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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伍車     道武仙侠录txt下载     道武仙侠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三章 南无乡纵火巨鲸岛 黑蛟王失利中元城(后)

    螺蛳谷是东都南两千里外的一处山谷,因状似螺旋而得名,是一处少有的险地,历来妖族自东州南下,都会在此谷损兵折将,以至这处山谷中岩石土壤尽皆血红,谷上腥风血云,拢聚不散。

    南无乡离开先天谷不久,便得萧广仁传信诸宗,要在螺蛳谷会盟诸宗掌教,以定后续之事的消息。

    他来中元城,一是与幕主交换巨鲸岛的战报,二就是为了请收不到传信的幕主,参与这次会盟。

    两人相谈之后,幕主带着南无乡看了中元城的布置,而后才启程赶往螺蛳谷。二人到时,谷中早已搭好芦篷,旌旗蔽日,幢幡耸立。

    幢有三副,是南无乡、萧广仁、天尘的位置。幡有九副,是九宗掌教的位置。幡后又有旌旗,是余下各修真势力的位置。

    幕主的到来,一时压过了巨鲸岛失守的风头,竟成热议的对象。看样子,要不是跟着南无乡一起来的,恐怕已被一些掌教当场撕成碎片了。

    “本座本不欲参与盟会,以免与诸位道友生出误会。可龙虎帮元气大伤,幕不得不转暗为明,一尽人族职责。本座此来只听诸位调遣,诸位掌教权当我不在这里也是可以的。”

    话落,幕主依次与掌教、家主们稽首。其中有含笑致意如苦慈、禹大川、文松龄的;有顿生疑惑,如朝北海、封不寒、晓暄仙子的;也有目光如火,恨不得生啖其肉,如陈太生,陈玄的。

    屠岸并未到场,南无乡索性把幕主安排到龙虎帮掌教的位置上,并言道:

    “幕主的身份我知晓,若不是逢妖族越海而来,是第一个要找他麻烦的。可如今驱逐妖族事大,追究暗幕事小,与幕联合对驱逐妖族有利,与幕争斗对驱逐妖族不利。所以诸位不必追究暗幕过往。”

    南无乡说话时,陈太生几番欲言又止,被他轻点拂尘安抚。

    “我的事诸位都听说过,看幕主一眼就走火入魔,失魂丧智三十年呐。幕主的身份很危险,不显露有利团结,显露了不利团结,诸位不必追究幕主真容。如果暗幕在对付妖族时不尽心力,甚至拖了诸位的后腿,都可以找幕主算账。等驱逐妖族后,诸位想看幕主真容,我也可以亲自揭开。”

    南无乡一锤定音,近乎不容置疑的让暗幕暂与诸宗并列。幕主算是得了一个合理的身份,但对应的,也要摊上一些合理的责任。

    期间陈太生面色数遍,但还是没有出声,只打算事后再找南无乡问明情况。旁人也都各怀心思。唯有禹大川拍掌大笑:

    “好啊!幕主一来,没人再怀疑我是幕主了吧!”

    自地师府占了中都,幕主就是禹大川的流言便传开了。南无乡揭开幕主面具,更近乎坐实了这个流言。都说南无乡是无法承受禹大川是幕主的事实,这才走火入魔的。

    如今当着另外两位先天的面,南无乡带来了幕主,也就否定了这个传言。在诸位掌教看来,禹大川是没有那么危险了,可幕主的身份就更令人好奇。

    南无乡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幕主与禹大川身上轮番扫过。他一度有过一样的怀疑,直到见识了幕主的真面目,才把一切想通了。可他也同时生出另一重疑惑,禹大川是否知道幕主的身份呢?

    可惜,他没从禹大川的反应中看出什么端倪,只好继续说明了巨鲸岛的情况。

    众人听了近乎完整的战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李精微直接问道:

    “这么说,人族中可能出了奸细,把巨鲸岛的阵图交给了妖族,甚至直接打开了禁制么?”

    “有奸细不可怕,抓出来就好。”禹大川忧心忡忡,他想到另一种可能,“没有奸细才可怕,妖族要是学会了破解禁止,咱们在中原九州都找不到立足之地。”

    “妖族那边我会请人查一查,有没有擅长破解禁制的阵法师来中原。但诸位同道在布置阵法时也务必保密,尤其阵图不可泄露。”南无乡说,“奸细的事情,让幕主查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巨鲸岛的事讨论清楚,又论起抵御妖族的事。

    其中南、北两个方向顺理成章的交给了无极观与应天书院。议定以天尘为首,无极观为主,负责守护通往渝州的螺蛳谷。以萧广仁为首,应天书院为主,守通往禹州的三脊关。

    除了这两个方向,还有往中州的路无人防守,出现了一些争论。

    此处本该由龙虎帮主持,可龙虎帮元气大损,已经无力再战。恰好幕主占了屠岸的位置,几位掌教也就顺水推舟,非把这一路交给幕主不可。

    幕主反复推辞几次,才受了这个任务。南无乡是唯一知道幕主真容,也是力保暗幕的人,这一路自然就以他为首了。

    虽然南无乡、萧广仁、天尘三人各守一方,可以先天神通,三个地方往来方便,可以相互支援。且他们心中有数,琼华与扁舟子虽然不在中州,但也相距不远,随时可以接应,用的好还有奇兵之效呢。

    幕主既然接了中元城,便有议事的权利。立马问道:

    “巨鲸岛的突然失守让我们陷入被动,一直退到螺蛳谷、三脊关、中元城才站稳脚跟,中间可以据守的十几个关隘都不得不放弃了。倘若这三关也突然失守,那三关后面的关隘,该守还是该弃呢?”

    众人沉默半晌。除幕主外,没人考虑三关突然失守的事。这关系到在谷、关、城阻妖的同时,后面在何处设置关隘,组织接引,布置禁制的问题。

    “幕主把手的是通往中州的路,自然该由地师府负责接应。但有要求,不妨明言。”禹大川说。

    “从中元城到中州有五千里,背后又有一条水路供海族通行,有被断后路的危险。如果分成一步,直接退入中州的话,御神的修士退得出,归元的修士就退不出了。如果分成两步退,归元的修士退得出,聚气期的修士又退不出。我的意见,至少要分三步退。”幕主说。

    栖鸣山下分出九道河流,一支并入南海,三支并入东海,还有五支流入其他几个大州之中。其中并入东海的三条中,一条路过东州,一条路过渝州,一条正是两州交界。

    路过东州的为东川,路过渝州的为渝川。另一条因有联络两州之意,故名络川。洛川在螺蛳谷之南,又聚结了自晋州而来的数条河流,将本州之内的数座大湖连成一片。那一片水泊,有小南海之称。

    “日前我从神巫山买来一种侦查法器,布置下去后,千里之内,一只带有灵气的苍蝇都能提前探知。有此物在,监视洛川之水不在话下,就连羽族的威胁也小了不少。”禹大川说。

    这种法器,是禹大川带南无乡提亲时发现的。

    类似的法器中原也有,甚至比这好的也有,不过数量不多。尤其天师府被逼出中州后,没了照妖镜与指妖针,在防备妖族上伤透了禹大川的脑筋。看见此物后自然惊喜不已,便将神巫山库存的一些都买来了。

    只有一样,此物虽能测出灵气的位置,却不能像指妖针那样分出种类。不但不能分出是何种妖物,便连是人是妖也分不出来。

    掌教们听说这样的法器都想打听一二,禹大川暂未理会,而是接着说道:

    “幕主说的对,人族生来不会水,也不会飞,步子没有妖族的大。地师府会在中州与中元城之间选取两处关隘,带着方便布置的禁制先过去,五日之内就可以做好接应你们的准备。如果幕主能争取长一些的时间,禁制完善后,这两处关隘也可以挡一挡妖族的步伐。如果时间不够,供你们歇歇脚也是没有问题的。”

    这方定下决议,应天书院与松香书院同属儒门,两家如同一家,自然更易决断。无极观与万法门也是如此。便定下万法门、地师府、松香书院作为接引,在三州交线处做好应对妖族兵锋的准备。余下各宗要全力炼制法器、符篆、战舟,以供战损。

    定下大事,掌教们又争了争赏罚之类的琐事,这场会盟才就算彻底敲定了。

    这时,晓暄仙子忽向南无乡稽首,问道:

    “无乡先天自先天谷中出,敢问我那师祖可还安好?”

    “不但安好,还认了一个弟子呢。”南无乡笑回道。

    “平白的折了我的辈分。”晓暄嘴角轻扬,倒令旁人摸不着头脑。

    “敢问谷中有几位先天?”终于听人提起了先天谷,封不寒有些沉不住气的问。

    虽然封不寒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可在他问出此话后,螺蛳谷内一时落针可闻,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人族的先天没有妖族多,但足以应付妖族。”南无乡说。

    他去先天谷,主要也是想知道先天谷的实力。转了一圈后,情况与他估计的差不多,甚至还要好一点儿。

    南无乡没说出个具体的数,倒令众人心中无底。几位掌教互相看了看,都把目光落在禹大川身上,显然是想让他问出个实数。

    可南无乡即未明言,自有不需明言的道理,他岂会再问?又不好拂逆众人之意,只好换个方法问道:“依道友看,多少先天才够应付妖族。”

    南无乡闻言与萧广仁、天尘传音数语,这才说道:

    “以东州而论,我三人同时主持一州战事,先天的数量已为极限。若是东州失守,战火烧到渝、中、禹三州,有六位先天主事也绰绰有余。若战火再燃,遍染九州之地,则有十位先天也够了。”

    “那妖族有多少先天?”封不寒又问。

    “妖族之中,鳞族的先天来了两位,羽族的先天来了两位,绒族的先天也来了两位,另有昆族的先天不是一位就是两位。我还得到消息,来了一个开了天门的妖族皇子。”南无乡说。

    “八、九位,数量太多了。”

    “竟来了一个皇子,以往可都是在最后关头,才会有妖族皇子过来。”

    “这样一想,妖族要彻底征服人族的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下面顿时慌了神。

    “哼!”

    萧广仁宛若惊雷的冷哼一声,止住嘈杂。

    “妖族的先天数倍于人族,架就不打了么?妖族想彻底征服人族,你们不更该奋勇争先么?一个妖族皇子,他能翻了天么?要是一个皇子就能翻天,妖皇为什么不索性自己来?要是先天能决定一切,妖族为什么不把先天都派过来?到时人族的先天也可以都出来么,两族的先天打一打,妖族赢了,人族就回到一万年去,任人宰割,人族赢了,就让妖族滚回西洲去,别再出来!”

    声声质问,震烁九霄,让谷内再次默然。

第六十四章 南无乡纵火巨鲸岛 黑蛟王失利中元城(末)

    南无乡见众人噤若寒蝉,想了想道:

    “妖族也有弱点,没有结丹的灵智不高,好血食。一但结成内丹,灵智大开,又整日想着别人的内丹,从妖将到妖皇都是如此,而人族是没有内丹的。所以妖族的先天来中原一定要带亲兵,先防着同族,再对付人族。所以妖族来多少先天,先看他们来多少人马,来多少人马,又要看他们占了多少灵山。灵山少而妖兽多,消耗的灵石不好承受,妖兽少而先天多,又会为我等创造斩杀海皇那样的条件。”

    此为宽心之言,却不是违心之说。

    “那他们占得地方多了,我们就不好办了么?准确的消息,此时在东海三岛上盘踞着海族二十万,绒族十万,尾屿岛也有十万羽族。先天来了八九位,在东海三岛与尾屿岛上各留下一位。尾屿岛上的先天勉强可以,东海三岛上的先天手再长,能够到中原来么?他们占得地方少了,来不了太多的人,占的地方多了,还要守着占下的地方。这样想一想,我们的对手是不是没有增加多少?”

    众人稍微宽心,南无乡继续说。

    “先天是越多越好,可也不必太夸大先天的作用。人族的先天只有十几位,不足妖族的一半,可我们的灵山灵地也能当先天来用。四岛牵制四位先天,一州还能牵制一位,数量不就补回去了。”

    南无乡一边安抚着众人,一边又想起金道人的提议,如果能再打死一位妖族先天,势必可以鼓舞士气。

    就在螺蛳谷里研究怎么对付妖族的同时,巨鲸岛上的妖族也开了一场类似的大会。

    会上有鳞皇带着龙天等四位妖王,羽皇带着金鹏王、冰凤王等四位妖王。

    还有一位两耳尖尖、獠牙毕露的妖皇,看得出是一头妖狼修成,明明已经可以将肉身炼化得与人族一般无二,却还刻意保留了一些特点。身后也有四位狼、豺、虎、豹模样的妖王。

    另有一位身材矮小,五官挤成一团的妖皇。穿一身金袍,坐在一只狰狞甲虫上。这位妖皇身后也有四位妖王,其中三个身材矮小,五官一样挤成一团,唯有一个特别。

    此人即便在妖族中也不算矮小,穿一身紫金道袍,戴着一副薄纱面罩,手中捧着一个布袋。所有都知道,布袋中裹着一口剑,他将一头拿在手里,一头担在肩上。

    这条布袋,就像此人脸上那层薄纱面罩一般,将所有人的神识格在外面。布袋也还罢了,在场的都是有见识的人,类似能将神识隔绝的宝物都见过不少。奇在那张面罩,做的很薄,上面满是细密的六角孔洞,双目处都没有另外开口。这是一张透着风也透着光的面具,却也将众人的神识挡在外面,且越是运用精力去看,就越会什么也看不清。

    如此一来,此人也就成了此间最神秘的人物。

    这二十位妖族修士,都面相一位身穿四爪金龙袍,头生珊瑚状双角的俊俏青年。皇阶的妖修还有座位,妖王们则连座位也没有。

    在此人身后,只有赤焰侯一人。这是妖皇的第二十五子,是皇子中少有的几位,已经打开天门的了。

    绒族到了巨鲸岛后,又分成数股,占了巨鲸岛附近的灵山,本意在近期就往人族出兵,可南无乡的一把火让此事出了变数。他们就是因此聚会的。

    当时守在岛上的,便是那狼耳獠牙的啸天狼皇。

    南无乡来时没有露出气息,走时又毫不拖泥带水,等狼皇反应过来,已经出了巨鲸岛的范围。狼皇想要追上,经属下提醒了海皇的下场后,才把这个念头放下。

    这一场火并未给妖族带来太大伤亡,却把战船毁了三分之一,船上的辎重、血食都沉入海中。还烧死烧伤小妖数百,妖兽数千。

    海中有海兽逡巡,见了旁的还好,见了血食还能有不吃的?等大火扑灭,海族已把十万绒族的血食吃了个干净。那烧死的妖兽不说,连那些烧伤的也都葬身在海兽腹中。

    啸天狼皇十分恼火,欲要将出兵的时间推迟,要等补足血食才行。

    这正是南无乡的目的。巨鲸岛失守后,人族慌不择路的退却,虽然最终在中元城等三处地方站稳了脚跟,却还有许多被冲散的修士没有收拢。如果不能拖延妖族出兵的时间,这些修士就危险了。

    按说啸天狼皇作为绒族皇者,后面的出兵又以绒族为主,他的决定谁都不好反驳。可就在他说出自己的决定后,会场中传来一阵冷笑声。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昆族阵营中,那位头戴面罩的妖修身上。

    “你笑什么!”狼皇身后那位狼妖王质问。

    “笑狼皇被一颗火球吓破了胆!”面罩客答。

    一语惹毛了那些站在狼皇背后的妖王们,豺、狼、虎、豹纷纷走到前面,要将这位不知死活的面罩客打成肉泥。

    狼皇也被这番话激红了脸,却不愿自降身份与一个妖王争辩。便向那位坐在甲虫上的妖皇问道:“蛾皇,这位发笑的道友如何称呼。”

    蛾皇也是个不可一世的,心道你想知道我的属下叫什么,自己问他便好,问我干什么?也没有回答,只往那面罩客处努努嘴,意思是让他自己回应。

    “贫道古玄虚,狼皇若不认同我的看法,可以与我辩论,不必假手于人。”古玄虚推了推自己的面罩说。

    “本座不想与你口舌之争,倒想与你较量一场,也请古道友不要假手于人。”

    狼皇说的云淡风轻,属下们却已开始起哄。看热闹的妖王们也都心惊胆战,不知这位昆族修士有如何本事,竟当面触怒一位妖族皇者。

    “哈哈哈,”古玄虚又一声轻笑,“会争勇斗狠,而不能攻略中原的,匹夫尔。”

    纵有皇子在前,绒族的妖王们也忍不住了,一声怒骂后纷纷跃起,各举兵器,看架势非要将古玄虚打成肉饼了。

    声势虽大,却在跃到半路时又不得不收回了威势。

    因为古玄虚一动也没动。

    按照妖族的道理,很少会有人拒绝挑战,尤其这种当着几位妖皇的面,不可能出现伤亡的挑战,就更没有拒绝的必要。

    那样当他们挥舞兵刃,跃到半空时,古玄虚就该迎着他们而出,是胜是败总要较量一场。可古玄虚在蛾皇的身后,连脚步都没有挪动一下,就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他们总不能把蛾皇围起来,只好收了神通。

    “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妖族勇士?”狼妖王用长柄环刀指着古玄虚骂道。

    “会好勇斗狠,不能攻略中原者,是匹夫,”古玄虚故意放慢了气口,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轻蔑的表情,“不是勇士。”

    “阁下是不是不知道巨鲸岛是谁打下来的?”狼妖王又问。

    “鳞族正面牵制,羽族出奇制胜,绒族锦上添花。”

    “放屁!巨鲸八峰我们绒族拿下一半儿,按你的说法,倒成了光叫鳞族、羽族出手就可,有没有绒族都行了!”

    狼王还在怒骂,虎妖王与豹妖王已经双双回身拜倒,请示皇子,非要与古玄虚较量一番。

    “有你们早胜,没你们晚胜。早胜三天,晚胜五天,绒族还是起了两天的作用的。”

    古玄虚一说,一边走到几位妖皇中间。

    “殿下,既然这几位绒族的道友非要与我较量一下,那就请您点个头吧。不过,一个一个的打起来太耗时间力气,就让他们一起上吧。”

    几位妖王身上的绒毛全都炸了起来,虎、豹二妖的尾巴竖的比脑袋都高。那个豺妖王手提狼牙大棒,问古玄虚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想必是理顺绒毛的梳子吧!”古玄虚一笑说。

    “这是一下子就能把你砸成肉泥的狼牙大棒!”说着也不等皇子点头,便朝古玄虚砸落下去。

    古玄虚并未接招,只脚尖一点,翩翩然就绕到豺妖王身后。

    这时虎妖王已经安抚虎尾,豹妖王也将尾巴咬在口中,两人又联手狼妖王同时扑下,恰逢豺妖王也转过身来。

    狼妖王的长柄环刀,豺妖王的狼牙大棒,虎妖王的八瓣花锤,豹妖王的九节硬鞭,四件兵器封着四个方向,同时招呼下来。

    可兵器落处,却空空落落。

    古玄虚竟身化旋风,妖王们的兵器落下时,只剩三寸高矮的贴在地上,待避过妖王们攻势,又向外一扩,范围与声势都暴涨百倍,反将四位妖王同时卷住了。

    连二十五皇子与蛾皇在内,所有人都想多了解一些古玄虚的本事,全没有出手干预此战的心思。可狼皇却坐不住了,张口将旋风吹开。

    等旋风聚回一处,古玄虚现出身形,与四位妖王拱了拱手,便回到蛾皇身后。

    四位妖王也从风中漏出身形,都用手捂着脖子,指缝里依稀有血迹渗出。竟在短短瞬间,这四位妖王的脑袋,就差点儿被古玄虚弄下来的样子。

    四位妖王冷静后又再度挥起兵刃,一副并不服气的样子。当着皇子座驾,又有几位先天在此,他们不敢惊扰先天,便将战场圈定在几位先天围起的空地上,正好让古玄虚发挥了优势。

    却未等出手,便被皇子叫住了:

    “古先生是我的客人,攻取巨鲸岛就是他策划的,岛上的禁制也是他设法解去的。如何攻略东州,我亦很在乎古先生的意见。古先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狼皇若对后面的计划有不同的见解,你们不若详谈一二。”

    其实二十五皇子也希望能多了解古玄虚一二,可凭这四位妖王,已经探不出更多东西了。但也算知道他精通风属性的神通,尤其风遁之术出神入化,风刃之术举世无双。可又一想,这不恰是昆族擅长的本事么?

