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四处张贴
李信和李武两人等了半天,见到终于出了结果,也是有些激动,看着走过来的小吴,两人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腾”的起身离开凳子,李武张口喊道:
“嘿,小吴儿,老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紧走了几步,小吴来到二人面前,这才解释道:
“师父正在里面忙着呢,他说既然开始了,那就别停下了,直接一口气做完检查,让我先给你们送这个过来。”
说完,小吴就把手中的单子递了出去。
李武眼睛一亮,一把就拿过了单子,不过他并没有去看,而是转手递给了李信。接过单子之后的李信,也只是稳稳的抓在了手中,依旧看着面前的两人。
这时李武接着对小吴说道:
“没想到啊,老宋居然这么敬业卖力气。”
小吴直接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说:
“那个,我就不招待二位了,我还要赶紧回去给师父打下手。”
见李武还想拉着小吴继续攀谈,李信连忙打断李武的话。
“好的,今天多谢了。
你们忙吧,我们两个就不打扰了。”
说完还扯了扯李李武的胳膊,而小吴也没给李武再次开口的机会,转身就又走回了房间。
重新坐回凳子上,两个人凑在一块儿,研究起了手中的验尸单。
一刻钟之后。
上面写的内容,都已经被他们全部看完。
李信也不得不感慨,宋仵作果然是仵作,就是比一般人厉害。
能如此感慨,也是因为验尸单上的内容,着实让李信意外了一下。
上面除了李信和李武,意料以内的死者的大致身高、年龄等等,这些基础信息之外,还有着几处意料之外的收获。
在死者的左臂部位,曾经发生过骨折。
而且根据老宋的推测,这是一处多年之前的伤痕,不是短期造成的,而且接骨的郎中,技术只能算是差强人意,接的明显有些瑕疵,不够完美。
也不知道死者,当初是没钱请好郎中,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本来这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发现的事情,但当初那个接骨郎中实在一言难尽。对于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老宋来说,他一眼就发现了这些异常,之后又经过个仔细检查,这才确认结果。
当然,除了这些能佐证身份的信息外,宋仵作也得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
比如,死者的口腔咽喉,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灼烧痕迹也不够明显。达不到活人被活活烧死的地步,这也进一步确认了之前他们的猜测。
同时,在死者身上还有一处外伤,经过初步检查,这很可能是致死原因。
但即使十拿九稳了,暂时也还不能直接下结论,需要等全部检查完毕之后才行。
不过这类的检查结果,有助于破案,但却不属于身份类信息,对于李信和李武写告示寻人没有什么帮助,他们肯定也不会写进告示里去。
小吴之前也说过了,根据宋仵作的估计,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全部检查完。
话虽如此,但李信和李武肯定是不能,干等着宋仵作出结果,有些事情现在已经可以去做了。
一个时辰之后。
李信胳膊上搭着几张,两人思量后写好的寻人启事。
而李武,左手拿着一个破碗,里面装的是浆糊。右手拿着一根半截的树枝,用来往墙上抹浆糊。
他们连个刷子都没有,一应东西极其的简陋。
只因实际上,他们两人贴的这个东西,更接近于一种比较私人性质的寻人启事,只是他们两个人属于县衙捕快。
并不是以官府县衙的名义,张贴的那种盖着大印,特别正式的告示或者通缉令。
真要说是衙门的告示也没错,但又不完全是,因为上面的内容过于模棱两可,过于没准儿,只是他们两人的推测,属于半公半私。
所以他们的寻人启事,除了固定的告示张贴处之外,还在一些人流密集的大街、路口等地,也张贴了一些。
此刻的李信和李武,基本都已经张贴结束了,李信的手里也就还剩下几张而已。
李武拿着的破碗都已经干了,浆糊也都用完了,只是李武玩心比较大,拿在手中一时舍不得扔。尤其是右手中的那半截树枝,真的是玩顺手了,就有了感觉、舍不得扔了。
对于李武现在的表现,李信十分的熟悉,毕竟两人是小到大的的默契。
李武就属于那种,手里不拿点东西不舒服型。
别管是吃的还是玩的,手反正是不能空着、闲着。包括平日里的巡逻也一样,多数时候,李武的手里都会有点玩意儿。
走在胡同中,李信看了看挥舞着右手的李武一眼。
“那碗里都干了,还拿着干什么?赶紧扔了吧。”
装浆糊的碗,本就是随地找的一个破碗,扔了也不会心疼。
经过李信这么一提醒,李武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右手。随即拿定主意,顺手就把左边的破碗,甩到了墙根儿底下。但是他右手握着的树枝,却依然被他“刷刷刷”的挥舞个不停。
见状,李信也懒得再说。
两人继续前进,他们现在的目标,是要去找王小虎。
找人或打听小道消息这种事,除了贴寻人的告示之外,还有一个思路和方法,那就是找像王小虎这类,能在手底下聚集一群小弟的人物。
这一群人的身份十分复杂,或是混混,或是流氓,或是跑腿儿的,或是打杂的。甚至也有可能是,正经人家的半大孩子跟着他们混。
李信现在手中,还拿着的这几张告示,就是为了一会儿分发给这种群体。
这是一件顺手而为的事情,在张贴寻人告示的时候,顺便找附近的混混头目,或者特别熟悉某一片地区的人,跟他们知会一声。
当然李信也没指望着这些人,真的就在短期内能够找到目标,但保不准就有会有人知道呢?
