过了。
接触下来，陈涯觉得秦云裳没有那么难相处，是有点小孩子心性，但没什么架子。
下午，陈涯和秦云裳都接到了导演的通知，要他们各自提着行李去水晶宫门口报道，特地叮嘱了，要自己提行李去，不要带助理。
水晶宫是江城最知名的剧院，不少明星都以能在这里开演唱会为荣。
秦云初还不太放心，提出开车送他们俩，陈涯欣然接受了。
车到了水晶宫门口广场，秦云初开车去找停车位，陈涯和秦云裳下了车。
江城气候，早一百年就是知名火炉，夏天极热，冬季怪冷。
这几年绿化提上去了，气候逐渐变得宜居起来，冬天不再夹风带雨刺骨的寒，对关节友善许多。
眼下刚刚年后，二月望着三月的时节，上衣穿多点，体感温度就不会太冷，但依然不是穿单衣的天气。
秦云裳从暖气开足的公司出来时，身上便裹了一件香芋紫的羽绒大衣，下半身却还是光腿短裙，身上露的比刚才少，却更有魅惑度，总之是妈见打的穿衣风格。
陈涯瞟了几眼她光着的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唔！！——啊！”
秦云裳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声音，吐槽道：
“总算下车了，憋死了。”
说完转头看了眼陈涯，用手指头戳了戳他，道：
“帮我拿一下行李箱。”
陈涯把自己行李箱的杆打起来，看了她一眼：“自己拿。”
说罢，就拉着行李箱走了。
秦云裳鼓起腮帮，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重重踩两脚，道：
“这里离集合的位置好远嘞！你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吗？”
“别拿绅士风度绑架我，我是吃米长大的，没见过绅士。”
“你这人怎么这样！”
秦云裳银牙一咬，脚一跺，还蛮可爱的，但是陈涯一个劲往前走，压根没看他，攻击力等于零。
陈涯发现了，原来秦云初之前真不是谦虚。她这妹妹确实有点骄纵。
之前她在的时候还比较正常，现在她人一走，秦云裳就开始了。
不过也说不上讨厌，陈涯也发现了，她虽然只比自己小几岁，但还是半大不大的孩子心性，也不是真的撒脾气，说不定转脸就忘了。
而他好像确实挺擅长哄孩子的。
两人的行李箱一路上车轮滚滚，但秦云裳的沉默，比轮子的响声更震耳欲聋。
但她不是乖巧上了，跟在陈涯身后，她一边走眼珠滴溜溜转着，心想今天非要这陈亮帮我提行李。
她长得好看家世也好，不擅长被拒绝，陈涯一口回绝她，于她来说是罕见经历。
但她性格就这样，不争馒头争口气，越被拒绝越是要撒泼打滚，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嗳，我说，”秦云裳走到陈涯身旁道，“你没有女朋友吧。”
陈涯看了她一眼：“问这个干什么？你要给我介绍一个？”
“你想得美呢，哪有那种好事，”秦云裳翻了个白眼，“我猜呢，你这样闷，肯定没女朋友。”
“我确实很man。”陈涯点头。
“我不是说man，是闷！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说话！”她抗议了会儿，眼珠一转，“你故意的是吧？”
陈涯没理她。他腿长步伐大，走一步顶秦云裳小短腿跑两步，很快就把她甩后面去了。
秦云裳气喘吁吁地又跑她另一边，说：
“帮我提一下嘛，没有女朋友也不用灰心，从现在起学会当暖男，以后肯定会找到漂亮女朋友的，来，提上这个，你就成暖男了！”
陈涯的声音冷漠且礼貌：“不需要，谢谢。”
“气！气！”
软硬不吃，秦云裳就没办法了。
陈涯又说：“其实要帮你拿也可以，但是没点好处，说不过去吧。”
“还要好处？”秦云裳四处张望一下，说，“我请你喝奶茶，行了吧？”
“成交。”
陈涯接过她的行李箱，秦云裳一路小跑去旁边奶茶店了。
过了会儿，她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嘴里叼着吸管，慢悠悠走过来了。
“我奶茶呢？”陈涯问。
“喏，给你。”
看着秦云裳递过来吸管被咬扁还沾着口水的奶茶，陈涯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秦云裳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伸出手指道：
“呐，你看，我给你买了哈，这是你自己不喝的，不关我的事哦！”
说完她转身就跑，生怕陈涯发火。
她没跑出去两步，就听到陈涯在身后说：
“哎呀，我也提不动了，先把你箱子放这儿吧，回头再过来拿。”
秦云裳猛然回头，杏眼瞪圆道：“你放这儿被人偷了怎么办？！”
陈涯愁眉苦脸地摇头：“没办法，不是我不帮你提，是实在没力气。”
“只需要推着走就好了，要什么力气啊！”
陈涯接着摇头：“其实我有一种不喝奶茶就一点力气都没有的病。”
秦云裳跑过来拉着他的袖子，嚷嚷道：
“好啦好啦，我错了，你真的帮下忙嘛，之后我绝对会帮你的，你不会后悔的。”
“你怎么帮？”
“这样，你先帮我把行李带好，”秦云裳把行李箱的推杆塞到他手里，“我看你也是个素人，不想知道行内的那些道道吗？”
陈涯来了点兴趣，问道：“什么道道？”
秦云裳神秘一笑，说：“你先帮我拿着，这个节目的内幕，怎么表现能有好观众缘，一边走我一边跟你说。”
陈涯来了点兴趣。
他不是好奇该怎么获得良好的观众缘，他是好奇秦云裳有哪些高见。
于是他左右手分别握住两个行李箱，跟着她一道走，道：
“前辈，有什么内幕啊？跟我说说呗？”
秦云裳“哼哼”两声，心里终于舒服了。
这小子，油盐不进的，还不是被我拿捏住了？
得意完，她说道：“这回的节目流程，你知道是怎样吧？3位练习生，3位创作人，2位导师前辈，你知道的吧？”
“这我知道。”陈涯点头。
“这回的节目赛程，相当激烈，”秦云裳说，“简单来讲就是，所有的练习生之间，都是敌人，所有的创作人之间，都是敌人，两位导师之间，也是竞争对手。”
“哦？”
“而相对的，练习生、创作人，则是潜在盟友，”秦云裳说，“所以这回的综艺，你必须要尽快找到可靠的盟友，一旦结盟之后，其他所有人，就都是你的敌人了。”
“为什么呢？”
“你想啊，”秦云裳说，“练习生和创作人之间，是要相互挑选的，大家水平都不一样，想要做出最好的表演，肯定要找最适合自己，且水平最高的搭档，对不？”
“嗯。”陈涯点头，”然后呢？”
“然后，那肯定就会变成相互抢啊，”秦云裳说，“到最后肯定会变成强强联合，弱一点的组合就会一直弱。”
“唔……”陈涯连连点头。
虽然秦云裳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分析这个起来，意外地还挺有道理。
“而且，可能还会发生一些勾心斗角的事，”秦云裳说，忍不住露出了小恶魔的表情，“如果我是弱势的一方，肯定不择手段，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
“比如？”陈涯问道。
“假如说我是最弱的练习生，首先第一步，我会和所有其他人都搞好关系，”秦云裳说，“让所有人都放松警惕，好进行下一步。”
“那，下一步是……”
秦云裳说：“下一步，要找准自己主攻的那位创作人，然后飙演技。”
“怎么飙演技？”陈涯问道。
“就是除了自己主攻的对象，和其他词曲人配合的时候，都要故意表现差一点。”
“这是为何？”
“这样就可以告诉观众，其实我的实力很好，是另外两位创作人的水平不行，限制了我的发挥，这样一来，就等于给自家这边拉票了。”
秦云裳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接着说：“等到之后组队的时候，你都这么帮词曲人拉票了，他好意思不选你？”
陈涯倒吸一口凉气：“竟如此卑鄙？”
秦云裳道：“呵呵，还有更卑鄙的呢，炒CP，拉踩，甚至色诱，都是娱乐圈基本操作！”
陈涯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道：“那，前辈，你会对我用这种招数吗？”
秦云裳说：“当然不会，这都是实力最菜的人用的，我实力最强，当然要全力以赴，不然不是把自己给玩翻车了？”
陈涯说：“我问的主要是色诱。”
“爬爬爬！”秦云裳叫道，“你小子，胆子还挺大的！”
忽然，她啪的一下，从陈涯手中把自己的行李箱抢了过来，反手把奶茶塞到陈涯手中，很快啊！陈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会儿，他才看到，在水晶宫门口，摄制团队正长枪短炮地架着摄影机，正对着这边呢。
秦云裳昂首挺胸，一改刚才的表情，阳光活泼地冲前面的摄制组招手。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是一个发型潇洒的年轻小哥，长相白净，穿着一身干练白T，看到秦云裳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云裳，你是第一个来的，很有干劲，继续加油！”
秦云裳连忙鞠了一躬，道：“何老师好！”
这个男人名叫何肃，这次节目3+3+2的组合，他就是那2个前辈导师当中之一了。
何肃是知名男团BFO的成员之一，流量巨高，拿奖无数，脑残粉迷妹无数，可以说确实是站在男偶像巅峰的人物了。
陈涯这种不太关注内娱新动向的人，都认得他。
何肃身旁，站着一个大胸的漂亮妹子，笑容开朗，说：
“云裳自己提行李箱，没让助理代劳？”
秦云裳回头看了陈涯一眼，笑着说：
“不是啦，这不是我的助理，这使我们研习班的创作研修员，他名字叫陈亮。”
陈涯也从后面跟上来，站在了秦云裳身旁，那位大胸妹子眼睛闪闪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笑着道：
“你就是陈亮？比我想象中还年轻一些嘛。”
“你好。”陈涯点了点头。
他感觉眼前这妹子很是眼熟，貌似在电视上见过，貌似也是女团明星。
他打量着这妹子，忍不住就视线下移，看向了她胸口。
妹子外面套着件棕色风衣，里面打底是件粉色吊带，因为是低胸装，所以事业线看得一清二楚。
妹子也意识到了陈涯的视线，倒是很大方，没不给他看，就是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秦云裳也冲她打招呼：“潇姐，你比上次见你更漂亮啦！”
听到秦云裳喊“潇姐”，陈涯终于也想起来她是谁了。
她名字叫余潇潇，是知名女团LASOU的队长，也是顶流女偶像，但是由于国内明星消费市场还是女性为主，所以没有何肃名气大。
余潇潇倒是随和，听了秦云裳跟她寒暄，马上接茬道：“是吗？我感觉我变老了呢！”
“怎么会！”秦云裳故作惊讶，“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导师啦，多多指教！”
“那哪敢啊！以你的人气，谁敢当你导师啊！”余潇潇笑嘻嘻道。
何肃在一旁说：“不能这么说，虽然云裳她人气很高，但咱们这回接到的任务，是把她们当做新人来培养，不管她们是谁，有什么过往荣誉，都要从头开始，像素人一样练习，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他歪头做思考状，陈涯幽幽帮他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何肃一愣，他其实没想说这句，也没听懂，但是马上说：“对，就是这样。”
说完，他又看向陈涯，说道：“陈亮，我注意到，你手上拿着一杯奶茶，还没喝完吗？”
陈涯无奈拿着刚才秦云裳硬塞给他的奶茶，还没说话，何肃就说道：
“虽然你是创作研习班的，身材管理方面没有偶像要求那么高，但我还是温馨提醒，不要放松身材管理的警惕哦。”
秦云裳的手指在陈涯背后写写画画，弄得特别痒，虽然不知道在写什么，但想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陈涯也难得地善良了一回，给她打掩护道：
“嗯嗯，你说得对。”
“好，那你们二位，加入我们吧，我们接着来等其他同学。”
秦云裳走出镜头，才送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用手给自己扇风。
陈涯重重把奶茶往她身旁一放，她连忙双手合十，露出哀求表情。
看她可怜，陈涯也没再说什么。
实际上，《偶像研习生》节目在两人还在广场上唠嗑时，就已经正式开播了。
两人刚才的表现，全都在网络直播间实时播送，并且观众已经爆满。
看到陈涯和秦云裳两人刚才的表现，早就满屏弹幕刷开了。
403.真诚是必杀技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云裳儿这样看着好小只，果然是萝莉型美女。”
“感觉她好阳光啊，每次看到她，就感觉很治愈。”
“我感觉旁边那男生跟她身高差好萌，磕了！”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你看你觉得人家俩人般配么！”
“何肃也好暖啊！虽然严厉，但满是关心，哥哥杀我！”
“我也觉得，何肃跟云裳儿好般配，年上霸总+纯良小花……”
“CP党滚呐！都死远点死远点……”
“男友粉破防了，乐子人前来围观。”
……
直播间里，一大批弹幕汹涌滚过，有应援的，有舔屏的，还有互喷的，什么都有。
好在秦云裳刚才反应快，在镜头照过来的瞬间就完成了塞奶茶、抢行李，整理着装等一系列动作。
秦云裳有一种才能——只要有镜头对着她，无论是路人的相机，还是航拍的无人机，她都能迅速感应道自己入镜了，并且精准做出反应。
这种能力屡试不爽，说是超能力也不为过，堪比蜘蛛感应，可以称之为“镜头感应”。
得力于她的这层天赋，好险她才没被网友发现她的小动作，导致人设崩塌。
秦云裳偷偷找了个没人注意的阴凉角落坐着，陈涯走过去蹲到她身旁，道：
“你奶茶还喝不喝？不喝我扔了？”
秦云裳捧着脸，低声说：“刚才的架势你也看到了，这还敢喝奶茶？赶紧扔了吧。”
陈涯看了眼前面的何肃，说：“这人什么咖位的，你不是人气不比他低吗？怎么他这么拽？”
秦云裳紧张地看了那边一眼，小声道：
“你这话可千万别让任何人听见，不然何肃哥哥的姐妹粉丝们，早晚撕了你。”
陈涯撇开吸管，打开奶茶盖，直接对着杯沿喝，一边喝一边说：
“不至于吧？我也有粉丝的……”
“就你！”
秦云裳感觉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起了。
看着陈涯喝她奶茶，她也想说点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在她的世界观里，没有和别人一起喝奶茶这个概念，自己喝了的东西，里面口水唾液混着，都被人喝了，多恶心啊，想想都要吐了。
但是刚好，在陈涯的观念里，没有浪费粮食这个概念，让他把一大杯奶茶扔了他会有罪恶感。
努力把所有吐槽全压下去后，秦云裳逐渐冷静，说道：
“哥哥可是TFO的成员，你知道全球粉丝量有多少吗？他在里面可是当过一段时间队长的，你知道这有多牛……抱歉，这有多厉害么？”
陈涯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挺厉害。”
“你知道厉害就好啦。”秦云裳感觉舒服多了。
“那那位余潇潇呢？她也很厉害吗？”陈涯问道。
“嗯。”秦云裳说，“唱跳全能型的女偶像，我的追求就是成为她那样啦。”
