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准备逃了吗
某音乐节目录制现场。
颜奕穿着简单灰色T恤，黑色紧身长裤，脚踩一双黑色马丁靴。及肩的头发随意地披散。
虽然服饰简单，但是零零散散的饰品可不少。项链，手链，戒指，手臂的袖口处还隐隐约约露出一个玫瑰荆棘丛中的贝斯纹身，这一切都衬出颜奕有些生人勿近的气质。
她从出租车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贝斯，看向刚从车里出来的女生。
“一一，你不是说子木学长也参加了吗？他人呢？”
章一是颜奕在出国第一年就认识的朋友，缘分来自两人差不多的名字。
后来又相继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自此关系更密。
“我早上联系他了，他说早就到了，鼓手嘛，带了很多物件，需要先来场地装好。”
章一的钢琴因为体积大，早就提前让节目组运到了场馆内。
一个跟拍导演带着她们去往选手的休息室。
两人一进入室内，就吸引了室内众选手的目光。
很多男选手纷纷上来跟章一打招呼、握手，毕竟她穿着一身百褶裙，贝雷帽，活脱脱就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学妹的样子，可爱可亲。
但是看到生人勿近的颜奕大家又都有点杵了，犹豫着只敢远远地笑一笑算打了招呼。
打招呼的流程还在闹哄哄地进行着，颜奕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跟章一说了一声之后就先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坐下时正好听见身边两个女生的嘀咕：“哼，最好到时候技术也能跟脸蛋一样漂亮。”
“咱们又不是走她们花瓶那一挂的，别跟她们一样。”
“算了，继续说我们的，你刚才想说你从厕所出来看见谁了？”一个染着红发的女生问道。
“沈彻啊！”
“啊～”那红发女生一下没控制住音量，尖叫出声，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一瞬间全场都安静下来看着她们，章一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打招呼时间，走到了颜奕身边坐下。
那两个女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休息室才又热闹起来。
红发女生压低自己兴奋的声音：“真的假的？沈天王诶！你看错了吧？”
“不可能看错的，他还跟我打招呼了，问我是不是参赛的选手，人还挺温柔的呀，怎么大家都说他高冷呢。”
“是因为大家没什么机会能了解私底下的他吧。这么说来，难道之前节目组藏着掖着不肯透露半点消息的神秘嘉宾就是沈天王吗？”
“八九不离十咯。”
“不行了，快掐醒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从他刚出道的时候我就是他的粉丝了，我就是因为他才决定学键盘的。”
“那你应该见过他很多次了吧？”
“也不多，只在他刚出道那两年见过几次，那两年他上的节目还是挺多的，粉丝都说他是拼命三郎，没日没夜跑行程。不过现在除了演唱会，几乎见不到他了。”
“好像也是，反正我是没看到他参加过什么综艺节目。”
“如果他是固定嘉宾，这就是他第一个长驻的综艺节目。”
“那节目组也是够狠的，居然不拿出来做噱头吸引粉丝，他的粉丝要是知道他参加这个节目，那我们这节目收视率肯定稳了。”
“可不是么，毕竟出道这么多年一直洁身自好，什么绯闻都没有。而且他几乎从出道开始，就在顶流位置没下来过。”红发女生激动不已，“不行不行，我也要去上个厕所偶遇一下我男神。”
她身边的女伴来不及拉她，那人就起身出门了。人家又不是尿频尿急，哪会这么快又上厕所。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的颜奕也倏地起身：“一一，去哪里能找到刚才那个PD？”
“她应该在隔壁办公室吧，怎么了？”
颜奕没说话，背上贝斯就往门外走去。
当初章一告诉她，帮她报名了国内的乐队选秀节目，并已经通过了海选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倒不是她觉得在国外能取得多大的成就，而是她没有勇气面对国内的一切。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在自己离开时扬言要断绝关系的家人。
还有当初自己不辞而别，被留下的他。
走廊上到处都是人，她好不容易在隔壁的办公室找到跟拍的PD之后，把她拉到了一个安静点的楼梯间。
“我想问一下沈彻也参加这个节目吗？”
已经临到节目开拍前一个小时了，PD觉得这个时候应该也不需要保密了，就如实了告诉她：“对，他是节目组请的导师之一，到时候会指导你们学员组队的。”
如果是刚才那个红发女生听到这个消息，估计此刻已经高兴得一蹦三尺高了，但是颜奕听完却皱着眉沉默了。
“怎么了？”
“如果我要退赛该怎么做？”
“啊？为什么？”
没等颜奕回答，上面一层的楼道口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声。
这个声音是颜奕隔了八年也无比熟悉的，只这短短的一声就让她不可置信、呆立原地。
“谁在楼上？”PD探出头问道。
只见一人身穿暗黑色西装从上往下走来。
那人很高，几乎把上面楼道窗口的光全部挡住了，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长相。
再往下一点，那人右耳上的黑曜石耳钉闪过了一点微弱的光。
颜奕突然想起他刚带上这颗耳钉的时候明明是一脸的不情愿。是自己强迫他陪着自己一起打了耳洞，强迫他跟自己一人戴一颗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耳钉。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带着。
而颜奕自己那颗反倒被留在颜家，不知现在还有没有留着。
“沈…沈老师？”
“嗯，让我跟这位…选手聊聊吧。”
熟悉的高山雪松香味传入颜奕的鼻腔，将她从短暂的回忆中唤回。
而等颜奕回过神的时候楼梯间里已经只剩下她和眼前的沈彻两人了。
“又准备逃了吗？”就是这个低沉的嗓音蛊惑了万千少女的心，但此刻钻进颜奕耳朵里却是冷冰冰的，似乎没带一丝感情色彩。
第二章 他身边站了其他的人
“没有…”刚才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摇滚贝斯手似乎不见了，站在沈彻面前的颜奕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等着挨批的学生。
看到面前的人一直低着头，沈彻咬了咬后槽牙，还是忍住自己想拥她入怀抱的冲动，说道：“不敢看我？”
颜奕这人逆反心理极其重，他激一句不敢，立马就能起效果。
果然颜奕闻言立马抬起头来，只见沈彻的衬衫纽扣从上面开了四颗，感觉动作稍大一点就能看见里面的一片春光，偏偏脸还是以前那张总是喜欢故作正经的脸。
极限反差，让颜奕有些恍惚。
以前她最喜欢盯着沈彻的桃花眼，里面像是盛着一汪平静的湖水，总是能让人心生安宁。
但现在颜奕只盯着看了两眼，就败下阵来：“我…我先走了。”
“走去哪里？又有比这里还好的前途在等着你吗？”
沈彻堵到颜奕面前，她退一步，沈彻就进一步：“还是怕自己在外面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自学的那些学生？怕输给他们？”
“谁怕了？”
“不怕他们？那就是怕见到我？”
“没有…”颜奕说不出别的话。
她预想过回国参加节目的话一定会遇见眼前这人，毕竟只要是娱乐综艺节目就等于一脚迈进了他所在的圈子。
她设想过两人再见面，她该怎么面对他。
但是她没想到见面会来得这么快，措手不及、无可招架。
她一下撞上了身后的墙壁，无路可退了。
“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你。”
沈彻冷哼一声：“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讨厌我？只要有我出现的场合你就一刻也呆不下去吗？”
“不是…”
沈彻弯下腰贴近颜奕的脸，两人近得几乎连呼吸都要纠缠在一起。
她眼神中的闪躲没能逃过沈彻的眼睛：“以前你可以一走了之，因为没人舍得束缚你，但是现在你来参加节目就是白纸黑字的合约，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稍微往后退开了一步，挺直腰背居高临下看着颜奕，一下子又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
“颜奕，多年不见，不想让我看看你的长进吗？”
颜奕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头来。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颜颜，节目快开始了…沈老师！你也在这？”
沈彻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将来人打量了一番，长相阳光，白T牛仔裤，穿着简单，是颜奕会喜欢的类型：“朋友？这位同学想要退赛，我开导她一下。”
这打断，让颜奕蓄好的勇气半途泄了气。
她看到进来的李子木，如蒙大赦，三两步走到他的身边：“学长。”
李子木也觉得新鲜，跟颜奕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现在这个惊慌失措的样子。
“怎么了？”
颜奕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挺了挺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沈老师，我们先走了，录制快开始了。我看外面有个女生在找您，不知道是不是您的经纪人。”
“嗯。”沈彻表现的像是不甚在意，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两人牵着的手。
一直到楼梯间的门被打开又关上，那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眼前，沈彻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助理推开门看到一身低气压的沈彻时，被吓得不敢轻易开口。
她自觉跟了老板这么多年，直到现在还是摸不定老板阴晴不定的脾气。
总感觉他内心深处藏着什么事，或是什么人。那些事那个人被藏在角落屋子里，一层一层的锁在门上挂着，没人能敲开。
没一会儿，沈彻叹了口气，卸掉了周身戾气，沉着声音说了句：“走吧。”
回到了人群中，他又成了那个遗世独立的音乐明星。
…
李子木拉着她告诉章一，她有退赛的想法，被两人左右夹击，一通教育。
节目录制很快开始，到底颜奕也没能退得了赛。
初选采用的是导师内部考核的方式，只要能有两位及以上的导师投出留下的票，选手就能过关进入下一轮。
所有选手都坐在舞台侧边的看台上，抽签决定上台的顺序。
舞台前面放了五个导师座椅。
选手们现在大多都已经知道神秘嘉宾是沈彻的消息了。
即使现在导演已经提醒录制开始了，还是有不少选手抑制不住兴奋，一直在小声讨论沈彻的神迹。
“他真是人气与实力并存的典型代表了，每年出新歌，还出一首火一首。”
“他也不止自己出歌，给别的歌手写的歌也都很好听啊！”
“确实不错，听说他以前也是搞乐队的，不知怎么闹掰了才独立出来的。”
“有个八卦，之前官宣过的导师中有一个是他以前乐队里面的女朋友。”
“不会吧，林菱？他们两只是闹过绯闻吧，没真的在一起过吧。”
“要不然人家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他又不缺热度，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第一排一个看上去很有个性的男生看后面没人注意台上导演的讲话，就回头不耐烦说道：“人家说话呢！有点礼貌注意听好吗？再说你们不是来搞音乐的吗？聊什么八卦啊！”
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人，被呛一句大家都不服气：“关你什么事啊？”
但好歹都安静了下来。
坐在最后一排的颜奕将所有的对话都听了进去，沉默着，脸色有些奇怪。
以前就知道他的才华不会被埋没，但是真的看到他星光闪闪地站在众人面前时，一边为他感到骄傲，可内心又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我还能赶上他的步伐吗？
尤其…他身边现在已经站了其他的人。
刚好这时，流程进行到导师们的进场。
选手们都已经站了起来，鼓掌欢迎。
颜奕最后站起来，灯光正打在刚从后台出来的沈彻身上，尽管没有观演观众，工作人员和选手们给他的掌声和欢呼声却还是如雷鸣般响起。
沈彻微微笑着向大家打招呼，如有匪君子，可远观可爱惜，却难以亲近。
颜奕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因为他的目光在选手中扫了一圈之后没有任何停留。
目光最后落在了他身旁的那名女子身上，一如他以前看自己时那样，温柔又专注。
