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律师
天边晚霞两三片,一只白鸽落在了电线杆上,好奇的看向超市门前堵塞拥挤的警车。
丘村晴斗手里握紧一把弥勒0.38英寸特警用转轮手枪,对准超市的门口,只要发现罪犯有伤害人质的暴动行为,他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谈判官还没有出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把光田先生劫持了吗?”丘村晴斗有些疑惑。
……
“光田先生,谢谢您的配合。”
苏鹿愉快的带上了手铐,对光田航平致谢。
光田航平露出复杂的表情,他想说这句话不应该是由自己来讲吗?
挟持人质的抢劫犯主动要求带上手铐,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对了光田先生,麻烦您把我身后的两个朋友也拷上,他们是我的同伙。”苏鹿指了指芬格尔和路明非。
芬格尔,路明非:……
我尼玛!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吗?”光田航平大惊。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芬格尔和路明非,只是这二人一直保持沉默,实在看不出有攻击的倾向,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是抢劫的罪犯。
“警察同志,你听我解释……”芬格尔满头大汗的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你要理解我们,我们也是被挟持的人质。”
“好了你不要再狡辩了。”苏鹿找光田航平借了一副手铐,铐住了芬格尔和路明非:“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我们会调查清楚你的案底以及犯罪事实后向你的所属国家大使馆申请将你送回你的户籍国进行审判。”
光田航平心说我来个大操,怎么听着你比我这个谈判专家还要更义正言辞呢?
……
“听着,再等三分钟,如果光田先生还没有出来,我们就强行进入超市,捉拿罪犯,解救出人质。”
门外的警队里,丘村晴斗严肃的说:“现在我们开始制定解救计划……”
“警长,光田先生出来了,而且他已经控制住了三名劫匪!”
“纳尼?他不是去谈判了吗?”
……
“大姐头,醒一醒,我们睡过头了!”
“哈?”超市的休闲区内,神前未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有些困倦的问:“去外面把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接过来吧,也钓的差不多了。”
“大姐头,人……不见了。”
“哦,他们是去吃晚饭了吗?看来我们钓的时间还是不够久啊,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不是的,大姐头,他们,他们抢劫被警察逮捕了!”
“纳尼?!”
神前未来的困意一扫而空:“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自己在讲什么,什么叫抢劫被逮捕了?”
……
“一杯蓝山咖啡,谢谢。”
苏鹿悠然自得的坐在审讯室内,如果不是双手上银色的手铐证明他的囚犯身份,负责审问的丘村晴斗或许会以为这是哪位大少爷来度假了。
这个抢劫犯实在是太冷静了,也太狂妄了。
“苏先生,鉴于你良好的自首情节,我们给予您一定的尊重和宽容,但是我们希望你如实招供,不然我代表东京警视厅有权利对你进行羁押处理以及审判。”丘村晴斗用圆珠笔敲打桌面,严肃的呵斥。
“这是速溶咖啡吗,你们警视厅未免也太穷了,需要我对你们捐助购买一台咖啡机吗?”苏鹿泯了一口骨瓷杯中的咖啡微微颦眉。
“苏先生,请你认清自己的处境,这里是审讯室!!!”丘村晴斗有些愠怒的说。
“抱歉,我未免有些失礼了,您贵姓?”苏鹿露出温柔和曦的笑容,仿佛清泉流响的富士山下挥洒的一抹阳光,让丘村晴斗一时间有些懊悔自己失礼的态度,这么温柔的人自己怎么能对他大吼呢?
“我叫丘村晴斗,不好意思我刚才说话有些大声……”
丘村晴斗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愤怒的说:“八嘎!现在是我在审问你!”
“您吃了吗?”
“啊?我刚刚吃了一份天妇罗和一小份荞麦面,您要来一点吗?”
“不用了,您真是太客气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混蛋!”丘村晴斗才发现自己又被苏鹿绕进去了,这个小混蛋借助自己能让外人难以抵抗的亲近力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抢劫超市,你的目标是什么?”丘村晴斗质问。
“什么抢劫?你是说那个ZIPPO打火机吗,我给钱了的,七千五百円。”苏鹿义正言辞的说:“丘村警长,如果你们警视厅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的身上,我有权以一个中国公民的身份向你们起诉,我要求联系我的律师,申请我国大使馆介入本次诽谤案件!”
丘村晴斗头都大了,要是真让中国大使馆介入,到时候东京警视厅必将成为舆论的漩涡,到时候自己的饭碗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那你持刀劫持人质呢,这件事你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吗?”丘村晴斗话锋一转质问。
“哦,这个啊……”
丘村晴斗一喜,他认为自己终于胜了眼前这个该死的小混蛋一棋。
谁料,这个小混蛋理直气壮的说:“我身为蛇岐八家的高级成员,拿把刀怎么了?嗯?我们混黑道的拿刀不是很正常吗?”
“?”
丘村晴斗有些疑惑,这小混蛋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的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
“丘村警长,有人为苏鹿保释。”就在丘村晴斗忍不住要把桌上的笔录砸到苏鹿的头上时,突然有一名警员匆忙的闯进了审讯室。
……
丘村晴斗愤愤的走出了审讯室,有些不满的警员说:“你说什么,什么有人来保释了,他是抢劫犯,持刀挟持人质的抢劫犯!”
“丘村警长,对下属要温和一些嘛,这样你的下属才会去为你卖命,不然就警视厅的那点工资,去西餐厅当服务生都比这份工作有前途。”
丘村晴斗皱眉看向说话之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银丝边框眼镜,用发胶将黑色的背头定型。
“你是什么人,我教育下属关你什么事?”丘村晴斗有些不悦的说。
“自我介绍一下,源氏重工旗下源氏事务所高级律师,龙马雅人。”穿西装的男人微笑着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同时,我也是苏鹿先生的代表律师。”
第四十七章 捞人
东京夜的细雨洗刷在林间的枝叶上,树梢上是氤氲模糊的潮湿雾气,每次小雨一来这片林子就会起雾,直到第二日清晨才会散尽。
小屋前坐着身穿白麻袍子的老人,老人手里握着白瓷的酒壶,徐徐清风吹过他坦露的胸膛,伸出一只手仿佛攥紧了全东京最大的权柄。
“本部来了几个小鬼,不过他们的路子似乎不太对劲,我感觉你让龙马家用往年手段怕是应付不过去。”源稚生站在了老人的身后,湿润的风吹动了他黑色风衣的衣角,露出风衣内浮世绘的狰狞,他点燃了一根香烟,轻吐出与细雨冲撞的烟雾。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事情。”老人平静的看着被风与雨抽打摇曳的小树:“风欲来而树不静,他们用拳头打过来,我们就用手掌攥住他的拳头,他们想要匕首割开我们粉饰的屏障,那就要准备好迎接一把快刀的猛袭。”
“一天天神神叨叨的,老爹你别太紧张了,说不定这次和往年一样都是敷衍过去呢。”
“不会的,你太久没有关心时事了。”老人说:“昂热派出来的这三个人里,有两个是S级血统,按照本部的一贯行为,他们不会把两个重要的棋子放到同一张棋盘上,他们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上,即使出现意外也能毫不拖泥带水的用另一个替代品顶上去。”
“两个S级,学院不会找些假冒伪劣的产品顶上去了吧?”源稚生吃惊的说。
“如果是那样,那么只能说明昂热在本部丧失话语权了。”老人淡淡的说:“我很清楚昂热的做事风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前一秒他可能还在嘻嘻哈哈的和你聊西海岸的人有多爽朗,后一秒他就会把那把从不离身的折刀插进你的心脏。他这次是来真的了,昂热要让日本分部在真正意义上纳入秘党。”
“那你还派龙马家的人去敷衍监察小队?”源稚生眼神犀利的说:“不如我现在直接带着乌鸦和夜叉去砍了他们的头颅,然后邮到芝加哥给校长一个意外惊喜。”
“如果那么做就意味着家族向本部宣战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老人说:“学院丢出一个诱饵,我们却直接掀桌子提刀砍人,不像话。”
“那该怎么做?把那三个小鬼圈禁起来,二十四小时监视,胆敢迈出大门一步就打断他们的腿?”
“不着急,既然他们名义上是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那我们就要尽地主之谊,让他们没有开战的借口。”老人喝了一口清酒说:“如果他们不愿意和家族掀桌,那我们就尽量的体面些对待,如果他们想开战,那就把他们扣下来做人质。”
“体面?老爹你糊涂了吗,我们什么时候体面过?”
老人有些无奈的看着源稚生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满足他们的情况下尽量满足吧,昂热不是善茬,我不愿意看到他坐着军舰第二次光临日本。”
……
丘村晴斗虽然心里骂娘,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苏鹿解开了手铐。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做到这些,但是我告诉你,我会死死的盯着你,如果你胆敢再触犯日本法律,我会毫不犹豫的逮捕你,希望你到时候还是像现在这样走运。”丘村晴斗恶狠狠的说。
“你是在威胁我的当事人吗,我觉得有必要好好和你的上司谈一谈你的工作态度问题了。”龙马雅人淡淡的说。
“我他妈……”
“没关系,我很愉悦这次和丘村警长的谈话。”苏鹿笑眯眯的说:“只是不知我那两个‘同伙’在哪里?”
“和你一样,以及释放了。”丘村晴斗没好气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想他们会不会不习惯警视厅提供的晚饭呢,现在看来他们不用留在这里吃饭了。”
真嚣张啊,才送到警视厅被羁押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保释,太他妈气人了!
“那我也不多说了,丘村警长,再见。”苏鹿有些惋惜的对丘村晴斗摆了摆手。
“不送!”丘村晴斗咬牙切齿的说。
看着二人嚣张离去的背影,警员小声问:“丘村警长,就这么把他们放了?”
“放,当然他们得放,你知道他背后站着什么样的势力吗?”丘村晴斗忌惮的说:“蛇岐八家,我还以为他在逗我笑,没想到是真的。”
蛇岐八家,那可是日本黑道的王啊。
……
苏鹿从容的走出了警视厅,在门外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和芬格尔与路明非。
“你不是……那个一直在休闲室里坐着的那个人吗,你旁边是不是还有两个小弟?”苏鹿终于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之前在机场超市内的时候,这个女人和她的小弟一直在休闲室内坐着,只不过后来好像睡着了。
“自我介绍一下,日本分部神前未来。”女人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说:“监察官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你会被警视厅逮捕?”
天知道她为了把监察小队捞出来废了多大的力气,不仅要将警视厅上下打点,还请出来龙马雅人这位东京顶级律师。
“这事需要解释吗?”苏鹿丝毫没有做错事的慌张,平静的说:“如果不这样,你怕不是要在超市里睡一整天。”
神前未来欲言又止,毕竟这事确实是她理亏。
“我的刀呢?”苏鹿问。
神前未来没好气的将黑色的长条手提袋丢给了苏鹿,苏鹿接过了手提袋,确认是自己的兵劫刀后颔首说:“行,去开车吧,我有些累了。”
神前未来和龙马雅人对视一眼,想说的话不言而喻。
这哥们儿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
“苏先生,那我就先行离开了。”龙马雅人说。
“恕不远送。”
龙马雅人离开,神前未来去开车,原地只剩下监察小队三人。
“师弟,你怎么知道他们回来捞我们的?”芬格尔问。
“如果他们没有捞我们,学院也会捞我们的。”苏鹿说:“如果是那样,我们现在应该在返回芝加哥的飞机上。”
“师弟你如果再打哑谜我就要动手了。”
第四十八章 反转
路灯如同绚烂的彩虹贯彻了东京的夜幕,霓虹灯的路边招牌悬挂在高楼的玻璃台面上,川流不息,像是光之海洋。
高架桥上挂着蓝色和淡黄色的琉璃灯光,下方的河流上飘着粉色的樱花瓣,河畔上种植着华盛顿棕榈,依稀能看到远处的潮风公园中的水和绿的滨海大道。
黑色的奔驰S600L飞驰在高架桥上,猛烈的车速让前方的车辆纷纷让路骂娘。
简直就是个疯子,她难道就不怕哪个脾气暴躁的车主狠下心不让路撞车吗?