陈涯转头看了看那边的余潇潇，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胸口，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差一点。”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是秦云裳莫名觉得，很讨厌的感觉。
“那还有其他人呢？”陈涯问道，“不是3+3+2吗？另外还有两位练习生、两位词曲人，是谁？也很厉害吗？”
“另外两个练习生我不认识，但是另外两个词曲人，很厉害。”秦云裳点头道，然后指着他，“你在这三个词曲人当中是最菜的。”
陈涯浮夸地张开嘴：“我是最菜的？”
“对，”秦云裳毫不犹豫点头，“另外两个人，一个孟醒，一个贾奕，你都听过名字吧。”
“没有。”
秦云裳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居然没有听过他们的名字？亏你也是词曲人，你不听别人作品的吗？”
陈涯耸了耸肩，说：“我是那种，不太听别人的歌的人，他们会影响我的思路。”
秦云裳遗憾地摇了摇头，说：“我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哈，我感觉你这样，很容易out，脱离现在的fashion，你懂吧？”
“我懂我懂，反正就是非常rigescent，也特别traditional，不openmind。”
秦云裳没有听懂，但是还是不懂装懂点头道：“你知道就好。”
陈涯低声道：“那你会罩我的吧？”
“什么？”
“你会罩我吧？”陈涯说，“之前你不是说，结盟很重要吗？咱俩结个盟呗，以后相互照应。”
“不行。”秦云裳果断拒绝了，“结盟那都是低端玩法，我没必要玩那种套路，而且，就算是结盟，我也要考察一番，当然不能轻易就跟你结盟啦！”
陈涯笑了：“你还挺真诚。”
“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秦云裳眨了眨眼睛。
“好，你是第二个到这里的。”
不远处，何肃的声音响起。
在水晶宫门前广场，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怯生生地走到镜头前。
“何、何老师好！潇潇老师好！”
这个女生穿着一身褐色大衣，灰色围巾，大衣下面是黑色大地图和毛绒靴，一身装束十分简约，看着像那种朴实的居家型少女。
她的相貌清秀，脸蛋被冻得发红，皮肤雪白，虽然没有秦云裳那么一眼美人的好看，但很耐看。
“你叫，陆初玖是吧？”何肃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共同奋斗的同学了。”
“谢、谢谢何老师！”
陆初玖相当紧张，慌里慌张一鞠躬，帽子都掉到了地上，何肃和余潇潇都笑了。
“别紧张别紧张，去那边和同学们认识认识吧。”
陆初玖朝陈涯这边走过来，在她看到陈涯的那一刻，整个人忽然愣住了。
“陈、陈经理？”
陈涯沉着地站起了身。
其实，刚才看到陆初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妙了。
因为，这个妹妹，他曾见过的。
他的上上份工作，是在宏图公司旗下的雷亚娱乐公司担任经理。
雷亚娱乐公司，正是之前曝光出他JX身份的那个《诗意的生活》节目的制作公司。
江心海在他老家拍摄《诗意的生活》时，他还在雷亚娱乐公司跟一些流量明星较劲呢。
他当时在雷亚娱乐工作的时候，同一个楼层有一个签约女团每天练习，和他低头不见抬头见。
而陆初玖，就是这个女团当中的成员之一。
陈涯对她的印象不是很深了，但很显然，这位少女还是对陈涯记得很清楚的。
“陈经理，你怎么在这里？”
“经理？”秦云裳抬起头，视线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十分好奇。
陈涯拉着陆初玖的胳膊，把她拽到拐角，确定节目组其他人听不见之后，小声说道：
“我现在是你的同学，词曲创作人陈亮，请多指教。”
陆初玖眼睛明亮，盯着他的眼睛，笑着问道：“陈亮？笔名？”
“可以这么理解。”
陈涯用手比了个“嘘”，接着转头对一旁的秦云裳说：
“我之前担任过运营经理。”
秦云裳呆呆道：“哦、哦？”
她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陆初玖，想请她证实一下陈涯的话。
毕竟，这位“陈亮”从外表上看，可完全不像是做过经理的人。
陆初玖看陈涯表情很怪，又是竖指头，又是挤眉弄眼的，脑子没转过来，有点慌。
但是她知道，陈涯肯定是有什么话不想让她透露，所以，她吓得直接不敢说话了，生怕说错话。
秦云裳也站起身，视线不停在两人之间来回晃，道：
“这么说，你们俩之前就认识？”
陈涯回答道：“认识。”
陆初玖回答道：“不认识。”
他俩是同时开口说的。
同一个问题，同时回答，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陈涯和陆初玖对视一眼，顿时都有些尴尬。
秦云裳被他俩搞蒙了，抱着双臂道：
“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现在就开始搞信息战这套了？？”
陈涯笑了笑，说：“我跟她认识，我之前不是在公司做经理嘛，和她见过几面，她刚才开玩笑的。”
说完，他抓着陆初玖的手，对秦云裳道：
“抱歉，失陪一下，我们俩叙叙旧。”
说完，他就匆匆拽着陆初玖走远了几步。
看着两人背影，秦云裳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嘴里也喃喃自语：
“以前有交情……嘶，这么说，有变数？”
她抬起头，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陈亮啊陈亮，看来姐没白教你，这就发现了一个机会，开始结盟了。学得很快，不错，我很欣慰。”
她看着陈涯的方向，具有圣经气质地庄严宣判陈涯的未来：
“足够果断，也足够厚脸皮，你会在娱乐圈混得如鱼得水的，这里至少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秦云裳看两个人认识，又鬼鬼祟祟的，又正好赶着她和陈涯两人刚刚在讨论结盟的事，完全误会了。
她还以为，陈涯在节目组意外发现了熟人，这是拉着人去探讨战术去了。
虽然节目才刚开始，这么搞得有点露骨，她不太舒服，但，毕竟这就是娱乐圈，勾心斗角的娱乐圈，她深陷其中，也可以理解。
不光理解，甚至还对陈涯有几分赞许。
……不远处，陈涯拉着陆初玖拐进了一个门洞，确定没人听得到两人的私聊后，才凑近陆初玖的耳朵道：
“听我说，我现在的名字是陈亮，并且是和你一样的研习生，请你帮我隐瞒一下，原因我之后会告诉你的，总之你先信我一次，回头我请你吃饭。”
陆初玖被陈涯压在墙上，耳朵又被他吹的气挠得痒痒的，说的话一半听进去了，一半又没完全吸收，也不知道到底懂没懂。
“行吗？”陈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盯着陈涯的眼睛，陆初玖心脏跳得厉害，连忙乖巧点头。
“谢啦，我们回去吧。”
说罢，他就把手揣在兜里走了，陆初玖贴在墙上，还有些惊魂不定。
看着陈涯的背影，陆初玖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或许陈涯他自己并不知道，对于陆初玖来说，对于她的整个人生来说，他是相当重要的人。
之前在雷亚娱乐，她只是那个练习女团当中平平无奇的一员，站位在最边缘，资源镜头什么都没有。
而且论家世，团里其他女生不是本地人，就是家里有钱，只有她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
而且她还是个土妹子，染发、涂指甲，这些东西她入团前统统不会，还是团员教她的。
按理说，她这样的女生很快就会被这个残酷的演艺圈淘汰掉，可奇怪的是，那个团所有其他成员全都淘汰了，只有她还存活至今……
可能陈涯自己不知道，对于陆初玖来说，这其中有他很大一部分功劳。
在雷亚时，她和陈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见了面也就是点点头的交情，在业务上也很少有交集。
但陆初玖就是莫名觉得，对方对自己很亲切。
有时候他会说一些很严厉的话，其他成员都会私下抱怨这个经理刻薄又卑微，只有她隐隐感觉，那些话都是对自己说的。
尽管对于这位经理的评价，大家普遍都是“平平无奇”“不值一提”，但她总觉得，这位陈经理其实很不错。
她有时候甚至幻想过会成为他的女朋友。
当然，这也只是幻想而已。
后来，她练习时总比别人多了一股劲，队友在玩闹的时候，她在练习，队友在八卦时，她也在练习。她一直在练习。
所以，她才能一直坚持到今天。
她一直想跟陈经理说一声感谢，虽然陈经理自己可能会懵掉，不知道她在感谢什么，但她就是想感谢。
只可惜，他在她人生中就这么吉光片羽地惊鸿一瞥，只留下雪泥鸿爪，之后再也不见踪影。
她旁敲侧击地打听过陈经理去哪儿了，但没人能告诉她答案，就好像《挪威的森林》里面那个敢死队一样。
不过，老天啊，没人能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他。
陈涯疑惑地回头看了这边一眼，陆初玖靠在冰冷的大理石砖墙上，平复了一会儿呼吸，转过身，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秦云裳身旁，此时这位国民女儿正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两人。
“结盟了？”
面对秦云裳带刺的问题，陈涯一笑，道：“哪有，真就只是叙旧。”
“结盟了也无所谓。”秦云裳说，“现在局势的平衡点在我，只要我有所选择，你们的盟约可能轻易破裂，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呃，其实如果你不把你的心声说出口，成功率会更高。”
“你懂什么，真诚也是一种策略。”
……不远处，新的成员也到来了，何肃正举手欢迎：
“金蓝，贾奕，欢迎你们加入，正式成为我们偶像研习班的成员！”
（陆初玖，之前出场在本书第92和95章。）
404.起航了
“何老师，辛苦了，潇潇姐，辛苦了。”
贾奕给两位导师打招呼，脸上挂上了腼腆的微笑。
余潇潇瞪眼道：“为什么何肃就是何老师，我就成了潇潇姐了？”
贾奕拳头捂嘴，低头笑着说：“你太年轻漂亮，不像老师，今天的何肃老师格外严肃正经，太像老师了。”
余潇潇双手叉腰做生气状：“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说我孩子气。”
何肃也笑着说：“贾老师您真会说话，果然文采好的人都这么会说话。”
“哪里哪里，我情商很低的。”贾奕笑着摸头道。
到现在，陈涯才看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贾奕。
这位号称“咫尺第二”的男人。
他很好奇民间认为能接替自己衣钵的是谁，但是当这个人出现在面前时，他却有点失望了。
贾奕梳着个油油的背头，身上穿着西装，腕上还戴个卡地亚蓝气球的表，走路双手插兜，一拐一拐，有点流里流气。
光凭这个表，陈涯就不可能对他有好感——这表跟陈盛是同一款的。
总而言之，当年陈涯穿着套西装加球鞋，跑到大学里面去找江心海的风范，贾奕是半点都没有。
反而还有点中年人特有的油。
刻意的腼腆、自信的娇羞、悄咪咪的臭嘚瑟心情，浑然天成地混合为一体，同时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陈涯顿时大为震惊——观众们心中的咫尺第二，难道有这么油？？
他不理解。
其实他还没有想到最可怕的那层。
最可怕的是——很有可能，在观众们心中，这个贾奕的形象最贴近大家想象中的咫尺。
毕竟咫尺从来没在公众场合露脸过。
咫尺唯一在公众视野下曝光过的影像资料，就是音乐典藏馆里面那个没露脸的专访视频，当时他穿的衣服，和贾奕身上这套有几分相似。
直播间里，弹幕早就因为贾奕的粉丝们，开始沸腾翻滚起来。
“贾奕好帅！快过来阿姨抱抱！”
“喜欢贾奕，我们家奕宝天下第一！”
“只有我觉得贾奕有点油吗？”
“现在是奕宝秀场，无关人不懂别乱发言！”
贾奕并不是那种特别纯粹的词曲人，他自己也唱歌，粉丝量是那种只埋头写歌的人不能比的。
早年间，他参加过很多选秀类音乐节目，都是唱自己的原创作品，一直不温不火。
后来不知道是搭上了谁的线，资源突然多了起来，知名度才上去，现在也有自己的粉丝团了。
而且，因为他自己形象管理方面的特色，他的粉丝群体大多都是在中老年这个范围，阿姨粉特别多，购买力极强。
所以他有点不是流量胜似流量的感觉，和他合作的歌首先是不愁销量的。
站在贾奕身旁的金发美女也伸手打招呼：
“嗨，何老师，潇潇姐，还有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下午好呀！”
余潇潇继续叉腰：“金蓝是吧？怎么你也学着这么叫？”
金蓝听完笑道：“贾老师这么叫了，我就跟着他叫了，我情商洼地嘛，跟着贾老师叫准没错。”
余潇潇双手比了个“X”：“错啦！告诉伱错啦！我也是余老师！”
旁边何肃道：“叫潇潇姐也挺好的，余老师，听起来像说相声的。”
“怎么你也这么说！”
两人这么一插科打诨，整个直播间笼罩在欢乐的气氛中。
弹幕从直播间屏幕滚过：
“这个金蓝好漂亮啊，以前没见过诶。”
“当然，人家是练习生，没见过不是正常。”
“怎么办，我觉得金蓝也很漂亮诶，如果不是这次有云裳儿，我最喜欢的肯定就她了。”
“这回的妹妹们都好看，都喜欢，期待接下来的节目。”
摄像机镜头，非常懂人心地对着金蓝的上身照，金蓝除了一头金发，化妆也很张扬，一身应季衣服，却能穿出火辣的感觉。
陈涯低头问旁边的秦云裳道：“这又是谁？”
秦云裳摇头：“不认识。”
“还能有你不认识的明星？”
秦云裳忍不了了，捏着拳头说：“人家是练习生，还没出道呢！”
蹲在两人旁边的陆初玖凑过来，小声说：“陈亮哥，这个金蓝是我们公司的练习生，是近段时间打算主推的哦。”
“是吗？”陈涯点点头。
秦云裳狐疑地看了旁边一脸纯良的陆初玖一眼，更加有警惕感了。
这俩人一下就这么熟了，看来，还是要小心一点。
何肃那边，余潇潇还在用刚才的话题借题发挥，道：
“贾奕老师，你看，金蓝都被你给带坏了，你是不是得补偿一下，给我写个歌啥的？”
贾奕忙说：“可以啊，就算不补偿，我都想给你写歌。”
旁边何肃大呼狡猾，道：“余潇潇你这样趁火打劫不对哈！贾奕老师，给我也写一首吧？”
“好好好，都写都写！”
就在两人趁机邀歌的当头，不远处，一个人迈着歪斜的步伐来了。
何肃眼尖，一眼看到了，呼道：
“孟醒老师，你来晚了！”
不远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缓缓过来，脸红红的，看步伐就知道，他肯定喝酒了，而且还喝的不少。
这个人给陈涯的观感，比刚才的贾奕好太多，首先他没戴卡地亚蓝气球，他没戴表。
另外，他有种刚下班从居酒屋里出来的社畜那种感觉，像个落魄的私家侦探，穿着的衣服也灰不溜秋的，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当然，在陈涯眼里是这样，但在观众眼里就不是这样了，现在广大观众还是不吃这种人设的。
孟醒走近了，何肃鼻子动了动，道：“孟醒老师，你喝酒了？”
孟醒红着脸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在帮张晨杰张天王赶一首曲子，情之所至，所以，喝了点，sorry！sorry！”