第三章 又有颜又有才的高材生
颜奕总觉得自己的好运在遇见沈彻时全部花光了，所以每次需要靠运气定输赢、定顺序的时候总是不尽如人意。
比如现在…
“我们所有的选手在上场之前都已经拿到了一个标注了顺序的号码球，那现在让我们有请第一个表演者，贝斯手，颜奕。”
“谁啊？”
“谁第一个？”
“谁是颜奕？”
章一看着没有反应的颜奕，推了推她的手臂：“颜颜，你第一个上场。”
“啊？哦，我现在上场吗？”
章一点了点头。
她倏地站了起来，边上又响起了各种声音，有来自陌生人的加油声，也有不甚善意的唏嘘声。
“加油啊！”
“长得挺好看，估计一轮游。”
“哇哦，美女诶，刚才怎么没看见啊！加油！”
“颜颜，加油！”
颜奕就在这些声音中站上了舞台。
坐在沈彻旁边的美女就是与他传绯闻的歌手林菱，她看着干站着的颜奕，提醒道：“先做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颜奕并不是一个怯场的人，再大的舞台她也上过，只是这一次是时隔多年第一次在沈彻面前表演，她不免有些紧张。
“大家好，我叫颜奕，23岁，贝斯手，谢谢。”
…
“完了？”
“她好酷哦！我等一下也要这样拽酷拽酷的。”
“装什么呢！”
选手们窃窃私语。
林菱笑着说道：“可以给我们再多介绍一点自己的信息。”
颜奕只看着坐在中间的人，那人一直没有抬头，就算是在自己说话时也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资料。
颜奕干脆说道：“资料上都有写。”
闻言沈彻终于抬起头来，“我们作为导师能看到资料，但是观看节目的电视观众看不到，所以”
他顿了顿，盯着颜奕看了两秒才继续说道：“麻烦你做一下详细的自我介绍。”
颜奕不知道自己是犯了老毛病，还是听了他跟林菱的“夫唱妇随”心里不舒服，非要跟他对着干。
她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说道：“观众会更想直接看到我的作品，老师，我还是直接演奏吧。”
沈彻没有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颜奕，外人看来像是生气了。
沈彻另一边的导师是一个老牌乐队的主唱周竞，他看现场有些僵住，主动出来缓和了一下：“可以，那颜同学请直接开始你的表演吧。”
颜奕从舞台侧边的贝斯架上找到了自己的，走回舞台，下意识地侧过身子，对着主唱的位置。
这完全是多年的演出习惯。
第一次上台表演时，她年纪小，紧张地肢体僵硬，完全没办法弹奏。
沈彻就封住她两边的视线，告诉她，让她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于是上台后她就侧身正对着主唱的位置，只要一抬头看到那个人就觉得安心。
后来她上场再也不会紧张，只是不管多大的场合，一抬头想要看见的却只有那个位置，那个人了。
不知不觉竟然养成了习惯。
她侧过身子之后自己也愣住了，赶紧回转方向，调整回正对导师的方向。
这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不明白缘由的人只以为她是在调整到一个令自己舒服演奏的姿势。
但是沈彻却了然地低下了头，嘴角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颜奕是为了陪章一来得，所以来这之前就没想要太过表现自己，选的表演曲目是一首自己新写的歌，因为是初版，没什么技术难度，给任何一个学过贝斯的人都能轻松演奏
可是遇到沈彻之后她的心境变得复杂了。
既想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证明自己，又不想再继续跟他同处一个空间继续牵扯。
于是乱中出错，她弹错了一个音。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导师们轮番夸奖，他们都没有听出来。
因为这是颜奕自己写的作品，虽然只在录音室录了音，还没有公开发表过。
颜奕自己却笑不出来。
“因为我看资料上说这是一首你自己的原创作品，那我觉得整体来说很完整，没什么问题，我很喜欢。林菱老师怎么看？”
“我觉得很不错，能听得出来基础挺好的，起承转合也很顺畅。但是作为表演曲目，尤其是贝斯单乐器的表演，我觉得有些过于简单了。这是我的想法。那我们听听沈老师的意见。”
终于沈彻拿起了话筒，颜奕不敢抬头看他，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颜奕。”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颜奕有些惊讶地抬头。
那人眸色沉沉，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
“这个编曲很特别，很完整，但是中间有个音弹错了，你不专心。”
这是一个肯定句。
他怎么知道中间有一个音是错的？
原创的歌，就算听出有什么不对的，也只会说那个音编的有些突兀，不会像他说的这么肯定。
“我…”
“但是总的来说，瑕不掩瑜，我喜欢这个编曲。”
他说他喜欢…
颜奕呆呆地说了一句谢谢，就准备下台，林菱却又叫住了她。
“现在歌曲演完了，你可以做自我介绍了吗？”
“还要做吗？”
…
“啊！她好可爱啊！又酷又可爱，我喜欢～”
“导师们快给她投票啊！我想选她。”
“贝斯手好像不多，我等会要先跟她预定了。”
“装的吧，凹什么人设小心翻车了。”
选手席里面可热闹非凡，各抒己见。
颜奕看五位导师都等着自己，只能再次开口：“我叫颜奕，毕业于柏顿音乐学院作曲系，在乐队中的位置主弹贝斯，兼职打击乐。”
柏顿大学的名号一出，底下发出了一大片吸气声。
柏顿音乐学院是全世界排名前十的音乐学院，不只因为在这里出过好几百名世界著名的音乐家和流行歌手，还因为她变态又严格的入学测试和毕业大考。
能不能进入柏顿音乐学院是一回事，能不能顺利从这里毕业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业大考甚至严苛到有好几名从这里出去之后成名的音乐家也没能顺利拿到毕业证书。
“居然是高材生啊！”
“又有颜又有才，也太厉害了吧。”
“我自卑了咋办？”
这些发自内心的赞扬让章一和李子木也不自觉挺直了腰背。
第四章 沈天王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哇哦，柏顿音乐学院。也曾经是我梦想中的大学呢！听说沈老师也去那边学习过，那有见过这位小学妹吗？”周竞看向旁边的沈彻。
“没有，”说着沈彻自嘲般的笑了笑：“见到就好了。”
“？”周竞一脸疑问。
林菱也看了过去，然后又看了看低着头站在台上的颜奕。
“我只是短期的学习，不是正式的学生，跟人家没法比。”
周竞感觉这话里话外似乎有一股埋怨的味道，便安慰道：“那沈老师也是咱们国内顶尖的音乐学院出来的，大差不差，以后有机会可以在音乐上切磋一下。那我们把话题聚焦回我们选手身上，你刚才说还可以打击乐，能给我们展示一下吗？”
“不用了吧，后面我们乐队的鼓手也参加节目了，大家看他的吧。”她拒绝得直接，却也没有什么持才傲物，是真的觉得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自己报名的是贝斯位，就只需要在这个位置上尽力做好就行。
周竞扶额，他应该想得到这个直来直往的人不会配合的，多此一问。
但几句话聊下来知道这是她性格使然，并不是故意让他下不了台，于是只能尴尬笑了笑：“哈哈，有趣有趣。那我们直接投票吧。”
所有人都觉得不出意外，颜奕肯定是能有5票的，但是世事无常，意外的就是颜奕只得了四票，林菱没有给票。
颜奕不甚介意，没等林菱解释，直接鞠了个躬，转身下台。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两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林菱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沈彻，却见他还一直看着颜奕的身影。
她内心闪过一丝不快，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沈彻闻言终于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选手资料册。
那上面的选手照片栏上贴了一张颜奕大学时期的照片，头发高高束起，像是一脸不情愿地扯出一丝微笑。
沈彻都能想象出她一开始一定是一脸面无表情，被摄影师哄着笑一笑而应付地扯出微笑。
想到这里，沈彻话语中也带了一点笑意：“你也是年轻人。”
“也是，我跟你一样大，是他们年纪太小。”
沈彻没有接话，台上的下一位选手已经开始做自我介绍：“大家好，导师们好…”
颜奕的任务已经完成，下来的时候也有好几位选手跟她打了招呼，她也不排斥，一一给了回应。
回到座位上，一开始她还正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2号的键盘手跟导师们侃侃而谈。
然后渐渐的，时差效应一上来，她便坐不住了，不管是不是还在录节目，也不管沈彻会不会看到，自顾自躲到章一和李子木的身后睡着了。
章一看着身后陷入梦乡的颜奕，一脸羡慕，她也很困了，只是还没轮到自己的顺序，只能强打起精神来挺住。
“早知道我也第一个上了，早演完早睡觉。”
李子木也一脸宠溺地看了看颜奕：“我看是她心大，换作是你肯定睡不着。要不然你可以试试，一会儿轮到你了我再叫你。”
章一连连摆手：“算了算了，等会睡迷糊了起来弹错可就麻烦了。你有没有觉得，那沈老师对咱们颜颜态度很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
“你看，这选手也是键盘，沈老师不也是弹钢琴的么？照理应该对他多关照几句的，但我感觉他这还没刚才对颜颜那么热情呢！”
李子木故作神秘地勾了勾手指，等章一附耳到他身边他才说道：“我刚才看到他跟颜颜两人单独待在楼梯间。”
“什么？”前排的选手被章一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用眼神谴责她的大嗓门。
“嘘！小点声！”李子木对前排的人道了声“不好意思”才说道：“沈老师说是因为颜颜想退赛，开导她，我看没那么简单，颜颜怎么会突然想要退赛的呢。”
“我说呢，她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怪怪的，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着两人一起回头看向了身后睡的正香的颜奕。
第二位选手演奏完成后，沈彻下意识又往选手席上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颜奕的身影，他心下一沉，难道又不声不响地走了吗？
思虑再三，他还是找了个工作人员过来。
“怎么了，沈老师？”
“颜奕走了吗？”
“啊？我不清楚，没有跟我们说。”工作人员往选手席方向看了看，确实没有找到颜奕的身影。难道是跟她的跟拍导演打了招呼走了吗？
“沈老师，我先去问一下，可能是去洗手间了。”
沈彻心里安慰自己：应该不至于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不告而别，就算走了，只要她人在国内总能找得到的。
他看到有工作人员走到选手席，刚走到最后一排就又退了回来，像是有些为难地跟导演说了什么。
导演摆了摆手，亲自走到沈彻身边：“在，睡着了，听说刚从国外回来，估计有时差。”
“嗯…”沈彻点了点头，却没有放导演走的意思，犹豫两秒还是说道：“让人给她盖块毯子，省得着凉。”
导演眼角一跳，可没听说过沈天王是个这么怜香惜玉的人啊。
但他还不敢把是非按到沈彻的身上，应声让工作人员去做了。
沈彻没有再转头，只是余光一直观察着那边的动向。他注意到工作人员把毯子交给章一，给颜奕盖上之后，总算安心专注于工作。
这一来一回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刚才那颜奕居然睡着了，真是牛X啊！”
“第一个演完还有这种好处呢！下次我也争取第一个演，演完就睡，说不定沈老师也会多关注我一点。”
“你说什么呢？这跟沈老师关不关注你有什么关系啊？”红发女子听到沈老师相关话题插话道。
“你没看见刚才是沈老师嘱咐给颜奕小姐姐拿块毯子的吗？”
“没有，你臆想的吧！沈老师根本没有往我们这边看过。”
“行吧行吧，我不想跟你争，没看到就没看到吧。”
颜奕完全不知道在自己睡着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到了沈彻的原因，自己又梦见了八年之前的那个夜晚。
第五章 早换个密码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八年前，两人都还是青春懵懂的年纪，本该是开启美好青春的时候，可对他们来说却是美好时光的结束时刻。
“他们沈家视我们颜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觉得你们还能在一起吗？”
“如果你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就不要再进我们颜家的门。”
“我不拦着你去见他，但是我表态了，你要见他就不要再回来见我们。”
…
颜奕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去见他，却只换来了一句：“滚！”
