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勾引
身后的阵法在阴影之中越发闪耀,重云一个闪身再次躲过了那魔物脚掌溅起的飞石。
巨大的石块撞击在地面上,陷进了一个又一个深坑。
呼啸的风声掠过耳边,卷起了重云脸庞的碎发。
追得紧好啊,你最好追的更紧点。
察觉到身后魔物的动静,重云一点担心都没有,斗志倒是空前的高涨。
"吼!"
魔物脚下的光点像是虫子一样,在它的脚趾缝间来回穿梭。
可受限于身体的大小,它即便再怎么烦躁也只能用脚掌去踩踏这只异常灵活的'小虫子';,除非它舍得用破除封印的力量来攻击重云。
而这,也正是重云的目的,能牵扯住这头怪物那自然是好事,但如果能借由黑光破除灰雾的封印,引来众仙的话,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只可惜,他高估了怪物的能力,被封印了不知多久的怪物,即便它之前在怎么强盛,此时也只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会用那种等级的招式来攻击他,那只是浪费而已。
不过嘛....稍微减弱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霎时间,黑烟缭绕,从怪物的身体上冒出了滚滚的浓烟,将周围的一切腐蚀殆尽,连一丝一毫的树皮都未曾留下。
也就只有被地脉所保护的地面逃过了一劫,在黑烟掠过的地方留下了光秃秃的地面。
"该死。"
听闻到身后的动静减弱,重云还以为那头怪物对他失去了兴趣,这回他又一看却差点把他吓个半死。
那浓郁到极点的黑色烟雾不正是之前将山顶周围腐蚀一空的东西吗,这家伙还真是看得起他。
重云咬了咬牙,绕着山谷一路狂奔。
因为那怪物放弃了物理攻击,转而用黑烟来进行侵蚀,现在的追击速度何止上了一个档次。
身后的黑烟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怎么甩也甩不掉。
甚至在不经意间,重云身后的阵法已然被侵蚀掉了一角,那原本被光芒笼罩的阵法逐渐变得黯淡了下来。
即便他催动阵法中的雷光或者寒冰之力,却都毫无作用,在触碰到黑烟的瞬间尽皆消散一空,还不如那被扬起的沙石坚持的时间长。
最起码人家能被腐蚀一阵。
等等,腐蚀?
下一秒,数道水剑掠过天空,击碎大地,飞溅出了几块巨石挡在了重云的身后。
那原本无往不利的黑烟在触碰到石头的瞬间便减慢了前进的速度,让被追的头皮发麻的重云稍微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嗯?"
在拉开了与黑烟的距离之后,重云张着大嘴喘息的同时,回头看向了刚才伸出援手的行秋。
多亏了行秋,要不然刚才那阵黑烟要是粘到了他,那估计就没命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刚才没被怪物注视到的行秋也出现在了它的视野中,那浓郁的黑烟瞬间化作两道,冲向了两人。
那来自脑海深处的记忆告诉它,人类,不能留!
"哦?终于发现我了吗。"
即便被黑烟追逐,行秋却依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利用地形减缓着身后黑烟的速度。
身旁的神之眼激发,喷涌出一层接着一层的浪花不断击打着地面,翻腾起的沙石阻挠着黑烟的前进。
说起来,这地面虽然对黑烟有着极高的抵抗性,但实际上对众人的元素力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一块普通的地面一样。
奔腾着的冰与水,在大地上不断盘旋,身后的黑烟如同一条蛇,紧紧地跟在身后,可那不断扬起的沙石却又时不时地阻挡下这条'黑蛇';的脚步,这让本来就看这几个人不顺眼的魔物变得更加急躁。
"轰!"
伴随着一阵巨响,魔物再次移动起了它那如同山丘一般的脚掌。
遮天蔽日般的脚底重重落下,在行秋的身后踩出了一个大坑,惊得他一身冷汗。
被扬起的石渣刮过他的脸庞,瞬间划出一道血线。
可比起疼痛来的更快的是身后的追击,行秋咬着牙继续向前奔跑。
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只有他们两个在跑,即便有元素力的加持,他们二人也是肉体凡胎,会感觉到累。
光是现在这么全力奔袭一小会,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就已经快满溢到他的心头,极为难受。
可如果不躲藏的话...
在穿过树林的时候,行秋隐蔽地抬起了头望向上空。
那两轮圆月一般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地面,也在不知道是在找寻重云还是他的身影。
他之前也试过了,那数十柄水帘剑撞在对方的脚面上也只是蹭破一点皮而已,毫无作用。
可即便如此,对方那与提瓦特生灵别无二致的身体构造,还是留下了一处最为明显的弱点。
那就是眼睛。
只要能把水帘剑插进对方双眼的话...
种种思绪划过心尖,行秋定下心神,决定主动出击。
长剑一震,卷起一片沙石,遮挡住了那来自高空的视线。
失去目标了的魔物只能控制黑烟将那一片区域全部覆盖,来一场彻彻底底的围追堵截。
"喝啊!"
发觉了远处那突然的变动,重云立刻激发出了阵法的全部功效。
雷光与寒冰之力交杂,将地面不断破碎。
方士少年脚踏雷光符篆,身若奔雷。
将封存在符篆中的雷元素力全部附加到自己的身上,借此来换取短时间内的爆发性高速。
不过与之相对的,在雷光游走过身体身体的瞬间,他身上的各个器官即便有着冰元素力的保护,也依然会受到不小的损伤。
在启动的瞬间,一抹猩红从重云的嘴角溢出。
但随之而来的是,那刺穿黑暗的猛烈雷光。
"急如敕令!"
冰寒领域瞬间展开,将沿途的一切全部冰封。
白雪皑皑的地面卷着沙尘,在重云的身边亮起了一道接着一道的光芒。
他身后的阵法像是在跟什么呼应一般,在黑暗中越发的耀眼了起来。
刚才他可不是白逃得,在每个经过的地点,他都留下了元素标记。
将数个标记连成一片,遥遥一看,那亮起的光芒正是以不远处的祭坛为核心的阵法。
在璃月的地界上玩弄阵法这一套,他可是专业的。
附在地面之上的冰雪裹挟着少许的地脉之力,立刻拖住了魔物的步伐,让其原本就不稳定的身躯变得像是收到了刺激一般,变得缥缈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苦战
被突如其来的冰雪拖住了脚步,怪物不得不再次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重云的身上。
虽然它能同时操控两道黑烟追击敌人,但是碍于生理上的限制,他也只能时时刻刻对一个人保持高度的注意力。
那个方士身边闪动起的光芒确实有些不妙,不过那也仅仅只是浪费一些手脚的功夫罢了,不碍事。
凭借着本能,怪物意识到了自己的攻击手段有所欠缺,随即用尖锐的前爪削去了一片山峰,径直地朝着重云所在的方向砸了过去。
那断裂开的山峰如同穹顶一般,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朝着少年所在的方向压了下去。
可重云也并不痴傻,一个雷光符篆,再次闪身躲过了山峰的袭击。
只不过因为连续引动两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他的身体逐渐有些吃不消了起来。
腿在颤抖,眼神也有些恍惚。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在无边的黑暗中,重云不知道有什么还可以去期待,但是他只能如此告诉自己。
让他自己相信,下一秒会有转机。
随着阵法光亮的减弱,魔物也知道了对方在躲闪自己那一击的时候应该是受到了些许损伤。
那它如法炮制即可,一块接着一块的山峰被它轻易取下,朝着重云砸了过去。
"轰!"
石块撞击地面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山谷之间,激荡又猛烈。
若不是灰雾的封印阻挡,山脚下的轻策庄早就可以听到这股异于往日的声音。
不过如此猛烈的攻击,也为某人制造了绝妙的攻击时机。
只见行秋神之眼闪烁,身上的水元素力不断翻涌,一柄接着一柄的水帘剑在其身后浮现。
"四十九....五十..."
每出现一柄水帘剑,便会连接到之前的那一柄,数十柄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巨大无比的水剑。
如果说之前的水帘剑对这头身材巨大的魔物来说只是一根木材上的毛刺的话,那现在的水剑足以称得上一根牙签的大小。
"呵。"
看着对方那醉心于追击重云的动作,行秋的嘴角不免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就这么看不起他吗?
随着水帘剑的不断增多,他身后的巨型水水剑也变得越发凝实。
融合,压缩,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这一击之上。
不同于从小在降魔世家长大的重云,行秋所习得的只有在古华派学到的一切,唯有这水帘剑是他一生的心血。
他所能做到的,只有将全部的元素力一并灌入,仅此而已。
"轰!"
又是一片山峰落下,原本就有些窄小的峡谷逐渐被山峰碎成的石块填满,留给重云闪躲的空间,不多了。
可就在他还在寻找下一个落脚点的时候,他看见远处的天空划过一道水光,他知道,那是行秋。
凝聚而成的水剑没有掀起丝毫波澜,悄无声息起刺向了怪物的双眼。
那掠过天际的剑影,就像是来自天外的游侠一般。
危险而又静谧。
黑暗中除却那闪烁的水光,再别无他物。
倾注全力的行秋仰望天空,看着那不断远去的水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儿时自己放飞的风筝。
那远去的身影,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越飞越远。
带着他儿时的梦想,消失在了天际。
他只能伸出双手,瞪着双眼,看着那远去的水光,却毫无办法。
或许是想到了少年时的往事,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点燃了他的内心,手上的血管也鼓动了起来。
给我中!
但就如同远走的风筝一般,现实往往会事与愿违。
在行秋那无助又彷徨的目光中,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水剑,怪物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叮~"
就像是牙签撞到了铁皮,木棍捅到了巨石。
那把水剑硬生生地撞在了怪物的眼皮上,浑身粉碎,却毫无作用。
到此为止了吗。
伴随着水剑的消失,行秋的身体缓缓滑落,那周围的黑烟早已弥漫到了他的周身。
下一秒便会像吞噬树木的时候一样,将他完全吞噬。
可是...好不甘心。
看着那庞大的怪物毫无反应的模样,行秋暗自咬了咬牙。
他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击就像是水滴砸落石头一样,毫无成效。
看着四周涌上来的黑烟,行秋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水光一闪,几颗白启云之前交给他们的水球被尽数引爆。
其中蕴含着的灰雾瞬间涌出,暂时逼退了周围的黑烟,留给了行秋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周围被那黑烟团团围住,这样下去也只是拖延了死亡的时间而已。
有没有,有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行秋绞尽脑汁的时候,一道沉寂了许久的声音响彻山谷。
"“连接”!"
一道来自远方的水鞭破空而来,将那拦在周围的黑烟搅得支离破碎,从空中直接将行秋直接拉了出去。
温润,平静。
在接触到这股水元素力的瞬间,行秋便重新镇定了下来。
那如同春日的湖水般的力量扫过心间,将他的急躁与不甘一扫殆尽。
"云哥?"
顺着裹在他腰上的水鞭望去,一位穿着水蓝色铠甲的少年站在那里。
毫无疑问,是白启云。
没有管惊讶的行秋,白启云的身侧再次伸出了一根水鞭,如同划过夜空的雷霆一般,直接甩向了远处。
而那在落石间苦苦挣扎的重云突然感觉到身后一紧,像是有什么拉到了他一般,瞬间心神一荡。
"“加速”"
白启云的话仿佛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指令一样,直接让水鞭拉着重云在山间高速移动了起来。
在如此剧烈的运动下,那根延绵数千米的水鞭竟然没有出现丝毫断裂的迹象,依然拽着重云在山间乱飞。
只不过在这种高速移动下,即便鞭子能撑得住,人也有些撑不住。
当白启云控制水鞭停下的时候,其上的重云双眼无神,甚至嘴角留下了滴滴口水也未曾发觉。
是做的太过火了吗?