旁边余潇潇道：“什么！张天王要发新歌了？”
孟醒好像酒醒了一点，道：“是啊，估计下张专很快就要面世了，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余潇潇反应过来：“不对啊，你这是在趁机借我们节目打广告啊！”
孟醒贼笑兮兮道：“是啊，借宝地打个广告，应该不介意吧？”
何肃说：“孟老师，打广告不介意，张天王出新歌我也挺期待，就是你喝酒还是有点介意的，咱们这可是个正经的综艺，您喝了多少这是？”
孟醒比了五个手指：“就，五两。”
顿了顿，又说：“五两白的，一瓶啤的，家里的红酒好像也喝了点。”
何肃绝望抬头，对旁边的摄制组道：“完了完了，组里备了晕船药没，待会儿应该能用得上。”
余潇潇在一旁认真道：“该说不说，可能这就是鬼才孟醒老师吧，只有喝酒才能发挥实力。”
孟醒连忙问道：“接下来写歌的环节，节目有备酒吧？”
“没有！”
“那自己去买总可以吧？”孟醒舔了舔舌头，“我早就想试试日本的清酒了。”
“别喝啦！”余潇潇一脸抓狂。
孟醒到来之后，这次《偶像研习社》3+3+2的人马，就全都到齐了。
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站成一排，何肃站在这群人前面，说道：
“那么，人都到齐了，咱们的偶像研习班也正式开班了。”
“那么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何肃，15年出道的偶像练习生。”
“15岁开始，我就一直在练习，练习生的生活就是这样，练习、练习，除了练习还是练习！直到今天也不敢懈怠。”
“这么说大家可能会觉得我有点虚伪，我都这么火了还这么夸夸其谈，火了不都是运气好吗，跟练习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希望大家在成为练习生之后，改掉这个想法。”
“只有付出过汗水，才知道追逐梦想的路有多么艰辛。”
“最后重申一遍我们的规则，大家加入偶像研习班后，就都是同班同学了，相互之间是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
“我希望我们班所有的同学，能够共同合作，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给观众贡献出最精彩的表演！”
说完，现场所有人都稀稀拉拉鼓起掌来。
陈涯也鼓掌。从这番话来看，他对何肃这个偶像明星稍微有点改观了。
以前总觉得只会唱、跳、rap很没有技术含量，但仔细想想，谁说只有唱作家才算艺术呢？
至少何肃现在给他的感觉，很踏实，和以前想的不一样，还是有点好感的。
何肃一番不算有文采，但情真意切的话说完，直播间弹幕顿时翻滚过去一大片弹幕。
实时监控着舆论的导演，在看到这篇弹幕之后，也感到相当满意，人从镜头后面探出来。
“好了，这段直播就到这里，咱们先休息一下，先上船吧。”
说罢，摄制组就喊了结束，现场的气氛突然活泛起来。
“累死啦！”秦云裳摇头晃脑，挥着手走开，刚才还一脸严肃的何肃也大喊着“收工收工！”
导演大声提醒了一句：“今天的直播还没结束，大家休息时间不多，抓点紧！”
金蓝马上蹿到何肃那边，手背在身后道：
“何老师，我觉得你刚才说的特别好，特别打动我……”
何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太热情：“是吗？”
另一边，贾奕凑到秦云裳身边，开始跟她攀谈：“秦同学，好久不见啊！”
秦云裳也热情回应：“哈啰哈啰，好久不见贾老师！”
孟醒打着呵欠走远了，从怀里掏出根烟，步伐稳健，看上去也没有了刚才喝醉酒的模样。
一时间，场上众人拉关系的拉关系，抽烟的抽烟，只剩下陈涯和陆初玖两人呆站着。
陆初玖怯生生转头望向陈涯道：
“亮亮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涯耸了耸肩。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以前可从来没参加过这种综艺。
这当头，秦云初脚步匆匆从旁边赶来，对陈涯道：
“不好意思，刚才半天找不到停车位。”
“没事。”陈涯看着她说，“其实你不用来。”
秦云初一副送孩子上学老母亲的表情，道：“哪有的事？我说了要把你们送上船的。”
看到秦云初过来，导演叫了一声“秦总”，就匆匆过来了。
“秦总，您怎么亲自过来探班了？”
秦云初笑盈盈地道：“我妹妹在这边我能来吗？我就是过来看看。”
导演看了眼旁边的陈涯，又看了秦云初，小声道：“您认识？”
秦云初回避了这个问题，道：“我妹呢？”
看到秦云初过来了，一票人马上都围过来了，跑在最前面的是何肃。
“秦总，没想到真能见到您，太好了！”
旁边贾奕大声道：“秦总真漂亮啊，都能当明星了。”
旁边金蓝道：“秦总本来就上过综艺，人气不低的。”
秦云初一方面是背后金主，另一方面人气也很高，哪怕这些明星都有一堆拥趸，镜头之外，也不免对秦云初溜须拍马，谀词如潮。
旁边秦云裳打着呵欠，慢吞吞走过来道：“你还在啊？”
秦云初听了感觉莫名火大：“什么叫我还在？我刚才就该让你自己过来，不送你了。”
秦云裳耸耸肩，说：“不是，我以为你走了呢，怎么感觉跟妈似的，不放心我啊？”
“我是你姐！”秦云初说完，拍了拍旁边陈涯的胳膊，说，“你也看到了，她就是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你帮我盯着她，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不爽的事就告诉我，我好好教训她。”
陈涯悠悠道：“令妹性格开朗活泼，一派天真，我挺喜欢的。”
秦云初知道陈涯没必要跟他客气，听他这么说，稍微放了点心。
看到秦云初和陈涯这么一互动，众人都发现，陈涯身份也有点不简单了。
金蓝眼睛盯着陈涯，陈涯视线扫过去，正好跟她视线接上，她眼睛依然明晃晃地盯着他，一点都不闪不避。
陈涯也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秦云初让导演安排大家早点上船，但这群明星偶像，本来都是难伺候的主，凑到一起，事就更多了。
一会儿让助理带这个过来，一会儿又要带那个，一时间鸡飞狗跳，整队摄制组在码头蹲了半天。
到了起锚时间，不上船都不行了，这群人才磨磨唧唧的，全员到船上去。
随着船驶离港口，这趟旅程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405.涨潮啦！
这艘魔都号邮轮，是华国第3艘万吨级邮轮。
全船3万总吨，载客量400余人，站在船舷上，感觉整艘船是个移动的小型城堡。
当然，3万吨的邮轮，和那种10万吨级的真正的移动海上都市比起来，还是不够看，但对于第一次乘船的陆初玖来说，已经足够震撼了。
“好平啊。”站在甲板上，陆初玖感叹道，“这是我见过的世上最平的东西。”
秦云裳皱了皱眉头。
她说的当然不是谁的胸部，这次研习班的几个女生，胸前一个比一个陡峭。
陆初玖说的是大海。
蔚蓝、一望无际的大海，如同蓝色的沙漠，波涛如同层叠的乱石。
“不要在甲板上呆太久。”前面导演说道，“之前跟你们讲过，上甲板需要船员同意，自己不要随便上来。”
“为什么呢？”陆初玖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个问题显然把导演给考住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回答上来。
“当然是为了防止有人不幸失踪啊。”
孟醒幽幽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把陆初玖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惊恐地看着孟醒，只见孟醒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道：
“你想想，你独自站在船舷上看海，结果扑通一声，掉下去了，这么大的船，可能大家要好几个小时才会发现你不见了。”
陆初玖害怕得发起抖来。
“你别吓她。”秦云裳皱眉道，“没那么吓人，等风平浪静的时候，是可以上甲板的，晚上还有晚会可以看呢。”
前面贾奕回头问道：“云裳儿之前上过这艘船吗？”
“当然了，”秦云裳挺起胸膛，“忘了？这是我家的船。”
众人笑了。
这艘船确实是归属于宏图公司，先前据说花了好几亿才搞到。
如果不是这样，节目想搞到一艘邮轮上拍，还是相当困难的，经费都不够。
这节目第一站选择在船上，也是希望能给邮轮带点流量，帮助一下生意。
导演带着一帮人进了舱室，依次给众人发着自己房间的房卡。
秦云裳接了自己的房卡，马上就刷开房间，推门进去躺在了床上。
陆初玖悄悄看了一眼，发现房间和酒店房间没什么不同，厕所浴室电视机都有，稍微安心了一点。
“201、202、203、204……诶，是不是还少了个人？”
房卡发完，随着导演的一声发问，众人都愣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人，陆初玖才捂住嘴：“陈亮哥不见了！”
旁边孟醒“嘶”地吸了口气，弄得陆初玖惊疑不定。
总不会真像他刚才说的那样掉海里了吧？
导演揉了揉额头，说：
“你们先回房休息吧，我去找他，待会儿全船会有个紧急集合，不过是例行演练，到时候大家就在大厅碰头，吃完饭开始筹备下一段直播。”
说罢，导演就拿着房卡走了，陆初玖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担忧。
海风吹拂着脸颊，咸丝丝的，有股腥味。
陈涯的耳机里，传来“滋滋”的声音，过了会儿，终于恢复了正常。
“喂？听得到吗？”
“听到了。”陈涯说，“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那头，夏幽喘了口气，说，“现在通话还好，等之后到了海上，就要另外想办法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琉璃子出国前的动作，查清楚了吗？”陈涯道。
“哦。”
夏幽“哦”了一声，“哦”完明显语气变冷淡了。
“跟浅井家的好多人通过话，通话总时长超过1个小时。只能查到这个，没了。”
陈涯皱了皱眉头。
“能调取到通话记录吗？”
夏幽那边明显无语的声音传来：“我还没这么神通广大。”
“不，你在我心中就该这么神通广大。”
“那你也太依赖我了。”
说完，夏幽顿了顿，又道：“他们日本人的名字我搞不懂啦，我对照了半天，反正，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夏幽说：“浅井松哉的二儿子、二儿媳、秘书、管家，统统跟她通过话。就是浅井松哉本人没通过话，所以我觉得……”
“浅井松哉出事了。”陈涯替她说完剩下的话。
“对。”夏幽点头。
陈涯搓了搓手指：“有点麻烦，但是也是个机遇。”
浅井松哉，是三角集团现任当家。
同时也是浅井琉璃子的爷爷。
三角集团，这个掌握整个岛国经济命脉的巨头企业，由于岛国本国国情，实际上是家族传承的。
浅井松哉身体要是出了问题，那说明这企业要易主了。
陈涯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夏幽那边传来泡泡糖破裂的声音，道：
“你打算怎么办？把三角集团搞到手？”
“我还没那么大胃口，再说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搞到手。”陈涯笑着说道。
“那你亲自过去干嘛？”
陈涯道：“最起码，我得把我的人质弄回来吧？”
夏幽问道：“你的人质愿意回来吗？”
“不知道。”陈涯沉默了会儿，“她不接我电话。”
夏幽那边幸灾乐祸地笑了。
陈涯陷入思索。他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不接电话，要么说明琉璃子觉醒了，决定全情投入三角集团的争夺战当中。
要么说明，她不想把自己牵扯进来。
陈涯觉得，后者更有可能。也可能兼而有之。
夏幽那边无情嘲笑完了，接着若无其事问道：“你很在乎她吗？”
“在乎啊。”
说完，陈涯又补了一句：“像在乎你一样在乎。”
“切。”
夏幽发出了不屑的声音。但没能掩盖自己被拿捏住了的事实。
陈涯说：“邮轮的行程有四天，这四天里，我们尽量不要联系，避免通话被劫持，等我主动联系你。”
“了解。”
夏幽那边干脆地说完，又小声说：
“不要让我担心你。”
说完，她那边很快地挂了电话。
陈涯又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很快，顾雨晴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忙的怎么样了？”陈涯现在没心情跟她调情。
顾雨晴语气幽怨道：“三角集团那边已经回复我们了，说是答应进行商事谈判，但是不太热情的样子，好像精力不在这上面。”
陈涯说：“那是当然了，因为浅井松哉的身体可能出问题了。”
“什么？！”顾雨晴叫道，接着咬牙切齿地说，“难怪了，我这边可是做出了史上最大的让步，没有哪个商人会忍受住这种诱惑，开这种价，才让他们同意。”
“唔……”陈涯心中很感动，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顾雨晴忽然说，“你之前到底是在日本干了什么，才让他们这么恨你啊？”
陈涯装傻道：“嗯？”
“别装傻了，”顾雨晴说，“我查了他们那边的说法，已经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也没做什么，可能是他们太敏感了。”陈涯说。
“呵呵，日本女人敏感是吧？哟，都能总结出经验了。”
“我可没这么说！”
陈涯心中大呼狡滑，女人嫉妒心上来了，那真是吓人。
“你小心点。”顾雨晴忽然正经说，“要是被他们逮到，你不脱层皮，别想回国了。”
顾雨晴是真的担忧。
陈涯才不是他说的那样，被日本海关拉黑那么简单。
他简直就是把人家那边的系统捅出了一个窟窿。
而且不光是白道要拿他的人，黑道也在追杀他。
要不是有法律，人家宁可要他的尸体。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同时得罪两边的。
陈涯游刃有余道：“放心好了。宏图跟三角集团相当友好，有这层关系在，他们不会查得那么仔细的。”
顾雨晴点点头，道：“那就再好不过啦。”
说完，她又想到了自己为了争取到三角集团信任，而对自己痛挥刀大放血，不由得悲从中来。
“话说，你也是够天马行空了，居然想到混到综艺里面这一招，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是吧？”顾雨晴说。
“缺点也是有的。”陈涯道，“太慢了，而且，还得想办法应付这边的综艺。”
顾雨晴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好啊好啊，你也很多年没拿出本事了，别让我失望哦，我要看到你拿冠军。”
陈涯抬眉道：“本来就是混进来的，那么高调干嘛？还拿冠军？”
“不行，就要拿冠军，你堂堂JX，要是敢混，我以后嘲笑你一辈子，”顾雨晴蛮不讲理地说，“而且，刚才的直播我看了，你镜头太少了，你多表现一下，多抢一抢戏啊！”
陈涯汗下：“我就是要少露面，你还要我抢戏。”
顾雨晴的声音温柔下来：“我想多看看你。我想你了。”