那是他第一次冲自己发脾气。
那一夜也是这样的酷暑时节，暴雨说来就来，15岁的颜奕孤身一人，感受了一次被全世界拒之门外的经历。
她蹲在地上感觉自己如飘零落叶，随时都会被大雨冲走。
颜奕猛的坐了起来，像是劫后重生，大口喘息。
“颜颜，你怎么了？”
颜奕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录制现场，这才有了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哎，这里这么吵闹怎么可能睡得好呢！你还是别睡了，等节目录完回去，有的是时间睡觉。”
章一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但颜奕的目光却穿过人群只寻到了那一个人。
沈彻像是有所感应，也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中间却已经隔了八年时光。
颜奕坐在楼梯间抽烟，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毫无准备就回国了，就如同当初毫无准备就出国了。
想起来，按照当初两家的关系，他会对自己那个态度也是在很正常，只是当时年纪还小，向来只享受了他百般的关爱，没有经历过那样严词厉色的他，一时没法接受。
他说的对，是自己出了点事情就临阵脱逃，算起来，在一起是自己提的，分手也是自己提的。
当初他应该比自己更不好受吧。
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颜奕想都没想连忙把烟掐灭了。
虽然没贴禁止吸烟的标志，但这毕竟不是允许的吸烟区。
只是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沈彻。
“你怎么来了？”
沈彻看到她手里的烟蒂，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颜奕走到垃圾桶旁边将熄灭了的烟头扔了进去：“写歌的时候压力比较大…但也算不上上瘾，只是压力大的时候会抽。”颜奕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解释什么。
沈彻清楚自己还没有立场去管束她，但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还是少抽吧，伤身。”
“嗯。”
“怎么出来了？”
“里面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颜奕低着头，又悄悄抬眼看了看沈彻：“你呢？你怎么出来了？”
“中场休息。”沈彻抱着手靠在墙上，察觉到她偷摸的视线看了过去：“晚上一起吃饭？”
“啊？”偷看被抓包，颜奕右手弯起，拿大拇指刮了刮中指的指甲盖。
沈彻暗笑：小习惯一点都没变，以前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扣指甲。
“老朋友回来，一起吃个饭没问题吧？”
“晚饭是节目组统一安排的吧，估计要所有选手在一起吃饭。”
“行吧，不勉强，那我先走了。”
“额…我等会先问问我的跟拍导演。”
沈彻闻言伸出一只手到颜奕面前说道：“手机。”
“啊？”
“你问到了怎么联系我呢？”
说的也是。颜奕连忙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
等给了他，颜奕才发现还没给手机解锁。
颜奕有个懒出来的毛病就是自己习惯一个密码用到底。
当初第一部手机是沈彻陪着自己去买的，当时一时兴起，非要拿他的生日做密码，也是顺便能让自己记住他的生日。
这个密码用习惯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换过。
那边沈彻已经拿颜奕的生日试了一遍，密码错误。
“先还我吧，我解锁。”
在把手机递回去的一瞬间，沈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机收了回来，快速输入自己的生日“951210”，页面解锁。
沈彻低着头挑了挑眉，不用看也知道颜奕此刻的脸色一定十分精彩，还是给她留一点面子吧。
颜奕的脸色不负所望，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一直红到了耳朵后面。
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输入保存，又告诉她微信同号之后就先离开了楼梯间，留颜奕一个人捶胸顿足，痛骂自己懒癌晚期，早早换个密码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等颜奕整理好心情重新回到演播厅的时候，录制已经在继续了。
“你刚才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你。学长刚才都表演完了。”
“不好意思，出去抽了支烟，清醒清醒，他人呢？”
“不知道呢！刚才学长是休息前的最后一个，那沈老师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的，脸色超差的。然后刚刚也是他喊了中场休息，休息回来之后明显心情都变好了，话也变多了。”
颜奕看向沈彻，他正在点评一个吉他手：“指法技术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就一点，如果是要做主唱的，还是需要多一点自己的原创作品。”
“你看，说的话都好听了不少，刚才有几个小孩儿都差点没被他讲哭了。”
“是吗？什么时候轮到你？”
“下一个就是。”
“那你加油。他也是弹钢琴出身的，技术上你肯定没什么问题，但是表演经验和技巧上他肯定能帮你很多。”
章一此刻也有些紧张，所以没发现颜奕说到这里，话也变多了，语气也变轻巧了。
…
章一刚离开座位去候场准备的时候，李子木回来了。
回到座位的李子木一脸深情复杂地看着颜奕。
颜奕被他看得不自在，“怎么了？”
“你刚才跟谁出去了？”
“我自己出去的啊。”
“还骗我呢。我可是看到还有一个人跟你在一起。”
颜奕心里一惊，“你看错了吧。”
李子木揽过颜奕的肩膀拍了拍，神神秘秘地说道：“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沈彻…”
真被他看见了。
颜奕伸手捂住了李子木的嘴，心虚地看了看前排的人，确认她们没听见之后，她又抬头看向导师席，却发现沈彻也正看着自己的方向，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脸色。
第六章 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
颜奕放下手，又扯下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低声说道：“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你不要误会。”
李子木比了个OK的手势。
在颜奕看来却不怎么靠谱，于是她又叮嘱道：“真的不要误会，也不要乱说。”否则会影响他的。
颜奕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一面前也不要说。”
“知道了知道了，诶，一一上场了。”
“大家好，我叫章一，章鱼的章，一二三的一，我的外号就是小章鱼，但这是祖传的外号，因为听说我的爷爷、爸爸都曾经被叫过这个外号。”
章一一句话逗得大家满堂大笑，除了导师席C位的沈彻。
“听说你跟选手颜奕和李子木是同校学生，而且是同一个乐队的？”
“是的，沈老师，我在柏顿…”
“那你们组团来参加节目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我们一直在国外演出，也没有以完整组合形式参加过大型演唱会，这次听说最终优胜的乐队可以有独立的巡回演唱会的机会，所以…”
“所以是为了名利而来。”沈彻言辞有些犀利。
旁边的周竞觉得这样对一个小姑娘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觉，于是插嘴道：“沈老师的意思是，你们已经是相对完整的乐队了，别的选手会不会不太好加入你们呢？毕竟不能融入你们，对他们来说就是失去了一次机会。”
“这个…我…我觉得…”
谁都不知道场上的气氛怎么在一瞬间急转直下，章一明显没有想到会有这些提问，她看向了选手席的颜奕和李子木。
“我来答吧。”颜奕从选手席上走了下来。
导演组给她拿了一个麦上来，颜奕接过之后直接上到了舞台中间。
“各位老师，我是跟章一在同一个乐队的贝斯手颜奕。组一个乐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周竞老师您也是乐队成员，应该知道一个成熟的乐队会经历很长时间的磨合。我们三个人来到这个节目都是抱着开放的态度，如果有志趣相投的朋友，很愿意试一试新的可能。我们三人的优势只是即使被淘汰了也还有一条退路而已。谢谢。”
颜奕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彻，她是在像大家解释，也是在向他一个人解释。
在选手席上的李子木不错，他看得分明，沈彻听完颜奕的话后，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往后一靠，低头看起了自己资料，像是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
“颜奕，我们的意思不是阻止你们三个在一起，因为你们三个都是非常优秀的人。当然，听你这么说，我想我们和选手们也都清楚你们的意思了，你情我愿，双向选择。大家都听到了吧？有这么优秀的贝斯手，鼓手，大家可要看准机会就出手啊！”
“我早就看中这贝斯手了，我们这些人里面贝斯人数有点少。”
“别跟我抢，我也要她。”
颜奕退回选手席的时候又有两个选手冲她打招呼。
“节目规则还不知道呢。轮不轮得到你们选还不知道呢！”
“是啊！万一是导师帮我们选择呢！”
“一般不会，乐队都是自由的，导师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不会来干涉内部选人的吧。”
颜奕回到座位上，看到李子木一脸怨气。
“怎么了？”
“哎，你中套了！”
“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人十有八九是要被拆散了。”
颜奕一脸莫名。
…
章一的钢琴演奏自然也获得了很高的评价，她还表演了一首自己作的曲子，同样也收到一致的好评。
她早就跟选手们打成一片，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好几个人直接想邀请她去自己身边就坐。
章一敷衍着应付了几句迫不及待回到颜奕的身边。
“刚才，沈老师和周老师那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你就是个炮灰。”李子木不客气地直言。
“啊？我刚才还说沈老师心情变好，说话也变好听了，怎么等我站上去之后他又恢复成老样子了？”
“没事，不是针对你的。”
“啊？”章一更疑惑了。
坐在边上的颜奕现在要是还听不出是什么意思就真是傻了。
她重新看向沈彻，那人正侧着头跟身边的林菱说着什么，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偏头笑了笑，引得选手席中的迷妹粉丝一阵惊呼。
他是针对自己。
导师们把“问题”指出来了，如果她们三人还是执意在一起组队，那等节目播出的时候，也就相当于把固执己见、自私自利刻在脑门上了。这样也就别想要什么好的路人缘了。
颜奕觉得自己无所谓，但是不代表章一和李子木也能无所谓，他们既然是来参加节目的，那必然是想要获取一定的知名度的。
颜奕将目光聚焦到舞台上表演的选手身上。
之前她没想太多，只觉得就算是要组乐队，要增加新的人选，前面有章一、李子木在，他们会计划好一切。
但现在有人逼着她“独当一面”，她也被激得上了脾气。
那就让他看看自己可不是以前那个只会依靠别人的小姑娘了。
而正在做点评的沈彻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按了一顶高帽，他实则只是因为不想要颜奕整天和李子木待在一起，才绕了个圈子让他们没理由继续再在一起。
一共六十五名选手，大家都是已经经历过节目组的海选才进来的，所以在第一次的导师评选上，只有出错实在太离谱的两名选手被淘汰了。
“根据我们节目组的统计，一共六十三名选手，目前5票过选的选手一共有6位，4票过选的一共15位。
下一次录制我们会采用LiveHouse的形式，给大家实际演出的机会。
而组建乐队的形式如下：5票过选的选手拥有优先选择队友的机会，每人有两次选择队友的机会，可组成6支三人乐队，选择对象为全体成员，选择时间为30分钟；4票过选的选手在5票选手选完之后开始选人，也同样有两次选人机会，可组成一共15支三人乐队，选择时间为20分钟。其余选手没有选择权利，但是可以有拒绝的权利。”
第七章 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节目规则一公布，选手们纷纷开始议论开了。
“啥意思？就是我这三票的就等着被选就行了呗？是这意思不？”
“那要是选我的人，我都不喜欢呢？”