可是情况并没有留给白启云思考的时间,在帮助两人脱险的下一刻,魔物的动作立刻施展了起来。
黑烟,滚石,一个接着一个朝着几人追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来自地脉的力量
"那家伙好像要认真起来了。"
看着接连不断的攻击,白启云面色沉着。
只是那头魔物有点过于着急了,飘散出来的黑烟连他自己抛出来的滚石都一并腐蚀,让原本覆盖整片山谷的碎石留出了几个极为明显的窟窿。
三人加快了脚步,向着那个明显的缺陷冲了过去。
感受着胸中力量的涌动,白启云喃喃低语。
"“急速”"
两道如蛇般的蓝光盘旋其上,下一秒,光芒渐隐,几人的速度随之暴增。
如此诡异的能力让行秋不由得频频侧目。
身为水元素神之眼的持有者,他自然清楚白启云此刻身上那庞大的力量。
只是明明之前刚分别的时候,对方身上的元素还没有如此的浓度才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这样频繁的回头终究还是引起了白启云的发觉。
"小心。"
"诶?"
行秋不知道白启云口中吐出的话语是什么意思,满脸的诧异。
只是身后的水鞭一沉,将他沿着山壁甩向了天空,躲过了从高处落下的巨石。
那块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巨石重重落下,将周围的树木碾成了碎片。
闪过了扬起的沙尘,白启云继续操控着两条水鞭来带动几人的行动。
刚才行秋的意思他也明白,只是现在情况危急,根本没有机会给他解释。
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地脉力量的运用。
不过与风龙废墟的地脉节点不同,这边的地脉力量并没有那么活跃,或许也是封印的缘故。
但或许一路上行秋给他讲的传说是真的,真的有纯水精灵的力量留存在地下,也多亏了这个,嫣朵拉才能勉强借用出一点地脉的力量。
可即便如此,那也足够强力,这一点点从地脉中涌出的力量不仅直接拔高了白启云身上的元素力,还赋予了他各种各样的能力。
“连接”、“移动”、“急速”
这些听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名词,却为白启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这是一种不同于元素力的力量运转方式,虽然执行起来还是要依靠他身上的元素力,但这种力量相比于流淌着的能量,更接近于规则。
在这片被封印了许久的土地上,来自地脉的力量竟然可以轻微地影响其中的世界规则。
例如让火焰不再燃烧,让瀑布倒流。
白启云使用的力量也正是如此,只需要付出一点用来消耗的元素力便可以直接改变物体的运行逻辑,就如同现在这样。
"“逆向”"
水光掠过天际,如同瀚海的激流,卷起周边还没有**的巨石,径直地冲向了半空中的魔物。
可是那魔物也并不痴傻,不会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攻击打到自己的身上。
只见它双手一抬,厚重似盔甲的肌肤与巨石相接,那恐怖绝伦的力气直接将石头捏成了一堆粉末,从空中落下,好似一片沙尘的雪。
这漫天的风沙模糊了众人的双眼,白启云也只能开启元素视野,在山谷中探寻着对方的行动轨迹。
尤其是那无往不利的黑烟,若是不小心沾上一些,那后果也是极为严重。
在行秋与重云都失去视物能力的时候,他必须肩负起引领他们的责任。
"嗖!"
在地脉之力与元素力的双重加持下,白启云带着两人不断加速。
快,更快,每一秒都是突破自己的极限。
在昏沉的山谷中,三道水光掠过天边,在空中起舞。
灵巧,无法捉摸。
随着不断的身形闪动,怪物的攻击也变得越发凌乱了起来。
黑烟与碎石都无法触碰到三人的哪怕一丁点衣角,这让它变得有些着急。
"吼!"
终于,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胸中的怒气,终于大吼了起来。
那仿佛要撕破苍穹的怒吼震得山谷的岩壁不断滑落,碎屑砸在地面上,堆成了小小的山丘。
"呵,终于生气了吗。"
那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根本没有动摇几人的意志,白启云的双眸在飞速移动中越发的深邃了起来。
水鞭不断抽打在周围的山体上,卷起了阵阵尘埃,那来自地脉的力量慢慢地拔升着众人的身体素质,使得他们在这种高速移动中更加适应。
"轰~"
每当他们掠过一处山崖,那附近的山体就会遭受到那魔物的猛烈进攻。
时而碎石,时而黑烟,甚至在情急之下那家伙用自己的双爪探向了众人的身影。
只是本来就灵活的几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缓慢地攻击碰到。
水光流转,重云将一切都交付给了白启云的控制。
自己则是散去了全部的阵法,聚精会神地控制起了手中的元素力。
"喝....哈!"
随着少年的低吟,一道冰剑冲出尘埃。
冰蓝色的大剑卷着冰雪,如同天降的神兵朝着怪物的身躯狠狠刺去。
只是剑身与怪物的体积还是相差悬殊,即便是蕴含了重云的全力一击也仅仅是划破了对方的一点皮毛而已。
"切。"
见到自己一击毫无收获,重云也有些不忿。
但是在随之而来的黑烟追击中,他依旧赶紧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被身后的水鞭抡到了面前的山崖之上,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劫。
因为水鞭中蕴含着封印的地脉之力,那黑烟也无法轻易侵蚀掉它,那头怪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云再次逃离了自己的攻击。
即便重云逃过了一劫,但是白启云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妥。
虽然对方暂时没有办法捕捉到他们的身影,但是他们也无法对敌方造成有效的伤害。
这可不行。
要知道他们的力量可不是无穷无尽的,对方却一直在防守,消耗自然比他们少,如果想占据主动的话,那就必须拥有对敌的力量。
漫漫流光划过白启云的身前,那被地脉之力浸染的水之铠甲此时也变得闪耀了起来。
由水元素组成的铠甲其上好似有星辰流转,星光烂漫。
种种力量涌上心头,白启云知道,那是地脉在呼应他。
难不成这里也有风龙废墟那样的古老存在?
一抹疑惑掠过白启云的心间,可他手上却没有停下。
地脉之力穿过他的身躯,瞬间探到了元素力的深处。
"“强化”"
随着白启云的低吟,两道水光缠上了重云与行秋的双手。
在地脉之力的洗礼下,两人的输出力度突然凭空增长了一节。
感受着身体内部力量的增幅,重云缓了缓神,重新在手上凝结出了一柄寒冰巨剑。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投掷,反而就那么双手握持着,持续地向其中灌注着元素力。
即便那剑身已然变得不稳定,他却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凝结,再次凝结。
那超出他承受范围的力量在他的周身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那原本明亮的双眸此时也因为过度使用元素力而糊上了道道白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元素融合
"加速。"
第一次地,重云主动向着身后的水鞭下达了命令。
少年的心意通过身后的水鞭传递到了白启云的脑海中。
那坚毅的面庞也浮现在了他的心间。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加速”"
白启云双目一亮,再次增加了传输过去的力量。
"嗡~"
本来就是急速飞行的重云此时在白启云的额外增幅下,变得越发的轻快。
在这种速度的移动下,若不是身后还有一根紧紧绑在腰间的水鞭,重云甚至以为自己都要飞到那高天之上。
水与冰不断交融,那身后溢出的每一丝水元素力都被重云霸道地揉进了手上的冰剑之中。
原本就庞大无比的冰剑现在更是宽了整整一倍。
那宽大的剑刃甚至可以让一辆马车在其上奔驰。
呼啸的风掠过耳边,刮得他的面部生疼。
可即便如此,重云依旧眯着眼,看着前方那坨庞然大物。
近了。
长剑一横,重云硬着头皮,不偏不倚,就那么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刺啦~"
冰剑与怪物漆黑的皮肤交接,立刻响起了阵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不过与上一次无功而返不同,这次重云的剑刃在纯阳之体与地脉之力的双重影响下,狠狠地扎进了对方的身体。
在长剑划出的伤口中,血液不断喷涌而出,将重云原本有些秀气的脸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被血液迷住了双眼,重云只能凭借感觉,将手中的大剑不断斩落。
"吼!"
果然,这次的伤口即便那头怪物也无法忽视,终于在山谷中再次怒吼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重云没有松开剑柄的意图,反而刺的更加深入。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方士少年紧咬牙关,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剑。
终于,剑身脱离了怪物的身躯。
那被斩开的痕迹涌出了血色的洪流,洒落山谷之间。
长剑当空,少年身披鲜血掠过山间。
只是这一次那头怪物可没有让重云就这么轻易逃掉的意思,它紧紧地握住了双拳。
在空中全力一击。
"嗡.....轰~"
瞬间,山谷中响彻了拳风的破空声。
还没来得及飞走的重云被直接击中,即便只是被对方的拳劲隔空打中,他的身体还是出现了道道血纹。
他知道,那是身体崩溃的前兆。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
"噗嗤..."
或许是用力太过凶猛,此时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重云的如此力道,心血上涌,直接一口喷了出去。
在空中缓缓落下。
"重云!"
见到自己的好友惨状,一抹焦急爬上行秋的脸庞,激的他面色发红。
身后的水帘剑不断增加,十把,一百把,一千把。
不知何时,那漂浮在行秋身后的水帘剑已经有了如此恐怖的数量。
远远望去,少年的身后已经树立起了一面水蓝色的高墙。
他本应继续积攒自己的力量,可是看见那怪物的双爪马上就要落到重云的身上,他就一个闪身冲上前去。
身后的上千把水帘剑如同接天的水幕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怪物涌去。
"叮~"
一柄接着一柄的水帘剑扎在怪物的身上,像是钢钉刺进血肉一般,发出了阵阵声响。
只是还没等行秋扩大战果,那边的怪物如法炮制。
再一次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掀起气浪,轰中了半空中控制水帘剑去向的行秋。
那被卷起来的气浪于空中翻涌,奔腾,把行秋瞬间打的失去了意识,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若不是身后还连接着的水鞭救了一手,估计他会直接砸在地面上粉身碎骨。
但即便像现在这样,那身后的水鞭也无法继续拖动他前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的身体给弄垮掉。
"行秋..."
血液于重云的脸上斑驳纵横,划出了一道道痕迹。
他躺在地上,意识模糊地看着那从天而降的好友。
他知道,行秋是为了救他。
可是现如今,他好像已经无法脱身了,还连累了自己的好友。
他真是...太过无能了。
"咕..."
后槽牙紧咬,重云的喉咙微动,在一片血液间冒出了几个气泡,却又消散在了空中。
如果...如果我能在强一点就好了。
不知何时,重云竟然开始期待起了那曾被自己无数次感到厌烦的纯阳之体的力量。
他用双手紧紧抓着地面,妄想催动自己那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
阵法,符篆,地脉之力,魔物的攻击。
种种缘由盖在他的身上,让他此时此刻连动上一分都极为困难。
少年的双脚蹬在地上,将身后的泥土踢出了厚厚一堆。
被鲜血充盈的双眼,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可是他却依然没有放弃。
动啊,动啊,快动啊!
随着重云的动作,一道道暖流淌过心间,阵阵冰寒紧随其后。
那是纯阳之体的力量在与体内的冰元素力互相呼应。
冰与阳不断交融,顺着水鞭传到了白启云的脑海中。
"这是..."
感受着这股变化莫测的力量,白启云有些迷惑。
但这股力量却顺着水流,点燃了另一个人的意识。
早已昏迷过去的行秋被这股极寒与极阳相互冲击,瞬间惊醒。
"重云..."
