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传送
罗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多少次，有一种强烈的叹气冲动了，总觉得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不知不觉已经变得浑身都是槽点了。
最重要的是，无视槽点可以骗骗自己，但是不吐槽的话就一定会很难受啊。
罗赫再度用确认的语气，询问斯卡迪道：“所以，这些人就是挑选出来的，最为强壮的五十个人吗。”
一脸累感不爱的瞅着眼前为数三十五，占去总比百分之七十的强壮妇女，罗赫就有拿脑袋去撞墙的冲动，不，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先提剑砍了艾丽丝。
为什么！？
虽然罗赫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但这也不代表他愿意在组建的五十人小队中，闯入一大堆经常干活，满是肌肉的中年妇女，这以后万一有人问起来，他怎么回答啊。
罗赫，你这个家伙原来喜欢妇人吗。
像是这种极度操蛋的问题，罗赫知道赫伊德一定是能问出口的，此时的罗赫真的有了洗洗脸，回去找张床睡一觉的冲动，而不是让斯卡迪在第二天的上午，就把这些人集合在一起。
“可是，我是按你的标准挑的啊。”
被罗赫询问，不，应该说隐含质问的语气问的一脸茫然，带着少许腹黑的斯卡迪，满是自豪的斯卡迪张开手臂，冲着罗赫介绍道：“身体结实，单臂可以举起一个人，吃苦耐劳，富有勇气和决心，要说兵器的话，她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屠宰工哦。”
“……”
面无表情，罗赫拍了拍斯卡迪的肩膀，声音有些低沉的道：“干得漂亮，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哦，去给我多弄一顶帐篷。”
不顾斯卡迪的疑惑将之打发走，罗赫转过头与这些抱着怀疑，不自信，同样审视着自己的妇女，还有包括阿拉克在内的男人们，开门见山的道：“我的目的你们不用管。”
没有多余的废话，罗赫拿过一把劳伦斯护卫贡献出来的单手剑，朝着右侧的方向下挥而出。
蹭！
如流波状的斩击切裂了石板，斩开了其下的泥土，锋锐的森寒让眼前这些人眼中的怀疑尽消，罗赫将剑往地上一插，继续说道：“我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赋予你们力量，给你们吃饱饭，甚至多余的可以让你们拿去赠与家人。”
说到这里，多数人的眼中露出喜色，然而阿拉克却是有点脑袋僵硬。
刚过来没五个小时，就被罗赫直接拉壮丁整肃到这会，还得先参加一波动员活动，更重要的是罗赫说话从来都是先甜后苦。
果不其然，还没等众人高兴一阵，罗赫下面的预告就让他们心中一凛。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吃了我的饭，学了我的本事，你们就得把命卖给我，有意见的现在可以退出，站到我左手边，我也不会赶他走，但要是现在不退出，之后和我说想要退出，我就斩下他的脑袋。”
言语掷地有声，罗赫目光有如实质，环视一圈道：“我数十个数，十个数之后你们不选，那么就代表你们答应把命卖给我。”
没人动弹，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麻木，但最重要的是这个世道生命本身已经不值什么钱了。
能卖，本身也是一种价值。
十个数不过眨眼即过，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五十个初步没有动摇的人，已经算是初步达成了底线，罗赫满意的对他们伸出了手，点头道：“那么，就开始吧。”
训练过程没有什么好赘述的，当斯卡迪再度到来时，只看见了一群被罗赫打的鸡飞狗跳，疲于奔命的人。
将围墙推倒两个院子连接起来，偌大的一个宅邸，那些罗赫招收的人都在疲于奔命的逃跑着，但不管他们怎么跑，都会吃到罗赫的手刀，或者踢屁股攻击。
“嗯，你来了啊？”差不多操练了半个小时，罗赫没有去管那些躺在地上喘气的家伙，走到斯卡迪身边道：“这会正好。”
正好？斯卡迪不明白罗赫的意思，罗赫也没想着与她解释，走到这些人的面前，在其中找到阿斯克拉起，将手按在对方头顶上，嘱咐道：“深吸一口气。”
没有任何宽待，虽然是认识的人，但阿斯克却被打的更惨，迎着罗赫冲锋的他吃了数不尽的手刀，浑身上下都是挫伤和淤青，他点点头端正坐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罗赫的掌心涌向阿斯克的四肢百骸，满是疲惫的肌肉，在击打下摇摇欲坠的干涸身躯，被清澈的泉水冲刷着，毛孔不自觉的张开，伴随着深吸的那口气，在体内不断地回荡，最后长长地吐出来。
汗出如浆，但是却说不上的舒爽！
阿斯克在罗赫手掌离开他头顶的时候，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对着空气挥出一拳，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好像整个身体卸下了重担，且与周遭环境产生了联通，他的身体在不自觉的呼吸着。
“嗯，大概就是这个效果。”
罗赫指了指阿斯克道：“为期半个月，你们要挑战的困难就只有我一个，而我会从基础的手刀脚踢，不断地升级我的攻击去揍你们，然后为你们恢复导气，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磨炼自身的体魄和意志，向着我反击，可以碰到我的，当天可以敞开了胃口吃肉。”
咕嘟，吃肉啊，在场无论男女都咽下了一口唾沫，虽然也没有多久，但所有人就感觉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很具有诱惑力的目标。
一个看着很倔，充满朝气的妇女坐起身来，举着手大声问道：“那要是打倒你了呢？”
“打倒我？哈哈哈，你们要是有那个水平，那就不用问我要奖励了，而是可以去皇室那里去应聘年薪最高的护卫，就算混得再差去大陆任何一个地方当个佣兵，也是绝对饿不死的。”
“比起这个，男的都给我过来排好队，女的等一下，一会进帐篷弄，我先说好——”罗赫声音低了个八度，扫了在场诸人一眼：“像是运动过后，吃饱喝足有了精力，男女之间很容易发生点什么，你们可以有这个念头，但不要尝试去实行，然后看看我能不能发现，我不会杀你们，但到那个程度他就已经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明白吗？”
在场的男女都有些臊臊的，原本相互靠近的身子也都拉的远了些，罗赫的话讲的非常透彻，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而罗赫则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十五天的时间，对于人类的训练而言不过弹指而已，六个月能成型一支差不多的队伍都是勉强，肌肉和体能都要慢慢储备成长。
奈何，他没有时间，如果不是赫伊德给了这个东西，罗赫甚至只能大概提升这些人一轮，然后真的拉他们去送死，在死亡中滚出足以堪用的人手。
但现在——
赫仑的印章为罗赫充能，而罗赫为他们导气，以足够的营养和摔打，强行扩开原本要锤炼数年的体魄。
罗赫敲了一下胸口那个放着印章的地方，平淡的低声自语道：“半个月，足够我把五十人的耐力和体能拉满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这是卖命，不是开玩笑。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弗纳尔提供的军备也到了，罗赫在十五天内，几乎是日夜不歇的操练着这五十个人，不管他们精神如何激动，失落，迎接的都只有罗赫的敌意，安慰他们这种事情，是要让家人去做的。
而罗赫给他们的就是打，拿刀背去砍，每天看翻拉起来，然后继续砍翻，痛苦了就与家人说话，亦或者喝酒，罗赫给他们每天一个小时的放纵时间。
半个月之内的极限训练，每天起来见到的就是罗赫像是魔鬼一样的身姿，睡觉的功夫也被罗赫的导气恢复替代了，这个少年在多数被操练的人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梦魇。
在这之后的一生，他们恐怕都难以忘记罗赫的形容与作风了。
训练越是到最后，罗赫释放的敌意与杀气便越是强烈，不断地以沉重的鉄槌，打熬着这五十个人的神经和体魄，哭的有，崩溃的也有，因为罗赫的加速实在是太过火了，即便身体受得了，精神也无法承受。
但不承受也没办法，罗赫自己比什么督战队都好用，就五十个人而言，根本就无法逃脱他的掌心，也没有人敢说退出，在罗赫的高压面前，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人类是既脆弱又顽强的物种，强大的适应性会让人类自身不断地改变，去适应环境，选出最适合己身存活的方式。
退出就斩首这句话，并非虚言，罗赫训练的时候就把屠戮插在一旁，这把看上去就让人心底发寒的刀，化作绝对不容逾越的界限，逼得人不得不朝着罗赫规定的方向走。
半个月的期限，眨眼即至。
罗赫带着全副武装，一人双马的五十人小队，停在袄索的院子外，对着这个魔界的女孩道：“我需要你口中那个占卜者的帮助。”
袄索歪了歪头，似乎对于罗赫的状态即是困惑，却也不甚惊讶，她从腰间的花瓣中取出一枚种子道：“占卜者大人有说哦，在你准备好的时候，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你准备好了吗？”
罗赫没有吭声，打了个响指，次元术士瓦拉悄无声息的出现，不甘而畏惧的看着罗赫，接过这枚袄索给出的种子，确认了一下到道：“确实是坐标，对面已经固定好了空间门，需要传送吗。”
“当然。”果决的回答，罗赫没有半分犹豫，看了一眼瓦拉头上的印记：“不然我这么多准备功夫岂不是白做了。”
瓦拉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准备工作的一环，但他也没有的选，身体里的魔力加速运转，遵循天赋所带来的命令式流动，借由手中的这枚种子，定位到斯特鲁山脉的西侧，几乎踏足到贝尔玛尔公国的边界。
海运可以直通的两个国家，在广袤的大陆边境线上，远的相当惊人，如果单凭瓦拉的力量，就是抽干了他也办不到带着五十人的团队直接传送。
然而——
“呵，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站在天空的艾丽丝，俯瞰着脚下的雪山与大陆。
她的眼中倒映着，屠光了周遭所有生灵，为了维持切斯特小镇不被干扰，正闲在帝国监狱里睡大觉，身旁骸骨遍地的贝利亚斯。
而原本在暗黑神殿中的阿斯特罗斯，则是返回了帷塔伦，正在和弗纳尔进行深切的交流，各怀鬼胎的彼此，都在等待着时间的前移。
既然每一个演员都已经在舞台上准备好了，那么主角自然就应该登幕与之共舞。
磅礴的元素在艾丽丝的意志下流动着，像是湍急的大河围绕着她手心的那枚种子旋转，在瓦拉查看种子的瞬间，艾丽丝便明了罗赫已经完成了应有的准备。
她将手中这枚不起眼的魔界花种子，投落在切斯特小镇的土地上，以元素灌浇将之化作了固定空间的锚点，拉开了一扇联通帷塔伦与这里的门扉。
接收到艾丽丝开门信息的瓦拉，在经过罗赫的确认后，推开了那一侧的门扉，遥远的大陆就像是并合的纸片，自中点联通。
随着光芒降下，帝国监狱里正呼呼大睡的贝利亚斯，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狂暴的气息四溢而出，震碎了监狱那足以铺满地面的骸骨。
“讨厌的气息，元素的波动，是那个该死的女人！”
狂吼一声，合身撞出将监狱的围墙层层打破，贝利亚斯的身形在高速的运动下模糊成一团，旋即突破了音爆，朝着切斯特小镇直奔而去。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奥兹玛的人手就这么多，阿斯特罗斯去处理事务，贝利亚斯干掉所有的敌人，在没有奥兹玛发号施令的前提下，坚决的执行阿斯特罗斯的命令。
这是一场开始即为血战的死斗，贝利亚斯的愤怒将会碾碎前方一切的阻碍。
但是，他是碰不到艾丽丝的，不论愿不愿意，作为艾丽丝的代理人，罗赫都已经接下了这场对局。
掐着瓦拉的后颈，自空间门中踏出的罗赫，注视着眼前那沁染了矿石与血色的土地，空气中的魔力躁动不安，黑色的气息自地下蔓延而上。
奥兹玛啊。
罗赫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之吐了出来，笑道：“那就来吧。”
第四十八章：炙热的战斗
无论谁来到切斯特小镇，都永远会重复一件同样的事。
那就是下矿。
森森的阴风从矿底向上漂浮，如粘稠的油脂一般，又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负能量气息，罗赫站在上方朝着矿坑下望，凭他的眼力，在这里也难以看到两百米外的地方，其他人更是犹如中了致盲术，颇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说好的占卜者会帮我呢，真就连个BUFF都没有啊。
笑了一声，罗赫招了招手，让众人将马栓到隐蔽处，同时挑选了数匹经验相对丰富的老马，率先的下了矿道，因为未知的风险，矿车肯定是不能用，骑马更是免谈，开路的时只能慢慢走下去。
只是纵然罗赫当前开路，该有的危险还是一样都少不了。
阿斯特罗斯没有辜负她奥兹玛三骑士的设定，在这里塞了成群的暗黑生物，从奇怪的骷髅，身上血肉腐朽的僵尸，乃至于力大无穷，动手犀利还会吟唱魔法的恶魔。
罗赫在内里厮杀，天上的艾丽丝则是摆弄着如环的元素命令式，五指按在其上轻轻旋动手腕，干扰着贝利亚斯的前进。
跑步必然会遇到沼泽，前进则会有狂风呼啸阻路，光元素自头顶的烈阳照射而下，聚焦在一起尝试洞穿贝利亚斯的双眼，冰霜的寒气在周遭徘徊不去，只要贝利亚斯稍微停步，他的脚踝就会被冰箍在原地。
可以说罗赫能前进多少，贝利亚斯就能前进多少，艾丽丝相隔近百公里，硬生生把突破一倍音速的贝利亚斯，玩弄的像是一只举步维艰的蜗牛，慢慢的挪移着自己的进程。
对于贝利亚斯而言，这简直是让他愤怒到了极点，咆哮的空爆粉碎了冰霜，怒火点燃了沼泽任其爆炸，顶着比利刀还要锋锐，切割剐蹭着皮肤的狂风，贝利亚斯一路前行，霸体的光芒在他身上若隐若现，撞得森林满目疮痍，横七竖八都是贝利亚斯突刺的成果，却始终走不出一条直线。
艾丽丝捻转着光元素，时而施展贝利亚斯的难以豁免的致盲，时而以火元素蒸腾水汽，借助贝利亚斯点燃的沼气爆炸，直接创造出替代真实的幻境，错误引导着他的方向，最后用贝利亚斯感知最清晰的暗元素辅助误导，扭曲贝利亚斯对于奥兹玛的感知距离。
没有了前进目标，逃不脱也打不穿，任凭贝利亚斯狂怒不止，却也只能在艾丽丝的玩弄下一点点的挪动，他发誓一定要宰了这个喜欢玩元素魔法的女人。
而另一侧，罗赫不紧不慢的开着荒，让那些被他强行喂经验胶囊，没有将战斗力真实转化出来的部下，挖掘出自己的真实力量。
这些遭罗赫虐待足有半个月的部下，因为已经相对于习惯了罗赫的释放的杀气与速度，故而在实战中勉强做到了有条不紊，而不是崩败溃逃，与这些怪物厮杀了起来
横推的过程无需赘述，当罗赫带人行进到矿坑底层，接近暗黑神殿主门之时，艾丽丝取消了对于贝利亚斯的压制，观赏起了她准备的下一幕表演。
“这里，就是暗黑神殿吗。”
并没有来过暗黑神殿，对于这个地球前身穿越前，在韩服看到有关资料的副本，罗赫所知并不是很多，按照未来的剧情，关底应该是有一个卡赞附身的家伙在这里等着，整体趋向是解封奥兹玛，延续游戏版本。
可是现在并没有暴戾搜捕团，罗赫穿越的时间要早于希洛克降临，所以此时的暗黑神殿空荡荡，入目皆是当年异端审判者留下的杀戮残骸，又或者是漂浮来去的诡异黑暗气息。
唯一有价值的物品，大概就是劈在祭坛上那柄通体浑沉乌黑的恐怖战斧了，除此之外竟是连个守关者都没有。
不应该啊，我又不是什么擅长封印的魔法师，艾丽丝将我引到这里，应该是顺手加强奥兹玛的封印，并且帮助她在不愿出面的情况下，解决一些敌人。
罗赫示意众人警戒，自己走到了祭坛上，凝视着这柄与鬼手有着强烈共鸣的战斧，除去这个玩意，整个神殿再也没有可以触发的东西了，也就是说要我拔起它吗？
答案不置可否，因为根本没有人来回答罗赫，就在他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矿坑上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贝利亚斯回来了！
狂暴的气浪咆哮呈环状散开，比之铁塔还要粗壮，浑身散发着乌光的贝利亚斯自坑顶一跃而下，弹出之字形的轨迹，眨眼便落到了暗黑神殿的门口，伸手握拳朝外一撞，登时风暴丛生，将罗赫所有的手下都吹了出去，跨步缩地抵到了罗赫面前。