“你一个两票的，有人选你，你就知足吧，还说啥不喜欢！”
“咋的，我不能有自己偏好啊，诶，颜奕小姐姐…”
颜奕正在独自消化着规则时，听到前排有人叫她。
“那啥，我是吉他，你们要是缺人，考虑考虑我呗。”
“人家那不得是缺人，那得是缺心眼吧，一个柏顿高材生会选你？”
颜奕却轻轻应了一下：“好”。
那人眼睛一亮，跟旁边的人炫耀道：“你才缺心眼！你还缺德呢！你看人家人美心善答应我了都！”
“真的，那颜奕小姐姐也考虑考虑我呗！我打鼓，我还有三票呢，比他好点！”
颜奕扬起一点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章一和李子木都是六票，经过刚才的一番，大家都知道他们应该不会好意思在第一期就抱团，于是纷纷向他们毛遂自荐，求组队。
章一从大家热情的邀约中注意到了颜奕这边的情况：“颜颜，你也太好说话了！”
李子木也凑热闹道：“我们第一期肯定是没机会在一起了，颜颜自己一个人，有性格好一点的人跟她组队也挺好的，互补嘛！”
其他有意跟颜奕组队的此刻都后悔不已，他们看颜奕外表冷冰冰的样子，以为她是不好说话的脾气，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被说动。
于是原先还在犹犹豫豫的人都纷纷开口来跟她请求组队。
但颜奕比较死脑筋，对在这之后来组队的人都事先说明自己的第一第二顺位已经预定给了别人。
这一举动又给了不少人一些心理刺激，觉得她实在过于傲慢。
颜奕这人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
小时候有家人宠着。
再长大点，又遇到了沈彻，那个只比她大了三岁的男人，简直把她当作稀世珍宝，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所以她成长的道路总的来说顺风顺水，没什么事情是需要她独自面对，费心操持的。
章一和李子木刚遇到颜奕时，也是被她的外表欺骗，以为她是一个不好接近又臭脾气的人。
但接触了两天才发现，这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笨蛋美人，除了在音乐上确实有非凡的天赋外，其他生活的事情上，还是跟着他们才一点一滴学会独立自主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生活小白也让他们由衷感觉到佩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却极难。
…
组队过程非常顺利，颜奕就跟最先与她打招呼的两人组了三人乐队。
沈彻看到颜奕选择他们两人时，脸色当即冷了一分，把李子木给暂时隔开了，却没想到她倒好，一下子选了两个男的进自己队里。
他自己组过乐队，所以知道乐队忙起来的时候，彻夜排练、写歌也是很正常的。
男男女女整日整夜待在一起，除非已经有另一半了，要不然很容易相互吸引，生出情愫。
他真是体会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然而现在局面已定，也不是他能出面干预的了。
第二次公演，是指定了曲目，从五位导师的歌曲中选出了21首，由各自乐队抽签选定。
颜奕组抽到了林菱的一首情歌。
结束了录制，下了舞台，乐队三人走在一块。
章一和李子木也都和自己队里的人走在一起。
颜奕刚才看到那个沈彻的粉丝，也就是红发女生，是一个弹键盘的主唱。
她和李子木组了队。
“这歌挺好听的，就是有点冷门。”
颜奕的思绪被身边人的说话声唤了回来。
“冷门才好改编，颜姐，你说呢？”
“什么姐啊？人家一看就是妹妹。”
“哦，妹妹，你说呢？”
颜奕被他们两一唱一和的逗笑了，“我是99年的，应该比你们大一点吧。”
“我是97年的，他98年的，你还真是最小的妹妹。别怕，妹妹，哥哥们罩着你。”97年的男生叫小于，他夸张得做出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样子，表现了自己保护妹妹的决心。
98年的男生叫旺豆，他说这是给自己取的艺名，又好记寓意又好。
“对，你就是我们队长，我们都听你的。”
被这“队长”两个字一提醒，颜奕心里立马揣上了事儿，她还没给以前的队长——沈彻答复晚饭的事情！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没有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看来他没有存下自己号码，就是铁了心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自己。
“那个…我们是要住进节目组的宿舍楼，然后在一起吃饭吗？
“应该是，不过男女生宿舍楼都是分开的，我们要排练只能提前约好然后去排练厅。吃饭的话应该是在大堂一起的吧。”
“那我想找一下我们的跟拍导演，去哪里能找到呢？”
“PD？”旺豆望四周看了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有她电话，你有什么事情？我帮你跟她问一下。”
颜奕觉得这事还是自己问，免得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于是从他那里拿了号码跟导演请了假。
颜奕坐在楼梯间再一次翻出了沈彻的号码，在按下通话键之前，她已经犹豫了五分钟，反反复复看这个号码看得都能背出来了。
即使她刚才已经跟导演请好假，说自己要出去吃个晚饭再回宿舍，但临到给沈彻打电话的时候，内心又生出了许多不确定。
已经过了八年，两人真的能以老朋友的身份坐下来好好吃饭、聊天吗？
八年里，两个人有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习性、步调完全不一致了。
还有隔在两人之间的那些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吗？
听着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嘟嘟”声，颜奕心里甚至希望那边能响起“无人接听的”声音。
“喂？”
电话接通了。
传来一个女声。
颜奕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看了看备注，确实是沈彻自己存下的号码没错。
难道是他输入的时候输错了吗？
第八章 还没有整理好
颜奕再次把手机放回耳边，刚想说打错了，那边接听的声音已经换了。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如自己在视频、音频里每天都要听好几遍的声音。
“颜奕？”
“嗯，是我。”
然后电话陷入了沉默。
沈彻也不开口就等着看颜奕会说什么。
颜奕却想，刚才应该发个信息的，做什么非要打电话呢，怪尴尬的。
“晚饭…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那边也不跟她客气：“那就半个小时之后，录音棚侧门见。”
第一期录制，选手们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而行李也已经让章一拿回宿舍了，所以颜奕没什么要准备的，就直接去了侧门等他。
沈彻到的时候，比约定的半小时提前了十分钟。
以前就是这样，每次他都是提前去颜奕的学校或者家门口等着接她去上课或排练。
曾经迟到过一次，颜奕也不发脾气，就是闷闷地不说话，简直把冷暴力发挥到极致。
他花了好几天才把小姑娘的笑脸哄回来，之后只要答应去接她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迟到的情况了。
所以今天看到颜奕提前等在这边的时候，沈彻心里没来由有点难受。
颜奕站在垃圾桶前面抽烟。
她心里实在有些紧张，想趁着沈彻来之前，抽一支烟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颜奕。”
颜奕听到声音猛的回头，就看到沈彻开着一辆银灰色的奥迪RS5，降下车窗叫她。
她赶紧掐灭了烟，拿出口喷整理了一下。查看了四周没什么人才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以前她很听沈彻的话。
比如，如果沈彻之前说了让她少抽烟，她一定不会再抽。
但现在…
沈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车子飞速驶离。
他们没有注意到录音棚侧门里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换下了录制时的服装，换上方便的T恤，马丁靴。
她看着离开的车子，抱紧了环在胸前的手臂，若有所思。
“林菱姐，你在这呢？你的经纪人正在找你呢！”
林菱回头，脸上的阴鹜一时没来得及收起，将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她又带上甜甜的笑容，说了句：“知道了，谢谢哦。”
工作人员看着林菱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己看错了吧。林菱可是“甜歌公主”，展现的形象也一直是甜甜的，脸上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
车内两个都没有开口，气氛冷到极点。
“你要吃什么？”
“多久没回来了？”
突然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说什么？”
“有多久没回国了？”
“八年吧。”
沈彻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并没有惊讶之色。
他知道颜奕自从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过国，跟家里的关系也没有缓和。
从她出国到现在，沈彻一直盯着颜家，八年了，没有再在颜家见过她的身影。
“谈男朋友了吗？”
颜奕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又无意识扣了扣指甲：“嗯。”
“李子木？”
“啊？不是，在国外，没回来。”
沈彻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没再继续这个往自己心口扎刀的话题。
颜奕知道他从小到大就一直不乏追求者，188的身高，长得也端正帅气，是国人公认的帅哥长相。
他的长相不同于现在流行的美男子，而是即使是上到六七十的爷爷奶奶看了也会赞一句俊的那种。
从自己离开到现在，八年了，她能得知的新闻中，也只有一个林菱站到了他的身边。
她不想去确认他们的关系，也没有什么立场去确认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次怎么想到回来了？”
“毕业了，刚才一一…就是那个弹钢琴的女生，她帮我一起报名了这个节目…”
沈彻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所以并不是你自己愿意回来的？”
颜奕沉默了，她觉得是自己想要回来的，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以前从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
“算不上强迫，只是我自己还没整理好…”
突然车子猛的一个刹车停在了路边。
颜奕被吓了一跳，还在惊魂未定时，突然又感受到旁边人的逼近。
她侧头看去，沈彻已经解开安全带，正对着她倾身向前：“离开的人是你，被抛弃的人是我。颜奕，八年了，你告诉你还没有整理好？”
颜奕后背靠上车门，已经没有可以退的路。
其实早已没有退路。
雾气朦胧了颜奕的视线，她咬紧了牙关，逼自己将这些软弱的泪水收回去。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整理。我不知道该怎么站在你和我家人中间，我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告诉他们我对你的感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你让我滚，我就滚了。”
沈彻看到她泪水涌上来的那一刻，心就彻底软了，根本不需要她再解释什么。他从心底鄙视自己，真是犯贱。
听完她的话，沈彻退回自己的位置，无力道：“我叫你滚，你就滚。还滚去这么远的地方，一滚就是八年谁都不联系，你可真长本事。”
眼泪水都几乎在颜奕眼眶里蓄满，就差从眼角滑落了，却也硬生生地被她吞了回去。
只是憋得辛苦，忍不住打了个嗝。
沈彻又侧头看着她：“我再问你一遍，交男朋友了吗？”
颜奕小眼神往旁边飘了飘。
“你要是还不说真话，现在就从车上下去，再也别让我见到你。”
“…没有。”
闻言，沈彻憋在心中的闷气好歹被舒出半口。
“下车。”
“啊？我说的真的。”
沈彻忍住笑，抬了抬头，“日料，能请吗？”
颜奕回头看了一下路边的招牌，可不是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小日料店么！
下车前，沈彻全副武装带上了口罩，帽子。
颜奕也拿出一个帽子给自己戴上。