说白了也算是一种广撒网,多条方向多条路,多点人打听可能发现的就会早一点儿。
另外让这类人帮着去找人,对他们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奖励,更多的是转换成了小小的人情。
这种人情办不了大事,最多也就是在以后,抓到他们小偷小摸的时候,稍微好说话一点、动手轻一点儿。打板子的时候少打几下之类的,一般都转换成了这种小事儿上的照顾。
而不是完全的不讲情面、官事官办。
当然,如果以后都不犯事,这对他们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太了解自己了,以后一定会犯事,也一定会被抓住。
第215章 嘱咐王小虎寻人
一处僻静的空地。
与热闹的街道相隔不远,但周围却很少有人路过。
胡同里三个人影正谈笑风生,其中两个背对向外的捕快并排而立,还有另一个伙计倚在墙上,也是有说有笑。
谈话间,一个捕快抱着胳膊静立原地很少开口,不过也是嘴角带着微笑,偶尔会轻轻的点头回应。
另一个捕快明显的活跃非常,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还随着说话声,不断地上下比划手势,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他爽快的大笑声。
两个捕快正是李信和李武,站在他们对面的则是王小虎。
三个人从小就认识,虽然说不上深交的朋友,但却也是相当的熟悉了。
现在的王小虎正在一处酒楼做跑堂儿,往日里见到的王小虎,都是人五人六的。今天这种跑堂当伙计的状态,还是李信和李武头一次见到。
他们两人早就知道,王小虎找了一个正经营生,在一个地方当跑堂伙计,不过他们还真的没有仔细的了解过,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
今天经过多番打听,李信和李武花了些力气,才找到了这里。
两人跟酒楼的柜台掌柜打了声招呼,直接就拉着王小虎,来到了这处稍微僻静的胡同儿。
王小虎依旧像以前那样,面对李信和李武的时候,还是那么笑眯眯的好说话,随时听候差遣的模样。
但李信和李武都知道,这幅伙计赔笑装傻模样,仅仅是他的表面而已。
只是两人也不在乎,也不拆穿。
李武看着王小虎上下打量,嘴里调侃的说道:
“小虎子,你混的不错啊。
我刚刚可是看过了,这酒楼可不小,上下有三层呢。
打赏也少不了吧?”
王小虎:“哎,武哥,您可真是夸我了。
我就是一个跑堂儿的伙计,酒楼再怎么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还不是听人指使的命。
整日里给人端茶倒水、迎来送往,天天忙的脚不沾地,我都恨不得在长两条腿。”
看李武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听王小虎说的那些话,也更加不会全部当成真。
只是李武脸色一变,略带惋惜的说道:
“哎,那就可惜了,本想着前几天你帮了那么大忙,等过一阵儿空闲了,我们两个请你一起吃顿饭呢。”
一听李武这般说词,王小虎赶紧回应道:
“哎呦,两位哥哥可别寒碜我了。
一起吃顿饭还不简单,随时都有时间,我请客。”
说完伸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显眼的三层酒楼。
“先说好,这个酒楼我可请不起。
不过两位放心,虽然我兜里银子不多。
但我找的地方,味道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又闲聊了几句,王小虎也是心中有思索。
他早就看到了李信手中拿着东西,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询问罢了。
王小虎明白,有些事他不能问,更不能乱问。除非面前的人主动提起,主动告诉他。
既然两人来找他了,那就一定有事要说,他需要做的就是,不要那么着急慢慢的等,总会都知道的。
听到李武说起了帮忙,李信也突然想到了小六子。
随即开口问道:
“对了,小六子跟你也有几天了,没有招惹什么麻烦吧?
据我所知,那小子可是有点心思的,一看就有股子聪明劲儿。别顾忌直接下狠手教训。”
还不等王小虎回答,李武却提前说话了。
“对、说的太对了。
那小子的小心眼儿不少,你可要好好的管,别最后自己吃了亏。”
见到两人还在提醒自己注意警惕,王小虎笑了笑说道:
“没事儿,那三人也挺老实的。就是那个小六子有点儿不会说话。”
说到这里,王小虎也回想起了几天前,他第一次跟三个小家伙见面时的场景。
傍晚的胡同深处,映着昏黄的夕阳,王小虎和三个小乞丐面面相觑。
王小虎:“喂,你们三个就是李捕快介绍的人啊?”
盯着王小虎看了半天,小六子才带头发言道:
“嗯。就是我们”
在三个小乞丐张望王小虎的同时,王小虎也在观察对面的几个人,仔细打量了片刻后,他又继续说道:
“看穿着和模样,你们跟李捕快也不像是亲戚啊,你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稍微经过一番简单思索,小六子索性就坦率的全交代了。
“就是前一阵子,我们三人去包子铺偷包子,之后不小心被抓住了。
就是通过那次偷东西认识的。”
小六子刚刚说完,王小虎的表情就开始有些别扭,眉头都皱起了几分。
很快他就板正了脸色,一本正经的对着面前的三人教训道:
“我就不喜欢你这说话方式,什么叫偷啊?
咱们干的事儿能叫偷么?
那叫拿。记住了么?”