就如同重云知晓行秋,他亦知晓重云的力量。
他瘫在地上,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稍微动上那么一下,一股剧烈的痛意便随身而上。
应该是刚才从高空坠落摔断了哪里的骨头。
可即便如此,行秋依然咬着牙,想要再次站起来。
脚不行的话就用手,手不行的话就用头。
即便放弃一切,他现在也要站起来,跟自己的伙伴并肩作战。
坚定的意志点亮了神之眼,其上的命星**闪动,像是在昭告着些什么。
无独有偶,随着行秋的起身,重云的神之眼也开始**闪动了起来。
在昏暗的山谷间,冰蓝与水光交相辉映,在彼此的呼应下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是...什么?"
同时连接两者的白启云自然能感受到这股莫名的力量,不属于地脉的增幅,这是行秋与重云自己的力量。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古华有剑
'这是...元素共鸣。';
脑海中,一直忙于控制力量的嫣朵拉终于有时间回应了白启云的疑问。
"元素共鸣?"
看着两道突然升起的光芒,白启云按耐住自己的悸动,不断向着身后的水域星图输送着力量。
'对,就像是你之前在蒙德遇到的那对旅行者,她们便可以发生一定程度上的元素共鸣,但与那个不同,现在的这两个人是在进行元素融合。';
嫣朵拉也通过白启云的感官,感受到了不远处缓缓涌动着的力量,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一般来说,只有元素相性极好的两者才能催动如此强烈的共鸣,通过命之座的指引,两者的力量会慢慢地合二为一,而经过了星光增幅后的攻击,也远远不是同级别的存在所能抵挡的,这可是普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力量。';
随着两人力量的勃发,地下竟响起了海浪的潮声。
整片山谷都被染上了一抹水光与冰寒。
"哈!"
"喝!"
勉强在元素力的支撑下站立起来的两人,不约同时地喝道。
"寒冰的漩潮!"
奔涌而出的水元素力在山谷间实质化了起来,形成了道道海浪冲击着高大的魔物。
而就在魔物刚想做出反应的时候,一层厚厚的冰霜随之而上,将原本浸染了海水的部分完全冻结。
然后,向上蔓延。
没有留给它反应的时间,仅仅数秒,那原本高大的身躯就裹上了一身厚厚的冰层,将它彻底地封在了其中。
"元素...融合。"
看着面前被一击冰封的怪物,白启云喃喃自语。
虽然有着地脉力量的加持,但他依然没有想到两人的联手一击竟然有如此威力,这已经超过了一位队长级的全力一击,竟然在一瞬间就改变了整个山谷内的地貌。
那逐渐蔓延的冰层,竟然可以将那头凶猛的异常的怪物给冰冻起来。
而之前被黑光击退的封印,此时也在地脉之力的指引下靠了过来,试图将怪物重新封印。
挂在天空上的道道光柱逐渐压缩,在怪物的身边形成了一道光牢,将它死死地困在其中。
那不断闪耀着光芒的阵法,正进一步压缩着怪物的生存空间。
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其重新封印一样。
但是——
"吼!!"
察觉到了危机,怪物也不再留手,霎时间黑光涌动,将周身的冰层尽数破去,甚至击碎了周围的封印光墙。
猛烈的黑光在穿过封印光墙之后,又朝着四周冲了过去,将沿途上的树木沙石全部破坏殆尽,直至被灰雾消弭在了空中。
"该死..."
躺在地面上的重云用手死死地砸向了地面,激起了道道灰尘。
如此强力的一击都不能拿下那个怪物吗!
而破除掉周围的封印后,魔物也显得十分高兴。
它能察觉得到,面前的封印力量越发的虚弱,而那两只烦人的小虫子也慢慢地没了声息,那这样下去,岂不是它就要脱身了?
一想到那个自由的场面,它就忍不住要笑啊!
它张开了大嘴,露出一口黑色的牙齿,肆意地大笑着。
然后,一抹水光掠过长空。
"嗯?"
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打断了对未来的畅想,魔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
那明晃晃的惊讶满溢出了双眼,它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人类。
他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汹涌,激荡。
立于魔物那如同圆月一般的双眼面前,白启云却依旧沉下心去感受起之前在他心中流淌过的力量。
说起来,他真的是为了要保护自己那些几乎未曾谋面的远方亲戚才会不顾性命地站在这里吗?
是的,不过,也不尽然。
那天发生的画面一幕幕地闪过他的眼前。
那个血如雨下的夜晚,他毫无波动地亲手收割了数十人的生命。
即便对方应该被杀,即便对方在侵犯对方,可他在夺走人生命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他在夺走他人性命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在之后的夜晚,他曾无数次的思考,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或许正是为了平复那阵焦躁不安的心情,他才会站在这里,用为了'家人';的好意麻木自我。
可是此时面对着如此强大的魔物,他却依然面不改色,保持平静。
或许他真的哪里出了问题,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就如同那个夜里一样,白启云再一次地对着面前的生灵展开了身后的星图。
遥远的星光穿破云层,掠过迷雾,降临在了他的身边。
那七颗元素核心此时在星光与地脉的浸染下,再次变成了银白色。
昏暗的山谷中,白启云高高在上,身后的星图流转。
接天的星光洒在了他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缥缈无痕。
少年遥遥一指,顿时,无边的星光锁住了魔物的周身,将它死死地困在原地。
这..这是!
被不知名的力量封锁在原地,魔物的双目流露出了一抹惊讶。
这股熟悉的力量是!
"接受七星的制裁吧。"
"七星剑——格兰沙里奥。"
没有激昂的话语,没有熊熊燃烧的壮志。
只有喷涌而出的七道光芒裹挟着无边的星光,径直地冲向了那呆愣在原地的魔物。
下一秒,来自高天的力量贯穿了魔物的身躯。
璀璨的光芒照亮天地,将地上的行秋重云二人照的睁不开眼睛。
一化为七,七合为一。
在七种元素的交相辉映下,光芒染上了一抹银色。
在天空中不断闪耀。
"结束了..."
感受着身间的力量缓缓散去,白启云逐渐放下了心防。
可就在光芒散去的下一秒,一声巨吼再次响彻天地。
"吼!"
本应被贯穿后消失的魔物依然伫立于天地之间,它举起手臂,**怒吼。
"怎么会..."
瞬间,破空的风浪击中了白启云,让他如同之前的行秋重云一般,重重地坠落到了地面上。
"额...啊!!"
不同于其余两人,在白启云被击中后,那头怪物依然不肯罢休,径直地朝着他的落点冲了过去。
"轰~"
巨大的身躯在山间异动,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风浪,将重云的行秋刮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地面上,白启云死死地抓着草根不肯放手,身上原本亮丽的盔甲在刚才那一击中被尽数破除,纯水武装解除,嫣朵拉被他抱在怀中护住。
那个怪物。
即便脸庞被压进了泥土中,白启云依然还在想着解决那头怪物的办法。
听着耳边越发靠近的轰鸣声,他的心思依然没有停下。
想,快想!
可没有了元素力支撑的人,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如此庞大的怪物。
在灰茫茫的大地上,白启云仰起头,看着那山峰般的怪物。
只是当目光掠过天边,有件东西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柄剑,一柄朴实无华的剑。
穿过云层,穿过迷雾,穿过黑烟。
那尖锐的剑锋划过长空,在谁人都未曾发觉的时候,径直地撞上了那魔物的庞大身躯。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蚍蜉撼树的对决,却没想到,那柄普普通通的剑却如同切下一块嫩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怪物的胸膛。
长剑如同划过天空一般,将身后的一切尽数撕碎。
原本笼罩着山谷的迷雾在长剑的身后散去,露出了那最璀璨的天空。
长剑穿过怪物的胸膛,插在了地面上。
如血般的夕阳洒落在剑身上,散发出一股异样的光辉,映的白启云一阵恍惚。
他下意识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走上前去,握住那柄朴实无华的长剑。
瞬间,一股寒冷的剑意从剑身蔓延,侵蚀到了白启云的身体之中。
无休无止的知识在他的面前一一浮现。
那天,那个午后,那个人。
一段曾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慢慢滑过他的眼前。
古华有剑,其名长庚。
第一百八十章 其名长庚
那已经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片山脉还被灰雾笼罩,璃月港也是一如既往的繁荣。
不过那个时候,却有两位青年翘楚名动璃月。
他们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如此的闪耀。
明明只是人类,却能够与仙人媲美,在璃月遍布魔物的大地上,总能见到这两人的身影。
而又像是约好了一般,这两个声名鹊起的年轻人却都善使剑法。
其中一人,面若含寒霜,却舞得一手落日剑法。
据说,在他全力施为的时候,道道烈火缠绕其间,耀眼的光芒于天边乍起,剑出,如东方启明。
而另一人,热情似火,却耍的一手寒冰剑意,与前者随意一招都能勾动天地间的炎光不同,他的剑法就像是落于人间的月光,皎洁无暇,将全部的力量蕴于剑内,从外面看上去,就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剑而已。
但在全力出剑下,依然会有些许光华流于其上,似轻纱缠绕,剑出,如落月长庚。
正是因为两人性格与力量如此地对立,众人也免不了总是将两人相提并论。
每天在街边的茶馆,总会有几位闲来无事的人在争论,这两位璃月的双子星到底谁更胜一筹。
而就像是为了配合人们的谈资一样,时不时地就有这两人又剿灭了哪个地方的强大魔物的消息传出,让人们围在一起讨论。
久而久之,这两人也就被人们视为璃月百年不出的天才,绝代双骄。
人们为了凸显二人的天资与才华,用称呼璃月七星的方式,以星辰的别称为二人命名。
东启明,西长庚。
但很有意思的是,虽然人们如此热衷于讨论这两人,可他们彼此间一生都未曾见过面。
就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一个人出现在某处,而另一个人就绝不会出现在这里,若不是有许多人都曾看见过两人的面容,那甚至要以为这两人是同一个人了。
不过在二人的一生中也不是没有过相遇的机会,在七十年前的某一天,曾有一门派为了庆祝山门建立百年,借着'论剑';的名头,同时向二人发出了请帖。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两人本应该在那个下午同时赴约,让在场的宾客好好看看璃月的绝代双骄同台的风采。
不过很可惜,到场的只有被称为东启明的一人。
那位出身古华派的西长庚,不知为何没有到场,也就是...爽约了。
而那也是人们最后一次听闻西长庚名头的时候,过了许久,人们依然没有听闻到他的消息。
想来应该是出了意外。
看着数十年后,那早已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男人,不知道人们是否会想起那个曾经与他齐名的男人。
如果他仍然存在于此,又该是何景象呢?
"所以说前辈你是在自夸?"
意识空间内,白启云单手拄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这个口若悬河男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已经说了快七八百字了,不会觉得口渴吗?
"自夸?不不不,我这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被小辈戳穿了自己的想法,长庚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打了个岔,将话题引到别处。
事情还是要从白启云摸到那柄剑说起,仅仅是短暂的相接,那一抹寒意便侵入了他的脑海,顺着地脉的力量不断深入。
或许这股力量正是与地脉融为一体的存在,所以才能如此轻易地来到他的心中。
渐渐地,那股力量化作一名青年男子,他手持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立于白启云的身前。
冷峻的目光,紧皱的眉头。
对方那俊丽面庞上的种种都让白启云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冷酷如冰霜的存在。
不过下一秒从对方嘴里蹦出的话就直接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呦呵,年轻人,第一次见啊。"
对方那轻佻的样子实在是跟白启云想象中那个严肃认真的存在相去甚远,直接让他破了功,蹲在地上看对方表演。
然后这个男人就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就像是千八百年没跟人说过话一样,让白启云想到了璃月港里面那些赶车的马夫,经常有事没事就跟乘客搭话,想来应该是太过无聊有些寂寞的缘故。
少年蹲在一块石头上,感受着身下那冰凉的触感,有些失神。
没想到意识空间竟然能把这种感觉也能给模仿出来。
不过托了男人的福,白启云总算是大致了解了这片山谷曾经发生的一切。
面前的男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长庚';没错了,这一点白启云没有丝毫的怀疑。
那明晃晃地挂在对方身边的神之眼可是做不了假的,更遑论其上已经点亮了整整五颗命星。
五颗,那可是五颗啊。
白启云这辈子都没见到这种存在,怪不得对方嘴里说自己可以与仙人媲美。
想来也是有一定的仰仗。
"不过前辈你这么强,为什么还落得如此田地?"