    “既然是殿下的客人,我没有意见了。可古先生说巨鲸岛一战,绒族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那后面的一战,请让我绒族单独行动,正面强攻、出奇制胜、锦上添花我们都揽下了。”

    “好!”古玄虚干脆利落的应道。

    看他这反应,就像怕狼皇反悔,又像怕狼皇看不出自己中了他的激将法一般。

第六十五章 南无乡纵火巨鲸岛 黑蛟王失利中元城(尾)

    古玄虚的反应,甚至让狼皇生出一些悔意,可没等他有所表示,古玄虚已经接着道:

    “南无乡是人族最有潜力的先天,为何冒如此风险来烧战船呢?一定是人族在三脊关、中元城、螺蛳谷还没有站稳。我们正宜乘胜追击,才能以更小的代价,更短的时间占领东州全州,若推迟了,就中了他的计了。”

    “可巨鲸岛上的绒族只有十万,血食只有五日,若五日不能破关,族类就不好约束了。从尾屿岛至此不过数日,起码再调一批血食来也好。”龙天说。

    “黑蛟王此言差矣。绒族虽然只有十万,可善于陆行的海族也有几万,难道就不能攻打陆地关隘么?”古玄虚反问,“至于血食,留在岛上就不消耗血食么?我们只有五日的血食,更该早日出兵,这样还能在路上抓些来不及逃走的人族。等与人族交战,两族一定互有伤亡,不就又有血食了么?”

    “你这是什么屁话!难道要我等纵容族类,分食同族的尸身不成?”狼妖王再怒斥道。

    “狼妖王是不说屁话,反倒净说小孩子话。”古玄虚冷笑,“我们打东海四岛,打巨鲸岛,一路上折损的族类无法计数,我却没见到一具尸体,难道是凭空消失的么?”

    “先生如此用兵,是否心太狠了。”二十五皇子也有些犹疑。

    这位古先生用兵之狠,在巨鲸岛已见一斑,可在巨鲸岛也只是不计妖兽的死活,他完全可以接受。若将食用族类尸身的事也摆到明面上,就连他也要犹豫了。

    在妖族,妖兽相食与妖王争丹是一样被禁制的。可死去妖王的内丹却毫无禁忌,妖兽的尸体亦然。但没有妖王鼓励此事,不然无疑于让妖兽们放开胃口,到时从吃死的发展成吃伤的,又从吃伤的发展成吃弱的,恐怕会生大乱。

    “此时若不心狠,时间拖延久了,伤亡只会更多。”

    古玄虚见皇子不再作声,知其心思已动,却还需要一个台阶,便向赤焰侯问道:

    “侯爷。请问以往来时,我们要在巨鲸岛浪费多少时间,损伤多少族类?”

    “以往来时,在巨鲸岛耗时有两年者,有五年者,折损在一二十万之间。”赤焰侯应。

    “鳞皇,羽皇,狼皇。”古玄虚又问,“请问这次来时,我们在尾屿岛浪费了多少时间?又损伤多少族类?在巨鲸岛又用多少时间,损伤多少族类。”

    “算了,本皇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但同意立刻出兵。”狼皇想了想道。

    夺取巨鲸岛的过程三族损伤惨重,但就像古玄虚问的那样,攻取巨鲸岛的办法要比往次,也比在尾屿岛上的总伤亡更少,也更节省时间。

    “好。巨鲸岛联结中原与东海,是我们中转兵力的枢纽,合该三族一同取之,一同守之。现在人族据守三脊关、螺蛳谷、中元城,我看不妨满足狼皇之愿,三族各取一地,免得说不清功劳。”

    “我族不善陆战!”鳞皇不满的说。

    “古先生当考虑此事。”二十五皇子说。

    “我看这三处关隘,三脊关山势险峻,没有飞天之能恐怕难以攻取,便由羽皇带领羽族去攻。”

    羽皇点头。

    “螺蛳谷同样地势险要,且不适合羽族发挥威力,便由狼皇率绒族攻取。”

    狼皇已被古玄虚激怒,且又不觉得螺蛳谷难取,自然应允。

    “海族陆战难免吃亏,但中元城地势并不出奇,负责守护此城的即不是东海仙门,又不是中原九宗,就由鳞族负责此城。”

    鳞皇想了想,应下了。

    “殿下与蛾皇坐镇巨鲸岛,负责周转援兵、血食、辎重。”

    “好!”皇子点头,并道,“此事已定,暂请诸位妖王去整备族类,做好出兵准备。羽皇、鳞皇、狼皇、蛾皇留下,另有事情商议。”

    妖王们各怀心思的出了大殿,四皇看向二十五皇子,不知他又卖什么关子。却见皇子抛出三个锦囊与羽皇、鳞皇、狼皇三人:

    “囊中有兵符与传音符,三位出兵之后,若见赤焰侯或者古先生持符而至,便要依计行事。此为密谋,不可泄露。”

    三位妖族皇者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想起夺取巨鲸岛前的一幕,当时也是赤焰侯拿着皇子信物,强迫他们配合夺岛。上次已出奇效,这次虽还莫名其妙,也只好应下了。

    待几位妖族皇者离了大殿,赤焰侯回到二十五皇子跟前,想了想后疑问道:“殿下,古先生是什么来历?如何来到你身边的?又有什么图谋呢?”

    “他是小弟的幕僚,也是小弟推荐给我的。小弟图谋与我无二,古先生所求,则是几样灵材而已。”

    赤焰侯对古玄虚的身份最感兴趣,可一听与小皇子有关,便不再多问,并暗责自己的好奇心过于重了。

    第四日时,鳞皇引五万海族来到中元城下,分了前后两军,先派龙天来试探,自己带着一部海族在后面压阵。

    城墙外是黑云压城,城墙里是阴云凝滞。南无乡与幕主在九幽幡下看妖族的阵型。

    见龙天高举一尊黑塔,驾着一只丈许大小,生有双首的秃鹫,停在半空。左右各有妖王两位,分持鞭、锏、钟、鼓为法宝,再之后又有妖将百余。各执法器,也都骑着各样飞禽虎视眈眈,全都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些妖王妖将身下,有蟾类、蛇类、蟹类、鳄类、龟类等常见的妖兽列成二十个大阵。每阵有海兽千头,小妖一百,大妖十位,铺展开来,真有摧城之势。

    大妖们身下皆有如虎如豹等巨型凶兽为骑,不但自配利刃宝甲,就连座下妖兽也都披挂整齐。小妖们则骑着如牛如羊的妖兽,一个个连犄角上都绑着利刃,武装到牙齿上了。

    另有一些不常见的海兽,如遍身鳞片的分水猿,如双鳍如翅的裂风鲨,也列成数个小阵。水猿虽然稀少但也见过,那裂风鲨却是少有的,天生能够飞行的海兽,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战阵中。

    若是普通的蟾蜍,水蛇什么的,即便成千上万,这场面也堪称好笑了。

    可这里的海兽小的七八尺,大的一丈余,更有小山一般的巨龟、大鳄、水猿,遍体都是狰狞的骨刺、脓包,要么口吐腥风,要么聚来妖气,可就让中元城里的人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可比你估计的提早了十几天。”幕主说。

    “按说不该。”南无乡有些痛心。

    他在巨鲸岛烧船,是想拖延妖族出动的时间,却弄巧成拙,反使他们加快了步伐。他在布置好中元城的防御后,已经做好了向前接应散落在东州的修士和百姓的准备,可现在妖兵压到这里,修士或能自保,百姓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那些妖兵身下的坐骑,应是海族豢养的灵兽,而不是绒族大军。这样看来,来中元城的只有海族。那么另外两处,说不定也只有羽族和绒族。”幕主指着城下的妖兵们说。

    “妖族的优势便是地上有跑的,水里有游的,天上有飞的。三种妖族互相搭配,才能发挥威力。”南无乡也觉奇怪,“他们会不会有旁的打算,比如另派一支海族,顺着东川绕到咱们背后搞偷袭。”

    “我看应该做些准备,也与地师府知会一声,别让他断了咱们的退路。”幕主说。他知道南无乡不在乎失城失地,却担心修士的损伤。

    “好啊,终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无乡说,“看样子他们就要攻城了,本来我也在为这些即能在水里游的,又能在地上跑的海族头疼。既然送上来了,索性就用九幽幡,把这批海族照单全收了吧。”

    幕主闻言叫来两个分别戴青龙面具和白虎面具的修士,吩咐他们去看护东川,主持九幽幡。自己却望着城外,高声喝道:

    “城外的妖崽子们,谁敢与本座斗一场!”

    话落从九幽幡中抓出六口宝剑,跨出禁制,蝙蝠般翼落在中元城下。城上的修士纷纷振臂高呼,热血沸腾。

    龙天便要从双首凶鹫上跃下,却被一个举着铜钟,章鱼脑袋的妖王拦住:

    “黑蛟王,你既掌大军,岂可出阵?我来对付此人。”

    “助浪大将,此人就是巨鲸岛上擎起九幽幡,护龙虎帮残兵突出重围之人。虽然没有带九幽幡出来,但本事也不可小觑。你即出战,请带着我的定风塔,若有性命之危,便将此塔掷出。”

    龙天交了宝塔,送出助浪大将,地上的小妖们便取出锣鼓等物,助起威来。

    助浪大将大摇大摆的走到跟前,还想说两句狠话。可幕主却懒得理他,抓起两口宝剑向外一掷,两口剑当空交碰,顿时闪出一道血色雷霆。

    这雷霆坠在地上,在助浪大将身后打出一个十丈大的焦坑,上震九霄,下震九地,可比什么锣鼓都响。

    助浪大将被吓了一跳,连忙祭出手中巨钟,同样声震九天,一道碧波弹出,震撼中元城。

    幕主又举起一口宝剑,在手中一转就是一片黑光,鬼哭狼嚎声中化成一条黑色匹练,竟将巨钟发出的波纹涟漪尽数挡住。

    另有一口电射九天,在半空炸成百道剑光,落在巨钟上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只一拨攻势过后,巨钟的宝光就暗淡了。

    助浪大将见幕主两道剑光就克制了自己的法宝,知道高下已分,暗呼不好,可见另一只手上还有一件宝塔,想起龙天“若有性命之危,便将此塔掷出”的交代,又恐就此退去会遭同伴耻笑。

    只好把心一横,腹中内丹滚动,一时间精力不绝,巨钟当空一翻,竟挣脱剑光,直向幕主撞去。

    巨钟携着镇海之力而来,幕主只觉万钧之力压身,连忙屏住气息,挥运剑指,朝剩下的两口宝剑一点,两口宝剑当空一跳,重重剑影竟化作一股阴风,将巨钟当空吹起。

    “啊!”

    助浪大将被吓了一跳,还想重整旗鼓,却见幕主已经举着两口剑扑上前来。

    这两口剑,就是幕主用来助涨威势,放出雷霆那两口。助浪大将心道,光是助涨威势的雷霆落在身上也要重伤,若来对付自己,威能必定倍增,如何挡得住?

    心想时,那两口剑已经闪出雷霆。有心掷出定风塔逃命,却听身后有人喊道:

    “贤弟莫慌,我来帮你。”

    助浪大将回头一看,一人摇着皮鼓冲来,正是他的兄长推波大将。

    推波大将皮鼓一响,也闪出阵阵雷音,轰鸣中震得那两口宝剑一歪,雷霆错开数丈,放过了助浪大将。原来推波大将也精通雷法,故见幕主用雷而喜,前来接招。

    幕主不惊反喜,心道这买一赠一的买卖不会有第二次了。当即抓来四口修罗剑,就想四剑齐发,将这两个妖王收了再说。

    却恼了另一边的龙天。他虽想卖些好处给南无乡,可一则南无乡不会在意一两个妖王的性命,二则不能卖得太容易,倒显得自己无能。

    他看出助浪大将要退,偏推波大将又冲了出去,知道二人拧在一起也不是幕主对手,忙令属下息战鼓,鸣金钟,唤二将回来。

    幕主想要留人,龙天已经自行操纵定风塔,修罗剑斩中宝塔,迸出一串火光,无功而返。

    龙天派妖将接引推波、助浪二将回阵,带着乌泱泱两万妖兵,如潮退去。

第六十六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前)

    龙天为保二将性命,只得将二将召回,知道士气已泻,又是疲乏之军,索性下令撤军。

    鳞皇早已选好三百里外的一处无名山坳安营,推山封道,又聚集龙天等数条蛟龙,布雨一个时辰,就成了一处水寨,供海族休整。

    龙天先训斥了不遵号令的推波大将,而后向鳞皇请罪。

    鳞皇问道:“那面巨幡可是巨鲸岛上那面?”

    “正是。”龙天答。

    “对阵二将之人,就是当日突出重围的人么?”

    “是。此为幕主,‘幕’是中原的黑道势力,虽然不是九大宗门之一,却不比寻常大宗弱。”

    “人族中也有类似神火盟的组织?”鳞皇疑问的说。“我看幡下还有一人,神仪内敛,气度非凡,他就是南无乡么?”

    “正是此人。”

    “看来年前打开天门的人族修士就是他了。”鳞皇感叹说。

    “什么!”龙天故作惊讶,“此人未成先天,本事已不弱先天。如今开了天门,岂不成了我族大敌!”

    “今日退兵,你处理得当。明日要兵分四面,四门齐攻,一个幕主,一个南无乡,一面九幽幡,总有够不到的地方。一鼓作气将此城拿了,好涨我族威风,扫去海皇陨落导致的萎靡士气。至于南无乡,他打开天门才一年,都来不及领悟变化,更无暇修行神通,本事增长有限,不需过于担心。”

    龙天应了声是,又谈起分兵布阵的细节来。

    中元城这边,幕主虽然没有斩获,但以一敌二,几招便吓跑了两万妖兵,中元城内的修士十分欢喜。回到城中后,吩咐守城的修士不可懈怠,自己又找到南无乡。

    原来,在修罗剑与定风塔相交刹那,乘着火花迸散,金道人将七窍塔化身微尘,附在修罗剑上,跟着幕主一起潜入城中来了。

    经过金道人提点,南无乡与幕主解除了此处只有鳞族的疑惑,也知道先前无法确定修为的昆族修士不是先天,只是此人本领高强,不是一般的妖王可以匹敌的。

    幕主想的更多的是妖族分兵的影响,稍加推敲后认为妖族如此安排,是中元城受利,螺蛳谷吃亏的局面。

    南无乡感兴趣的却是古玄虚。

    这个名字让他想起弄玄虚来。此人是天师府“太”字辈的修士,用了不知什么秘术,竟夺舍了妖族小皇子的肉身,还李代桃僵的回到妖族了。

    弄玄虚已经有了小皇子的身份,是不会成为二十五皇子的客卿的。可即便此“玄虚”非彼“玄虚”,这二人也必有关系。

    这让他想起离开妖族前,小皇子提出的合作之言,朦胧胧的多了一些忧心,且越发不安起来。他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决心与曦一搏,却不得主意的时候。

    如此推算至半夜,实在得不出个所以然,这才将情报规整,传给北面的萧广仁与南面的天尘了。

    第二日一早,妖族又来。

    这次妖族竟在中元城四面各布置了一万大军,每面由三位妖王统领,才摆开阵势,便一队接着一队的轮番发起攻击来了。

    东面是龙天为首,推波、助浪两位大将驱使二十头巨龟在最前,身后大妖小妖们摇动阵旗,聚来水灵之气。

    二十头巨龟吸纳水气,轮番口吐水柱,个个出口成河。

    这水上带着一股浑浊之色,腥臭难闻,未落城墙,便先被一层护罩挡住。虽然于城内的修士无伤,却将东城门化为一片水泽。

    南面同样有三个妖王,驱使几十只房子大小的巨蟹,用双鳌夹起巨石,轮番砸在护城禁制上,轰鸣不绝,同样震慑心魄。

    西面有水猿投木,北面有蟾蜍喷出水箭,威力也都不可小觑。

    城中修士杂七杂八的凑了不足一万,幕主也分成五股,留两千精锐的居中策应,余者分别应对四面之敌。

    以一城之地,御五倍之敌,修士们惊慌半晌,但很快就适应过来了。这全赖中元城的禁制玄妙。

    九幽幡下,南无乡看着那个罩住四方,面对任何攻势都岿然不动的黑色护罩,不禁羡慕的赞道:

    “鳞皇不知你的家底,只道中元城内无灵脉,便以为此城禁制不强,所以四面齐攻,企图用全面撒网的方法找出城防漏洞。看样子他要后悔了。”

    “此处禁制有三重,第一重谓玄光禁断阵。这是一门水属性禁制,发动后内外断绝,外不能入,内不能出,活的如苍蝇蚊子,死的如微尘砂砾俱都如此,此禁制防御最强。第二重谓戊土禁灵阵,这是一门土属性禁制,发动后断绝灵物往来,凡有灵性之物,不能出入此禁,防御次之。第三重是数百个金光颠倒阵,这是一门金属性禁制,御力最差却最方便,在阵旗配合下可以随时起废。我方修士躲在禁制后,可以伺机撤去禁制杀敌,又能迅速启用禁制护身。这三种禁制轮流开上一天,消耗的是一万修士修行一个月的灵石。”

    南无乡听了更加惊奇。暗幕成名的第一战就是毁去灵渊,此战改变了中原一万年来,由地师府铸造灵石的局面。若非如此,中原灵石都要受十大宗掌控,什么暗中的势力都难成气候。可即便如此,暗幕又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获取如此数量的灵石呢?

    这个问题才在脑中一闪,他便不再细想了。七窍塔在手,他准备把鳞皇留下,这就要幕主配合他,隔断鳞皇与海族部众的联系了。便问幕主道:

    “你看鳞皇兵分四路,只留一路在身边备用,等一处出现破绽,就会率领大军杀来。他这个主意如何?”