“喂，你怎么回事？不要靠在那里，快过来！”
陈涯回头，看到一个船员靠近，对顾雨晴匆匆说了句：“我在日本等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装作无辜地朝那船员走过去：
“我迷路了！”
“这都能迷路？？”
很快，导演就见到了陈涯，把他一顿数落。
不过，也没有说得太过火。陈涯可是秦云初亲自来送行的人，导演可是看在眼里。
这样的人在搞不清楚身份之前，谁敢得罪？
带他到了自己房间后，果然，紧急集合警报马上响起了，两人稀稀拉拉地动身前往主舱大厅。
在大厅里，船长给大家讲了一大堆需要注意的事项，说完，又给大家隆重地推荐了船上的餐厅和免税店。
这次邮轮上，除了《偶像研习社》的剧组成员，还有一些买了票的普通游客，人不算多，又都是名流绅士，对这些明星有些好奇，但也不至于过来狂热追星，只是远远好奇打量他们。
船长讲完，导演马上挥了挥手，对众人道：
“研习班的大家先别走，我再讲两句。”
把众人召集过来后，导演给所有人讲戏：
“先吃饭，吃完饭后休息会儿呢，就由何肃来给大家讲这四天的安排，我先透露一句，这四天内，可是要创作出一首原创曲的啊。”
说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孟醒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
“对对对，就这个反应，”导演指着孟醒说，“大家都学一学这个动作，一定要表现得非常震惊！”
孟醒干着嗓子在地上嚎起来：“四天写一首歌啊？你们怎么不提前讲！”
导演贼笑着道：“这就是节目效果啊，孟老师，你别说你做不到啊？”
孟醒马上从地上爬起来，一摸头发道：
“当然做得到了，男人，从来不能说不行。”
众人都笑了，金蓝掰着手指头说：
“四天一首歌诶，不光得写歌，还得练歌、排练，这四天哪够啊？”
导演点头道：“所以，就需要大家每个人都拿出自己最大的潜力。”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这次分组，是采取随机抽签形式，抽到自己的搭档，这四天几乎就得全程泡在一起练歌了。”
这话说完，偶像组和创作组的两队人，都开始纷纷打量彼此。
职业生涯顺不顺，出道战最重要，观众的第一印象也很重要。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抽签，将是赌上命运的抽签。
分到的搭档给力，那么接下来就会一帆风顺，要是分到的搭档不给力，那就全完了！
贾奕轻轻咳了一声，说：“那抽到我的人有福了，我有首歌没有发表，刚好可以在这里用了。”
“真的？”金蓝瞪大眼睛看着他。
406.你会不会哄女生啊？
“真的？”金蓝连忙问贾奕道。
“嗯，当然了。”贾奕说，“我的习惯都是留一两首压箱底，留着应急用，就是为了准备应付这种情况。”
“哇，好帅！”金蓝冒起了星星眼。
贾奕笑得噗嗤一声看向她：“什么？这跟帅有什么关系？”
“就是觉得会写的人很帅啊！”
这吹捧姿势，贾奕相当受用，笑道：“就是平时老有创作焦虑，所以一定要留存稿。”
“我不认同！”旁边孟醒忽然说，“真正的创作者，每次创作都应该是掏空自己。”
“所以呢？”余潇潇歪头问道。
“所以真正的创作者，都应该是没有存稿的才对。”
“歪理！”余潇潇大呼。
金蓝尴尬且不失礼貌地微笑道：“孟老师，我感觉你这样不太酷。”
“啧，那看来你欣赏水平有待提高。”孟醒道。
众人都是一阵轰笑。一边的陆初玖小声对陈涯问道：
“陈亮哥陈亮哥，你有没有存稿啊？”
本来刚才众人都还在笑，但陆初玖问这话的时候，突然场上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因此她声音不大的一句话，突然变得场上所有人清晰可闻。
陈涯看了众人这反应，嘴角牵动了两下。
这些人，也虚伪得未免有些露骨了。
表面上是插科打诨，实际上都关注着对手的情况着呢。
也是，这可是娱乐圈，眼前的还都是起步阶段甚至上升阶段的人。
陈涯跟秦总有点关系怎么了？哪怕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这届冠军已经内定，大家都是陪太子读书，他们也不会摆烂。
冠军又如何？哪怕是当配角，照样把戏给抢过来。
更何况，这些年的选秀节目，哪个不是亚军混比冠军知名度还高，后来发展道路比冠军还好？
陈涯想了想，说：“我也没存稿，其实，我好多年都没创作了。”
“啊？”陆初玖有些意外。
旁边余潇潇心直口快，大胆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被选中参加节目的呀？因为跟秦总认识吗？”
这话有点捅破窗户纸的意思，旁边的贾奕都忍不住替这姐们捏把汗。
她性格太彪了！这话哪敢当面问的啊？
陈涯说：“可能是运气好吧。我跟秦总也不太熟，之前在她手底下做过事，可能她对我印象很好。”
这都是“实话”。他确实跟秦云初“不熟”，秦云初也确实对他“印象很好”。
他是故意这么讲的，就是怕周围的人针对他，也怕自己背景抬出来，搞到节目组瞻前顾后，想多给他塞镜头。
他这次就务求一个低调，不显山露水，最好所有人都不记得他的存在，融化在空气中。
听到他这么说，周围的人多多少少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导演，本来还琢磨着陈涯性格太闷，不好给镜头，现在听说他关系不硬，稍微放心了点。
他也不是轻信。如果这个陈亮跟秦云初真的关系密切，那秦云初不至于一声招呼不打，他也没必要这么低调。
导演拍了拍手，说：“好，那大家保持这个状态，咱们这就开播。”
镜头一上，所有人都微妙地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综艺就是这样，有观测者效应，镜头一对上来，人做什么都会比平时更夸张几分。
在何肃宣布了游戏规则后，众人开始抽签分组。
节目组做了三对球，分别装在两个箱子里，拿到相同颜色的球的，自动分为一组。
这种分组追求节目效果的话，本来应该内定的，事实上，之前的台本就是内定的。
贾奕、孟醒、郭潇然，本来水平差不多，郭潇然还长得帅，准备拿来跟秦云裳炒CP，结果郭潇然退赛了。
现在来了个陈亮，水平断层式的低，节目组也不好意思内定，怕闹矛盾，所以干脆让老天安排，这样谁都没意见。
何肃把装好色球的不透明箱子放在桌上，眼睛扫视一圈，道：“谁先来？”
在场的众人没人动手。
孟醒看了一圈，说：“这谁先谁后不都一样吗？我先来！”
说罢，他从箱子里掏了个球出来，并且放在镜头下展示。
“蓝色。下一个。”何肃道，“这回换女生们选吧。”
“我来。”金蓝率先举手，从箱子里面掏了个球出来。
“红色。”
金蓝看向孟醒，道：“遗憾了，孟老师。”
孟醒说：“咱们失之交臂了！”
“这回男生们来吧。”何肃道。
贾奕看向陈涯，眼神示意道：“你先来？”
“你先吧。”陈涯说。
贾奕也不客气，伸手进箱子里一转，最后抓了个黄球出来。
“好家伙，三个人三种颜色，你们这是天意啊。”余潇潇吐槽道。
金蓝悲哀地看向陈涯，刚才她在心里祈求让贾奕抓到红球，结果他偏偏抓到的是黄球。
这下，创作人那边的箱子里只剩下黄球，自己只能跟陈亮搭档了。
对于她来说，这是抽到下下签了。
开局不利，倒霉！
陈涯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转向金蓝道：“那看来是我们搭档。”
金蓝勉强笑了笑，说：“那请多指教。”
直播间的观众也看出了金蓝脸上的无奈，好多弹幕开始刷起来。
“怎么感觉她这么难受啊。”
“三张牌抽到最弱的，肯定难受啊。”
“贾奕、孟醒，这都是新生代最强的词曲人了，结果她抽到一个没名气的陈亮，她难受也可以理解。”
“话说，这陈亮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他写的歌？”
“我查了，他好像就没发表过歌曲……”
……
直播间内的议论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下面换秦云裳抽签了。
秦云裳从箱子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球，宣告了她将和孟醒组队。
孟醒当即高高举起手里的球，大喊道：“耶！”
一旁余潇潇没好气地说：“怎么，你跟云裳儿组队，很高兴？”
“那简直不要太高兴，”孟醒兴致勃勃地说，“云裳儿声音条件好，我早就想给她写歌了！”
秦云裳抱着双手道：“那你要是写的曲子水平不行，我可不想唱。”
孟醒顿时讪讪，余潇潇捂嘴偷笑：“看吧，吃瘪了吧。”
贾奕看向陆初玖道：“那看来，是我们一组了。”
陆初玖连忙鞠躬：“贾老师，请多指教！”
一旁金蓝颇有怨念地看着陆初玖，心里嘀咕，这家伙运气太好了。
陆初玖回头看了陈涯一眼，心中还有点遗憾。
其实她还有点想跟陈涯组队的。
这样一来，三组人就确定了。
孟醒和秦云裳一组；
贾奕和陆初玖一组；
陈亮和金蓝一组。
把分组信息认认真真写到白板上面后，何肃拍了拍手，道：
“好，那大家从现在开始，马上开始排练！时间紧迫！在下船之后，我就要听到你们的新歌！”
旁边余潇潇摇了摇他的胳膊，道：
“何老师，别太疯狂，咱还得吃饭呢。”
何肃一愣：“还要吃饭吗？我都忘了。”
“吃饭你都能忘！”余潇潇说完，刚好一缕香味飘到鼻尖，“好吃的做好了！”
他们就坐在餐厅外，她现在已经急不可耐了。
船上有两家餐厅，免费餐厅和付费餐厅。
免费餐厅的饭菜是包含在船票里面的，只要在船上的人都可以去吃，自助供应。
但是付费餐厅据说很好吃，还拿了米其林两颗星。
不过，现在除了余潇潇，所有人都已经无心吃饭了。
分好组之后，大家都巴不得赶紧回去准备新歌。
草草吃完饭，三组人分别回房练习了，节目组的扛着摄像机，和何肃到处转，查房。
他们首先探班到秦云裳和孟醒组，两人正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秦云裳问：“你打算写什么？”
孟醒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得等一个灵感。”
秦云裳问：“那灵感什么时候来？”
孟醒答：“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
秦云裳说：“那要你何用？”
孟醒激动起来：“我还是有用的！我是灵感的载体！”
“听起来很弱的样子。”
听了这两个人对话，直播间弹幕纷纷飘过：
“哈哈哈！这个孟醒太搞了！”
“全是节目效果！”
“云裳儿好可怜，感觉她都要掉头发了！”
……
何肃转头跟余潇潇说：“感觉我们没有什么能帮他们的，去下一个组吧。”
余潇潇点了点头：“我同意。”
于是，一行人默契离开，来到了陆初玖和贾奕组的门外。
这一组进展喜人，因为贾奕的歌是现成的，两人都已经开始练习跟唱了。
贾奕准备的歌key比较高，一开始还担心陆初玖唱不到，但没想到，陆初玖竟是个天生的百灵鸟，清唱都挺好听。
两人一人一句，唱了两三句，直播间观众都开始刷屏了。
“这歌真好听，不愧是贾奕。”
“该说不愧是咫尺第二，居然还藏着这么好的歌，要不是这个节目，估计还不会拿出来。”
“感觉这个女生唱得也挺好，看来这回的选手实力都不差。”
为了防止泄露太多内容，保密需要，摄制组也不拍他们了，还做了静音处理，把陆初玖清唱的声音过滤出去了。
这一组也没什么需要何肃指点的，一行人继续去探班下一组。
众人来到陈涯门前，房间门却是关上的。
何肃敲响房门后，门内传来陈亮的声音：
“请进！”
何肃等人进门后，却意外地发现，坐在沙发上的金蓝，眼眶有点红红的。
余潇潇连忙问道：“哎哟，金蓝，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金蓝看到他们进来了，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说道：
“他刚才说想听我的音域，一直让我重复唱一句，一直重复唱，我觉得他是在故意折磨我！”
何肃和余潇潇都很惊讶，余潇潇上前抱住金蓝，转头问陈涯道：
“陈亮，她说的是真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肯定是不信这个节目里，还有人敢蓄意折磨队友的。
但她对陈亮一点都不熟，他人品怎样……她也不清楚。
陈涯揉了揉额头，道：“这是个误会，我只是让金蓝配合一下，我听听她的高音和低音范围在哪里而已。”
金蓝带着哭腔说：“那也没必要一直让我一直唱同一句歌词吧？”
金蓝本来长相还挺好看，这么一哭，有点梨花带雨的味道，看上去楚楚可怜，挺令人同情的。
直播间的观众几乎是一瞬间就站到金蓝那边去了。
“这个陈亮在搞什么啊？写歌之前，先折磨歌手干嘛？”
“没听说过创作歌曲还要先看歌手音域的，他是自己写不出来吧？”
“这一组刚开始就开始闹了，我挺不看好这一组的，感觉悬了。”
何肃也不太相信陈亮会刻意去折磨队友，但金蓝肯定不会轻易哭，便语气严肃道：
“陈亮，你先给她道个歉吧，队友之间还是要好好相处，相互体谅。”
陈涯一脸苦笑，道：“那这次算我不对，我们接下来再想别的办法……”
他话没说完，金蓝就站起身，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先冷静一下。”
说罢，她就冲出门外了。
陈涯重重叹了口气。
没想到，他竟然遇到如此奇葩的事情。
面对节目组和镜头，为了给金蓝留面子，他也不方便透露实情……
实际情况是——这个金蓝，是个音痴！
……刚才分好组后，他就跟金蓝一起排练了。
写歌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只要他想，他还可以再打造出一个江心海或者一个徐湘潇出来。
但前提是，歌手得有江心海和徐湘潇那种天赋。
他想听听金蓝的音域在哪个范围，好针对性地根据她的声音条件调整自己的歌曲。
没想到，这一试，就试出问题来了。
这个金蓝，不能说是五音不全，只能说是唱的没一个在调上！
听到这里，陈涯已经开始觉得不妙了，连忙去关上了房门，让金蓝跟唱一下。
结果，这个金蓝不仅五音不全，她还完全没有五音不全的自觉。
她就是那种最令人绝望的音痴，唱出来的东西，一耳朵就能听出来不在调上，她却丝毫没自觉。
你告诉她跑调了，她还要生气：我哪里跑调了？我刚才唱的不跟你一样吗！
所以后来，节目组来问，他也不方便透露真相。
开玩笑，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金蓝是个音痴，那还比不比赛了？
直接认输吧！
为了帮忙金蓝打掩护，他只好忍气吞声，接下惹金蓝生气的锅。
余潇潇完全不知道内情，表情有点不高兴，对他道：
“陈亮，你会不会哄女生啊？”
“啊？”陈涯抬头。
“人家金蓝都跑了，你去哄哄她呗！”余潇潇说，“你不哄好她，你们组接下来还怎么排练啊？”
407.他有点太傲了
“我？？哄她？？”
“嗯，当然了！”余潇潇叉腰道，“你去哄她，趁机缓和一下你们的关系啊，哎呀不要啰嗦了，快去快去！”
陈涯摆手：“不用了！”
帮金蓝背了黑锅也就罢了，人家耍脾气还得低声下气去哄，把他当什么人了？
他转身抽出稿纸来，掏出笔刷刷开始创作，一边说：
“要么她自己消气自己回来，我是不可能去哄她的。”
余潇潇瞪大了眼睛：“你在说气话对不对？快告诉我你说的是气话！”
“不是气话。都是成年人，自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陈涯已经写好了一段和弦，说：