坐在后座的芬格尔和路明非脸色苍白,心中问候开车的神前未来的母亲。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苏鹿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什么还有兴致在车载收音机上点了一首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这是要去我们居住的酒店吗?”苏鹿看向神前未来问。
“不,现在我们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神前未来说:“东京的二流帮派五反田组在自己的地盘上私自提高保护费,当地的店面向本家求助,我们现在要去处理五反田组。”
“你们日本黑道还管这个吗,这事儿不应该是由警视厅来处理的吗?”芬格尔问。
“在日本,处理黑道的事情拨打本家热线电话的效率要比拨打警视厅的电话效率高得多。”神前未来说:“而且私自提高保护费,对于本家来说也是一件值得认真的任务,如果东京每一个帮派都私自提高收取的保护费,那么本家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那这种事为什么还要扯上我们啊,我们滴可是大大滴良民的吆西干活。”路明非捂着额头说:“无论你们是要把这些私自提高保护费破坏规矩的小八嘎是刀了还是剐了,都不影响我们在酒店喝酒唱歌吧。”
“巡视日本分部行动效率也是监察小队的各位贵宾任务的一部分。”神前未来笑道。
“你们滴日本分部真滴是忒不友好了,我要抗议!”路明非不满的说。
抗议无效,神前未来都不带鸟路明非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也就苏鹿有点胆识,剩下的芬格尔和路明非都是吉祥物,看看就可以了,指望着他们起作用那还不如去盼望尼德霍格和人类握手言和。
……
“几位,要喝点什么?”
镜花夜酒吧内,五彩斑斓的光影环绕在酒红色的意大利瓷砖上,依稀间能倒映出舞台上穿着暴露的靓妞的裙底风光。
狂劲的DJ歌曲嗨爆全场,东京的年轻人们在酒精的挥发下纵情摇摆,而监察小队和神前未来四人组则选择坐在了一个无人角落的灰色玻璃茶几前。
“四杯威士忌,一杯德国黑啤,一杯橙汁,一杯清酒。”苏鹿看了一眼酒水单说。
“好的先生,请稍等。”
“用不到点那么多酒,处理完事情我们就走了。”神前未来点燃了一根香烟说。
“给我来根烟。”苏鹿向神前未来伸手示意。
接过神前未来递来的烟盒,苏鹿随意的瞥了一眼深绿色的包装,KOOL,北海道的烟。
苏鹿点燃了香烟,微微皱眉,浓郁的薄荷味在舌尖内打圈,过肺后感觉像是一杯加冰的藿香正气水顺着喉咙滑落,刺激着鼻腔内的绒毛,仿佛能打通大脑与心脏之间的链接。
虽然第一口有点不适应,但是很快就能习惯,这日本货还是有些东西的。
“明非,去找点事儿。”苏鹿指挥着说。
“什么玩意儿?”正在欣赏舞台上有些衣不蔽体的歌女跳舞的路明非以为自己听错了。
“比如给某个酒保的脑袋爆个瓶,或者说是摸一下某个小妞的屁股。”
“你疯了吗?”
“我们是来砸场子的,不找点事似乎不太符合我们黑道的作风。”
“什么叫我们,苏鹿你是不是误会我们的身份了,或者说你已经融入了黑道的氛围?”
“你别指望小路啦,你看他这面相就知道这怂货干不出来这种事。”芬格尔说。
“操,难道这种事非得我来做吗?”苏鹿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看来师弟很适应这种黑道的氛围呐。”芬格尔对神前未来说:“你们要不要考虑把他划进编制里,我打赌他绝对能混的风生水起。”
神前未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鹿的背影,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真是个无趣的女人。”芬格尔撇了撇嘴说。
……
叼着烟的苏鹿在酒吧里寻找目标,很快就盯上了一个穿兔女郎制服的服务少女。
苏鹿走到了兔女郎少女的身后,轻轻拍打了一下少女的臀部。
兔女郎少女愣了一下,差点手抖跌落捧着了酒壶,她有些恼怒的回头看着苏鹿,恼怒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是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调戏她,她会毫不犹豫的叫安保教育一顿这个家伙然后把他赶出去,可是,这是一个好看到不像话的小家伙。
兔女郎少女很识货,一眼就看到了苏鹿手上的那块江诗丹顿Overseas腕表,这块表没有三万美金绝对拿不下来。
“嗯?这是什么情况?”苏鹿心中有些疑惑。
兔女郎少女走到了苏鹿的身后,轻轻拍打了苏鹿的臀部,然后抛给了苏鹿一个媚眼。
我他妈!
老子这是让反调戏了?
苏鹿狼狈的逃走,坐在灰色玻璃茶几前低着头闷声抽烟。
而芬格尔现在已经笑抽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师弟,你是要……哈哈哈……笑死我吗?”
“别他妈BB了,再BB老子刀了你个傻逼。”苏鹿捂脸说,恨不得掐死这条芬狗。
太丢人了。
去调戏别人反而被调戏了,亏他之前还一脸自信的骂路明非不争气,现在两级反转,他成了丢人的那个。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神前未来表情复杂的说。
兔女郎少女端着酒走到了桌前:“先生,这是您点的酒水。”
尴尬的是,这个兔女郎少女正是刚才调戏苏鹿的那个少女。
兔女郎少女缓缓走到了苏鹿的身后,用柔润的指尖划过苏鹿的腹肌,低头在他耳侧轻轻的说:“真是个好看的小家伙,怎么,害羞了吗?”
苏鹿被调戏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四十九章 滋事
兔女郎女孩有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穿着性感的低胸露背装,戴着兔子耳朵头饰和尾巴饰物,深红色的高跟鞋以及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的黑色丝袜。
可苏鹿现在真的是有苦难言,他总不能对眼前这个女孩说:“抱歉,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刚才摸你纯属是意外。”
说出来谁信?狗都不信!(芬格尔:叫我做什么?)
“叫你们的负责主管来。”神前未来将酒杯重重的扣在在桌上,夸张的腕力险些将加厚玻璃桌面震碎。
兔女郎少女被吓了一跳,不满的说:“这位客人,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呢。”
神前未来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兔女郎少女,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中仿佛有一头露出獠牙的猛虎,随时都能跳出来咬断眼前人的喉咙。
兔女郎少女心中如临大敌,被惊得后退了两步,悻悻离开。
“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吧,未来酱。”苏鹿喝了一口LismoreTumble威士忌杯中明黄色的烈酒,杯底切割水晶典雅而迷人,能将杯中的酒液折射出万华镜般的分割美。
“闭嘴,我们是在砸场子的,不是来看你把妹的。”神前未来说。
“桀桀桀……”路明非发出了阴狠的冷笑。
苏鹿一巴掌抽在了路明非的脸上,打断了他奇怪的施法:“你脑子中邪了吗?”
“日本动漫里坏人不都是这么笑的吗?”路明非委屈的说:“你以为我们是月岛仁兵卫吗?”
“月岛流陨石落,斯国一,这个我知道!”芬格尔兴奋的说。
“这就是我的必杀技月岛流升龙,接招吧根津甚八!”路明非大喝。
“纳尼,你的必杀技不是富月山岚吗?”芬格尔大惊失色。
“嘿嘿,那招已经过时了,看剑!”
“可恶,没想到我居然败在了你这个毛头小鬼身上,吼吼吼。”
“哈哈哈哈哈……”
路明非和芬格尔自顾自的玩起了扮演游戏,神前未来恨不得出手抽死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大哥,你认真点啊,现在是黑道火并,不是虫奉行COSPLAY晚会啊!
正在神前未来构思着将芬格尔和路明非做成水泥桩打在码头的计划的时候,一个穿着小西装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各位客人,打扰一下,我是镜花夜酒吧的服务主管,是我们服务人员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做的很周到,但是……”没等神前未来说完,一只玻璃杯已经擦着她的耳垂飞了过去。
“周到个几把,我对你们的服务态度很不满意!”
厚重的玻璃杯砸到了主管的脸上,不得不说酒吧的杯子质量很好,主管的脸都绽开血花了杯子都没碎。
抛出杯子的苏鹿对这个效果很不满意,他起身一脚踹翻了主管,骂骂咧咧的说:“操你妈的,你瞅你长得那个逼样,一看就是老婆女儿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还要夸对方活做的真好的废物,让你老板来,你个废物还不配和我说话。”
由于演讲这些国粹的时候说的是中文,所以主管根本听不懂苏鹿在说什么,只知道来者不善还给自己开了瓢,现在迷迷糊糊的看人都带重影。
“让你的老大来,你不够资格。”负责翻译的神前未来淡淡的说。
“混蛋,混蛋!够胆量就在这里等着,我要在你们的脑子里灌满味增汤!”
主管捂着头摇摇晃晃的离开,走之前还愤怒的撂下狠话。
路明非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比起神前未来,苏鹿现在更像是黑道。
“你做事太仓促了,这样粗暴的行为只会将对方彻底激怒,我不确定能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保护好监察小队的各位。”神前未来皱眉说。
“你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讲什么,你们是黑道,黑道不应该是能动手就别哔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然前方千军万马老子手中一把刀照样要杀出一条路来吗?”苏鹿说。
“你说的已经过时了,现在的黑道是能哔哔就别动手,如果招惹来警察大家都很头痛。”神前未来说:“本家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从事洗白活动了,而大家长也正在努力的将几位家族元老推向政治层面。”
“这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苏鹿愣住了。
“如今本家每年都会将百分之十五以上的营收投入到慈善行业,譬如地震、水灾之类的天灾支援资金,已经对福利院养老院的救济活动。”神前未来说:“1995年阪神大地震,日本黑社会成员使用皮艇以及直升飞机,向交通阻断的神户运送救援物资。出动了近两千名成员去发放免费的饮用水和食物,本家投入了9000万日元来做灾后修复工作。”
“真是奇葩。”苏鹿向路明非招了招手:“喂,小路,别在那里抠墙角了,来喝一杯果汁吧。”
“本部派来的监察员连饮酒都不会吗?”神前未来说:“在日本的黑道,成年男人如果不会饮酒会被人瞧不起的。”
“他又不是成年男人。”苏鹿走到蹲在角落的路明非身侧,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安慰这个受惊的男孩:“是我不允许他喝酒的。”
“你和他一样的年龄吧。”
苏鹿没有说话,他让路明非靠在了自己的怀里,看上去有些……宠溺?