回想着小六子稚嫩的言语,王小虎笑了笑。
随后对面前的二人说道:
“您二位放心,他们三个跑不出我的手心。
现在晾他们几天熟悉熟悉环境,等过一阵儿几个小孩放松下来后,我能把他们第一次拉裤子是什么时候,都问的清清楚楚。”
见王小虎如此自信,李信也不在多言。
本身李信和李武也没打算,细致的打听三个小乞丐的近况。他们还真的是在提醒王小虎,毕竟王小虎才是和两人从小到大玩熟了的人。
两人也不是看到几个小乞丐可怜,然后就认为王小虎不重要了,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李信从不说冠冕堂皇一视同仁之类的话,在李信的观念中,人就是有亲疏远近之分的。而李武的火热性格更是如此,时时刻刻都表现在行动中。
所以别看两人表面性格相差很大,但在实际观念中很多都是一样的。
最少在此刻,真的权衡利弊的话,以几人现在的熟悉程度和交情,李信和李武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王小虎。
两个人对小六子三人的看法很一致。
他们都认为,人已经交到了王小虎手上,那以后就是王小虎的手下了,三人以后能有什么造化,那也是他们自己的机遇。在这期间,王小虎怎么应对和怎么教育三人,那都是王小虎自己的事情。
以两人对王小虎的了解,三个人以后,会比落到人贩子手里要强,也会比继续做乞丐,要好上不少。
最主要的是,他们不在是孤零零的三个人,以后有人引路,也会逐渐的有靠山和人脉。
又简单聊了几句,李信也说到了此次的正题。
“嗯,你心里有底就行。
今天找你来也确实有点儿事。
找一个人。”
说这话,李信就把手中的寻人告示,分出几张递给了王小虎。
“你让人注意一下,看有没有可疑或者符合条件的人。
如果有发现,随时给我们消息。”
第216章 组织人手
告别了王小虎,两人继续向着城外走去。
一路往外走,一路顺手把所剩不多的几张告示,又发出去了大半。出了城门,李信手中还仅留的三张告示,他准备用在平安镇。
李信和李武此行的目的,就是去平安镇挨家挨户的走访、调查,以及再次去现场搜查一遍。
虽然今天上午,他们在离开平安镇的时候,就已经嘱咐过了当地的地保和里正,让他们找些人手,尽量要挨家挨户的问一下,打听打听情况。但是没有亲自指挥和带领那些人的一步步行动,李信始终还是有些不踏实。
至于再去现场一遍,那就更不用说了。任何案子都永远不会只去一次现场,就放在那里不管了。
李信和李武今天下午的主要行动,就是进行平安镇全范围的大排查走访。表面看起来,下午的行动声势很大,但李信知道,他们真不一定能有收获。
毕竟现在还确定不了死者的身份,假如死者不是平安镇当地人,那除了失火的一处库房外,其他的地方,两人可能只会白跑一趟,没有任何收获。
一路无话。
半个时辰之后,李信和李武又一次来到了平安镇外。
此时太阳当空高悬,可李信却从眼前空荡荡的街道中,看到到了一丝丝的冷清与悲凉。
由于地理位置很好,从来都很热闹的平安镇,现在也有了几分的寂静。可是偶尔的狗叫声,又隐约的宣布着,平安镇还是曾经那个平安镇,现在的肃静只是短暂的蛰伏。
通过了高高的牌楼,李信和李武踏上了镇内的街道。两人十分熟练的穿过街头巷尾,来到失火的库房。
上午在这里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散了个七七八八。只在不远不近的路口处,还能看到附近的住户,偶尔的会向着这里张望一眼。
李信和李武简单的跟库房大门的看守聊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自从上午他们两人离开后,就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此地,围观的人说的七嘴八舌,但都是远远的看着,生怕跟自己扯上关系。
两刻钟后,李信和李武从门内走了出来。看那一脸沮丧的表情就知道,两人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和收获。
站在门外的李武都愁的直挠头。
“唉呀,这怎么办?从哪下手啊?
还不如让我跟谁打一架呢。”
不管李武的吐槽抱怨,李信转身向看门的人。
这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身高一般,但长得极为壮实。李信目测来看,就那两条胳膊,可能比李武还要粗壮一些。
就是他的表情有些呆呆的,看起来脑子不是很灵光。
此时正半张着嘴、满眼的好奇,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两人,看样子应该是本地人。
上下打量了一下后,李信才开口问道:
“这位兄弟,你知道郭里正现在在哪么?”
只见那人先是挠了挠头,然后才憨憨的说道:
“俺不知道,郭里正就跟俺说,让俺在这儿看着大门,不要让不认识的人进去。”
听到如此说法,李信立刻警觉的问道:
“不认识?那在这之前,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别人进去过?”
对方站在大门台阶下,抬头望着天,眼神有些放空,好似在努力的思考。
“没有,他们都离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有小孩子敢过来也都让俺轰走了。”
这时李武见没有人理他,好在他的各种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兴致勃勃的问道:
“哦,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
“俺姓李,你叫俺石头就行。”
点了点头,李武变得更加热情了。
“那咱们还是本家啊,我们也都姓李呢。”
对方也不答话,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
李武又继续问道:
“嘿、石头,不是说不认识的不能进去么?你也不认识我们两个,怎么就不拦着我们呢。”
石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李武,
“你们一看就是县城里的捕快,俺又不是傻子,俺拦着你们干嘛?”
碰了一鼻子灰,李武脸上也漏出了一丝尴尬。
李信连忙轻咳一声,转而问道:
“石头,你知道郭里正去哪了么?我们现在找他有点事儿。”
石头:“不知道,他跟几个有钱的老爷一块儿走的。”
李信:“那你知道那几个有钱的人在哪么?先找到他们也可以。”
还不等李信仔细询问,李武就伸手拽着李信的衣服,把他拉到了一旁,用自认为很小的声音说道:
“哎呀,你就别白费力气了,问一个傻子,他能知道什么?”
李武刚一说完,还不等两人走回去,石头又开口了。
“虽然俺不知道郭里正去哪了,但俺知道怎么找到他。
俺可聪明着呢。
你们等着,俺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就跑了出去,在石头跑开之前,还歪着头看了李武好一会儿,那直白的眼神就好似在说,这么笨的人也能当捕快么?
看着石头越跑越远的身影,李武气的直跺脚。
直到对方跑出了胡同,转眼消失后,李武才咬着牙气狠狠的说道:
“一会儿,你别拦着我,我非得跟他打一架。”
李信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我刚刚可是看过了,他那胳膊那么粗,比你腿都粗,别到最后是自己吃了亏。”
听到李信的说法,李武明显迟疑的一秒。很显然,对于李信描述的那些,李武也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很快他就梗着脖子反驳起了李信。
“长得壮有什么用,打架是要看技巧的,我不一定输给他。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么?