这其间电光石火的变化，快的就连风都追不上，光是站在原地就足以惊破人胆的贝利亚斯，咧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小虫子，死。”
他双手开合像是拍蚊子一样，掀起尘浪自两侧拍向罗赫，霸道的气势增加了精神的压迫，一双手掌竟是有了两堵钢墙冲压合并的无可闪避之感。
罗赫眼神一闪，他没认出贝利亚斯是谁，暗黑神殿是真的‘黑’，贝利亚斯出现更是劲胜狂风，威势几可与雷电媲美，看不太清楚容貌，但既然动上了手，也就没必要管这些琐事了。
“都散开，往外走。”
拔出身后的黑曜石盒抵在面前，自左右撑住了贝利亚斯的掌心合击，罗赫出声警醒，随后便与贝利亚斯战做一团。
砰砰砰的连声作响，暗黑神殿的空气几乎被打成了筛子，一轮轮的气爆绽开，痛苦的发出了哀鸣。
但根本没人搭理。
罗赫全身赤红，进入了气血至阳的状态，日之呼吸在顷刻间便已抵达最大功率，凭借肉身的巨力与贝利亚斯拼起了拳头，每一个动作都拉出如箭射的锐响，一息之间六拳齐出，印在贝利亚斯的胳膊上。
“不够劲，不够劲！”
单臂撑开罗赫打向眼睛的拳劲，剩余干脆以肩膀和胸膛硬扛的贝利亚斯，一声咆哮鼓胀肌肉，直接弹开了罗赫的攻击，反手一拳轰出，直接将罗赫整个人都抽飞了出去，紧跟着横身冲出，双手合抱自半空给罗赫来了一发全垒打。
哒哒哒，关节弹射的爆响撕扯出机关枪般的声音，罗赫被击飞出去的身影诡异的暂停了下来，单臂横胸挡下贝利亚斯一击的他，双腿扎马短暂卸力，紧接着毫不要面子的滚了出去，让贝利亚斯的全垒打击了个空。
爆炸的土块四溅纷飞，贝利亚斯双手轰出一个直径将近十五米的陷坑，见没有得手，兴奋地打了个哈哈，横冲直撞的身影再度如坦克般袭来，脚掌密集的塌地发力，碾出了两条战车履带的痕迹。
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刚猛到不容抵御的肉身力量，罗赫甩了一下有些发麻的鬼手，迎着突破音爆的贝利亚斯，念头一转，脚下生电引动风息，同样消失无踪。
躲出去的阿斯克想要探头进来观察一下战况，殊不料刚见一眼，空中两道残影连续弹反撞击的空气爆鸣就打在他脸上，如果不是有面甲，只是这一下眼睛可能就没了。
“卧槽。”阿斯克连忙缩回头，朝着周围人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出去，暗黑神殿周遭的建筑还算牢固，但外面的矿坑就这个震动的频率，坍了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内里的战斗如火如荼，云端上的艾丽丝悠哉的给自己泡了杯花茶，将水汽聚集蒸开，饶有兴趣的看着罗赫与贝利亚斯的战斗，不得不说凡人的肉身练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有卡赞加成，也是绝对的天赋异禀。
只不过，这样可不是贝利亚斯的对手。
奥兹玛三骑士各有所长，而贝利亚斯的所长就是越打越强，几乎没有上限的那种。
——愤怒之贝利亚斯。
砰！
说时迟那时快，拳头好似雨点碰撞的两方，忽然彼此都主动弹开了所有攻击，紧接着在罗赫来不及回气的时候，贝利亚斯狞笑一声，身体竟是无需借力空中回旋，一个扭腰战斧下劈，把罗赫直接轰在了地上，怒火自他身上如潮澎湃，剧烈的水蒸气来回爆开。
在蒸汽爆炸中，贝利亚斯没有追击罗赫，而是落在地上扭了下脖子，享受着蒸汽爆炸的按摩，好似金石摩擦的问道：“有意思，人类，你的水平不错，叫什么名字。”
心眼在战斗预感上略胜贝利亚斯一筹，但会被对方千锤百炼的战斗经验拉平，技巧在一定的速度与力量下，和狗屁没有太大区别，最后贝利亚斯的身体素质，胜过罗赫一筹。
呸掉嘴巴里的土腥，鬼手上的血管偾张涌起，罗赫已经把这条手臂当盾，抵挡两次足可以把他内脏蹂躏成烂泥的攻击了，他站起身来。
“罗赫。你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吧，奥兹玛三骑士？”
“嘿嘿，对！你可以叫我贝利亚斯！”
贝利亚斯面上露出过瘾的神色，踏地一震，将罗赫之前那个扔在地上的石盒拿到手里，看也不看的撂了过去，自己手掌按在地面上，愤怒的火焰化作锁链深入土层，自矿脉之中硬生生炼出一把沐浴熔火的巨剑。
“拳头打完了，就来互砍吧！”
罗赫难得的沉默了，他凝视着贝利亚斯，很清楚彼此的强度正在被拉开，贝利亚斯一招斩不死他，但一百招时候，掉下来的绝对会是罗赫的人头，这是彼此都可以预见的事情。
贝利亚斯明白，罗赫更明白。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强敌，强到足以让罗赫看不到胜机的那种，但退却什么的，傻子和懦夫才会干。
遇到贝利亚斯这种对手，只要敢有丝毫分神胆怯，下一秒就是个死人了。
罗赫拍开黑曜石盒，乌黑的杀意一引，战刀屠戮已然入手，平视着贝利亚斯，缓缓露出一个无所畏惧的笑容，怕死已然无用，砍就是了。
贝利亚斯的笑容愈发兴奋，他高声一赞：“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你的勇气值得我来斩杀，来吧！”
没有废话，势大力沉的巨剑在贝利亚斯的手中，化作一道纯粹的火光，字面意义上以将空气分为了两半，卷出的真空吞噬了罗赫，紧随其后的是无尽怒炎的斩落。
什么叫做澎湃，什么叫做霸道，双手合拢随意劈下就远胜所谓崩山击的剑技，力量与速度的结合即为至极的美。
换做去鬼灭之前的罗赫，无论来上多少，在这一剑之下都只有引颈就戮的份。
因为硬件差距实在太大了。
无需吞气吸气，罗赫控制着气血聚于手脚，想也不想的发动了冲锋，自下而上手持屠戮在真空之中冲刺，朝着贝利亚斯的巨剑迎了上去。
不可否认，贝利亚斯的力量远非罗赫可以匹敌的，在一轮看似激烈，实则对贝利亚斯而言不过是热身的厮杀中，他的愤怒已经被激发了出来，正热切地想要更加勃发。
如果以正常方式，罗赫无论如何都会被这一剑击飞出去，紧接着在随后的攻击中死于剑下。
想要扭转这样的命运，就必须拿出足以拦下贝利亚斯这恍若山倾的一击。
——破军升龙击！
在日之呼吸的运转下，高热的气血化作燃料，充塞进罗赫的每一处，细胞内的力量鼓荡着，随着破军升龙击迎难而上，齐声咆吼运转霸体，无视掉了作用力硬拦住了贝利亚斯的攻势！
“好好好！”贝利亚斯一连说了三个好，肌肉却没有分毫要后退的意思，反而静止加力，将罗赫直接架在了剑锋的碰撞中，朝着暗黑神殿的墙壁推了过去，要就这样将罗赫夹成一个肉饼。
罗赫吐气开声，手中屠戮偏斜将碰撞最巅峰那一刻之后，已经进入僵持阶段的力道卸了开去，神速一斩切向贝利亚斯胸口。
铛！
剑锋之间的碰撞，擦出耀目的战斗火花，一击火花之后，刹那便是无数的交击，将整个暗黑神殿几乎耀成了不夜城。
在泡茶的艾丽丝不由得感慨，如此美丽的火树银花之景，竟是现于两名战士之手。
她轻轻饮了一口热茶，好看的眉眼弯起，轻笑道：“不想死的话，就去拔起那把斧子吧，罗赫·格林。”
第四十九章：不被允许的胜利
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罗赫与贝利亚斯的厮杀，已经进入到了狂热的态势，然而越是狂热，战斗对于罗赫而言，越是压倒性的不利。
因为贝利亚斯在变强，无止尽的燃烧着怒火。
又或者这个变强其实是有止境的，但那不是罗赫目前能够触碰到的界限，就现在的贝利亚斯而言，不过刚达到原先状态的三分之二左右，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怒火的止境。
不够不够，太弱了啊！
呲开獠牙的贝利亚斯旋舞手中巨剑，好似抡风车一样朝着罗赫击坠而下，暗黑神殿的大地悲鸣颤动着，土尘离地足有两米之高。
“再用点力，再用点力，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可是马上就会死的！”
大笑着的贝利亚斯，身上的肌肉愈发偾张，随意一蹬，静止加速掀起的音爆，比之刚才更加恐怖凄厉了起来。
罗赫的速度在对比之下越来越慢，在斩击之间的腾挪空间，被迅速的压缩至周遭两米，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势。
锵！
火花四溅，贝利亚斯又是一刀斩在了空处，他每一次的出手，都会被罗赫提前预知，从而偏架刀锋犹如流水般卸力开来，屠戮锋锐的刀刃成为了罗赫最为坚实的盾牌，精妙绝伦的不断拉开贝利亚斯的攻击。
按照常理而言，每一次偏架之后，彼此的交手就会进入攻防转换的回合，罗赫可以借此偏架拉出的空档，还以同样锋锐的斩击，让贝利亚斯也进入防御的状态。
不断交手的回合累计，最终漏出破绽的一方，会被敌人抓住空子从而一击毙命，这是人类的剑术，某种意义上的回合制。
但是——
砰！
贝利亚斯的巨剑轰砸在屠戮上，将罗赫扇飞了出去，随即如影随形以高速贴上，犹如狂风骤雨一般的饱和式攻击，砸的罗赫原本完美的卸力，硬生生变成了只有一半招架率，更多时候是要靠肉身硬扛的废品。
上一秒招架的巨剑，在不到三分之一个刹那，就会从另一侧袭来，当罗赫再偏架的时候，贝利亚斯的肌肉就会像弹簧一样拉开，利用比罗赫更强的力量、速度、延展性随意的从任何一个方向轰来。
擦到就是重伤，被直接砍到必死无疑，叠加的巨剑以以单纯的碾压之势，击垮了罗赫的偏架，迫使他不得不防御，并且这个偏架的比例，正在随着贝利亚斯变强而进一步降低。
防御，防御，防御。
力量与力量的对拼，是贝利亚斯最喜欢玩的游戏，罗赫坚实的防御确实是同样无懈可击，足以与他巨剑狂暴攻击呈对立两面的手段，但是罗赫的肌肉能支持多久呢。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贝利亚斯的攻击不断叠加给罗赫的疲劳，终究会在某一个关键节点，一股脑的爆发出来，而对罗赫来说最不利的，就是贝利亚斯的攻击对他而言有着一击致命的效果。
而罗赫的攻击就并非如此，即便是想要换命都没有资本。
完完全全就是硬件上的碾压，绝非软件‘心眼’这种事物可以追回的程度。
死亡，正在向罗赫逼近。
又是一剑抽飞了罗赫，贝利亚斯的身影与攻击，永远不会在罗赫的面前断绝，他大笑着道：“继续坚持吧，让我看看你到底还能撑多久。”
罗赫没回话，他光是回气都有点转不过来了，不过精神头倒是不错，一边聚精会神的招架着贝利亚斯，一边还能露出嘲讽的笑意，并思考剑术的关窍。
贝利亚斯如果是硬件上的越打越强，那么罗赫就是软件上的更新迭代。
想要战胜这个傻大黑粗的家伙，从力量上显然是不可行的，就算不愿承认，自己的身躯也跟不上奥兹玛这位愤怒骑士的提升强度。
偏斜贝利亚斯的攻击，罗赫手中的屠戮延伸过去，划过彼此的刀刃斩向了贝利亚斯的手腕，但贝利亚斯不过是咧嘴一笑，然后整条手臂瞬间缩成一团，再于刹那中爆发砍出。
这种把戏无论罗赫试上多少次，贝利亚斯都会以同一种方式应对，完美的碾压罗赫。
所以，力量和速度都是不可行的，想要斩死这个家伙，只能靠剑术来应对。蹲身上架斜撩，三者合一的罗赫大脑里想的是与战斗完全无关的事情，灵魂像是被分成两部分的他，正在用双核运算着，寻找获胜的可能性。
战斗的怒火可以促进贝利亚斯的强度，但这个应该是与自身强度成一定正比的，固然贝利亚斯会越来越强，但没有了压力，他的怒火和肌肉没有办法进一步膨胀。
也就是说，维持在这个强度。
然后，用更高的频率，以及足以击溃贝利亚斯肉身防御的攻击一次性打败他，才是结束这场战斗的出路，也就是——舞剑。
铛铛铛，罗赫的身影被巨剑的攻势所淹没，正当艾丽丝打算御使元素，释放祝福操控外面五十人进场解围的时候，刀兵交击的声音却依然响亮的回荡在暗黑神殿之内。
砰！
双手抡起屠戮与贝利亚斯正面交击，罗赫借助反作用力，身体如陀螺般飞速旋转向后撤去，将紧随而来的贝利亚斯攻击，全部往一侧招架或者格挡，彼此再度于暗黑神殿之中你追我赶了起来。
贝利亚斯身上的血管偾张，流淌着熔岩般的能量，经历了不知多少战斗的他，当然看出了罗赫有了什么想法，毫不犹豫的哈哈大笑着道：“这一击，结束你！”
说话时，舞动的巨剑在贝利亚斯愤怒的能量下，化作了一簇熔火光束，狞笑着朝地上猛地轰砸而下，整个暗黑神殿底层的土地，在这一击下分崩离析，被打的千疮百孔，火焰自每一处涌上，带着贝利亚斯的能量，从地表喷发而出。
挥剑引动灾变，地震加活火山的攻击，锁死了罗赫任何可能躲闪的角度，那喷涌炽热的能量足以将任何一个血肉生命化作焦炭，在饱和的弹幕中，贝利亚斯大笑挥剑跨过火焰，朝着罗赫脑袋斩了过去。
没有幸免之理，岩浆般的熔火能量，又或者是足以一击将罗赫分为两半的巨剑，二者罗赫只能招架一个，而被另一个迫向死亡之路。
“最后一招了啊。”
陷入绝境，罗赫却是不慌不慢的吐了口气，持着屠戮的手臂垂下，身体在这灾变一样的环境中突破音爆，正面与贝利亚斯撞在了一起。
行也好不行也罢，这就是极限。
但，怎么可能不行！
迎着唳啸狂鸣的巨剑，罗赫鬼手提起，在极速之下立地站稳，将身体前倾几乎是把屠戮甩了出去，斩击好似水银泻地，璀璨的耀白了眼前的一切，尽情的繁复叠加。
一道，一道，又一道，数之不清的刀光如暴雨般坠落。
如果贝利亚斯是愤怒的火山，那么罗赫便是倾覆的海啸，堆积如千堆雪，层叠起伏的海浪，拍打在礁石般的巨剑上，此起彼伏永不停歇的冲击着，将全部的能量都释放了出来。
滴水可以穿石，为日积月累之功。
以此为创，以频率与叠加而衍生出的剑术，即为。
——幻影剑舞！
“噢噢噢噢噢噢！”
贝利亚斯狂暴的一击，被繁复如幕的刀光硬生生堆叠架住，极高的频率绽放的光芒，竟是将他的巨剑些微，却坚决的一点点劈开，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然后便是无止尽的愤怒。
怒！怒！怒！怎么会有自己无法劈开的攻击，他的肌肉爆绽，再度加力挥砍而下！
可是，成百上千的刀光堆叠，让贝利亚斯手中的巨剑难堪重荷，自碰撞中心崩开了一个口子，随后蔓延至整个剑身。
与巨剑裂开的声音相对的，是屠戮那亢吟的刀光。
刀身如墨的鬼气肆意泼染，罗赫大笑一声，双手交握柄身，于贝利亚斯那难以置信，场外观战的艾丽丝吃惊讶异的表情中，带着全身心的意志一贯而过！
恶魔之血如雾升腾，带着贝利亚斯的恐怖头颅，一起被掀上了高空，浑身染满血液的罗赫，跨过了贝利亚斯的躯体，单刀点地，面容狂暴而欢悦。
挥出幻影剑舞，他的身体好似挣脱了某个束缚，原先怎么压榨身体，都无法再开掘的潜力之泉，被这一剑撕开了个缝隙，露出潺潺清澈的泉水，滋润着罗赫的的身心。
如果有什么是剑士必不可缺，且持之以恒去追求的话，那么唯有两个字才配得上。
那就是，胜利！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败者都毫无荣耀可言。
与罗赫的心意共鸣，屠戮的刀身不断地亢奋颤动着，似是为了这场艰苦的战斗，最终成功斩下敌人的首级而兴奋。
只是这样的胜利，并非是除了罗赫之外任何一个人想要的，包括场外观战的艾丽丝，以及在暗黑神殿祭坛封印的异次元裂隙中，那位混沌的使徒。
奥兹玛。
沉重，痛苦，扭曲。击溃了贝利亚斯的罗赫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贝利亚斯的无头躯体忽然高迈而来，以狂暴的膝顶，终结了罗赫升华的过程，将之一脚踢到了祭坛旁边的符文石柱上。
腹部与背部同时遭受重击，骨骼发出断裂悲鸣之声的罗赫，口中喷溅出大股的鲜血，四肢的肌肤在强压之下寸寸崩裂，瞬间便失去了战斗力。
云端之上，艾丽丝手指滑动元素，撕开了一丝奥兹玛封印的小小缝隙，涌动的混沌能量，自罗赫看不见的地方无穷的注入贝利亚斯的身体，为其唤来了崭新的战力。
她所要的结局不是这个罗赫胜利的结局，所以，她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改一下。
罗赫可以赢，但是不能这么赢。
“真不错，嗯，可圈可点。”
捡起头颅按在流血的断口处，贝利亚斯赞美着罗赫的攻击，狰狞的笑容像是嘲弄着人类的渺小：“只是，奥兹玛大人的力量，不是你们这种弱小的生命可以理解的。”
“哈....哈哈哈，是吗。”
罗赫似乎被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咳着血，断裂的肋骨扎入了肺脏，喘气极度困难的他，摸索着石柱强行撑起身体，望着那漆黑如山岳般的贝利亚斯，讥笑道：“那么作为祂的手下，你表情为什么那么僵硬，头部神经没接好吗。”
贝利亚斯不置可否，他没有愤怒，只是迈着平静的步伐朝着罗赫走了过来，连看都懒得多瞅一眼门外反应过来，准备进入参战的那些人。
“你很不错，不该做人类这种渺小的生物，我会让奥兹玛大人给予你恩赐，成为我的同胞吧，罗赫，为奥兹玛大人去征战这片大地，杀光那些垃圾一样的东西。”
缓步行来的贝利亚斯，根本不像是愤怒之骑士，更像是代表绝望的骑士泰玛特，他掐着罗赫的脖子，像是拿玩具一样拎了起来，轻而易举的粉碎了罗赫的双腿关节，望着他血流如注的鬼手，沉声道：“卡赞诅咒的力量，对吾主而言不值一提。”
抓着罗赫走上祭坛，贝利亚斯没有思考奥兹玛为何会突然能从封印里流露出力量，在他看来这是奥兹玛理所当然的强大证明。