白启云的话语直接让长庚那原本就不太美妙的脸色又挂不住了一分。
现在的小鬼,怎么都这么不可爱。
"这个嘛...那就说来话长了。"
长庚故意拉长了尾音,准备好好给面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科普一下历史。
不过很显然,白启云并没有这个兴致。
看着对方又要长篇大论的样子,他赶紧出声打断对方。
"那烦请前辈长话短说。"
要知道外面还有重云行秋趴在地上呢,也不知道这意识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如何,不过对方竟然能强行将他的意识拖了进来,也确实有仙人般的手段。
或许是几十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被白启云如此打断,长庚也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他将身后蓄起的长发甩了甩,黑色的长发像是瀑布一般搭在身后,在浑身白服的衬托下,竟然有了些许的仙味。
不过结合对方前面说话的方式,白启云宁愿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是自己的错觉。
"咳咳...此地由来已久,真要是像交代的话,还是要多费些口舌,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
想到那个让他身陨于此的午后,长庚的脸色黯淡了几分。
狭长的睫毛盖在黑宝石般的双瞳前,流露出些许忧伤的气质。
"这个怪物,在我来到这里之前便已经存在于此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相助
随着长庚先生在白启云面前娓娓道来,这期间的种种浮现于两人的身前。
那个前往论剑的下午,长庚误入此地。
风云涌动,黑烟缭绕,就如同今日的山谷内一样,让人捉摸不定。
而那时的封印便已经出现了松动,让那魔物得以让自己的部分力量溢出,在山谷内大肆破坏。
撞上了这一幕,一向以侠义为本分的长庚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
可惜对方实力太过强劲,那头怪物要远远强于现在出现在白启云几人面前的状态。
即便是因为封印松动而泄露出来的黑烟而形成不到一般的身躯,也让全力出手的长庚命丧于此。
要知道那可是一位近神者,虽然吃了年纪过于年轻的亏,但是能让此等人物饮恨于此,那也从侧面说明了这头怪物当年到底有多强。
"那个时候,我确实没打过它。"
想到那天午后的惨状,长庚撇了撇嘴,但脸上却没有丝毫不甘心。
他已经施展了自己的全身解数,这样还拿不下对方那也只能认栽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其舍身取义般的壮举,才能将原本松动的封印重新归于平静。
而且若不是愚人众的插手,说不定这股封印的力量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但变成现在这样说不定也好。"
"啊?"
原本还蹲坐在石头上的白启云,听到长庚这么一说,惊讶之情立刻漫上了脸颊。
"之前的话我确实打不过那个大块头,但经过了这么多年地脉力量的影响,尤其是当我的残余力量跟地脉融合之后,开始有意识地侵蚀起了对方,所以现在那家伙才比原来弱上那么多。"
除此之外,长庚还有一件事没说,正是因为当初最后一战消耗了他的生命,所以这片土地上的地脉才截留住了他的灵魂,让他像是幽灵一般存在于此。
不过与一般的幽灵不同,他无法与人交流,只能凭借力量来影响外物,而且常年被地脉的力量掩盖在山体内,不见光日,亦不能踏出山谷一步。
现在的情况正好跟当年不同,既然那头怪物主动地从封印中跑了出来,又比原来弱上那么多,他可不介意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直接将对方彻底连根拔起。
可是这个想法却遭到了白启云的质疑。
"就凭我们?"
少年塌着脸,死命地摇了摇头。
他们三个人死的死,伤的伤,面前这位前辈虽然看起来很强,但实际上能发挥出多少实力还需要打个问号。
"诶呀,少年,不要妄自菲薄嘛,要相信自己。"
面前的男人就像是之前被刻晴抓起来的传销头子一样靠了过来,拉着白启云的肩膀开始吹嘘了起来。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男人,白启云想到了那个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吟游诗人。
难不成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吗?
"额,前辈,有事您说事,外面还挺急的。"
白启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黏糊糊的感觉,连忙将赖在他身边的长庚推到了一边。
他其实明白,估计是因为这位前辈很长时间没跟别人说过话的缘故才会这样。
正常的话,大抵不会如此。
嗯,也许吧。
带着些许微妙的目光,白启云扫了扫长庚的身旁悬挂着的宝剑。
一眼上去,那泛着寒光的剑锋有些刺眼,却没有让白启云感受到丝毫的元素波动。
真是奇怪。
察觉到了少年好奇的视线,长庚报以一笑,耳边的黑发轻轻飘动。
"说的稍微精炼一点就是强化你,然后借用地脉的力量击败那个怪物。"
"地脉的力量?"
"对,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地脉中的一份子,稍微截留一些力量还是做得到的。"
说罢,男人扬起手中的长剑,一抹微光闪烁其上,缓缓流动。
下一秒,一股温暖的力量流过白启云的心间,原本在外界被那头怪物摧残到濒临破灭的身躯开始慢慢地复苏。
"这是...地脉..."
白启云再一次感受到手中的这股力量,与风龙废墟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是比起风的流动,这片大地给他的感觉多了一份厚重。
或许这就是风的国度与岩之国土的最大区别。
"我所能给予你的,是知识与力量。"
长庚控制着地脉之力在这片临时虚构出来的意识空间中静静流动,除了灌注给白启云的力量之外,他还要分出一部分来维持空间的运转,极为损耗心神。
"但要注意,因为这里是我所虚构出来的空间,所以我传输给你的知识在脱离这片空间后便会消失,能学到多少全凭你自身的悟性。"
"悟...悟性。"
听长庚话里的意思,白启云莫名地感到了一丝紧张。
说到悟性这东西,他可是最差劲的了。
就连稍有成就的下厨都是靠着死记硬背才突破了初期的学习阻碍,现在面对理论上更难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松。
"放轻松,很简单的,只是一些常识而已。"
看着白启云的苦瓜脸,长庚哈哈大笑了几声,大手一挥。
一抹流光闪过双目,如同黑夜中的星辰,光彩夺目。
还没给白启云反应的时间,一股悠远的力量便涌入了他的脑海。
在一片星空中,有人的声音。
如清风拂过大地,溪水流过山间。
有人使枪,长枪如烈火,枪枪夺目。
有人练拳,拳风呼啸,虎虎生威。
有人习刀,如林中霹雳,刀锋渐狂。
有人列阵,改天换地,笔墨生香。
随着岁月长河流过少年的身躯,那庞大的武道知识就像是斗中的豆子一样,不断洒落在那渴求知识的躯体之中。
慢慢地,随着知识的灌入,少年的身体呈现出一股鲸吞之势,将周围的一切地脉之力纳入体内,分毫不留。
"这..."
就连身为始作俑者的长庚也没想到这眼下的一幕,而且白启云吞噬力量的速度还在加快,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整片意识空间的维持。
糟了,再这样下去的话...
境外,幽暗的山谷之内。
白启云的身躯像是沾染了星光一般,流光溢彩。
手上的宝剑正在恢复往日的威能,不断散发出摄人心神的气息。
在白启云的身后,原本应该随着嫣朵拉的脱离而消失的水域星图再次出现,其上的七颗节点**闪烁着光芒,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吼!!"
被长剑所伤的怪物终于缓过来神,冲着苍天大吼一声。
那被长剑破开的天空正是脱离封印的好时机,它可没兴趣继续陪着几个人类在这玩。
魔物拖着残破的身躯,打算加速逃离山谷。
它能感觉到,就在不远处的北方,那里能量稀少,也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力量,是个好去处。
厚重的脚面踏在地上,发出了阵阵轰鸣声,周围的石壁也被怪物的大动作而纷纷震碎,露出了山体的内部。
可就在它还没来得及迈出另一只脚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星光卷于剑上,身后的水域星图**闪烁。
明明没有丝毫元素力的气息,那握在少年手中的长剑却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
一道剑气掠过长空,径直地砍向了怪物的左腿。
就像是寒冰遇到了热水,鱼肉遇见了刀锋。
剑气轻轻一划,便把原本看起来厚实无比的大腿深深地开了个口子,一时间,大血倾盆,将整个山谷染上了一丝血腥的气味。
少年握着长剑,立于风中。
曾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的武人,他们将知识送入地脉,在将其送给了他。
刀枪棍棒,斧钺钩叉。
技法流于心间,而随着地脉之力的流失,白启云所能记住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不过手中那轰鸣的剑正在告诉他。
"百般武艺,皆为剑技。"
剑光,再次汹涌其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法天象地
"吼!!"
怪物的怒吼声响彻山谷,震得周围的山壁又掉下来几块碎石,看来刚才那道剑气确实伤得他不轻。
只不过它这么一直喊确实让人感到有些厌烦。
'喂,能不能让它消停点,很吵的。';
脑海传来了长庚先生那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让白启云不自觉地歪了歪嘴角。
"前辈,你在期待些什么啊,我要是能有那个能力还会被这家伙追着跑?"
把崩到面前石子随意地用手拍开,白启云脸上一副嫌弃。
'放心吧,这不是有我呢吗,你尽管上,我给你兜底。';
可长庚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想法,一直鼓动着白启云上前教训那个大家伙。
不过现在的他也确实有那个底气,在地脉中准备了七十多年的近神者,真要是全力施为,那还真不好说。
'对了,刚才你从其中悟到什么没有。';
想起刚才那股恐怖的动静,长庚很好奇白启云从岁月的长河中获得了什么东西。
"悟到东西...嘛...算是有一招半式的收获吧。"
感受着自己身后水域星图中被点亮的星辰,白启云觉得那其中蕴含着极为简单质朴的力量。
随着之前那股地脉力量的散去,原本留在他脑海中的知识渐渐消失,只剩下一抹感悟留在了那被点亮的星图之中,也不知道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
'一...一招?你没开玩笑吧。';
那种恐怖的动静,竟然只有一招?
蹲在白启云意识之海边缘的长庚张大了嘴巴,摇了摇头,将那快要掉到地面上的下颚捡了起来。
"前辈,这种事情我也没必要骗你吧。"
白启云轻轻一个腾挪,闪到了行秋的身边,将其提溜到了安全的地方。
现在他体内充盈着由长庚提供的用来传递知识的纯粹地脉之力,在知识流走后,就只剩下了裹在其外表的躯壳。
不过托这股力量的福,白启云现在即便不展开纯水武装,也能极大增幅自身的力量,甚至可以直接催动那股能量发射出剑气。
刚才那斩过魔物大腿的剑气便是如此汇聚出来的,而且,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一边想着,白启云一边靠近重云,将他放到了行秋的附近。
虽然这两个家伙都没什么行动能力,但要真是出现了什么危机,最起码两个人还有个照应。
"云哥..."