我跟人打架,你就看着?不帮点忙么?”
强行憋着笑声,李信用力的点了点头,十分笃定的说道:
“这话说的没错,我肯定帮。
凭咱俩的关系,我怎么着也得帮你刨个坑儿啊。”
又过了两刻钟。
石头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人、人找到了。”
李武急忙说道,
“那你到时带过来啊,自己回来有什么用?”
石头也不理他,拄着膝盖自顾自的平复着呼气。
片刻后才说道:
“郭里正组织人去了,一会就过来。俺给你报个信儿。”
果然,又等了没多久,胡同的转角处,走来了乌泱泱的一群人,走在最前方的正是郭里正,除了他一个留着半截胡子的之外,其他人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
李信粗略扫了一眼,最少有十几二十个,看着一群人走过来的架势。
李信猜测,如果平安镇有什么对外的冲突或者矛盾,打架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些人了。
第217章 分头行动
在李信的眼中,郭里正走在了那群人的最前面。
可能是由于对方上了年纪的原因,李信这时更加清晰的发现,郭里正的腿脚有些小问题。
其实早上见到郭里正的时候还好,再加上当时他的注意力,没有在对方身上,还没察觉出太过不同的东西。
现在郭里正和一群年轻人走在了一起,这么两相一对比,明显就看出了差异,郭里正脚下的步伐,一看就比身后的那些壮小伙子们吃力不少。
不过虽然郭里正的腿脚不够敏捷,但他身后的那群人,却并没有哪个,敢超越郭里正的身位,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所有人都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慢慢跟着。
一群人越走越近,李武也不再跟石头暗暗较劲。
李信上前走了几步,迎向最前面的郭里正。
本来李信对于今天下午,走访调查平安镇的行动,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他在来之前,觉得最少也要花上两天时间,才能把全镇子整个询问一遍。但现在见到了眼前,这乌泱泱的一片人之后,李信顿时信心十足了起来。
待郭里正走到近前,李信连忙抱拳拱手道:
“真是麻烦郭里正了,还带了这么多人帮忙。
实在让我们兄弟二人不敢当啊。”
郭里正同样拱了拱手,面带尴尬还有几分期盼的说道:
“李大人客气了,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
镇子里发生了人命案子,中午过后就开始越传越广,现在已经闹的有些人心惶惶。
希望两位大人能早日破案,我们镇子也能早些安定下来啊。”
李信:“郭里正放心,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早日捉拿凶手归案。这也是来之前,县令大人对我们二人的吩咐。
另外,你召集了这么多人,不会耽误他们自己的事儿吧。”
郭里正连忙摆摆手,随后又指向了身后的那群人。
“大人您放心,我们这里刚刚办完庙会,他们现在正闲的没事做。
别说现在是县衙要差使他们,就算不召集起来,他们下午也闲不住。万一有人跟着瞎捣乱,惹了麻烦坏了事,还不如交给二位大人指挥呢。
不用跟他们客气随便指使,他们还算有膀子力气,上房、挖坑、挑水、劈柴全都能干。”
李信:“你多操心了,没那么麻烦,就是一些简单的走访和记录而已。
现在有本地人带着,再多分几批人一起做,我估计一下午就能办完。”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郭里正也提出了告辞。
“老夫年老体衰、腿脚也不好用,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先告辞了。
二位大人如果遇到什么问题,随便差使他们一个人,过来通知我就行,老夫保证随叫随到。”
李信和李武再次同时抱拳送别道:
“那好吧,郭里正慢走。”
李信目送郭里正离开。
只见他先是转身,走向了刚刚带来的那群人,对人群中的几个人嘱咐了些话。之后才穿过人群,迈着稍显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出了胡同。
待四周清净,李信和李武经过了简单的商量,把郭里正带来的人分成了两队。
平安镇是一座沿河而建的镇子,镇子中间有一条相对大一些的河流,把整个镇子大致分成了两个部分。
经过商量后,两人决定分头行动。
每人各带一部分人负责一半,同时对整个镇子展开走访。
至于分开之后,手底下的人怎么安排,那就各自随意了,总之在傍晚之前重新碰面就行。
商量出了结论,李武又做了一件事。
他先是随便找了个人,让对方替石头看门。之后又点名要带着石头,跟他一起去走访。
看李武的模样,是非要让石头对他服气才行。
也许是觉得,上午已经把库房的附近,搜查过了一次。李武主动提议自己带着一半的人,去了河的另一边。
看着李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越走越远。
李信却没有直接行动,而是把剩下的人重新划分成了几组,又从里面挑出了几个人做领队。
郭里正离开的时候,可是专门对人群中的几个人,进行了特别叮嘱的。这些人一看就是,稍微有些领导力,能够小范围内服众的人。
正好让这些人做领队。
李信把这几个小队的人,根据本地人的区域划分,让他们分别负责一个区域,有任何异常随时来通知他。
最后还剩下了两个人,跟着他一起负责,离库房最近的这几条街。
任务分配完毕,人群也逐渐散开。
李信带着仅剩的两人,从库房后面的另外一条胡同开始,挨家挨户的走访询问。
一刻钟之后,
李信看着更加冷清了的平安镇,对身旁的人说道:
“感觉镇子里的人,比上午的时候少了很多啊?”