“奥兹玛大人，请赐下你的力量，这个人类有成为我们同胞的资格，它将作为您死亡的代言人，为世间的所有的弱小者带来死亡之制裁！”
罗赫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按在胸口，虚弱的喘着气，似乎随时都可能踏入亡者的领域，两条腿被粉碎的痛苦，因为腰部被截断的缘故，并没有传递到他的大脑中，也因此罗赫的感官有些麻木了起来，不太清醒。
失血太多了，没有痛苦当清醒剂的话，罗赫很快就会闭上眼睛。
可是，作为渺小的人类，他最不会放弃的就是....挣扎啊。
贝利亚斯是一个不会去注意小动作的强者，他的强大使其对于周遭的一切都非常迟钝，唯有战斗才会展露出精细的一面。
因为，他没有注意罗赫的手掌探进了怀里，握住了一个被砸得稀烂，里面被血浸湿的小盒子。
赫仑皇帝的印章在鲜血中，呈露着自然与生命的光芒，卡在罗赫胸口的心脏处，保证他不会断气，供给着生命的洪流。
只是，这无法帮助罗赫翻盘。
啊啊啊，真是操蛋，罗赫心中自嘲着，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可是还得最后做点什么。
罗赫略微偏过头，握着印章，根据鬼手对于卡赞之力的感知，用模糊的视线看向了那柄几乎伸手就能握到的，闪烁着乌光的战斧。
他笑着，用一种漠然与憎恶的情绪，缓慢的伸出那只人类的左手，轻轻握住了斧柄。
反正，情况也不会更坏了，是吧。
第五十章：罗赫见到了女鬼
握斧，冰冷沉重的手感涌上心头。
就像是溺水的人，罗赫感觉一股寒意自鬼手上凝结，将周遭所有的事物都冻成了琥珀。
空气的流动，贝利亚斯那因说话起伏的胸膛，乃至于自己即将停止的呼吸。
意识无比的沉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罗赫想要呼吸一次，却发现鼻腔内倒灌而入的只有凝成实质的杀意，无穷无尽的血海覆盖了他。
在这片血海之中，罗赫身型像是洋葱一般被层层剥开，从皮肤开始侵蚀，杀意斑斓了本身的色彩，有名为卡赞的阴影将自身投射下来，罩住了这个被自己所诅咒的人类。
观察，思考，等待。
卡赞望着罗赫在这血海中无力的沉沦，没有说话，一双淡漠的眼睛毫无怜悯，也没有喜恶，纵使外面奥兹玛的力量已经开始渗透，祂也没有无条件的迁就。
罗赫没有注意到卡赞在看自己，他的意识回到了最初诞生的时候。
不同于被希尔顿·格林捆在房里，像是一只野兽的孤单无助，此时的他握着一把单刀，面前是被点燃的火宅，许许多多的人在四散奔逃，外面有怪物的咆哮声接连传入。
但这些都和罗赫没有什么关系，他的注意力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全部吸引过去了。
火舌舔舐皮肤的痛苦，提醒着罗赫他必须离开这里，但出自灵魂深处的信息，又告诉罗赫不能就这么走掉，如果这么离开他会直接死去。
被围困无路可走的火宅，没有鬼手，火焰的范围之外踏足便会死去，在这样的绝望之中，他应该去干些什么。
“不要，放开我！”
女性的声音在哭嚎着，罗赫眯起眼睛，心头蓦然涌起一层没来由的杀意。
格林宅邸在熊熊燃烧着，大火已经灌满了一层，提着刀的他沿着声音的来源，划开了沿路的地毯，从二层绕到了三层，沿路经过的所有房门尽数洞开。
在不知道经过第多少扇门后，罗赫停下了脚步，望着眼前这扇在它面前紧紧关闭的房门，扬刀一斩，将门扉砍了个对穿，目光穿过裂开的大门，望见了女孩子的雪白内衣，还有同样衣衫半解的希尔顿。
慌张的女孩满眼都是泪水，她缩在墙角，但即便是匆忙一眼，罗赫还是看清了她的样貌。
——米兰达。
墙壁处靠着一个身着华服，面容被血色污染，身上满是墓土和死亡气息的女性，她的手掌垂落在地上，胸口空荡荡的，像是被掏走了心脏。
“啊，你来了啊，逆子。”
希尔顿身躯诡异的舒张着，展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没有再撕扯米兰达的衣服，而是直接捏住米兰达的脸颊，当着罗赫的面就准备亲下去。
砰！
门被直接打爆，风息卷起了火焰的热量，罗赫一巴掌握住希尔顿脖颈，将他摔在了地上，暴戾森冷的眼神凝视着这个帝国可以说极具权势的中年人。
“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
希尔顿哈哈大笑着，咧出一个充满**的笑容，反问道：“你看不见吗，我在享受一切啊。”
话还没说完，希尔顿的脸颊便从右侧深深地陷了进去，脑袋连带着身体被直接打进了墙里，停留在原地的只有罗赫那满是愤怒的拳头。
“我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无止尽的杀意纷至沓来，朝着罗赫的心脏涌去，流淌至四肢百骸，这所有映射出来的一切，都是现在的罗赫，还有以往那个罗赫心底最不想看见的事情。
墙边那个已经死去，身上缠绕着死灵，被掠走心脏的女性，无疑是罗赫的母亲蒂亚。
而他最为厌恶的希尔顿，则正在像禽兽一般，妄图侮辱米兰达。
“卡赞！我问你！”
怒吼，罗赫手中的刀身缠绕上愤怒的烈焰，一刀枭下了希尔顿的脑袋，随后森冷的看了一眼米兰达，像是受伤的野兽，沉声再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米兰达眼神惊恐的说不出话，她的胸衣在重力的牵扯中坠落，露出少女洁白美好的胴体，但罗赫只是愤怒的看着她，胸口的杀意越来越澎湃，没有怜悯，面容在杀意的侵蚀下逐渐形销骨立，化作一具燃烧着火焰的骷髅。
看不见自身，眼中只有在乎的人被亵渎的愤怒，房间外面点燃的火焰，随着罗赫的毁灭之心共同起舞，加速吞噬着他不想见到的一切。
毁灭吧，毁灭吧，毁灭吧！
无数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满溢的恶毒与怨恨，在呼喊着，拉扯罗赫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
握刀的手臂缓缓扬起，罗赫那缠绕着火焰的骨头，也随着愤怒而崩裂。
想要把所有看不顺眼的东西都杀光，只要都杀光就可以获得解脱，罗赫头骨空洞的眼眶倒映不出米兰达的模样。
就在他的刀即将落下之时，米兰达身上忽然披上了一层诱惑的光泽，她抱住了罗赫，用毫无一物的躯体贴紧了他那只有骸骨的身躯。
诡异的，罗赫感觉到了温润馨香的触感，但随之而来的是燃尽一切的暴怒。
罗赫毫不留情抬腿踢了出去，将这具少女的躯体抛至半空，以同样凄厉快绝的一刀，倾泻出那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假货！
踩着米兰达瞬间融化的身躯，罗赫暴躁的劈砍着所有的事物，原本只是宽大的房间，在他的愤怒下开始无尽的延伸，怎么斩也斩不完。
他的思考也开始融化，骨头崩裂的更加厉害，每一寸都布满了细碎的裂纹。
寄宿在卡赞战斧中的毁灭之灵披着铠甲，看着血海中逐渐被那些亡魂吞噬，身体开始变黑腐败，即将融化消解的罗赫，眼神淡漠依旧，流淌着过往时光中，他那永不断绝的杀戮。
这把斧头从来就不是给恶魔拿的，作为暗黑圣战的败者，奥兹玛手下的恶魔永远无法拔起这柄斧子。
同样，非战士的人也无法触摸这把斧子，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行，对方可以彻底破坏卡赞的意志，继而销毁这把斧头的灵魂，但无法做到让卡赞的意志屈从。
这是一把必须由战士，非恶魔，能与杀意共鸣的人才能拿起的武器。
不过也正是因为共鸣，所以谁拿谁死。
没有怜悯与仁慈的毁灭之灵，注视着一点一点溶解的罗赫，在它看来，这不过是一个与普通生命毫无二致，无法主宰杀意与仇恨，以至于被其淹没的普通人。
结束了。
当罗赫最后的面孔也被血海淹没的时候，毁灭之灵便准备消散开来，很多人都碰过这把斧子，从切斯特小镇的矿民、魔法师、佣兵、古迹研究者、强大的剑士、乃至于最后进入到这里的异端审判者。
但无论是谁，都会被战斧上缠绕的杀意和怨念淹没。
如果说屠戮是卡赞年轻时候用来戏耍的玩具，那么战斧就是陪他征战大陆，渴饮无数生命，即便死了也会被拿在手里的武器。
罗赫的意识开始消弭，身体朝着血海的深处坠去，在前身灵魂之中隐藏的怨恨，还有罗赫本身并不坚韧，甚至可以说满是破绽的性格，被这一项测试轻而易举的打倒在地。
要死了吗。
恍惚中意识到这个念头，罗赫的眼前并没有什么走马灯闪过，更没有什么后悔的念头，他只是感觉很空虚，好像一路走过来，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就宛如血海的下方，是一片空荡荡的荒漠。
眼皮开始沉重，罗赫在心中笑了一下，淡定的准备接受这个事实，不同于鬼灭之刃每次濒临死亡，精神都会抵达的那片虚空，这次什么都没有出现。
他抬起自己那只已经被杀意完全化作炭黑色，即将崩裂成灰尘的右手，终于是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在暗黑神殿的祭坛上，罗赫的身体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肌肤裂成一片片纸页状的事物，这让在天上始终观察着，等待罗赫拔起战斧的艾丽丝，失望的皱起了眉头。
难道那个印章上，真的如罗兰所言，并未寄宿有格兰之森的力量吗？
接收到命令要去探索并处理大魔法阵，为接下来大计准备的艾丽丝，将罗赫作为棋子来处理奥兹玛的封印，顺便想要一窥格兰之森神秘的真实。
可是事实并没有如她所想，在时光中隐约捕捉到的直觉预言那样发展，罗赫竟然就这么死掉了。
真是不堪一用啊，罗赫·格林。
没有任何怜悯，艾丽丝摇了摇头，取消了窥探的法阵，调集元素填补上了奥兹玛的缝隙，转身便要离去，其实根本就没有要处理这里封印的必要，当时的奥兹玛是艾丽丝亲手打入异次元的，挣脱不过是痴人说梦。
接下来，只需要直接处理掉帷塔伦那一边，让赫伊德直接登基即可，没有再试探格兰之森的必要了。
艾丽丝离去，贝利亚斯见罗赫咽气，奥兹玛的气息也突然断绝，呆愣在了当场。
而罗赫本人则是一直在无止境的坠落，最后噗通一声，掉在了满是生命气息的湖泊中，不同于刚刚的杀意倒灌，罗赫这会只感觉鼻子和眼睛，被湖水呛到要喷火的程度，本能的游动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傻了。
对面，一个正在哭泣的精灵少女，正用手环着胸口，白皙如玉的足尖轻点湖畔，原本是一副大好的美人沐浴图，奈何湖里突然窜出了一个少年的碳化人头，同样呆在了原地。
一个是刚死完，一个是刚哭完，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都没能用宕机的大脑反映过来，此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亦或者说反应过来了，但不知道如何处理。
“啊！”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突然一声轻呼，用手里的衣服砸在了罗赫的脑袋上，同时一脚正中他鼻梁靶心，将之踹翻在了湖里，自己则是环着上身，胡乱的抓起一片叶子，遮住了那美丽的景色。
被踢翻在湖泊里的罗赫，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清澈，却又冰凉生冷的湖水，冷彻的感觉清洁着身体的每一处，涤荡着他体内的痛苦和疲劳。
只是，好他娘的辣眼睛。
砰！焦炭般手掌自湖水中破镜而出，一身肌肤几乎被灼成基岩之色，像是个石头人般的罗赫，直接轰开了湖水，一步步踩着湖畔的河床走了上来。
他瞅着精灵少女那害怕的像只兔子，晶莹剔透的红色大眼睛，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干掉你！”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精灵少女算是体会到了，她漂亮的眼眸眨啊眨的，似乎不太理解罗赫在说什么。
但这绝非言语不通，精灵本身便是能够光凭借感情，就能准确读出所有言语含义，可以与万物自如交流的种族。
她只是不太理解，明明是自己到这里来，为什么会被这样蛮不讲理的训斥，听说这两天森林里也来了一个类人型的生命，同样也是张嘴就要打杀的样子，貌似是在找什么东西，长老们把自己保护了起来，不让自己出去。
不过，这不还是见到了吗。
精灵少女有些苦恼，又有些见到新事物的开心，虽然这片森林非常的大，有许许多多不同的种族和生命，但在悠长的时光中，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新的朋友了。
虽然罗赫很没有礼貌，但少女还是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湿掉的布裤贴在亭亭玉立的大腿上，小心的伸出手道：“你好....？”
“我很不好。”罗赫没搭理少女伸出的手掌，将被岩石鳞片状的肌肤挂住的衣物，一股脑的抛给精灵少女，怒道：“这里是哪里！卡赞那个混账在哪！我要砍死他！”
卡赞？这个名字少女似乎有点印象，回忆着长老给自己讲述的大陆历史，她竖起手指轻笑着道：“你是说帝国的那位大将军吗？他已经死了有近百年了。”
说着少女有点害羞，轻轻挥了一下手，示意罗赫转过身去，但是已经化作石头人的罗赫不为所动，像是一尊钢铁直男，盯着少女道：“不对，这里还是幻境吧，你一定就是卡赞！”
精灵少女抿起了嘴唇，没好气的瞪眼道：“才不是啊！还有我要换衣服，长老教导过，说女性换衣服是不能给人看见的，男性应该礼让，这叫做素质！”
第五十一章：道可道
湖畔，罗赫百无聊赖的抓着石子打水漂，身后衣物与肌肤摩擦的悉索声，并不能撩动他的心弦。
“那个，我换好了。”
“这种事情不用和我打报告。”抓起一颗石子笔直投入湖中，罗赫站起身来道：“我问你，我为什么会掉到这里，我应该已经死了的。”
“……”精灵少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半晌才道：“没死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我原本以为我会落入深渊，或者干脆死的连意识都不剩，现在有这么一块静谧的地方待着倒是挺不错的，但是。”
罗赫话语顿了一下，想起外面那五十个被自己拉来的人，还有赫伊德的拜托，长长出了口气道：“我必须要打败贝利亚斯。”
贝利亚斯？精灵少女眼中再度涌出了好奇，她想了想，记忆里随着这个名字浮现出很多画面，里面一幅幅都是贝利亚斯，有在屠戮的，有在与人交战的，有在雪山之巅被围困的。
狂暴的肌肉与怒气，横扫一切的大剑。
在暗黑圣战中一人可抵千军，纵横无敌的愤怒骑士。
只是画面来到了最后，贝利亚斯被两位圣者配合下属联手擒下，被封印在了异次元之中，最后的一幕便是斯特鲁山巅，他不甘的咆哮被光芒淹没的那一幕。
元素的风暴狂涌，异次元的裂缝被撕开，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丢垃圾般，扔进了外层空间之中。
记忆在脑海中回溯完成，精灵少女宛如亲身经历了那场战争，只是她有些不懂，轻声问道：“贝利亚斯已经被人类所封印，距离现在不过是百年左右，一般封印术的有效时间，是以千年为单位计算的。”
“百年？”
罗赫疑惑了，他望着精灵少女仔细看了看，突然问道：“我现在是在哪里？”
“格兰之森。”
精灵少女笑着回答了罗赫的疑问，以精灵古语吐出的词汇，带着一种神秘而幽静的气息，恍若言灵缠绕着罗赫的身体，这座森林似乎是在围绕着少女起舞。
“哪一年？”
“……我不是很懂人类历法，应该还是佩鲁斯历吧，也许？”
刚刚喜悦的回答，瞬间化作了无知的尴尬，少女红了脸，她对于精灵而言出生的并不久，有很多知识都还没有学习，像是历法这种问题，换做任何一个成年精灵，应该都能随口答上。
罗赫脸色逐渐垮了下来，他无语的转头凝视着湖面，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听说过德洛斯帝国吗？”
诶？
这一下又问到知识盲点了，精灵少女摇了摇头，耳朵尖红红的，一点都不像是传说中近乎全知，知识与魔法皆是渊博如海，有着无尽秘宝的精灵。
啪的一声，罗赫将手盖在自己的脸上，他就知道出问题了，能活着固然是好事，但是怎么就来到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且时间上也不对，这真的不是幻觉吗？
甚至于，罗赫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死去了，如果死掉的话，反倒好解释眼前的一切。
活着的话，那就是遇见鬼了。
“如果有苦恼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会尽量帮你的。”