只是让他没想到,在他临走的时候,那被血糊了一脸的重云竟然开口了。
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明显的虚弱,跟之前和白启云联手对敌的时候判若两人。
"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白启云看了看两人那虚弱至极的面孔,攥紧了拳头,面色严肃。
'呦,年轻人,好像认真起来了嘛。';
就如同白启云一直观察长庚一样,长庚也在一直打量着面前这个有些特殊的少年。
从见面开始,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家伙的脸上看到如此紧绷的表情。
"嗯,毕竟这两个人叫我一声哥,那我怎么说也得照顾好他们才行。"
少年的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锐利的目光穿过漆黑的睫毛,落在了还在不断敲砸山体的魔物。
看样子,刚才那一击彻底让对方放弃了赶**跑的打算。
握着手中的长剑,白启云的神情愈发坚定。
钢铁与光芒的交汇,地脉之力奔涌其上。
之前剑刃处的精钢却随着地脉之力的增强而缓缓脱落,剑气缭绕。
历经百年之久的名剑,终于在此时展露出了其原有的面目。
看着手中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长剑,白启云一阵惊讶。
不,这还能不能称得上剑都有待商榷。
毕竟,哪家的剑是没有剑刃的。
可他稍微感知了一下,那原本剑刃所在之处,现在虽是宛如虚空,但却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附近强烈的剑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能让这把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看起来你跟它很合的来啊。';
就在白启云疑惑剑身之迷的时候,长庚那略微惊喜的声音掠过了少年的耳边。
看着那饱经风霜的长剑,长庚的嘴角挂上了些许的微笑。
没想到他的老伙计还有能重新出世的一天,若不是因为这柄剑跟他一起融于地脉多年,已经成为了这片山谷内封印的重要一环,他都想直接将剑赠与白启云,只可惜不能。
'名剑,含光,师门典籍曾有记载'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无形,锋利。
便是这柄含光剑的真谛。
'好了好了,还是赶紧去处理那个怪物吧,要是再放上一会,说不定它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看着白启云还在那里像小孩子一样把玩手中的兵器,长庚赶紧将他的注意力引回正途。
"哦..."
随着白启云体内的地脉之力注入,剑刃越发的纯净,原本覆盖其上的精钢尽数褪去,只留下了一块透明无物的剑刃。
从外观上看去,确实符合'视不可见';的说法。
只是这种不可视的剑身确实让白启云有些束手束脚,毕竟他才接触剑器没多久,当然害怕无意间伤到自己。
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在长庚看来就是在浪费时间,真打上了谁有心情管这个,一切按照本能就好了。
'小子,既然你只会一招,那我就再帮你一把。';
身为地脉中的一份子,长庚没办法直接出手对敌,因为那样会引起封印的不平衡,只能老老实实地给白启云打个辅助,就像风龙废墟那时候的温迪一样。
'古华秘法,法天象地!';
随着男人在意识之海中的一声暴喝,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蔓延开来。
那力量沿着两人的意识连接,逐渐地向白启云的身躯灌注。
"嘶..."
燥热,像是一团火闯入了他的心扉一样,点燃了他的胸膛。
除此之外,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力量逐渐外泄,缥缈,空灵。
上升,不断上升。
越过树木,越过山巅,像是要触及云层一般。
少年的意识如同山间的云朵,在空中来回漂流。
然后,他看见了。
一座与那魔物正面四目相对的,庞大身躯。
那是他自己。
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军
随着地脉力量的不断充盈,白启云那漂浮在空中的意识也逐渐凝实,最终附着到了那尊庞大的躯体上。
或许是由于与嫣朵拉契约的影响,凝聚出来的躯体竟然是水蓝色的外貌,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尊纯水巨人,夺人眼球。
白启云低下头,默默地感受。
每弯曲一下手指,便能带动周围的空气流动,掀起阵阵微风。
身材,四肢,都是严格按照比例放大,让白启云在行动中完全感受不到什么违和感。
如此强大的秘术,竟然是那个已经没落的古华派所拥有的?
要知道,即便是长庚活跃的七十多年前,古华派也已经呈现出没落的颓势了,若真的拥有如此强大的技法,哪也不应该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才对。
白启云的疑问顺着意识之海,流到了长庚的眼前,让他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我可是古华派的传人,那我会的技法,自然也就是古华派的秘法,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那洋洋自得的声音瞬间就让白启云联想到了对方那臭屁的表情,不免得塌了塌眼皮。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白启云一听便察觉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如果真是古华派的技艺,那想来长庚也不会这么说,看来如此强大的招式确实是他后来才习得的。
这么说...是地脉吗。
想到那股突然涌进脑海中的知识,白启云大概明白了长庚施展出的那个招式的来历。
估计也是在与地脉长时间接触后慢慢习得的吧。
白启云摇了摇手腕,那宛如自身躯体的感受让他啧啧称奇。
没有丝毫的阻塞感,就像是真的躯体一般,如指臂使。
含光剑轻轻一挥,那后方的巨人手中的大剑也随之舞动。
水蓝色的巨剑如同接天的奔流,在空中荡起阵阵波澜,搅得那魔物心烦意乱。
在它看来,这是那个人类在向它耀武扬威。
"吼!!"
没想到之前那么弱小的人类,现在竟然敢在它的面前撒野,真是活腻歪了。
魔物连声怒吼,震得周围沙石飞扬。
不过那在空中乘着气流,爆射而出的石子却被水蓝色巨人面前的光幕轻而易举地碾碎,化为齑粉。
白启云的身前流光四溢,像是在回应他的期待一般,来自地脉的力量不断涌出。
感受到身体内的力量不断激增,白启云微微一笑。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得不拿出全力了。"
失去了嫣朵拉的配合,即便有地脉之力的援助,他也无法调用身后的水域星图,再现那招七星剑。
现在能用的也就只有那个了,那从地脉之中获取的招式。
星光流转,白启云轻舞长剑。
一阵莫名的气息荡漾开来,卷起周围落在地面上的枝叶,不断飞舞。
他知道,这是来自高天的力量,来自命之座的力量。
虽然没有神之眼,但在白启云依然不断注入的地脉之力下,他获得了高天的知识。
北斗七星,逆位第一,破军剑式。
夕阳悬于天边,阳光在山谷内铺满了金色的海。
少年手握长剑,无形的剑刃上泛着金光,卷起片片涟漪。
而那身后的巨人也端起巨剑,凌空直面魔物。
瞬间,一股名莫名的气机锁定了刚才还在大吼大叫的魔物,让它无法逃脱,动弹不得。
白启云双眸微眯,左手在身前排开,右手长剑死死地比在身后。
剑锋缭绕着雾气,精纯的地脉之力奔走其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喷涌而出的剑气。
只有最纯粹的剑招。
只见少年双膝微微蹲下,双脚碾过地面。
来自高天的力量照亮他的星空,身后的水域星图**闪烁。
此时的水域星图早已不是用来与嫣朵拉附体的产物,而是用来接收高天之上星光的物件。
在命之座的影响下,那北斗七星中排名最后一颗的摇光正在水域星图之中**闪烁。
其不断吸纳着来自高天与地脉的力量,在它的牵引下,整片星图都在缓缓移动。
原本正向的北斗七星,竟然在摇光的指引中,转向了北侧。
斗杓北指,天下皆冬。
霎时间,一股恐怖的寒意覆盖了整片山谷。
原本被行秋与重云留下的冰层,此时在星光的力量影响下,竟然有了渐渐复苏的征兆。
那原本就蕴涵着冰元素力的寒冰之核与含光剑,此时更是欢呼雀跃。
两者同时涌动起了极为恐怖的元素力,但在地脉的压制下,都仅仅缩在了自己体内,不得溢出分毫。
可即便如此,感知一向敏锐的白启云还是察觉到了手中的恐怖力量,只是此时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完成那一招剑式。
少年的目光掠过前方,力量不断涌动,但手中的剑却越发安静。
在不知多少息后,那来自星光的寒意终于突破了地脉的封锁,将银装裹在了大地之上。
剑,动了。
在夕阳之下,少年踏地。
剑光清冷,寒意逼人。
一层光幕裹在身前,白启云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道,向前冲去。
长剑前方,所向披靡。
"破军剑——破军升龙击!!"
一声爆喝于山谷中炸响,瞬间,厚厚的冰层蔓延至少年目之所及的一切。
立于大地之上的蓝色巨人紧随其后,那冷峻的目光就像是搏击天空的鹰隼一样,死死地锁在了魔物的身上。
"吼!!"
终于,那强大无比的魔物慌了,它将剩余的全部力量凝聚于口中,一道恐怖的黑光爆射而出,径直地轰向那伟岸的蓝色巨人。
可白启云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地施展起了剑法。
下一秒,水蓝色的巨剑跟随前冲的身影向前恨恨地挥去。
纯粹的剑技,极致的剑意。
平平无奇,却异常霸道。
那挡在巨人身前的一切,尽皆陨落于剑下。
黑光也好,魔物也罢。
在这审判的寒光之下,皆一分为二。
笼罩山谷的寒冰,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本应流落的鲜血,此时却化成红色的冰屑,在狂风中飞舞。
少年持剑,站在那被一分为二的高大魔物之下。
阴影遮盖了他的面容,让身影越发的恍惚起来。
含光剑落,光芒散去。
剑出人缥缈,风雪寂无痕。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战后
笼罩在山谷上空的灰雾逐渐散去,只留下一丝夕阳悬在天边,将赤色的光芒洒满山谷。
水蓝的的巨剑掠过半空,将那庞大的魔物直接一分为二,没有给其丝毫逃走的机会。
可是山中却未传来轰然倒地的声音,只见魔物那原本庞大的躯体正化作黑烟,逐渐散去。
此时的黑烟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那种腐蚀一切的威力,更像是几人入山时碰见的黑狼消失的那种。
黑色的怪物被剑刃从上至下斩成两半,那裂开的脸庞蠕动了几下嘴唇,像是还想说些什么。
只是那未曾出口的话语,终究还是随着微风一起化作黑烟,消失在了整片山谷之中。
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怪物,终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或许若干年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里曾经封印过如此强大的一只魔物。
也没有史书会记载,这几个少年曾拯救了轻策庄的人们。
唯有那终生困于地脉之中的幽魂,会将这一切带到将来,带到一个无人知晓的世界里。
不过现在,还是先让我们的小英雄们,歇息一下吧。
"结束..了?"
待到黑烟散尽,白启云才后知后觉地瘫坐在了满是冰雪的地面上。
手中的含光剑也摔在了一边,失去了刚才那耀眼的色彩。
原本由长庚的秘法召唤出来的水之巨人也随着敌人的灭亡,渐渐消散在了空中。
那庞大的地脉之力一口气涌进了被那怪物破坏殆尽的山谷之中,山林的枝叶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重新变得茂盛。
随着大地逐渐复苏,那天边的斜阳将山谷内映得明亮,丝毫没有了之前的阴森,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祥和。
但此情此景却没有让一直在旁观看的长庚感到丝毫轻松,他脱出意识之海,满脸严肃地看着那瘫在地面上的少年。
刚才那股力量与地脉的力量既相似,又不同。
那究竟是什么。
别看他用秘技增幅了白启云,但是那最后给予怪物致命一击的力量,可完全与他无关。
那个瞬间,遥远的星河倒挂,在那个少年的身边仿佛出现了道道星河。
难不成是命之座的力量?
但无论怎么说,能除掉那头怪物确实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想到了当年那个午后,长庚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一向乐观、开朗的他,此时的脸上竟然布满了唏嘘。
师傅,师弟师妹。
那曾经的古华派以他为荣,却没想到一别就是永远。
困于此地的他也没能再见到熟悉的人们,只是时光荏苒,现在又能剩下当年的几人仍存于世呢?
望着那黑烟散去后,重新被阳光覆盖的大地,长庚有些沉默。
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随风飘摇。
身为此地幽魂的他,自然能感受到那封印之力的削弱。
想来是察觉到了其中封存怪物的陨落而自行消散。
他走过去,将躺在一边的含光剑拿在手中,一股熟悉的寒意传来,让他振作了不少。
呵,不错,至少还有个老伙计不是吗。
"额...哈..."