那人连忙回应道:
“可不是么。自从早上人们知道库房烧死了人之后,那些没来的急走的外地人都跑了,就剩下我们镇子本地的住户了。”
听到解释,李信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内心思索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那些人跟案子有没有关系,外来的人都想要离开是非地,这是本能。除非是本地人没地方去。又自信案子与我无关,才会好奇的看看热闹。”
李信对这件事,并没有抱怨他们为什么没有拦着。
因为没有意义,昨天晚上能走的就已经走了。
而且平安镇不像是县城,这里没有城墙,更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就算他们想要拦也拦不住。
李信路上就总结过,他和李武能做的就是,把平安镇本地人都调查清楚,其他的只能靠运气。
挨家挨户的走访了快一个时辰,才走访了不到一半。
这几条街单单只是走一遍,花不了多长时间,主要是还要挨家挨户的问,甚至是每个人都要问一遍问题。
除了家庭的人员去处,以及是否少人之外,还要问昨天晚上的详细回忆。
只是可惜到目前为止,李信没有从之前的那些居民口中,获得任何新的线索。
去问他们关于失火、救火相关的问题,每人都能说上一大套,都好像是亲身经历一般。可是每个人说的那些火势大小,救火相关的描述,李信已经重复听了很多遍了。
偏偏李信还不能不问,毕竟这几条街的住户,都离着失火的库房特别近,每个人都有可能知道不起眼的关键线索。
少问一个人可能就全部错过了,李信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不停重复询问。
又一次,从一户人家的大门里走出。
李信的脸上,依然只有满满的失落,一看就知道没有任何收获。
站在大门外,他都不知道,这是今天下午的第几次叹气。
原地站了片刻,重新整理了心情。
李信强打起精神,走向了下一户人家。
刚走到大门外,李信就隐约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开始由于走神的原因,李信还以为是院子里,正好有人要出门。
很快集中起精神,李信马上辨别出了脚步声的方向,实际上是从另一侧的胡同里传来的。
还不等李信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张望,他就听到了一阵呼喊,
“捕快大人、捕快大人。
我们在地上发现了一处血迹。”
第218章 走访调查
一处偏僻的胡同。
周围的房屋大多都已破损,胡同里的住户更是少之又少,地面也是黄土地,浮土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没有一点平整。
不过此刻的胡同,却是格外的热闹。
在胡同口站着两个人把风,他们都是水芸县本地的青壮年。
说是把风,可是看那个两人交头接耳、轻松随意的动作,又会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大事儿,似乎两个人只是恰巧在路口碰面,随便聊聊天而已。
在胡同的深处,李信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同时他的身后还围着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李信带过来的人,还有一个是刚刚跑腿报信的人,三人也在好奇的探头探脑。
所有人观察的目标都一样,正是李信眼前的哪一片血迹。
说是一片血迹,其实血量很少,大概比一根小指还要细一半,长度也就差不多三、四寸左右。
只是看了几眼,李信身后的三人就已经没有了耐心,他们都是草草扫视几遍,就失去了兴趣。
跟李信一同过来的那两人,其中一个比较闷,很少说话但却一直很殷勤为李信引路。
而另一人则完全相反话比较多,经常找机会搭话,对李信的态度也明显的讨好。在李信遇到问题时,还会看着脸色主动解释。
见李信看得投入,不理他们,三人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几步。
这时只听话多的那人转过头,小声的对报信的人埋怨道:
“大柱子,这就是你说的大发现?
就这么点血,你知道那是什么血就乱报官?是不是人血都说不准呢。”
被质问的大柱子,反倒是斜眼看着对方一脸的鄙夷,撇着嘴反驳道:
“三黑子你少给我废话,谁说保不准了?要我说,这一定就是人血。”
三黑子:“胡说,万一是鸡血不行么?鸭血也有可能啊。”
大柱子马上就表示反对:
“你他妈才胡说,这胡同我熟的很,这破地方都没有人愿意来。
前后几户穷的都光腚了,有谁家吃的起肉。”
见大柱子居然跟自己对着干,三黑子瞪着眼气的不打一处来,也不甘示弱指着墙上的血迹说道:
“你看那血迹,位置那么低。
要我说八成是跑过来一条野狗,正好后背痒痒了,然后就碰巧蹭在了墙上。”
大柱子:“放屁,一看那血的模样,细细的一条就不是蹭的,肯定是人血。要我说,没准儿是有个人路过这条胡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始急性流鼻血,然后就流到了墙上。
三黑子再次反驳道:
“你他妈才放屁,你没看见那血迹都是歪的么?一看就是甩上去的啊,怎么可能是流下去的?
要我说,肯定是有人买了个猪头,结果没包严实,走到半路上流了一手、一抖楞,哎,就这么溅到墙上了。”
两人越说越急,声音也越说越大,唾沫横飞、大喘气、干瞪眼、急红了脸。就像两个耿直了脖子的斗鸡,脑门都快顶要到一起。
此时不知道大柱子真的不同意对方的说法,还是单纯的看不惯唱反调。
他继续盯着三黑子,恶狠狠的进行嘲讽到,
“你滚蛋吧,猪头流了一手的血,血迹会这么少么?这周围地上还不都是血啊?
要我说,就是流鼻血的那人反应快,鼻子一热、伸手一档、就直接接住,然后才甩到墙上。”
三愣子也不甘示弱,气鼓鼓的嘶哑着嗓子喊道:
“玩蛋去吧孙子,你站这给我甩个手试试?
要我说,肯定是远远的甩上来的,那人根本就没靠近墙根儿。其他的血迹,都洒在地面上被人蹭没了。”
听着身后的两人越吵越急,恨不得现在就撸起袖子打一架。
李信实在忍不下去了,站起身,准备去阻止快要打起来的两个人。
可是等到李信起身后,他反而先注意到了第三个人,那个安静的站在旁边,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的人。
此时对方正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歪着头,津津有味的看着面前两个争吵不休的家伙。
稍微有些疑惑,李信微微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都不劝一下么?还是说跟他们不熟?”