察觉到罗赫的心灵滋生出焦躁，精灵少女轻笑着坐在岸边，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道：“长老说过，难过的时候就要说出来，风会带走你的烦恼，同时将你的朋友带来身边。”
“那就完蛋了。”
罗赫没好气的坐在岸边，继续抓起了石子开始水漂大业，习以为常的道：“对我而言，烦恼这种东西就和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不说，还会黏上更多的麻烦，难过的话，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听。”
“为什么。”坐在罗赫的身边，精灵少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炙热且冰冷，但无论是哪一者，都和温暖相差甚远，总是徘徊在极端上。
“因为你把所有的东西说出来，大家就会察觉到你的弱点，进而上来和野兽捕食一样，针对你的弱点杀死你，吃掉你。”罗赫的气息又焦躁了起来，盈满的杀意不断自身上滋生，淡漠的道：“只有比他们变得都要强，才能抹去烦恼。”
好烫。
精灵少女肌肤被突然升高的温度烤的通红，红瞳倒映着罗赫那焦黑如基岩的肤色，突然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会到这里。
清凉而舒适的夜风，吹拂在精灵少女的手臂上，柔和了过激的温度，她没有尝试说什么去肯定，又或者否定罗赫的焦躁，而是仔细看着罗赫打水漂，他的力量很大，石头落入湖面总能溅起很高的水花，一圈圈的涟漪，是湖面被力量打破的证明。
只不过——
精灵少女憋着笑，看着罗赫一个又一个石子，在扔出去的同时就沉默在湖中。
越扔罗赫脸越黑，同时力量越大。
噗通，罗赫将手里最后一个石子也扔了出去，只见这颗石头在水花蹦跶了一下，带着一股强劲的前冲势头，像是要上演轻功水上漂，哪知才迈出一步，就因为身体不平衡，直接跌进了湖里。
噗哧。
在最后一颗石子，也决然的上演了跳水表演后，精灵少女调皮的笑声，终于还是露出了小尾巴，只见她连忙背过身去使劲咬住牙齿，但肩膀还是在不停的颤抖，几乎的咳嗽了出来。
“要笑就笑，有什么好忍的。”
“没，噗哧。”
转过头来，精灵少女看见了罗赫那张黑脸，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问道：“你知道吗，你手中的石头，特别想森林里的牛头人，小萨乌塔他们玩水的时候，就是这样噗通扎进去。”
诉说起自己的朋友的情况，精灵少女眼睛放出了温暖的光芒，双手张开比划的时候，像是能拥抱整个世界，那种天真浪漫的表情，看的罗赫有点入神。
他没有听清少女中间讲的是什么，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道：“可是，就算是最凶猛的牛头人，也有像是洗澡这种不会生气的时候，平时打架的大家，也会互相静谧的浮在水上晒太阳，还会互相擦背呢。”
夜晚的月亮，明明没有太阳的温度，却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罗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湖面，说不清在想着什么。
最凶猛的牛头人也会有安静的时候吗。
哒哒哒，身旁石子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精灵少女的大眼睛闪烁着快乐，她的力道没有罗赫的大，却打出了一个漂亮的三漂，笑容明媚的像是春天的阳光：“我比你扔得远诶。”
罗赫原本思索的表情，瞬间就臭了起来，他极度不爽的看着三漂的连串水花：“有本事再扔个一样的。”
话音刚落，精灵少女手中的第二颗小石头便脱手而出，直接打了个罗赫难以望其项背的五漂，举起双手笑道：“哈哈，喂，我们来比赛吧。”
“比赛？”罗赫脑袋上冒出了问号，他不知道就这么一个无聊的水漂游戏，以及什么都没有的湖岸，究竟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更遑论比赛了。
“是啊，人类总是渴望着进步，长老说他们每年都要举行各种各样有意思的比赛，原本我还不是很理解，但你教我的这个，真的很有意思。”
抓起一把石头，精灵少女将之塞到罗赫手里，然后拉着他站了起来，指着河对岸道：“我们比谁扔得远，谁输了就给对方讲故事，好不好。”
“不好。”
不假思索的予以拒绝，罗赫没有兴趣给这种无聊的事情投入时间，既然没有死，那就要找回去的路，打水漂算是什么事啊。
“……唔，你真的是比萨乌塔还要倔呢，要是乌塔拉大人有你这种子嗣，肯定天天打你屁股。”有些不满的转过头去，精灵少女轻声抱怨着，然后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发现罗赫貌似很不爽。
不是貌似，罗赫是真的很不爽，他捏着石头道：“很有胆量啊，我问你，人类举办的比赛都有奖励，又或者彼此会赌些什么，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啊？赌博？长老不让赌博，说那是一种堕落的表现。”精灵少女连忙摆手，示意不赌，但说起输了怎么办，倒是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想了想道：“输了，我就给你一些野草莓好不好。”
“不好。”
又是一句果断的不好，罗赫抛着手中的石子，那足以吓哭小孩的焦炭面孔，带着几分不满的道：“如果你输了，我要打你屁股。”
“！”
精灵少女退了好几步，脸蛋像是红苹果一样，蔓延到尖尖的耳朵，还有白皙如玉的脖颈，她慌张的摇着头道：“不行，这个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刚刚不是还想打我的屁股来着？”罗赫皱着眉头：“如果你赢了，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随你挑选。”
“不是刀山火海的问题，这个真不行。”
“两个要求。”
“不是数量的问题，长老说过，男女之间不可以有过于亲密的举动，至少要等到成年了才可……”
“三个要求，来不来，不来就算了。”
“……不打屁股行不行。”
“不行。”
极度操蛋的对话，罗赫与精灵少女各自拿了五个石子站在湖边，他说道：“规则很简单，谁扔的石子距离远，谁就赢，可以吗？”
精灵少女脸色有些窘迫，像是不听大人话，偷偷跑出去玩的小孩子，没有注意到罗赫表情中，那种意味难明的目光，低声道：“可以。”
“好，那么你先扔吧。”
罗赫单手抓握五个石头，无所谓的站在那里，像是对于胜负的结果毫不在意。
精灵少女抿了抿嘴，不得不说罗赫的水漂，打的确实不好，这给了少女胜利的信心，她握着石子轻轻祷告了一声，然后捏住其中一枚，以刚刚那种感觉漂了出去。
可以，这样的话至少能完成三漂，思及刚刚罗赫那种扔出去就沉掉的表现，精灵少女有信心的握住了小拳头。
只是她的石子刚刚接触到水面，同样的一枚小石子自旁侧以电光石火的速度磕来，竟是直接将之击沉在了湖里。
沉闷的涟漪，湖水真实地反映着两人石子的距离，精灵少女惊讶的转过头来，却见罗赫那张很是认真，没有分毫客气，甚至可以说满是淡漠的表情。
看到这个表情，精灵少女恍然大悟，明白了罗赫刚刚规则的陷阱，但是她没有哭泣，也没有放弃，反而精神焕发的回过头，认真的凝视着湖面，略作沉吟，飞快的抛出第二个小石子。
嗒！
石头粉碎的声音，在湖面上打出了爆散的粉尘，罗赫单手抓着剩余的三颗石头，拇指和食指像是炮架一样，将石子运送到两指之间，等待着接下来的较量。
精灵少女没有着急出手，而是略做思考，忽然双手合拢然后左右开弓，灵巧的抛出两枚石子，划着轻灵的轨道朝湖面落去。
但她尚未来得及露出笑容，两颗石子便被袭击而来的捣乱者打得粉碎，同时坠入了湖中。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比赛。
精灵少女望着湖面那如雨落下的点滴涟漪，此起彼伏的不断绽开，表情渐渐安静了下来，并没有委屈，而是望向了罗赫那张，似乎即便在阴影中，她也能看见的，满是认真的表情。
“在我记忆中，有一个星球，每四年会举办一次奥运会，那里各个不同肤色的人会同台竞技，将体育与和平的精神传扬发达，是比赛与竞技精神的体现。”
“每一个人都应享有从事体育运动的可能性，而不受任何形式的歧视，并体现相互理解、友谊、团结和公平竞争。”
“这种精神，被称为奥林匹克精神。”
罗赫诉说着自己的记忆，他扬起手臂，犹如弓开满月：“可是如果没有胜利，要理解、友谊、团结，还有公平又有什么用，这场争斗....是我赢了。”
说着，他手中最后一颗小石子向着天上高高抛弃，似乎为了让精灵少女能看的清楚，在月光下划过一道不是最远，却肯定是最高最清晰的抛物线，直接扔进了湖的正中央。
这个湖非常的宽阔。
中央的区域，是即便小石头二十连漂，豁尽全力也到不了的地方。
这样的举动，就好像是在告诉精灵少女，开心与快乐是多么脆弱的东西。
罗赫转过身看着精灵少女，语气深沉，内心不知是在低诉，还是在咆哮的道：“我有困难，从来都是自己解决的，用你所见到的这种方式。”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去，朝着月光照耀不到的森林深处前进，若是没有路那就开出一条路来，总是用作弊或者暴力的手段去解决，这样坚硬又脆弱的双面性，即是罗赫的本性。
明明有着力量护身，也没有绝对的自信，会害怕，会去追寻祈求更多的力量，行动和言语会矛盾不一。
可是他刚迈出一步，便听到了精灵少女的笑声，身后湖畔上吹拂的微风，像是在他的心底深处打转，痒痒的，轻而易举的绕过了他的坚硬，就像是卡赞的血海一样，触碰到了他脆弱的部位。
不同的是，这次罗赫并没有受到伤害，他只是本能的回过头去，看见了精灵少女开心的笑颜。
还有，被她抛出去的那颗小石子。
小小的石子在湖面不断打着水漂，精灵少女扔的很好，连续漂开五朵相同的涟漪，罗赫只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小石子再踏一步，便会坠入湖中。
可就在即将坠落的时候，这个萦绕着微风的湖面上，忽然有一尾鱼儿凌空跃起，身姿在月光在欢快活泼的甩了下尾巴，像是嘲笑着罗赫的脆弱，扭着小屁股一股脑冲过了湖中心，抵达了对岸。
“你看，我扔的比你远，是我赢了！”
“作为比赛奖励，你要实现我三个要求...不对，是愿望。”
举起双手，精灵少女很认真的思考着，最后一拍手笑道：“首先，给我讲故事！什么是奥林匹克啊，是外面的世界吗？”
月光下，人类少年望着精灵少女，久久不能言语。
他，输了？
而且，是被堂堂正正的击败了，从方法到信念，还有脸上洋溢的笑容。
怅然若失，又似乎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
就好像刚从湖中游上来，但又似乎是很久以前，他就开始憋气了，一直憋到现在。
面对精灵少女那充满好奇，以及胜利的自信笑容，罗赫挠了挠头，无奈的道：“好吧，我给你讲。”
“那么，先从奥林匹克开始吧。”
第五十二章：剑魂之境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
湖面的风儿，传递着女孩的笑声，以及少年那平淡的讲述。它在格兰之森中徘徊，将故事传递到了森林的每一个角落，日出的熹微光芒下，披上了一层金纱。
“原来还有那么有意思的星球啊。”
坐在湖畔，精灵少女隐含向往的注视着湖面，双手十指交错，对罗赫笑道：“高度发达的炼金文明，古老的文化，数之不清的故事，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看一下。”
听着这句话的罗赫同样笑了下，就记忆回答道：“那并非十全十美的地方，在我看来，阿拉德大陆比那里漂亮很多，充满了一种冒险与神秘的浪漫感，算上天上的大陆，以及异空间魔界的文明，以后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世界。”
是吗？精灵少女听到罗赫这么夸阿拉德大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问道：“那，在你所在的那个时代，阿拉德大陆还和平吗？”
罗赫与精灵少女聊了很多，他甚至直言了自己的穿越者身份，遇到的事情，还有未来迷雾的情况，与精灵少女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将这些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的话，尽数吐槽了出来。
此时听到精灵少女这么问，罗赫沉吟了一下，突然笑道：“挺和平的，至少我觉得还不错。”
“诶！可你不是说那个叫做帷塔伦的城市，已经危在旦夕了吗。”精灵少女讶异着，没有想到罗赫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
“是危在旦夕没错，所以才需要我回去，把那些妖魔鬼怪都打趴下。”罗赫站起身来，望着那被晨曦照耀，正自东向西，渐变着颜色的湖面：“遇事不能坐以待毙。”
“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吗。”精灵少女也好奇的站了起来，随着罗赫一起望向湖面。
“找到了，也大概理解了这里是怎么回事。”手掌按着自己的胸口，冰冷干燥的肌肤下方，是没有心跳的胸膛，以及淡淡的温暖。
如果不是那枚印章的话，想来我已经死了吧。
罗赫吐出一口气，转过头看向精灵少女道：“谢谢你救了我，没有想到，赫仑与精灵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只是他好像并没有见到你。”
身上如基岩般干涸开裂的缝隙中，有意志的白光在向外释放，让罗赫得以用一种近乎冥冥的视觉，看见了湖对岸那个和小男孩站在一起，同样浑身湿透的男人，那是光凭眼睛所看不到的，处于迷雾内的过去，而罗赫站在的是彼岸，此刻的未来。
不过这个家伙，就是德洛斯的开国皇帝吗，没赫伊德长得帅啊。
意志的白光愈发耀眼起来，一种平静的温暖感流淌在罗赫的全身，他的心灵得到了平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没有过于留恋，闭上双眼，一步一步的开始向着湖中心走去。
精灵少女站在他身后，娴静的表情中带着点点的不舍，但却笑颜依旧，送别道：“要走了吗。”
“是啊，临别之时，有没有什么礼物送我，听说精灵都是富得流油，拔一根毛应该就够我受用很久了。”闭着眼睛的罗赫没有回头，只是淡然的开着玩笑。
“哪有，长老可是都快秃顶了，你们不要老欺负精灵啊。”说着说着，精灵少女的笑容，那一抹开心的喜悦重新苏醒，她同样走进湖水里，朝着罗赫伸出自己的手掌，咬了咬唇，有些期待的道：“下次，还能给我讲故事吗。”
下次啊。
站在湖中，感受着源源不断涌来的生命力，罗赫身上被愤怒与厌恶之火烤干的皮肤，簌簌的下落成泥，在金色的湖畔映衬下，回过身来道：“好啊。”
英武挺拔的黑发少年，在晨曦的照耀下，握住了精灵少女的手掌，他笑道：“下一次，就给你讲我的故事吧，一定比那些都要精彩。”
说着，他猛地将精灵少女一拉，在少女失措的低呼下，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对方的额头，将精灵少女霸道的紧紧地抱在怀里，眷恋着对方的快乐和温暖。
没有心跳的胸膛下，传来了恢弘的脉动，因这份温暖而即将孵化，诞生在这个世界。
朦胧如雾，轻盈似风的剑气从他身上凝聚而出，湖水在剑气的吹拂下，荡起层叠的涟漪，晨曦的金纱披散在两人的身上。
当精灵少女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如裙的涟漪缓慢落下，带走了那个吻着她额头的少年。
她害羞的脸蛋上满是水雾，羞涩为悸动的心灵点染了妆晕，笑着双手合十轻声吟诵，清晨的精灵之森随着歌声，轻轻地摇曳着，将晨风送达到每一个人的身边。
阿拉德大陆，迎来了新的一天。
……
血与火的宅邸，罗赫孤身回到了这个他很讨厌的地方，依旧是那个充满着无尽愤怒，只是看一眼就想要毁掉的房间，熊熊烈火从底层烧上，似乎要将这里化为乌有。
希尔顿的戾容，米兰达的悲戚，被贯穿心脏而倒下的蒂亚，还有那个怀着胎儿的莉莲，一一在罗赫眼前浮现。
肮脏在罗赫面前重复，希冀烧毁这一切的愤怒，再度盈满罗赫的胸膛。
他眼帘微微开阖，伸手一巴掌扇飞了希尔顿，抱住了那个之前他砍过一次的米兰达，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长出了一口气道：“完全不动怒是不可能的啊，我又不是木头人。”
但是——
“比起这些，我想要的其实应该不是杀戮，而是更为遥远的一些事物。”
罗赫无视了周遭所有的恶意，忽略掉了怀中米兰达那被染上一层媚意的眼神，抬起头望着上方，眼睛里涌动着风雾般的白光。
“不要……随便给我的记忆染上欲望的颜色啊，卡赞！”