白启云在地面上扭来扭去,活像一只躺在被窝里的猫。
总所周知,猫是流体动物,可以任意变换形状。
他拧了拧有些虚弱的手腕,感觉浑身没有什么力气,怀中的嫣朵拉也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就像是从前在沙发上打盹的派蒙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对了,行秋,重云!"
躺在地上歇了一阵,白启云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两个受了重伤的友人,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波及到他们。
少年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赶到了刚才放置二人的地方。
很幸运,刚才与那魔物交手的余波并没有波及到此处。
重云和行秋虽然都已昏迷过去,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新的伤势。
只是那覆盖在山谷内的寒冰却还是稍微影响到了二人,不断冻结的冰层虽然现在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融化,但还是有些许地方触碰到了二人的身躯,缓缓降低着两人的体温。
本来他们两个就受了不轻的伤,在这么失温下去的话,就危险了。
"喂,醒醒,快醒醒。"
白启云死命地摇晃着行秋的身体,可对方却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依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在睡午觉一样。
那耳边的碎发耷拉在一边,随着呼吸来回颤抖。
"这家伙..."
被周围的冰块搅得浑身发冷,白启云打了个寒战。
不知为何,看见行秋如此安详的睡莲,他突然想给这家伙一个大嘴巴子。
"啪!"
说干就干,随着一声脆响,手掌与脸蛋发出的声音在山谷内久久回荡。
为了让行秋抓紧醒过来,白启云特意使了点力气。
只是看着对方那逐渐浮肿起来的脸,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
可是这一巴掌下去,行秋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难不成是力气使小了?
白启云揪起行秋的衣领,在手心处哈了哈气。
一股湿润的感觉在掌心中蔓延开来。
既然力气小了不管用,那就使劲抽,抡圆了抽。
"啪!啪!啪!"
嘴巴子的声音再次响彻山谷,那副用力的模样让在一边看着的长庚不免抖了抖嘴角。
这家伙,原来这么暴力的吗。
"诶诶诶,别抽了,云哥,我醒了!喂,别抽了!"
在被不知道第多少个嘴巴子抽醒后,行秋还没缓过来劲,没说话,又被多抽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甚至在他说话的时候,白启云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依然使劲起在商会少爷的脸上默默劳作着,那股劲头让地里的老黄牛都自愧不如。
太狠了。
行秋原本秀气的脸庞在白启云的巴掌攻势下,已经肿的像是被卤好的猪蹄一样。
那两眼之间甚至就只剩下了一条缝隙,之前的侠客气质荡然无存,反而像是街边被逮到后被一顿暴揍的小偷,狼狈不堪。
"哦,醒了啊。"
白启云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掌,只留下了阵阵红印在行秋的脸面上。
别说,打人真爽。
将虚弱的行秋放下,白启云转过头,看向了重云。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重云竟然已经被刚才行秋的惨叫给惊醒了,没有再给白启云伸出魔爪的机会。
"云哥,别,我醒了。"
为了避免人间惨剧再度上演,重云老老实实地坐了起来,以免某人故意没看到他睁开的双眼,而遭受一顿巴掌大餐。
"呦呵,醒的挺及时啊。"
虽然没能再次大展身手让白启云有些手痒,但是两人都醒了过来,也是一件好事。
大不了回去拿小白练练手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归乡
"咳..咳.."
或许是之前被白启云的动作给吓到,重云还没接受来自他'云哥';爱的洗礼,就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原本就有些伤到了内脏,现在情绪一激动,一抹鲜红直接溢出嘴角。
见到重云伤势有些严重,白启云也不再玩闹,赶紧收起了嬉皮笑脸,走过去将他掺了起来。
"没事吧。"
白启云轻声细语,带着重云慢慢站了起来。
那身旁的方士服上早已沾满了不知是谁人的血迹,殷红一片,看起来有点吓人。
"我...."
面对白启云的询问,重云本来是想稍微逞强一下,装作没什么大碍。
可惜身体不允许,还未开口,一股闷气便涌上心头,逼得他再吐了口血。
鲜血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碎成了一朵朵雪梅花。
"重...云..."
被扇成猪头的行秋眯着眼睛,一抹担忧爬上了他的脸庞。
见状,白启云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赶紧回轻策庄找人治疗。
而且别看行秋暂时没什么事,但说不定也伤到了哪里,不抓紧时间处理的话也可能留下暗伤。
将怀中还在昏迷的嫣朵拉递给行秋抱着后,白启云扶着重云在有些湿滑的冰面上朝着来时的山路走了回去。
哦,对了。
想到了他还没有与那个叫做长庚的男人道别,白启云回头望去,却只能看见茫茫的白雪在夕阳下闪烁着赤色的光芒,映得山谷内一片光亮。
从刚才起,那个男人在脱离意识之海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视线掠过山谷,却发现那挂上几片冰层的含光剑正漂浮于空中,随风轻轻舞动,就好似在挥手一般。
“走吧。”
突然,长庚那不耐烦的声音在白启云的脑海中响起,似乎在催促着几人赶快下山。
趁天色未晚,风雪已歇。
少年回首,淡淡的微笑在脸庞上绽放。
随即不再言语,默默地向着身后那空无一人的雪地,像是回应般轻轻挥了挥手。
告别,有时候也无需要伤悲。
长庚那幽灵般的身体立于山间,看着三位少年离去的身影,不禁联想到了当年。
七十年前,这里也曾流传过他的传说,也曾是他的故乡。
七十年后,三位少年闯入山谷,结束了曾在这片土地上流传的传说。
又有谁知道,这三个少年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传说呢。
无论是谁都无法断言。
群山之间,唯有满天的清风与逐渐融化的冰雪知晓。
"我曾走过的道路,而你们...才刚刚开始吗。"
少顷,长庚望向了手中的含光剑。
像是在认同他的话语一般,剑上的冰雪微微抖动。
见此一幕,男人不由得大笑起来,澎湃的笑声在山间激荡,却无人聆听。
只能随着河流一起,掩于这古老的土地之下。
经过了不知多久的长途跋涉,三人终于在夜深之前赶回了轻策庄。
只不过离去时意气风发,回来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那惨状简直不堪入目。
将伤势最重的重云交给坐堂的大夫,白启云陪着行秋一起在外面等候。
看着屋内正忙碌的大夫和学徒,行秋略微松了口气。
看样子他们回来的还算及时。
只不过短时间内重云肯定是没办法恢复到受伤之前的状态了。
那淋满了衣裳的血液,让他就看了就触目惊心。
虽然知道那大部分是怪物的血,但行秋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憷。
不过在担心重云之前,他若有若无地扫视了身边的白启云几下。
在昏迷之前,他可是看见了,那参天的蓝色巨人。
一想到这个,行秋的内心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按捺不住。
"咳咳...那个,云哥啊。"
看着行秋一脸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白启云大概猜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
无非就是之前那点事而已。
"想问就问,别憋坏了。"
毕竟行秋脸上的肿还没消,可别憋出血来。
得到了白启云的肯定,行秋眼前一亮,脸上的肿痛也变得不是难么难以忍受。
他抿了抿自己的香肠嘴,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然后悄咪咪地靠到了白启云的身边,低声问道。
"云哥,之前那东西是怎么回事啊。"
一边说着,行秋还故意用手在空气中夸张地比划着。
意思很明显,就是那个水蓝色的巨人。
"这个嘛...说来话长。"
考虑到行秋是当代的古华派传人,白启云也没有过多的顾虑,直接将长庚先生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只是在将事实告知给行秋之后,对方的脸上却没有显现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反而是一脸思索。
"长庚....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行秋拖着下巴,在木质的座椅上翻动着脑海中的记忆,不过很可惜,在他的印象里,师门的典籍并没有过多关于长庚这个人的记载,为数不多的了解还是从外界的只言片语中所得到的。
七十年前的人,不应该这么快就被遗忘才对,除非是有人故意在掩埋对方的存在。
能做到这件事的也只有....那位了。
想到这件事有可能是自家门派高层故意隐瞒下来的,行秋便摇了摇头,不愿再想。
那几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这位长庚前辈也应该是门派的骄傲,想来他们要真这么做也应该有他们的理由,等回去再问问好了。
"不过那位启明倒是相当有名啊。"
说到七十年前故事里的另一位主人公,行秋的劲头便上来了。
"启明?那位东启明吗?"
"那当然,云哥你不混我们这个圈子,当然不太清楚那位前辈。"
话题跳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行秋头头是道地给白启云科普着这位现存的剑客。
原来,这位别称东启明的剑客,在那西长庚消失后,便逐渐独步天下了起来。
江湖一别,再无西长庚。
唯有启明剑在璃月越发的辉煌。
只不过那位老人年事已高,百岁的高龄让他不得不深居简出,上次见到那位人间至剑,还是在行秋小的时候。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个时代的存在竟然还在世。"
听闻东启明的经历后,白启云不免有些惊讶。
要知道,那位长庚先辈早在去世之前就达到了近神者的水准,那这位启明大师,在经历了七十多年后,又会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
不过这一切都跟白启云无关,他只是一个厨师而已。
偶然学剑,也只是悟出了一招剑法,除此之外,他完全就是个外行人。
剑道传说,不听也罢。
将行秋的疑问一一解答之后,白启云便回到了客房休息,准备明天一早乘着马车离开。
翌日,在行秋的带领下,白启云和商队终于坐上了前往璃月港的马车。
不知折腾了多久,总算是搭到了这一趟的便车。
"云哥,在下身体抱恙,没办法与你一起同行,还望海涵。"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行秋脸上的肿胀早已消失不见。
伴随着一股书生气自衣间缭绕,他又恢复到了往日里的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还海涵,啧啧啧。
白启云不由得斜了他一眼,让行秋一阵心虚。
"过两天就是逐月节了,不回去一趟吗。"
看着商队的人正在往马车上搬运东西,白启云也乐得清闲,趁着机会跟行秋聊了几句。
"嗯,逐月节的话,应该会回去一趟,主要是等重云的伤势回复的差不多了再说,更何况之后还有请仙典仪,还是要回去。"
行秋话音刚落,那边车队的领头人便赶了过来,将车队的情况告知给了行秋。
"你还真是忙啊,那行,逐月节再见吧。"
看见忙碌起来的行秋,白启云也不愿继续打扰,正好那边的众人已经将货物装卸完毕,他一个跃身上了马车,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从轻策庄到璃月港,跟着马车车队也要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出发时还是晚夏,抵达时却已是初秋。
在满天星光的指引下,车队缓缓停在了入港的门桥前。
白启云掀开车帘,带着嫣朵拉走在这座连接港湾的大桥上,身后的商队还在忙活着货物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救命恩人早已单独离开。
此时夕阳刚落,璃月港便已漫家灯火通明,每家每户在窗前映出的灯火,照亮了璃月港的夜晚。
在夜幕之下,这座古老的城市展露出了它繁华的一面,即便走在这距离城中央不知多远的大桥上,那水中倒映出来的画面,依然是如此的盛景。
看着面前这一幕,从蒙德归来的白启云免不了一阵唏嘘。
少年漫步在市井之中,周围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那不久之前与巨龙交战,与恶魔交手的经历就像是虚假的一样,让人感到一阵恍惚。
那棵住在街前的大树,也开始摇晃起了它的脖子,将一片片叶子洒下。
原本殷绿色的枫叶,此时也在天气的影响下变得昏黄,秋意渐浓。
走在市井深处,少年蓦然回首。
人间忽遇晚,山河已至秋。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南离
"自古以来,璃月便以礼节闻名天下,其中,人们又以'孝';为百善之首。"
在历经三千多年岁月的璃月港中,一栋与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的蒙德风格高楼坐落其中,引人瞩目。
"而俗话说得好,年轻人是初升的太阳,他们如何,这个国家就会如何。"
穿过空荡荡的走廊,在这座新式教学楼中,阵阵回响溜出了窗户,消弭在了那大片操场的上空。
一位高挑的女性翘着二郎腿,一边用鞋跟不断敲击着地面,一边饶有兴趣地念着手中的稿子。
"故此,身为一名即将毕业的学生,我应该做的就是将传统美德发扬光大,尽可能地去孝顺长辈。"
时间已是初秋,那掠过教工室的微风轻轻卷起落在窗户旁的窗帘,掩住了午后热烈的阳光。
坐在对面的女教师不断敲击地面的声音,此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钟声一般,在白启云的耳边回荡。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所以在世代学厨的家里,我选择厨师作为未来的职业选择也是理所应当的。"
与校内其余人尽是璃月风格的打扮不同,女教师身披一身白大褂,长长的黑发甩在身后,下半身也不同于其余璃月女性的长裙,而是一条笔挺的黑色长裤盖在那锻炼有素的双腿之上。
沿着双腿向上,一抹蜂腰藏于上半身的女士西装之下,姣好的身材在白大褂的映衬下更加夺人眼球。
"所以我毕业后的选择是在自家餐馆任职,也就是所谓的家族营业,那么自然,我这次的职场见习选择的场所就是在自己家。"
那翻滚着的汹涌波涛极为傲人,简直是让每个男人都无法移开视线。
只是继续向上....哇,怎么会有这样一张脸啊。
并不是多么丑陋,恰恰相反,凤眸狭长,脸色微寒,一张标准的古典美人脸。
只不过此时这位女教师看起来心情十分的不好,那原本白皙透红的面庞竟然逐渐狰狞了起来,眉毛也挑飞到不知哪边去了,整个人赫然化身成了一只凶狠的母老虎盯着面前的白启云。
啪!