奇怪的画面又增加了。
“真像是一位慈父啊。”神前未来低头轻声说道。
神前未来转身看向门口,气势汹汹的走进来一帮身穿黑色西装的硬汉,平均身高不会低于一百七十五厘米,她注意到在他们的腰部有些鼓鼓的,应该是藏着武器。
为首的男人揪住了被苏鹿用酒杯给脑袋开花的主管,怒火让他的脖颈显得有些发红,他的脖子上能看到从肩膀蔓延上来的刺青,血红色的玫瑰之间环绕着突出蛇信的白蛇,鳞片的纹路清晰可见。
“麻烦来了。”神前未来看向身后,苏鹿还在那里逗弄路明非,但眼神却也落在了门口的西装硬汉们身上。
第五十章 火并
脖颈上纹着白蛇与玫瑰的男人对着主管问了几句话,而主管则指向了苏鹿四人的座位,男人看了苏鹿一眼,微微皱眉后又对主管男人说了几句话,掏出一个黑色的通讯器说话。
而环绕酒吧的扬声器此时也传出来低沉的声音:“各位,由于特殊原因,本店暂时关门,请各位到前台收银结账后暂行离开,明日酒吧会正常开业。”
此话一出引得一众客人不满,维权意识强的客人想要投诉,在看到门口几十个身穿西装的硬汉后,果断打消了投诉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到前台结账。
苏鹿毫不怀疑,现在如果有人想借着投诉的名义去讹钱的话,那个纹着白蛇与玫瑰的男人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两拳。
“来者不善啊。”芬格尔摸了摸下巴说道。
“善者不来,等会儿要是打起来我们两个直接开溜,我已经找到后门在哪里了,就在厕所旁边,那里有一条消防通道。”路明非小声说道。
“你难道不应该给你好大哥撑腰吗,苏鹿平时待你不薄,今日莫非你要背信弃义?”芬格尔惊讶的说。
“既然你这么有种,那一会儿打起来你别溜,男儿本色义薄云天,肝胆豪气直冲九霄,上去就是一记耗油跟,被打骨折也不喊痛。”路明非鄙夷的说。
“你再说一遍消防通道在哪里?”芬格尔假装没听见路明非刚才说的话。
苏鹿没有去听这两个吉祥物的闲聊扯淡,而是问神前未来:“给我一把枪。”
“?”
神前未来淡淡的说:“在日本携带枪支是违法的。”
苏鹿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神前未来。
携带枪支违法,你们黑道杀人放火,把仇家浇成码头上的水泥桩就合法了?
“只有六颗子弹,你省着点用。”神前未来面无表情的掏出了一把德造P229型手枪放到了桌上。
客流疏散后,西装硬汉们面色狰狞的走上前来,几十个人将苏鹿四人围在了一起。
“刚才是谁动的手?”纹白蛇的男人冷淡的说。
苏鹿点燃了一颗烟,举手示意:“我打的。”
纹白蛇的男人将一把水果刀丢在了桌上,平静的说:“按照我们的规矩,两根小指,你自己来吧。”
苏鹿将神前未来的那把德造P229型手枪上膛,将水果刀扫到了地上。
“捡起来。”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恐惧。
苏鹿挥了挥手说:“回去,再叫些人,这点人不够我打。”
男人和苏鹿对视,冷静的说:“德造P229型手枪,最大弹夹容量12发9mm子弹,你了不起枪里压满了子弹,能杀几个人?你敢开枪,等你死之后我杀光你全家,现在把刀捡起来。”
“上次在芝加哥也有黑帮和我这么说,可是最后他怂了。”苏鹿拿起枪,对准了男人的额头。
男人身后的小弟们毫不犹豫的从西装下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苏鹿的头。
刹那间剑拔弩张,三十多把手枪,每一把都压满了子弹,一旦有人走火,这个酒吧今晚将血溅三尺。
男人缓缓走上前来,弯下腰用额头顶住了苏鹿的枪口:“开枪,你敢赌我的胆量吗?”
苏鹿看着男人的眼睛,看不出有一丝的恐惧,只是平静和狂妄。
日本的黑道,比芝加哥的黑帮更棘手啊。
时间一点点流逝,路明非已经满头大汗,此时只要有一根针落在地砖上,紧张到极致的众人都会下意识的开枪。
而苏鹿的手却没有抖一下,一手握枪,一手夹烟。
脖子上纹白蛇与玫瑰的男人也没有胆怯,梗着脖子用头怼着枪口。
神前未来点燃了一根香烟,有些惆怅。
日本的黑道信奉武士精神,也就是“只有该活的时候活,该死的时候死,才能说是真正的勇”,怕死的人就不配做黑道,像路明非和芬格尔这样的丢到日本黑道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被杀头祭旗,而苏鹿这样有种的男人只要能活下来就一定会成为大将。所谓的谋略在日本黑道纯属扯淡,连刀都握不紧也配做领袖?只有那些冲在最前面还能活到最后的强者才是真正的大将。
脑细胞对于日本黑道是一种奢饰品,明明好好说话就能解决的问题闹到最后必须得打的头破血流。
苏鹿指尖夹着的烟烧到的末梢,而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时间到。”
枪声响起,子弹从枪膛内滑出,带着火舌撕碎了皮肤,迸射出滚烫的鲜血,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枪声。
苏鹿手中的烟就是倒计时,烟烧尽之前,如果有谁认怂,那今晚就不会死人。
如果烟烧尽时,还是没有人认怂,那就意味着开战。
一颗流弹将桌上的酒杯打碎,明黄色的威士忌在空中挥洒,加厚的玻璃桌面瞬间炸裂,破碎的玻璃片割开了苏鹿的皮肤。
路明非捂着头蹲在墙角,心中已经将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道德天尊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祈祷了个遍,震耳欲聋的枪响声让他瑟瑟发抖。
地面上流淌出鲜红的热血,浸透了路明非的鞋底,路明非吓得脸色苍白。
枪声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酒吧内安静的连一滴水落尽酒杯中都能听见。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酒吧内狼藉一片,价格高昂的名酒破碎了一地,难以找到一张完整的桌子,满地被鲜血染红的尸体险些让路明非当场晕厥过去。
“吆喝,完好无损,以后你别叫路明非了,叫LuckySakura算了。”路明非的耳畔传来调戏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苏鹿坐在椅子上,手握着一把通体深红色刀身挂着烫银符箓的障刀,鲜血浸透了他的白色衬衫,赤金色的眸子让人心生恐惧,猛兽般的威严在苏鹿的血脉中流转。
全场还能站立的人只剩下四个。
苏鹿,路明非,神前未来,芬格尔。
神前未来看上去状态很好,踩在一具尸体上,侧脸被玻璃碎片刮开了一条血痕。
而令路明非惊讶的是芬格尔,这个混蛋的身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迹,看到战火平息后从一张桌子下爬了出来。
苏鹿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神前未来说:“把那个蠢货找出来,刚才我只是一枪打在他的大腿上,运气好的话应该还活着。”
第五十一章 敢问路在何方
地狱,是地狱吗?
破碎的伏特加酒瓶流淌出辛辣的酒液刺激伤口,仿佛用刀子在上塘宇野的大腿用烧红的刀子割肉,血腥在口腔内夹杂着玻璃片混合出苦涩的味道。
“喂,还活着吗,醒醒,别他妈装死了。”
上塘宇野艰难的抬起了头,入眼便是那个恶魔一样的少年。
丁香椰子味的伏特加打湿了他的头发,少年身上的白色衬衫浸透了鲜血,他用一把诡异的长刀戳了戳上塘宇野的伤口,让他几乎要大吼出来。
“枪法差就别玩枪了嘛,一个不留神打死自己就不好玩了。”苏鹿淡淡的说:“这次我免费的给你上了一课,快他妈谢谢我。”
“恶魔,你是恶魔!”上塘宇野听见他的声音吓得浑身颤抖,想要向后爬去。
一把长刀插在了上塘宇野面前的酒红色地砖上,他咽了一口口水,看到深红色刀身上烫银的诡异符箓几乎要心理崩溃。
“喂,你这个小八嘎,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啊?”苏鹿的声音冰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上塘宇野听到苏鹿的语气有些恼怒,吓得肝胆俱碎,一个劲的磕头说“斯米马赛”。
“他妈的,你刚才不是很狂吗,不是要和我赌一赌胆量吗,废物东西。”苏鹿不耐烦的抓住了上塘宇野的头发,将他的额头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
额头与桌上的玻璃碴碰撞,在上塘宇野的额头表面割开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渗出了细密的血滴,但上塘宇野顾不上这些伤口,他现在内心只剩下恐惧,想要逃离这个被鲜血洗礼的酒吧,逃到非洲的一个不知名国家,只要这辈子能不再看到这个手握屠刀的恶魔,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即使是出卖妻子的贞洁。
“我现在心情特别不爽,就想唱歌,可是我唱歌不好听,你给我唱,唱不好听就打死你。”苏鹿冷冷的说。
这他妈是什么逻辑,你唱歌不好听就让别人唱,别人唱歌不好听就要被你打死。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上塘宇野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祈祷能有警视厅的警察出现,然后把这个该死的杀人狂逮捕,就算不能枪毙判个无期徒刑也好,让这恶魔下半生在监狱里唱歌去吧。
苏鹿抽出了一根香烟,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在战斗时遗失了,他看向了神前未来:“有火吗?”
神前未来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香烟,眼神有些疑惑。
“好吧,我想想办法。”苏鹿环绕四周,看到了一具身上挂着火苗的尸体,问上塘宇野:“我找你兄弟借个火,你介意吗,介意我就打死你。”
上塘宇野疯狂摇头。
苏鹿走到了那具还在烧着的尸体旁,用尸火点燃了香烟。
“舒坦了。”苏鹿长吐一团烟雾,感觉这一口烟至少抽了自己两年阳寿。
“大哥,能帮我叫个救护车吗?”上塘宇野小心翼翼的说。
如果再不送去医院,上塘宇野感觉自己就要因为失血过多当场暴毙了。
“当然可以,我这个人最爱帮助他人了。”苏鹿找神前未来接过来了手机,丢到了上塘宇野的面前。
这一行为让神前未来瞪了一眼苏鹿:我刚入手不到两个月的新手机!
“真的可以吗?”上塘宇野有些不敢相信苏鹿又这么好心。
“当然可以,你敢打电话我就打死你。”
“……”
上塘宇野绝望了,他当时要招惹这个恶魔,直接跪地求饶不好吗?
“快点唱歌,不然打死你。”苏鹿威胁的说。
上塘宇野觉得自己很委屈,但迫于苏鹿的武力威胁,还是小声唱起来了:“不知该从何说起,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涌上心头的满腹言语……”
“别他妈唱日本歌,老子听不懂,唱中文歌,《敢问路在何方》,就唱这首。”
“可是我不会中文啊……”
“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唱不好老子打死你。”
“……”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快点他妈唱!”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踏平坎坷成大道。”
……
“别玩了,一会儿警察来了就麻烦了。”神前未来皱眉说。
“啊哈,我差点忘了。”苏鹿瞥了一眼上塘宇野问:“听说你们五反田组收的保护费私自提高了啊。”
上塘宇野打了个激灵,警惕的看着苏鹿:“你是怎么……您是怎么知道的?”
“别废话,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苏鹿说:“谁下的这个决定?”