拍了拍米兰达的头，罗赫昂身而立，格林宅邸的火焰顿时如凶兽般咆哮了起来，张口自底层直接吞噬掉了所有的一切，宅邸在烈火中化作焦炭，凶兽那嗜血的眼瞳，流露出的是沉浸与狂暴。
没有任何事物能在这般烈火下生存。
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会被自身与那些积累的凶意吞噬殆尽，好比这座焦炭的宅邸...！？
如湖畔的晨风吹拂而来，将焦炭化作粉尘重新归于大地，罗赫依旧站在那个房间之中，踏空而立望着这只凶兽，右手并指为剑，轻轻一甩。
剑意随心而动，金色的剑气凝聚而出，化作一把利剑握在罗赫的手中，锋锐之气冲霄而起，飙卷火焰如龙翻涌，气息流转，开阖间撕裂一切阻碍。
“我原先一直不懂，为什么无法成就剑魂。”
“明明，我早就应该达标了才是。”
自言自语的罗赫，平静的眼眸凝视着凶兽，任凭对方倒映出血海杀戮之下掩盖的万千欲望，忽然笑道：“不是她的话，我应该很难明白什么叫做单纯吧。”
“无我剑气，里面这个‘无’指的并不是抹消，而是忘却，是接受和理解。”
“只有懂得目标在哪，如何挥剑，才能正确的斩下去。”
凶兽忌惮的冲着罗赫咆哮着，身体散成了血海汪洋，漫无边际的朝着罗赫掀浪拍来，要将这个它畏惧的家伙拍进亡者的欲望洪流里。
迎着滔天的海啸巨浪，渺小的罗赫孤身站在原地，胸膛洋溢着从他人那里得来的温暖，忽尔笑道：“我只斩一剑，接得住就算你我了账。”
血色的海啸根本就不听罗赫讲了些什么，只是狂暴的倾覆而下，要将罗赫拍入欲望的最底层。
站在格林宅邸的废墟之上，面对自深处毁灭一切的血海，罗赫没有再言，金白色的剑意喷涌而出，锋锐之气附结其上，化作一柄无华的长剑，骤然提剑一撩。
漫无边际的天空与大海，眼前燃烧着火焰的土地，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下来，没有颜色的界线，自罗赫剑锋起始之处，分开了这个世界，任凭他们再如何努力也难以弥合。
散去了剑意，罗赫整理了一下衣衫，迎着这道越来愈大，形成宽阔无比道路的界线走了过去，踏出血海与杀意，没有回头的一路前行，随着这条斩出道路的指引，来到了身披铠甲，手持剑斧的毁灭之灵面前。
“你不适合拿起这把斧子。”
“你说了不算。”
毁灭之灵沉默了，简短的对话，他已经理解了罗赫要拿起这把斧子的意志，也明了眼前这个少年，已经初步从意志方面，以凡人之身一只脚踏入了超凡的门槛。
这种人不是可以被言语所动的，一如所有踏入超凡，有着自我道路的人。
“你为什么要拿起这把斧子。”
不理解，毁灭之灵是目睹了罗赫被贝利亚斯打死的旁观者，拿起斧子除了松动卡赞的封印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即便是想要一把神兵，也没道理来找这把斧子，这把战斧上没有荣誉，只有满载的杀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来又不是为了这把斧子。”
遍身凛冽之意的罗赫微微沉思，对着毁灭之灵道：“只是来都来了，总得拿点什么回去当战利品吧，这把斧子就不错，拿回去送给赫伊德镇宅刚好。”
这是什么操蛋的理由，毁灭之灵沧桑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不爽，作为卡赞意志的留存，他不理解罗赫为什么能够从血海里踏出来，鬼手的意志也被那初步踏入超凡，凛冽锋锐的剑意涤荡的一干二净。
没了鬼手里卡赞的意志，拿到这把斧子也是无用。
很多人拿起这把斧子，是想要将卡赞的灵魂强行凭依到物质界，放奥兹玛出来重新唤起灾难，但罗赫现在已经无法这么多了。
“我不想和你走，我的任务是……”
“算了，你的意见不重要。”
“？？？”
毁灭之灵还没来得及再说两句，就见金白色的剑意斩落而下，将祂挡路的身躯完全抹去了，作为这把战斧煞气凝聚，卡赞意志的具现化，祂不会就此消亡，但被莫名其妙来了一剑，着实是怒气升腾。
但就算毁灭之灵再愤怒，也奈何不了此刻的罗赫了，萦绕着晨风的他，仿佛能听见格兰之森的呼吸，他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悠然的闭上了眼睛。
当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罗赫的意识就重新回到了物质界，他吐出一口气，心脏再度跳了起来，在贝利亚斯那种极度操蛋的目光中，慢慢的站了起来，原先紫黑色的鬼手，化作了金白之色。
不仅如此，随着罗赫的意志，剑气在血管内部把因为卡赞意志而变异的组织部分一一筛去，将细胞重构，聚合弥散的骨骼和血液，在生命气息的苏生下，重新化作了人类的手掌，顺带，修复好了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势。
没有了长指甲，盘虬的血管和肌肉，升腾的鬼气诅咒，一条很符合罗赫审美观的手臂。
在这只手的抓握下，卡赞的战斧锵的一声，从祭坛的正中央离地而起，被罗赫扛在了肩膀上，洒脱不羁的姿态，让贝利亚斯不由得绷紧了肌肉，本能告诉他这个死而复生，叫做罗赫的人类，非常的危险。
“哟。”
打了个招呼，罗赫看着比自己高出半身，像是小巨人一样的贝利亚斯，气质颇为爽朗的打了个招呼：“我又回来了。
砰！
层叠空爆在贝利亚斯的拳头面前，被打成了压缩饼干，扩散的冲击波轰的地面尘土再度飞扬，只是这次他的拳头对罗赫而言，没有任何效果。
抓住卡赞战斧往前一竖，罗赫连脚都没抬，便劈开了贝利亚斯的拳头，冲击波自斧刃的两侧崩裂而出，划出了两道鸿沟。
自拳骨至小臂被劈成两半的贝利亚斯，一个静止加速拉开与罗赫的距离，诧异的瞪视着眼前这个人类，斧刃上那层不容触碰，直接切裂他肌肉防御的光芒。
“你领悟了超凡意志？！”
“没，只是转了个职而已，之前堆积停在那里的经验条厚积薄发，感觉一口气升了好多级的样子。”
罗赫把玩着手里的卡赞战斧，感受着那种与武器共鸣，从而得心应手的感觉，笑了下道：“再来战过，这次我不会输了。”
第五十三章：破极兵刃，阿拉克的吐槽
不会输。
这三个字刺激了贝利亚斯的怒火，被切裂的伤口当中分泌出大量的粘稠物质，非肉非血，触碰到空气就燃烧起大片的火云。
“你难道以为，我会输给一个人类吗！”
贝利亚斯一抬右手，自地面再度熔出一把巨剑，这次他没有用手中去握，而是以诡异的粘稠物质注入到了武器中，与之融为一体。
“为什么不会输给我，因为你是恶魔？”
没有去打断贝利亚斯的手段，罗赫将卡赞战斧扔在了地上，双目白光一闪，右侧那柄被弹飞到远处的屠戮，其上煞气引动，召到了罗赫的手中。
虽然只是初步触碰到剑魂之境，但罗赫觉得自己似乎距离所谓的一转剑圣，不过是半步之遥。
意志啊。
“不，因为奥兹玛大人的力量无远弗届，你很强，但是没有奥兹玛大人的垂青，你注定不会是我的对手，作为愤怒之骑士，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你这就是放嘴炮了，五圣者不是压着你们三个打，最后奥兹玛也被一个女人封印了，我就是不理解你们对奥兹玛的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
贝利亚斯没有再说，他眼神压抑着沉怒，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入了作为心脏的‘愤怒熔炉’之中，举起巨剑以左手辅握，摆出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迎战架势，肌肉不断地膨胀，然后压缩凝实。
比钢铁还要坚硬强韧，深黑色的肌肤之下，澎湃着怒火与混沌的魔力，即使找遍阿拉德大陆，也绝对找不到比这更为坚硬的铠甲了。
罗赫也没有再说话，他身体微微前倾，左手置前，右手逆持屠戮，与贝利亚斯呈两极对立之势。
不比贝利亚斯那夸张的体魄压力，罗赫身上既没有‘愤怒熔炉’这种一定程度上，已经涉及到情绪凝聚的规则核心，也没有因此而延伸的怒火铠甲，以及使徒赐予的混沌魔力。
在将卡赞的意志和血肉剥离出去之后，罗赫所剩下的，只有自己的意志，还有手里的这柄剑。
“来吧！”
一声叱喝开辟崭新争斗，贝利亚斯身影于瞬间消失无踪，音爆在他脚下炸开层叠涟漪，带着巍峨巨剑将面前一切尽数压碎，剑锋所向的空气尽数被这股震颤的恐怖力量挤爆，如同闷雷般的响动轰鸣回荡，以天崩地裂的架势来到了罗赫面前。
外面的人干脆被暗黑神殿内部囤积回荡的暴风轰飞了出去。
在贝利亚斯冲锋的路线上，一切都在不断地扭曲着，微尘被压缩到了极限，爆炸此起彼伏，大不可量的力量仿佛要将一切碎入真空，唯有他身上的愤怒气焰嚣如狂龙。
双方的接受讯息速度已经逾越了常人，甚至远胜于罗赫记忆中能运载庞大数据的计算机，于千分之一个刹那内，罗赫剑意嗡鸣，单手引动屠戮向上一扬，身形同样化入了真空之中，锐利的剑气旋荡在他体内每一寸血肉当中，自周身毛孔激射而出，形成剑气的铠甲。
数之不清的风元素，自物质界的里侧向着罗赫涌来，欢呼雀跃的不断灌入屠戮剑身之上的那层白光中，风在此刻早已不单纯是所谓空气流动而引起的自然现象。
在罗赫的手中，风就是剑，是能量，是他自贴近外部空间所摘来。
而剑本身，则是由他意志所驾驭的一切事物。
心中没有彷徨，意志绽放辉光，无论面前挡着的是什么都能一剑干脆利落的斩杀，源源不绝的生命力，为罗赫的潜力源泉提供了用来转化的实质能源。
推开了剑魂的大门之后，元素也好，剑术也罢，在罗赫的意志凝聚下，都会无坚不摧的向着他所指引的方向前进。
——破极兵刃。
——无我剑气。
嗡！
屠戮刀身剧烈的颤鸣，风元素搅动带电粒子，形成了高频的电磁振荡，平直的与贝利亚斯的巨剑交互，并将其一斩为二。
极致的速度荡开一抹深沉的乌光，空气的爆鸣还在持续不断。
但胜负却是已然分出。
止息意志的牵引，将被引来的风元素放回物质界的里侧，罗赫没有回头去看贝利亚斯，拿起卡赞的战斧走出了暗黑神殿，瞅着外面这群被吹得好似一地鸡毛，歪七扭八到处都是的手下，有点无语。
早知道这里有暗黑三骑士，就根本不用带他们过来了。
这不是白白挨打吗。
不过也罢，总是要练一些合适的人手去处理各种事情，毕竟自己是没有分身功能的，需要有人作为手脚的延伸，搞定这一波之后，也该适当扶植几个亲信了。
“打完了吗，嘶，我的耳朵！”
被罗赫在训练中照顾最多，导气次数频率远胜他人，体魄强健的阿拉克感觉自己都快被音爆打聋了，不过脑袋内部没有被压成浆糊，本身就是一种绝佳的进步。
罗赫踢了一脚阿拉克屁股道：“走，该回去了。”
战斗过程中黑曜石盒子被打的粉碎，此刻只能提着一刀一斧的罗赫，活生生像是从屠宰场走出的屠夫，他觉得卡赞的战斧，不是很符合自己的形象，等回去了真的可以考虑扔给赫伊德镇宅。
至于这把屠戮。
高频振动直至此刻还在不停的嗡鸣着，所谓破极兵刃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不过太损耗武器寿命了，遭到贝利亚斯摧残都没破损的屠戮，此时像是罹患感冒的年轻人。
要是罗赫再多用几次破极兵刃，那么这把极具历史价值，本身则是精良武器的名刀，很快就可以去找诺顿的分解机报道了。
阿拉克缓了好一阵，依靠呼吸法，才勉强减轻了那种听力下降的感觉，恢复了听神经和中枢的正常运作功能，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里面那个家伙呢，死了吗，尸体怎么处理？”
“没死，但也活不过来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可以去把这些家伙拉起来，返回帷塔伦后组建家庭生孩子了。”
手持一把凶兵，一把半神兵没地方撂，必须要亲手压制的罗赫，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兵器捆绑了，他没好气的撵走了阿拉克，随即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这次可真的是收获良多啊。
像是贝利亚斯这样的对手，说是单人灭城一点都不夸张，属于根本不应该在这个阶段出现的强者。
在刚刚最后的一剑中，他以无我剑气斩断了贝利亚斯的愤怒熔炉，破极兵刃杀掉了对方的肉体活性，才停止了这个大个子的活动。
但是这应该不是它的本体吧。
罗赫感觉胸膛前方，那在衣襟中越来越淡的生命气息，有些感慨的自语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等收拾完帷塔伦这档子破事，他打算自背干粮穿过斯特鲁山脉，进入贝尔玛尔公国，看看那片潜藏在洛兰最深处，有着无尽树海之称的森林，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色。
当然，故事是必须有的，再带点茶叶好了，精灵应该会
第五十四章：准备收尾
切斯特小镇，从矿坑回归的罗赫，若有所思的巡视着周遭的环境。
迈入剑魂的他，与之前所看到的天地，完全是两个样子的，整个阿拉德大陆充斥着丰沛的元素，浓郁到抓一把就几乎能凝成实质的程度。
而在这些元素所玩耍的空间中，有一双女人的鞋印，停留在天空的远处，虽然痕迹几乎不可查，正在流淌的风元素所补足，但还是被罗赫以心眼察觉到了。
有第三者来过这里，实力还相当不凡。
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交战过程，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那就是贝利亚斯被砍掉头之后，暗黑神殿的祭坛传出一股力量，紧接着攻守之势瞬间逆转，埋葬了罗赫的胜利。
元素，女人，还有奥兹玛的封印，集齐这三者能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艾丽丝。”
罗赫低声自语了一句，不得不说纵观他记忆里的阿拉德，艾丽丝这个女人可以说与所有的主线都有所关联，手笔极其隐秘果断，火烧格兰之森破坏大魔法阵，紧接着转移使徒，以预言挑动国家矛盾。
一切都始终按照预言发展着。
所以说，她不想让我活下去吗，还是说这是赫尔德的意思。
纵然是做了一些事情，但罗赫觉得他还没有那个让赫尔德亲自注目的价值，艾丽丝如果是果断，那么赫尔德就是布局恢弘了，维稳魔界，启蒙天界科技文明。
两次分别坑掉了希洛克，以及暴龙王巴卡尔，连带后期依靠天界和冒险者，收掉了安图恩与卢克。
几乎可以说是一波打穿。
这个诡异的存在，现在有可能看得见我这只蝴蝶吗，还是说只是一个意外。
无法推测出这对使徒主仆的想法，但无论如何，罗赫都不可能服输。
他心中不存自轻之意，既然没有死掉，那就证明他跨越了之前的困难，证明了自己的存在的价值。
而且使徒也并不是难以触碰的存在。
如果有人类能完成第一次觉醒，跨越第二次觉醒的门槛，就已经有资格去和大多数使徒掰掰手腕，足以自保了，第三次觉醒，其伟力更是足以真正的站到那个阶层，去掌握规则了。
扬起卡赞的战斧，恐怖灭绝的煞气透过空间，直接抓住了被鬼手力量掌握的瓦拉。
毁灭之鬼神卡赞的力量，存在于阿拉德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祂是情绪的具现化，意志的波长不会被距离所影响缩短。
罗赫将自己的意志作为信号，打入卡赞的战斧里，经过转化增幅，就能够把因失去鬼手，有可能脱离自己掌握的瓦拉直接拉到这里来。
异次元的裂缝撕开了一个口子，痛苦的瓦拉抓着头发掉了出来，惧恨的望着罗赫，但他没有胆子说些什么，甚至于在看见罗赫之后，更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大约数个小时前，罗赫可还没有手中这把凶煞灌注的神兵，现在却是轻而易举的拿在手里。
那还带着拘束器的右手，则是已经摆脱了卡赞的诅咒，将里面的意志种子剥离了出来，把曾经属于卡赞诅咒增幅的力量，全部转化成了自己的。
最让瓦拉感到可怕的是，他从罗赫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生命本质上压过自己的感觉，体内的魔力自发的在向后缩，元素的感应也变得惰化了起来。
这个家伙，距离觉醒只剩不过一步之遥，随时都有可能跨过去，而自己离觉醒差值不可以道理计。
每一个觉醒的存在，除去天生伟力者，都是先觉醒的意志，唯有感悟意志的伟力，才能将自身从渺小的躯壳脱出，真正看见世界的浩瀚无垠。
意志操控元素，意志强化肉体，意志衍生所有的事物，传说中世界便是由第一个拥有意志的存在开辟出来，而那个存在，被所有的人尊称为伟大意志。
即便罗赫与某些存在的意志差距，犹如蝼蚁与巨人的差别，但在领悟意志的那个瞬间，他至少有了与巨人站在同一个世界的资格，而不是像是一粒沙尘，永远无法去决定自己的方向。
“瓦拉，张开异次元空间，我要带他们返回帷塔伦。”
经过此战升华，罗赫很想回去帷塔伦，去称一称那些妖魔鬼怪的斤两，这会的他有信心，在一个月内扶保赫伊德成为下一代德洛斯皇帝。
对手则是从贝利亚斯，变成了弗纳尔与泰伦斯，还有一个暗精灵的死灵术士。
“我，传送不了这么多人，这个节点是要元素激活的....”