她在出来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帽子、口罩、墨镜都备在包里。只是临下车，她看沈彻已经装备完全，两个人都全副武装反倒惹人注目，便只戴上了帽子。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对面，有一辆黑色商务车悄悄降下了一点车窗，露出了一个摄像镜头。
第九章 再续前缘？
两人进去之后，沈彻报上了助理的名字和号码，服务员就领着他们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包厢。
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小包厢，总共不过六叠的样子，中间还放了一张桌子。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之后，包厢内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
狭小的空间，近距离的接触，像是给两人之间的气氛升了温。
虽然是颜奕说要请他吃晚饭，但是地方、时间，甚至菜品，沈彻全部都安排好了。
“你看看还需要加什么东西？”
“天妇罗可以一份吧，其他没有了。”
闻言沈彻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让服务员收走了菜单之后才问道：“以前不是不喜欢油炸的东西吗？”
颜奕笑了笑道：“国外要是不吃油炸的，那就没什么好吃的了。”
她现在说得轻松，但实际上，为此，在刚出国的时候，颜奕可是吃了很大的苦头。
那时她自己不会做饭，兜里面也没多少钱，国外的快餐又多是以油炸食物为主，生活过得苦不堪言。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是以三餐面条过一天的。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她渐渐学会了自己做饭，也学会了接受油炸食品。
“前几年的时候，我也试着去找过你，每年都借着去国外游学的借口去那边住一段时间。”
沈彻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颜奕，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一些自己期待的…愧疚，可惜，没有。
“一直也没遇到过你，直到后来才想明白，要么就是你在刻意躲我，要么就是我们两个人确实没有缘分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次都没遇见。”
颜奕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确实是自己刻意躲着他，不只是躲着他，颜奕想要躲着所有认识的人。
一开始过去的时候，她就根本没有去之前约好的语言学校，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但是颜奕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就像是之前每一次跟他闹脾气搞冷战时候的样子。
“颜奕。”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劲的？你想走就走了，回来了招一招手，我又马上来跟你一起吃饭了。”
颜奕看了看身边的服务员，“不是…”
不是他提议一起吃饭的吗？怎么搞得她像是欺负了纯情少男的渣女一样。
还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让别人看到堂堂顶流天王像是被抛弃的人一样。
“不是什么？”
“我就是太久没回来了，不知道说什么。”
沈彻闻言冷笑一声，以前，她就像是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在自己耳边说个不停，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家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都会跟他说。
现在在他面前，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吗？
沈彻觉得自己应该拍案离去，可是他又舍不得。
包厢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服务员来了又走，上菜上了好几轮，沈彻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吃饭吧。”
吃饭的气氛不好，既影响胃口，又不利于消化。
一顿饭下来，颜奕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直到晚餐结束，沈彻已经站起身来，颜奕觉得要是今天就这么结束的话，她可能不会再有机会跟他单独相处了。
“那个…”
刚一开口，颜奕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沈彻看了她一眼就抬脚先走出了包厢，他刻意放慢了脚步，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的的声音：“安德鲁，怎么了？”
八年了，果然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很多不一样的人、事，多了许多令人好奇的秘密。
等颜奕打完电话，沈彻已经在车上等她了。
颜奕刚拿下帽子就听见驾驶座上的人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啊？”刚才...刚才她想要问问林菱的事情，但是被打断了一下，颜奕又问不出口了，“我的歌…你之前怎么听出我弹错了的？”
沈彻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发动了车子。
算了吧，沈彻，八年，狗都能繁衍好几代了，也该认清人家没有再续前缘的想法了。
“我之前听过你的录音室版本。”
“怎么会？我还没有公开发表过。”
“你们美国的公司和我们公司一直有长期合作，出了新的编曲，我们有优先选购的权利。”
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爆炸，颜奕被这一个消息震得有些恍惚。
“你知道我在美国有签约公司？”
“知道。”
“你知道我们公司？”
沈彻转头撇了她一眼：“我知道。”
“你还跟我们公司有合作，那你…”颜奕小心翼翼问出这个足以震惊她好几年的问题：“那我所有的歌你都知道？”
“知道。”
颜奕此刻如果扳下副驾驶座上的镜子照一照就能看见，自己那平静了好几年的脸上展现出来的大受震惊的模样。
反观沈彻，一脸平静。
“所以，你也知道我会来上这个节目？”
沈彻不说话了。
颜奕咽了口口水，不敢想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才来上的这个节目。
幸好，沈彻及时打断了她发散的想法：“选手中有我们公司的新人，公司让我来替他站台，拉拉人气。”
“哦，原来是这样。”颜奕低下头，语气中难掩小小的失落。
“怎么？失望了？以为我是为你来的？”
“没有，不是，我当然不会这么想。”颜奕三连否认。
车子开进一个别墅区，停到了一幢别墅门口。
外面的庭院里停了很多的大巴和商务车，外侧都张贴了“我们！乐队吧！”的标语。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你的导演或者朋友，让他们来接你进去。”
“不用了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那下次再见吧。”
“嗯。”
颜奕回到别墅后，又觉得飘飘忽忽起来。自己是真的回国了，不仅如此，还见到了沈彻。
突然她又跑回门口，急切地想再看看沈彻的身影，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但是沈彻的车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咋了，颜颜，跟同学吃完饭了吗？”章一过来揽住了颜奕的肩膀。
“嗯，没事，回去吧。”
今天绝对能在颜奕近几年的生活中算得上是魔幻的一天。
但这一天还没结束，深夜一条#沈彻恋情曝光#的热搜悄悄爬上了榜首，开启了更为魔幻的一天。
第十章 沈彻恋情曝光
所有选手中，女生人数并不是很多，一共才18个，所以房间数量很富裕，都是两人一间。
章一和颜奕一间。
“颜颜，你昨天没在，我跟你说一下今天的流程。上午要去拍定妆照，接下来就是乐队的练习时间，但是从今天开始全程都有摄影记录了哦。”
颜奕抬头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摄像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走去了洗手间，只有那里没有装摄像机。
“天呐，颜颜，你快来看。”刚进到洗手间，就传来了章一的呼喊声。
“怎么了？”
“咱们节目的沈老师恋情被曝光了。”
颜奕心里一颤，难道是昨天吃饭被拍了吗？
“在哪里？我看看。”
章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看，热搜榜一，爆了。”
“知名歌手沈彻全副武装，深夜约会，带着女友去街边小店，疑似隐藏多年的恋情被曝光。女方同样遮挡严实，但是从穿着打扮来看，似乎就是近年来一直跟他传绯闻的歌手林菱。”
新闻下方还配了四张图。
两张是沈彻和自己，是在他们下车进店之前拍的。
还有两张是沈彻昨天的单人照，和林菱昨天的下班照。
林菱的装扮跟颜奕昨天的装扮确实很相像。
她怎么没有发觉有人在跟拍呢！太不小心了！
但是隔得远，如果不在现场的人应该也只能从身形和穿着上看出来是沈彻。
“这…隔得这么远，这么模糊怎么就看得出来是沈彻呢？”
“哎，现在的记者新闻不就是这样的么！扑风捉影。”
颜奕揪着眉头又点开了新闻下方的评论。
“不要吧，塌房了呀。”
“不会真是林菱吧，这嫂子我们可不是很想认啊。”
“楼上的，你谁？需要你认吗？你家哥哥就喜欢我们林菱这一款的。”
“别啊，哥哥！”
“一楼的，沈天王也不是走男友人设的，不能算塌房吧。”
“沈天王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只要女方不作妖，我们还是欢迎的。”
“终于有点实锤的恋爱新闻了，不容易啊！我最近都差点怀疑沈天王的性取向了…”
“楼上的+1，孩子终于出息了！”
“事业粉表示谈恋爱太正常了。散了吧散了吧。”
“事业粉+1。”
“事业粉+1。”
…
一路看下来，颜奕真是没想到沈彻的粉丝居然这么开明，有这么多人还能表示支持他谈恋爱。
“我昨天听到选手在议论说他们两人之前是在一个乐队的…”
“不是。”颜奕打断了章一的话。
“啊？”
“他们学校就不是在一个城市的。”
“没说是学生时期啊。也可能是毕业之后一起玩过呢。”
“他毕业之后就一直是单人活动了。”
“哦～”章一恍然大悟，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是，颜颜，你怎么对沈老师这么了解呢！你不会…”
颜奕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不会被她发现照片中的人是自己吧。
“你不会是他的粉丝吧。”
颜奕呼了一口气，敷衍着应了一声。
这时正好选管进来叫她们去拍摄现场了，两人也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但是一到了集合点，话题又被重新挑起了。
可以说这一天到哪里都逃不过这个话题了。
“我就说沈老师和林菱之间有点猫腻。我昨天就看出来了。”
“你闭嘴吧，没有的事情，你们等着，等一下就会出澄清公告了。”红发女生一改昨天的朋克造型，也开始偏向了摇滚装扮，这一看跟昨天照片里的装扮有点像。
“诶，颜奕，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天穿得跟林菱老师挺像的诶。”
旺豆也走了过来：“啥啊，队长，你昨天不会就是跟沈老师去吃饭的吧。”
颜奕闻言，想要辩解，一开口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突然颜奕的背上覆上了一只手，轻轻帮她顺了顺：“没事吧，颜颜。”
“学长，你做好造型啦。”章一也帮她拍了拍。
“嗯，昨天颜颜是跟我一起吃的晚饭。”
“啊？学长，你…”章一瞪大眼睛，什么情况？昨天不是他们两人一起吃的吗？什么时候变成他跟颜奕一起了？
但是看到李子木暗示的眼神，她也就选择了闭嘴，只好过一会儿再好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个学员对着颜奕他们身后聚了一躬，“沈老师好，周老师好。”
颜奕一回头就看见了沈彻和周竞站在门口，周竞还好，笑着回应了一下。沈彻则是面无表情，一脸高深莫测。
见颜奕看过去，淡淡地转回了目光，走了。
“有没有感觉沈老师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废话，你的绯闻上了头条你能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啊…我就欠一个上头条的机会。”
“...”