    “这主意要是旁人出的,就是想坑鳞皇一把。若是他自己想的,则这颗脑袋丢了也不冤枉。就不知你是怎么打算的。”

    “若使三面战局焦灼,让海族不能后撤,择一面露出破绽,不知鳞皇会不会把身边那最后一万海族也派出来。”南无乡说。

    “可以试试!”幕主说。

    转眼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攻城的妖兽换了三波,攻势已不如开始时那般疯狂。幕主下令撤去禁断阵,改换了禁灵阵。

    禁制一变立马被妖族感知,见新的禁制威力差些,他们就逞起威势来,将禁灵大阵打的灵光动摇,随时都有破灭之危。

    如此又撑持了小半个时辰,未等幕主撤去此阵,禁制竟被妖族先一步攻破了。这时城头上又起百余个小型的护罩,并在四个城门楼上竖起银色葫芦、黄色布袋、白玉净瓶、黑色水盂四件宝物。

    那葫芦里射出亮闪闪的剑光,布袋里喷出黄橙橙的风砂,玉瓶、水盂更有雷霆和雨箭,先一步抵至城下的海兽反应不及,被斩成一片尸山血海。

    幕主吩咐四方,每面都要在攻击阵法的配合下斩杀两千海兽,而后撤去攻击禁制,将海兽放进城中,改用城中的禁制杀敌。

    如此轰隆隆的杀了大半个时辰,至烈日高悬,东面先足了杀敌之术,葫芦上银光一敛,先一步消失不见。

    幕主如昨日那般,从九幽幡中取出修罗六剑,翼落门前。四口剑排在前、后、左、右与龙天战到一处,另外两口剑则分别斩向推波、助浪两位大将,竟逼的三人都不能上前。

    如此杀了两刻钟,南面也足了杀敌之术,两个分别戴着青龙面具与白虎面具的修士,在九幽幡下焚香祷告,三次稽首之后,竟从幡上射出两道黑光。

    两个修士一人拿了一道,竟都是一面三尺大小,外形与九幽幡无二的小幡。

    白虎面具修士依然守在幡下,青龙面具修士则持着小幡与南面的妖王战到一处。

    那幡上喷出一股阴风,牢牢裹在白虎修士身上,什么攻击落在阴风上,都自行往左右滑去。竟以一人之力,同战三位妖王而不落下风。

    转眼又杀了一刻钟,因海族精通御水之道,北面的水盂未等满足杀敌之术,竟被一位妖王直接掀翻。海族失了阻挡,很快跃上城墙。

    一位戴玄武面具与一位戴朱雀面具的修士早准备好了,向着三位妖王迎去。以二敌三,虽然有来有往,但总有来不及应对的时候,很快就有一群凶蟾在妖王的掩护,以及妖兵、妖将的驱使下跃上城头。

    好在暗幕在此经营许久,自然另有准备。

    就在这些凶蟾跃上城头后,城头上升起一层光幕,等光幕被一位妖王破去,守城墙的修士已经后退里许,退入城中高耸的百余石塔中。

    这些塔修的犬牙交错,层层之间,交替的闪烁灵光。每次暗淡时,便有十几件法器从塔内飞出。城中遍地海兽,几乎每件法器都不会空手而归。

    北面的禁制是实打实的被破了,在此影响下,西面虽然没有满足杀敌之数,但也主动的收了禁制,白虎去应战西面之敌。

    鳞皇见北面进展顺利,心内几次犹豫。问了伤亡的情况,才知道东、南、西面的伤亡都不过三四成,而进展最顺利的北面,反而伤亡最多,已经损失过半的海族。

    又过半晌,四万海族已经折损了近半,尤其北面只余两、三千众,但这面的塔林被连拔数座,已经出现空隙。鳞皇推敲一二之后,决定再接再厉,只是不见南无乡出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原来自海皇陨落,妖族先天们最忌讳的就是冒进。鳞皇见南无乡不出手,他也不肯轻易出手。只吩咐身边的两位妖王,又领五千海族加入到北面的攻势之中。

    自与幕主定下机谋,南无乡一直旁观战局。见这五千海族,在两位妖王的带领下,接连破去数座宝塔,知道自己出手的时机已至。

    朱雀剑向上一挥,九颗骄阳自剑尖处连珠喷出,在中元城上空盘旋数圈,便四散而去,两颗落在东面,两颗落在南面,两颗落在西面,三颗落在北面。

    这几颗骄阳离开剑尖后越长越大,等落在四门时已经宛如楼阁,一股炙热气息,逼压得几位妖王不知所措,各自设法躲避。

第六十七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中)

    那东、南、西三个方向的火球皆朝龙天等人迎面一扑,被众人用身法避过。

    南无乡早知如此长的距离,是无法斩中这几位妖王的,所以这几个方向的火球只是虚晃一下,待晃开了众妖王,便纷纷幻成火幕,截住大半的妖族追兵,让人族修士都退入城内塔林中。

    火幕中幕主一声冷笑,乘着龙天暂避的空隙,将对付龙天的四口修罗剑两两的往推波、助浪两位妖王身上祭去。

    那助浪大将曾与幕主交手,最怕修罗剑的威力,自然早早避开。推波大将却妄图抵挡,被三口剑同往中间一铰,电弧迸发,当场化作焦炭。

    南面与西面虽然未能乘机斩杀妖王,却也各有斩获。青龙、白虎二人将手中九幽幡往前一扫,九幽幡幻做一团阴风,所过之处无论妖将、妖兵还是妖兽,皆精血全失,枯死当场。

    北面的三颗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直取那三位正在与人族修士酣战的妖王不说,在妖王避开之后,竟也随着妖王一转,紧紧追来。

    这些火球都有房屋大小,货真价实的太阳真炎,若挨身上,有造化的一场重伤,起码修养半年,欠造化的当场呜呼,连火化的步骤都省去了。

    这三位妖王是蟾、是蛇、是鳄。那蛇妖身法灵敏,被缠斗他们的朱雀、玄武放过,因而退得最远,一时无恙。

    那蟾妖王与鳄妖王则被朱雀、玄武二人紧紧盯住,闪避不及,眼见那大如阁楼的火球扑来,都吓得怔在当场。

    眼见这火球就要着落在二妖身上,两条金蛟扑来,竟将火球撕成数瓣。

    却是鳞皇持着蛟龙剑来到城下。

    这两个妖王自然如获新生,其余海族见鳞皇出手也顿时声势大振。

    可未待鳞皇发动攻势,眼前雷霆一闪,南无乡也来到北城,一眼看着鳞皇,一眼看着金蛟剑。一手持着朱雀剑,另一只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身后剑袋中的宝剑。

    鳞皇想的是一鼓作气,将中元城夺了,讨回海皇失利的面子。南无乡想的却是,若把鳞皇打死,把金蛟剑抢过来,背后这把不好轻易见人的剑,就可以还回去了。

    “城破人亡,就是你的下场。”鳞皇见南无乡目光不善,举剑威胁道。

    “等打起来,谁逃跑谁是泥鳅!”

    南无乡针锋相对的还了一句,见回看九幽幡时,见幡上鼓出九团黑气,长蛇一样围着幡旗乱窜。

    知道幕主已经准备好,便再次挥动朱雀剑。五颗骄阳旋扫而出又落在自身,五色电弧与火光闪动之间,身形已经暴涨大半,法身威严,眼**光。

    鳞皇一声轻吼,化作半蛟之身,头角峥嵘,獠牙毕露,身穿一件严密的鳞甲护身,只露出一根钢鞭似的尾巴。

    鳞皇在变化中已经先一步挥动金蛟剑,六条蛟龙同时扑出,每一条都有青蛟王那般强盛的威势,首尾相交的向南无乡连剪带抽的袭来。

    南无乡也早备好神通,迎着鳞皇便击出一掌!这一掌日月沉沦,星辰浮动,运掌时天际一暗,出掌后天地大光,将六条蛟龙打得四散。

    两个人的交锋,撼得北城处地面晃动,那些没有禁制守护的阁楼屋舍全都当场塌陷下去。

    这一下让不少小妖与修士立足不稳,慌乱间听到一声惨叫。鳞皇分心一看,竟是那位蛇妖王被一根火柱炼成了灰!

    南无乡向北门斩出三剑,剑光抟成骄阳,袭向另外两个妖王的剑光被鳞皇破去,向蛇妖王则被他避开。

    可他避开的剑光,却是落在地上,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当时他也好奇,可是躲在鳞皇身后,也就未再在意此事。

    不想南无乡与鳞皇交了一掌,大地震动之间,竟有一根火柱自脚下喷出。事前毫无征兆,事发自然就无从躲避。

    鳞皇怒上心头,可也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

    重阳剑诀被许道灵用得出神入化,在妖族中是出了名的,其中就有引动地火的法门,南无乡继承重阳剑意,能让剑气暂时藏在地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想两人战到一处,南无乡指不定放出多少剑气,自己倒不怕了,可若也如这次一般,专门袭击他手下的妖王,岂不是有多少属下也不够用?

    鳞皇眼神闪烁之时,南无乡同样眼神闪烁。

    却是方才一击,已经震得一些禁制动摇。这还是鳞皇未用原身,若是使出原身来,摇头摆尾的一撞,城中的塔林岂不倒下一片?

    两人互相猜出彼此的心思,同时运转蛟龙步法,一边交锋一边向城外而去。

    这两人一走,两族立马又交锋到一处。

    此时北门上的禁制已经破了近半,朱雀与玄武在四个妖王的围攻下,即便有禁制相助,也不过小心保命,很快就失守了所有的禁制宝塔。

    四位妖王胜券在握,分出两个与朱雀、玄武缠斗,另外两个却分别引着妖群往东西而去。

    东、西两门正在酣战,若被妖群突袭,立马就有倾覆之危。幕主见状又从幡中唤出一个带麒麟面具的修士对上龙天,自己纵身回到九幽幡下,对着九幽幡稽首一拜,幡上阴风一卷,竟又暴涨倍许。

    万千阴兵在九只鬼王的带领下,如风如云,如烟如雾的滚卷出来。北面的妖群离九幽幡最近,当场倒下一片,人族修士又趁机抢回不少宝塔。

    这边的妖王见损失一股妖兵,张口吐出一颗青珠,灵光湛湛,璨放间竟定住阴风,使鬼兵不能落下。海兽们又趁机反扑过来。

    鳞皇虽在与南无乡交锋,却也在关注战势,见状朗声大笑:

    “南无乡,九幽幡显露两次,我还找不到破法不成!”

    南无乡回头一看,正见幕主图谋北面的妖群不得,又操纵九幽幡的阴风往东面去了,岂料阴风过去时,龙天又祭出定风塔。

    这塔当空翻了几个跟头就化作百丈高矮,威力比那青珠更大,定住阴风不算,就连宝塔附近的修士都寸步难行。那妖兽却仗着体魄强劲,一步步紧逼过来。

    幕主顾不得这边的修士,又往南面一指,阴风动时,又被一柄扇子吹了回来。再图西面,又被一柄宝伞遮住,如何也落不下来。

    九幽幡虽不能说彻底无用,却也收效甚微,气得幕主甩动宝剑,号令守在幡下的两千修士去应对北面之敌,自己依然举着六口宝剑,换回了麒麟修士。

    这期间南无乡与鳞皇交了几招,两人你来我往,各有亏吃。

    此时见九幽幡被克制住,南无乡露出着急之意。

    将朱雀剑迎着太阳一举,便见太阳像炸开一般,膨胀出一团数倍大小的光芒。光芒化作一道金色火焰落下来附在剑上,宝剑灵光更甚。

    鳞皇见状同样举起宝剑,轰隆一声裂天之响,顿时阴云密布,一道金色雷霆分开妖云,落在金蛟剑上。

    两人同时挥剑,终究是雷霆更快一筹,几乎瞬间就打在南无乡身上。

    雷霆实实在在的打在南无乡身上,却把鳞皇吓了一跳。

    蛟龙一族天生有行云布雨、操纵天象之能,所修之雷又称天雷,在自身天赋与金蛟剑的加持下,这道雷打在法宝上,法宝也要化作铁水青烟,打在灵宝上,纵不化去灵宝,起码也要裂个缝,有点融化的痕迹。

    可南无乡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击,却只打了一个哆嗦,身上五色电弧胡乱的跳了几下便挺过来了。

    南无乡受了这一击,只抿嘴发出一声轻哼,跟着便趁机便向中元城斩出一剑。同样是九道剑光,却与先前那九轮骄阳不同,此剑落时闪出九道剑环,同样往四门而去。

    鳞皇看着九轮剑环飞出,急迫中股后的尾巴一晃,即化出九道钢鞭一样的影子,就要往剑环上砸去。

    南无乡已经先一步从腰下抽出碎星剑,脚步一晃,便现出九座大山虚影。钢鞭落在大山上,石裂山崩,但已经来不及阻挡剑环分毫了。

    偷袭得手,南无乡不再关注中元城中的情况,将朱雀剑迎着太阳掷出。此剑围着太阳一转,孔雀开屏般化出一轮剑光。

    这轮剑光以太阳为中心,由三十六道剑光组成,就像太阳照下的光芒,将妖族聚来的妖云尽数刺破。中元城上阳光笼罩,人族的修士虽处重围,却也因此信念大定。

    鳞皇作势也要祭出金蛟剑,南无乡却已将碎星换到右手,迈着蛟龙步法,迎着鳞皇便当头劈去。

    鳞皇早发现南无乡会用蛟龙步法,虽错愕却也顾不得太多,想南无乡对此步法,一定不如自己熟悉。

    可真的交手时,才知道这步法被南无乡运用到剑法之中,实在是神出鬼没,先前已经因此在朱雀剑下吃了不少亏。

    现在对上碎星剑,没有重阳剑意的加持,少了那股炙热,可剑光却比先前更快,他用金蛟剑招架不够,还不时需要用蛟尾帮忙抵挡。

    ……

    在东城门上,龙天与幕主激战正酣,忽见幕主眨了下眼,便弃了他,反朝城中去了。诧异中回头一看,正见两道剑环,一道冲着自己,一道冲着定风塔去了。

    心念一动,趁剑环未至,先收了定风塔,一道剑光失了目标,当场消散开去。跟着又用身法绕到助浪大将身下,助浪大将错愕间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剑环套住,千万道剑光同时发作,当场化作一团血雾。

    此处剑环发作,另外三个方向的剑环也同时到了。西面的最迟,收获也最少,宝伞被人提前收起,只斩了一个妖王。南面的不但斩了一个妖王,也同时破了那柄宝扇。

    最倒霉的当属北面。

    此面本有四个妖王,却被分出两个,剩下的二妖正好被朱雀、玄武缠住,二妖无暇躲避剑光,定风珠也就无人守护,被三道剑光各取其一。

    眼看北面的大好局势要被葬送,那两个分兵出去的妖王连忙反扑,虽然仗着此处的妖兵最多,勉强稳住阵脚,可这一走一回也损失不少。

    鳞皇分心看顾中元城的形势,见幕主已经回到九幽幡下,失去宝物的南、北方向阴风一片,幸赖海族与人族已经打得水乳交融,幕主不敢放手让阴兵逞凶,才能稳住阵脚。

    他知道失去克制九幽幡的宝物,南北两个方向绝难取得战果,退兵之念在心中一闪,又想城内局势交错,也不易撤兵。

    犹豫间正见龙天趁着幕主不来牵制,索性化回原身,在定风塔的掩护下,三两下就拍碎了一座石塔。

    要不是没有帮手相助,又有一个戴麒麟面具的反复纠缠,东面的形势还可以更好的样子。

    鳞皇眼中凶光一闪,索性把心一横,将剩下的五千海族与三个妖王也压了上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一鼓作气的将战线推到九幽幡下,砍倒了九幽幡,中元城也就拿下了。

    南无乡眼中同样闪出一丝光芒。原本围绕太阳,指向四方的三十六道剑光一拢,竟同时向下调转剑尖,对准鳞皇。

    他的想法更简单,鳞皇已经无兵可调,再没有更好的机会斩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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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后)

    鳞皇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可见那三十六道剑光同时对向自己,竟也内心一寒,不禁暗呼低估了南无乡的本事。

    在妖族眼中,海皇陨落一战中主要出力的是天尘与弘趾,且妖族也得到消息,弘趾也在此战中受了些伤,不得不退到灵天寺,借助佛气修养。

    即便如此,海皇死在一个没有打开天门的人族手中,也让蛟龙族沦为妖界几个大族中的笑柄。

    鳞皇作为蛟龙族人,要比旁人更偏执的认同这个说法。在他看来,海皇的失利不是实力不济,而是过于自大,更不认同妖王们相传那样,说南无乡是“未开天门之身,却比肩先天之能”。

    现在南无乡虽开天门,可不过一年而已,连闭关的时间都没有,料想神通增长有限,只是灵力提升一些而已,怎么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南无乡固然想斩杀海皇,海皇也同样想着在此斩杀南无乡,好挽回蛟龙族的声誉。攫欝攫欝

    可看挂在天上那三十六道剑光,再想南无乡以肉身硬受自己一道天雷,又想他能施展如此熟稔的蛟龙步法,鳞皇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了。

    南无乡没有闭关的时间是事实,那他现在的神通就只有一个解释——开天门之前便已如此,最多是在开天门后换了几件法宝,将原本不能融会贯通的神通运用的更加如意而已。

    这样一想,对方在未开天门之时,便斩杀身受重伤的海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南无乡不会真的胆大妄为到想在此战中斩杀自己吧?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惊悚之后更是愤怒!

    一声龙吟,震的云涛卷动,身形又瞬间高出倍许,头颅赫然已成彻底的蛟首,股后的蛟尾足有水桶粗细,晃动中空间生波,金蛟剑变做丈许长短,闪着金灿灿的灵光,窜动着嗤嗤的电丝,饱含怒气的往南无乡处一指。

    这次雷霆没有打在南无乡身上,却在二人之间化作一团同心圆状的雷云。雷云竖在二人之间,正好对着南无乡,大小不过数丈,云环却有六圈之多!

    “雷池八荒!”

    南无乡一眼认出这个神通,翻手往这团雷云上打了一掌,一只比雷云还要大上一圈儿五色的雷霆手印,顺势拍落在雷云上。

    一团刺目异常的电光爆发而出,依稀见得一头雷蛟半漏半隐的从雷云中闪过,而后五雷轰霆手竟被化去,反使这团雷云暴涨了倍许。一股更恐怖的气息自雷云中传出。

    南无乡这才恍然。他在海皇手中见识过声势更为浩大,却只有五道云环的雷池八荒。那一团雷云之中,竟有雷蛟数十,每一条都有入道修士全力一击的威力。

    眼前的雷云声势虽小,雷环却有六道之多,里面也只孕育一头雷蛟,显然是追求全力一击的手段。

    想这雷蛟未曾现身便已化解了五雷轰霆手,威力必然非同小可,当即默运神通。

    宝剑向后斜指,剑身光芒环绕,背现出六山六水,同时十二颗符文从剑身上轮番滑过,在剑尖上依次喷出。

    鳞皇看那十二颗符文,竟都识得,是表示丘、峰、峦、岑、山、崮,以及泉、溪、泊、河、水、瀑的几个符文。

    正好奇这些符文何用,这些符文便已自行落在南无乡背后的六山六水之中。

    顿时一化万千,十二颗符文化作十二篇歌赋文章,那六山六水顿成气象,不再似一道不知从何处拘来的虚影,倒更像真实存在的山川一般。

    南无乡转运山川之势,只在挥剑之间,虽有五雷手失利在前,却先一步蓄足威势。等碎星向后挥到极致,再向前挥动时,这六山六水上的篇章文字重新散做一团,又落回在碎星剑上。

    在剑锋对准雷云的刹那,如尘埃又如山岳,如水滴又如江河的惊天剑气同时爆发出来!

    南无乡的身前已经变成一处山川与剑的世界,每一颗尘埃与水滴皆成剑气,无穷无尽的冲向雷云与雷云后面的鳞皇。

    可这一切映在鳞皇眼中,却只是一口剑,形如山岳之耸立,纹似汪洋之滔滔,携排山倒海之势逼压而来。

    他轻叹一声,接连向后退了数步,并在后退的过程中往那团雷云上一指,一条雷霆炼做的蛟龙自云中起,直入无边剑气中。

    这雷蛟威势也足,只一番横冲直撞,便在剑气中掀起滔天巨澜,那些水滴、大川凝练的剑气,被雷霆一震便纷纷散去。

    可那些山岳所化的剑气却截然不同,任由雷蛟横冲直撞的用头去碰,用爪去抓,用尾巴去抽打,却只是晃一晃便摆脱纠缠,很快越过雷蛟的封锁,再次像鳞皇袭去。

    等剑气过去,南无乡又看那雷蛟一眼,已初现时的不可直视,变做筋疲力软,丝毫不见威严的萎靡之态。显然,这条雷蛟在破了大川剑气后,也不过强弩之末了。

    南无乡有些得意,信手挥出一道雷霆,将此雷蛟打散成一道更大的雷霆,便踏七星之位,再次迈动蛟龙步。

    七星步是他初接触武道时修行的一门步法,已经很久不用,可就在他完全领悟蛟龙步法之后,又惊奇的发现这门武道上的基础步法,可以完完全全的嫁接在蛟龙步法上使用。

    如此在七步之后,他已经出现在鳞皇背后!

    “斩!”

    此时鳞皇才连挥六剑,一剑一座山岳的挡住了前面的剑气,才稳住身形,南无乡便已欺身而上。

    南无乡念了声“斩”字,可他这一剑是捅过来的。

    猛回身的鳞皇匆忙的提了一股灵力,硬接南无乡这一剑。

    金蛟剑格开了碎星的剑锋,荡出的剑气凝做一层鱼鳞状的金云,经久不散。

    有惊无险的挡住一招,鳞皇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天上金光一闪,却是排布在太阳周边的三十六道剑光齐齐一晃!攫欝攫欝

    南无乡在一击之后便已退走,鳞皇悚然的往天上一看,那三十六道剑光竟化作光辉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能够威胁自己的三十六道剑光,忽然失去气息踪迹,任谁都要倒吸一口凉气。鳞皇暗叫一声不好,便拼命的催动起护身宝甲来。

    宝甲灵光才起,便有大片光芒在身边闪出,只一晃便化作剑气。

    入眼的只是一片光芒,着身的却是锋利无比、炙热异常的太阳真炎!