信纸被女教师狠狠地拍在了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四目相对,白启云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白启云,这就是你的暑假作业?"
女教师毫无自觉地将双腿放到了两人之间的玻璃茶几上。
此时距白启云跟车队返回璃月港已有几日,时节已至初秋,他就读的学校也已经开学。
只是在回到家中躺下之后,他才发觉一件很恐怖的事。
他的暑假作业还一笔没动。
迫于压力,白启云不得不胡乱写了些东西交了上去,不过看来好像并不能让这位女教师满意。
不过他还能挣扎下。
"是...是啊,怎么样,合您的口味吗。"
一不小心,白启云就把对待客人的话说出了嘴。
闻言,南离的脸色更阴沉了一分。
这小子是真没把她当一回事啊。
只不过看这家伙的样子,最起码写的内容应该没有隐瞒。
也就是说这小子是真的想把职场见习定在自己家?
饶了她吧。
一想到那个场景,南离就感到一阵头痛。
她抬起白皙的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跟刻晴办了那么多事,就没有一点长进吗?"
突然出现的名字让白启云不禁眉毛一挑。
那个紫发双马尾。
"哈...好像出现了完全不相关的人呢。"
语气中稍微浮现出了一点异样的味道,让敏锐的南离直接捕捉到。
"尽说这种话,白启云,你不知道这么说话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吗?"
或许是南离的话太过日常,让白启云忘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句调侃对方的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说什么呢,老师你不还是独身,没有——额...啊。"
话还没说完,一股疼痛顺着腹部蔓延向上,白启云像只煮熟了的虾米一样,倒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南离收回了落在少年腹部的拳头,煞有其事地吹了吹灰。
"小子,没人告诉你女性的年龄是禁止话题吗。"
"是的,下次一定不敢了。"
该死的暴力女教师。
倒在沙发中,白启云暗狠狠地磨了磨牙。
这什么破学校,建筑教学蒙德枫丹化也就算了,怎么老师这么揍人还没人管,况且还就揍他一个。
难不成真是他老爷子跟老师说的'放开了管教,使劲打。';惹的祸?
算了,一个暴力女教师,一个老爷子,哪个都不是他惹得起得主。
白启云抿了抿嘴,赶紧从沙发上再次爬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舒展开身子,一摞纸便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次的报告就算你过关了,把这些东西给刻晴送过去。"
女教师像是大发慈悲一样,饶过了白启云略微敷衍的暑假作业。
"我?为什么要我送?"
白启云拿起那叠厚厚的材料,翻看了起来。
上面是一些学校活动要用的材料,难不成是找刻晴去审批?
身为在校生的一员,刻晴在作为璃月七星的同时,也掌管着大大小小的校内事宜。
那群外国人把这个职位叫什么来着?
哦,对,学生会长。
在古老的国度为了与国际文化接轨,一座完全不像是这个城市该有的学校拔地而起,教育理念,岗位,人员,均跟璃月本地的私塾不同。
白启云就是当初被抓来实验的一只小白鼠,还是他家老爷子亲手交给这个女教师的。
这可真是...强强联手。
想过自己这两年半的经历,白启云的眼皮瞬间就塌了下来。
被使唤来使唤去的,就像是外面打工的人。
可外面打工的好歹还有工资,他这就算存粹的免费劳动,时不时还要被刻晴那女人和这个女教师说两句。
他是哪里来的免费劳动力吗?呵呵。
"说什么呢,你每次回家不都会经过刻晴她家吗,就当顺路好了,她今天也没来上学,要不然也不会让你送。"
"所以你自己去送啊,这不是教师的工作吗。"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白启云看着女教师那脸上理所应当的表情后,还是拿着材料走出了教工室。
唉,命苦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刻晴
随着喧闹的人群走出教学楼,白启云沿着面前的长街一路向前。
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复行数十步,展露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僻静的庄园。
或许是距离集市有些距离,此处环境安静,周围往来的人群也不是那么密集。
当然,房价也很贵。
白启云踏在庄园门前的石阶上,厚重的触感从脚下传来,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咚咚咚。"
他熟练地轻叩大门,**着回应。
不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
伴随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位佣人装束的青年女子轻轻向外探头,见到是白启云后,立刻挂上了一副营业式笑容。
那副样子,像极了街边不断推销产品的小贩,让白启云想到了蒙德城里的玛乔丽小姐。
每次路过荣光之风的时候,那个店铺的女主人就会露出如此亲切的面容,然后询问是否要买东西。
不过白启云此时可是囊中羞涩,就连踏上这篇房价高得吓人的地界都心里没有底气,更遑论跟面前的女子讨价还价。
"您好,白先生,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女佣人向前欠了欠身,将白启云迎进了门内。
毕竟有石阶的存在,她一个佣人居高临下属实有些不太礼貌,更何况面前这位还是她家家主的同学,也不能怠慢。
"嗯...我找刻晴,她人在吗。"
不知为何,白启云感觉好像只要出了餐馆,周围的人都变得好客气。
但是在餐馆里,好像所有人都可以对他吆五喝六的。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身份上的转变?
"小姐在,我这就去请小姐过来,白先生稍等。"
一听到白启云是来找刻晴的,女佣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看的白启云莫名其妙。
这人,没问题吧。
不过好歹是大门户的仆人,干活做事就是麻利。
不一会,一身布衣的刻晴就出现在了白启云的眼前。
与往日里衣着华贵的打扮不同,此时的刻晴头上裹着白色的毛巾,身上也只是一些寻常百姓家里的布衣。
原本白皙的脸上多出来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几道泥土的痕迹,耳边还垂着汗,就像是刚忙完农活回来的妇人一般。
"是你?怎么,有事吗。"
将头上的毛巾随意摘下,刻晴蹲在一边的井水口冲了冲脸,丝毫没有在意身旁的白启云。
"来找你当然是有事,我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喏,南老师给你的材料。"
稍微自嘲了几句等刻晴擦干双手后,白启云把手中厚厚一叠的材料递了过去。
"这是..."
没等白启云告诉她,刻晴就哗啦哗啦地翻动起了那叠纸张。
看着她如此聚精会神的样子,白启云不得不感慨一下,有些时候,人跟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虽说璃月七星近些年来有年轻化的趋势,可是像现在这样还在校就读的七星,估计也就只有面前的一位'玉衡星';了吧。
要知道,璃月七星就相当于蒙德的西风骑士团,掌管璃月的绝大部分事务,而年纪轻轻就能登上高位的刻晴,称一句人中龙凤也绝不为过。
"说起来,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你就翘课啊,还真是厉害。"
是的,如果不是刻晴今天没有去学校报到,那也就不用白启云跑这一趟了。
所以都是刻晴的错。
无法违抗暴力女教师的白启云只能在心底里默默将责任甩给了面前的少女。
反正没人知道。
"没办法,逐月节临近,要忙的事情实在有点多。"
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刻晴一边跟面前的少年闲聊。
不出她意料,都是一些学校关于逐月节活动的准备事宜,其中有关组织动员学生的一部分活动,必须要由她这个学生会长去执行才行。
只是翻着翻着,一张夹在材料中间与其余纸张截然不同的信纸蹦到了她的眼前,让她翻阅材料的手不由得一顿。
少顷,刻晴一脸'真是败给你了';的表情,将那张信纸甩给了面前的少年。
"你还真是没救了啊。"
"啊?"
白启云不知为何面前的少女会如此说道,直到他看见了那张本应留在教工室里的信纸。
那斑驳的字迹,毫无疑问,正是他今天刚刚上交的暑假作业。
少年手忙脚乱地夺过了信纸,赶紧将它塞到了身后背包里。
该死,那个女人,被她摆了一道。
想到南离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白启云就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的,就不能好好当个老师吗。
不过再怎么埋怨那个女教师,他现在也没办法改变刻晴已经拜读过他的'大作';这一事实。
本来就在一个女人身上吃了瘪,怎么可能再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吃瘪。
"要你管。"
白启云自以为强硬的态度能让刻晴收敛一些,可殊不知,在刻晴看来,这就是面前的少年在嘴犟而已。
跟白启云同校两年半,虽然是在那位暴力女教师的可以安排下,但两人也确确实实地搭伙处理过不少的事情,自然对彼此的性格有些了解。
本来她还想要是就这么毕业的话,能不能把这家伙调到她的手下继续压榨...哦不,继续帮忙。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有些过于不切实际了。
紫发少女甩了甩为了工作需要而绑成的单马尾,轻轻叹了口气。
"你真的不考虑出来任职吗。"
可面前少女的心意却没能传递给白启云,少年一脸诧异,像是自问刻晴为什么要这么说。
"出来?有什么可出来的,我家里的餐馆需要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瞄了瞄墙边已经有些变黄的枫树叶,一脸心不在焉。
"呼...是吗。"
言尽于此,刻晴也知道没必要再多说下去。
毕竟发生过十年前那档子事,想来这个决定,或许是最适合面前少年的吧。
不过...
"你真的想把职场见习的地点放在你家里?到时候我们过去怎么叫你,小二?跑堂的?不会想让我像之前那样叫你小老板吧。"
清楚白启云脸上一定挂不住,刻晴又拿起之前的事情开涮。
不知何时,一抹笑意攀上了她的嘴角。
少女盘着双手,如同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一身麻衣,却掩盖不住她出水芙蓉般的气质。
"哈,那也总比某个职场见习去工地搬砖的要强吧。"
既然刻晴打趣他,那白启云自然也不会手软,直接将从女教师那里听来的消息放了出来。
"嗯?你是对做工人有什么不满吗?"