上塘宇野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城市的回答:“是组长下的决定,只不过这个建议是由一个叫林家拓真的人提出的,当时我们都极力反对,不过不知道这个叫林家拓真的混蛋怎么做到的,最终还是说服了组长。”
苏鹿看向了神前未来:“这种事按你们的规矩怎么处理?”
“让你们组长在明天下午三点前把自己两根大拇指送到本家,然后让那个叫林家拓真的剖腹谢罪。”神前未来冷淡的对上塘宇野说。
“本家,您是?!”上塘宇野大惊失色。
“龙马家,神前未来。”神前未来掀开了自己的风衣,在衣角处是代表着龙马家的“马头”家徽。
蛇岐八家的八个家徽是每个黑道成员必须记住的,如果不认识蛇岐八家的家徽会被同行嘲笑,因为这就相当于一个日本人不认识太阳旗。
“现在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吗?”苏鹿冷淡的说。
“如果知道您是本家的人,在下万死也不敢冒昧。”上塘宇野磕头谢罪。
“很好,只不过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恢复个毛啊,上塘宇野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他居然向本家的执行人开枪了,这事传出去除非上塘宇野这辈子不在日本居住,负责每天都会有黑道混混上门报仇。
“接着唱歌,唱五百遍《敢问路在何方》,少一遍我就打死你,被想糊弄我,酒吧那个监控没坏,我等明天会回来查监控的,你敢把监控记录删了我就打死你。”
“哈依!”
苏鹿靠在了路明非肩膀上,小声说道:“扶着我出去,我快撑不住了。”
一枚黄铜弹头嵌在了苏鹿的腹部血肉里,鲜血顺着狰狞的伤口汩汩流下。
第五十二章 深沉之云
苏鹿是个很要强的人,路明非对此深有体会。
在仕兰中学读书的时候,路明非被高年级的学生里要钱,被抢走了50块钱,这对于当时的路明非来说是一笔巨款,他本来想用这些年去钟表铺买一款女式手表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陈雯雯的。
那时路明非总是和苏鹿结伴回家,只是有一天苏鹿突然和路明非说“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处理完再回家”,一开始路明非没当回事,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苏鹿这货能有个毛的事儿啊,于是路明非就又原路返回偷偷摸摸的跟踪苏鹿。
苏鹿找上了那几个勒索路明非的高年级学生打了一架,而路明非就在暗中偷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几个高年级学生人高马大,一只手就能提起来路明非,苏鹿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但是这厮打起架来不要命,就逮住一个人按在地上往死里锤,后面三四个人拳打脚踢硬是一声不哼。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苏鹿脸上挂着彩来上的课,同学们问怎么回事儿,苏鹿只是说了句:“真他妈晦气,路上看见一个穿黑丝的小妞看入迷了,一个不留神撞在电线杆子身上了。”
当天下午路明非又被那几个高年级学生堵住了,但这次这帮人并不是找他要钱,而是把之前敲诈的五十块钱还给了路明非。
没人愿意得罪苏鹿这条不要命的疯狗。
从那以后高中三年,路明非再也没遇到过被混混敲诈的事儿,而苏鹿也从来没有提过为了路明非去拿命干架的事儿。
苏鹿的做事风格一向如此,路明非不认为他是好面子,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高傲。
虽然看上去苏鹿和和气气的,就是偶尔发一下神经,但路明非很清楚,苏鹿是一个高傲到骨子里的人。
苏鹿帮了你,但是他不会去说,如果你因此而去特意感谢他,他反而会觉得受到了侮辱。
就是这么贱。
而路明非也从未见过,苏鹿像现在这样将虚弱的一面暴露出来的样子。
“芬格尔,你陪未来酱继续问这小子的话,我先回车上去了。”苏鹿将胳膊搭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对芬格尔说。
“操,你真他妈就是一混蛋,苦活累活都丢给我干。”芬格尔不满的说。
“少废话,你下个学期的猪肘子打算自己结账?”
“……”
苏鹿装作无事的模样,和路明非有说有笑的离开。
虽然神前未来总觉得现在苏鹿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有说不上来,她微微皱眉,最终还是没有追究下去。
……
苏鹿和路明非并没有回到车上,而是仓促的躲进了酒吧旁边的巷子里。
“苏鹿,你没事吧,你脸怎么这么白?”路明非着急的问。
“小伤,不碍事。”苏鹿扯下了自己的银制树叶项链,对路明非说:“去巷子口,帮我把风。”
“好。”
路明非走到了巷子口,左顾右视确定无人后焦急的看向了身后的苏鹿。
苏鹿面无表情的将银制树叶项链插进了自己的伤口,鲜血猛地喷涌出来,染红了苏鹿的手腕。
路明非咬紧牙关,他难以想象,苏鹿现在承受着多么恐怖的痛苦,亲手撕碎自己的伤口,换做路明非的话恐怕早就痛的晕厥了过去,可苏鹿看上去无动于衷。
苏鹿其实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平静,他的额头滑落下黄豆大颗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气,将银制树叶项链嵌进了自己中弹的伤口内。
剧烈的疼痛让苏鹿闷哼了一声,但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死死的捏紧了银制树叶,贴住了卡在自己腹部的那枚黄铜弹头。
苏鹿大口喘气,心脏每跳动一次,产生的轻微痉挛反应都会让他的痛感神经承受粉碎性的打击。
咔!
苏鹿猛地抽出了银制树叶项链,黄铜弹头也随之从他的腹部脱离了出来,坠落在了混凝土地面上,上面沾满了苏鹿的血。
路明非连忙跑了过来,扶住了随时虚弱到仿佛一阵风吹过都要折断的苏鹿:“苏鹿,你怎么样,现在要去医院吗?”
“不要去医院,去医院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苏鹿用微弱的声音说:“去给我找一件外套,把我身上的血遮住。”
虽然刚才那场大战所有人身上都沾了血,但苏鹿的出血量太夸张了,像神前未来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受了重伤。
路明非倒也是机智,将自己的风衣和苏鹿的风衣换了换。
因为两人穿的都是执行部的制式风衣,大小上也差不多,黑色的羊毛料子可以很好的遮住内部的血迹。
“扶着我回车上吧,不然该让他们起疑了。”苏鹿虚弱的说。
“苏鹿……”路明非扶住了苏鹿缓缓走路,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吗?”苏鹿仿佛有洞穿内心的读心术,淡淡的开口说。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在本部,这里是在日本,和我们打交道的是日本黑道的王。”苏鹿说:“在机场的时候,代表着日本分部态度的神前未来就已经开始在试探我们,而我也能看的出来,日本分部和本部的关系并不像文件上说的那么和蔼可亲,而是与虎谋皮,我们代表的是卡塞尔学院本部,所以我们必须保持强硬的态度。日本黑道崇尚强者,如果我们态度软弱,那么就等于把局面的掌控交给了日本分部,可是如果我们态度太过跋扈,很可能让日本分部做出一些激烈的反应,这中间的尺度,要靠我们自己去把握。
我是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的监察官,如果我受伤的事让神前未来知道,日本分部就有了借口,以养伤的名义将我们软禁,这样一来,我们在日本将寸步难行。”
“有这么……夸张吗?”路明非呆滞了。
他怎么可能想到,看似随和的局面下居然隐藏着深水般的危险,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明明相同的年龄,苏鹿却仿佛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棋手,在悄然间看不见的敌人博弈。
“芬格尔不可信,本部把他派到日本来必然还有其他的谋划,而站在芬格尔背后的人和我们不是同一路,所以一直以来芬格尔都在划水摸鱼。”苏鹿看着阴暗的天空,轻笑着说:“日本的云深沉而厚重,在肉眼难辨的地方,有数不清的棋手落子,你我皆是这棋盘上的棋子。”
酒吧的时候,一场混乱的枪战,纵然是苏鹿也难免受伤,而芬格尔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只是冷漠的观战,仿佛局外人。
第五十三章 父辞子笑
夜幕取缔白昼,天空中一挂星河夺目耀眼,而陆地上的东京也毫不逊色,比白日时更加繁华,川流不息的车流,如果从天空中看去,东京就像是一颗璀璨的金色萤石镶嵌在了富士山下。
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L停在镜花夜酒吧前,苏鹿拉开了车门,向有些担忧的路明非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紧张,然后装作一个无事人做在了后座。
“你怎么不坐在副驾了?”主驾驶位置上的神前未来问。
“嘿嘿,是我和苏鹿说换换位置的,我想看看这奔驰S600l有多牛逼。”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之前的时候是芬格尔和路明非坐在后排,苏鹿坐在副驾,神前未来负责开车。
但是以神前未来的眼力,坐在同一排的话很容易让她发现苏鹿的伤势。
“哦。”神前未来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变化,只是平淡的说:“如果路监察员喜欢的话,日本分部可以送您一辆作为礼物。”
在镜花夜酒吧的枪战后,神前未来对监察小队三人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显得更加敬重了起来。
这份敬重不是给芬格尔和路明非,而是给苏鹿的。
强者,无论在何地都会被人敬重。
“别别别,太贵重了,我这样的屌丝就算有这车也没钱加油,更何况我现在连驾照都没有。”路明非挠了挠头说。
“这是本家的诚意,还望路监察员千万别再客气了。”神前未来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苏鹿说:“苏监察官有什么需求吗,日本分部会尽量满足您的意愿。”
“不必了,我没什么要求。”苏鹿冷淡的说。
“怎么不问问我呢,我也是监察员啊。”芬格尔乐呵呵的说。
神前未来表示不想搭理芬格尔,并且给了他一个白眼。
她算是看出来了,本部派来的监察小队也不是一条心,目前已知苏鹿和路明非是一伙,芬格尔代表另一派系。
而且芬格尔这货一直在用骚贱浪在维持自己的外表,能让人忍不住放松警惕,然后在你最松懈的时候用他的利齿咬断你的喉咙。
神前未来宁愿和杀人不眨眼的苏鹿打交道,也不愿意和芬格尔这样善于伪装的人打交道。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
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苏鹿掏出了手机,发现来电的是“爸”。
犹豫了一下,苏鹿还是接听了电话:“喂,苏叔叔,有什么事情吗?”
“操你妈的,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主动给老子打个电话,逆子!!”电话里传来苏彦的咆哮声。
“你吼你爹呢,操,我在芝加哥关你屁事。”苏鹿对于老爹没有丝毫敬意。
苏彦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逆子,最近在芝加哥过得还好吗?”
“当然很好了,每天就坐在图书馆的那张红木椅子上欣赏来借阅书籍的小妞,没事了就去买几提啤酒和傻逼舍友买醉吹牛逼,学院的昂热校长是个英伦绅士,曾经在剑桥大学念书,和他聊天非常愉悦,学院的功课很人性化,我现在不仅会英语而且还会一点拉丁文,学姐学长们每天聊毕业以后该到哪个公司实习,只是我认为我们这样在国外留学的大学生在毕业后应该回到国内报效国家,我学的专业是金融贸易,回国之后打算去一家大型国企实习,不多说了,我现在在学院的小型音乐院听歌,先挂了。”
“你当我是傻逼吗?”苏彦平静的说:“我还以为你现在在日本东京和一些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打交道呢。”
苏鹿的第一反应是打量四周,看看有没有微型监控。
“别尼玛看了,老子和昂热那条老狗满世界追着纯血龙类砍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苏彦压抑内心的怒火说。
“呃……”
苏鹿有些尴尬,他这才想起来,自家老爹也是在卡塞尔学院毕业,那会儿估计还是70年代。
“小比崽子,翅膀硬了,连你爹都想蒙?”