“我会创作出我的歌，她想什么时候唱就什么时候唱，但我不是她的心理医生，没有帮她疏导心理问题的义务。”
余潇潇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涯刚刚刷新了她的认知，她难以想象，世界上居然还有情商如此低的人。
“你男生去哄一下怎么了？干嘛要这么斤斤计较……”
她输出了一半，正准备好好把陈亮数落一番，却被旁边的何肃拦住了。
“潇潇，别说了，走吧，我们先出去。”
余潇潇转头抗议：“我还没说完呢！”
何肃拽牛似的拽着她出了房间，把门关上，余潇潇依然不能冷静。
“干嘛不让我继续说？”
何肃说：“你没发现他也在气头上吗？你这个时候强行去劝他，只会让他越来越犟。”
“嗨呀好气呀！”
余潇潇无能狂怒跺jiojio，她理解之前为什么金蓝会哭了。
跟陈亮交流太气了！他的态度也太差了！
哪有这样跟女生说话的！
“他怎么这么犟啊？别人组已经开始准备了，贾奕组都已经开始排练了，他们还在闹别扭，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余潇潇气呼呼的。她也不是多管闲事，她本来就是个热心肠，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看到两个人闹矛盾，她就想插手。
何肃苦笑道：“半路组合到一起的组合，肯定是要磨合的，只是他们这对磨合起来，好像有点困难。”
余潇潇点头道：“对，陈亮就是太犟了！明明去哄一下就好的事，他非要搞得更僵！”
“只能说，他们两个都有点任性吧。”何肃说道。
这一幕全程被直播间给录下来了，直播间观众早都骂声一片，全都在声讨陈亮！
“头一次知道练歌还能把人练哭的，这个陈亮性格怎么这样啊？”
“感觉他好装啊，都是队友应该是平等关系，他好像耍大牌一样的态度，我看了都气。”
“心疼金蓝，抽到最差的签，不光实力差，性格还差！”
“只能说是运气不佳了。我还以为他们这组实力最弱，会笨鸟先飞呢，结果……”
……
直播间弹幕都在声讨选手陈亮，但节目组完全不慌，稳如老狗。
搞这种真人秀就是要话题，就是要争议，像这种局面，导演巴不得多来点。
要是能把陈亮骂上热搜，把节目带火了，那就更好了！
他当即在耳返里面对摄制组的下令，让拍摄重心就对准陈亮这一组。
何肃对余潇潇提议道：
“我们去看看金蓝吧，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余潇潇也很同情金蓝，点头道：“好，我们去她房间看看。”
两人到金蓝门前敲响了房门，余潇潇捏着嗓子道：“金蓝？你还好吗？我们来看你了……”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很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金蓝出现在门口，除了眼眶还有点红以外，看上去好多了。
看来，经过刚才一会儿，她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
“余老师，何老师，快进来吧。”
领着两人进屋，金蓝一边说道：
“其实不用过来看我，我已经调整好了，刚才就是一时没忍住气，我其实没那么脆弱。”
余潇潇拍着胸脯道：“那就好那就好。”
金蓝一副女主人做派给他们倒水。
她穿着韩式OL白色绸衫短袖，腿上裹着黑丝小腿袜，这种袜子一般人穿着容易显腿短，但她一双长腿又直又白，穿出来效果很辣。
“我当时其实也没闹脾气，我是被他把心态搞崩了，觉得这种状态下不想出现在镜头里，所以才跑过来的。”金蓝解释道。
余潇潇好奇地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啊？他是怎么能把你心态搞崩的？”
金蓝的脸一沉，说：“你们来之前，他让我唱了整整十分钟同一句歌词，你说我崩不崩溃？”
余潇潇一呆，旁边何肃问道：“他为什么要让你唱那么久？”
“他一直说我唱的不对！”金蓝捏起拳头说，“我明明唱对了，他非说我跑调了，然后让我一直唱了十分钟！”
余潇潇和何肃对视一眼。
感觉怪怪的。
该说不说，如果真是金蓝跑调了，能听她足足唱十分钟，那陈亮也算够有耐心的了。
何肃问：“你真的跑调了吗？”
“我怎么可能跑调！”金蓝大声道，“就算跑调，我也不可能跑调十分钟吧！”
何肃好奇地问：“你唱的是什么啊？”
“来，我来给你哼一遍。”
金蓝说完，就把刚才在陈涯那里唱的歌词，又在镜头前哼唱了一遍。
这是一首众人都耳熟能详的歌，旋律简单，音调不高不低，人人都会唱。
金蓝唱完后，何肃和余潇潇又对视一眼。
感觉……还行啊？
确实有一个半个音的音准，好像有点不对，这可能是金蓝紧张了，发挥失常。
总体上来看，没什么问题啊？
直播间弹幕也纷纷刷起来：
“这唱的挺好啊？没跑调吧？”
“跑调了，音准不行。”
“我感觉没跑调，哪有跑调啊？”
“没感觉跑调，只觉得金蓝小姐姐声音好好听，她唱歌肯定好听。”
……
实际上，刚才金蓝跟陈涯一起，把这句歌词练了足足十分钟。
练成这样，还能跑调，那金蓝就真的不可救药了。
而且，大众对于音调的要求，和专业音乐人之间的要求，本来尺度就很不一样。
陈涯本身音乐技能已经点满了，拥有绝对音准，金蓝唱的在不在调子上，就如同白墙上的黑蚂蚁一样清楚，他一耳朵就能听出来。
所以，金蓝的跑调对于他来说就格外难以忍受。
而对于普通观众来说，要求就不太高，听着感觉过得去就行。
而对于金蓝自己来说，她的音准一塌糊涂。
就算练了十分钟之后音准有改善，她自己也感觉差别不大，甚至感觉是陈亮故意找茬。
“还好吧？没跑调吧？”金蓝问道。
“没。”余潇潇诚实回答，“感觉还好。”
金蓝咬着牙说：“我感觉他有点像给我来个下马威，测试服从度什么的，关键我明明唱对了他说我没唱对。”
这么想就太暗黑了，余潇潇打圆场道：
“金蓝，我感觉他也不至于那样，可能他的性格就是比较……死板，或者说完美主义。”
“我也追求完美啊，可他那个性格，我真受不了。”金蓝吐槽道，“他太傲慢了，我也合作过很知名的词曲人，他们都很低调亲和的。”
听完她说的，直播间弹幕又跟着纷纷吐槽起陈亮来：
“越有本事的人越低调，越没本事的人，越喜欢怪队友，是这样的。”
“只能说这回的签抽得不好，抽到一个脾气又大水平又臭的词曲人，只能说，希望下回运气好点吧。”
“没事，这次忍了，陈亮迟早会跟云裳儿合作的，云裳儿可是有目共睹的百灵鸟，他再想甩锅甩不出去的。”
……
余潇潇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金蓝摇了摇头，说：“我想先平静一下，暂时不想看到他，但我还是会回去跟他沟通的，我会尽力学会跟这种队友配合，争取贡献一场精彩的表演！”
何肃点了点头，赞许道：“对，学会和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打交道，都是练习生需要学习的课题，加油金蓝，努力做到最棒！”
金蓝也伸出拳头给自己鼓劲：“加油加油加油！”
告别金蓝之后，余潇潇和何肃走出房间，躲到拐角私下商量。
“你怎么看？”余潇潇低声问道。
何肃想了想，说：“作为导师，我们只能在他们有业务性的问题时，帮一点小忙，但是现在他们的问题，只有靠他们自己的努力去解决，我们是帮不上忙的。”
余潇潇道：“我是问，你觉得这一组的两人怎样？”
“金蓝比我想象中成熟很多，”何肃说，“陈亮还是有点冲动了，可能他有一股文人的傲气，有点看不起练习生。”
余潇潇点头，她也有同感：“是啊，他有点太傲了。”
何肃说：“看吧，这次他会和三位练习生都合作一遍，处理人际关系也是需要学习的一环。”
顿了顿，他又说：“希望这次过后，他能学会放下身段，变得圆滑一点，更加成熟一点。”
……
陈涯待在自己房间里，压根没关注门外这些事。
他现在只想给自己省点事，早点把综艺这头的事情应付完了，好去搞自己的事。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合作对象金蓝是个音痴。
她唱首口水歌，都能唱跑调，一句歌词要教十分钟，音准才能唱对，接下来跟她合作，怕是要累死。
而且，他总不能真写首儿歌吧？
让金蓝去唱“在小小的花园里面挖呀挖呀挖”，那她肯定是不会跑调，根本没调哪里跑。
可那样的话，他作为词曲人的名声，可就毁干净了。
导师和观众根本就不会认为这是金蓝不会唱的锅，只会认为是他能力不行。
要让顾雨晴知道他写这种歌，拿了个最低分，估计要笑他十年。
写难一点的歌，金蓝唱不上去，写口水歌，又容易败名声。
那掏出什么歌来，才能两全其美呢……
好在，在陈涯的曲库里面，还真有几首比较适合的。
最终，陈涯在稿纸上写下第一行歌词：
“背靠在树枝上，
蜻蜓落在露水旁乘凉。
表白后的乌梅树下，
土壤发了芽，
美得不像话……”
《乌梅子酱》。
就它了。
陡音时代火起来的神曲，大多都没什么内涵，批量生产，是走量的。
人家那哪是写歌，那真是生产，同一个动机，同一套编曲，同一种和弦，一出就百来首，全丢到网上去自生自灭，谁火了就开始捧谁。
在这种批量生产的“神曲”当中，《乌梅子酱》算是不错的了。
当年《乌梅子酱》很火，《孤勇者》火过之后就是它了，但骂它的更火。
很多人骂《乌梅子酱》是口水歌，还真说对了，真就是口水歌。
陈涯对口水歌其实没什么抵触情绪，大家从小都是听这种歌长大的，也没什么好鄙视的。
之所以用这首歌，一方面是旋律比较简单，但又没那么简单；看起来很口水，但又没那么口水。
让金蓝这种音痴去唱，能唱出傻白甜糖水片偶像剧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但让牛逼歌手去唱，比如林俊杰那种，唱出来又会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里面有些小高音、小转调，强的歌手去唱能处理得很好听，但实力差的歌手，脖子一歪就能糊弄过去。
总而言之，不吃歌手功力，又极吃歌手功力。
最关键是，陈涯觉得，这首歌如果放在这里出来，应该能火。
本来就是轻量化娱乐综艺，后台背景实力也强，手里有流量，随便推一推，这种洗脑歌很容易火。
其实陈涯也考虑过《孤勇者》《小苹果》之类的。
但是eson什么水平，金蓝什么水平？金蓝没资格碰瓷。《孤勇者》这首歌换个水平差点的还真未必能火。
而《小苹果》也太口水了，写出来估计真要被人怀疑词曲水平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刚出道。
就这首了吧。
陈涯在稿纸上奋笔疾书。
“咳咳。”
身后传来清嗓子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金蓝已经进来了，站在门后。
她抱着双臂，傲然看着陈涯这边。
虽然刚才在余潇潇和何肃面前，说过自己还是会认真跟陈亮合作，做出好作品，但那是对着镜头说的。
她也是有矜持的，嘴上说不计较，难道真不计较？刚才被气走了，现在说回来就回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408.怀念江心海
不过，她的这股矜持是白费了，陈涯压根没注意到她。
金蓝心里更不爽了。
她都主动过来了，陈涯不倒戈卸甲、以礼相迎也就罢了，居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要不是这是在录节目，金蓝肯定要闹得整个船的人都知道，陈亮就是个……是个二百五！
何肃和余潇潇都说她没跑调，整个摄制组的人都没觉得她跑调，只有他说自己跑调，难道他比导师们还懂？
在贾奕这个音乐天才，孟醒这个音乐鬼才之间，她抽中了这个音乐废材，她都没嫌弃他呢，他还先作上了！
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金蓝决定，得好好跟这个陈亮说清楚，让他好好摆正一下自己的位置。
金蓝大踏步走到陈涯身后，抱着双臂冷冷道：“你是真的不打算玩下去了吗？”
陈涯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个人，不过他现在正沉浸于写曲子当中，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反手“啪”地把一张纸拍在金蓝身上，干脆利落地说道：
“曲子我还没写完，你先把歌词记一下。”
金蓝一愣，下意识地把稿纸接过来，看着上面的歌名，微微一愣：
“乌……乌梅子酱？”
陈涯没工夫答理她，金蓝坐到他床上，低头看歌词。
“背靠在树枝上，蜻蜓落在露水旁乘凉，表白后的乌梅树下，土壤发了芽……这小学生作文吗？”金蓝吐槽道。
“不满意就自己写词，哪儿那么多废话。”
金蓝很想大声说“你对女孩子说话态度能不能好一点”，但是她怕陈亮真的让她自己写歌词，所以憋回去了。
而且陈亮怼人很厉害，她感觉自己说不过。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她拿着歌词，一个字一个字找茬。
“‘慢火熬的细水长流’这句什么意思啊？根本讲不通好不好。”
陈涯有点无语，他知道娱乐圈现在很多小花都没有文化，金蓝的发言还是让他有点想出手揍人。
“这是一种修辞手法，比如《发如雪》里面‘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或者《七里香》里面‘那饱满的稻穗幸福了这个季节’，都是同一种修辞。”
金蓝呆然坐着，虽然没听懂，但她感觉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陈涯转头看她：“你没听过《发如雪》和《七里香》？”
“不是，”金蓝说，“我还以为你是乱写的，原来不是乱写的。”
“呃……”陈涯揉了揉额头，这个人有些话真的很难令人绷住。
金蓝撇了撇嘴，说：“人家天涯是名家，那样写不会有人质疑，但你写的话，很多人都会觉得有问题好吧？我就觉得读起来怪怪的。”
陈涯无奈道：“人家天涯也是一首歌一首歌写成名家的。”
金蓝低头，继续找茬：
“‘你浅浅的微笑就像乌梅子酱，我尝了你嘴角唇膏薄荷味道’，咦，你这个大男人，写的歌怎么这么腻啊？”
陈涯终于忍不了了，猛回头道：“你管我？”
金蓝怕了，低头：“这么凶干嘛，我问问而已。”
“你唱就不腻了。”陈涯回头继续写谱，“好好读一读歌词，揣摩一下怎么处理情绪……”
话说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以金蓝的文化水平，连歌词看明白都不错了，还揣摩情绪？
先学会断句吧！
于是他改口道：“先把歌词念熟吧，别到时候忘词了。”
“哦。”
好在金蓝还是有那么一点职业操守的，没有继续叛逆，拿起歌词记起来。
虽然她跟陈涯闹情绪，但她还是想好好表现的，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躺在床上看了半天歌词，金蓝逐渐感觉无聊起来，拿起手机刷直播。
现在，摄制组正在那边拍秦云裳组，直播间里全是叫着“云裳儿”围观小秦美女的。
镜头里，孟醒在那里发癫，又是喝酒又是摇头晃脑又是撞墙，秦云裳则在一旁悠然练习发声。
看来，目前他们组最大的难点就是孟醒没有灵感。
写一首歌没有那么难，但也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老道的音乐人，只需要一个动机，这个动机自己就可以长出一段旋律，这段旋律又可以长成整首歌。
孟醒被称为音乐鬼才，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并不是写不出来，而是对自己要求较高，他一定要想到那种“哔咔”的点子才肯动笔写。