说话遮遮掩掩，瓦拉很害怕罗赫不讲道理，莫名其妙把他从有价值的人物名单中放弃掉，让他死于不明情况的一个念头之间。
“无妨。”
罗赫伸手抓住了瓦拉的肩膀，意志自卡赞的战斧链接到瓦拉的魔力之中：“你开启就是，多余的部分我帮你补足，凑一凑差不多也就够了。”
卡赞诅咒的链接保持开通，瓦拉身体之中的魔力阀门被罗赫的意志开启，同时他唤醒自身作为次元术士的特质，吞纳那自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元素，将之全数注入节点之中。
这个节点是艾丽丝为罗赫造出用来传送用的，理论上费用是她帮助瓦拉支付，因为瓦拉没有能够凭借意志引动元素的能力，用的是最初始的魔力吸附手段。
其间的对比差距，就好像一个人拿着鱼竿黏上饵料等鱼上钩，永远无法和捕捞船一网下去的效率相提并论，瓦拉的魔力即是能源，也是介质的载体。
罗赫所需要的就是利用这个载体的钥匙模板，把风元素压成能够开启空间的形状，从面前的空间撕裂一条可以用来返回的道路而已。
嗡嗡嗡，空间不断地轻颤，在风元素不断蜂拥寻隙的构筑下，罗赫以瓦拉为中心成功打开了一道稳定的次元通道，略作感知，以风为触确定了里面没有足以杀人的多余裂隙后，抓着瓦拉率先迈进了通道之中，阿拉克与诸人紧跟其后。
这次回去，诸事可定。
第五十五章：心情
……
贝利亚斯死了！？
正在与弗纳尔商议一些事情，手中底牌在握的阿斯特罗斯，察觉到三骑士链接中断的时候，身躯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谁能杀掉贝利亚斯？
那可是代表愤怒的骑士，战斗是三骑士当中最强的那一个，哪怕不是本体迎战，却也差不太多，没有道理啊。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那个死灵术士也差不多该醒过来了，拿下城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祭品的数量问题也就解决了。”
弗纳尔依旧是握着酒杯，一副悠闲的姿态，被恶魔因子改造的肉身，早已没有了凡人的日常需求，这让他得以坐在这个位置上，享受着大权在握的每一刻。
尤其是当权力一点点被慢慢取回来，看着敌人缓慢步入死亡陷阱的时候，那种快乐更是无与伦比的美妙。
阿斯特罗斯沉默的端起红酒，轻轻摇曳了一下，混入了微量的死亡之惧。
她并不知道是不是弗纳尔做的，在人类世界与他们这些恶魔打交道最多的，无疑就是眼前这个皇子了，弗纳尔有这样做的动机。
可是，弗纳尔没有这样做的实力啊。
不要说他，就是整个帷塔伦也找不到一个敢不带阵地优势，勇于正面去和贝利亚斯放对的人。
真要有这样的人，帷塔伦怎么可能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斯特罗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自从来到这个帷塔伦，她真的是哪里都不顺利，现在自己准备的大杀器，足以逆转一切的王牌，莫名其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这个道理了。
阿斯特罗斯怎么想的，弗纳尔并不关心，在这半个月内已经通过伪装者逐渐盘活城内，收拢各处城防警备部队，将近卫军重新拉了起来，开放城内储粮稳定军心的他，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
那就是将城市里的亡灵，全部驱出去。
亡灵的浪潮为王前驱，从正面牵制，并污染黄金草场的部分自然资源，拖住泰伦斯的前军，弗纳尔届时持‘遗命’亲征，带着伪装者贵族，化作一柄尖刀直插泰伦斯军队的心脏。
在那里，尼尔公爵一直分散着军队的凝聚，还有弗纳尔忠实的骑士洛巴赫，纵使尼尔不愿意和他理应外合，只需洛巴赫带领卫队掩杀，放火炸营。
待弗纳尔拿下泰伦斯，彻底奠定胜局之后，尼尔就是再不愿，也终究得服了他这位未来皇帝。
为此，弗纳尔与暗精灵那边一直有所联系。
双方彼此心怀鬼胎，却又互惠互利，为了保证交易的达成，弗纳尔给暗精灵长老院的实权长老夏普伦，提供了一个对方难以拒绝的条件。
如果夏普伦帮助自己夺帝，弗纳尔会取消驻扎于迪亚的水军番号，将德洛斯特意卡在贝尔玛尔和暗精灵咽喉处，位于拉古斯湖的精兵撤回来，这样暗精灵就可以从诺伊佩拉出入大陆，在临近海边的地方，修建他们崭新的首都。
——新暗黑城。
暗精灵已经太久没有呼吸过地面的空气了，新任女王梅娅素有大志，且夏普伦锐意进取，总是呆在地下不是办法，他们也是这片大陆的生灵，想要获得一个光明的，代表暗精灵新生的都城，也是应有之意。
但是梅娅和夏普伦之间，存在君权与相权的冲突，代表长老院的夏普伦，一心只想把梅娅当做吉祥物供起来，这无疑是女王不能接受的，所以才会有了蛛网夫人贾丽娜的到来，并警告了尼尔。
死灵术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所能召唤出来的力量。
那并非单纯的死灵，而是潜藏于深渊，作为暗精灵王，曾经一度将黑暗席卷整个阿拉德大陆，来自暴君的森然凝视。
能将他从深渊里召唤出来，给予物质界标记点的，只有那些摆弄灵魂的死灵术士了。
弗纳尔并不清楚巴拉克是谁，他不像赫伊德那样，对书籍或者历史感兴趣。
同样他也不清楚，这会身边的阿斯特罗斯，心里纠结的都快打成麻花了，思索着要不要直接撤退，毕竟如果帷塔伦真有能干掉贝利亚斯的猛男，她呆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
可是，阿斯特罗斯不甘心，她记恨着很多年以前，夏皮罗·格拉西亚对着她脸释放的盾猛，那次打的她差点毁容，同时粉碎了她作为暗黑三骑士的防线，只能老老实实遁走，这是何等的耻辱。
现如今夏皮罗已死，可是他的子孙还活在这个世上，阿斯特罗斯无法虚伪的和自己说什么宽恕原谅，那不是属于恶魔的词汇，报复，让他们感受痛苦，使封印了奥兹玛的五圣者即便死去也不得安宁，才是阿斯特罗斯想去做的事。
而现在，她必须先把自己藏起来。
“期待亡灵的表现，如果真的能如你所愿的话，我会出手帮你刺杀掉——”
没有说完，阿斯特罗斯身躯只留下了一个残影，余音袅袅回荡在议事厅中，弗纳尔有些疑惑，不太懂阿斯特罗斯今天怎么了。
泰伦斯不过坐以待毙，赫伊德也被他的分身弗朗茨盯住，胜券在握的如今，她应该多少做点什么，搅乱自己的局势，或者明里暗里威胁几句，催促祭品加快奥兹玛的脱困进度，寻找那个所谓的乌希尔教团。
“吃错药了吧。”
喃喃自语，弗纳尔干下一杯红酒，冷笑着：“我倒要看看，这次谁还能和我抢这个位置，即便是海因里希二世，不，赫仑复生，也别想能够战胜我！”
……
“你是说，罗赫死了。”
熟悉的位置，赫伊德坐在书房中，捧着一本书老神在在的看着，对于艾丽丝突然出现，以及她的描述并不惊慌，反倒是有点微妙的好笑。
按照罗赫的说法，自己是被使徒选中的人。
如果他说的是可预见的未来，那么能看到这点的罗赫，又怎么会这么简单死去。
退一万步说，即便罗赫真的断气了，赫伊德也不相信这个家伙会这么简单就死。
赫伊德从与罗赫第一次见面，就有一种非常莫名的感觉，不知道该说是信任还是眼缘，又或者是单纯的出自于直感。
他总觉得，罗赫很强，而且身具时运。
“那么，接下来你建议怎么做，我的大哥可是在那里等待很久了，如果他真的和奥兹玛有关系，那么现在那些贵族很可能就是伪装者，去教团举报固然是一条路，但我要是教宗，我就不会出手。”
赫伊德盘点着局势，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茶，笑道：“等吧，不着急，该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你觉得呢？”
艾丽丝面容藏在兜帽下，嘴角微弯道：“殿下聪慧。”随即消失在这个房间中。
很显然，赫伊德并不慌张，这是艾丽丝想要的品质以及结果。
使徒寻找的人可以是暂时的弱者，但那不过是蛰伏而已。
赫伊德自然是聪明的，他把弗朗茨安插在身边，大大方方的让人监视，从侧面保障了自己此刻的安全，同时示敌以弱，无形之中有了坐山观虎斗的可能。
只是，再残血的老虎，也不是赫伊德能打得过的，他是既想活着，也想要老虎屁股下面的那座山。
为此，他把最重要的本钱给了罗赫，直接梭哈了出去，自己身边只留下无法操控的塔拉库沓，还有忠于自己的巴恩。
夺嫡即是盘算，也是博弈，不可否认以小博大总是充满风险，但其所带来的高额收获，却又让每一个踏进局中的人欲罢不能。
如果你能回来，我这一手奇兵，可就有大用了。
手掌按在的书页上，赫伊德闭上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情十分的不错。
芙蕾捧着茶点，站在门外表情有点古怪。
怎么，就哼起来了？
第五十六章：拜访（上）
帷塔伦，贝尔玛尔商行的宅邸。
中庭闲步的斯卡迪，正做着花木匠的工作，负能量的帷塔伦太冷了，让许多植物都枯萎凋零，暂且闲来无事的她，照顾着这些无家可依，想要欣欣向荣，奈何太阳却永不出现的花草。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帷塔伦，这里是德洛斯的首都，是承载了大陆悠久历史的古城。
即便是贝尔玛尔人也必须承认，他们出自这片土地，袭成了这里的文化，并且渴望钦慕着祖先所留存的瑰宝，很多商人都以能到帷塔伦行商为荣，哪怕这里并不是什么理想乡。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始终不愿直呼罗赫名讳的斯卡迪，虽是出自富有家庭，但却没有骄矜之气，奈何罗赫得罪女人实在是有一手，要说女孩子不记仇，那也太为难别人了。
但相处了半个月，斯卡迪可以肯定罗赫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而且为人很爽利，不贪财不好色，甚至对底层民众态度相当宽和，除去鬼手和性格比较可怕外，倒也算得上一名骑士。
斯卡迪捧着脸，对着面前那朵好不容易生存下来的小黄花，吐槽道：“不，故事里的骑士比他帅气多了，而且又有修养，这个家伙一天内到晚就知道威胁别人，什么打断腿啊，什么砍头啊，这么粗鲁怎么可能是骑士呢，你说对不对。”
小黄花神奇的点了一下头，竟是回应了斯卡迪的抱怨，这当然不是因为花儿有灵，与斯卡迪心灵相通，而是有股力量，逼得花草不得不缩起身子，以免被直接刮跑。
在风元素的狂涌中，中庭花园处那同样照顾着各色花朵，脸色漠然的袄索忽然抬头，眼露震惊。
还没等她做些什么，从虚空忽然有一把大斧轰然落下，面前空间犹如镜子般支离破碎，被劈开了条宽阔到足以跑马车的口子。
突变的异象吓得袄索本能召唤出了魔界花，不复之前的漠然冷静，因为这把斧子实在是过于凶厉不祥，通体赤殷，实质的黑色死煞缭绕其上，光是看一眼就能吓死人。
斯卡迪在这股煞气面前不由得退了数步，心脏跳得好似擂鼓，脸庞被激的通体丹霞，如果再持续一阵，她的生机就会伴随着血液被斧刃掠走，化作冰冷的死物。
“安静点。”
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握着大斧的手掌散发出朦胧的白光，驱散了斧刃之上的煞气，再度抬手挥出这把大斧，平息了狂风与元素的紊乱流动。
黑色的靴铠从空间通道内跨出，破碎皲裂的铠甲像是油炸过后的面衣，除去零星完好之处外，全都被高温炸胡了，扑簌簌的掉渣，里面纹着金穗剑纹的里衣，也被血浸了个通透。
这是，受伤了？
斯卡迪被煞气影响的心率刚缓和下来，就不由得重新揪起，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让她想要上前查看一下衣物的正主，通道之内传出的呵斥声，让斯卡迪已经听出了来者是谁。
那是这些日子对她没少冷嘲热讽，但是真丢失了半天反而不适应的，罗赫的声音。
战靴落地，黑发飞扬。
凌厉的剑眉向中凝聚的罗赫自通道中跨出，这一去一回，他的变化让斯卡迪有些不认识了，如果不是不修边幅的散发，还有那习惯性严肃的表情，斯卡迪十有八九会觉得这是另一个人。
之前的罗赫气质狂暴中带着阴沉，即便是笑起来也不会让人感觉有任何暖意，天生白净的皮肤就像是染了一层洗不掉的铁锈。
而现在，即便罗赫表情肃然，衣装因为战斗而破损，但斯卡迪却觉得罗赫非常的纯净，身上带着家乡熟悉的气息，令人十分舒适。
那是，风的味道。
在贝尔玛尔传说中，勇士总是与风相伴，解决危难之后便消失无踪，继续着自己的旅行。
风一样的勇士。
“嗯，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思春了？”还没等斯卡迪好感度上涨，扛着大斧落地的罗赫，本能一句，便逗得斯卡迪燃起了羞耻的怒火，连带把可能上涨的好感度，一脚踢回了零点。
“才没有！”
毫不犹豫的驳斥并加以瞪视，斯卡迪觉得刚刚自己的思考，十有八九是得了癔症，小姑娘恨得牙痒痒，跺了一下脚，气的像是一只兔子，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跑走，而是与罗赫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之前想问罗赫是否受伤的话，这会一句都说不出口。
害羞的脸都红了。
“别生气，嗯，改天我去给你找个帅气的男朋友。”哈哈大笑的罗赫，全然不懂少女的心思，他其实觉得斯卡迪与赫伊德凑个对挺不错的。
贝尔玛尔公国的女王，搭配德洛斯的皇帝，怎么看都是很有意思的组合。
嗯，穿越者总是有收集手办的陋习，罗赫也不例外，但比起廉价的手办，他可是有机会去影响每个原著人物命运的外来者，难免有些恶趣味。
“帮我安置一下他们，我还有点事。”
空闲的手拍了拍斯卡迪的脑袋，罗赫颇为喜爱的揉着女王的头发，不知道怎么了，摆脱卡赞之后，他的心性变得飞扬活泼了起来，以前很多看不到的事物，都映入了他的眼中。
领悟意志，让他的心眼更上一重，如果说以前是看透肌理，那么现在几乎可以直指人性本质，看穿隐藏在心灵之下的辉光。
斯卡迪的心灵辉光很纯净，柔和，而且坚韧，如果有朝一日遇到困难，那么她必然能绽放独属于自身的光芒。
很多时候，性格决定命运。
成长的轨迹早已在人心深处的源头，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并非是谁都能成为贝尔玛尔的女王，以自己的肩膀扛起一个国家，能成就自我的，永远不可能是外物。
“真是个好女孩。”
又补上了一句斯卡迪听着莫名其妙，像是夸赞的话，罗赫望着斯卡迪那愈发羞恼的表情，打了个哈哈，一步便跨出十米有余，两步便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大小姐，你就别看他了，看看我们啊。”被折腾的几乎能把五脏庙都吐出来，快断气的阿拉克向斯卡迪发出了求助悲鸣，同时说话间忍不住干呕。
他们这票人，包括这会躺在地上开始吐魂的瓦拉，对罗赫的怨念那不是一笔能写完的。
如果说将艾丽丝节点开辟的空间隧道，形容为和煦温暖的春风，阿拉克他们是小蝴蝶的话。
那么罗赫以瓦拉为核心，直接强行开轴引动元素拉开的通道，就是海上侵袭而来的暴风，阿拉克他们就是货舱里那没有人权，被颠簸旋转的桶装货物，不滚两圈都对不上自己的造型。
滚多了，自然是要吐的。
在空间通道内已经将肠胃里所有可以吐的东西都倾倒完毕，只剩下胆汁的阿拉克，感觉自己真的要断气了。
多少，给口水啊。
“诶！抱歉。”
斯卡迪回过神来，见阿拉克面如菜色，连忙开始呼唤人手为他们脱下铠甲，为热水加入食盐，一系列为罗赫善后的举动自不细表。
这边，抛掉阿拉克等部下，轻装上路的罗赫，在地上已经浓郁到能积液的负能量环境中，朝着帷塔伦第三大街而行，亡灵的灾殃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本能渴求着一切生命与温暖的它们，就算不能袭击人类，却可以吸收其他的生命来源。
比如说，花草树木，甚至是空气里的元素，将之惰化吞噬。
“越来越严重了啊。”
扛着卡赞的大斧，于亡灵自然让出的道路上，打量着帷塔伦的每一个角落，要是再不解决这些小东西，帷塔伦的生机真的就要被抽干了，即便还有人类居住，阴冷的负能量也会如附骨之疽般，影响着正常人的生活。
探手抓过一具亡灵，罗赫的意志自内而外扩散，引动微观领域的变化，洞穿了亡灵的灵火，从魔力和负能量线路由这个节点逆向搜寻，欲一观帷塔伦亡灵灾祸究竟。
被压制为丝缕，如风自由来去，却有着洞石穿金之威的意志，无视距离和阻碍，将附着于亡灵身上那由副体再分裂，控制万千灵魂的术式打穿，如长河流淌将一切化作黑白。
在无色的世界中，罗赫来到了帷塔伦的上空，他俯瞰着下方，所有的亡灵在意志领域中，化作了点点灵火，每个灵火都有着对应的丝线，向着圣佑结界光芒笼罩不到的地方，赫仑帝宫处链接延伸。
不仅如此，丝线里面传输的那些能量，竟是在回流，而不是向外输出。
回流的源头，有着一抹黑色的火焰，正沉寂的燃烧着，它将帷塔伦内亡灵回流的能量作为食粮，链接赫仑帝宫本身气运，大口大口的吞噬着一切。
在火焰的中心似乎还有类似蚕茧的事物，但因为火焰遮掩的缘故，罗赫看不太真切。
在罗赫意志注视它的时候，黑色的火焰忽然迎风暴涨，化作一条吐着蛇信的巨型黑蛇，它抬起不存在的眼睛，也朝着罗赫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带着贪婪和残忍，黑炎巨蛇突然暴吼出声！口中吐出一道千魂哀嚎，死者在其中挣扎恸哭的亡魂之河，似毒液朝着罗赫倾注而下，要毒杀他的灵魂。
立于上空的罗赫伸手一引，并指如剑，意志的海洋中，登时数之不清的风从四方涌来，化作金白色的龙卷剑气，当头迎上亡魂之河，无坚不摧的击碎了每一个河流中沉浮的亡灵，逆袭而上，直接斩在了黑炎巨蛇的脖颈处。
砰！
黑炎巨蛇的头颅被龙卷剑气扫的爆碎开来，化作点点灵魂似要回还，却被被涡旋的风元素全部切割成了大源粒子，向着意志壁垒的外侧透析而去。
就这一击而言，罗赫无疑是占了上风。
但不过刹那，巨蛇便再度凝出头颅，忌惮的看了罗赫一眼，干脆的盘起身子重新化作火焰，开始吞噬那些涌来的能量疗伤。
在不远处，有一个同样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点，正在帮助巨蛇辐射渐变周遭亡灵，似乎是在制造什么。
没看太分明的罗赫，本想再度出手，却无奈意志之间的交锋太过霸道，他手中这具用来通信的亡灵，被两股力量同时碾压，直接炸成了雪白的粉末。
沉吟，罗赫并未再去抓亡灵试图延续交锋，这样子的隔靴搔痒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对方固然吃亏，但罗赫也并非没有消耗。
没想到赫仑帝宫下方，还盘踞着这么一个已然是触摸到觉醒门槛的死灵术士。
水有点深啊，之前还是小瞧这个家伙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觉醒吗。
罗赫晒然一笑，若有所思的伸手虚握，流动的风在他手中聚束成型，虽未完全凝成，却已经有了剑的轮廓，我也快了啊。
……
罗赫离开意志领域之后，黑色的火焰之中，苍白之茧突然裂开了一道小口，愤怒的咆哮自其中传出。
在罗赫前进的方向上，那个被他无视掉，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灵魂，在观测坍塌下凝成了艾米丽雪白如玉的容颜，她正站在克鲁格侯爵府最底层，由冰块凿刻而成的棺木旁。