谁知那人先是很老实的嘿嘿笑了一下,随后才恭敬的对李信答复道:
“还行吧,我们都是本地人,也都认识。不过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啊。
而且能免费看场猴戏,我干嘛要阻止他们?让他们打去呗。”
说完后,又幸灾乐祸的笑了几声。
之前李信还以为,这个人只是老实内向不说话而已,现在一看,发现这人原来是个十足的腹黑。
不过经过这么解释,李信看着争吵的二人,也不着急了。
刚刚蹲在地上时,李信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血迹就只有这一处。报信的人说是一片血迹,其实更像是一道血迹。
思考过后,李信对那处血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血量非常少,而且这段时间,镇子特别乱,人员流动混杂,更不可能找到血迹的主人是谁。
而且现在也没有监控,更没有DNA技术,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是无法准确的判定,某一滴血跟某一个人是否有直接的关系。
这要是在穿越之前,跟县衙里的尸体对比一下,直接就能确定是不是死者的血。
可现在真的却没有任何办法。
得不出任何有用的结论,李信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安排几人继续之前的任务。
在河流的对面,则是另一番景象。
李武带走一半的人,到了对岸之后,他并没有像李信那样,给那些人分组。
而是他自己一口气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同时走在大街上。
那样子看上去,别提多威风了。
也不知道李武,是没想到分组这个办法,可以同时进行调查,缩短时间。
还是他故意如此,就为了能够更加威风凛凛。
也许是领头人的特点不同,导致这些人行事与李信这边也完全是另一个风格,几乎每人手里都拿着短棍、木棒,就连李武的手中也是如此。
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他是从哪里缴获来的,很是神奇。
呼啦啦的一群人,每到一条胡同,就一拥而上。
知道的是捕快在走访调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进村,要抢粮食。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穿梭在各个胡同之间,李武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可能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又一条胡同走访完毕,人口齐全,没有哪一家有人出门在外。只有一家的小孩儿不在,询问后得知,原来是跑出去疯玩了。
李武也没放在心上,小孩子爱玩很正常。
他自己小的时候更是爱玩的典型,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别的时候基本都不在家。
一群人没有分组,同时展开调查,走访起来的速度自然就慢了很多。
不过李武也满不在乎,走访完了此处,振臂一挥,高喊了一声,“都跟我走”。
随后就带着所有人,浩浩荡荡的赶去了下一条胡同。
第219章 “意外收获”
天色慢慢变暗,西沉的太阳,也已经照不到胡同里穿梭的行人。
只有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太阳那逐渐冷却的温度。
平安镇的中央大桥上,李信独自一人,斜倚靠这栏杆痴痴的望着远方。他的双目明亮,但视线却停留在了一处,很久都不见移动。
此时的李信,正在等待着与李武约定的会和。
而李武则是因为下午贪图一时的爽快,没有合理安排人手耽误了时间,导致现在都已经接近黄昏,却依旧没有调查走访完毕。
对于这些情况一无所知,正静静等待的李信,并不见他有任何的焦急与慌张。也许他早有预料,也许他本就不怎么着急,依旧那样纹丝不动的站在桥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金黄的天边也看起来不再那温暖,逐渐开始由金转青,又慢慢变成深蓝。
炊烟已经升起,夜幕已经苏醒。
街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偶尔几个。即使碰面偶遇,相互之间也没什么交谈,都是行色匆匆的走过。
安静的好像只有桥下的河水,在不停的哗哗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嘈杂打破了桥边的宁静,也惊醒了发呆中的李信。
顺着声音看去,在另一边的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热情似火的身影。
说笑的打闹声,足以凸显出他们高涨的情绪,张牙舞爪模样也让人忍不住的好奇打量。只是慑于手中棍棒上的鲜血,以及带头之人的身份,没有人敢出声询问,甚至是靠近他们。
在看清楚带头之人是李武之后,李信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回头来不想在看对方,于是继续盯着河水慢慢的流向远方。
没过多么一会儿。
一群人就在李武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座平安镇最大的桥边。
看着李信站在桥上不理自己,好像就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么一大群人的靠近一样。
李武对身后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靠边站,等在桥下。
而他自己,也简单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悄悄的走上了桥面。
站在李信身侧,李武看着李信有些心不在焉,又好像在发呆沉思。
李武也趴在了桥边栏杆上,顺着李信的目光,逐渐看向了远处。
几个呼吸之后,李武眼珠一转清清嗓子,故意咳嗽了一声,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那座小桥。
“哎,你看那边的桥底下,是不是有半块饼啊?”
一个白眼翻过,这是李信唯一的回应。
转头不予理会,他再次看向了桥下的那群人。
之前距离有些远,李信看的不是很清楚,可现在看去,李信马上就发现了一些异样的东西。
好几个人都拿着棍棒,或拿在手里或搭在肩上。
这本不稀奇,但是有个别人的手中木棒短棍上面,居然染上了十分明显的血迹。
瞬间睁大了眼睛,李信连忙回过身向李武问道:
“你调查完了么?还有那是怎么回事?”
说完就指了指桥下的那群人。
李武却是嘿嘿一笑,很是骄傲的说道:
“我办事你还能不放心么?