“苏叔叔,您说什么呢,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喂?喂?!你不说话的话我就挂了啊。”
“你敢挂电话我现在就坐飞机去东京弄死你个逆子。”
“……”
苏鹿有些无奈,摸了摸鼻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日本的,别告诉我你在学院还有控制力。”
“少他妈废话,这事不是你该问的。”苏彦严肃的说:“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提防着点那帮小日本,这些小八嘎天天在家里关着门研究一些不得了的玩意儿,真不怕哪天搞出什么事把那些锁死在深海中的怪物给放出来,你现在抓紧时间跑路,我来善后,昂热那里我会解决的。”
“我能有什么危险?”苏鹿说。
虽然老爹看上去很不着调,但是根据副校长的态度和苏彦说的话来看,老爹应该在学院里很有地位,隐约知道一些关于日本分部的小秘密。
而如果苏鹿直接问的话,老爹这猴精猴精的玩意儿不可能说出来,所以只能一点点的去套。
“逼玩意儿,还他妈想套你爹的话,你再回去学两年吧,跟着弗拉梅尔那老骚货再学两年说不准就能闻到你爹的屁味了。”不料苏彦直接就识破了苏鹿的小心思,不屑的说。
“行吧,既然苏叔叔不愿意说,那我这当儿子的也不勉强了。”苏鹿对开车的神前未来说:“未来酱,我在东京住两年日本分部会介意吗?”
“这是本家的荣幸。”
“操你妈的,你是成心气你爹是吧。”电话那头的苏彦气的破口大骂
自己好心提醒一下这逆子,不料这逆子却借着这份父爱反过来要挟自己。
妈的,果然是逆子!
苏彦摸了摸下巴,寻思现在生个二胎应该不晚吧,只是小霞那里大概率不会同意,难搞。
“老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有时间来芝加哥和我喝两杯嗷,我随时大驾光临。”没等苏彦说话,苏鹿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的,这老毕等是真他妈的精,从他那里占点便宜比登天都难。
又是父辞子笑的一天。
第五十四章 试探
“刚才打电话的是苏叔叔吗?”路明非好奇的问。
“嗯,我刚才和那个畜生在打电话。”苏鹿点了点头。
正在开车的神前未来楞了一下,差点一脚踩在刹车上,她试探性的问路明非:“你们说的是,苏监察官的父亲吗?”
“对啊,就是苏叔叔。”路明非点了点头。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苏鹿和苏彦的日常撕逼,估摸着要是哪天苏叔叔突发意外因故去世了,苏鹿能在自家门口摆上九十九门礼炮齐放,然后叫来全市夜总会的招牌公主到苏叔叔灵位前载歌载舞,以此来贺喜自家老爹去世的喜讯。
“真是……太孝顺了。”神前未来表情复杂,问:“苏先生和他的父亲关系不好吗?”
“这……”路明非有些为难,毕竟苏鹿的这些黑料实在是难以启齿。
“那年那个畜生过四十大寿,我和小路回家给他贺寿,然后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搂住一个比我大不了五岁的姑娘喝酒,旁边至少有二十个女孩在贺喜。”苏鹿平静的说。
“好家伙,没想到叔叔还是个性情中人,,四十岁了还有给你生个弟弟妹妹的雄心壮志。”芬格尔一听这个可就不困了:“然后呢,你怎么做的,给叔叔敬上一杯酒,恭贺叔叔金枪不倒,早生贵子?”
苏鹿没有说话,他一想起来那事就恨不得把那个老畜生吊起来拿鞭子抽上个三天三夜。
“说啊,你这别卡剧情啊,我正感兴趣呢。”芬格尔兴致勃勃的看向了路明非:“小路你说,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路明非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向了苏鹿。
苏鹿点了点头,示意路明非可以说,虽然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自己和那老畜生也没什么关系了,丢人也是他自己作的。
神前未来也竖起了耳朵,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纵然是一向不喜欢八卦的她也难免有些期待后续。
“然后苏鹿去楼下超市买了把西瓜刀,要给苏叔叔净身。”路明非耸了耸肩说:“虽然最后没有净身成功,只不过地上多了些毛,也算是成功一半了。”
“牛逼!”芬格尔倒吸一口凉气,对苏鹿竖起了大拇指。
想把自己亲爹阉了的,苏鹿是第一个。
神前未来猛地咳嗽了两声,显然这种事对于她来说未免也些冲击三观。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苏鹿问神前未来。
“日本航空自卫队。”神前未来说。
“日本航空自卫队?”苏鹿有些懵:“难道我们要去观摩一下F-15J战斗机吗?”
“不,是因为龙马家主在日本航空自卫队任职,家主早已在等待监察小队的各位贵宾大驾光临了。”
“龙马家主?是日本分部的分部长吧,好像叫什么龙马弦一郎,操,早知道来之前就多看看情报了,到现在两眼一蒙陷进来这摊子浑水里跟个二傻子一样啥都不知道。”
苏鹿心中说道,习惯性的抽出一根香烟,却想起来自己没有打火机。
这就有些难办了,总不能倒头回酒吧去找那个还在烧着的哥们儿接个火吧,现不说这是不是太侮辱死者了,苏鹿估摸着自己现在回酒吧恐怕会立马被警视厅的警察包围。
今天晚上,名为镜花夜的酒吧里至少死了超过三十人。
就在苏鹿有些犯难的时候,芬格尔掏出了打火机丢给了苏鹿。
“妈的你有火不早说,害的老子之前还得去找死人借火。”苏鹿破口大骂。
“他妈的,不用还给我。”芬格尔真想一刀活劈了这傻狗,上去就是一拳。
苏鹿刚想回敬一拳,刹那间身体微颤,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蔓延的全身,让他收起了动作。
挨子弹这事苏鹿已经有了经验,上次在芝加哥就被某个不知名的混蛋用狙击枪来了一发,然后苏鹿直接硬生生用手取出了子弹。
只不过上一次没有击中要害,而且处理及时,这次则是差点一枪把苏鹿带走。
苏鹿看向芬格尔,而芬格尔已经转头看向窗外,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神前未来专注于开车,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苏鹿已经清楚,芬格尔绝对知道自己中了枪伤,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这也让苏鹿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芬格尔背后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绝对不愿意让日本分部好过。
说到底,苏鹿代表的是昂热,芬格尔代表的也是秘党,大家都是卡塞尔出来的,互相撕逼没什么问题,脑浆子锤出来那也是关着门锤的,你日本分部要是想进来参一脚,狗蹄子都给你剁了!
但是苏鹿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芬格尔你个瘪犊子玩意儿,看上去浓密大眼和和气气,背地里总是想着算计老子,总有一天老子把你狗头都给扭下来踢球。
……
吧嗒——
一缕微弱的火苗在黑色的夜幕中点亮,源稚生收起了复古铜色的煤油打火机,长吐一口烟雾。
“乌鸦和樱呢?”源稚生淡淡的问。
“樱去交接任务报告了,乌鸦听说您要去会见龙马家主,开着悍马去洗车了。”夜叉大大咧咧的说:“老大,不就是幼稚园来了三个小屁孩,至于这么隆重吗,我这辈子都还没见过家族这么热情好客。”
“这是家族的决定,我只是负责执行。”源稚生吐出一团烟雾,眼神有些凝重。
什么狗屁的家族决定,这事其实就是老头子和他自己两个人在处理,只是想要借着这次机会称一称本部精锐的斤两,不过这事不能让夜叉这帮傻狗知道,指不定这傻狗就带着几十号人杀到监察小队面前了。
对于这帮小脑不发达的莽夫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把对方打死,他们信奉“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创造问题的人”的原则。
妈的,一想到这帮手下,源稚生就感觉自己牺牲了许多脑细胞。
“你去安排一下吧,搞得体面些,毕竟是在龙马家主的地盘,我们要显得有些诚意。”源稚生烦恼的说。
“诚意……”夜叉摸了摸脑袋,眼神一亮:“老大,我知道了,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源稚生突然后悔把这个任务交给夜叉了,这个傻逼总会做出一些能让他很惆怅的蠢事。
第五十五章 二五仔和亡命徒
黑色的奔驰车不知行驶了多久,苏鹿感觉自己已经跨越了大半个东京,伤口由于没有及时的有效处理,到现在已经有些扩散,黑色的羊毛大衣内部已经被浸出了血渗透。
他看向车窗外,是连绵不绝的河流,奔驰车在大桥上飞速的行驶,天空依稀下起了小雨,雨滴细如羊毫,拍在玻璃车窗上听不见一点响声。
“先停车吧,我下去透口气。”苏鹿捂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伤口说。
他本以为在解决完麻烦后可以暂时休息,借着时间处理伤势,但他没想到还要去见龙马家的家主,如此一来耽误了许多时间,以自己现在这个虚弱的状态,能坚持到和龙马家主会面恐怕都是个问题。
所幸神前未来也因为长时间驾驶有些疲惫,没有注意到苏鹿身体的不对劲。
奔驰车停在了大桥的栏杆边,苏鹿推开车门下车,起身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禁不住微颤了一下。
“苏鹿你等下我,你没带伞。”路明非这个时候就很鸡贼,提着一把雨伞下车。
芬格尔稳坐在车内,点燃了一根香烟,平静的注视苏鹿下车的背影。
……
夜色浓郁,细雨沉入河流不见起伏,空气清冷中渗出一缕寒意,犹如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姑娘躲在乌云中悄悄哭泣。
路明非撑开黑色的雨伞,将靠在栏杆边的苏鹿罩在了其中。
“你问题严不严重,撑不住的话我们找个借口回酒店了。”路明非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苏鹿,严肃的说。
卡塞尔就像是90年代香港的字头,昂热是秘党的坐馆(龙头老大),楚子航和恺撒是扎FIT人(片区话事人),苏鹿是四二六红棍(能打并且扎职的四九仔),了不起算是双花红棍(四二六中最能打者则是双花红棍),而路明非撑死了算是个四九仔(普通混混),也可以说是随时准备跑路的二五仔(反骨仔)。
说到底路明非和苏鹿都只是秘党的马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该吃吃该喝喝,没事的时候帮你砍几个死侍,但又不是把命卖给了秘党,该跑路还是要跑路。
“小路,来的时候校长给了我一把刀,很贵重,放到混血种的拍卖会至少两千万美金起拍。”苏鹿咳嗽了两声,感觉自己的肺部里如同有一团难以熄灭的火焰,灼烧他胸膛下的心脏。
“一把刀就把你收买了?苏叔叔拿着几个亿的公司跟你玩,也没见你们之间的关系缓和。”路明非将手掌按在了苏鹿的背上轻轻扶动,想要为他减少一下痛苦。
“你以为校长给我的只是一把刀吗?”苏鹿眼神深邃的注视大桥下翻腾的白色水花,一尾鲜鱼被拍出了河流,几经翻腾最终安静的死在了岸边,无人问津:“这里就像是一滩死水,只有掀起浪花,才能卷出沉在水底的黑暗,然后一刀将其斩断,出刀快者生,出刀慢者死。”
“我没你这样深沉如汪洋的心思和算计,我只是个衰仔,我最大的梦想是能看到陈雯雯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蒲公英的花絮被清风吹到了她的发丝间,坐在公园一棵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安静的读书,我不奢望能牵着她的手奔跑,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路明非低着头轻声说:“每当我幻想出这片画面,我甚至都能嗅到梧桐树结出的喇叭花的清香,但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我和陈雯雯之间是一片能让人绝望的大海。你我都不是整日在网吧里虚度时间的小孩了,我们应该更一步深入现实,我想要的很多,但是真正的拥有的很少,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不仅豪迈还很义气,能在我最丢人的时候为我披上价值三千美金的高档西服,然后拉着我坐进900多万的劳斯莱斯,那一刻在别人眼中我是年轻的亿万富豪路老总,但我知道我只是个金玉外表的废柴,穿上了高档西服,我还是个废柴。
每当夜幕降临我躺在床上时,总会思考我拥有什么,我一无所有,全身上下套不出三美元去买一瓶还要交税的可乐,我仅剩下一个很义气的铁哥们儿,能在我最彷徨的时候扶我一把的兄弟。
所以,苏鹿,我们跑路吧,我绝不能看着你这样玩命。”
路明非向苏鹿伸出了手,眼角有泪花闪烁,他的双眼中充满了祈求,甚至让苏鹿不敢去看他一眼,因为害怕自己会动摇。
“我的老师是个傻逼,天天忽悠老子,但是他和你一样,都不希望我去玩命。”苏鹿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边,指尖凭空生出一团火焰点燃:“我从他那里唯一学会的就是怎么用炼金术点烟,在我找不到打火机的时候可以用炼金矩阵点火。”
他将手按在了胸前,解开了被血浸透的衬衫,赤露出自己的伤口。
血污已经在苏鹿的伤口处干枯,但是子弹留下的孔洞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流血。
滋啦!