里面，躺着的是她的肉身，胸口被破开的凄厉剑伤被暗元素所腐蚀，但在暗元素之下，似乎还有什么隐藏着。
艾米丽掀开冰棺，伸手拨开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冷眼凝视着那自伤痕出逸散开来，好似蛛网的紫黑色血管，其上涌动的森森鬼气，与暗元素混为一体。
“就是你在牵扯着我吗，罗赫·格林，没有想到当时宅邸里，鬼气和魂丝结合，蒸腾了一些死者怨念之后，竟然会直接异化我的身体，不，诡异的不是你，是卡赞。”
没有感情，口吻冰冷的艾米丽，手指隔空摩挲着自己身躯的伤痕，如果当时洛巴赫不是以暗元素粉碎了她的心脏，她与罗赫还有被分开的可能。
但是现在，罗赫的鬼气与魂丝结合，几乎是深深烙在了她的身体上，在死前严重的影响了她灵魂的结构。
她不敢触碰这具身体，因为只要碰上，她就会被直接封闭在里面，像是装进棺材的死人，会遭到卡赞更深刻的影响。
想要剥离鬼神的诅咒，就必须先催生自己的意志，但艾米丽做不到这一点。
艾米丽的理智很清楚的诉说着，她不过是一个死灵术士的木偶，好似手套般的傀儡，无法斩断与死灵术士的关系的她，又凭什么去切断鬼神诅咒的成分。
她，已经死了。
永远都不可能再活过来。
第五十七章：拜访（中）
克鲁格侯爵府。
罗赫站在门口，握着一把斧子，活像是上来砸场子的。
“第二次来了啊。”
回想起上一次被洛巴赫撵的到处跑，身心皆狼狈不堪的自己，虽然时间不长，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算起来，加上鬼灭的时间，也差不多有大半年了。
但当他再次来到这里时，却没有了之前那种侯爵门第的贵气，烧塌的墙壁懒得掩盖，树木焦秃，甚至门口连一个看门的都没有。
上次来的时候，还多少有个报信的来着。
“这是让我直接进的意思吗。”不置可否，罗赫刚准备迈步入门，就见不远处有一点寒光袭来，迅疾的步伐结合百炼的力量，造就了堪称标准的枪术。
这开场有点眼熟，罗赫笑了下，竟是原地站着不躲，伸手屈指一弹正中枪尖侧端，震颤不绝的磅礴力道，层层传递叠加，好似活过来的枪杆，崩裂了来者虎口。
这个府邸用枪，还有着袭击上门客人传统的自然不可能是别人。
“又是你啊，这次你家连个报信的人都没了吗，海德·伯恩·克鲁格。”
握住长枪一引，罗赫反手将枪尖抵在了海德咽喉处，似乎是想听听这个家伙能说点什么，多少也是一个游戏里颇为有名的人物。
“嘁，外面亡灵那么多哪里用得着报信，二楼装个望远镜用来瞭望就行了，方便实用。”
没在乎自己被枪尖抵住喉咙的海德，不爽的冲着罗赫道：“反倒是你，虽然有听说，不过居然没被洛巴赫那个恶女人打死，还真是走运。”
嘴巴又臭又硬，是海德的一大优点，当然罗赫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他笑了下，将手中长枪猛地捅出，在海德瞳孔缩紧，本能的紧张反应中，以长枪扎穿了他颈侧的空气。
“你再敢顶嘴，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城门吊起来，配上写有你姓名的牌子，相信我，帷塔伦人民会记住你的。”随手镇压了海德，罗赫饶有兴趣的威胁着，似乎很期待海德继续和他顶嘴，把枪扔了过去。
“……你来有什么事，总不会是来消遣我的吧。”打是打不过，说话又被武力要挟，海德干脆光棍的往地上一坐，也不在乎身上沾满泥土，握着枪，有些落寞的补充道：“我妹子死了。”
“没吧，不是变成亡灵了来着？”罗赫倒也不急着进去，就在门口和海德侃了起来。
“操，变成亡灵不就是死球了吗，咱们德洛斯人讲究一个死有所值，这种行为和刨了别人家坟有什么区别，天杀的死灵术士。”
没忍耐住骂娘的冲动，海德直接化作了大喷子，开始倾泻自己从警备部队学来的垃圾话，可见他已经怨念很久了。
死灵术士就是刨坟的啊，你是不是对死灵术士有什么误解。
罗赫耸了下肩，想了想道。
“骂人有什么意思，不爽就抓起武器干他丫的，我和你讲，死灵术士就在赫仑帝宫底下，你要是个爷们，就应该单枪匹马的车翻他，为你妹妹复仇，要知道，真男人报仇不隔夜啊。”
义愤填膺的罗赫，一本正经的在海德耳边拱火，完全是想把大好青年往死路上引，海德表情极度古怪，他只是有点直，但还没傻到那个份上，瞅着罗赫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自家老爹的沉稳声音。
“我就这一个儿子，多少要指着传承姓氏，罗赫先生还是不要用火撩他的屁股了吧，万一点着了，以后就没有克鲁格这个姓氏了。”
不知何时行来的柯纳德，对着罗赫略作打量，神情十分审慎，并没有拿捏所谓的侯爵架子，平静的说道：“里面请。”
这个请字有点意思，罗赫笑了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谈话当然不会直接开始，至少柯纳德这次并没有如上次赫伊德来时般，那样直接倒豆子似的建议。
他让厨子用库房的食材，做了几个拿手菜，打开了一瓶颇有年代的葡萄酒，款待罗赫的到来。
在帷塔伦这种情况下，这样的请客方式已算得上是奢侈了。
柯纳德先是为罗赫倒上一杯，又为自己满上一杯，淡然笑道：“上次你带着艾米丽回来，海德没头没脑的，我这个父亲在这里代他向你道歉。”
“哦，好说。”
罗赫端起酒杯，门外海德那要吃人的目光中，大大咧咧的和柯纳德碰杯，随后一股脑的干了下去，赞叹道：“挺好喝的，不像很多葡萄酒就一股子酸味，自己酿的吗？”
“艾米丽酿的，她比较
第五十八章：拜访（下）
罗赫提着海德并没有返回商行，而是直抄狂龙骑士团。
没有柯纳德的命令无法调动的这支骑士团，在此刻罗赫有海德在手的情况下，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了，他要收服这个骑士团，完成战斗力的统合。
这不仅仅是所谓实力上的增强，更是人望和大势的积累，没有这些，这场政治游戏就没有意义。
咚。
音爆连响，风驰电掣间罗赫带着海德，穿过了帷塔伦的大街小巷，撞穿了一切挡路的东西，来到了狂龙骑士团驻守的帝宫内城区。
“接下来，麻烦你引路了。”
“呕！”
被逛荡的吐了出来，重复了与阿拉克一般无二命运的海德，没有指责罗赫的力气，只是一个劲的狂吐，顺带骂道：“你这是什么怪物速度。”
怪物。
听到这个词，罗赫不置可否的道：“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怪物，才会这么说我。”
单就体魄和速度，罗赫差贝利亚斯一筹不止，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只不过贝利亚斯棋差一招，被他以破极兵刃斩了而已。
“还有比你更怪物的家伙，这个笑话可真不好笑。”
吐的差不多了，海德爬起身来，在负能量场里打了个寒颤，望了眼已经能清晰看见的赫仑帝宫，指了下西边道：“大营在那边，距离大概十公里，我说，你打算怎么收服那些门阀子弟。”
用了门阀子弟，而并非骄兵悍将，海德瞅了眼罗赫：“我父亲没有给你调令，一方面是他可能看你不爽，另一方面是在帝宫情况不明的基础上，他的命令有可能实施不下去，那里面可都是等待补缺的贵族，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想，他们应该是不够格的。”
不够格，单纯就是字面意思，狂龙骑士团肯定比普通军队，甚至是比城外那些人强，但要说强多少，那也不过是身份、装备、体格上的压制。
骁勇悍战的军队不存在于德洛斯，不止如此，当今阿拉德大陆就没有所谓铁骑一说。
没了战争，过上了和平日子的人们，再怎么演练也不过是延缓腐朽的速度罢了，什么想靠百骑翻盘之类的，那是小说里的妄想。
海德提前戳一下罗赫，免得他到时候梦碎了还把命搭上，说实在的，他不懂这个家伙找自己父亲是要干嘛，柯纳德那个诡异的态度，海德也没有看懂。
望子成龙？不不不，海德觉得柯纳德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枚不自量力的鸡蛋去撞石头，他的这个父亲，对他从来都是加压式训练，不存在什么给他铺路的说法。
海德想什么罗赫不知道，他满不在意的笑了下道：“我从来没打算，让他们真的帮我做什么。”
提着斧子，罗赫好似一个樵夫，望着眼前的赫仑帝宫，他身上没有贵族的气息，也不像是什么卡赞大将军，没有分毫王霸之气，不比当时海德初见他时，那种狂飙的凶悍之感。
“啊？”
海德真的是有点不懂了，不用他们帮你做事，那你找他们干嘛，总不至于是闲来无聊了，去狂龙骑士团营地转一圈，然后大家一起喝酒吃肉？
“我之前做的方式太繁琐了，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并没有足够的信心，一开始我想收拢平民锤炼，拉出一支小股部队，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时间太紧张，我连用亡灵磨炼人手的时间都没有。”
算是自言自语，罗赫审视着自己之前的行径，摇头：“没有磨炼人手的时间，也就没有平民捡灵魂晶石的余地，更遑论交换提现的条件，脱离了体系，没有了秩序，我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
少年多妄语，罗赫也不例外，终究想的太简单了点。
艾丽丝一个要求，把他的计划直接扭成了麻花，回来之后更是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却又弃之可惜。
“你到底要说啥。”海德翻了个白眼：“如果抱怨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对我说，找堵墙，至少它不会嫌弃你。”
“我想说的是，我不想按部就班的玩了，我要给这个破烂局面加速。”走到海德面前，罗赫表情相当不善，森然的眼神让海德颇有些毛骨悚然之感：“今天晚上，我要先解决一个麻烦，为此我需要有观众见证，帮我顺带扫扫垃圾，做一个分类回收。”
观众？海德极速思索，努力消化着罗赫的言论，没有说话，选择继续聆听下去。
“你要做的，就是给我唱个白脸，用你的身份大概安抚一下，给那些所谓的骑士一点希望而已，你爹默许了这个，是因为他明白不答应我，绝没有第二条可走。”
“作为交换，我保你一个骑士团长，你这个副团长如果运气好，在这次行动过后，就可以提正了。”罗赫对着海德问道：“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一次性问个清楚。”
“哦，我想问什么叫做运气好。”
“运气好的意思，就是我干事的时候，你人品不至于太差，比如说被一发冷箭爆头，或者死于什么其他意外的情况，能够活到论功行赏的时候。”
罗赫淡定的给出了解释，态度操蛋的让海德想翻脸，却又没那个能耐，只能按着性子道：“所以，你提着斧子上我家，我爹如果不答应？”
“那我就只能砍死他了，带着他的脑袋直接去调兵，乱臣贼子死不足惜，虽然杀了长官会有负面效果，但运用得当，也能获得相当不错的收益，狂龙骑士团只能有一个团长。”
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让海德炸毛，却又某种意义上很容易接受的言论。
这会他明白自己老子，为什么没有去帮助赫伊德调兵，而是等待外面约瑟芬公爵的传信了，这种垃圾局面就需要罗赫这种混账来清理。
赫伊德不够混账，纵然心里有了主意，也没有自信去一口吃掉柯纳德，并将之直接转化成自己的东西。
说巴恩水平不够，即是真话也是推辞，他老爹从头到尾都是在等罗赫这把烈火。
言语里外都是巴恩是日后可以托付的潜邸之人，言下之意就是需要另一个猛男去当替死鬼，既有武力还要不怕死，豁命把这个局面砍出豁口，于火中取栗，帮助赫伊德登位。
而当这个人真出现时，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柯纳德的调令了，字面征求个同意，拿个信物就可以直接出发去大营，如果真有收服狂龙骑士团的水平，那就收服了便是。
收服完了，自然便是开始这场惨烈的夺嫡争斗，死了也没什么值得心疼的，这个局面谁都可能去死。
柯纳德不是什么好人，要说死了侄女还能一心当纯善忠臣，连半点怒气都没有，那鬼才会信。
赫伊德也因此脸色低沉，因为他没能压低柯纳德，而是被婉拒了回来，半点威信都没有。
但这次上门的不是赫伊德，是罗赫。
没有与赫伊德沟通的他，直接找准了柯纳德这个既不重要，但也绝非无用的侯爵。
他不吃人情，也不卖什么高贵身份的面子。
与柯纳德找牺牲品不约而同，罗赫也没把柯纳德当什么朋友看，对他而言柯纳德就是个陌生人，顶多是原著人物艾米丽的舅舅，属于可以砍死的范围内。
昔日里什么想要见见这位原著中，可谓是运筹帷幄、极具风度的贵族，那种穿越者想法，早就随着罗赫的变强，而被他一脚踩入了尘埃里。
越是变强，罗赫才越看的透彻，大家都不过凡夫俗子而已，没什么好瞻仰的。
他提斧上门吃吃喝喝，是有绝对的实力，根本不在乎柯纳德的想法，只是先礼后兵而已。
要是一言不合，柯纳德怕是立时就会人头落地，柯纳德死了，海德自然也不能幸免，罗赫提着这位‘逆臣’侯爵的人头，直接进入大营宣令，裹挟狂龙骑士团，谁敢说个不字。
看穿了这点，顺带问了下罗赫家里几口人，柯纳德干脆给罗赫这种光棍认栽了，显然罗赫根本没打算放过他的父亲，还有那位二夫人，也不怕死。
那他柯纳德又有什么可以托大，去在罗赫面前推三阻四的资本。
伤害了艾米丽的人，他本就一个都不想放过，因此，柯纳德无论如何都不会选弗纳尔和泰伦斯。
所以他才会对赫伊德说那些话，表达了自身立场的同时，拒绝了赫伊德。
此时罗赫找上门来，可谓是正合了他的意。
把自己儿子推出去，在这个混乱的局势中搏一搏，本就是以卵击石，也不怕真撞他一下。
反正儿子不如女儿值钱，大好男儿流血不流泪，此时不卖更待何时，搏个功名富贵，也是不错的选择，总比跟在自己身边强。
“……”
海德张了张嘴，不知道说点啥，他突然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一副死了亲人的表情，默许罗赫带走自己了，因为跟这个家伙干，就是脑袋悬在裤腰上，而且这个老爹是鹰派那种，只心疼艾米丽，不心疼自家儿子的。
你们，有毒吧。
第五十九章：镇压
狂龙骑士团。
帝国最出名的军队，传统袭成于佩鲁斯时期，由卡赞与奥兹玛带领，盔甲皆有狂龙之吼的狰狞纹路，吃穿用度具为帝国之精，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那就是维护帝国安宁。
为此这只骑士团征伐过很多对手，自无名之始杀戮异族，随着卡赞南征北战，击杀狂龙赫斯扬名大陆，亦曾作为尖刀冲击过奥兹玛的恶魔阵营。
营地驻扎在防壁魔法上，抵挡任何妄图以魔法手段突袭，不利于骑士团的宵小之辈，故而得以在负能量中扎下了钉子。
但今天，他们迎来了一个至少两百余年，没有碰到过的强大对手。
“就是这里啊。”
罗赫凝视着军阵壁垒，外侧的防壁魔法像是一层透明的大碗，将整个军队倒扣在了里面，土壤下半层则是同样环扣，化作一个无形的圆，以魔法抗拒负能量的侵袭。
“对，就是这里，先说好，我老爹可没把进出令牌交给我，所以我没办法帮到你什么。”
海德干脆的摊手站在一旁，他没有撒谎，柯纳德连狂龙骑士团都不让他报，遑论给他令牌，很显然这仍然是给予罗赫的考验之一，如果连防壁魔法都穿不过，那也就别说什么大话了。
嗯，不排除有估计刁难的因素。
“无所谓，老人总是喜欢给后来者，设立一些阻碍，美其名曰：考验。”罗赫抛了下握着手中的卡赞战斧，在海德卧槽的眼神中，右臂上爆发出狂暴的电光，连击震荡撕裂空气，一斧横掠劈在了防壁结界上。
——拔刀斩·改·激流。
空气涌动如潮，重重叠叠的气爆声，像是被引燃的连环炸弹，猛烈的劲风扑面而来，卷起漫天尘土，以罗赫为中心十米以内的大地，被炸的倒翻而起，支离破碎。
眼见如此狂暴一幕，海德呆若木鸡，张着嘴巴却感觉喉咙被气流倒灌，卡的说不出话来。
这尼玛，太猛了吧，有这武力还收服什么狂龙骑士团，直接斩将夺旗他不好吗。
足足过去了十余秒，空气和大地的震动才停止了下来，罗赫无视被自己斩成稀碎的防壁魔法，吐出一口浊气吹开烟尘：“走吧。”
海德没啥话好说，只是默默跟在罗赫身后，走进了这个他曾经做梦都想来，无数帝国年轻人魂牵梦绕的营地，这里是比美女的胸脯更让男子汉沉沦的地方。
对于海德来说，狂龙骑士团就是绝世美人。
而罗赫这个怪物，现在正当着他的面，把这个这位美人的面纱和衣物撕下，接下来可能还要上演一出霸王硬上弓，而他简直就像是给罗赫推背征服美女的傻子。
“真他娘的操蛋。”
唾了一口，海德咬牙瞪眼的走了进去，他现在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当上副团长，之后把狂龙骑士团这个大美人揣进怀里，男人，就要有野心！至少他海德决不当推背的龟公！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锐气漫卷，旌旗飞扬，罗赫大刀阔斧的一斩，惊动了这支精锐的骑士团，随着号角响起，扎营的骑士们翻身上马手握骑枪于两翼徘徊，步战者则是架好枪盾顶在正面，准备迎接来袭的敌人。
若是平常，狂龙骑士团倒也做不到这么快的备战，奈何周遭环境不好，哪天撞上怪异之物也是再正常不过。
只是所有被册封为骑士，理论上日后最低也是男爵的士兵，都没有想到这次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没你说的那么差嘛，海德。”
数以千记的气机锁定中，罗赫踏步迎上这支骑士团的盛装迎接，闲散的打扮，平淡从容的神情，还有手里提着的那一把斧子，组合成诡异的反差感，让这些骑士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刚刚防壁结界就像是被史前巨兽踩了一脚，惊悚的震动足以唤醒每一个人的危机意识。
临到了，却只有一个人来到他们面前？开什么玩笑！
“喂喂，别开玩笑，他们强不强另说，战马带着骑枪冲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同于罗赫的从容，在狂龙骑士团的包围下，海德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在发炸，全身上下就像是被人在拿刀刮一样。
“你们是谁！亡灵呢？！”
狂龙骑士团共计千人，分为十个百人长，一个副团长，一个团长，现今柯纳德不在，副团长自然承担过团长的任务，开口喝问罗赫的来历。
“玩忽职守，竟然还有脸询问吗，给我滚过来！”
罗赫冷晒一语，难以度测的狂暴力量，自意志内澎湃涌出，炽白色的光芒于眼中流转，凝风生电抬手一抓，在众目睽睽之下，隔着莫约五十米的距离，竟是将这位副团长直接从马上拖了下来。
“！”
战马嘶鸣，骑士惊恐，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副团长已经被迫连滚带爬，将脖子送到了罗赫的手里，被他如同捏小鸡一样，按跪在了地上。
说不出话，脸憋得涨红像是即将爆炸了一般，副团长激烈挣扎着，但无论他怎么发力，都无法挣脱罗赫的那只手掌，不过短短数秒，他便明悟了一个事实。