你也别多想,就是有一点小小的意外收获而已。”
话刚说完,李武伸手一招,就见到石头,从桥下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时李武又继续解释道:
“下午的走访时候,我在镇子边上碰到了一条野狗,正在追一个孩子。眼看就要咬到腿了,幸好我手疾眼快,直接小露一手,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
说完,李武就高高的扬起了头颅,恨不得把下巴都仰到天上去。
等石头来到二人面前,李信果然看到对方手中,正拖着一条死狗。手中的棍棒上,也是沾满了鲜血。
对于石头现在的样子,李信也没有太多奇怪。
只因现在的时代,吃个狗肉而已,确实没什么稀奇的。乞丐都能偶尔尝尝鲜,更何况是普通人。
虽说狗肉上不了大席,但上到地主下到乞丐,吃过的人没有说不好吃的。而面前的石头这群人,更加不会在乎这些虚的名声。
盯着石头手中的死狗,看了几个呼吸,李信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只是他突然想到了狂犬病这个问题。
随即开口嘱咐道:
“石头,等你们晚上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处理干净,清理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划伤手。
还有,一定要等到完全煮熟了再吃,尽量等水开了之后,再多煮一会儿。”
打狗的时候,李信没有再现场。
他不确定这只狗有没有狂犬病,但李信知道,高温蒸煮肯定是能够消灭狂犬病毒。
实际上最危险的环节,其实是在处理过程中感染。
比如手被划伤,血液和内脏跟伤口直接接触,而不是完全煮熟之后的吃。
听到李信的关心,石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之后又嘿嘿的笑了几声。
“没事的,打到半死的时候好好检查过了,不是疯狗。
而且我很会煮狗肉,肯定煮的软软烂烂的。
对了,等明天做好了,我去城里给你们送些过去。”
听着石头客气的话语,李武也很是欣慰,面带满意的对石头说道:
“我跟你说啊石头,别管这条狗是不是有主的,尽管放心吃。
如果是没人养的野狗也就罢了,要是有人敢自称狗主人找你麻烦,你就说这条狗是我李武打死的,让他去县衙里找我。
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敢纵狗伤人,不扒他一层皮,别想离开县衙大门。”
说完后李武十分得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提高声音对石头大方的说道:
“狗肉你就不用给我们送了,等煮熟之后,你们几个出力的自己分一下就好了。”
对于自己的分配处置,李武十分满意,说完后不仅挺胸抬头,还叉起了腰。
不过,李武得意了还没三五个呼吸,李信就听到石头憨憨的说道:
“明明就是我打死的啊,你扔出去的那根棒子,直接飞河里去了,我都看见了。
我第一下打趴下之后,你才冲上去踢了一脚。”
说完,石头还抬起了手中带血的棍子晃了晃,就像在努力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可这些在李武的眼里,却是石头在赤裸裸的向他炫耀。就好像在对他说“你看,我就是比你厉害。”
看着瞬间垮了脸的李武,李信毫不顾忌哈哈哈的大笑出来。同时心中暗想,怪不得李武会空着手回来,原来原因在这儿。
又过了片刻。
李信扶着桥边的栏杆,终于停住了笑声。
而李武早就满脸嫌弃的把石头,以及桥下的那群人,全都不都打发回家。
看着石头渐渐消失的背影,李信也放下了心。
别管那条狗是谁打死的,在李武说出,“有人敢找麻烦,就让他去县衙找我”这句话的时候,这件事情,就已经被李武单方面宣布结束了,谁都别想在这上面找茬。
第220章 回城路途
等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
李信才向李武打探起了,下午走访的详细情况。
李武的回应到也干脆,只有简单的一句。
“没有异常,家家户户都不缺人。下午唯一的收获,就是抓了条狗。”
说完还吧唧了吧唧嘴,也不知道李武,是在为案件发愁,为没有线索而无奈,还是在馋离他而去的香喷喷狗肉。
两人一边交流着信息,一边往县城赶路。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一点晚了,虽然不需要像上次那样,抄小道紧跑慢跑的赶路。但余下的时间,也经不起耽误了。
走出了平安镇,两人之间也没有交流,十分安静的走在空旷的大路上。
李武为什么会变的如此兴致缺缺,连话都不想说,具体的原因不是很清楚。
也许是惋惜自己吃不到狗肉,也许是怀念不久之前的自己,那时他还有一众“得力干将”,现在却只剩下了他和李信这对“水芸双侠”。
李信之所以不说话的原因却很简单。
他在努力不断的重复回忆,回想今天一整天,两人所了解到的一切信息。
下午只有李信发现了一处异常,但那点血迹却不能跟库房里的死者,产生任何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目前来看,李信对这个案子来说,可以是毫无线索。
当然,反过来想的话,其实也有一个线索。
库房的死者极大可能,不是平安镇本地人。
经过调查,最起码平安镇内,所有有家庭的人都不缺少。除非死者是独居、流民、或者乞丐这种类型的人。
可是从这里出发,依然无法展开。
不是平安镇本地人又能怎样?
前几天刚开过庙会,镇子里面来来回回的外地人,多到根本数不清。而且随着庙会的结束,外来人员几乎也都走光了,他们连找都没有地方可找。
一路无话,走了很久。
经过了反复思索,李信得出了目前唯一的结论。
一个关乎尸体本身的结论。
为什么要放火毁尸?