所以他就开始跟自己较上劲了，想歌想到发癫。
贾奕是有存稿，孟醒的歌现在八字还没一撇。
对比起来，金蓝猛然发觉，自己这边陈亮写歌的速度，好像还挺快的。
就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坐起身，金蓝道：“你还有多久写好啊？”
陈亮头也不回地说：“10。”
金蓝问：“10什么？10天？10小时？10分钟？”
“9、8、7、6……”
陈亮开始倒数，数到“1”时，搁笔，回头，把谱子拍在金蓝腿上道：
“写好了，唱吧。”
“这么快？？”
金蓝有点难以相信，拿着谱子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
陈涯写的是简谱，看上去工工整整、一行一行的，写得极规整，字还挺好看。
金蓝抬头问：“真的写好了吗？这就是成品？”
“你自己看不就行了吗？”陈涯打了个呵欠，“先自己看，看得差不多了就唱，不会的地方我教你唱。”
金蓝说：“可是，我不认识简谱啊。”
陈涯听完差点摔倒，指着谱子道：“简谱不会认？这跟五线谱也没差啊，1就是do，2就是re，其他记号都差不多……”
金蓝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我会五线谱的？”
“你连五线谱都不会？？”
陈涯真的惊了。
金蓝没好气道：“你说话这么大声干嘛？我不会认谱你又得意了？想吼得天下皆知？”
“不是，”陈涯有点上不来气，“你作为一个搞音乐的，你连谱都不会认？？”
金蓝说：“谁说我是搞音乐的？我是偶像练习生，而且是以跳为主，识谱没学过而已。”
陈涯绝望了。
他现在无比怀念江心海，怀念徐湘潇，怀念和她们两个合作的日子。
现在想起来，跟她们两个搞音乐，简直不需要自己操什么心，拿起谱子就会唱，还能带上自己的理解，嗓音条件又好。
特别是江心海，唱完歌，还能一起做爱做的事，简直是完美歌手……
以前一直不觉得，感觉音乐人就该像她们两个那样，现在看来，自己以前确实是太天真了，没有见识过娱乐圈的底线。
现在教金蓝识谱肯定是来不及了，陈涯想了想，道：
“那我就暂时担任你的声乐老师吧，我唱一句你唱一句，跟唱总会吧？”
金蓝爽快道：“行，早该这样，我以前学歌不都是这样吗？也没谁说哪里有问题。”
陈涯心中叹气，你要早说，那还写什么谱子？直接教她唱不就得了！
陈涯开始教唱。他之前虽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可能会是一场持久战，但他还是低估了这场持久战的艰难程度。
金蓝的音痴程度，简直是一句一难点，而且教会后面的，忘记前面的，简直是折磨。
整整两个小时，金蓝还没唱到高潮部分，前面的又快忘了。
歌曲原唱浩子还有一些很细微的小转调，细节处理也很俏皮，但金蓝？就别想了。
她照着谱子能把那几个音唱对都不错了，还转调？还连音？
想多了！
按照现在的进度，陈涯稍微计算了一下，4天之后，别说练熟练了，能教金蓝唱会都是个问题。
所以，现在必须争分夺秒，每天除了休息和保养嗓子，其他时间全都要用在教金蓝唱歌上。
今天趁着她还有冲劲，必须熬夜了。
摄制组那边，把秦云裳组拍完后，又去了陆初玖和贾奕那边。
他们组的进展最快，陆初玖学的也快，都开始练舞了。
为了给后面的比赛留下悬念，节目组对他们练歌都进行了消音处理，听不到在唱什么，但陆初玖还是给直播间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接着，何肃和余潇潇又遛达了一会儿，在免费餐厅搞了场吃播，晚间练完舞后，已经到了半夜，一天的节目总算是完成了。
正打算关了直播去休息，何肃忽然接到导演消息，怔住了，惊道：
“什么？金蓝和陈亮现在还在练歌？他们和好了？”
“什么？他们一直在练？一直练到现在？？”
“去拍一下他们？好好好，这就去看看。”
何肃回头跟余潇潇对视一眼，刚才她也听到了。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现在还在练歌？
之前不是都闹那么大别扭吗？他们还以为，今天金蓝和陈亮两个人是不会和好了，看明天会不会有所进展。
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练歌练到现在！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何肃当即和余潇潇往陈亮和金蓝组那边赶。
两人赶到时看到，陈亮和金蓝两人，果然还在房间里练歌，一个教一个唱，居然还挺和谐的。
本来因为是深夜，直播间已经没几个观众了，只剩下一些夜猫子还蹲守，看到这一幕，弹幕都被炸出来了。
“卧槽，这两个人怎么还在唱，这么努力的吗？”
“之前不是还在吵架吗？现在又和好了？”
“真的很佩服金蓝，我要是被人那样pua，我是绝对不可能再跟他合作的。”
……
余潇潇想进去问问情况，却被一旁的何肃拉住了。
“别打扰他们了，让他们自己练吧。”和诉说，“本来他们这一组进展就很坎坷，只能靠努力来填补差距了。”
余潇潇点了点头。
虽然这俩人水平、人气比不上别的组，相性还极为不合，但现在至少能一起努力，也值得欣慰了。
可能这就是笨鸟先飞吧。
一夜无话。
次日，陆初玖和贾奕队宣布，歌曲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是最先交卷的一组。
当然，一首表演级歌曲也不会这么简单就完成，还需要编曲和舞台策划。
词曲人只负责词曲，想要做出舞台效果，伴奏部分还需要更多乐器加入进来，这就需要编曲。
同时，还需要结合舞台实际情况，来相应调整，做出想要的效果。
比如陈涯前世知名的《歌手》节目，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歌曲，上了舞台都经过了重新编曲，比如《天堂》。
有人评价，《歌手》版本的《天堂》，比原本的录音带版本更大气，更好听，这也是因为近十几年编曲技术和理念发展了。
这次节目摄制组带了一个音乐团队过来，有编曲老师，也有伴奏乐队，教会陆初玖怎么唱后，贾奕就和这些团队来对接完善歌曲了。
而且因为他们的时间最充裕，陆初玖还决定自己编一段舞蹈，让演出效果更佳炸裂。
这么一来，另外两组的压力就更大了。
好在第二日下午，孟醒终于在高压下，完成了自己的创作。
而秦云裳无愧自己的人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这首歌。
眼下，还没有交卷的就只有陈亮和金蓝组了。
晚间，金蓝拖着疲惫的身躯，摸到邮轮餐厅，还没坐下，就看到远远的秦云裳招呼她过去。
餐桌旁，只有秦云裳和陆初玖两人。
金蓝努力振奋精神，跟两人打完招呼后，就挨着陆初玖坐下，刚坐下，就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很累吗？”秦云裳问道。
“累，累死了。”金蓝哑着嗓子说，“我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嗓子都快哑了，站都有点站不稳。”
“这么厉害？”秦云裳问道，“你们没休息过吗？”
“休息了，但没休息多久，”金蓝说，“昨天弄到凌晨两点多，今天刚醒，他又拉着我继续来。”
金蓝说着说着，眼睛里浮现出恐惧：
“他感觉精力用不完一样，根本不让我休息，我明明都不行了，他还一直拉着我练，我求他都不行。”
秦云裳说：“那他真的太变态了。”
“是啊，真变态一人。”
坐在一旁的陆初玖脸红了。
她听着她们的对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好像哪里不太对？
金蓝没有跟她们透露，自己昨天被陈亮气哭的事。
虽然对她来说，陈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陈亮暂时是队友。
眼前这两人可都是对手。
要是被对手知道她队内不和，还是挺伤士气的。
能有跟两人一起吃饭的机会，金蓝突然想到，自己可以从她们口中探听到一点情报。
“对了，云裳姐，你跟那个陈亮认识吗？”金蓝问道，“我看到昨天刚来的时候，你们一直在一起。”
409.笨鸟先飞嗷
听到金蓝打听陈涯的事，秦云裳眼珠子一转，笑道：
“怎么，对他感兴趣起来了？”
金蓝连忙摆着双手：“没没没，我就是随便问问，他也不闲聊，我对他一无所知，感觉这样也……不太好。”
“嘻嘻。”
秦云裳发出可爱的笑声。但这笑声在金蓝听来，却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就好像自己全被她看穿了。
秦云裳表面看着傻白甜，其实满肚子都是谋略，金蓝一开口，她就猜到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秦云裳摊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干嘛的，我昨天才刚跟他认识。”
“昨天才认识？”金蓝狐疑地看着秦云裳，本能地感觉她没说实话，“我看你好像跟他挺熟的。”
秦云裳抿嘴笑了笑，说：“我和你们也都是刚认识的啊，今天不也熟起来了吗？”
金蓝陪着笑了笑，秦云裳把她滴水不漏全防出来了，一点都没打听到想知道的。
秦云裳皓腕轻伸，从透明小盒里拿出一颗方糖投进黑咖啡，小茶匙轻轻搅拌，穿着水晶系带凉鞋的雪白脚丫相互蹭着，踩在酒红色波斯地毯上，像两只隐隐激动的小兔子。
她一边做着这些，一边优容地向金蓝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不过啊，我姐倒是跟他认识。”
“你姐……秦、秦总？”金蓝磕磕巴巴道。
一旁陆初玖都莫名紧张起来。
秦云裳低头喝咖啡，闭目养神慢慢品，老神在在的，全然不理旁边两女紧张的视线。
好一会儿，她才把接下来的半句话说完：
“不过也只是认识而已，应该没什么交情。”
“原来没什么交情啊。”金蓝说，语气听起来瞬间轻松不少。
“是我猜的，所以我说‘应该’。”
金蓝的轻松又僵在脸上。
秦云裳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肚子里快笑翻了。
这家伙，说是来了解队友，其实就是想知道，陈亮有没有什么惹不起的背景吧？
要是陈亮没背景，估计之后有必要下手背刺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背刺了。
所以，她果断就把陈亮给卖了。
她是属于混乱善良阵营的，她巴不得看这个世界乱起来，打得越凶越好。
反正之前都告戒陈亮，小心提防队友背刺了，他听不听是他自己的事。
要是出丑了，她也高兴，正好在旁边看戏。
放下咖啡杯，秦云裳脸上挂着丝丝笑意，颇为神秘，旁边人看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猜陈亮应该是我姐那边公司的老员工吧，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歌拿得出手，这次属于给他个机会，看他自己造化。”
金蓝松了口气，说：“那他应该是工作上认识的秦总？”
“是啊。”
秦云裳忽然回头cue陆初玖，说：“初玖你不是也认识他吗？对了，他是你同学？”
陆初玖一慌，连连点头道：“啊？嗯……嗯，对。”
秦云裳问：“什么同学？大学同学？”
“嗯嗯。”陆初玖一个劲点头。
秦云裳越来越疑惑了，又问道：“那你们毕业了在同一家公司？是约好了一起来的吗？”
陆初玖脸一红，感觉自己露破绽了，连忙掩饰道：“巧、巧合罢了。”
看秦云裳还是不信，陆初玖又说：“陈哥他确实工作很努力，后来调到总公司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被秦总相中了吧。”
金蓝在一旁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工作很努力。”
“对，他还在我那里的时候，每天都加班到深夜。”陆初玖认真说。
金蓝低头思忖，加班到深夜，那大抵就是没什么背景了。
一时间，三人无话。
她们的餐桌靠窗，从窗户可以看到邮轮左舷，船外碧波荡漾，正是晴好天气。
金蓝低头搁那琢磨自己小心思，还在掂量到底是陈涯的背景硬，还是自己的背景硬，陆初玖却在一边胡思乱想。
她想陈哥不愧是陈哥，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短短一段时间不见，能在总公司做到得秦总赏识，果然这男人是优质潜力股。
之前还在第一个女团里的时候，身边那些女队友全都拿陈经理开涮，说他是什么死板没情调凤凰男，只有陆初玖心里想法不一样没敢说。
她感觉在这种公司事业有成的小中层领导，如果不追梦踏实过日子，不就是最好的伴侣吗？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就是感觉陈亮没什么女人缘，一直茕茕孑立一人，也不像谈了女朋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秦云裳看舷外碧波荡漾，忽然转头问道：“金蓝你认识总公司宣发部的金威么？”
金蓝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说：“啊？不、不认识啊，云裳姐怎么问这个？”
秦云裳说：“你不认识？他还是很有名的吧？”
“听、听说过，但不认识。”金蓝低头一副被抓包的模样，大气不敢出。
秦云裳说：“我跟他很熟，小时候叫他金叔叔，就想着你们俩同姓，是不是认识。”
表面上没戳穿，其实她暗暗腹诽，这个金蓝，撒谎都不会。
她作为秦家二小姐，公司里什么关系不知道？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金威就是金蓝的嫡亲叔伯，她还想瞒着，怎么可能瞒得到呢？
她早都做过调查了，身边这两个对手，金蓝是有背景，陆初玖是基本功扎实，都是来做陪衬，但也算同期里的佼佼者。
其他人的资料她也都知道，就是查不到陈亮的，感觉挺神秘一人。
就在此时，余潇潇伸着懒腰进了餐厅，看到她们三人，便果断走过来了。
这女人今天穿着件粉色吊带衫，胸前大开口，粉白色的沟沟壑壑大面积露出，像山峦。
“姐妹们早啊，”余潇潇大大咧咧过来，就在三人一旁坐下了，“好可恶啊，这边餐厅还按点放餐，刚练完舞，洗澡都来不及，就过来了。”
三人连忙都“余老师”“潇潇姐”地叫起来，余潇潇连忙摆手：
“现在不是节目时间，节目之外大家放开点吧，我跟你们差不多大，怪不好意思的。”
说完，她转头看旁边的金蓝，叹了口气道：
“哎呀，昨天你跟陈亮真是够呛……”
秦云裳一愣，问道：“昨天他们怎么了？”
余潇潇也一愣，她没想到她们不知道这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只小声问金蓝：
“你们昨晚……相处得还融洽？”
“挺融洽的后来。”金蓝说，“就是感觉挺羡慕云裳和初玖她们，感觉她们好轻松。”
余潇潇笑了：“轻松未必是好事……”
女生这边坐一桌，男生集体不在，因为他们普遍起得早，都已经吃过饭了。
此时，陈涯和孟醒、贾奕三人，都趴在甲板上，看海。
孟醒点着根烟，吞云吐雾的，烟圈跟太阳重叠，有种海上缥缈仙境的感觉。
男人不像女人那样充满勾心斗角，话里话外全是心机。
但是也没什么话，三个人吃完饭在这里乘凉，快二十多分钟了，一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最终，孟醒手指一弹，烟屁股抛物线飞到海里，他转头，像思考完毕一个重大问题似的，开口问道：