苏鹿的掌心升起一团淡青色的火焰,高温扭曲空气,灼烧被鲜血覆盖的伤口,而苏鹿面色不改,平静的抽烟。
“我所求不多,随心所欲是我的天性,想做,那就做,即使是丢掉自己的命。我和一个女孩做了交易,那个女孩是个魔鬼,时刻想要夺走我的灵魂。而我则一直向前,纵然身后空无一人,立身于世,从无后悔二字而言,没有人能杀我,因为我不畏惧死亡,最终只会是他们死,而我活。”苏鹿目视路明非,眼神平静。
路明非从那平静的眸子下,看到了苏鹿内心中如波涛汹涌的野兽,咆哮着行进,即使战死也不会后退。
“小路,你听过林子祥的《敢爱敢做》吗?”苏鹿轻轻哼着曲子。
千吨高温波涛
由你涌起
个个说我太狂
笑我不羁
敢于交出真情
哪算可鄙?
炼金矩阵高温的烈焰将鲜血烧枯,皮肉已经焦黑外翻,但伤口却已经被强行愈合。
细雨落在黑色的雨伞上轻轻滑落,呼啸的风吹过苏鹿坦然的胸膛,他的眼神依旧冷静而坚毅。
“雨伞可以挡住一时的细雨,但它挡不住酣畅淋漓的狂风。”
第五十六章 龙马弦一郎
海浪拍在岸边的礁石上,白色的浪花卷起细微的泡沫,一望无际的海面对应遮住星月的黑云,呼啸的风拂过被雨水打湿的混凝土战斗机跑道。
明亮的车灯打破了沉寂的黑夜,黑色的奔驰车停在如猛禽般雄伟的机翼之间。
神前未来下车打开了后排的车门,微微躬身说:“监察小队的各位贵宾可以先去更衣沐浴,龙马家主和一位贵客在候客厅准备宴席。”
“嗯。”苏鹿点了点头,提起装着兵劫刀的黑色手提包要离开,却被神前未来拦住。
“苏先生,武器暂时由我来保管吧,这里是龙马家的主场,数百名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士兵巡逻,不会有危险的。”神前未来说。
苏鹿和神前未来对视,从她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了坚持。
如果苏鹿不卸下武装,恐怕神前未来能在这里拦他一夜。
芬格尔撑起了黑色的雨伞,站立在苏鹿身侧,平静的说:“日本分部难道认为我们是来行刺的吗?”
“不敢,只是我还是希望诸位按照我们的规矩来行事。”神前未来淡淡的说。
雨夜里,近百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士兵们手持自动步枪,缓缓将奔驰车包围。
“日本航空自卫队中部航空方面第2移动警戒队,向神前长官报道!”
苏鹿仿佛无视众人,自顾自的提着手提包想要离开,神前未来上前一步,按在了手提包上:“苏君,请按我们的规矩行事。”
只要神前未来一声令下,近百精锐的日本航空自卫队士兵会毫不犹豫的向苏鹿开枪。
“日本分部是要向卡塞尔学院本部开战吗?”苏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了嘴边,芬格尔上前用古铜色的煤油打火机点燃。
“日本分部绝对没有冒犯本部的意思!”
“那他妈你现在在做什么?”苏鹿的声线突然提高,抽出手提包的兵劫刀架在了神前未来的脖颈上。
整齐的机械拉动声响起,包围的士兵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步枪上膛,对准了苏鹿。
“放下枪,本部的监察官绝对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的。”神前未来抬手示意,尽管刀锋已经在她皎洁的脖颈上印出一条血线,但是神前未来依旧面色平静。
铛!
一声枪响在浓郁的深夜里更外响亮,黄铜弹壳坠落在混凝土的地面上,却没有鲜血流出。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冲动?”路明非手持一把黑色的手枪,对准了天空,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胆怯,只是异常的冷静。
苏鹿将抽了一半的香烟丢在了地上,任由雨水将烟头熄灭。
“我们走。”
三人气势坦荡的离开,这一次神前未来并没有阻拦。
但凡刚才路明非开枪时有一个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士兵因为紧张扣动了扳机,这都将变成一场血腥的闹剧。
可是没有一人开枪,这已经暴露了日本分部想要用武力来震慑,却并不想真正的使用武力。
他们会将步枪上膛,但是不会开枪,即使苏鹿用刀锋割断神前未来的喉咙,他们也不会开枪,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权力。
……
更衣室内,苏鹿用白色的浴巾擦去身上的水珠,问:“小路,你哪儿来的枪?”
“在酒吧里捡的,我本来像在半路上扔了的,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藏起来了。”路明非深呼了一口气说:“妈的,这帮扑街真是吓死老子了。”
“他妈的,我真没看出来小路你还有开枪的胆子,当时老子差点都被吓尿了。”芬格尔用吹风机吹干金色湿润的头发,骂骂咧咧的说:“这帮狗日的崽种,他妈的不敢开枪吓唬谁呢。”
苏鹿走到浴室内的衣柜前,打开了用白色纸条标记“苏鹿”的衣柜,取出了里面挂着的白色和服说:“师兄你刚才给我点火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港片里的陈浩南,真他妈装逼。”
“那你是我大佬喽,你要罩我啊。”芬格尔放下了吹风机,点燃了一根烟笑着说:“不说别的,下半个学期的猪肘子你得请客。”
“师兄你今天发型好帅,我要是女人肯定要被你迷死。”一提钱苏鹿立马转移话题。
“他妈的,我要是你马仔肯定是最快反水的二五仔。”
……
紫色的雷电穿过黑云,为夜空带来昙花一现的光亮,磅礴的大雨天空中坠落,狂猛的劲风呼啸着折断落叶的叶脉,在雨中如无萍之根摇曳不知飞往何处。
一座中式传统风格的二层楼像是沉稳的山岳盘踞在钢铁的楼宇之间,静谧中显得突兀。
楼内的二层打通了墙壁,以大胆的想法取消了承重墙,酒红色的落地窗帘,全景加厚玻璃,银色工业风圆桌,XJ山羊绒地毯。
“大佬。”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向面对全景玻璃背对着他的苏彦躬身。
“和你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大佬,我不做大佬很多年了。”苏彦轻声说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当年拿着西瓜刀在街头抢地盘的人现在要么在吃牢饭,要么洗白做生意。”
男人低头不语,他对于眼前这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心中只有敬意。
“我儿子在芝加哥留了个小老弟,但是那个扑街不中用,没钱没人也敢打,你去帮他做事。”苏彦说:“以后你就跟着我儿子吧,他一个人在昂热手底下,你这个当叔叔的帮着他,最起码能护住他的命。”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徐,走的时候带上你的刀。”
“好。”
……
“诸位,请随我来。”神前未来站在更衣室的木门前低头说。
苏鹿穿着一件白色的和服,手上提着深红色的兵劫刀走出了更衣室,日式木屐踩在橡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路明非和芬格尔紧随其后。
走廊里悬挂着十多米长的浮世绘,画上百鬼夜行,青面的夜叉用獠牙咬住了恶虎的喉咙,爪子上细微的鳞片清晰可见,九尾的狐妖妩媚,坐下却是堆积成山的骷髅。
神前未来推开了走廊最深处的木门,里面是一间日式传统的和室,铺着稻草席子和一张不算太大的矮脚木桌,里面的两人早已等待。
日本黑道地位最高者之一,蛇岐八家的龙马家主,现任日本分部分部长,龙马弦一郎。
第五十七章 欲知世上刀兵劫,但闻屠门夜半声
“在下日本分部分部长,龙马弦一郎。”
苏鹿本以为,龙马弦一郎应该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秃头上纹着猩红虎首,神态凶恶面容狰狞的硬汉,或者是一位穿着黑色和服骨瘦如柴,但面容阴狠的老者,亦或者是一位穿着日本航空自卫队军装,冷酷的铁血将军。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龙马弦一郎看起来是正经历中年危机的男人,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很精心,但没什么精气神,好像满脸都写着“加班压力大老板对我凶升职没指望老婆跟人乱搞女儿又早恋我为什么不去死”。
“您好,幸会幸会,我是本部监察小队的监察官苏鹿。”苏鹿上前和起身的龙马弦一郎握手。
“介绍一下,这位是源家家主,执行局的局长,源稚生。”龙马弦一郎有气无力的介绍那位坐在榻榻米上认真品茶的少年。
源稚生穿着一件执行局的黑色长风衣,英俊里透露出一些冷淡和柔和,这本是很冲突的气质,但是放在他的身上恰到好处。
“源家主你好。”苏鹿伸手和源稚生握手,源稚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和苏鹿握手。
监察小队的三人坐在了源稚生和龙马弦一郎的对面,苏鹿坐在冲门的正侧,路明非坐在苏鹿的左位,芬格尔坐在了他的右位。
座位的讲究已经证明了在座诸位的身份级别,源稚生坐在靠墙的主位,是全场级别最高的位置,龙马弦一郎则是选择坐在了源稚生的左位。
苏鹿坐在客场的主位,证明自己在监察小队的地位,而路明非是他的副手,芬格尔的座位是全场地位最低的位置,不过他看上去并不在意,只是把玩着桌上的白色陶瓷茶杯。
苏鹿打量着对面的源稚生,看上去很年轻,英俊且干练,只不过难以隐藏外表下一丝疲惫的气息,从他坐在主场的主位上不难看出这个年轻人的地位要比龙马弦一郎还要高。
在苏鹿打量源稚生的同时,源稚生也在打量苏鹿。
如果只是从表面来看,源稚生还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
相貌精致英俊,身材修长,右手始终紧握着一把深红色的障刀,从气质上来看和源稚生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少年的杀性要比源稚生重得多,从他踏入和室的第一步的时候源稚生就问道了一股始终散不尽的血腥味。
“苏君的刀很不错,可以让我看一看吗?”最后还是龙马弦一郎主动打破了沉默。
苏鹿和源稚生都不是擅长言辞的人,路明非则是有些怂,不知道是不是社交恐惧症,而芬格尔则一直在旁边看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人能坐在这里喝一晚上茶都说不出一句话。
“龙马家主对刀剑还有研究吗?”苏鹿递出自己的兵劫刀。
“在上世纪90年代,我在东京国立博物馆担任客座研究员,对冷兵器有些许造诣。”龙马弦一郎用手指轻轻拂过兵劫刀血红色的刀刃,感受到刀身上细微的颗粒感的烫银花纹,充满赞叹的说:“中国唐刀,刀长约50厘米,刀宽约2厘米,是传统意义上唐刀中的障刀,障刀,障者,盖用障身以御敌。这应该是一把炼金武器,材质的话要远超于大马革士钢,刀身的花纹类似于穆罕默德纹,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刀身大概有一百二十多个微型炼金矩阵,真是难以想象,是多么杰出的炼金术师才能把数量如此恐怖的炼金矩阵用烫银刻在一把刀上,这说明不仅仅是这位炼金术师的能力登峰造极,打造这把刀的材料也是顶级。秘党的冰窖里有一把银制的欧洲刺剑,剑身刻印了四十三个炼金矩阵,被誉为炼金术的珠穆朗玛峰,不过这四十三个炼金矩阵无法同时启动,因为高强的能量会一瞬间将那把刺剑摧毁。”
苏鹿不得不称赞龙马弦一郎的专业性,他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刀剑研究员,还是一位对炼金术有造诣的大师。
兵劫刀身有一百二十八座微型炼金矩阵,龙马弦一郎仅仅是摸了一下就能说出一百二十多这个粗略的数字。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龙马弦一郎迫切的问。
“兵劫,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苏鹿回答。
“好刀,这绝对是炼金术界最出色的作品之一。”龙马弦一郎停顿了一下说:“只不过这把刀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刀身的炼金矩阵太多了。”苏鹿直接说出了答案。
“没错,这把刀最大的优点反而成为了他最大的缺点。”龙马弦一郎遗憾的说:“足足一百多座炼金矩阵,每一个矩阵和其他矩阵之间都仿佛有一条细微的蛛网脉络链接,想要启动这些炼金矩阵,必须要把其他的矩阵全部启动,先不说这把刀是否能承受住夸张的压力,就算刀身能承受住,又有谁能启动呢?”