    原来这才是“斩”的意思。

    南无乡背过碎星剑,暗自运转神通,等着鳞皇从剑气中挣脱出来。

    他将这一招称做与日同光,是重阳剑意与星辰感应篇结合出来的变招。

    就像鳞皇想的那样,他还来不及修行新的神通。

    他的重阳剑诀能运用九阳之威,看着威风凛凛,却是过时的招数,不能对先天造成绝对的威胁。

    此诀作为地师府最重要的几门功法之一,在开天门后是该有新的变化的,可惜他的剑诀并非正宗。

    真正的重阳剑诀以心法为基础,剑诀也确实只有九式,逢单数便加一重阳劲,逢双数便加一重阴劲,阴阳二力相互增长,前者提升威力,后者维持局面,一旦修成九式,又能逆转阴阳,再开新局,最后追求的是九九归一,周而复始的无穷境界。这样剑诀随境界增长,是永远不会过时的,他没有修行重阳心法,重阳剑诀到第九式已为极限。

    他换用朱雀剑也与此有关,赤虹剑与重阳真诀对应,凡修行真诀的,无论修为多么精深,都可用赤虹发挥威力。他却真元不和,除非重炼赤虹剑,否则就不能再用。这口剑已在地师府流传几千年,又是恩师遗物,他自然不能重炼此剑,只好换了一口。

    现在他用重阳剑诀,多是缩短施展法身的时间,一旦变化法身,信手挥剑也有重阳剑诀的威力,剑诀也就没有再用的必要了。

    火属性的功法如此,雷属性的亦然,他已得到天心诀最后六层心法,却苦于没有时间参悟,因而进步不大。

    虽说如此,毕竟开了天门,总有些不同。

    比如融汇剑意,将原本一味追求威力的火球炼成剑环,这样在威力不变的情况下,剑诀就变得更加难缠。

    除此之外,他还将重阳剑意与星辰感应篇加以融合,可以借助太阳之力增加剑术的极限,虽然没有进入到周而复始的境界,却将剑光的数量增加数倍。

    与日同光散发的光线吸引了中元城内交战的两族之人,剑光荡出的威能,甚至将九幽幡聚来的阴云消去三成!

    海族们见鳞皇被一轮比太阳还要刺目的光芒淹没,立即军心大乱,幕主见南无乡与鳞皇已成胶着之势,心内也为之一定。

    顾不得被剑光驱散的阴云,六口修罗剑同时指向定风塔,六道颜色各异的电弧伴着一阵鬼哭狼嚎声而出,打在定风塔上,宝塔在一声哀鸣中跌落云端。

    四面阴风卷动,齐齐涌向东面的海族,并将龙天与另外三位妖王一同裹入幡中。

    南无乡左手按住一股星辰之力不发,碎星剑两面剑脊上,已经分别排布了九枚不同的符文,其中有十二枚是先前曾经出现过的,另外六枚气息相近,但无疑更为强大。

    剑光消散,鳞皇那身灿然的宝甲,像经历了无穷岁月的风霜,满是刮痕。一直漏在外面,宛如钢鞭的蛟尾已经断了一截,就连峥嵘的龙角,也现出几许裂痕。

    右手依然持着金蛟剑,左手上却多了一枚黄色印玺状的法宝,冷眼扫了南无乡一下,流露出一股难明的情绪。

    但他更关注的,是中元城的情况。

    他看见九幽幡的威能已经全部指向东面,这缓解了其余三面的压力,同时也将所有的海族陷入鏖战中。

    天上与地下的决战都变得明了起来。他与南无乡的胜负,就是两军的胜负,两军的胜负,也是他与南无乡的胜负。

    若他击退南无乡,在他的帮助下,海族拿下中元城是轻而易举的事,若海族拿下中元城,则在海族的帮助下,他击退南无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反之亦然。

    他不得不承认,海皇死在南无乡手里,不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可他更加气愤,南无乡是凭什么有如此信心,认为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还有威力更大的本事么,这样的剑气,再雄厚十倍,也奈何我不得!”鳞皇狠狠说道。

    “说过了,”南无乡挥动宝剑,“谁逃跑谁是泥鳅。”

    九山九水,一股比先前雄壮数倍的剑气再次爆发,如崩倒的山岳,势不可挡,如决堤的江河,澎湃汹涌,将鳞皇裹了进去。

第六十九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末)

    这一剑的声势比与日同光更为浩大,完全淹没了鳞皇的身形,南无乡却更显凝重。

    攫欝攫欝。果然就在剑气碰撞中,一条赤色蛟龙跃然而现,前面的两只蛟爪分别握着金蛟剑与那枚印玺。不见金蛟剑动,只见玺上闪出四个金色符文,合成一张符咒,竟然镇压一方剑气,任由那条赤蛟跃出。

    “总摄万法!”南无乡认出符纹,不由得一阵头大。

    在妖族与人族长久的斗争中,有不少法宝会流落到对方手里,其中人族失去的最有名的宝物就是这件万法印了。此印为万法门镇宗之宝,最善镇压法则对天地之力的引用。

    现在南无乡借用山川之力,已经不是开始那般,简单的用聚气成形的方法移转灵枢,而是实实在在的涉及到一些天地规则。此印一出,他借来的山川之力自然大大折扣。

    鳞皇跃出剑气时已化回原身,一身暗红色的皮、鳞、角、鬃,百余丈长短,尾、角上的伤痕已经不见。那身金色鳞甲也随身变做蛟龙模样,照例将要害全都护住了。

    鳞皇抖了抖鬃毛,恢复神气,复将蛟首往下一探,口吐腥风,森然然的问:

    “你还能引动太阳之力么!”

    南无乡看了看四周,已经入了他的领域。

    身下是一片火山群,看规模有百十来座,红彤彤的直吐灰霾。那灰霾漆黑如铁,将天也封住,高不过百丈,却不知多厚多远,看着令人沉闷。

    南无乡这才知道,鳞皇一直在等他发动与日同光,觉得好笑的同时,也不禁暗呼妙哉。

    他将朱雀剑挂在天上,有和光同尘之意,是不会被鳞皇的领域罩住的。鳞皇担心施了领域,却不能把那三十六道剑光一起罩住,怕在对付南无乡的时候,被这些剑光从外面破了领域,所以一直不曾施展。

    却不知南无乡毫无此意,倒是经由他的提醒,才意识到这门剑术是克制领域神通的一个妙招。只是威力尚不足够,想做到万无一失,还需继续修行。

    这些都是后话,南无乡见鳞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伸手往眉心处一点,一道七彩虹光自脑后喷出,凤鸣声中化作一只丈许大小的彩凤。虽是虚幻之身,却连羽毛上的细纹也看得清楚,随风摆动,异常灵动。

    这只彩凤做展翅之状现形,却在现形之后双翅一收,又扑到南无乡身上。

    南无乡周身灵光一闪,化作半凤之躯,有十几丈高,两口剑也随身变了大小。头顶长翎,背生双翅,要害处遍生细羽,闪烁着层层的神秘光晕。

    这个变化一出,身下那片火山群散出的燥人气荡然无存,就连天上的灰霾也抬高小半。南无乡即觉得舒畅万分,又不禁暗道可惜,若赤凰剑还在,此战又可多上几分把握!

    正想时,鳞皇以为他被领域所笼,必已吓得胆战心惊。尾巴一动,已到南无乡身前,却将蛟首抬高,两只前爪挥动,先是金蛟剑斩来。

    。南无乡才用碎星格住这一剑,另一只蛟爪又抓着万法印砸落过来。

    万法印已被催动得阁楼大小,上面总摄万法四个符字灿灿生辉,单是被符光一照,南无乡已感法力迟滞。

    不敢硬接此印,忙扇动双翅,横避出十余丈远,万法印打在一团留在原地的虚影上,将虚影打散成一团祥光。

    “凤凰步法!”鳞皇再吃一惊。

    他见南无乡能用蛟龙步已经百思不得其解。这步法为蛟龙天赋,是不外传,且传出去也无人修得成的神通。

    南无乡能用蛟龙步已是天大的怪事,没想到他使出变化后,竟连差不多的冰凤族步法也能用了。不由得想到一些冰凤族的绯闻。

    南无乡现了凤凰游身法,索性再接再厉,一步一扇翅膀,一步一挥宝剑,顷刻间就在鳞皇周围幻化出几十道虚影,真真假假的乱砍了一通。声势浩大,可惜斩获不多。

    原来蛟龙步的步法在足上,凤凰游的游法在翅上,南无乡将两种身法一起用出,让鳞皇眼花缭乱,打得金蛟剑全无还手之力,万法印只有招架之功。

    可南无乡虽占上风,却破不开鳞皇的宝甲。鳞皇知道宝甲坚韧,只将角、尾护好,必要时就任由南无乡斩在鳞甲上,崩出几颗火星而已。

    南无乡见如此斗来斗去,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担忧中元城的损失,不愿就此下去。索性咬紧牙关,最后狠狠劈了一剑。

    这一剑对准蛟尾,被鳞皇用后腿上的鳞甲挡住,一股火星喷天而起,在甲上留下一道寸许深的划痕。看着威力不小,但也只透了此甲的十分之一。

    南无乡以气御剑,又将朱雀化作无穷剑影,看似在半空里乱射,实则剑剑对准鳞皇。不求有功,只愿能将他缠住就好。

    另一边运转地经,碎星剑上现出十九枚符文,为丘、峰、峦、岑、山、崮、峭、岭、嶽;为地;为泉、溪、泊、河、水、湖、瀑、江、洋。

    数山数水的分烈两面,那个“地”字独占剑锋。南无乡再掂碎星剑,足有十万八千钧的力量,准备再战鳞皇。

    恰此时,鳞皇得了喘息之机,用四趾的蛟爪捏了一个印,身下那数不清的火山立马活跃过来,一根根火柱直接喷出,并随蛟口中真诀,随时改变方向。

    南无乡化出数道幻影,可一被火柱袭身,便都当场消散,最后到鳞皇跟前的只有原身一副,完全失去了混淆视听之效。

    他这一剑当头劈去,鳞皇使金蛟来迎,两口剑碰在一起,震荡得天上灰霾翻滚,地上土层如浪。

    终究鳞皇的力气弱一些,身如离弦的箭矢,在地上砸出一个百丈的深渊。

    “哈!”南无乡故作轻笑,刺激下面的鳞皇。

    原来鳞皇身为蛟龙之种,自然力大无穷,可南无乡开了精血海,早就补足差距,更有九重造化功,连原本十个自我一起努力,催动九山九水外加一个地字。

    先前在领域之外,南无乡怕把鳞皇吓跑了,忍着没有使用这招。现在没有这重顾虑,自然全力施为。攫欝攫欝

    只是在鳞皇的领域之内,他的招式威力减损,鳞皇却有补益,一增一减之下,虽胜鳞皇一重,却不能至其死命。

    鳞皇坠落处地陷山崩,露出如长河一样奔流的岩浆。

    浆流分开,鳞皇露出头来,一脸的不解与震惊。这要是在领域之外,南无乡用了这招,他可真要远离。

    可自施展领域,他已经做好最后决定。要么将南无乡打死在领域之中,要么被南无乡破了领域,自己不顾一切的回到巨鲸岛。

    此处离巨鲸岛不远不近,是他甩三次尾巴的功夫,岛上另有两位先天,南无乡若敢追来就必死无疑。

    如此一想,自己的安全无虑,南无乡的性命攸关,便又提起豪情。

    一声咆哮,百十来座火山同时震颤,岩浆往出一涌,领域中干脆连半点土石也不见了,遍处红彤彤的,岩浆如浪滚,火焰似气蒸,就连灰霾也映成一片丹红。

    鳞皇在岩浆海中雀跃的似条鱼儿一样,尾巴一甩,便有一颗火球射空!

    南无乡运转神眸,发出两根火柱迎上,这火球竟抵着火柱直冲到眼前才耗尽火力,重归领域了。

    心内惊讶这颗火球的威力,天上红霾却又一滚,坠下一颗火球。

    南无乡认出这与他的太阳真炎差不多,属于天火一类,就没有硬接,而是用身法避过。

    自此下面的火球与上面的火球轮番轰击,转眼火势如雨。南无乡频频闪避,直到第十个呼吸时,终于缓过先前一剑耗去的精力,碎星上十九颗符文重新亮起。

    身上更放七彩灵光,将近身的火球全都照住,这火球顿时不知所措,要么变了方向,天上火与地上火自行冲撞,要么自行化作灵气,重归了天地。

    鳞皇攻击得酣畅,此时也多加了几分戒心。攻势稍缓,却见南无乡将剑背过,道:

    “你身披金甲,手持宝剑,操纵雷霆,原身却是一条火蛟。前此海皇与我斗水,末了没了性命。你把天火、地火、妖火用的不错,却也见识一下我的天火、地火、人火如何!”

    话落朝上、中、下各猛吸了一口气,吸得胸鼓腹胀脖子粗,两耳直冒青烟。

    再往出一吐,顿从口、鼻、眼中同时喷出五根三种火柱来。这五根火柱线一样的捻在一起,奔着鳞皇而去,却被他避过。

    落在岩浆海中,岩浆海当场蒸干一片,陷下一个三丈深的大坑。

    鳞皇未被火柱嘭上,但也有些受不住。当场跃出岩浆,重新化作半蛟之体,却又回身从岩浆海中招来一条百丈大小的火龙,自己站在火龙的两角之间了。

    南无乡认得,这头火龙与他用的三股真火差不多,是鳞皇修行的一股纯炎之精。鳞皇修行的时间较他长上不知多少,火精自然比他雄浑,只是不知品质如何。

    他的三股火,是得自凤凰之力养的天火,配了火灵珠与南明经炼出的一点儿地火,以及五雷天心诀存的一股三昧火。

    三股火合精气神,是从根本上养炼存成的,如这样使用非开天门不可,算是一种出神入化后,不必修行便能掌握的神通。

    这神通威力不小,又不需刻意修行,却也有弊端,便是依赖存养,不能常用,否则损伤根基。

    正如南无乡推断的那样,鳞皇的存养胜过他,不过除了自身的妖火质量尚可之外,另外的天火、地火却只是在夜间吐纳的星光,在火山下凝炼的炎流,火势虽大,精纯不如。

    因怕南无乡的纯炎克了他的纯炎,这才将纯炎点化做火龙。如今身下自有火龙用火,便要再借术法与南无乡争锋。

    那火龙头生七窍,除了一张口四处纳气外,耳、鼻、眼中却都是烟、火、焰,铺天盖地,漫无边际的涌出。四爪如火刃,放出道道光芒,蛟尾如长鞭,抽作重重乱影。

    南无乡将朱雀剑也化作道道剑光来应对。

    海皇却又挥动金蛟剑,用起万法印,得了领域与万法印的加持,再挥剑往南无乡头顶一指,灰霾卷动处又现出一团雷云。

    南无乡一看,八环同心,竟是一道完整的雷池八荒。听得阵阵雷鸣,他下意识的碰了碰背后那剑袋中的宝剑。

    忽的想到,他因这口宝剑别有来历,不到关键时刻不愿使用。可如今在领域之中,除了鳞皇谁也看不见,不也是动用此剑的一个机会?

    剑指动时,一道紫色电光射出剑袋,直奔那团雷云而去了!

第七十章 鳞妖皇争先反败走 南无乡努力却无功(尾)

    鳞皇自然注意着南无乡还有一口剑未用过,一直用剑袋装着,也猜不出是何样的至宝。现看见这道紫光冲上去,却又觉得有些熟悉,似乎见过。

    他一时想不具体,但想是口自己见过,又没有给自己留下印象的剑而已,威力定是有限的。便念动口诀,八道云环发亮,一根雷柱迎着宝剑打落下去!

    这根雷柱足有丈许粗细,直溜溜的又光又滑,一根往外崩的电丝都没有,已将雷霆的威力收敛到极致。攫欝攫欝

    鳞皇想这一下破了南无乡的宝剑不说,还要顺带把南无乡打个外焦里嫩,挽回被他硬抗一道雷霆的落下的颜面。

    可这根雷柱放出,那道紫光却在半空斗转,避开雷柱,反奔着他来了。

    紫光向上去时不过带些电弧,可往下一折,竟也涨到丈许粗细,五光十色的好不夺目。鳞皇认得这是九霄神雷,又催动万法印来挡。

    岂料无往不利的万法印,竟对这道雷霆没什么效果。鳞皇发现端倪时,已经无暇另备办法,一边继续催动法印,一边竖起蛟尾,并同时催动护身宝甲。

    直到万法印上四个符字闪出的金光,比九霄神雷还要耀眼时,九霄神雷才勉强停住。依稀见得雷光中有道紫影轻轻一震,便从雷柱上散出一些电弧,被定住的神雷再次活动起来!

    鳞皇已乘势收了万法印,蛟尾一晃,又十几条鞭影砸在雷光上。

    此时,雷中那口紫色宝剑越发清晰,又放出一股雷霆震开了鞭影。便携着余下的神雷,斩向鳞皇的胸膛。

    只见鳞皇的宝甲上闪出无数金色符文,在胸口处聚成个盾牌形状,要挡住此剑的去路。

    那剑却又一点剑尖,五光十色的雷弧窜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鳞皇便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顶着了一般。

    却是雷霆破去符盾,那口紫剑刺在鳞甲本体上,将鳞甲破开一个口子。

    此时紫剑的模样已经完全显露,他还当真认得,并依稀记得此剑名为紫霄,只是当时并没有这么厉害的样子。

    无暇细想,鳞皇忙将内丹转动,疯狂的把真元灌入宝甲之中。

    这时剑上最后一道雷霆也爆发出来,嗤啦啦中,紫霄剑雷霆散尽,插在宝甲上,周围满是细碎的裂痕。

    鳞皇不禁庆幸,此剑虽然破开宝甲,却也是强弩之末,只糊了皮肉,被护心鳞片挡住了威力。

    他险而又险的破了九霄神雷,便想看南无乡如何应付自己的雷池八荒,可抬眼望处一丝电弧未见,却见南无乡又持剑向自己斩来!

    那碎星剑上闪烁着十九颗符文,他看在眼里,身体就打了一个机灵。已经受过一次,自然不愿再受,当即轻点脚尖,身下火龙扬首,将其抬高十几丈,避开了此剑。

    也同时催动火龙,举起两只前爪来,迎着南无乡拍去。

    南无乡不想将此剑浪费在一条领域里养成的火龙身上,同样一展双翅的避开,也趁机捏了一个剑诀,将紫霄收了回来。

    这个回合看似无功,却让南无乡知道鳞皇怕自己的碎星剑。得意间,又以气御朱雀剑,以神御那紫霄,两口剑化作千万缕丝,都向鳞皇及其身下的火龙而去。

    那火龙身有百丈,鳞皇也有七八丈高,正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靶子。

    其实鳞皇与南无乡的想法差不多,都事先备好了神通,只等对方露出破绽,就给对方一下子。一个指望的是身下火龙,一个指望的是手中碎星。

    所以南无乡急催双剑,鳞皇也用万法印与金蛟剑招架。

    以万法印应付朱雀剑时还好,应付紫霄时却始终收效甚微,细想此剑来历时,鳞皇约莫找到一个不太确定的解释。

    原是他得到万法印之前,未开天门之时,曾与当时的天师府主有过交锋,紫霄正是那位天师府主的佩剑。

    此剑并非灵宝,威力比万法印远远不如。只是一个出身天师府,一个出身万法门,细究起来同属道门,只是天师府专修降妖之术。

    万法印克制万法,对雷霆自然也有效果,可对上此剑的雷霆就落了下风,想必是人族修士在炼制法印时,刻意做了手段,为的就是防止此印落入妖族。

    鳞皇断出来历,占了便宜的南无乡却还云里雾里。

    他修成九霄神雷,自然需要一口能承受九霄神雷的佩剑,这样的剑在别处不好寻,在天师府也只有两口,一口紫电,是陈太生的佩剑,一口便是紫霄。紫霄是张九灵的佩剑,张九灵去玉皇观做观主时留在了府内。

    这两口剑在天师府中,轮流作为天师府主与府主接班人的佩剑使用。因为这层关系,南无乡虽借来此剑,却不好轻易示人。

    这是借来紫霄后第一次使用,没想到竟不受万法印克制,先破了鳞皇的宝甲,如今又助他占了上风。

    大喜过望下,南无乡将干脆将此剑催动的如雷霆一般,一闪一闪的朝鳞皇招呼。如此交锋了百招左右,鳞皇因忽略了鳞甲上的破损,又被一道电光打中胸膛。

    看他这边一个趔趄,南无乡一步遥跨三百丈距离,劈头就是一剑!