——他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
“海德，取刀。”
罗赫知会了一声，海德会意，卸下了这位副团长的战刀抓在手里，心里隐约明白罗赫想要干什么，只是又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问我是谁，那我到要问问你们，狂龙骑士团的任务是什么？！”
双目耀如烈阳，环视之际战马皆俯首低嘶，弯曲四蹄跪在了地上，恍如炸雷回荡的喝问，轰的在场骑士胆寒，罗赫的发问如凛冽刀锋，高悬于上，没有一个人敢答，生怕这一刀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即便是低语，亦有风雷相随，狂风在罗赫的喝问声中，发出震天咆哮，元素在与他的意志共鸣。
“当然是护卫帝国！”
无人应答之际，海德站了出来，擎刀立于副团长身侧，眼中杀意凝聚，高声应答，说出了在场骑士内心那个无人敢言，却人人皆知的神圣答案。
“那为何在赫仑帝宫沦陷之时，亡灵肆虐帷塔伦时，狂龙骑士团不曾出兵。”
“不要说没有命令，你们有走出这个防壁魔法请示吗，有执行你们应有的防卫，清扫赫仑帝宫范围内的混乱吗？”
这次海德没有回答，罗赫也不需要他答，而是冷声宣道：“答案很简单，你们没有！你们在等待，在投机！与那些贵族一样，想要坐收渔利，害怕流血！”
远方狂龙骑士团的大旗，似是在见证这二百多年来，愈发腐朽的制度下，人性得以更新的刹那。
“现今海因里希二世陛下已逝，大皇子弗纳尔谋权篡位，二皇子泰伦斯屯兵自重，贵族尽数裹挟当了墙头草，唯有三皇子赫伊德承陛下遗命，由约瑟芬公爵，克鲁格侯爵，誓言平定动乱！”
“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而是罪在祸首！”
“而我，就是来替代克鲁格侯爵，来重新整编这支承载着荣耀的骑士团，斩杀首鼠两端，张望局势以屯兵自保的废物！”
声如雷震，惊响四野。
猎猎风中，海德双手扬刀而起，在罗赫冷眼垂视下，副团长悲愤的似是要呐喊嘶吼，却怎么也无力发声，他很明白罗赫的意思，可是这是为什么！？
刀光一闪，伴随着鲜血四溅，副团长嗔怒愤然的头颅被罗赫擒在手中，而在场众人却是尽皆沉默。
罗赫手掌轻盖而下，将副团长的双目合拢，沉声一语。
“现在，点兵！”
“违者，斩！”
第六十章：蓄力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所以，要扫就要以雷霆之势扫个干净。
点齐十个百夫长，罗赫手按赫仑皇帝印章，坐在议事帐篷正中，从容道：“道理你们都懂，我就不多说了，这里的各位都是出身贵族，但也正因如此，才要效忠皇帝。”
副团长头颅在此，百夫长唯有喏喏，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出身为贵族的大家都并非泥腿子，也有着精英的实力，但心气却没有那么高昂，之前不敢出兵，此时又如何敢违逆罗赫。
只听罗赫继续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赫伊德殿下承袭帝命，由陛下临终前钦点约瑟芬公爵辅政，待完成这一遭事情，提爵一等并非难事，若是表现出彩，以骑士身份直接晋位子爵也不是不可能。”
帝国爵位是袭承制，隔代降等。
除去唯一不会降等的，赫仑皇帝时期分封的公爵，以及因为特殊原因维持的爵位，普通人，以及家系中无望继承的子嗣，最可能触摸到的爵位，就是男爵。
在此之前必须进入皇家学院镀金，或者立功得封骑士，若是足够优秀者，则能从男爵升任子爵。
如果说男爵是摆着好看，只有一定的荣养金拿。
那么子爵，则是实打实帝国的实权阶级，比方伯爵为县官的话，子爵就是现管，无论分配到德洛斯的哪个地方，都与兵事脱不开关系。
晋升子爵某种意义上，就代表了滚滚而来的财源。
最重要的是，子爵可以领兵，只要皇帝愿意或者能打通关系，升任要职不过是一念之间。
若是三十之前得封子爵，临终前多少能摸个伯爵当当，即便爵位袭成会降等，后代也有了充足的保障，是值得男人提脑袋去拼命的事业。
也正因为如此，帝国贵族臃肿的贵族体系，正在逐年削减上升渠道，多数男爵即便是做梦都摸不到子爵这个位置，这一关好比爵位的龙门，卡死了无数有志之人。
弗纳尔和泰伦斯尽为枝繁叶茂的皇子，即便事后清理腾位置，也轮不到狂龙骑士团的骑士百夫长，这点大家都很清楚，进入狂龙骑士团最好的待遇，是服役十年转男爵，之后外放寻找机会捞钱，升任子爵想都不要想。
这是唯有赫伊德才能给出的筹码，因为他上位之后，掉的位置足够罗赫在这里开价。
“我不避言男人建功立业是为了权与钱，钱你们可以得权之后自己去捞，但在此之前想要触碰那个界限，你们需要的不是审时度势，而是流血与荣誉。”
手握斧柄，罗赫对着面前十位百夫长，平静的道：“现在，就是帝国需要你们为之流血的时候了。”
筹码价值不低，但无法确保事后兑现，无疑是一个值得忧虑的地方。
只是若是不答应，怕是登时就要血溅当场，罗赫的心狠手辣他们已有领教，命海德一刀斩下副团长的脑袋，将死亡铭刻在他们的背后，一记杀威棒打的干脆利落。
谁敢退一步，副团长就是前车之鉴，而往前努力一下，则是可以尝试去够那根悬在前方的胡萝卜。
——对十位百夫长极有诱惑力的子爵之位。
弗纳尔与泰伦斯可给不出这种价码，而且罗赫身后站着的那个青年，海德·伯恩·克鲁格确实是柯纳德的儿子，十位百夫长都曾有见过，也就是说这件事长官已经默许了，辅政并非虚言。
最重要的是，罗赫之前所展现的力量，已经征服了这十位百夫长。
德洛斯帝国的文化，向来便是尊崇强者，罗赫拳头够大够硬，有着大家跟随搏命的价值。
事已至此，左思右想已是无用，他们没有理由去违逆罗赫的命令。
百夫长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拔剑行骑士礼，沉声道：“狂龙骑士团永远不会放弃荣耀，既是陛下遗命，我等自当清剿叛逆。”
干脆的表态，罗赫满意的点了下头，吩咐道。
“半个小时内清点部队，带上奔袭一日所用的干粮，牵出所有的战马，保证一人两骑，其余人配备弓箭引火之物，清点完毕随我出城。”
“出城？这会吗。”
“对，帷塔伦无论何时天都是黑的，想来黄金草场再亮堂也不会好到哪去，正是出城的好时机。”
平铺直叙的话语，给十位百夫长，还有身侧的海德带来一股不寒而栗的悚然感，有种无形的杀意沿着背脊抵到他们的后脑上。
“还站在这干嘛，等我去帮你点兵？”见十位百夫长脸色微白站在那里，罗赫投来了疑问的目光。
“不敢，点兵不过片刻，只是……不知长官姓名。”
一位胆子相对正一些的百夫长站了出来，带过了众人心中的惶然，朝着罗赫行礼请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甚至不知道罗赫叫什么，精神一直处在被压迫的状态，本能的俯首帖耳。
罗赫讶异的笑了下，发现自己确实漏了点东西，就好像一纸文件最后需要负责人签字，他也要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德洛斯接下来的故事之上，随着浪潮来到大陆的前沿。
“罗赫·格林。”
“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将作为狂龙骑士团的团长带领你们行动，还有问题吗。”
众位百夫长眼观鼻、鼻观心，就血统论而言，格林这个姓氏不只是没有问题，而且还异常的优秀，他们齐声应道：“没有任何问题，团长！”
十位百夫长散去点兵，海德在罗赫身后，略作思索道：“是不是有点过快。”
狂龙骑士团是正经的骑兵部队，在这不断持续的黑夜里带上火种出城，直奔黄金草场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奔袭炸营。
刚接手狂龙骑士团就敢发动这样的计划，无疑是相当疯狂的，别说预料，就是当事人都难以相信。
罗赫没有回答海德，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印章，眼睛之中找不到任何急躁和犹豫，只有如湖面般的平静。
过快？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个时候慢才会致命，给人以反水思考的余地，虽然罗赫不惧，但连锁反应之下注定会多出很多没必要的变数，太过麻烦。
海德并不知道，罗赫心里规划全盘，用于杀戮的时间只有一天。
他要在一天之内，把赫伊德推倒那个最高的位置，平定这场动乱，作为赫伊德给予他这份信任的报偿。
不想死更多的人，就要快刀斩乱麻。
现如今在这个帷塔伦之中，没有人能够比罗赫的刀更利更快。
被赋予了这样的能力，自然要承担对应的责任，有能力终结混乱却不去做，不仅是对不起别人，更是辜负了自己。
“你不够自信啊，海德。”
罗赫打了个哈欠，将头靠在椅背上打瞌睡道：“还得多练练，太迟钝了。”
海德：？？？
这他娘的也能开到我身上来吗。
第六十一章：动身
没有人能预料罗赫的动向，包括预言家艾丽丝。
在这个形似盲人摸象的乱局里，每个人都凭借着自己掌握的情报、工具去一点点的描绘情况。
弗纳尔，艾丽丝，赫伊德，城外的泰伦斯。
有无数人想要掌握这头象，唯有罗赫一个人去拿来了猎象枪，他没有掌握全局，却摸索到了象头在哪。
这就够了。
在乎罗赫的人，不明白他有多厉害，明白罗赫有多厉害的人，却又偏偏对他此时境遇一无所知，任凭艾丽丝怎么猜，也不会能想得到，已经死去的罗赫居然会在贝利亚斯手下翻盘。
洞若观火的罗赫掌握到了这个机会，一回来便独自出发，用时不过半个小时不到，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收编了狂龙骑士团，又用半小时点齐了甲兵。
他才不去管阴谋怎么写。
强者，就是要把一切的阴谋鬼蜮都化作铁蹄下的烂泥。
“出发。”
一挥令旗，罗赫策马扬鞭，率领八百骑夤夜而行，身后持骑手那杆纹着咆吼狂龙的大旗，在狂风中猎猎展舞，风嘶马鸣之中，卡赞战斧闪烁赤黑光芒，尽碎沿路亡灵，铁蹄踏过帷塔伦引以为豪的宽阔长街，带起往日堆积的尘埃。
这本就是为了骑兵驰骋，方便运输而修成的道路，时隔百余年，终是再度发挥出它原本的功用。
撮尔亡灵，根本没有站在这条路上的资格。
这座城市，是属于德洛斯人的。
在马蹄下震颤的道路，恍如昔日荣耀再临，被弗纳尔分散于帷塔伦中用于观察情况的伪装者，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朝着赫仑帝宫而去。
狂龙骑士团的大营中，海德并没有跟随罗赫出发。
他站在原地未动，身旁是不知何时被罗赫抓过来的瓦拉，见这术士脸色泛青，海德难得有了几许感同身受的无奈。
“他说这两百人就交给你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握着剑冠玉盒的海德一踢马肚，朝着第二大道的西侧赶去，他此刻的任务不是上阵冲杀，而是要将信物交还于赫伊德。
罗赫从来就没想行动能瞒过所有人，有的事情他可以帮赫伊德做，有的事情则不能，袄索虽然是个冷静呆板的性子，但在反应过来之后，一定会通知艾丽丝自己没有死亡的事实。
举兵奔袭这么大的动静，要说弗纳尔发现不了，那也太小瞧这位大皇子了，罗赫所需的不过是一个时间差而已。
他不知艾丽丝究竟是敌是友，也没有兴趣去赌这个女人是否有杀掉自己的想法，所以必须要主动出击。
一但王权更替完毕，预言家就只能居于幕后，短时间内再无去动罗赫的资本。
而罗赫交给海德的任务就是通知赫伊德，他相信只要赫伊德明了前后始末，拿到这件继承人信物，自然会明白怎么做。
大家都各司其职，唯有瓦拉站在原地，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身后是一堆用莫名眼光看着他的狂龙骑士团。统共一千六百匹战马全都被罗赫拉走了，让他们这些平时差了些的骑士，只能改换步兵阵营，虽说大家也有练步兵操典，但不爽总是有的。
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个魔法师，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将大家直接送到帷塔伦城之外。
瓦拉心中把罗赫的大爷车翻了一千遍，嘴角苦水满溢，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个不字，毕竟生死操之于人手。
从这里到帷塔伦城外转移两百人，确实仅凭他自己便可以做到，较之五十人跨过整个德洛斯版图，传送斯特鲁山脉这种手笔，可谓是轻松加愉快。
但是，这个轻松愉快也只是相对而言，要是罗赫天天这么来，瓦拉觉得自己也不用玩了，把脖子一抹了事拉倒，好在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看什么看，时间一到，保证你们都会出现在城外，倒是你们应该先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死的很难看。”端起法爷的款，瓦拉淡漠一瞥，手掌翻动拉了一顶营帐过来为自己避寒，冷笑道：“又不是人人都是罗赫，牛气个屁。”
……
啜一口云雾茶，将书抹过一页，赫伊德聆听着地面震动的声音，那恍若奔雷的马蹄轰鸣，当真是黑夜里再好不过的提神佳品，比茶叶要好用的多。
坐在他身畔不远处，同样抱着本书开啃，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书中的芙蕾，惊疑不定的站起身来，窈窕的身姿迈了两步，擦过赫伊德身畔就像拉开窗帘，朝着外面看。
只是，赫伊德握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道：“少一点好奇心，会舒服很多。”
“你不慌吗？”芙蕾扯出赫伊德掌中的皓腕，贵女的性子一览无余：“是因为没有担心的人？”
玫瑰总是带刺的，纵使赫伊德并无摘花之心，也感受到了茎秆之上的扎手，他笑了下道：“对，我没有担心的人。”
芙蕾闻言顿时怒气上脸，勃然变色道：“我有。”说着她再度伸手去拉窗帘，只是这次赫伊德依旧准确抓住了她的腕脉，像是捻住蛇的七寸，淡然道：“你可以有，但这是在我家里，你要听我的。”
哼！
抬脚一踏，纤柔的身躯骤然前弓，芙蕾摆身前踢，右手藏后蓄起上勾拳，施展出一式平凡无奇，却又恰到好处的狮子搏兔，显然并非不学无术的大小姐。
但赫伊德又何尝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子，他旋转椅子躲过前踢，手掌前探将芙蕾上勾拳按断，伸腿一绊便将美人揽入怀中，淡笑道：“听说你母亲是虚祖人，没有学到念气吗？”
“放开我！”叱喝的芙蕾使劲挣扎着，但处于不好发力的状态，被赫伊德拥入怀中的她，根本就没有挣扎的资本，反而玲珑的身躯磨得赫伊德有点上火，就在他准备教训一下芙蕾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巴恩的声音。
“殿下，海德来了。”
“哦？”
赫伊德眼神一眯，放开了芙蕾，提起立于桌案上的长剑，精神一振：“终于来了吗。”
脱身的芙蕾满脸羞恼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嘲讽道：“原来你也会有表情，焉知那些骑兵此刻没在门外等着你。”
赫伊德握着剑柄，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芙蕾，好玩的道：“难怪你看不顺眼罗赫，原来人与人之间真的有合拍与否的说法啊，你什么都不懂。”
这是什么回答，芙蕾不解的皱起眉头，正待开口再问，却见赫伊德已经出了书房朝着正厅走去，她想要跟上，却被巴恩伸手冷漠的拦住：“还请自重。”
自重！？芙蕾瞪大眼睛，似乎看见从巴恩嘴里蹦出来一只老虎，她真的是要被这些男人气炸了，但巴恩留给她的只有一扇合拢的书房大门，压根不卖芙蕾半点面子。
正厅之中。
赫伊德望着沾染血气，神色冰冷的海德，同样一脸肃容道：“罗赫已经出城了吗。”
“是的，殿下，罗赫让我将这个交给你。”双手捧着剑冠玉盒，海德单膝下跪道：“他说殿下看到这个，自然会明白一切。”
赫伊德没有接过玉盒，而是伸手扶住海德的肘臂将之掺了起来，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罗赫这个家伙真是果断啊，海德，带上这个印章和我出门一趟，就你我两人，敢不敢。”
“殿下有命，我又岂会不敢，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与巴恩说。”海德站起身来，望向赫伊德身后的巴恩，沉声道：“罗赫要我转告你，艾米丽此时就在我家地下室，是否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看你自己的本事，只要制住她，凭借印章的力量或有几分可能转圜。”
巴恩闻言双目神光大放，但即使是如此诱惑，也依旧没有挪动脚步，选择等待赫伊德的命令。
他明白赫伊德之所以不打算带自己，是想让他看住弗朗茨，并保护芙蕾·约瑟芬的安全，尼尔公爵在城外，看顾他妻女是赫伊德应有的责任。
赫伊德沉吟数秒，看了一眼角落的阴影，笑了下道：“那就这样做好了。”
莫约五分钟后，三匹骏马载人自府邸后侧绕行而出，飞驰帷塔伦的北门，向着黄金草场出发，只是刚一出门，六只血腥的阴影猎犬便从暗中涌出，朝着马匹的脖子咬了过来，显然是等待已久。
砰！
挂马一剑扫爆了猎犬的脑袋，为首之人短剑犀利无端，矫健之姿几乎可以与月争辉，剩下两人没有恋战的意思，只是一味向外奔驰。
“哼。”上空传来一声冷哼，弗朗茨面容森冷，踏空而立俯瞰下方三骑：“罗赫·格林就是再能耐，还不是没法绕过我的监视，只要抓住了你，我看他怎么翻天。”
短暂的时间内情报已经从弗纳尔那里，传到了弗朗茨心里，这个情况下只需要赫伊德，就等于拿住了罗赫的七寸。
“你不会认为真的有了条鬼手，就能战胜我了吧，巴恩·巴休特。”
魔力涌动翻滚凝化血浪，像是倾盆大雨般覆盖而下，将所有的道路尽数堵死，于鲜血之中弗朗茨移形换位，挡在了前方的道路之上，望着月光下显露而出的巴恩面容，淡笑道：“皇子殿下，仅凭突袭就认为能跑出去，是否太过天真了一些，白瞎了罗赫·格林为你做的努力啊。”
巴恩没有说话，提剑抢攻而上，蜂拥颤鸣的剑气在速度下，化作狂暴的空气涡流，斩开血浪落向弗朗茨的脑袋。
“天真，全都给我留在这里吧。”
弗朗兹轻轻抬手，下方血浪便化作噬人巨口，将三匹骏马直接咬成了筛子，同时以魔力化血腥炼狱旋转震退巴恩，肆意大笑道：“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嗯！？”
狂风吹拂下剩余两人的兜帽，只是那并非赫伊德与海德，而是芙蕾所带来的两名侍婢。
巴恩衣袍于鲜血压力下尽数裂开，露出其内一身精装轻甲，冷然道：“谁告诉你，只有北门才能出去了。”
“哼，剩下三道门已经尽数锁闭，除去注定被罗赫洞穿的北门，我倒是要看谁能跑得了。”
“谁知道呢？”
不会说出真相的巴恩，毫不犹豫的缠住弗朗茨，两名侍婢则是直接进府紧闭大门，至于赫伊德、海德、芙蕾三人。
狂龙骑士团内，可是有一道传送门马上就要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