“你们觉得，几个妹子里面，最有眼缘的是哪个？”
“啊？”
陈涯一愣。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话题。
感觉梦回大学寝室。
一旁贾奕倒是马上搭茬：“金蓝。”
孟醒打了个响指：“英雄所见略同。”
贾奕趴在栏杆上说：“那双腿真是迷人夺魂小剪刀，大腿丰满，小腿修长。”
孟醒接着说：“长得也够辣，你们知道不，这种带点小桀骜的，征服后是最过瘾的。”
陈涯在一旁打住他们，道，“等等等等，论长相，论身材，怎么看都是秦云裳最好吧？”
没想到两个男的一起鄙视地看着他，孟醒说：
“你难道指望染指秦云裳？你什么档次？”
陈涯一滞。
孟醒接着道：“别想了，秦云裳不是一个阶层的，我们评价的时候，下意识就把她论外了。”
“哦，原来如此，”陈涯说，“那这样的话，我选余潇潇。”
“靠！”
贾奕冲他竖了个大拇指，道：“你倒不走寻常路，那这样我也选余潇潇，余潇潇身材更顶。”
“对，太顶了。”
说完，贾奕跟孟醒相互握了握手，孟醒道：
“咫尺第二，久仰大名，想不到也是同好。”
“哪里哪里，鬼才孟醒，也是如雷贯耳。”
孟醒跟他打完招呼，回过头又跟陈涯握手：
“兄弟，你是什么时候出道的？以前怎么没听过你的名字？”
陈涯微微一笑：“没听过很正常，我本来无名之辈嘛，以前也没出道。”
贾奕靠在栏杆上，转头瞥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醒说：“哥们真羡慕你，跟金蓝一组，有眼福了吧？”
陈涯道：“别提了，金蓝不会唱歌，气都气瞎了，哪有眼看她？我宁可多看看秦云裳。”
“哎哟兄弟诶！那可不兴看啊！看多了真得瞎！”
陈涯疑惑：“怎么了？秦云裳也不丑啊？”
“不是，被人把眼珠子抠出来，知道不？”孟醒后怕道，“昨天我压根不敢看她，得罪秦家，你还想不想活？”
“我感觉，倒也不会这么夸张……”
旁边贾奕盯了他良久，突然开口问道：“你是有什么关系吗？”
陈涯抬头看他：“怎么？”
贾奕口气不对，孟醒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抽身从中间躲开，站在一旁，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
贾奕说：“之前定的是郭潇然，郭潇然、我，还有孟醒，一直是被称为新锐三剑客的。”
“所以呢？”
贾奕说：“我以为，郭潇然走了，会是庞祖林或者简怀琛来接替，这样名气才能对等，结果却是你来了，说实话，我挺诧异的。”
陈涯笑了，看着他道：“怎么，你不服气？”
“……”
贾奕被一句话干哑口，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堵了好久，他才缓过气来说：
“也不是不服气，就是很奇怪，以公司的策略，不会安排不同等级的词曲人，除非特别有实力。”
大家都知道这次是来陪秦云裳读书，但那时偶像练习生，不是词曲人。
词曲人一个要比一个硬，不然撑不起场面，综艺做不出来。
比如这次要求的四天完成一首歌，别看孟醒叫得夸张，实际上都是节目效果，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难度。
四天别说写一首，写四首都写得，只要编曲团队的产能跟得上。
贾奕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就是好奇，公司怎么会出这种昏招，让陈涯这个没名气的跟他们俩同台竞技？
陈涯感受到了这种挑衅意味，转头看他，轻轻道：
“实力？”
“谁没有？”
旁边孟醒拍手道：“666……兄弟自信即巅峰嗷！”
贾奕撇了撇嘴。
真有实力，就不会没名气，有实力肯定有点名气。
有名气的人不一定有实力，但一点名气都没有的人，一定没实力。
何况这个陈亮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贾奕起身说：“其实我也见过很多词曲人，觉得自己不火是观众缘不好，怀才不遇，希望你不要陷入这种误区，当然，我也就是提醒一下罢了。”
说完，他就动身去舱内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旁边孟醒走过来，小声说：“其实，贾奕说的还是挺对的，这行虽然不那么你死我活，但成败就是看收入，谁钱多谁有理。”
陈涯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点头道：“我赞同。”
早上的短暂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整个上午加下午，都是上班时间。
上班对于谁来说都是折磨，对于陈涯来说异常折磨，因为要调教金蓝这个腿长无脑的音痴，几乎耗尽了他毕生的耐心。
陈涯属于那种要求会比一般人稍微高一点的，而金蓝属于那种天赋比一般偶像特别差的。
这两相结合在一起，就成了相当于逆天的组合，两个人对着熬，每天练到半夜一两点，陈涯才能同意睡觉。
因此，直播间的夜猫子观众有福了，每天晚上都有金蓝可以看，他们俩这对“励志组合”，也在网上悄然走红，还上过一会儿热榜，最高到过二十多名。
贾奕那之后没有再对陈亮说什么，陈亮每天熬到那么晚，他还以为自己说的那番话起作用了，把他给激励到了，在这笨鸟先飞呢。
贾奕是典型的天赋论者，尽管在心中暗自鄙夷，却不形于色，但是也不会嘲笑陈亮做无用功。
他并不知道他们熬夜的原因，是因为金蓝是个音痴。
可能是公司做项目专门挑在了非台风季，也可能是秦云裳自带强运，吉人自有天相，整个海上风平浪静，邮轮一直全速前进。
四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东京湾如约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到日本了。
410.忘完了
邮轮缓缓靠岸驶入泊位，众人在船上望眼欲穿，恨不得马上跳下去。
第一次坐邮轮确实新鲜，新奇劲过去了就只剩下晕了，睡也睡不好，天天还要练歌，这航程再多几天，人都要变得癫癫的。
“天空树！”金蓝冲着岸上喊。
秦云裳也手拢在嘴边喊：“东京塔！”
两个人都喊了，陆初玖一个人尬在原地三秒，接着也喊道：
“秋、秋叶原！”
“嗯？”
金蓝和秦云裳都望向她，陆初玖有点小慌，结结巴巴地地道：“怎、怎么了吗？”
秦云裳道：“感觉，你还挺多面的。”
“……”陆初玖脸纷纷地，低头想找台阶下，下船。
后面陈涯等人也跟了上来，看到女生们都在喊，孟醒也凑趣跟着喊：
“歌舞伎町！”
“咦惹！”
秦云裳猛回头，嫌弃看他，孟醒却理直气壮地道：“怎么了？也是个景点嘛！”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孟醒身后，陈涯懒懒道：“你喊这个听起来像个新司机，要喊大久保公园还差不多一点。”
“啥意思？”孟醒转头问道。
“什么年代了，还在歌舞伎町。”陈涯说，“几万块钱去让姑娘喂口茶喝吗？”
孟醒听懂了，结结巴巴道：“这样吗？我听说，不是项目挺多的吗？”
“那可不是合法的。”陈涯指点新司机道，“跑到里面去当凯子，上一回当才知道有多坑，不如到一条街外的大久保公园，满大街都是老师，可以学日语。”
“啊？”孟醒被崭新的世界观冲击晕了。
“这几年本子经济不行，公园旁边的老师们质量每况愈高，感兴趣可以带你去逛一圈。当然，只是逛而已。”
孟醒小声问道：“陈亮，你怎么这么清楚啊？你来过？”
陈涯想了会儿才记起来自己给自己的设定，说：“我以前在东京留过学。”
“前辈！”
孟醒就差五体投地了，之前还在陈亮面前自诩前辈，现在脸都不要了，改叫他前辈了。
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改天教教我好不？哪里有好van的，带我去玩一玩……”孟醒央求道。
“行。健康积极阳光向上方面的活动，可以带你去玩一玩。”陈涯说。
孟醒激动起来：“越健康越好！不过，我也挺喜欢地雷系的……”
“？”
陈涯欲言又止，他不确定孟醒到底听没听懂他的意思。
这家伙好像已经完全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了。
“哼。”
旁边贾奕抱着双臂，冷冷“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加鄙视，其实内心又有点好奇，但又拉不下那个脸。
一旁秦云裳和陆初玖听着他们讲话，感觉好像听懂了，又感觉听不太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总之就感觉陈亮像个老手。
金蓝皱了皱鼻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在一旁低声嘀咕道：“色鬼。”
“等下了船，可没有时间给你们到处玩。”
身后，何肃来了个单押，把孟醒吓了一跳。
何肃走过来道：“我说了，这是一场纯粹的魔鬼之旅，下船之后，马上去舞台，开一场落地突击演唱会，唱最野的歌，打最真实的评分。”
孟醒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大声道：“何老师，你别唬我！”
“我唬你干什么？前期宣传都做好了，热度都拉起来了，舞台也摆好了，就等你们了。”何肃认真说道，“就在一个小时后。”
何肃确实没有唬他们。
继四天的预热过后，节目组终于也是不装了，把不当人风格发扬到了新的高度，安排他们“落地唱”。
人刚从船上下来，地都没站稳，先一车拖到演唱会场馆，把歌唱了再说。
就跟学生时代的随堂测试一样，四不两直马上干，熬人熬出新高度。
现场马上怨声一片，尤其是三名偶像练习生，紧张得快炸了。
紧张是一方面，激动也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充满解脱感的无力。
总有一天会上台的，不如马上。
赶紧开始吧。
节目组这么安排不是发疯。
这个节目，虽然有一点为秦云裳刷履历的成分，但秦耀阳不是那种为了女儿，白花花的银子可以随便败的那种人。
十几亿的豪华游轮都请出来了，肯定要看到回头钱，不能光听个水响。
四天的直播没有爆点，再拖下去观众要跑完了，所以果断给量，全平台推送！
盛情绽放！就在今晚！
车队浩浩荡荡穿过街巷，朝舞台驶去。
车上，三位偶像练习生都紧张得口水吞咽困难。贾奕、孟醒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陈涯还在漫无目的地看着满街霓虹。
接下来的工作已经与他无关了，全看金蓝发挥，他除了躺平，也没什么可做的。
只是他看着这略微熟悉的街道，有些感怀，兀自沉浸在没人知晓的感情里。
没想到……又回来了。
从品川埠上埠头线过藻盐桥，然后在日比谷从樱田街上六本木转明治街，一路向北，这路线熟悉得不行，都是他以前背诵记忆过的道路。
有些还是当年他经常走的路。
之前走的时候，其实他是充满幸灾乐祸的心态的，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回来了，结果造化弄人，不光回来了，还是改头换面回来的。
好在这边行程报备，没经过多少手续，在埠头就把他们给盖了戳，对陈涯的身份也是如他所料的没有仔细查证。
“陈亮？陈亮！”
陈涯惊醒，看到车门外金蓝不耐烦地盯着他。
“到了，快下来啊！”
陈涯下车，远远的就看见明治公园的山里郁郁葱葱，好嘛，真气派，居然到代代木了。
一行人鱼贯而入，到了场馆里面，热浪翻涌而来，大家都快窒息了。
公司持续给量推流，产生了惊人的效果，直播间弹幕变得比东京还要热起来，不光秦云裳等人的粉丝跑过来看了，大量路人也被吸引来了。
“哇，还真去日本了啊，看起来好酷炫！”
“唱战歌！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一夜！舞！鱼！龙！唱！战！歌！【打call.jpg】”
“何肃宝贝儿姨爱你！永远支持你！永远支持肃肃宝贝儿！”
“上啊！给小日子看看华国演出！给他们一点小小的华国震撼！”
……
摄像机跟随着一行人踏入场馆，却好像从火焰走入海洋，周围的热烈氛围一霎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场馆里，没有观众。
灯光、相机、观众的山呼，统统没有，这里只有座椅，冰凉的座椅。
看到众人的诧异表情，何肃大踏步走到舞台中央，对着调试好的话筒道：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偌大的场馆，却没有一个观众？”
众人抬头看向他，一束孤独的顶光从他头顶倾泻下来。
“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还有观众？”何肃继续说道，“你们以为自己被期待着？被簇拥着？被粉丝喜爱追捧者？”
“大错特错！你们是偶像练习生，你们是盛开在无人之地的花朵。”
“没人期待你们，没人知道你们，你们只有静静盛开，等待被发现的那一天。”
“抱着这个觉悟，开始你们的表演吧。”
何肃话语落地，摄像机对准台下的秦云裳、金蓝、陆初玖三人，三人表情都是怔怔的，金蓝眼眶里还有眼泪渗出。
这话语对于她们几个年龄不大的女孩，有些过于现实而冰凉了。
直播间的弹幕此时也是一片心疼声：
“抱抱我云裳儿，好熏疼！”
“我靠，我看着金蓝熬了四天夜，要是被当场这么说，我肯定炸了，亏她忍得住！”
“练习生也很不容易！”
这么会儿，主持人已经无缝上台，接替了何肃，开口说道：
“这场表演，是一场四天的拼命演出。”
“整个节目，从词曲创作，到歌曲排练，到后期，是在短短四天内完成的。”
“没错，这次的节目，主打的就是一个要人老命！”
主持人鼓起一口气，拔下话筒呐喊道：“拼命吧！练习生们！从现在开始拼上你们的命去搏一个未来！现在开始，抽签！”
彩灯亮起，氮气喷出，背后的大荧幕上姓名滚动，最后，定格在“陆初玖”三个字上。
“第一个练习生，陆初玖！让他们记住你的名字！”
陆初玖捂着脸，一路小跑上了台，小白裙摆动，像一朵小花。
她现在精神压力大到爆炸，她感觉快死了。
镜头也恰到好处对准了贾奕，只见贾奕正襟危坐，满怀信心地看着台上。
话筒被递到他身前，主持人问道：
“贾奕，这回你的搭档要演唱你的歌，也是你的新曲，你是什么心情咧？”
贾奕说：“我很有信心，我的歌这次让我有了灵魂的共鸣，我相信它是完美的。”
主持人笑着道：“这么说，你很有自信？”
贾奕认真地说：“必须的。”
主持人坏笑着道：“那你对陆初玖选手，有没有自信呢？”
这明显是挖个坑等他跳，贾奕当然不会上当，说道：
“陆初玖是个很优秀的练习生，我相信她能驾驭好我的歌。”
采访完后，主持人也不废话了，直接把舞台交给了陆初玖。
光线暗淡下去，再逐渐亮起，在舞台后方的整个乐队，也开始伴奏起来。
这还是陈涯第一次听贾奕的歌，老说这人是“咫尺第二”，他还蛮期待的，很好奇自己的儿辈是怎样的。
之所以叫贾奕“咫尺第二”，而不是“天涯第二”“JX第二”，一方面是因为，贾奕成名的时候，还没有曝光出咫尺就是JX。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贾奕的歌有着很明显的特点，都是适合女中高音的情歌，情感细腻，旋律婉约。
认真听完贾奕这首歌的前半部分，陈涯却感觉上当了。
大失所望。
这就是现在娱乐圈词曲的顶尖水平？
也不是说贾奕的歌不好听，听着还行，但是没有太大亮点。