龙马弦一郎的话一针见血,兵劫刀的炼金矩阵太多了,如果想要启动这些炼金矩阵会一瞬间抽空使用者的体力。
“虽然无法启动这些炼金矩阵,不过单凭这把刀的硬度和锋利,就已经足够称得上是一把趁手的快刀了。”龙马弦一郎有些恋恋不舍的把兵劫刀还给了苏鹿,在交接的时候,他有突然的说:“苏君,你要是死了,可以让我保管这把刀吗?”
“噗!”正在喝茶的芬格尔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他妈是什么虎狼之词?!
源稚生咳嗽了两声,示意龙马弦一郎注意言辞。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太喜欢这把刀了,呃,当我没说。”龙马弦一郎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连忙致歉:“抱歉,抱歉,恕我无礼了。”
“没关系,我非常理解龙马家主的心情,只是非常的抱歉,兵劫刀是校长暂借给我的兵器,如果我意外死亡,秘党会派出人力回收兵劫,我只是兵劫刀的持有者,但没有交易权。”苏鹿说。
苏鹿看到龙马弦一郎眼神中的狂热,严重怀疑要是自己现在答应了对方的请求,自己当晚就会被某个不知名的刺客刺杀。
所以苏鹿当机立断的编了一个谎言拒绝了龙马弦一郎。
第五十八章 诚意
原木色的和室,木桌上煮着一壶黑陶瓷的茶水,里面传出咕嘟咕嘟的沸水声。
不知何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偶尔有雷声轰鸣,沁入和室内一缕难以驱逐的寒意。
“诸位监察小队的贵宾初临日本分部,有些许招待不周,还望诸位见谅。”龙马弦一郎握住烧的滚烫的壶柄,为三人奉茶:“今日我与诸君以茶代酒,为各位赔罪了,这段日子就让未来陪诸君考察分部,多加勤勉合作。”
“龙马家主客气了,我等之间哪有什么小间隙,不过是奉公做事,还望龙马家主多加关照。”苏鹿轻抿一口热茶,嘴角挂着一抹深邃的笑意。
“那是自然,苏君是弗拉梅尔副校长的高徒,自然不会和未来这帮小辈计较。”龙马弦一郎微微颔首。
和室内的几人都不是擅长交际的人,没聊几句就会陷入冷场。
芬格尔坐在自己座位上一直喝茶,心想这帮长着司马脸的憨货也他妈太可爱了,都快把自己的想法写到脸上了。
“家主,外面有些情况。”负责门外防卫的神前未来不顾礼节推门进来。
“哦?”苏鹿饶有兴致的看着龙马弦一郎说。
日本航空自卫队是龙马弦一郎的地盘,在这种地方如果出了乱子,那只能说明龙马弦一郎要么是御下不严,要么是无能。
龙马弦一郎面子山有些挂不住,和室内不仅有本部派来监察小队,还有源家家主源稚生,这丢人丢到国外了。
实际上现在源稚生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他猛然想起自己之前交给夜叉的吩咐,这傻狗一晚上都没出现,指不定在哪儿憋蓝条蓄力大招呢。
“各位还请稍等,我出去处理一下。”龙马弦一郎起身拱手。
“我们也去吧,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呢。”苏鹿起身说。
路明非和芬格尔见到苏鹿想看热闹,也起身做辑。
“好吧。”龙马弦一郎看到苏鹿这不看戏不罢休的意思,只能同意。
“那我也去吧,免得手底下有哪些不知是非的家伙冒犯了各位。”源稚生心事重重的说。
他现在越想越觉得是夜叉在搞事,这傻狗对于惹是生非的事情上总是有种莫名的热情。
……
大雨磅礴,呼啸的狂风卷起水珠,飞机跑道边种植的绿植在风中摇曳。
门外是数不清的黑色雨伞,在雨伞是清一色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粗略的一看大概有二三百人,肃杀之气仿佛要冲碎天空沉重的黑云。
日本航空自卫队自卫队的士兵们荷枪实弹的包围了这些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们,严肃的握紧枪械,不同于对待监察小队的威胁,对于这些人他们是真的敢开枪。
“夜叉,你确定这是少主的吩咐吗?”
在黑西装的人群之中,乌鸦有些怀疑的看着身材魁梧的夜叉。
“当然,少主特意吩咐我要显得有‘诚意’,什么是诚意,人多就是诚意嘛!”夜叉神采奕奕的说:“你想想,就本部的那帮小屁孩哪见过这种场面,到时候直接吓哭这帮小鬼,多有趣,哈哈。”
乌鸦扶额,他真不知道夜叉这颗脑袋里装的是不是西红柿鸡蛋汤,为何能如此之蠢。
“这里是龙马家主的地盘,我们一会儿见好就收。”乌鸦还是有些担忧,提醒了一下夜叉。
“知道啦,乌鸦,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
冰冷的雨水下,木门被拉开。
数百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齐齐鞠躬,异口同声的大声说:“日本分部恭迎本部监察小队莅临巡查!”
“咳咳!”站在龙马弦一郎身后看戏的苏鹿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卧槽,这么大场面的吗?”路明非人都傻了。
龙马弦一郎陷入了沉思,他实在记不起自己安排过这个场面。
“夜叉!”源稚生感觉自己的肺腑被怒火点燃,大声喊道。
人群中桀骜不驯的夜叉听见少主的声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向众人鞠躬。
“这是你做的?”源稚生深吸了一口问。
“没错,惊不惊喜?”夜叉看到苏鹿有些迷茫,得意洋洋的说。
“我操你……”纵然是素质一向很好的源稚生,此时也气的险些口吐芬芳。
“源家主,龙马家主,我代表卡塞尔学院本部,以及昂热校长,向日本分部致谢,不过今夜天气不好,我等就先行离开了。”苏鹿平静的向源稚生拱手示意,转身离开。
“让路!”乌鸦见形势不妙,急忙示意手下人为苏鹿让路,想要弥补日本分部在监察小队心中的形象。
监察小队三人坦荡的离开,神前未来很自觉的去开车。
……
“少主,属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龙马弦一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打了个招呼后转身离开。
夜叉此举,无疑是给他的脸上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监察小队还没开始行动,日本分部内部就开始互相争斗了,若非顾忌源稚生的颜面,龙马弦一郎非得告状告到大家长那里。
“收队!”
手持枪械的航空自卫队齐齐离开,只剩数百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在暴雨下腰杆挺拔。
源稚生一脸惆怅,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夜叉,要不我带你去做个脑部核磁共振吧。”
……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东京皇宫酒店的门前,门前两侧穿着黑色女士小西装的服务生微微躬身:“欢迎各位贵宾入住东京皇宫酒店。”
神前未来为苏鹿打卡车门躬身说:“各位贵宾先暂时下榻此地,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地可以提出,我们会尽可能的满足各位的需求。您入住的酒店内有座机,拨号后我们会即使赶来处理。”
苏鹿径直走入酒店,入眼的一瞬间不由感叹日本分部真他娘的是大资本家,金碧辉煌的墙纸,象牙白色的俄罗斯地砖,甬路两侧站着穿水手服,兔女郎制服,旗袍等花样的妙龄少女,她们捧着盛放的郁金香鞠躬:“欢迎各位贵宾!”