    这次火龙被朱雀剑缠住,左右不能移动,向后又不太方便,往上下又避不开此剑,慌得鳞皇弃了火龙,自己往后退了几十丈。

    那火龙鬃上火光一闪,身子盘成“弓”型,四只爪子胡乱一抓,张口喷出一颗红灿灿的圆珠。

    南无乡认出这是类似火龙真灵的存在,破了此物也就破了火龙,连鳞皇的根源也要折损不少,便不再躲。

    结果这一剑劈下去,眼前一片火亮,激起的火浪竟将天上的金色尘霾掀出一个窟窿。

    鳞皇见领域现了漏洞,心内又闪过一丝犹豫。按战前的决定,只要南无乡破开领域,他就准备退走了。

    可他又注意到,南无乡在上次运出这一剑后,精神显现疲态,半晌才缓过来。他忌惮这一招,却又觉得在碎星剑上的符文重新亮起之前,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攫欝攫欝

    心思把定,便将手掌往上下运转,顿时身下的岩浆海中腾起百来根火柱,又从上方的金霾中照下数十道金光。却是自领域中抽出灵力,准备做最后一搏!

    这些火柱金光也不用瞄准,一股脑的都奔着南无乡陷身的火海而去了。

    那火海本就有百丈方圆,火焰蹿腾。今被这两股火力加持,更增了灵性。有的火苗化为马,有的火苗化为鸦,更有火蛟,火蛇无数,个个嘶鸣着往里边冲。

    火光极炙,就连这些火焰的主人,鳞皇自己也无法从乱窜的火苗中,找出南无乡的情况。

    直到烧了五六个呼吸,天上照下的金光也淡了,地上射出的火柱也细了,才听到一声凤鸣。一股灵风扫荡空间,将火海吹得七零八落,那些马、鸦、蛟、蛇一股脑没了踪影。

    南无乡现出身形,头顶的长翎也焦了,背后的双翅也糊了,就连身上长出的羽毛也黑了。周身都环绕着一股烧鸟毛的味道。

    鳞皇早已备好神通,万法印如百丈山岳,金蛟剑闪起万道霞光,两件宝齐齐攻来。

    南无乡见状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朱雀剑,中指指着紫霄剑,两道金光射出,霎时雷火齐作。雷光火线交在半空,却发一声霹雳,化作一道金光闪下。

    百丈大的万法印被金光一闪,便化作不足两寸,被南无乡用蛟龙步抢了。

    金蛟剑被金光一晃,顿时收敛霞光,掩息雷霆,宛如凡铁。南无乡也要去抢,却被鳞皇看出不好,先一步招了回去。

    南无乡一声冷哼,雷火再起,却化作一道金光奔着鳞皇去了。

    鳞皇也认不出南无乡用的是什么法力,慌得口念诀,手捏印,收摄心神。舍弃南无乡,将领域收到三丈大小,只将自己护在当中,准备接了这招就化原身远去!

    南无乡看出他的意图,又暗中备了两种手段,誓要留他性命!

    鳞皇那领域收起来就像火烧云一般,将他护得周全。可毕竟心气儿已泻,遇见那道金光时,就像被强风一扫,当场无影无踪!

    鳞皇趁机化了原身,将尾巴一摇,就要退走。

    南无乡先一步祭出七窍塔来,将其当空罩住!

    “昊天塔!”

    鳞皇被金光一扫,虽然威力不过小半儿,却分明认出昊天塔的气息。吓得魂飞魄散,忙将身骨一摇,解去护身宝甲!

    南无乡正奇怪鳞皇干嘛把衣服脱了,却见七窍塔不知何故,竟把那宝甲收了起来,却放鳞皇走了。

    就一愣神的功夫,鳞皇遁出千里之遥!

    见七窍塔没能定住鳞皇,南无乡握紧凛凛争鸣的螭吻,也望前追去!

    他的步法也快,更懂雷遁之术,可鳞皇已经丢盔弃甲,全无半点儿恋战之心,挥螭吻斩下一截蛟尾,鳞皇却已往巨鲸岛的方向逃了半程!

    知道穷追无用,南无乡恨恨作罢!

    回到中元城时,见妖兵往四面逃走,迎面斩了一个妖王,收了七窍塔,顺便埋怨金道人两句。才与幕主合在一处,也听幕主埋怨他道:

    “无乡,你出来早了。我知道你与他必有一场恶战,拼力想清空一路妖兵,分出一拨人去截鳞皇的后路。事情才准备一半儿,你就把他的领域破了!”

    “可惜!可惜!”南无乡更是懊悔。

    他看中元城的情况,因鳞皇败走,人族的修士们都在欢呼,妖族的海兽都在奔逃。除了龙天带着的还整齐些,有二三千聚拢一起,架妖风往南面逃走之外,其余几个方向的都失了组织,像散开的羔羊。

    城中又遁出许多飞舟,追逐那些乱跑的海兽。这些海兽虽能陆行,速度却不快,飞舟在追逐中斩获不少。就连红儿也化作一线红光,乘乱去啄那些慌不择路的妖将们,一口一个妖丹。

    “可恨,可恨!”南无乡更加痛心。

    为了让鳞皇没有妖兵使用,幕主故意叫四门都陷入鏖战。人族虽得了胜,却也折损一半儿,斩了对方几个妖王不假,可也死伤几位入道。

    到这一步,中元城虽在犹失,已经没有固守的必要了。如果人族的胜利都这样,那拼了人族的元气,也只能承受十几场胜利而已。

    幕主也是因此才抱怨南无乡一句,但见他先说两声可惜,又说两声可恨,知道他也在自责,只得又宽心道:

    “虽然没有斩获鳞皇,但夺了他的宝甲,杀得他大败而归,也是一场胜利。以后再找机会取他的性命吧。”

    “谈何容易。”南无乡尤在失落,“交锋的机会还有,可妖族的先天们小看我,却只有这一次而已。”

第七十一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前)

    幕主见南无乡尤在失落,想起先前一幕,转而言道:

    攫欝攫。“我看交战中,你掷出一尊宝塔,意图留下鳞皇。鳞皇高呼‘昊天塔’后,用金蝉脱壳的法子逃了。我看那塔层数不对,分明不是昊天塔,鳞皇为何乱叫?”

    这时,南无乡已经暗地里听了金道人的解释,自塔中取出那套金色鳞甲,指给幕主说道:

    “那塔不是昊天塔,但确有昊天塔几分神通,因被此甲替了鳞皇的气息,才让他逃得一命。”

    幕主对七窍塔不是全然不知,但听说与昊天塔有关,也别有一番惊讶。更听说这套甲胄能在此塔下逃生,便细细打量一番。

    此甲在鳞皇身上时看起来是一整套的,除了蛟尾之外,一点缝隙也无。

    收起来看时,却是分成胸甲、腹甲、裙甲各一,还有护肩、护臂、护腿各一对儿,另附甲带一条,甲靴一双,甲盔一顶。

    皆细鳞排成,各铭龙纹。若合一处,天衣无缝。

    只在胸甲上有一个缝隙,幕主看了不由可惜道:

    “鳞皇失此宝甲,也算去了一条性命,可惜有些损毁,不然也是不错的缴获。”

    南无乡细摸此甲,也暗自奇怪。他与鳞皇争斗多时,虽然破甲的次数不多,可也在此甲上留下数不清的刮痕。可此时再看,除了胸口处的裂缝之外,并无一点儿不光滑的痕迹。

    金道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暗中与他道:

    “这是蛟龙族传承的金蛟甲,些许划痕只要用蛟龙气息一养就能恢复,鳞皇用此甲李代桃僵,自然灌注一大股龙气在上面,遂将前面的划伤都养好了。只剩胸口那一处,损毁的严重些,我看要一颗金蛟的内丹才能修好。”

    南无乡知道缘由,听说此甲还能修好,便收起宝甲,暗自惊喜。又说了缴回万法印一事,请幕主转达万法门,或让万法门派人来取,或等他顺路送还。便回到中元城的住处恢复元气。

    中元城内的妖族已尽数扫空,修士们分成几队,有的在收埋同道,有的恢复禁制,有的又往其余各处杀敌。幕主主持后事,顺便将战况及南无乡击败鳞皇,夺回万法印的消息做了通报。

    幕主同样心痛这一战的损失,但士气可鼓不可泄,南无乡大败妖皇,连他与几位供奉在内,更将参与此战的十七位妖王斩了九个,五万海族只跑了不足一万,相较之下他们的损失的确不多,是惨胜,但说成大胜也可。

    可就像南无乡一样,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守城的问题。

    先说禁制的破坏不是轻易可以修复的,中元城又不在灵脉上,禁制大阵消耗的都是灵石,这一战耗费实在不少,已经失去固守的优势。

    再者城中的入道高手连红儿算上也只有七位,这一战又死了朱雀,重伤了青龙,白虎也折损不少寿元,余下的也都个个带伤,不是一两日可一恢复的。

    何况此战损失近半同道,再无法组织如这次这样周密的防御了。海族虽被击退,可若妖族再遣羽族或者绒族的来,他们该如何防守?

    想来想去,一边催促属下们恢复禁制,一边又通知禹大川准备接应。让回来的飞舟都入库,让库里的灵材都上船,随时准备撤走。

    另一头,鳞皇被一道看不清的血色匹练,将尾巴斩去三分之一,疼痛难忍,却越发不敢回头。一口气逃至巨鲸岛外,见蛾皇驾着那只甲虫,与赤焰侯一起在岛外接应。

    见了这两道人影他才安下心神,又回头看南无乡并未追来,才彻底松了口气,化人形停在二人跟前。

    虽保性命,可带着五万海族出征,军容严整,却独自一人逃归,丢盔弃甲。这狼狈模样被蛾皇与赤焰侯看了,自然闷闷不乐。

    转动内丹,恢复了神气,可尾巴却不是直接就能长出来的,好在化成人形后看不出来。

    赤焰侯原是小辈,上前稽首见礼,不敢露出丝毫笑意。蛾皇却暗生鄙夷,跳下坐骑,上前拍着鳞皇的肩膀道:“老哥!”

    鳞皇生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顺势回了一个杀意腾腾的眼神。蛾皇见之,收了几分调笑之心,但依然夹针带刺的道:

    “你们三皇出征之后,皇子让我判断你三人胜负如何。我怎知道?偏我那属下古玄虚说,‘狨皇取胜容易,羽皇取胜不易,鳞皇却要先经一场大败。’”

    巘戅戅。“他怎敢如此说我!”鳞皇恼羞成怒的厉喝。

    “我也问他为何这么说,他却说要取东州,必得一个胜得容易,一个胜得不易,一个败了才行。”

    “大胆!”鳞皇暴喝,“且不说他这话全无道理,纵然有理,也不该轻视我那五万海族同袍的性命!”

    “皇子也这么责怪他。他却说,若只为一个东州实在不必如此,可若想取南无乡的性命,给海皇报仇的话,就非这么做不可了!”

    #21434#21437#32#31508#19979#25991#23398#32#98#120#119#120#46#99#111#32#21434#21437#12290鳞皇本已怒极,但一听后续涉及南无乡的性命,便压住了火气,转而问道:

    “如何能取南无乡的性命?”

    赤焰侯听这两人言语,早已惊出冷汗,生怕鳞皇把见了自己丑态的他也记恨了。未想鳞皇的反应,竟与古玄虚所料无二,忙取出两枚丹药道:

    “这丹是皇子所赐,一枚疗伤,一枚恢复元气,请鳞皇先服丹药,再听策划。”

    鳞皇已经服过丹药,却不如这两颗好,便将两颗丹药吞了,顿时精血流传,补全伤势,继续问古玄虚的策划。

    赤焰侯并未直接答话,却先取出一块兵符交在他手中。鳞皇见状也取来自己那块,果然严丝合缝。知道赤焰侯不是在玩笑,也就不再想前事,一心想知道如何除掉南无乡。

    赤焰侯这才说道:

    “请鳞皇速收拢中元城中撤走的海族,顺东川向东,打通人族的封锁,将东海的水族接引过来,作与绒族汇合,齐取螺蛳谷的架势。螺蛳谷那里,狨皇已经有斩获,只要海族做出援助的架势,必令人族不安。待南无乡南下救援时,让狨皇组织绒族布下阵势,叫南面的先天不能向北,也叫羽皇率领羽族布下阵势,叫北面的先天不能向南。鳞皇带着一支水兵,蛾皇带一支昆族,将南无乡围在东川之南,螺蛳谷之北,合力绞杀了他。”

    原来人族怕海族顺东川进人族之境,已经封锁了东川。可东川长不下万里,怎能面面俱到?东面封锁的是入海口,西面也封锁了一段,是防止妖族截中元城后路的。两个关隘中间正好有个空处。

    要在平时,海族如此行军,必被人族发现,可现在中元城得了一场大胜,大意下很可能被钻空子。就算不大意,从中元城撤走的海族有万八千之多,只要聚来一半儿,与东海的海族合力,也能打开这处海口。

    鳞皇能想通这一节,却想不通古玄虚如何断定南无乡必会南下救援,反问道:攫欝攫

    “若打通东川,南无乡却不来援,岂不叫我与蛾皇白忙一场!”

    赤焰侯被问得一怔,先看了看蛾皇的眼色,见蛾皇点头,他才说道:

    “古先生说了,南无乡如若不来,此战的罪过在他身上,请鳞皇就令海族在东川存身,他自去夺了中元城,奉与鳞皇陛下。”

    “好嚣张的狂徒,我带着五万水族都攻不下,他却能取得!”鳞皇不忿的说,“这个赌赛左右与我有利,我就接下了。果然杀了南无乡,我当给他作揖。若取了中元城,我要给他设宴。若两样都不能,我就让他给五万海族偿命,到时蛾皇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蛾皇含笑不语。

    赤焰侯又遵古玄虚的约定,交代了一些细节之后,鳞皇才与蛾皇一起,带着万余只飞蛾、凶蝗、毒峰、恶蚊之类,一边向东川移动,一边传信给龙天,叫龙天带残兵过去。

    南无乡回到中元城后,在城下一处密室里,取来几块极品灵石恢复法力,忽听金道人道:

    “天儿传来消息,你看看吧。”

    说罢现出七窍塔来,从里面掉出一枚玉简。这是与传音符类似的传言符,与传音符不同的是,此符传的是文字。南无乡接过来看,上面说:

    “鳞皇丢盔弃甲,无颜回转巨鲸岛。命我收拢残兵,与他在东川相会,疏通水道,引海族入东川,向南能配合狨皇夺取螺蛳谷,向西能截中元城的退路。”

    南无乡看过后先是一惊,觉得此招好险,转念却又一喜,暗道这是个送上门的好机会!又传言问他与鳞皇约在何处、何时会合。

    南无乡得了位置、时辰,推算时间已来不及叫帮手,只好传言让龙天错开时间,设法晚来一刻,自己向南去了。

    他让龙天晚一刻到,自己却先一刻到了东川北岸,用真形诀变做龙天的模样。不过半刻钟,见龙皇摇头摆尾的到了,不但精神抖擞,就连尾巴都长全了,完全不像才被他伤过的样子。隐约有个预感,却已打定成功的主意,因而按住不去细想。

    鳞皇见只有“龙天”一个人在此,喝问道:

    “怎么只你一人,其他的海族呢?”

    南无乡往前赶了几步,忽的现出原身道:

    “不都在九泉之下,等着你再去统领呢么?”#21434#21437#32#20070#20179#32593#32#115#104#117#99#97#110#103#46#99#99#32#21434#21437

    话间已抽出碎星,拦腰往鳞皇身上斩去!巘戅书仓网戅

    朱雀与紫霄也化作两道灵光,一个排布在太阳周围,如光夺目,一个在云中穿梭,迅若惊雷。

    鳞皇高高跃起,避开拦腰一剑,心内震惊不已。好在恢复了伤势与法力,更知有蛾皇带着一伙昆族暗中助阵,勉强定住身形,便向南跨过东川!

    他这一步不下千里,南无乡见他往南去,以为他要汇合狨皇,催动云中紫霄,斩下一道九霄神雷,截断了他南下的路。

    又施展法身,又变化做半凤之体,碎星上又亮起十九枚符文,将鳞皇打得难以招架。

    正得意的时候,忽然心中有感,往西面看看太阳,不禁露出可惜之色。原来太阳将落,他那与日同辉的剑术只能用上一次,且再不用就要失效了。

第七十二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中)

    鳞皇被南无乡战败不久,因而胆怯,明知有蛾皇相助,也竭力避免正面交锋,将十分本事中的八分都用在蛟龙步上,一直破绽不多。

    南无乡想他这次并无金蛟甲护身,只要破绽大些,一招与日同光就能要他半条性命。奈何夕阳将落,只好朝夕阳虚抓一把,对着鳞皇一掷,那三十六道剑光刷一下齐齐闪来!

    他指望这三十六道剑光,起码逼鳞皇现出一点儿破绽,所以催动剑光的同时,已经持碎星迎着鳞皇而去。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若被他得手,鳞皇纵然不死,也是一场重伤。可就在他行到两人之间时,却见鳞皇身上吹起一旋金风,竟将剑光全都吹乱。

    见此变数,南无乡停在半途,将大半儿精力都放在朱雀上。却已感到朱雀剑似乎陷入一个漩涡之中,沉重难御。

    那金风中,渐渐显化出一只金色飞蛾的影子,带着金风与剑光往下一沉,便化作一个身材短小,相貌丑陋,单手持三股短叉的男子。朱雀剑已被他拿在另一只手中。攫欝攫

    南无乡认出这就情报中的蛾皇,一惊之下接连捏动剑诀,试图把朱雀剑招回来。却只见朱雀剑上剑光浮动,火丝乱蹦,剑气直跳,剑身却始终被对方捏在手里,纹丝不动。

    鳞皇又趁机索战,南无乡只好一心二用。一手捏诀御气,继续争夺朱雀剑。一手往紫霄上连连点去,顿从天上劈下道道雷霆,与鳞皇战成一团。

    如此斗了十数回合,朱雀剑上的火光已经炙热到极致,若再加威力,宝剑未曾夺回,剑身却要先化了。

    这才见蛾皇用钢叉在剑上敲了一下,朱雀剑一声哀鸣,便彻底安静下来,任南无乡如何召唤都无反应了。

    “蛾兄此计甚妙,此人的神通不算顶尖,就是雷、火两口剑交击时,能发出一道金光,实在没有奈何的办法。如今拿了他的火剑,等于破去他一半儿的神通!”鳞皇大喜的说。

    到了这一步,南无乡知道难取鳞皇的性命,也不计较朱雀剑的得失,就想往中元城退走。

    却见那个方向扬起一股妖风,竟都是丈许大小的飞虫,如蝶、如蝗、如甲虫等个个狰狞,总计不下万数,转眼已到跟前。

    “你以为自己还有退路么?”正心惊时,又听南面有人说道。

    南无乡听这声音分外觉着熟悉,可又分明没听过此人说话。好奇的往那头远眺,却见一股妖云从南面来,以一个带面具的修士为首,连人形的带兽形的,总计也有万余!

    南无乡听金道人提过,知道这就是古玄虚,好奇更胜焦急,干脆等此人来到近前。本想先把此人打死,岂料这人遥遥的就脱离妖云,只远远的与二皇打个稽首:

    “蛾皇,鳞皇有礼了。我怕海族来援不及,特从狼皇那里借来一万的绒族精锐,彻底了断此人的生机!”

    “好!好!”鳞皇信心大定,“先生料事如神,本座算是钦佩了。有这一股奇兵助阵,他有翅也难逃。”

    南无乡往两个方向分别打量,要是寻常的妖云,一万妖兽之中,只有妖王一位,妖将十个,大妖一百,小妖一千。可这两团妖云中,气息强盛的妖王各有十头,妖将都有数十员,显然是早给他备好的。

    再看天上,也被一团阴云压住。云层不知多厚,距离地面不过百丈,连紫霄的剑光也被压了下来,正是鳞皇操纵天象的本事。

    心知这些妖兽都是方才鏖战时,趁自己神识不敢远涉时潜抵过来的。再想交战的细节,蛾皇分明随时可以制住朱雀剑,却一直不用全力,就是故意拖延他呢。

    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要来,并专为截杀他布下这个局面。

    虽是如此,南无乡犹然不惧,反直溜溜的盯着鳞皇,嘲讽道:“两万只野兽虫子而已,在下不怕你围,就怕你继续当泥鳅。”

    这两股虽是精锐,但数量有限,还不足以把他围死。如果再加一倍,他才要考虑是否逃走。增加五倍,才能让他不用考虑的撒腿就跑呢。

    妖族也不是不想调集更多的兵力,可东州毕竟还有大部分在人族手里,调动两万妖修已是极限,再多就会影响螺蛳谷的战事,也易被人族侦查,若惊动南无乡,就不能引诱他来了。

    这句话惹恼了鳞皇,当即放出一股红通通的妖气,与那一万绒族结成一团,顿时身形暴涨十倍,夹在妖云中,金蛟剑一挥便是一道雷池八荒!