一整个上午，颜奕拍摄的时候都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
一方面是想着刚才沈彻的眼神，另外一方面，是不是的就拿出手机来刷新一下沈彻的那条新闻，看看是不是出现了他的澄清公告。
然而一上午过去了，也没等到沈彻的澄清新闻，倒是等到了一条林菱工作室发布的消息：请大家少关注艺人的私生活，多关注艺人的作品，谢谢。
模棱两可的说辞，又将热度稍微有所下降的新闻推上了榜首。
拍摄一直到下午一点半的时候才结束。
一结束，章一就奔到颜奕的身边。
“老实交代，你和学长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
章一作出一脸受伤的样子，“好吧，你们之间相亲相爱有了秘密，我就是个第三者，呜呜。”
颜奕知道她就是做做样子，并不接话。
她心里有些沉闷，昨天沈彻的那些话分明是有继续发展的意思，为什么今天对于跟林菱的绯闻又不做出否认了呢？
是因为自己昨天犹豫的态度吗？
“颜颜，颜颜，你在想什么呢！我都这样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不是，一一，我心里有些乱。”
“那你跟我说说，你老是这样，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我们都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讲呢？”
是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讲呢？
以前颜奕也是开朗的，无论有什么烦心事一股脑儿地吐露出来，反正身边围着一群人，大家都愿意帮她解决。
为什么自己现在会变成这样唯唯诺诺的呢？
第十一章 Y
“小颜，你今天不对劲啊，怎么老是弹错呢？”
那时颜奕是怎么样的呢？她会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贝斯，耍赖般坐到一旁说一句：“我不练了。”
这时大家都会聚集过来，围在她的身边，因为她是队里年纪最小的，大家都愿意宠着她。
最主要的还是沈彻，他总会第一个过来围过来哄她。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谁欺负我家小颜颜了？”
“对啊，告诉哥哥们，我们帮你去揍他。”
颜奕一指蹲在她面前的沈彻：“就是他。”
“队长？他怎么欺负你了？”
“有别的女生给他写情书，他还收下了！”
队里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通常这时大家都会无论对错帮她声讨沈彻“三心二意”，沈彻也会讨饶地告诉她，自己将所有的情书都退回去了。
所以在乐队的时光曾是她少年时期最快乐的时光。
只有那个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
“队长？队长？”旺豆转过身叫她。
“啊？”
“你是不是刚倒了时差，所以太累了，要么你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刚才想到怎么把这首歌往摇滚风格上编了。”颜奕转了个话题，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小于和旺豆两人不疑有他，跟着颜奕的节奏讨论起编曲的事情来。
三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准确点说，是颜奕将整个编曲的框架敲定之后，小于和旺豆两人在热火朝天地在补细节。
排练室的门就是在这时被推开了，林菱从外面走了进来。
“Hello，你们好！”
“林老师，老师好。”
“老师好。”
小于和旺豆两人见到来人都站了起来。
颜奕见状也只能跟着站了起来，低着头划了划琴弦，没有说话。
林菱的目光扫过三人，在颜奕的身上逗留了几秒，留意着她今天的穿着。
一件无袖的紧身背心，一条灰蓝色的微喇牛仔裤，头发披散着，只用一个发带将额前的碎发全部束在其中。不施粉黛，但是项链、戒指、手链三件套还是一件没少。
果然年轻就是敢穿。
林菱心里飘过一丝羡慕之情，但面上还是挂着甜美的笑容：“你们练得怎么样？”
“额…肯定可以给您一个惊喜的。”
“是吗？我可以先听一下吗？”
“不行。”颜奕抬头看向林菱。
三人都没想到颜奕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小于看着林菱脸色似乎僵住了，想出言缓解一下尴尬：“额…颜颜的意思是如果这个时候演奏给老师听的话，到时候就没有惊喜了。”
林菱撇了一眼身后的摄像机，笑道：“可是，我是你们的指导老师，需要给你们改一下编曲上面的不足啊。”
“你会吗？”颜奕歪了歪头。
旺豆和小于捶了捶头。
这下林菱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她确实不会编曲，但是她自认自己吃的饭比他们吃的盐还要多，况且这是自己发行的歌，难道还没有资格参与改编了吗？
她正要发作，又听颜奕补充道：“编曲是我们的作业，老师应该不会来参与吧？这可是来帮我们做弊了。”
旺豆和小于舒了口气，心说：队长，讲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果然林菱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却也没有刚进门时的和善，“其他队伍的改编我也听了，也尽可能提出我的意见了。”
意思就是编曲我也可以，而且只要是我的歌，话语权还是在我的手里的。
颜奕没有说话了。
小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笑着说道：“那有可能的话，老师到时候可以看一下我们的彩排，看看整个舞台效果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因为排练室内氛围不佳，林菱没有待多久就走了。
看见这一幕小插曲，最开心的莫过于就是节目组了。
监控室的屏幕后面，导演兴奋的说道：“跟后期说一下，这一段一定要保留，一定要剪进去。来，让颜奕的导演把她的人物标签上就打上孤傲这一点。”
这下话题人物就有了，观众们做喜欢看的就是这种看上去桀骜不驯的人，在后面吃了苦头之后，幡然醒悟积极向上的剧情了。
虽然导演将节目中颜奕的标签贴了一个“孤傲”，但是摄像大哥最清楚，就是这个“孤傲”的人，在这一天带着他们乐队一直排练到了凌晨2点，是所有乐队中排练时间最长的。
颜奕回到房间的时候，章一已经睡下了。
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新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等到沈彻的澄清说明，所以他和林菱两人的名字都还在热搜上面挂着。
甚至在#沈彻恋情曝光#的话题下面，还有很多人将两人所有的交集都细细地整理了出来，更有各路CP粉出动剪刀手技能，剪出了很多两人的相关短剧短视频。
颜奕靠在床上刷着这些短视频，越刷心里越难受。
她想到白天匆匆一面看到的那个眼神，疏离、淡漠，手下不知不知觉又调出了沈彻的号码。
可是打电话过去问什么呢？该问昨天被拍了，对他的工作有没有造成困扰吗？还是问他，新闻误传了绯闻女主角，他为什么不做否认呢？
挣扎在三，在即将按下通话键的时候，颜奕看到时间，都已经三点多了，便又退却了。
算了，这个时间，他肯定是已经睡了。
可是她放下手机又睡不着。
辗转反侧之间她突然想到，沈彻昨天说了一句，微信跟手机号码同号。
于是她又躺不住了，摸摸索索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搜索了沈彻的手机号码。
跳出来的一个微信账号，头像一片空白，而名字是单字母“Y”
颜奕看到“Y”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就发送了添加好友的请求。
“啊！”
无法撤回了。
章一睡梦中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颜颜，又做噩梦了吗？”
“没有，没事。”
话音刚落，颜奕又倒吸一口冷气。
好友请求通过了。
第十二章 那人总是能轻易影响到自己
成为好友的五分钟后，聊天界面一片空白。
成为好友的十分钟后，聊天界面还是一片空白。
在这个时间里，颜奕将沈彻空白一片的朋友圈界面刷新了好几遍。
终于把时间熬到了三点半之后，颜奕发了一句：
【还没睡吗？】
【？】
颜奕看着这个问号看了三遍，一把将手机扔远了，将头蒙进被窝，连脚趾也尴尬地蜷缩在一起了。
大半夜的干嘛要去关心人家睡没睡？
万一他真的跟什么女生在一起，自己的行经也太让人困扰了吧。
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颜奕抿着嘴将手机拿回来一看。
【你是？】
颜奕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感情人家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老老实实打出自己的名字，可是之后那边又没有了下文。
颜奕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暧昧让人受尽委屈，而且还是不知道能不能进行的暧昧。
第二天一早，节目组安排了游戏录制，需要通过游戏来决定每支乐队的出场顺序。
颜奕起床的时候，顶了两个几乎赶上眼睛一半大的黑眼圈，化妆的时候，被化妆师一阵数落。
“小姑娘一定要保证睡眠，这样皮肤才能好，要不然以后再名贵的护肤品都救不回来。”
章一在旁边替她辩解：“她昨天排练到很晚才回来的，没办法，搞音乐都这样的。”
“要不我带个墨镜吧。”
“你去问问你的跟拍导演，看她听了你的话会不会想要打死你。这才拍到节目第二集，脸都还没让观众记住，你就想带墨镜？”
颜奕很想说自己无所谓，可是思绪下一秒又想到了沈彻在初选时说的话，“导师能看到资料，但是观众看不到”。
她认命地闭上了嘴，一回来，那人总是能轻易影响到自己。
“小队长，”一进到录影棚，旺豆和小于就向她招手：“来这里。”
棚内的座位以八字形排布，正中间背对着选手席放了三个椅子，而椅子正对的是一个小舞台。
“今天的游戏规则是什么？”
旺豆苦笑一声：“小队长，你都不看学员手册的吗？”
“什么手册？”
“你不知道吗？录制第一天，每个人就发了学员手册，里面有录制的这两个月的大概时间安排。”
“哦，她那天跟同学出去吃饭了。”
“那应该在你的舍友那里。”
颜奕穿过人群看了一眼章一，她已经跟自己的队友玩成了一片。
“今天就是每一对派出一个人上台去做音乐比拼，前提是不能用报名的本职乐器。演奏之后由各个乐队不记名投票，票数最高的就有最先选择公演出场顺序的权利。”
颜奕认真的听着小于讲解写在手册上的规则，场控已经在下面组织现场，准备开始录制节目。
“来，我们节目马上开始正式录制，首先录一下导师进场的画面，大家安静一下。”
随即，节目背景音响起：“让我们欢迎导师沈彻、周竞、张子瑜。”
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沈老师怎么来了？”