东京皇宫酒店每年都能在东京数千家酒店中的排名稳居前三,而日本分部却奢华的包下了整座五星酒店,只为监察小队的三个二货服务,不提每日巨额的开销,能在东京包下这座酒店就需要恐怖的人脉关系。
而且他们的情报工作也出乎了苏鹿的意料,连他最喜爱的花是郁金香这种微妙消息都能打听到。
“这狗日的小八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路明非小声问。
“日本是个敬仰强者的国家,只要你展现出强硬的态度和手腕,他们就会对你赋予最高的敬意。”苏鹿低声说:“如果我们在机场的时候老老实实的站在接机口等待,估计我们现在应该在一家租金几十块的破旧宾馆里发愁。”
“妈的这帮小八嘎也太双标了,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姑娘来,我怕我禁不住这个考验啊。”路明非惆怅的说。
第五十九章 极乐
厚重的黑云遮住了星月,狂风与骤雨不请而来,桦树林之间泥泞堪行,走过溪流上的小桥可以看见一间大屋。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纸醉金迷,就如同盛开在大坂山中的一朵妖花,违反时令,永不凋零。
推开那扇雕花铜门,入眼既是穿着暴露的姑娘们和手握以色列“HS精确公司”生产的重型战术手枪的黑色西装男人,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亚洲周刊上财富恐怖的巨商,也能看到衣衫褴褛咬着廉价香烟的穷人。
但毫无意外的是,他们都双眼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攥紧筹码的掌心里满是细汗。
这里是天堂,亦是地狱,他能让人享受到最极致的乐趣,也能让人沉入最黑暗的绝望,有人拥有可以堆满银行保险库的美金,但下一秒他就会变成一无所有的穷鬼。也有人上一秒面前只剩20円的筹码,但下一秒他就会成为明日财经杂志封面上的亿万富豪。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丢弃人之五感,以心为眼,如此方为极乐。
年轻的女经理樱井小暮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配短裙,黑色的丝袜覆盖在白皙精致的腿上,她用一根天蓝色的皮筋将长发束成高髻,婀娜多姿。
樱井小暮踩着一双黑色红底的高跟鞋,走着妩媚的步伐穿过人群,走向大厅中央那台门上贴满金箔的电梯。
“樱井小姐,樱井小姐!再借给我两千万吧,再借给我两千万,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的房子,我的车子,我的妻女,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求你再借给我两千万吧!”一个中年男人突然跪在了樱井小暮的面前,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了一起,他卑微的向一条路边无人认领的金毛犬,祈祷着有谁可以帮他一把。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围了上来,一把按住了中年男人的头颅重扣在了地砖上。
“樱井小姐,抱歉,我们一时不慎让他跑了过来。”
樱井小暮挥手示意不在意,她蹲下身子,摸了摸中年男人的头发温柔的说:“实在抱歉,平口先生,您已经没有筹码了,我们无法借款给你个一无所有的穷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可以把瑞树集团的全部股份抵押给您!瑞树集团30%的股份市值六千万美金,我只要两千万!”中年男人疯癫的咆哮。
“很遗憾的告诉您,平口先生,您今晚在极乐馆输掉了一亿两千万美金,我们折合了您在瑞树集团所有的持有股份,以及您的地产,个人财富等,合计一亿一千七百万美金,您需要在一周内偿还我们三百万美金。”樱井小暮叹了口气说:“如果您不及时还款,我们将被迫采用特殊手段,您的妻子和女儿都很漂亮,应该可以卖出去一个好价钱,虽然这些还不够,但是平口先生还有一个好身体,我们可以联系合作机构,将您的器官变卖为美金,这样的话应该可以将债款全部还清了。”
“你们是恶魔,你们是恶魔,我要杀了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肮脏的灵魂将在地狱里被烈火灼烧!”中年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不顾按住自己头颅的西装男人,梗着脖子向樱井小暮怒吼。
他后悔了,他不该踏入这间赌场。
他本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富人,半生积攒的财富可以让自己享受着最奢华的生活,但当他踏入这间赌场后,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让他一无所有。
他的财富,他的亲人,他的妻女,甚至是他本人,都将为他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樱井小暮站起身来,挥了挥手。
西装男人们心领神会,将已经疯癫的中年男人拖走,只留下地上一行深红发黑的血迹。
“把地面清理干净,我们要为顾客提供最全面的服务,卫生环境必须要符合国家标准。”樱井小暮皱眉说。
“哈伊!”
贴满金箔的电梯门打开,樱井小暮走了进去。
今夜的极乐馆多了一个走向毁灭的人,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极乐馆就像是盘踞在大阪山上张开巨口的怪物,吞噬掉贪婪的人心。
……
电梯升至顶层,樱井小暮脱下高跟鞋,放到和室的角落里,轻轻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用痴迷的眼神看向那个男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男人穿着一件猩红色的汉装,袖子拖到了腰间,袍子上绣着一副百鸟朝凤,男人勾勒了浓妆,鲜红色的薄唇轻念着南唐末代君主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他一手握一柄修长的障刀舞剑,一手捏兰花指,如美人般忧伤。
他身上仿佛有那位亡国之君的影子,哀婉中头颅出能让人感同身受的悲切。
樱井小暮的容貌已经算得上是惊艳,可男人却美的惊心动魄,樱井小暮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就像是一粒卑微到沙漠里的沙粒。
一曲落幕,樱井小暮却没有鼓掌,她认为现在只要发出一点声音都是对男人的侮辱。
他美到让人仿佛沉入海底般窒息。
“今夜的雨下的好大,也不知能洗去多少鲜血。”男人坐在了桌前轻声说。
“我已经找好您要的东西了。”樱井小暮低头取出文件,她不敢和男人对视,害怕自己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
“我喜欢你,因为你总是能把事情做得很好,我是不是该奖励您些许什么呢?”男人接过了文档,却不着急拆开,而是托起腮帮饶有兴致的看着樱井小暮。
“能为您效力,是我荣幸。”樱井小暮低着头说。
忽然,樱井小暮润嫩的下巴被握住,男人搂住了她的脖颈,吻在了她的唇上,樱井小暮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脊椎仿佛被抽走,浑身脱力。
这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吻,而是野兽凶猛的撕咬,樱井小暮感觉到自己的口腔内有铁锈般的鲜血味。
第六十章 所谓自由
男人推开了樱井小暮的身体,无视了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她。
他的面色骤然变回了冰冷,仿佛丢去了一件毫不心疼的玩具。
这对于樱井小暮算不上是一件好事,虽然继续吻下去她会死,可她宁愿在男人的吻中死去。
男人撕开了文件袋,从中取出了一沓照片和几张纸质文档。
照片上,披着沾染鲜血黑色羊毛风衣的少年平静的坐在镜花夜酒吧里,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尸体,覆盖地板的鲜血和破碎的酒瓶碎片。
这是发生于今天下午的“镜花夜酒吧枪战”,三男一女四人击杀了30多名持枪黑道分子,唯一的活口是一个失血过多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重症急救室的植物人。
东京警视厅把这起案件列为绝密存放在加密档案室内,而樱井小暮却在不到12个小时的时间内把案情的全部文件搞到手。
“你们搞砸了。”男人冷淡的说。
“抱歉,我们在五反田组策划的计划被迫打断,林家拓真已经被列为本家A级通缉犯,半个东京的黑道组织都在全面寻找他。”樱井小暮说。
“杀了他,计划既然泄露,那就不能留下活口。”男人淡淡的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做好和本家全面开战的准备。”
“哈伊。”
“虽然你的愚蠢导致我们的计划失败,不过我不打算惩罚你,因为你为我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男人轻轻抚摸那张苏鹿在镜花夜酒吧的照片:“你瞧瞧他,杀性这么重,一定很好玩。”
……
“干杯~”
倒满淡金色香槟的郁金香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洒家这辈子值啦!”路明非靠在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上,仿佛被抽出了脊椎一样。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苏鹿用手指轻轻敲打珍珠白色的大理石桌面,淡淡的说:“如果你敢背着我喝酒,我保证会让你痛不欲生。”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了好吧。”路明非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苏鹿:“再说香槟也不算是酒吧。”
“香槟是一种庆祝佳节用的酒,具有奢侈,诱惑,和浪漫的色彩。香槟酒的味道醇美,因为它的口感柔绵,常常让人误以为是果味饮料,但实际上香槟的后劲较大,因为香槟里面的气泡能加速让酒精融入到血液里面,这样就会导致更快的产生醉意。”苏鹿平静的说:“就比如你刚才喝的那一杯库克安邦内黑中白香槟,它的酒精度数为12度,而啤酒的度数在5到15度,这瓶香槟的度数已经相当于高度数的啤酒。”
“喝一杯啤酒能有什么大问题,你又不是他亲爹管的这么严做什么?”芬格尔懒洋洋的替路明非说话。
苏鹿瞥了一眼芬格尔,眼神平静,但芬格尔却仿佛从中看到了杀气。
“师弟你教育的太好了,我们要杜绝小孩子饮酒的行为。”芬格尔打了个哆嗦,呵斥路明非:“小小年纪不学好,不许喝酒,听见没。”
“他和我年龄一样大,你怎么不说他?”路明非不满的指向了苏鹿。
“嗯?”苏鹿一手夹烟,一手端着酒杯,疑惑的看向了路明非。
这孩子有逆骨啊,要不是还是送到孤儿院吧。
“咳咳,苏鹿和你能一样吗,能喝酒,能抽烟,他这才叫爷们儿!”芬格尔双标的说。
路明非:……
好吧,同样的年龄,路明非喝口酒就成了十恶不赦万死不辞的罪人,苏鹿抽烟喝酒杀人放火就成了真爷们。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路明非当了“榜样”的苏鹿坐在了阳台的藤椅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望向窗外。
璀璨的灯光彻夜通明,在大雨中显得朦胧而迷幻,一眼望去如同金色的灯光之海,一时间苏鹿的心中竟升起莫名的疲惫。
他有些累了。
没日没夜的训练,苏鹿仿佛成了一把杀人的兵器,他有着超越常态混血种的体质,炼金术、剑道、言灵……但他所精通的无一不是为了杀人。
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类,这种高强度高负荷的训练,就算精神不崩溃,身体也会承受不住受到永久性损伤。就算是混血种也很少能有人做到像他这样的疯狂训练,唯一能和苏鹿并肩的只有楚子航了,他和苏鹿一样,都是把身体压榨到极限的疯子。
恺撒曾经说过,他为自由而战,其实苏鹿和恺撒一样,都是为了自由而战。
恺撒的自由是放纵,而苏鹿的自由是自律。
只有站的更高,才能看的更远,只有立足于世界顶流,才有资格称自己为自由。
苏鹿的自由是:不受外界之限制,洞悉无知之真相。
既不受他人控制的层面上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很难,强如昂热,也会受到校董会的牵制。
“我会有那一天吗?”苏鹿自言自语。
“这个愿望很难,需要你99%的灵魂。”苏鹿的身后响起少女悦耳的声音,她用莲藕般洁白稚嫩的双手搭在了苏鹿的肩膀上,用合适的力度揉按。
苏鹿感觉身体在少女恰到好处的按摩下轻快了些,索性放松身体,躺在藤椅上轻闭双眼的去享受服务。
“亲爱的苏鹿先生,您的资金已经充足,需要做交易吗?”少女轻轻的说。
“不做,滚,我是穷逼。”苏鹿对于这个不安好心的灵魂贩子没有一点兴趣。
“怎么会呢,亲,假如一个普通人的月薪为2000美元,那么他需要工作七百多年才能攒够您所拥有的财富。”少女贴着苏鹿的耳侧亲切的说。
苏鹿对于少女能打探到自己的存款毫不意外。
在芝加哥,苏鹿帮着天秤帮做杀手,专门猎杀天秤帮敌对势力的头目,积攒下了两千多万美元的天文数字。
这笔钱来的并不容易,他几乎得罪了芝加哥大半的黑帮,到现在他的绰号“黑帮猎手”还悬挂在芝加哥的黑市上,悬赏三千七百万美元,有时候苏鹿恨不得提着自己的头去领赏,太他妈诱人了。
不过这笔钱苏鹿并没有全部存到银行里,而是暂时交给了自己在芝加哥收的小弟约翰打理。
约翰曾经是天秤帮的高层,职务相当于四二六红棍,能在芝加哥最顶级的黑帮当老大,约翰的能力可见一斑。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约翰应该已经用这笔钱在芝加哥发展出一个有些势力的黑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