    有这一万绒族相助,鳞皇的底气更足了不知多少,完全不再忌惮南无乡。因一直对南无乡莫名其妙的破去他一招雷池八荒耿耿于怀,所以又用出这招,想看个究竟!

    南无乡正想用前面的方法来破,却忽然想起万法印,这才是这项神通正经的克星!便将空着的手往心口一按,金光闪动之间,一颗金黄的印玺落在手中。运转天心正法,印玺底部一亮,就闪出“总摄万法”这几个符文!

    鳞皇这才想起,这件宝物已经归了南无乡,又羞又怒又没有办法,以为南无乡要用此印破他的雷霆,却见这四枚符文没有迎向雷霆,却朝那口被阴云压得不能自由的紫霄剑闪去了!

    紫霄剑被金光一照,剑身上就多了这几枚符文,顿时剑鸣九霄,震散了阴云。此时天上出现缺口,南无乡要是愿意,大可纵身脱出战团,用雷遁远离包围。

    可他是得了龙天的消息才来到此处埋伏的,实在不知如何泄露的消息,反陷自己于险境!先想龙天出卖自己?却认为不至于如此。或者龙天的身份已经泄露,设计的人连龙天一并算计了?可他们又不曾露出破绽。

    这时忽的想起一件往事,顿时不寒而栗,可细一想这也不大可能。一时想不出结果,又轻视鳞皇等人的本事,索性就不退走,要看个究竟。

    就趁机放出一根冲霄的光柱,搅动天地元气,算是放出一些信息给附近的先天们。跟着便顺着光柱,接引了一道九霄神雷下来!

    南无乡引下的雷霆有水缸粗细,打在紫霄剑上,却只化作一根电丝,像条小蛇那样攀附在剑身上,与那四枚符文相得益彰,互相辉映。

    雷蛇一闪,宝剑便迎着雷环斩了上去!

    攫欝攫。那八重雷环中,依稀能见一头雷蛟若隐若现,似要现身出来,却被紫霄剑抢先,只好先露出头,张口喷出一根雷柱!

    这雷柱声势也不小,却被紫霄剑一顶便节节败退!最后干脆被紫霄冲入雷云中,在云团中化作一道紫光,也若隐若现的冲杀了一阵。

    雷鸣阵阵中,半漏半隐的看见那条雷蛟被斩成数段!云中雷霆瞬间散去小半,又见那四个符文一晃,余下的雷霆便都聚在剑身周围。约有胳膊粗细,却拖着一道十几丈长的电光!

    正此时,蛾皇朝着南无乡使出一个手印,他就将这剑迎着手印一斩!

    蛾皇统御的都是自己的属下,战阵结得比鳞皇那边更加紧凑。昆族中使风的最多,使土也不少,便聚来无边的风沙,将整个北面都弄得黄蒙蒙不见天日!

    那手印就是沙土团成的,如今被雷光一闪,就当场断做两截!雷光顺着斩开的缝隙直接落在妖风上。

    轰隆隆一阵经久不息的雷鸣,刺啦啦一道光彩夺目的闪光,妖风里顿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这惨叫又被狂风吹着、雷声震着变了腔调,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你怎么把万法印让他抢去了!”

    也不知蛾皇那边损伤多少,总之听他一声抱怨,便又见一股风从妖阵中吹出来,也幻化做一只手掌,就要去拿紫霄剑!

    “想必他没告诉你,不但万法印在我手,就连他的金蛟甲也被我扒了下来。正准备剥了他的皮,照样式再做一副呢!”

    南无乡接着话,见紫霄斩出一剑后,剑上那四枚符文已经消散,万不敢让这手印把剑抓住,就将碎星剑往那边一挥!

    鳞皇曾两次见南无乡如此挥剑,一次在领域之外,南无乡拘来九山九水助力,另一次在领域之中,挥出数百万斤的力道。

    这一次与前两次都不一样,倒像前两次的结合,背后也有九山九水,剑上也有十九枚符文,斩出来的却是一股剑丝!

    烟花般从剑尖上喷出,九经九纬的宛若一张大网,兜着那只风手印,将之斩成几十块。跟着又长度疯涨,直往那团妖风而去,作出要把妖风一网打尽的样式。

    蛾皇见自己用的风,在剑网之下竟毫无抵挡的能力,更不敢让这剑丝接近妖阵,不然被这剑网往一兜,指不定损伤多少属下。

    。就在妖风中现出形来,扬手将那三股钢叉往这剑网上一晃!顿时密密麻麻,如雨一样飞出无数个叉影,与剑网僵持在半空中,互相不能前进!

    南无乡顺势将碎星收在腰间,把紫霄握在手里。

    鳞皇知道南无乡用了这一剑,必要缓一阵儿才能恢复精力,遂在妖云里现出原身,伸出两只蛟爪,探出半颗蛟首。两爪朝着南无乡一拍,就化作十几道寒光利刃,蛟口一张,又紧随其后的吐出一根火柱。

    南无乡左手抓着万法印,右手抓着紫霄剑,将紫霄剑的剑身往万法印的印底一贴,上面又印上那四个金色符字。

    紫霄剑的灵性当场暴增一截,剑光随便往哪里一晃,哪里就是一道惊雷!

    原来这紫霄剑并非灵宝,只是用紫微石炼成,因长久被天师府中道行高深的修士佩戴,而有承载九霄神雷的能耐。朱雀剑也是一口差不多,能承载太阳真火的法剑而已。

    万法印却是灵宝,若在鳞皇手里,只能镇压法则之力,却受紫霄剑克制。现在南无乡手里,用天心诀催动,还能助长法则之力,现用符印加持了紫霄的威力,紫霄便能当做灵宝来用!

    南无乡从未用过这么趁手的剑,顿时胸花怒放,大显神威。先挥剑破了那十几道寒光,又往那火柱上一指,一道雷霆顶着火柱而出!

    迸出的雷霆让妖云、妖风不住变化,呲出的火星将山川、大地烧为焦土。

第七十三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后)

    两者只僵持一个呼吸,南无乡将紫霄剑往上一挑,雷光错开火柱,猝不及防的喷到妖云上,那火柱同样闪击下来。

    南无乡做的是个险招,可毕竟做了准备,且雷光的速度比火光要快,所以雷霆先打在妖云上,占了些便宜。

    五雷天心诀是最克妖族的功法,鳞皇虽然不怕,为他助战的妖王们却怕。这些妖王虽怕,却还能克制本性,那些妖将之类的却不能,更不用说那些大妖小妖,以及全凭本性的妖兽了。

    这一道雷霆落在妖云上,险将阵势打散,鳞皇只好收了神通,重新聚结大阵。只一点儿余火因失了抵挡而落下来,被南无乡从眼睛里射出的火光给挡住了。

    这时候灵觉一闪,南无乡连忙迈动蛟龙步,跨出百丈距离。看原处,却是一柄钢叉掷下来,险些把他刺中。

    “哎呀!”又听蛾皇抱怨说,“万法印丢就丢了,你怎么把蛟龙步也被他学去了!”攫欝攫

    “哈哈!”南无乡脱口大笑,声遏流云,“岂止蛟龙步,这次斗过之后,他还要把金蛟剑也给我呢!”

    “住口!”

    他两个有问有答的,更激怒了鳞皇,只听妖云中一声咆哮,竟将妖云震得滚动不已。云中蛟影盘旋,也不知腾挪了多少次,终见一只蛟爪攥着金蛟剑,从妖云中划出来。

    一道剑光如龙斩下!

    南无乡松开万法印,又将碎星抽出来,迎着这道龙形剑光便丢了出去!

    鳞皇尤其忌惮碎星剑,看南无乡收起此剑才放下戒备。见此剑又出,自然仔细打量,见上面分明有那十九枚闪光的符文。知道中了诱战之计,便不想交锋。

    可撒出去的剑光哪是容易收回的?眼见碎星斩在金蛟剑气上,当场爆发出来。

    爆发之中,他的金蛟剑气完全被湮灭,碎星剑也向下跌回,却有十几道剑环从交击处跳起,毫无规律的崩开。虽说全无规律,但在南无乡尽量控制下,大半的剑环都崩向鳞皇驾驭的妖云这边。

    “不要挡!”慌忙中鳞皇只来得及提醒一句。

    可剑环迸射只在眨眼之间,他的话未落,剑环就已经落在妖云上。有的一触妖云便当场炸开,散做万千剑气;有的却似个无底洞,鲸吸牛饮般将附近的妖云吸入环中;更有几枚崩入云中。

    那落入妖云中的几枚,晚些的,阵内妖族听了鳞皇的命令没有抵挡,直接射穿妖云而出。也有早些的,阵内妖族没有反应过来,用宝物去挡时,将剑环震散做一团剑气,就在妖云中发作起来。

    因被妖云笼着,也不知死伤多少,只见妖云上下了一场血雨,将才烧得焦黑的大地又染成红色。

    南无乡在掷出宝剑后,便祭出七窍塔,罩在头顶上,先用一团金光护住了自己。

    鳞皇确定了这一剑的威力,也就确定了南无乡必要虚弱一会儿才行。想乘机占些便宜,却见七窍塔护得周密,气得又发一声咆哮。收了招式,重新稳定阵势。

    “鳞皇,你似乎忌惮这尊七层的金塔。”蛾皇那边黄风卷动,见状也停了一停。

    “有昊天塔小半儿的威力,不然你以为我怎会失去金蛟宝甲。”鳞皇回答说。

    “昊天塔小半的威力,这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是怎么得到这件宝物的?”蛾皇反问说。

    “你可以问问妖皇,是怎么把昊天塔的小半儿威力传给他的。”这却是鳞皇对蛟龙步的回应了。

    蛾皇听出弦外之意,没有加以理会,又问道:“这就是他全部的本事了么?”

    “他还会羽皇的身法,等遇着羽皇时,你也可以问问他,怎么将自家的步法传了出去。他还能操纵一道血色的匹练,似是剑气,又无法确定,能吸**血,让我吃了一个大亏。”

    “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幸亏打开天门不久,若是修成了领域,就算你我联手,也围不住他了。”

    南无乡听他提到领域,就一阵头疼。

    果然话落便见蛾皇将狂风都聚成一股,化作一根通天彻地的风沙柱,浮光幻影的往外一散,便一分为八,将他围在当中了!

    再看周围,已是一片彻底的风沙之境,在四面八个方向上各有一根风柱。

    在领域之外,蛾皇不过是南无乡原身的一半高矮,在这方领域之内,却比南无乡的法身还高出一头,骑在一只生有戟状独角的巨型甲虫上,依然持着那根钢叉。在其身后,是一团黄蒙蒙的狂风,里面是各样凶虫的影子。

    鳞皇带着那伙绒族,也出现在他的身后。

    在领域之中,法则受到的影响极大,南无乡又试图以万法印征调天地之力,效果竟只剩原本的两成。好在此印镇压法则的能力仍在,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十个呼吸的时间一过,他便将七窍塔幻作三寸大小,从头顶上摘下来,改摆在肩头。将紫霄剑一举,电光闪闪;万法印一举,灵气垂悬;双翅舒张,夹风带火。举着紫霄剑,双翅一扇的迎着蛾皇而去!

    这处领域是蛾皇的,蛾皇自然如鱼得水,必须盯得紧些,以免落入被动。至于鳞皇,与他一样在旁人的领域中,未必能放开手脚,分心应付便好。

    领域内,蛾皇那柄短叉也变做巨叉,三股刃上,有风,有沙,有火,互相助涨威能,光芒窜出数丈之长,望着南无乡不刺反拍。

    巨叉离自己还有数丈,滚烫的风沙已经先一步着身,打在南无乡身上,却只见一股火苗从他的毛孔里往外窜,将被火锻作通红的沙粒全都格在外边,没一粒能挨着皮肉。

    等巨叉要落下来时,他先用紫霄挡开,跟着闪动双翅,迈开双步,绕开蛾皇,又奔着他身后那团妖风去了。攫欝攫

    原来南无乡知道,在领域中打死蛾皇难如登天,纵然将其战败了,也不过博得一些没用的威名,不如把妖风中的妖王多打死几个实在。

    他用了蛟龙步,速度极快,又用了凤凰游,让人难辨真假。蛾皇用钢叉将身前的影子戳破,要去缠斗他时,他已经进了那团妖风跟前。

    这让蛾皇一慌。

    现在他不在阵势中,余下的妖王虽然结成一气,从威势上与一个先天差不多,可攻击力却还无法与他相比。

    他打南无乡一下,南无乡连眼都不眨,若被南无乡冲入妖阵中,这些妖王可完全没有奈何他的办法,只能被他见一个杀一个。

    妖风中的妖王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慌忙中带着阵中妖族,将数不清的法宝从妖风里掷出来。这些法宝以兵刃形状的居多,刀枪剑戟,各样式的都有,加在一起不下百件。

    面对如此多的法宝,南无乡一时不能尽悉他们的神通,自然不敢硬接。用万法印晃出一道金光,朝这些法宝一照,其中九成五的法宝都被影响,有的被当场定住,有的干脆散了神通,还有的互相碰撞,只有七八件依然斩来。

    南无乡见之暗喜,催动肩上的七窍塔,先放一股强光,将这几件不怕万法印的宝物收了。

    再想去收其余的宝物时,有大半都被妖风摄了回去,只抢来五六十件。又想冲入云中,却听见罡风飕飕响动。

    原来蛾皇心疼这些属下,将天边那八根风柱引了一根过来。

    那八根风柱看着似在天尽头一样,可过来却只在一瞬。南无乡猝不及防的被卷在风里,仗着双翅勉强在风中维持平衡,却也是要沉不能沉,要脱不能脱。

    罡风快的像利刃,寒光闪闪,沙粒大的如石块,棱角分明,虽伤不了人,但也刮得南无乡生疼。

    鳞皇见状转动内丹,身骨暴涨一截,尾尖上长出一团红毛,炸开后就像个火锤一般,身子一摆,就往南无乡身上锤了一下!

    南无乡陷在风中,冷不防的被抽了一下,顿时身飞十丈远,嘴角溢出一丝金黄血液。

    还想借这股力道脱出风柱,却又见一柄钢叉刺向胸膛。横翅要躲,却不能动,只好用翅膀遮了一下,结果左翅上被扎了三个窟窿。

    如此连平衡也不能保持,人在风中一滚,又有一只虎爪印和一道风刃先后落在身上。这却是妖云中的绒族,与妖风中的昆族的攻击。因结合万妖之力,也能媲美先天威力。

    “这风有古怪,凡是打在风柱上的攻击,最后都落在你身上了,连瞄都不用。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先挣脱风柱才行。”金道人忽然提醒道。

    南无乡已经挨了四下,自然也认清了局面。不顾一切的运转法力,将紫霄剑催得闪亮,一道雷霆从剑上迸出,闪出的电光果然破开风柱。

    他能身剑合一,又会雷遁之术,雷霆破除了风柱,他也就跟着出来了。

    “既然你怕风,那还是进去吧!”

    南无乡才站稳身形,就见蛾皇挡在他前面,伸手往左后方一抓,还如前次那般,西南方向那根看着远在天边的风柱,立马出现在跟前,向他卷来。

    这让他有些慌,就往后退走。却也有鳞皇挡路,并且东北方向的风柱也移到近前。想要侧身避过,又被妖风挡住,并那西北方向的风柱也移到近前。

    再要避开时,又被妖云挡了一下,他想干脆就冲进妖云中,可那三根风柱已经齐至,竟攒簇在一起,简直有掀天揭地之势,又把他困在风中!

    “诸位运转神通,一劳永逸了吧!”

    鳞皇说着,猛吸了一口气,腹内红光璀璨,一身红鳞片就像裂开一样,裂缝处都是火焰一样的颜色,异状渐渐上行,直到连胸、颈甚至口里都闪出火光才罢了。

    “我看可以。”

    蛾皇将双手一撮,分开时左手上就多了一个气团。气团不过鸡蛋大小,但里面充满了似刀似剑的乱刃,传出阵阵噼噼啪啪的乱砍声。

    妖云中现出数只妖兽凶影,如狼、虎、兕、猿等物,各运神通。妖风中竖起螳螂、飞蛾、黄蜂之类,六足如刀,血口如盆,细尾如针。有的还有法宝,就举起了法宝,有的没了法宝,就运起一门神通。

    只等三股风合为一股,便一股脑的把本事丢入风中。

    领域之外,古玄虚眼见支撑蛾皇领域的八根风柱只剩四根,知道里面已经战到极致,不禁摇摇头,不紧不慢的解开了手里捧着的剑袋。

    他的剑袋却与旁人不同。如南无乡的剑袋,都是袋口那边是剑柄,方便解开后拔剑。

    他这口剑却无鞘,剑袋解开后露出一段紫金色的剑尖。太阳已经看不见,却还有一团红彤彤的余晖,就闪着火云的光芒。

    他依然将剑连着剑袋托捧在手里,将剑尖一头搭在肩上。

    忽然从西北方向压上来一股阴云,回头看去,却是一股妖风与一股阴风争斗着来到附近。妖风以龙天为首,是海族的人马。那阴风却只一人,是摇开了九幽幡的幕主。

第七十四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末)

    幕主是发现南无乡突然离城,才追赶上来的,在半路碰到龙天。

    龙天的身份,南无乡虽未明言,但幕主也猜的出来,就想打探消息。

    龙天也正烦恼怎么拖延一刻,两人当即战成一团,顺便就把情况说明了。

    龙天带来的海族,以在中元城中,与他一同退下来的为主,也有一部分是在路上聚集来的。多数都受过九幽幡的攻击,是疲惫之身,也是惊弓之鸟。

    仗着幡中的阴兵,幕主与一万海族打了个不相上下。但两人一边演着,一边打斗至此,本就不足一万的海族,又在路上遗失了小半儿之多。攫欝攫

    可幕主也不好受。在中元城中,是用灵石催动九幽幡的,现在就全靠他自己的灵力了。虽然九幽幡中有一截能聚集阴气的冥河,可就算如此,催动九幽幡的消耗也不是好受的。到这里,几乎是强弩之末了。

    本以为此处就南无乡与鳞皇两个,未想这两人都不在此,却看见了古玄虚。再看那四根风柱,里面灵光乱闪,一眼望不出所以,知道是一方领域。

    龙天与幕主同时一怔,都不知出了什么变数。龙天便问:

    “古道友因何在此?可见过鳞皇了?”

    古玄虚对他们的到来却没那么惊讶,指了指那四根风柱,说道:

    “鳞皇与蛾皇,带着两万妖兵,正在围杀南无乡,就要得手了!”

    一语把幕主吓了一跳,顾不得疲惫,将幡旗抖开。幡上滚出九团阴气,往他身上一扑,便化作一套漆黑战甲,并有一条黄色长河化现,在空中一扭就变做一件锈迹斑斑的古戈。

    幕主顶着幡,操着戈,先朝那古玄虚挥去!

    此时幕主得九只鬼王的法力相助,单轮气息之盛,实在与先天不差。那件古戈阴气森森,更不像普通的宝物。古玄虚不愿展露跟脚,就用风遁避过了。

    岂料幕主晃开了古玄虚,就近便朝那四根风中的一根斩去!

    领域之中,鳞皇等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见那团围着南无乡的风依然翻滚不息,没能合成一股。皱眉问道:“不太对吧!”

    “他也会弄风,加上有万法印在,竟让我这三股风一时不能相合。我已在应对,你等着便好。”蛾皇说。

    原来他这八股风是领域的根基,都有些法则在,将对手卷入风中后,任何攻击只要落入风中,就会自行找到风中之人。

    可有一样,如今是三股风围着南无乡,若未能合一,则攻击到南无乡的机会就只有三分之一。

    若按蛾皇的办法,既然在自己的领域之中,除非南无乡直接把领域破了,不然风合一股是早晚的事。在这期间大可准备的充分些,到时用出的神通反而威力更大。

    可就在蛾皇话落不久,忽然一股清泉流淌之声传入领域,往声响处望去,竟是正北方向那根风柱,不知因何的断成了两截!

    “动手!”