颜奕不明所以：“他为什么不能来？”
“通告上没写他的名字啊，我记得今天是周竞老师和张子瑜老师、还有林菱老师来录制的。”
“唉，这是不是就说明沈林两位老师的绯闻是真的啊？女朋友有事不能来，男朋友就过来代个班。”旺豆一脸八卦的样子低声说道。
可惜尽管他已经压低了声音，还是被坐在前面的红发女生听到了，她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了旺豆一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
旺豆也很识趣地做了个口缝拉链的动作。
颜奕盯着走进来的那人，默默地从身后拿出了一架墨镜给自己戴上。
小于嘴角颤了颤：“小队长，你这样会不会太酷了？”
颜奕闻言，索性抬手，把墨镜两边露出来可能看见眼角的部分也遮住了。
省得被别人看见她的黑眼圈...还有泛红的眼睛。
李子木也回头看了一眼颜奕，这两天忙着编曲和排练，都没时间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学妹。
“颜颜，颜颜！”
颜奕往椅子后面一靠，只当没有听见。
台上已经把流程介绍完了，接下来要么自告奋勇登台表演，要么就等导师点到名。
大家也都知道以播出效果来看，肯定是自告奋勇上去表演比较能圈粉，本就是偏年轻化的节目，大家都喜欢有自信的样子。
但大家喜欢的是自信且确实有实力的，如果光有自信，上了台却拉了跨那肯定也不利于播出的形象。
一时，演播厅内安静了下来。
“小队长，你上次不是说，你会打击乐吗？你代替我们队上吧。”
颜奕轻轻摇了摇头：“旺豆是主唱，又会吉他。他可以上。”
“也行，我能上。”
小于按住跃跃欲试的旺豆说道：“得了吧你，你忘了你初选弹唱才两票啊。”
一句话浇灭了旺豆的雄心壮志。
“小队长，还是你上吧，选个好一点的出场顺序还挺重要的。而且这第一场公演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要是到时候排名靠后可能直接就被淘汰了。”
“什么意思？”
“这一场公演排名靠后的乐队会被拆散，拆散的人需要重新进行个人技的演奏，再重新被投票，要是票数在三票以下的人就会被淘汰。”
虽然颜奕不觉得他们会在公演之后排名靠后，但是看着两位队友殷切的眼神，她又心软地点头应允了。
“那如果大家喜欢刚才的吉他表演就请给他们投票。”
一连几位选手表演下来，颜奕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演奏非自己专业的乐器。
因为如果是本职的乐器演奏，表演得好，反倒会让大家产生危机意识，从而不投票。
在一轮投票过后的空档时间，旺豆积极踊跃的举手了。
“来，我们的旺豆举手了，是你代表你们乐队上来表演吗？”周竞在台上主持流程。
旺豆摆了摆手，将身边的颜奕拉了起来。
“哦，是我们戴墨镜的颜奕同学。那来吧，你终于能给我们展示你的架子鼓了吧。”
颜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取下了墨镜。
上到台上，她知道沈彻此刻也在看她。
于是她没有走向大家预想中的架子鼓，而是拿起了角落里鲜少有人用到的小提琴。
第十三章 来自神秘园的歌
颜奕五岁那年的八月二十号，距离她开始学小提琴刚好满一年。
她被老师夸赞富有极高天赋，她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但她自己却不怎么高兴。
她只想早点结束，回家找朋友玩耍。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邻居小朋友一起玩小区里的滑滑梯了。
颜奕被接回家，刚进家门，就被大了她三岁的哥哥颜麟叫了过去。
“颜颜，你过来。”他向来对颜奕很霸道，“你来说说我们两个弹钢琴的时候谁比较帅。”
那是颜奕第一次见沈彻，他坐在钢琴前面，背着夕阳温柔地笑，跟坐在他旁边缺了颗门牙的颜麟形成强烈对比。
原先她是不爱去学小提琴的，那天见他弹起钢琴，颜奕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配合他拉起了小提琴。
自此，颜麟的跟屁虫丢了，丢去了沈彻的身后。
…
颜奕把小提琴拿到手上时，选手席中响起了不小的议论声。
周竞拿起话筒：“不好意思，我先打断你一下，这个表演的成绩是要拿来争取公演顺序的，你知道吧？”
颜奕点了点头，眼神却从周竞身上滑倒了他身边的沈彻身上。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又深又沉，跟第一次见到的眼神已经截然不同。
颜奕觉得自己实在读不懂他的这个眼神。
她架起小提琴摆好架势，收回看向沈彻的目光，缓缓拉动琴弦。
他们第一次合奏的歌。
只有小提琴的演奏，多少显得有一些孤寂。
而且这本来就是带有一些伤感的曲子，此刻传入大家耳中，更是惹的一两个心思细腻的人落下了眼泪。
沈彻放在笔记板子下面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不知何时，舞台上的灯光被调暗了，只剩下一束光，打在颜奕的身上。
将近二十年过去，她再也不是把这首曲子拉的磕磕绊绊的小女孩了。
她可以自如地在歌曲中放入自己的情感，甚至可以调动在场听众的耳朵。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此刻的她应该早就扬名立万，成为世界著名的小提琴家了吧；也应该早就实现她开遍小提琴独奏世界巡演的梦想。
一曲结束，场内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出了一阵如雷鸣版的掌声。
坐在监控室，监视屏前面的导演拖着厚厚的鼻音抽抽了两声，说道：“这跟拍导演呢？怎么没说这颜奕还会拉小提琴啊？”
“导演，她自己没报这一项，但是简历上写着呢！她是弦乐系毕业的。”
场内，被感动哭的张子瑜导师也向颜奕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因为总的来说小提琴还是比较难以融入乐队演奏的，我个人受…以前一位前辈的影响，还是比较倾向于组建摇滚乐队的。”
“我觉得你们也可以往古典摇滚上尝试一下。”
“谢谢，试过。”颜奕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那有擦出过什么火花吗？”
“没有，所以我现在弹贝斯了。”
“哦，也挺好，慢慢尝试，经验多了之后，万事皆有可能的。”
“谢谢。”
那位“前辈”接过了话筒：“感情充沛，我很喜欢，谢谢。”然后就将话筒传给了下一位导师。
“老师，你真的喜欢吗？”
现场陷入了一时的震惊。
一是震惊于颜奕难得地主动提出问题，二是震惊于她的问题，三是震惊于她提问题的对象。
“上次你也说了喜欢我的音乐，我很受鼓舞。谢谢。”
旺豆和小于拍了拍胸口，就觉得他们这位小队长讲话喜欢大喘气，老是让人误会。
周竞识趣地将话筒递回给沈彻。
“我喜欢的音乐有很多，只要是真诚、直接的音乐，我都喜欢。”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我是真诚、是直接的对吗？”
沈彻拿着话筒，暗暗地顶了一下后槽牙，“对。”
颜奕嘴角像是计谋得逞般翘了一下，隐在话筒后面，没人注意到。
但是沈彻接下来的话又使她迅速拉回了上翘的嘴角。
“上一位的选手也是真诚直接的，我相信每一位来到这里的选手都愿意袒露真心，拿出真诚的音乐来感动观众。”
说完将话筒塞到了周竞的手中，低下头看起了手中的板子。
猝不及防的周老师拿起话筒：“额…是，每一位选手都是挺好的，都是真诚的。但是小颜同学真是每一次见面都会给我一些惊喜，刚才的表演我真的觉得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专业艺术家的水准了。”
选手席中又小小地骚动了一下，因为这个评价可以算是很高了。
“哇哦，这牛X啊。”
“柏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是吧，我们颜颜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一一，要不等会儿你也下去震惊四座一下。”
“我不行，我只会弹钢琴。”
“切，拽什么，拉的曲子也不过是个入门曲，没什么难度啊。”
“小于，咱真是捡到宝了。”
“是没错，但你不觉得咱们颜颜小队长今天话变多了一些吗？”
“有吗？你太敏感了吧。”
…
“那颜同学先下去休息一下，我们来给这一组投票吧，投票结果我们会在所有乐队演奏完毕之后统一公布。”
“咱们给她投票吗？”
“不投。我看她就是想引起沈老师的注意吧。”
李子木也不管她说什么，从她手中拿过投票器，按下了投票键。”
“你…你干什么？”
“其他的随便你们投不投，这个我学妹，我肯定得支持一下。”
刚好颜奕回来即将经过他的身边，他便伸出了手等着。
颜奕也看到李子木，条件反射般与他击了一掌。
旺豆和小于见状，也都纷纷跟她击掌鼓励。
沈彻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于是沈前辈又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
颜奕回到座位，盯着那个背影看了一会儿，又低下了头。
自己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要是这样还不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思，那就…算了吧，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反正现在去到哪里都能好好生活，国内国外没什么差别了。
第十四章 为了接近你
游戏表演的录制结束，颜奕毫无意外得了第一名。
颜奕自己无所谓是第几顺位出场，事实上她更倾向于第一出场，早演完早结束。
但是旺豆和小于还是以能得好名次为第一考虑因素，选了中间偏后的出场顺序，也就是第16顺位。
一直到录制结束，颜奕都没有得到来自沈彻的消息。
第二天是一整天的排练，也是公演前的最后排练机会，颜奕兴致不高，因为沈彻还是没有联系她。
而网络上挂着的顶流绯闻终于降下了一些热度。
由于过去两天，沈彻还是没有发布澄清新闻，这让他的一部分粉丝认命地将林菱视为“嫂子”。
由于节目组至今还在做保密措施，除了一小部分沈彻的大粉之外，大部分观众都不知道沈彻参加了这个综艺节目的录制，与他的绯闻女友一起。
但是到了明天公演，这个消息势必保不住了，这会使节目在开播之前就攒足热度和话题。
这节目的宣传真是打了一手好牌。
这是排练间隙小于分析的。
他和旺豆两人非常聊得来，又都是话唠体质，带着颜奕的话都变多了一些，像是恢复了一点八年前的生气。
“颜颜，昨天听你的小提琴拉得太好了，你学了几年了？”小于已经学着章一亲昵地叫她。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问她了，颜奕歪着头算了一下：“十九年，快二十年。”
“天了噜，那你得是三岁开始学的？”
“四岁。”
“难怪能拉得这么好。我爹妈就是不知道从小开始培养我的艺术气质，否则，说不定我也能跟你一样去柏顿，然后成为你的学长呢！”