贾奕也是个属裁缝的，前奏抄一点，和弦抄一点，东拼西凑，就成了自己的，很没有新鲜感。
其实旋律这玩意儿，不可能做到跟前辈们完全不一样，古典音乐时期，就有著名音乐家说过了，世界上优美的旋律已经被写完了。
还真是这样的。
流行乐的和弦就那么几种，1645、1625，几乎都已经成为公式了，大家都在套。
贾奕这首歌的问题就是，太套了，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努力模仿天才的普通学生，在各种细节上绞尽脑汁，最后只交了一份及格答卷。
也不是说很差，就是给人一种“就这？”的感觉。
这竞争水平，远远不如自己当年套咫尺、天涯马甲的时候。
当年虽然他各种大奖拿到手软，各种霸榜，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竞争对手，还是有几个出色音乐人的。
现在就……只剩流量了。
一曲终了，陆初玖汗涔涔地站在舞台上，大口喘着气。
聚光灯让她感觉全身都很热，特别是脸，她不敢抬头，不敢看舞台，不敢迎向陈亮的目光。
有点……砸了。
她自己都感觉，很多地方处理得不好，比之前排练的要差一些，犯了几个失误。
如果、如果她能发挥得更好的话……
陆初玖委屈得都快发出呜咽了。
主持人对着话筒问道：“陆初玖，你的演奏结束了，你对自己的演出有什么想法吗？”
“太差了。”陆初玖说，“我犯了好几个失误。”
主持人又问：“你觉得，你发挥出这首歌的全部实力了吗？”
陆初玖内疚地低下头：“没有……贾奕老师真的写得很好，我还差了点。”
主持人看她委屈巴巴的，都不忍心给她挖坑了，于是道：“好，那我们把点评交给两位导师。”
何肃一脸严肃，却是余潇潇接过了话筒。
她一开口就是：
“陆初玖你确实让我有点不满意知道吗？你知道我不满意在哪里吗？你太不自信了！”
“作为一名偶像，一定要记住自信是巅峰，本来你前面的表演让我很满意，作为短短四天的成果，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没想到，你这么不自信。”
“以后不许这样了！你一定要记住自己是最棒的！”
说完，何肃又接着批斗起来：“我和潇潇的意见是一样的，你一定要自信起来，自信会影响你的台风和气场。”
“另外，也确实如你自己所说，你有几处演唱犯了一点小失误，但是没有多到让人受不了的程度，这一点会有轻微扣分。”
“还有，你的舞台演出不够让人眼前一亮，这首歌应该是清甜风的，而你有点放不开……”
对着陆初玖输出半天，两位导师才放过她，接着，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抽签环节。
金蓝坐在一旁，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滚动，热裤下面一双长腿磨来蹭去，她现在感觉很糟糕，紧张得想尿尿。
最终，屏幕上的名字定格在两个字：
“金蓝！”
主持人大声喊出她的名字，伸出手道：“金蓝，请上台！”
金蓝张开嘴，看着台上，表情呆滞。
坏了。
歌怎么唱来着？
好像忘记完了。
现在有资格求月票了吧？？
411.这是口水歌？
没上过舞台的人不知道，大聚光灯打到脸上的时候，那感觉就是当场失忆，而且特别热。
一热，就什么都忘了。
主持人的声音在场馆里回响：
“金蓝！请上台！”
金蓝惊醒反应过来，手指头悄悄把小热裤下面夹屁股的地方勾下来，两条大长腿一路小跑，上了舞台。
直播间弹幕也纷纷刷了起来。
“哇，这腿，去蹬三轮得多牛逼啊。”
“我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看到她在那练歌，感觉跟不用睡觉一样！”
“是啊，她每天练歌都练到深夜，我晚上起夜都能看到她在练，真的太努力了。”
镇定，镇定。
金蓝告诉自己。
现场有伴奏，有提词器，没理由忘记怎么唱。
何况都练了这么久了。
金蓝跑上台的当头，话筒也被递到了陈涯手中，摄像机马上对准他，主持人的声音也响起：
“陈亮，你以前写的歌不多，这次是第一次把自己的歌搬上舞台，你紧不紧张？”
和金蓝相比，陈亮倒是看得开，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好紧张的？”
直播间观众都是一愣，接着都对这位不太熟悉的陈亮感兴趣起来。
这家伙画风怎么跟别人不太对啊？
别的娱乐圈音乐人，就算特别有自信甚至自大那种，当面被问这种问题，也肯定会表现得很谦虚。
就这货，说句“不紧张”也就罢了，还说“有什么好紧张的”，怎么这么狂呢？
主持人却笑得更灿烂了。
好好好，就喜欢这种狂的，不狂还没节目效果。
主持人又问道：“前面陆初玖给大家展现了精采的表演，你有自信赢过前面这首歌吗？”
陈涯看了一眼旁边的贾奕，道：“只要金蓝发挥没问题，应该是会比那首歌反响好的。”
听到这句话，旁边坐着的人都诧异地看向他，就连余潇潇都愣住了。
虽然说自信即巅峰，刚才余潇潇也说了要自信，可自信也得分场合啊！
他贾奕是你陈亮的前辈，不尊重一手，怕不是要被贾奕的粉丝喷爆？
而且这还是在比之前，待会儿金蓝唱完，赢了还好，输了的话，更是会被当场爆破，会拿来当成终生黑点！
这个人，太莽了！
但是主持人心花怒放，更高兴了，多少年没遇到这么实诚的音乐人了？？于是继续拱火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的歌写的比贾奕刚才那首好，是这个意思吗？我没理解错吧？？”
这话就问得足够露骨了，旁边贾奕心里都蹿起来一股邪火，手抓在扶手上骨头都凸起来了。
“我没这么说，”陈涯说道，“审美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有可能观众觉得他那首好听，有可能觉得我这首好听，都是取决于个人。”
这话说的相当正确，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味道就不一样了。
直播间弹幕更是沸腾起来，都在刷同一个字：
“狂！”
“狂就一个字！”
“什么狂小亮？真敢说啊！”
“翻译一下：他意思就是说，他自己跟贾奕是同一水平的词曲人。”
“笑了，他写过什么歌？贾奕多少歌？这个陈亮真的有点神志不清了。”
“太狂了，之前郭潇然退赛，就觉得要完，结果鬼才节目组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这个活宝来，这下真有看点了。”
一旁的贾奕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憋着火气了。
尽管陈亮说的算是常识，但按照他的资历，按照贾奕的身份，这常识就不该由他这么说！
要是换了JX坐在这里，他难道敢说“有人喜欢JX有人喜欢我”？
不过没把他贾奕放在眼里罢了！
和直播间那些观众一样，他也把陈亮的话解读成了：陈亮认为他和自己是同一水平。
怎么？刚才老子写的歌你听完了，就得出这个结论？
贾奕现在真的很想听听接下来金蓝的歌，看看陈亮到底是什么水平。
要是歌写的不咋地，肯定要找机会狂喷一顿！
主持人见现场气氛热起来了，又对台上的金蓝问道：
“金蓝，看来你的词曲人对你很有信心，你们是准备了什么王炸级别的曲子吗？”
金蓝额头上已经有汗了。
陈亮这边节目效果是狂出来了，金蓝这边就惨了。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她在心中早已经把陈涯给骂了八百遍！
什么人啊这是，真的太自负了！
在那儿贷款吹牛，这压力不就全都到老娘我身上了吗？
而且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自己强吧得罪了贾奕；谦虚点吧，又像刚才余潇潇说的，没有自信的人不配当偶像！
最关键，队友都这么有信心，她要是没信心，那意思岂不是她没把陈亮的歌唱好？
金蓝还觉得，分给自己的是陈亮而不是贾奕，很不公平呢！
想了会儿，金蓝才捧着话筒认真回答道：
“我们真的练习得很辛苦，也很努力，但是刚才贾奕老师的歌也很好听，如果要跟前面那首歌PK的话，我……我只能选择全力以赴！”
她这个回答倒是中规中矩，非常得体。
观众听了也舒服，坐在下面的贾奕听着心里也舒服。
贾奕横了一眼旁边的陈亮。
要是他也这么有情商，也不至于把自己给得罪了！
直播间弹幕纷纷刷着：
“哈哈，这组怎么回事啊？这个陈亮像个社交恐怖分子，金蓝倒是挺有情商。”
“两个人在情商上形成了鲜明对比，真有看点。”
“哈哈，这个陈亮就是典型的说他胖他还喘上了，真不拿贾奕当前辈啊？等会儿怕是要被教做人。”
“金蓝确实练得很努力，说实话我挺期待他们这组的。”
……
主持人也没再废话，把舞台交给了金蓝。
金蓝抱着话筒站在台上，身后乐队鼓点响起，她心已经吊到嗓子眼了。
其实陈涯也挺紧张的。
之前练了那么久，金蓝勉强算是把调子唱对了，就是不知道她还记得多少。
不过想通了也就不紧张了。
他又不是来夺冠的！
反正也不会淘汰，过得去就行了。金蓝要是丢人，丢的也是她自己的人。
总而言之，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悠扬的风琴声响起，简单的前奏之后，金蓝开口了：
“背靠在树枝上，蜻蜓落在露水旁乘凉……”
虽然没关系，但陈涯还是仔细听着第一句。
一句听完，他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回一句唱下来，只错了两个音……
金蓝的发挥就跟氘氚反应一样，突出一个不稳定。
很有可能一口气全唱错，她自己还没感觉。
错两个还算表现不错了，至少歌听起来没违和感。
而且因为这首歌是第一次面世，别人也不知道金蓝是跑调了，还是单纯曲子就是这么写的。
已经比陈涯的心理底线要好很多。
金蓝继续唱道：
“表白后的乌梅树下，土壤发了芽，美得不像话……”
“再让我想一想，那最腻的情话怎么讲？慢火熬的细水长流，念长长久久，约好到白头……”
余潇潇的头跟着节奏点动，转头跟旁边的何肃道：
“哎哟，感觉还不错哟！”
何肃也点了点头，道：“风格很甜，唱得也很可爱。”
何肃和余潇潇是偶像，而不算音乐人，所以他们的评价都是围绕表演来讲的。
金蓝唱得确实也只能用“可爱”来形容，因为，完全是用大白嗓唱的嘛！
大白嗓就是毫无修饰毫无技巧可言的唱法，跟同学跑到KTV去唱歌，你就能听到同学这么唱。
金蓝虽然五音不全，但声音还挺清脆，所以这么唱，听起来倒没啥大问题。
再加上这首歌本来就是口水歌，不要求什么技巧，金蓝这么一唱，倒显得挺可爱的。
随着金蓝的演唱也来到副歌部分，现场一下子被点燃了，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你浅浅的微笑就像乌梅子酱，
“我尝了你嘴角唇膏薄荷味道，
“是甜甜的爱情，来的这么确定，
“因为你每个害羞的反应……”
听到这里，陈涯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今天的金蓝状态还不错，歌曲的高潮部分都没错。
他转头看其他人反应，只见两位导师都在跟随节奏摇摆，看来都挺满意；贾奕的脸色则难看极了。
而秦云裳正好也在看他。
她的眼神看起来很惊讶，好像是吃惊于陈涯的词曲水平居然还可以？
直播间观众听了也忍不住跟着哼起来。
曲子怎么样姑且不谈，但听着反正是挺带感的，就感觉这旋律很抓耳，听过一遍就很难忘。
很快，金蓝表演结束。
但部分观众还沉浸在刚才的演出里，耳朵还回响着副歌部分的旋律。
你浅浅的微笑就像乌梅子酱……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歌也没特别惊艳，但就感觉特别洗脑。
唱完歌的金蓝气喘吁吁站在舞台上，心中满是骄傲。
尽管她刚才唱的平均一句错一两个音，但在她自己感觉上，她发挥得很好。
主持人也接管了局面，拱火精神旺盛的他，却没有选择采访金蓝，而是将矛头对准了下面的贾奕：
“在采访金蓝之前，我想听听贾奕老师的感想。”
“贾奕老师，刚才陈亮对于自己的歌特别自信，现在听完他的歌了，请问，您是什么感觉呢？”
主持人这种行为，一点都不符合规矩，挑事是一把好手。
但观众就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
直播间弹幕飞过：
“哈哈哈哈……这什么行为？先问对手看法是吧？”
“这主持人真勇啊，还真敢问！”
“我还真想听听贾奕怎么说，就是专业音乐人对这首歌曲的评价，我就觉得挺洗脑的。”
话筒被递到了贾奕手中，他深吸一口气。
好吧，刚才听歌之前就想着，要把陈亮狂喷一顿。
这是瞌睡了就给自己送枕头啊！
当然，他也不是要真的“喷”，而是站在音乐人的角度，好好把陈亮“点评”一番。
小子，娱乐圈你不会做人，爷今天就来代为管教管教了！
“我觉得，陈亮这首歌，就是一首口水歌。”
贾奕说完，直播间弹幕更疯狂了。
以前见过不同圈子、不同咖位之间的音乐人互相喷。
没见过这样同台竞技的选手互相撕的！
这节目怎么回事？太过瘾了！
贾奕眼睛直直盯着舞台上，没看陈亮，继续说道：
“他这首歌的和弦挺普遍，歌词也都是小情歌歌词，没什么内涵，再加上旋律也没什么变化性，听起来就很洗脑。
“大家刚才听完，是不是觉得这歌挺洗脑，听一遍就会唱了？
“没错，这就是因为这首歌是口水歌，很简单，听完就会唱，没什么深度。
“当然，我不是说口水歌有什么不好，很多很好的歌手，都唱过口水歌，但是他们也有真正能证明自己实力的作品。
“我的意思是，作为音乐人，还是要有点追求，努力做出更有深度、更复杂一点的歌。陈老师，你说呢？”
说完，直播间弹幕整个炸了。
满屏弹幕，还都是那种长弹幕，相互覆盖叠加，根本看不清别人在说什么。
在弹幕缝隙之间，偶尔有几条能看清楚：
“原来是口水歌啊，我说怎么这么朗朗上口。”
“刚才放完这首歌，我五岁的儿子一直在哼这旋律，哈哈，真的太简单了。”
“对，我也感觉这歌挺简单，挺幼稚的。”
……
贾奕一脸挑衅地看着陈亮。
这就是他给陈亮上的第一课。
待会儿，他倒要看看陈亮怎么答他。
要是陈亮跟他对着干，就等着被粉丝们冲晕吧。
在音乐上，他名不见经传的陈亮就是个小歘歘，贾奕才是权威。
你看观众是更信贾奕的，还是更信陈亮的？
但主持人开口，却没有让陈亮发表意见。
“金蓝，刚才贾奕老师说，陈亮给你写的这首歌，是口水歌，你怎么看？”
金蓝一愣。
她没想到主持人不问陈亮意见，倒问自己意见。
其实这并不是主持人故意不让陈亮回答，而是他在控场。
如果陈亮一个上头，跟贾奕对喷起来，节目效果是有了，选手闹太僵，接下来的节目就不好做了。
所以，他选择先稳一手，让金蓝先说话。
金蓝说完，再来采访陈亮。
另一方面，也是让陈亮好好准备，提前组织一下语言。
到时候有理有据地反驳，节目更有看点。
这一手，搞得直播间上百万观众也被吊起了胃口。
在听到陈亮怎么回答之前，他们是不会走了。
就是台上的金蓝有点尴尬。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问道这种问题，连准备都没准备。
而且，这该怎么答？
这是逼她站队啊，要是站贾奕那边，自己的成绩怎么办？
要是站陈亮，得罪了贾奕，她更担待不起。
贾奕明显资历、名声、人气，都比陈亮无限高，得罪了贾奕，以后还想不想在圈内混了？
斟酌了半天，金蓝才开口道：
“其实，我觉得贾奕老师说的对，这首歌确实是一首口水歌。
“但是我们这个节目只给了四天时间写歌嘛，陈亮他水平也比不上两位老师，我觉得，他这么短的时间能给出这种作品，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