    蛾皇见状也顾不得能不能打中南无乡,便将自己手中捏着的风,往那风团中丢去。

    作为支撑领域的关键,风柱至少要有三根才行。突然折断一根,定是有人从外面斩的,如此的话,剩下的三根未必能保持多久。

    鳞皇不知内情,但见蛾皇提醒,也就顾不得了。张口喷出一根火柱,就如另外一条火龙,直接冲入风团中。

    那妖风、妖云中,也闪出七八件法宝与光华,一股脑往风中丢去。

    本就乱作一团的风,更加乱得没有章法。传出砰砰不休的声音,也不知那些神通是打在南无乡身上,还是互相冲撞起来了。

    这时候,风团中传出一声咆哮,将鳞皇、蛾皇都吓了一跳,那两座妖阵中的妖兽就更加不济,甚至有被震得不能动弹的,妖阵都险些散去。

    跟着是一声凤鸣,随即便有赤、橙、红、绿、青、蓝、紫七根光柱,一道一道的从云团中射出来!

    这七根光柱让绒族的不敢直视,让昆族的胆战心惊。光柱射出之处,所有的风全都为之一止,竟像被定住了一般。

    “不好!”蛾皇见状将手一举,仅剩的三根风柱也往中间聚来。

    却是见南无乡定住了风,知道他脱身是早晚的事,猛地想起领域之外,不知是谁在帮南无乡的忙。怕里外的联合一起,更加不好应对,所以自破领域,做了将南无乡再困一时,先应对领域外之敌的打算。

    幕主出其不意的破了一根风柱,再要破下一根时,却被古玄虚反应过来,用一股风将他挡住。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幕主又使出修罗剑来,终于将其挡住一时。望着剩下的风柱,正要一一斩断,岂料挥戈过去,却斩了一个空。

    抬眼看,那三根风柱竟然同往中间去,把鳞皇与蛾皇的身影漏了出来!吓得幕主慌慌张张的收了黄泉戈,驾阴风就走!

    与鳞皇、蛾皇一同现身的,还有绒、昆两族的妖阵。

    二皇不敢轻看南无乡,又见来者并非先天,就盯着南无乡陷身的黄风不动,只吩咐绒、昆两族的妖修去追幕主。

    龙天见鳞皇现身,带着海族同拜,听候调遣。见到他们时,鳞皇还有些惊喜,可打量一眼后,就把喜色收了回去。

    原来龙天带来的海族,都是中元城下收拢来的败军,士气本就不高,又被他与幕主演了一路,受伤的比没受伤的还多,就那些没有伤的,灵力也没来得及恢复,除了五个妖王之外,大多都不中用了。

    看神情,鳞皇还想找龙天问些什么,龙天也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可未等他问出,就见黄风中射出那七根光柱同时向上一摆!

    七根颜色各异的光,合作一根亮闪闪的白色光柱。这根光柱一瞬间就释放了所有的光亮,随即不见,只在黄风团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孔洞。

    攫欝攫。无秩序的黄风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如漏了气的皮球一般,顺着孔洞涌出。几十丈大小的风团,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便消失无踪。只剩一只七色彩凤留在原地。

    “竟能使用完整的凤凰变化,我可只见羽皇用过一样的神通,看来你拐走一个冰凤族女子的传言,还不是空穴来风了!”

    蛾皇手里举着钢叉,本想等南无乡露面就给他一下的,可看见这一幕后却没有下手。倒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知道南无乡借助凤凰之力,打通了一个临时的空间通道,在这个通道闭合之前,他的攻击都会被转移到别处。神通法术尚可,若把法宝弄丢在空间裂缝里,可真是找都没处找了。

    南无乡转动凤眸,先看了二皇,又看了鳞皇身后的龙天,看见了远远躲着自己的古玄虚,也看见了驾驭九幽幡远去的幕主,以及追逐幕主的两伙人。

    。他在心中衡量是战是退,却听金道人道:“我看你那同道有些本事,竟能拖延那两伙妖族,天儿已经与鳞皇会合。不如让他找机会先取了鳞皇的性命,至于能不能把蛾皇也拿下,就看天意了。”

    此语正合无乡心意,却有一个担心:“不知天儿神通如何,若去暗算鳞皇,能有几分把握。”

    “只要时机合适,不将其当场打死,也要他大半条命。或需你帮上一手,但绝不劳你挥第二剑。”金道人答。

    南无乡这才心中有数,下了决心。见空间通道将散,抖了抖羽毛,将身上的血迹、伤痕全都抹去。这才收了凤凰变化,依然变做半凤之躯。只是股后多了七根翎羽,略比先前不同。

    在南无乡与金道人商量时,古玄虚也往他这边打量了一眼。见南无乡跃跃欲试,鳞皇与蛾皇却现疲惫犹豫之色。他想了想道:

    “两位大人可还有再战之力?若无余力,咱们立即退走,免得再有死伤,若有余力,可将绒族与昆族召回来助战。围杀南无乡的机会就这一次,错过这次他就不容易中计,且又要比现在更难对付了。”

    鳞皇、蛾皇确实有退走之意,可皇者自有皇者的骄傲,又不太甘心。现在被古玄虚有意无意的一激,心就都偏到再战一场那边去了。却还有一个问题,鳞皇便道:

    “若将两族召回,幕主无人牵制,恐怕又会生出变数。”

    “幕主由我设法纠缠一二,胜他不易,但也不让他干扰你们就是了。”古玄虚说。

    “古先生料事如神,还如此深明大义,以往是本座小气了。既然如此,”鳞皇看向龙天,“你带着定风塔,与古先生一起应付幕主。”

    此言倒出古玄虚的预料,忙道:“黑蛟王还给大人助威,我只要定风塔就好!”

    他们正说到此,南无乡与金道人已经定好决策。

    南无乡依然左手执印,右手却又握上碎星剑。以气御塔,以神御剑。塔悬头上,垂下金光万道,剑绕身走,化作一片雷霆。

    他意在鳞皇,攻击却奔着蛾皇而去。

    此时蛾皇身后已经没有昆族相助,见南无乡攻来,脚尖轻点之下,身下的甲虫张开翅鞘,振动两只薄翅就走。

    南无乡扑了个空,也振翅去追,却见蛾皇背后又张开两对蛾翅,这一主一骑四对儿翅膀,身法翩翩,上下、左右、前后的运动起来,虽然速度比南无乡不如,灵便却胜他不少。

    这却是昆族的优势了,前番他们怕的是南无乡逃走,一心只在进攻,用不上这种身法。现在看出南无乡不想走,蛾皇也用起巧劲儿了。

    其实南无乡乐得如此,可想专心对付鳞皇,也需叫蛾皇有些忌惮才行。

    攥着碎星剑的手,空出一根食指来朝紫霄一指,紫霄剑孔雀开屏般一化作九,九道剑光交织成网,将蛾皇往上去的路径给封住了。

    再迎去时,蛾皇见他横剑而来,不能往左右闪避,就要往后退,却被他猛一步赶上。不得已,只好用叉头接了一剑!

    初接触的时候,蛾皇还觉得可以承受。

    岂料一股猛劲才过去,却又有一股更绵长磅礴的力道袭来,就将他的短叉震得松散了。

    如此就让他有些慌乱,忙用另一只手帮扶着,两只胳膊合力抵住了剑。

    未等松得一口气,就又是一重劲力袭来,又猛又急的,真有开山裂地之危。

    他只好将双脚崩住,将这股力道卸给身下那只甲虫了。

    他这坐骑是昆族中最有力气的一种,头上长的戟状独角,能将山岳连根拱断,倒立起来,前肢触地,后肢推着山,能行走如飞。

    果然借助坐骑的力量,又挡住了这股力道。

    可随即眼皮一跳,就见剑与短叉交击的地方迸出一丝火花,跟着有数股与前番差不多,一股绵长,一股猛烈的劲道交替的接连袭来。

    强行从内丹里提了一股劲,才稳住钢叉,但终究输了一筹,将他连同身下的坐骑一起震飞了出去。

    此时,鳞皇已经重新结了阵,见南无乡又用出这一剑,驾着妖云便抢攻过来。

    他想占个便宜,可要接近南无乡时,却见南无乡朝他举剑一笑。他看那剑身,十九枚符文中有八枚已不在,可还有十一枚仍然闪着光呢!

第七十五章 意指本心玄虚设计 志在龙丹无乡冒险(尾)

    南无乡看出鳞皇怕碎星剑,想再坑他一把。这是连番恶战之后,求胜之心作祟,才用的一点儿小聪明,其实不该如此。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鳞皇了?前面已被他骗过一次,自然琢磨过应对的办法。现又见他用出同样的招数,自是又怒又气?心道就算我胆小,你却想用这招唬我几次?攫欝攫

    把身子高高往上一拔,用原身朝妖云鲸吸牛饮般猛纳一口气。

    此时与鳞皇结阵的是海族,虽都是疲惫之躯,可在鳞皇麾下没有敢不用力的,配合比那伙绒族更加紧俏。见鳞皇借力,都把妖气猛往出吐。

    鳞皇纳足妖气,顿时尾大如锤,一晃就是几十个锤影,向南无乡砸过来!

    南无乡接住锤时,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一浪胜过一浪的狂拥过来。他将一剑之力,一分为二,到后头劲力一松,就被对方占了上风,也如蛾皇那样倒飞出去。算下来,他使了大力气,没把蛾皇怎么样不说,还吃了鳞皇一个大亏。

    就这个交锋的功夫,昆族与绒族已经折返回来。昆族的会合了蛾皇,绒族的依然与鳞皇搭配。

    南无乡被这一锤凿得气血翻腾,忙运转木灵珠恢复伤势。趁机往东南方看了看,幕主已经收起黄泉戈,正用修罗剑与古玄虚战成一团。

    他却看不出古玄虚的路数。用神识去探时,遇着古玄虚的法袍便被隔开,似与两界布差不多,还更胜之。

    不但他的神识碰不到古玄虚,古玄虚自己也未放神识出来。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入道高手交战,上下四方都可能出现对方的神通,一个照顾不到就给人可乘之机,可以说性命存失全在一念之间。他已经很耐打了,却也不敢全无防备,不知这人修行的什么本事,如何周全四方。

    此人的神通也怪,并未用别的法宝,只将一口剑连剑囊搭在肩头,把肩膀往上的剑锋露出一截。剑锋紫金相间,打磨的流光锃亮,映着星月之光,闪出的竟是一道道雷霆。配合其风属性的遁术,竟同时应对六口修罗剑还游刃有余。

    好在幕主也没有落在下风。南无乡略略收心,再度看向重新结好阵势的蛾皇与鳞皇。

    鳞皇那边得了海族助力,声势还与先前差不多。蛾皇这头却惨淡不少,还是那股黄风,声势却不如先前,呜沉沉的有些惨淡,像刮累了一般。

    知道这样下去,龙天就不会有出手的机会,南无乡只好再动心思!

    先用一股灵力,将七窍塔催动到百丈大小,往蛾皇那边一丢。金光与金风齐作,有些昆族松懈了,蛾皇又没有顾到,顿时化作道道灵光,被七窍塔从妖阵里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蛾皇一个错愕,就被收走数百部属,才反应过来时,又见南无乡收了七窍塔,纵身往幕主那边去了。却留下声音道:“蛾皇想要回这些同族,就在十日后去中元城,拿朱雀剑来换!”

    “糟糕,他要逃!”鳞皇见状就追。

    幕主与古玄虚的战团在百里之外,南无乡一步迈了五十里,再一步时就来到近前,挥剑先斩古玄虚。却被对方早早察觉,用风遁躲开了。

    南无乡有些懊恼。自得古玄虚之名到见其人,他总觉得这人迟早是个祸患,想将其收拾了,这人却总有意无意的躲着他。这次趁着古玄虚与幕主决战,想出其不意的把他斩了,偏他如此滑溜,又提前遁了。

    虽然错过古玄虚,鳞皇却如愿追了过来,他也就不再针对此人。

    蛾皇的速度不如鳞皇,加上底气不足,又被七窍塔收走数百属下,反应慢了一些,此时还在几十里之外。

    鳞皇孤军深入,这正是绝好的时机。南无乡将万法印高高一抛,望着鳞皇携来的妖云砸下去!

    这印在半空翻滚中身形暴涨,落下时已有几十亩大小,印下晃出的金光罩住大半团妖云,也就将里面的妖修镇住了。

    鳞皇意识到不好,回头看时,蛾皇的才走到一半儿。再看南无乡,已经再度祭出七窍塔,正是奔着那块被定住的妖云而去的。

    这团妖云被定住大半,若被七窍塔的金光扫了,岂不一股脑全被拿走了?鳞皇又慌又急,只好将妖云转动,让能动的妖修把不能动的护在下面。

    自己也将身子潜在妖云中,只露出半颗脑袋。这还是他见识过昊天塔,对七窍塔的威力多少能估计一二,不然连半颗脑袋他也不想漏!

    其实七窍塔拿一个人时最准,范围变大了,被躲过去的机会也就大了。但南无乡志不在此,只如上次那般,从妖云中薅出几百个倒霉的妖修就罢手了。

    但他并未收回宝塔,反趁着这个机会,忍痛将身后那七根尾翎拔下来往前一掷!

    这七根长翎是太初神光显化,能还万物之根本,最初的妙用是善破幻术,随着修为精进,威力越发莫测,就从破幻而到破真。被这光照久了,能把修真者的修为消解,使其回到未修真时的状态。

    仓促间用不出这么大威力,但也就鳞皇应付着还轻松些,其他妖王之类绝无抵挡的本事。

    七道虹光射入妖云,妖云便如遇见克星一样退避,把鳞皇的大半身子都漏了出来。

    南无乡又催动金光塔,层层金波卷在鳞皇身上后,都化作一股吸力,势要把鳞皇抽出来一般!

    太初神光挡住了想往前冲的妖群,金光塔拉住了鳞皇的身子。两道光芒间,独把龙天放了出来。他早运好法力,挥长戟对着鳞皇的脖颈便砍!

    南无乡用金光塔限制了鳞皇的行动后,便提着两口剑强攻过来,鳞皇全力防备着他,按说绝无躲开龙天的可能。

    可就在龙天的戟要落在鳞皇脖子上的时候,却见鳞皇骤然的扭转蛟躯,竟用一只蛟爪抓住了戟刃。攫欝攫

    鲜血横流,却顾不得疼痛!因为南无乡的剑就要到了。

    他忍着剧痛,又用另一只蛟爪抓住戟杆,较着力量,反将龙天挑到身前,封住了南无乡进攻的路线。

    南无乡被这变故所惊,横移十丈,依然奔鳞皇而来。

    鳞皇绕着龙天而行,始终让龙天处在他与南无乡之间,又避过一击。缓过力来便一甩蛟尾,嘭一下打在龙天身上!

    这急坏了南无乡,更急坏了金道人,七窍塔金光四射,将龙天收了进去!

    “怪不得蛟龙族屡屡出征不利,原来竟出了奸细!”鳞皇狠狠的瞪了南无乡一眼。

    南无乡见机密已泄,知道难取鳞皇性命,收了万法印与七窍塔,与幕主合在一处。却是做好带幕主一起撤走的准备了。

    这时蛾皇带着昆族来到跟前,仍如前番,把南无乡围住了。

    形势似乎回到双方初交锋时,不同的是互相都有些忌惮,或者说彼此都没有留下对方的把握,再战也是无趣了。

    两相进退不得的时候,北面又来了一股妖风。停到跟前,却是赤焰侯与金鹏王为首,又带着一万的羽族赶来了。赤焰侯道:

    “蛾皇、鳞皇,羽皇遣金鹏王等十位妖王,带着一万羽族精锐助战。”

    鳞皇见状更加得意:“赤焰侯你来助我,金鹏王你带领羽族协助蛾皇。”

    原来赤焰侯与蛾皇在巨鲸岛迎住鳞皇后,蛾皇同鳞皇一同来此埋伏南无乡,赤焰侯则又去找羽皇借兵了。

    古玄虚见状又道:“两位大人,南无乡曾搅动天地之力,必是与人族的先天通气。不是让他们缠住狨皇和羽皇,就是另向旁人求援。东州之内断没有第四位人族先天,但若从中、渝、禹三州过来,再有两刻也就到了。若还想杀他,就要速战速决,不然就此撤走,免得连累其余同道的性命!”

    他提出撤走的建议,是羽族援兵到来之前,这二人正在考虑的事,现在却万万不能了。

    两个成名已久的妖族皇者,带着几十个妖王,集数万精锐妖修围杀一个人族先天,若还不能成功,恐怕余生都要被同道嘲笑了。

    都是自己的属下还好,可除了海族与昆族,这里还有绒族和羽族的。尤其羽族的又才驰援而至,也不知道南无乡的本事,要是连用都不用就撤走,岂不更让羽皇小瞧?

    且鳞皇又因龙天的缘故,格外痛恨南无乡,便道:

    “多亏古先生巧设杀局,又提醒我族内有人叛变之事,我宁亏负一些元气,也绝不辜负此局。一刻钟的时间,不把南无乡打死,也要打断他的根基,叫他此生再无精进的可能!”

    听这话,南无乡更朝古玄虚看去了。看来这个神秘人,就像预感中那样,已经给他带来一件接着一件麻烦了。顿生铲除之心,遂与幕主道:

    “他们一定要我性命,我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就只好死战一场了。九幽幡给我,我助你一把。”

    幕主闻言递来九幽幡。南无乡拿着幡旗在手,催动造化神功,将法身化作三百丈高矮,一左一右的摇动九幽幡,幡旗迎风而涨,化作三百六十丈大小,若垂天之云,往地上一杵。

    此幡中有一截冥河,与地气相接后就能聚来阴气,遮天蔽日。

    数不清的阴魂苏醒过来,幕主卸下护身甲胄,放开九只鬼王,让其统领阴兵,自己带着修罗六剑在幡下指挥。

    鳞皇与蛾皇见此幡遮天蔽日,阴气越来越盛,同感震惊。这一幡上聚集的鬼兵,竟比绒、昆、羽、海四族的兵力加一起还多!

    好在他们也看出一些门道,知道此幡既然立在地上,就不会轻易移动,倒容易避开。

    “鳞皇,你怕我的纯阳罡气,就设计收了我的朱雀剑,实在是见识短浅。修此法门的是我,用此神通的是我,与一、两口剑有何相关?我用他们修行剑术,不用的话更能放开手脚。前一次被你躲过七窍塔,后一次被你看破龙天,这一次看你用什么办法逃命!”

    说着,南无乡自丹田提运真元,一股罡气经八脉,走百骸,周转全身,一身与太阳无二的金光,叫迎面的妖修以为太阳犹在!

    并双指,指尖亦如骄阳,往妖云中一点,便射出万道霞光。

第七十六章 小五雷成就大五雷 此心魔引出彼心魔(前)

    凡妖族结阵,一同催动妖气,一旦气息联结一体,所有妖族都裹在妖云、妖雾或者妖风之中,除了妖气最强盛的几个之外,是很难从妖云中分辨出具体人的。

    就如鳞皇统领的妖云,用眼看是一片乌黑黑不住翻滚的云,用神识则似一团不见五指的雾,从云中辨出鳞皇容易,想辨出妖王就难了。

    这样一来,若拼力运上一剑,虽能斩进妖云之中,却往往斩到空处,或者只斩了几个最低级的妖兽。若用些范围大的神通,则力量分散,又容易被挡在妖云之外。

    如他用七窍塔收了两拨人,里面妖将还有几个,妖王就一个也没有了。几十个妖王分散在几万的妖修中间,哪是那么容易碰上的?妖云如此,妖风也差不多。

    攫欝攫。南无乡找这些人难,这些人找他却易。若被妖云裹住,或被妖风卷住,只需每个方向有一个妖王,就能封住他所有的退路。

    先天的交战中很难打死一方,就是因为一方要退的话,另一方是很难追赶的。一不小心追过边界,反到了对方的阵营里,危险的又是自己了。海皇就是这么死的。

    先天都不是傻子,但凡动手都是想打死别人,等自己落了下风,哪有不逃的?