“我发现你可太爱白日做梦了，旺豆。”
“嘿嘿，做做梦又不犯法。那小队长，你为啥开始弹贝斯呢？现在弹贝斯的人跟弹吉他的人比起来，少老多了。”
为什么？因为那人学了吉他。
“因为…”
话刚起头，排练室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密密麻麻一堆人，但是颜奕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的沈彻。
也许是因为他个子够高，也许是因为他耳朵上的黑曜石耳钉。
颜奕心头一跳，他昨天还没带这颗黑曜石耳钉呢！
旺豆和小于已经站起来向导师们打了招呼。
颜奕也抿着嘴点了点头。
“小颜同学，练的怎么样了？”周竞觉得自己实在是喜欢这姑娘，够直接也够有才华的。
走得近了，颜奕发现沈彻好像有一些憔悴，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排的太满了。
因为周竞的话，大家都盯着颜奕看，但是颜奕却只盯着沈彻没反应。
林菱今天也在，她顺着颜奕的目光看向了沈彻，发现他正在低头调试自己的麦克风，便不着痕迹地挡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挡不住他的人，却足够拦住颜奕的目光。
她扬起一个她最擅长的笑容看向颜奕，四目相对，像是宣示了自己的主权。
“小队长，老师问你呢？”
“嗯？不好意思，周老师，我刚发呆了，您说什么？”
“真是小朋友，还喜欢发呆，我说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还行。”
“你们是唱林菱老师的歌吧？林老师的歌不好改啊，传唱度都挺高的。”
“嗯，还行。”
“…”
“额，我们小队长的意思是这歌不难，所以改编起来也简单。”
“…不是，他们的意思是林老师的歌好听，怎么改都好听。”
最后还是小于把话圆了回来。
周竞之前就听说林菱在这里吃过一个闭门羹，这会儿听了他们的话又被逗得哈哈大笑，一转头看到了林菱有些僵硬的脸，只好一瞬间收住了脸上的表情。
“等会儿就得去初排了，要不要现在给我们演一遍，趁着现在所有导师都在，给你们提点意见。等会我们沈老师又得走了，可就没机会了。”
“啊？沈老师不看我们彩排了吗？”旺豆问出了颜奕心中所想。
那边沈彻终于放弃跟收音麦的斗争，把它拿在手上，“最近新专辑到最后收尾阶段了，比较忙。”
“新专辑？沈老师，终于等到您的新专辑了，我可太期待了！”
“谢谢。”说完沈彻笑了笑，那笑却不达眼底，然后眼眸一转看向了颜奕。
他眼中虽然不像昨天那么古水无波了，还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样子。颜奕实在看不透，再加上他身边存在感极强的林菱，此时的见面并没有将她的兴致提高多少。
“诶诶诶，先不聊新专辑，你们演不演，不演我们就去下一队了。”
旺豆和小于两人都看向了颜奕，等她拍板。
“不演。”
“好嘞，对不住，老师们，我们小队长想现场给你们惊喜来着。”
“行，反正看你们队内氛围也挺好，没啥毛病，那咱们就走吧，去看下一组吧。”
一大群人，闹哄哄地走了。
沈彻这次走在最后，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颜奕，拿出了手机。
没一会儿，颜奕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进来一条微信。
“右手边第一个楼梯口，过来。”
切，他说过去就得过去嘛，他以为他是谁啊！
颜奕一边嘟囔，一边又不争气地迈开腿走向门口。
“小队长，你干嘛去？”
“上个洗手间，你们先练。”
…
颜奕推开楼梯间的门，一抬眼就看到了抱着手靠墙站着的沈彻。
她默默地走进去，回身关上了门。
然后又是一阵可怕的安静。
颜奕抠了抠手指，抬眼看他。
沈彻一瞬不瞬盯着颜奕，她这一抬眼就被抓了个正着。
“真诚？直接？”
颜奕咽了口口水，往下回避了视线，点了点头。
“这次怎么想到回来了？”
又是这个问题。
直到很久以后，颜奕一想到这个问题还忍不住犯一身鸡皮疙瘩，要是当时还傲娇着、端着架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毕业了…”
“颜奕！”
“毕业了我本来就打算回来，凑巧遇到这个节目我就顺势参加了，这样正好可以接近你的工作。”颜奕一口气顺了下来，使出了参加这个节目以来最快的一次语速。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接近我的工作做什么？”
他是非要逼自己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为了接近…”颜奕一抬头就见对面的人张开了双手，她懵懵地从嘴里蹦出最后一个字：“你。”
“过来。”
第十五章 小心着凉
“过来。”沈彻站在学校门口一看见颜奕的身影，就远远地招了招手。
颜奕撒开同学的手，屁颠屁颠跑到沈彻的面前。
“颜颜，你哥啊？”
“昂。”
“哇，真帅！颜颜，介绍一下呗。”
“哼，不要。”
只要有人打起沈彻的主意，她会果断拉着他的手立马离开。
后来有一次颜麟去学校接颜奕的时候，她想要假装没看见从他身边经过，却被一把拉住了手腕。
“干什么呢？眼睛长脚底啊？没看见你哥站这儿吗？”
“颜颜，这也是你哥？”
颜奕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不想承认，但是无奈颜麟在那边已经应下了。
“你有两个哥哥啊？长得不太像啊！”
“这个是亲哥，你要不要联系方式，我告诉你啊。”
…
“过来。”
沈彻在那边沉声说道，听得出来压抑了许久。
颜奕咬了咬下嘴唇，还是抬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张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沈彻也落下了双手，一只手覆在颜奕的背后，另一只手覆在她的头上，一如从前，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中。
双臂渐渐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然后又松了松，小心翼翼地怕弄疼了她。
颜奕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有些贪恋地大口呼吸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这是一个迟了好几天的拥抱，却又在此刻充分地点燃了两人之间的火花。
爱不爱，拥抱最知道。
“小混蛋。”一走就是八年，杳无音讯。
沈彻说话的时候，胸口随着他的声音，闷闷地震动，颜奕扁了扁嘴，又飞快地眨着眼睛，把眼泪挤了回去。
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沈彻的脸：“对不起嘛。”
沈彻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又软糯糯地道歉，呆了一瞬，看向她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之后的话便再也说不说口。
沈彻抬起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又拿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才把她轻轻拉开。
“算了，过去了。”
两人分开之后，沈彻又皱起了眉头，注意到了从刚才在排练厅开始，就让他十分介意的一件事。
今天只有排练，没有真实的录制，颜奕穿得十分简便，下半身还好，穿了一条宽松的工装裤，然而上半身却只有一件紧身的抹胸。
这于现在的年轻小姑娘来说，是非常日常的穿搭，尤其颜奕觉得自己是滚人，穿衣更应该自由。
其实沈彻在演艺圈工作，更热辣的装扮也见到过，甚至有时候自己的合作伙伴也会这么穿。
但是现在，一看到自己的小姑娘穿的这么热辣，沈彻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了，尤其是八年不见，小姑娘身材变得很不错。
细腰宽臀，不得不说，十分惹火。
沈彻咂了一下嘴巴，脱下了自己的衬衫，披到颜奕的身上。
“干嘛？”
“小心着凉。”
“现在是夏天诶。”
“夏天更容易着凉。”
颜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衬衣，所有的亮点都被遮住了，真像刚从写字楼里出来的白领。
“我能不能不穿？”
沈彻看了她两秒，面无表情，“行，那就不穿吧。”说着还亲自动手，来帮她脱掉衬衫。
“哎哎哎，我穿我穿！”颜奕拉紧衬衫的两侧，一交叉，将自己包严实了。
谁不穿谁是傻子！
…
于是旺豆和小于两人看着清清凉凉出去的小队长，从洗手间一回来就摇身一变成了写字楼白领。
“小队长，你太冷了吗？”
“嗯，这空调开得有点低。”
“哦。”
…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颜奕收到了信息，沈彻说他已经先走了。
直到回去之后，颜奕才听章一说起，今天沈彻在这里是没有拍摄任务的。
“我听他们说，导师一共拍几期，拍哪几期，全部都是事前安排好的，今天沈老师是临时来的。好像就去了两个组，然后就回去了。颜颜，听说你们是第一组，你今天见到沈老师了吗？”
没听到回答的声音，章一就从洗手间探出头来，“颜颜，你又发呆了？”
“啊？我听见了。”
“我还听说你们又摆了林老师一道啊？”
“没有啊，谁那么说的？”
“别的选手都这么在说，说你们上次就呛了林老师一回。”
果然人群聚集的地方就是是非横生的地方。
“不是，我们只是想要给他们留一点惊喜。”
“颜颜，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觉得乐队的魅力就是从源于现场。但是咱们是在参加比赛节目，他们是导师，给我们做一些指导是他们的工作，如果不让他们做指导，不就是让他们失业了吗？”
颜奕若有所思，走到洗手间的门口，倚在门框上问道：“一一，说实话，你为什么来参加节目？”
章一拍了拍脸上敷好的面膜：“就是想让我们在国内有一些表演的机会啊。”
“但如果只是表演，在那里不是都一样吗？”
“那当然不一样，在国内就算是衣锦还乡了。我的爸妈、亲戚朋友、老同学们都有可能会看到我的表演，听到我的歌，这样我在国外学了这么多年才不算白学。”
为了父母朋友的见证吗？
颜奕又想起跟沈彻重逢第一天，他问自己的话——会害怕输给其他人吗？
“颜颜，那你来参加这个节目，除了陪我之外，有自己的目标吗？”
颜奕犹豫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是什么？”
“不告诉你！”
“你个小滑头！”
两个女孩子闹了一番，躺倒在床上。
没人能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通往未来的道路始终需要自己脚踏实地去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