一丝不快跳到了刻晴的眼角,少女微微扬起下巴,用猫一样的眼神叮住面前的少年。
"哈,那我当个厨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吧。"
而另一边的白启云也不甘示弱,直接也是硬生生的怼了回去。
"做饭的!"
"搬砖的!"
"哈?"
"啊?"
两人之间,一时间,剑拔弩张。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争吵,少女与少年的日常,一如既往地延续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吉斯图斯
"我回来了。"
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大厅,白启云感受到了阔别许久的轻松。
在跟刻晴久违的来了一场吵闹之后,他回到了自家的餐馆。
不过应该是没有到饭点的缘故,那些预约好的客人现在一个都没来,每个包间都空荡荡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白启云就无事可做了,恰恰相反,他的事海了去了。
将跟那婆娘吵架的事抛在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
"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眼前穿着打扮都与璃月人格格不入的少女,白启云不免一阵头痛。
他早该想到的,平日里就缺人手的酒楼,在他暑假期间溜到蒙德的时候,应该更缺人了才对。
事实也果然如此,在他离开后,老爷子又不知道从哪划拉来了一个女服务员。
不过若仅仅如此那也就无所谓了,可是面前这位...
一对惹眼的黑丝从脚踝不断延伸至上,小礼服款式的上半身衬托出了少女那姣好的身材,一顶魔女帽顶在头上,少女那琥珀般的双眼来回转悠着。
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应对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小老板。
"我...我叫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吉斯图斯。"
"啥?"
面前少女嘴里那如同连珠炮喷吐出的名字直接让白启云愣在了原地。
虽然他想过外国人的名字会很长,例如琴·古恩希尔德,迪**·莱肯芬德之类的,但是像这么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啊...啊..小老板叫我莫娜就好。"
看到白启云一脸雾水的样子,莫娜赶紧上前解释。
像这种包吃住,有工资,还有闲余时间的工作可不好找。
要知道她可是个外国人,本身来这边旅行就已经花了不少的钱,再加上买占星术的器材又花了一大笔,现在可是两手空空,决不能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那...小老板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先干活去了。"
莫娜偷偷瞄了一眼,见白启云没什么反应,便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半步。
"吩咐?有,当然有。"
缓过神来的白启云绕着莫娜走了两圈。
嗯,身材不错。
但,有伤风化!
"先去换身衣服吧。"
枫丹风格的衣服在璃月这边看来还是有些大胆,白启云觉得那些常年来餐馆预约的老主顾们可能会看不惯。
才...才不是担心来自市场的监管呢,哼。
在脑海中用派蒙的声音吐槽了下,白启云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坏了。
"换衣服?"
闻言,莫娜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手指勾了勾衣角,发现没什么不对劲的,她一直都是这么穿的啊。
少女那肆无忌惮的动作看的白启云眼皮一跳。
"快去换,快去换,楼上有专门的服务员衣服。"
为了迎合高端市场,白家餐馆也更新了各项服务。
高端酒楼像制式服装什么的都是小意思,更过分他都见过,不过碍于人手,他们家自然也就没有推出更进一步的服务项目就是了。
看着莫娜不太情愿地反身上楼,白启云砸了咂嘴。
这老爷子都是从哪弄来的人当服务员。
据不完全统计,曾经来这当过服务员的就有两位现任七星,一位往生堂堂主,现在又来了个外国人。
而且可别当他眼瞎,对方身边挂着的明晃晃的水系神之眼可不是摆设。
元素力亲和度爆表的白启云自然很轻易地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浓郁的元素氛围。
像这种人肯定都是有来头的,说不定人家哪天看不上这点钱就撂挑子不干了。
唉,现在想找个稳定的工人都费劲。
百无聊赖的白启云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莫娜换完衣服。
说起来,今天老爷子来的有点晚,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后厨准备今天的订单了才对。
难不成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过想到老爷子的能耐,白启云赶紧摇了摇头。
开玩笑,在这璃月港一亩三分地上,老爷子能遇到什么样的麻烦是他解决不了的。
退一万步说,即便有,那也不是他一个小辈能插手的,用不着他去担心。
"蹬蹬蹬!"
鞋底与木质楼梯发出了亲密接触的声音,将少年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目光掠过少女的身姿,一袭璃月风格的女式长裙完完全全替换掉了之前那充满异域风情的小礼服。
不过同样的,因为全包裹式的装束,也把莫娜原本姣好的身材全部掩盖了下去,让人们的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少女那精致的脸蛋上。
为了不让头发干扰到饭菜的运送,莫娜特意将原本可能会被风吹来吹去的双马尾解开,一袭长发披在身后,竟然还有了几分璃月人的感觉。
"小老板..."
面对着白启云那审视的眼神,莫娜低了低头,拉着手指站在少年的面前,就像是接受检验的士兵一般。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也没有持续多久,白启云稍微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大毛病之后便放过了她。
"对了,听说你现在住在店里,是哪间房?"
只不过在莫娜刚抬脚的时候,白启云再一次叫住了少女。
"是....三楼边上第二间。"
白家餐馆是三层楼设计,一二楼作为客人的包间来使用,三楼就是员工个人的私人空间。
不过说是员工,在以前就是他们一家人休息的地方而已。
"第二间啊....没事了,你走吧。"
但这次莫娜学乖了,没有着急走,先站在原地瞄了几眼,确认真的没事了之后,才迈开脚步向着厨房走去。
身为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她还负责厨房的清洁工作,以及洗碗具。
不得不说,在她的帮助下厨房的运转确实要轻松了不少。
钱花的还是值。
要是能有个水系神之眼的持有者常驻就好了。
嗯?
白启云眉头一挑,发现事情有转机。
没有水系神之眼的持有者,不还有纯水精灵呢吗,直接让她帮忙不就好了。
到时候再把他自己的活也扔给嫣朵拉,跑堂洗碗传菜,一个人就齐活了,还不用工资。
没有付出,全是收获。
太赚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狐狸与猫
"不行!"
在听到白启云那惨无人道的想法后,嫣朵拉狠狠地拒绝了他。
或许是因为一整天被关在餐馆的房间里,小家伙本来就有些不高兴,现在又听到了这么过分的想法,也难怪反应如此剧烈。
"不行?有什么不行的。"
看着嫣朵拉那鼓起来的小脸,白启云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看,嫣朵拉干活,他省力气,多么合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不懂油水混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隔阂感,会让我恶心到死的。"
一想到那堆油渍粘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嫣朵拉就一阵不舒服。
黏糊糊的,油腻腻的。
就像是躺在沙滩上被章鱼困住了一般。
难受、恶心。
"额...是吗。"
不过身为人类的白启云自然无法跟纯水精灵感同身受,最起码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办法。
"那算了,之后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看着嫣朵拉那坚决反对的样子,白启云也不好强求于她,只能先按耐住内心的悸动,待到日后再慢慢盘算。
只不过这个念想被嫣朵拉戳破后,白启云有些郁郁寡欢,只得将视线投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
那里,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动物正在上面悄咪咪地趴着,时不时地翻动下身子,煞是可爱。
身为听雨阁的宠物小白,不知从什么时候就自然而然地融进了餐馆的氛围之中,随时随地都能在某个角落看见小家伙的身影。
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它那身白色毛发上竟挂着些许的水珠,看起来还有几分狼狈。
察觉到了自家宠物的不对劲,白启云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当成没事人的嫣朵拉的身上。
纯水精灵像是丝毫没察觉到少年的视线一般,毫无反应地在桌面上飘来飘去。
只是那脸部的水球偶然间闪烁过的光芒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准是这家伙搞的鬼。
白启云默默地朝着小白靠了过去,用手梳理起了小家伙略显凌乱的毛发。
当手指顺着毛发向下撸动的时候,小家伙抬头瞅了边上的少年一眼,随即低下了头,让白启云摸得更舒服了一些。
"哼哼,还是小白乖。"
某人阴阳怪气的话语让嫣朵拉的动作一顿,纯水精灵扭着身子回头看了过来。
"小白?这就是你之前在路上叨叨半天的那家伙?"
"嗯,是啊。"
话音刚落,白启云便感受到了嫣朵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别问为什么他能从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上看出来表情,问就是心有灵犀。
嫣朵拉犹豫了一会,缓缓问道。
"可你说的小白不是一只猫吗?这家伙明显是一只狐狸吧!"
闻言,躺在白启云怀中的白色小家伙翻了个身,那浑然天成的毛发下掩盖的身躯并不是如同白启云一路上所提到的猫咪的身躯。
而是一种在璃月比较少见的狐狸。
总所周知,狐狸是犬科,跟猫对立。
这两者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人是怎么才能大言不惭地说成是猫的。
"哦?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说它是猫那就是猫,不是猫那也是猫。"
古有指鹿为马,今有白启云指狐为猫。
"没问题,没问题。"
被自家契约对象那厚脸皮压得说不出来话,嫣朵拉随意敷衍了几句。
只不过那不情不愿的样子让白启云看在了眼里。
"呵,欺软怕硬。"
刚才在他回来之前,这家伙一定用水鼓捣小白了,要不然小白可不会这么老实趴在床上。
这小狐狸也是等着他回来给它出气故意在那装可怜呢,要不然平日里从树上摔下来也是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被水滋了一下就趴窝不动了。
想到这一点,白启云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来,让我看看你这家伙发育的怎么样了。"
白皙的手掌掐住了眯着眼的小狐狸,想要将它翻过身去。
意识到白启云想要干什么的狐狸立刻激烈地挣扎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股虚弱的模样。
"呦?害羞啦。"
不过很可惜,碍于体型上的差距,小狐狸很快便败下阵来,只能呜呼一声,惨遭白启云蹂躏。
狐狸被少年翻过身去,从上到下接受着检阅。
"啧啧啧,好像胖了不少啊。"
或许是他离开的时候家里没人管这小家伙,让它来回不受节制地找东西吃。
这一搭眼就至少胖了三四斤。
这小母狐狸。
"碰碰碰!"
就在他还想继续戏弄手边的小白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白启云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还没等他开口,门外便响起了一股深沉有力的声音。
"出来。"
能用带着命令的口吻说话,在这个家里,只有一人。
是老爷子?
心里一惊,白启云松开了手。
小狐狸趁机逃了出去,也顾不得这里是三楼,直接从窗户的缝隙中窜到了外面,不见踪影。
但此时白启云那里还有顾忌狐狸的心思,他现在脑袋都快满载想着家里那位找他是要干什么。
少年战战兢兢地拉开了房门,一脸忐忑。
即便击退了风龙,剿灭了远古恶魔,他白启云在家里仍然永远是个孙子。
无论是字面意义上的,还是社会意义上的。
门口的老人面色严肃,身材不高,却相当笔挺,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情,身边悬挂着一枚火元素的神之眼,随风飘荡。
黑色的短发中夹杂了些许白色的发丝,看起来格外惹眼。
看来时间依然在这位老人的身上留下了属于它的痕迹。
只不过是错觉吗,白启云总觉得老爷子的白发比他离开前少了一些。
难不成真是因为他在家里会让老爷子操心的缘故?
别吧。
老人目若竹松,盯着自己的孙儿看了一会。
少顷,他缓缓开口。
"逐月节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逐...逐月节?"
白启云自然是知道逐月节的,但是能从老爷子的嘴里说出来,那肯定就不是那个意思。
见孙子一脸茫然,老爷子便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没听说过。
刚想说教一番却又想到今天是白启云开学的日子,那看来不清楚还情有可原。
嗯?不对。
这小子的同学不是玉衡星吗?那怎么会不清楚?果然还是没上心。
"哼。"
看着老爷子鼻孔出气那副模样,白启云更加摸不到了头脑。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