    第一次对上鳞皇,南无乡用七窍塔留人,第二次又安排龙天暗算,都是想让鳞皇没有退走的机会,结果都失算了。

    他一直未用纯阳罡气,是心只在鳞皇身上,想的都是将其一了百了的主意。知道用这手段能败鳞皇,不用也能,不用难以一下打死他,用了也一样,若打草惊蛇,可能还耽误事。

    如今急了眼,想的却是能留下鳞皇最好,留不下他就留下蛾皇也不错,若这二位都留不下,把那古玄虚打死也行,再不济,也要杀到海、羽、昆、狨四族的妖修胆寒,让他们再不敢孤军深入,围杀人族的先天!

    如今气灌周身,背靠九幽幡,指尖亮起一团金光,放出霞光万道,挥动时拖着一条长长的尾线,看着是光,却如针、如线,实为剑气。

    鳞皇统领的妖云,蛾皇统领的妖风,被剑芒毫无目的的一通乱射,便都飞速滚动起来。原本严密的妖阵,立马现出不紧密的地方。

    南无乡见妖云中,被剑芒斩得凹进去一块,就迈蛟龙步来到近前。

    再挥剑指,射出的就不是针尖一样的剑芒,而是一道月牙形状的弧形剑气,斩入云中七八丈深!再用七道虹光定住缺口,往外一撑,就在妖云上撕出一个十丈大的洞来。

    巘戅妙书苑戅。运神眸,挥双翅,顺着缝隙深入妖云中,将双翅上的火苗催得有三四丈长高,见有身影晃动的地方,就滚出一条火舌来去烧。当场烧死的就不再管,凡烧不死的,不是妖王就是妖将,他也不做区分,全按能戳死妖王的程度再补一指!

    只听忽忽的火舌乱射,嗤嗤的剑气穿空,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杀空了几十丈大的一块。鳞皇几番催促妖云合拢,想将他围住,可真上前的都被他用剑气杀了,后面的也就不敢上来了。

    见他如入无人之境,鳞皇只好亲自来挡。

    将金蛟剑运作七八十丈之长,用两只蛟爪攥着,望南无乡劈头就砍。南无乡一向对此剑有些想法,生怕把此剑打坏了,就没有用剑指去迎,只将另一只手掌翻覆,打出一根火柱来!

    这一掌用足了心力,打在金蛟剑上,却让鳞皇百丈蛟躯,都不受控制的翻滚了一下。

    妖阵是以鳞皇为核心,他一动立马就松散不少。南无乡顺着缝隙发一道神雷,将妖云震得更散了。

    幕主见之,把身上的甲胄往下一扯,九只鬼王化作九股阴风,顺着缝隙便涌了过来。阴风钻入妖云,鬼哭狼嚎之声四起。

    这些妖修,怕这股阴兵还胜过南无乡。

    南无乡几次攻击妖云,不过下了几阵血雨,却不见尸体。这是因为尸体都被妖云中的妖修吃了,只漏下一些血水。

    他再厉害,一人能杀多少?他杀了妖修,左右的妖修还能落下一些血食,所以越战越勇。

    这股阴兵却不一样。数量也有几万之多,杀了妖修就地吸取精血,一个囫囵个的妖兽,被几个阴兵咬着,一呼一吸之间就能吸得一点水分也不剩。

    妖修悍不畏死,实属兽性未退,在互有伤亡,有利可图的时候还行。与这些阴兵相搏,族类死了,他们连尸体都捞不到,自然生畏惧之心。

    那些阴兵却是真的悍不畏死,无论什么品级,都随风变化,遇着妖修时聚成一个形,没有对手时就散作一股风,真是无孔不入。

    沿途有几个妖王放出定风的法器想堵住阴兵,却被南无乡盯上,运气好的损了法器,运气不好的就连人俱损了。

    有些妖修已经聚成魂魄,被吸干精血之后,真灵都被阴风摄入幡中。这些真灵只要在冥河之中一滚,便能洗去记忆,只留一股怨念,再从冥河中出来时,便也是阴兵中的一员了。

    若给南无乡多些时间,这股阴风就能把这团妖云吹利索了。可他只将妖云杀透,就沿原路退了回去。

    九幽幡下,蛾皇想要斩断此幡,已在阴风外徘徊半晌。

    幸好此幡除了炼制之初,便与冥河炼成一体,类似器灵的九只鬼王外,在炼成之后又收了几只鬼王,也能统御阴兵。另在修罗剑中也封印着六只鬼王,平时被剑气镇压,如今也被幕主放了出来。正是得这十几只鬼王之助,幕主才将蛾皇操纵的妖风挡在外面。

    蛾皇虽有冲杀进来的本事,却也怕被这些厉鬼纠缠住,不敢单身而入,所以迟迟不能得手。

    他有顾忌,南无乡却没有。老远便祭出万法印,将一片金风定住了。

    若是七窍塔好用,此时正该用七窍塔将金风中的妖族收了。可自七窍塔收了龙天之后,金道人就默不作声,任他怎么沟通都不做回应了。

    南无乡只好猛运指力,作势要与蛾皇硬拼一记,同时做了碰不到蛾皇,就把万法印下镇住的群妖打死的打算。攫欝攫

    蛾皇见他并未使用法宝,只竖剑指便来,运短叉就迎了过去。

    原来他这口短叉看着不起眼,却是用万虫之毒淬厉过的。与金蛟剑那种法宝硬碰硬或许不如,但若论在人的身上扎口子,却如蜂的尾、蚊的喙,比什么都犀利。

    上面的毒也非同小可。不是见血封喉的致命之毒,却是无药可解的麻痹之毒。凡被他刺中的,根基再好也要酸麻一会儿。先天对战,一会儿的功夫足以分出几次生死了。

    有了这个想法,蛾皇往叉子上吹了一口风,挺叉便向南无乡刺去。

    这正中无乡下怀,也挥指迎着蛾皇的三股短叉而去,两指头正好点在三股叉中间那根刃上。指尖的金光一炸,荡开叉上的金风,散开的光芒晃得蛾皇眼前一晕,忙把叉子收了回来。

    原来叉上的金风被荡开之后,他竟一时不知刺中何物,心生不妙之下,自然要抽身而退了。

    南无乡知道他身法奇妙,往上下四方全都无碍,早运转好一股灵力,见他要退就向前逼去,想追着他拼出些破绽来。

    却被他身下那只甲虫,用头上的独角顶了一下。

    南无乡被这只独角甲虫掀得后退一步,那独角甲虫却被他掀了好几个跟头,把蛾皇都掀了下来。

    蛾皇在一旁停下身形,暗道好险,等看自己的兵器时,却听“乒”的一声响,中间那段刃竟在半截处裂开了!

    就算筋骨结实,南无乡也不会自大到用肉指去碰对方的兵器。他早就会聚气成形之法,只是后来仙道武道一起修行,聚气成形就很少用了。

    自修成纯阳罡气,一直没有参悟出运用这股真元的法门,就把聚气成形之法又想了起来。用一股罡气包裹指尖与蛾皇碰了一下,破了蛾皇在短叉上使的法术,用剑气将此叉斩断了。

    蛾皇坏了兵器,又心疼又心慌,南无乡更不留手,翻手又打出一招纯阳金刚掌,蛾皇匆忙避过,却把身后的妖风全都暴露出来!

    抓着这个空档,南无乡猛运一股真元,指尖喷出一道丈许长的剑芒,在蛾皇与妖风之间斩了一剑。

    好像一柄几十丈大的扇子打开,扫出一片金黄剑光,正好将他们隔开。巘戅书仓网戅

    用万法印挡住妖风,催动紫霄剑气化作一张雷网,遮了去上面的路,另一侧又是九幽幡的范围,终于把蛾皇逼入一个死角!

    剑指一点,同时射出剑丝万缕,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袭向蛾皇。只听一声惨叫,便将蛾皇斩做一团金粉碎屑,一点气息也没有剩下。

    妖风中的群妖见状顿时分成两股,一股是昆族的,一股是羽族的,避开万法印的威力,往两旁去了。

    南无乡见状大喜,将封锁蛾皇的紫霄催动起来,追着昆族那伙而去。此时妖风不盛,紫霄剑发作起来,大半边天都被雷霆笼罩,将许多妖虫从妖风中震落下来。

    又一拍后脑,身上灵光一闪,就从脑门前喷出一道虹光。这道虹光在身前团成一团,展开翅膀化作一只彩凤。

    彩凤围着南无乡绕了一圈,过程中对着他吸了一口气,他法身上化出的双翅,长翎,细羽都流水一般被此凤吸去了。

    身上金光一闪,南无乡顿觉气亏力乏,当场化回原身。忙又放出九团骄阳并一道天雷来,齐往身上一闪,才恢复先前大小,依然金光灿灿,却已没了凤鸟的特征。

    那彩凤却嘹亮一叫,追着羽族所化的妖风便去!

    单这一声凤鸣,便叫妖王之下的羽族不能动弹,妖风当场散开。

    彩凤飞过的瞬间,那些没有修成内丹的妖修便都自行燃烧起来。妖将们虽然没有当场烧起,却也都五内浮躁,并因被定在半空的缘故,只能眼看自己被周围的火焰吞没进去。造化高的,自设法脱离火海,造化低的就只能留下一枚内丹。

    那些妖王也觉得一阵心颤,机灵的早往更远地方飞去。有些反应慢的,还有些回头看的可就倒了大霉。

    只见那彩凤的口、鼻、眸同时大张,自五窍中同时射出五道火光,从前往后的去烧那些妖王们。但见火柱摇动,就是找上了一个新的妖王,前面的已经炼做内丹了。

    南无乡见状一声长啸,又回头找鳞皇去了。

    此时鳞皇带着鳞、狨二族的妖修,才把阴风的势头压制下去。不过此时妖云的规模,已经比先前小了近三分之一。

    没了蛾皇以及妖风的牵制,南无乡少了顾虑。又提一股真元,将斩杀蛾皇的指法又了使一遍。却不是对着鳞皇,而是冲他身后的妖云去的。

    一时间漫天空里皆是剑丝,看着柔柔软软,却视妖云如无物,所过之处一片血雨。绒族、鳞族的妖修们,在这一指之下也算看清了形势,干脆各自逃命去了。

    正好把鳞皇漏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 小五雷成就大五雷 此心魔引出彼心魔(中)

    南无乡知道,这次还不能留下鳞皇的话,他一定转身逃走,所以用足了力气,剑指向前一点,就喷出一连串的金色剑环,不下百道,脱开剑指后越来越大。

    鳞皇略作盘算,上下左右都避不开剑环的范围。至于剑环的威力,只看南无乡才用出来的法身,在用出这一指后,竟无法维持的自行破掉,也就可见一斑了。

    只好匆匆纳了一股灵气,张口吐出一颗火珠来。

    这火珠化作一道金光,照亮夜幕,脱口后伴着电闪雷鸣,风云变化,经行处一片混沌。前面的剑环被火珠一穿,就散做万千剑气,重归天地了。

    南无乡却喜出望外,催动一层金色光罩护住全身,而后便一手按住螭吻,一手托起七窍塔,准备先把此丹收了,再把鳞皇斩掉。攫欝攫

    在将真元灌入七窍塔时,他却忽然想,海皇不知他有七窍塔,才被他收了内丹。鳞皇明知他有七窍塔,为何还敢朝着自己把内丹吐出来?

    此念一生,顿时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正见蛾皇从一团金色碎屑中现形,挥动那柄断了刃的短叉,身子一晃就刺到跟前!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秘法,假死后连气息都一并掩饰过去,要不是南无乡回头看过,用神识根本无法发现。

    此时虽然发现,却有些迟了。除了那层护身金光,已来不及准备别的应对之法,南无乡心如电转,周身金光都流水一样,往蛾皇来的方向流去,聚成一面金色的盾牌模样。

    这面金盾被短叉一刺,便重新散做金光。好在多了这个时间,南无乡可以挥动螭吻去挡了。他做了应对,蛾皇却在刺破金光之后转身便走。

    他都来不及奇怪,便觉眼前电光一闪!却是一道雷霆从斜上方直落下来,根本来不及闪避和防备,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了。

    直到雷霆着身,他才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弱于九霄神雷的雷霆,带着裂天般的轰鸣巨响,打得他毛孔舒张,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在他身上激起一片五颜六色的雷霆。一向安宁在神识海中存神的元神,都被震得躲到精血海里去了。

    才从雷霆中回神,便遭到另一重重击。却是上百只斗大的火拳,也从斜上方砸落下来,打在身上,又砸得他直迸金焰,元神又躲到气海中去了。就连脱体御敌的凤凰法相也当空散去,化作一道虹光回到身上。

    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往雷、火来处一瞥,正好看见古玄虚与赤焰侯共驾一团火云,飞速的远离他。

    原来这二人趁他与鳞皇争斗之机,悄悄潜在暗处埋伏,见羽皇破了他的护身金光,就一人给了他一下。

    其实他们是同时出手的,只是古玄虚使用雷霆,速度快一些,一起发出的两门神通才一先一后的到了。

    对南无乡来说,这也是一种运气。若这二人修行的不是一雷一火,或者事先经过演练,让两门神通一起落在他身上,可就没这么容易抗了。

    尽管如此,他也被这两下打得七窍生烟,五内翻腾,就与一个只能跑五里路的人,被老虎追着跑了二十里差不多。

    抗过这两击之后,南无乡再回顾鳞皇那边,又差点气得冒出火来!

    他会挨这三击,一是时间紧迫,二是颇有信心,但最主要的还是想夺鳞皇的内丹。若非如此,至少可以用七窍塔挡下蛾皇的第一击,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可受过三击之后再看,鳞皇早放弃了用内丹打他的想法,只将内丹停在中途抵挡剑环,更在见他望来之后,就直接把内丹收了回去,分明是一副能多小心就有多小心的样子。

    南无乡见他收回内丹,明知不好,却连个思考的时间也没有。

    环身四顾,又见蛾皇一手持叉,一手捏诀,摇头晃脑的念了些咒,将短叉胡乱一舞便向他掷出。

    此叉方脱蛾皇之手,便掀起一场金色风暴,刮得月淡星暗,黑夜如昼,风暴之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叉影。

    南无乡下意识的祭出七窍塔,塔上金光一扫,将漫天的金风一卷,还成那口短叉,摄进塔中了。

    他却没有什么得意,反是鳞皇叫了声好。蛟躯上下颠仆,蛟爪裂空而下,直奔七窍塔而去!

    原来蛾皇刺破他的护身金光就走,与鳞皇不敢近他的身,怕的都是七窍塔。南无乡祭出宝塔后便想通了此事,可惜已来不及改变了。

    这二人作为妖族皇者,尤其蛟龙一脉与妖皇一脉走的很近,对昊天塔自然了解。虽然还不知道七窍塔的来历,但也将其性能推断的差不多了。

    知道此塔能收摄万物,在进、出之间也要合天地之道,收些小的物件固然可以随心如意,收先天存在,却非要准备一番才行。见他收了蛾皇的兵器,知道此塔的余力不多,便都放心出手了。

    南无乡见鳞皇夺塔,将凭依在塔上的最后一点儿灵力也用了,一股金光扫出,将鳞皇的爪影挡在半空,塔身则还做三寸大小,被他收回手中。

    握住了塔,还来不及催动,蛾皇的攻击也就到了。

    他没了短叉,却换了一根看起来有些熟悉的长戟,正与他坐骑那支独角一模一样,只是大了不少。

    七窍塔不但不能用,还占了南无乡一只手,螭吻在另一只手中,可此剑太短,不适合与长兵器硬碰,只好又将紫霄祭出。

    九霄神雷正克妖族,用紫霄剑就算无功,也不会有错。

    岂料这剑飞到一半儿时,却被另一道雷光挡住。两道雷光当空碰了一下,闪出一个巨大的光球。不但紫霄剑被拨开,就连南无乡也如遭雷击的怔了一怔。

    这道雷霆,与先前打在他身上那道一般无二,可直到现在他才看清,这雷霆也是剑上带的。攫欝攫

    雷光中看不清形态,却可知此剑比紫霄的品质要好,上面携着一股不弱于九霄神雷的雷霆。幸好古玄虚的功力比他差,两者一个雷强剑弱,一个剑强雷弱,这才斗了个平分秋色。

    南无乡陷入被动,紫霄剑倒崩回来,他却连接应的时间也没有。眼见那漆黑带刺,闪着光的长戟刺来,只好用万法印应付。

    万法印威力不小,虽事起仓促,来不及发挥威力,但也定住了长戟。

    偏这时又一道金色雷霆劈下,竟将此印掀开一点儿。南无乡来不及应对,就被长戟在印底划了一下。却是金鹏王折返回来,见蛾皇与南无乡僵持,就帮了他一把。

    南无乡收起万法印一看,“总摄万法”中“摄”与“万”两个符字已被划花,日后能不能修复尚且不知,但眼下却绝不能再用了。

    从他使用剑环开始,到现在一连接了数招,实际上却只是半个呼吸的功夫,形势已经由天转地。

    南无乡知道必须有个依靠,否则被人围在中间打,再结实的筋骨也有松懈的时候,便用蛟龙步投九幽幡而去。

    鳞皇早想到这一步,看准时机,又将尾巴一甩,像锤子一样砸了过来。

    他这一击志在必得,南无乡却全无惧意,螭吻一挥便闪出一道红色匹练,迎着他的尾巴就卷了过去。

    一个是修到至刚至强的真龙摆尾,一个是炼成至柔至弱的剑气如练,怎么看都是前者威力大些,鳞皇却连碰也不敢碰,就把尾巴缩了回去。

    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不久前就是被一道红色匹练,把尾巴斩去一截,要不是服了灵药,现在还没长出来呢!

    到这时,南无乡已经回到幡下,才略略松了一口气,便从身后吹来一股金风,切断了他与阴兵的联系。

    情知不好,转身回看时,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蛾皇依然人身人面,却没了嘴巴,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盘成螺旋状的口器,如今笔直的伸出来,再不应对就要扎在他身上了!

    认出这是蛾皇原身的口器,是自幼取食之物,日夜淬炼而成,平时蜷在颚下,又柔又软,用时以灵力催动,就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器。

    明知此物一定比那短叉、长戟厉害,他却已黔驴技穷!

    方才挥动螭吻,已将螭吻上凭依的真元全部用掉,法身无法施展,万法印已经不能再用,紫霄剑远水难解近渴,七窍塔只能护住三寸大的地方,碎星剑更是连抽出都来不及。

    此时哪怕有根稻草,他都要抱着试试,就想起许久不用的法子。心神一转,从心口处流出一股金沙,用纯阳真气聚成一面沙壁,挡在身前。

    这股金沙得自万尸谷,前身本是曦族前辈封印尸佛的金棺,以西金之精熔铸,内用天轨石、地规石布下幻阵,也是修行领悟阴阳开天掌的地方,却被他用别的方法破开了。

    按说金棺打碎,碎做一片片的也就罢了,这金棺却碎成一堆细沙,质地均匀,颗粒大小都差不多,与他还有些相吸之意。

    他想这是曦族遗物,或与自己的血脉相亲,就一直带在身边,之前也曾用聚气成形的方法,将此沙具结成护身之盾,后来修成法身,就很少再用了。

    现在法身用不出,就想起这股金沙来,因就收在心口处用凤凰图腾开辟的空间里,所以用起来十分灵便。几乎心念一动,就化作一面沙壁,将正面全都护住了。

    即便使用金身,他也没有把握挡住蛾皇自幼修持的口器。这金沙虽然坚硬,却是散的,威力还不如金身,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挡了一挡,想的是怎么也比被直接刺中要好。

    未料蛾皇的口器刺在沙壁上,只发叮一声响,竟然未入半分!

    难道蛾皇用尽心思的一击,就只有这样的威力?南无乡只略作此想,就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因为他已经在这一击的力道下,向后倒飞出去。

    他身后就是九幽幡,正好被幕主用阴风接住。直到此时,他才算彻底安全。

    “南无乡,你唬了我几次,终于也被我唬了,滋味如何?”鳞皇见他蓬头垢面,连道袍都碎了,有些得意的道。

    “呵!”

    南无乡冷哼着,擦净嘴角的血迹。暗地里转动木灵珠,催动凤凰血,脸上青一闪、红一闪后疲态尽去。背靠九幽幡,再祭七窍塔,又抽出碎星剑来,依然道:

    “一时不察,让你占了一点儿上风而已。一会儿谁逃跑,谁是泥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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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乡下小子,在看了一场神仙打架后,进入地师府里修行武道。并成为一名为修仙者们铸造灵石的铸灵师,他能以这样的身份,在修真界里掀起什么样的风云呢?道武仙侠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武仙侠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武仙侠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