最直白的逻辑原因,就是毁尸灭迹,担心被人一下认出来。
可是经过李信和李武下午的全面走访调查,发现平安镇本地没有谁家少了人。下午不在家的人员,他们的家人也都知道去处。
总之就是没有人口失踪。
可是假如死者真的是外地人。反正本地人也不一定有人认识,是否放火毁尸灭迹影响也不大,更不影响凶手逃跑。
最少以现在县衙的画影图形来看,几乎没有精确的画像,想要单靠衙门的画像找到人很难,都要加上文字进行描述。
就这样能不能被认出来,还要全靠运气。
最后李信排除了各种不确定之后,只剩下的一个结果。
死者是外地人,但平安镇的本地人认识她,而且可能认识死者的人还不少。甚至是脸熟到在街上随便问问,就可能会问出来的那种。
李信能想到的结论,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种脸熟的人反倒是不好去进行调查,没有更精确的询问方向和范围,是没办法展开下一步的。
因为到处都是脸熟的人,下午跟着李信和李武的那群人,每一个人,对于平安镇的居民来说,都是脸熟的人。
反倒是那种孤僻到就一两个人认识,特征特别鲜明的人,才会更容易确定身份。
以现在的线索,总不能在平安镇大街上随便拉个人过来,对他说“我们现在找一个人,她肯定是个女人。极大可能不是平安镇本地人,你很可能认识她,但也有较小的可能不认识她。现在她是谁?”这种问题不会有结果的。
思绪一团乱麻,头脑都有些微微发胀。
李信下意识的抬起双手,用手掌根部使劲揉了揉头部的两侧,微微的刺痛,让他的意识暂时抛开了脑海中的所有疑问,重新回到了现实。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搅乱了两人之间安静的氛围。
身旁的李武在听到叹气后,“嗖”的一下就转过了头,盯着李信猛看,好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几个呼吸过后,李武才满是遗憾的说道:
“二胖,我跟你说啊,我绝对是不小心仍偏了,真的是失手了而已,我向你保证。”
李武没来由的一句解释,弄的刚刚回过神的李信一时迷糊,短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不过盯着略带紧张的李武看了片刻,李信猛然意识到了,李武想说的是什么。
随即满脸笑容的对李武说道:
“嗯,我信。”
盯着李信的笑脸只看了一个呼吸,李武就急忙的再次解释起来。
“一看你这表情就是不信啊,你要相信我,那个棍子我用着不顺手。不信我现在就去再找一根棍子,你指一个地方,我保证一扔一个准儿。”
说完,李武抬腿就往路边的小树走去,看那架势,非要去砍一根树枝下来。
还不等李信反应过来,李武就已经来到了,路边的一颗枯树前。
伸出双手,直接一把抓住一个低沉的树枝,开始用力的向下拉扯。
等李信反应过来时,李武正抓住树枝,倒退着向后使劲撕扯。估计不去拦着的话,李武能把整颗小树全部拽倒。
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李信小跑儿过去,拦下了如同小牛犊拉车一般,正在跟树枝较劲的李武。
倒不是李信心疼那一颗树,而是不能由着李武这么耽误了,等他扯断树枝,在细细修整变成顺手的木棒,估计天都要黑了。
片刻之后。
经过了李信的强势阻拦,还有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李武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没有再继续试图证明自己。
但被他撕扯的那根树枝,也早已经折断下来。
任何东西一旦到了李武的手中,不把玩一段时间,不研究一遍,他绝不可能放手。
当然也包括此刻,李武正拿在手上的那段树枝,他不会轻易扔掉。
对于这些,李信早已习惯。他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到城里,也就任由李武拖着树枝一起赶路。
又走了一段路。
李信试图对案子,所有的已知线索再次回忆思考一遍。
可是却被身旁,不断产生的噪音,烦的实在无法集中精神。
又叹了一口气,只能对李武无奈的说道:
“你说你,拿着个树枝,在地上哒哒哒、哒哒哒的推个没完,有意思吗?”
李武连头都没有抬起,双眼依旧仅仅的盯着,树枝与地面接触的部分。那一段树枝,在李武向前的推动下,不断的弹起又落下,随着他的不断前进,不停的发出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
“嗯,有意思,可好玩呢。就是一不留神遇到坑的时候,可能会戳到肚子。”
李信转头看向那段树枝,早已经被修正了七七八八,只留着一根较粗的主干。而且和地面接触的那部分属于树梢,相对来说比较细,在遇到坑的时候,特别容易断。
所以此时的树枝,已经所剩不多。
又看了一会儿,就听李武突然说道:
“再给我三年,等我二十的时候,我保证能超过他。”
第221章 确认身份(一)
继续赶了一段路。
听着身边的李信没有再继续说话,李武这才抬起头,发现李信正在闷头赶路、皱眉沉思。
看着李信满脸的愁苦模样,李武毫不犹豫的出言劝说道:
“你也是,别老发愁那些案子,发愁急坏了也是自己受罪。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光想有什么用。
没准儿天上掉馅饼,等咱们回了县衙,老宋直接就告诉咱们了呢。
再不行,就按照规矩定成悬案呗。”
随着李武的打岔分神,李信也不在一味地闷头赶路。两人渐渐的开始闲聊一些,跟案件无关的的东西。
再次回到了城门处,时间正好合适。正好距离关城门,还有一丢丢的空余。
李武之前拿在手中的树枝,也早被他扔进了荒郊野地里。
此时站在城门下,两人正在跟守城门的官兵聊着闲话,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几声哈哈大笑。
说到交朋友,李信是相当的佩服李武,他不是一般的性格开朗,而是自来熟和不怕生到了极点,与任何人的交流都游刃有余、自信满满,完全部担心尴尬。
李信在这时候自然就成为了配角,只负责偶尔的应承和时不时插句话,表示一下存在就够了。
又闲话了几句,两人才告辞离开。
这时水芸县城里的人们,也都陆续回家,街上的行人更是稀疏了很多。
这一段时间,李信和李武天天早出晚归。
一大早两人就往平安镇那边跑,到了晚上临近关城门才会回来,站在街上居然有些怀念,水芸县城里那些热闹的街道。
没有停留太久,两人很快就向着城内走去。
李信和李武赶路的方向是朝着县衙,虽然他们一个下午的调查,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收获。但是两人还记着一件事,在中午离开衙门之前,宋仵作那边说过,到晚上之前可能就会做完尸检。
李信现在也有些急切,很想要去验尸房那边看上一眼。
看看有没有新的收获和突破,能够让现在逐渐走入死胡同的案子,新增一些其他的调查方向和进展。
这已经是李信最后的选择,如果宋仵作那边再没有收获,可能这个案子就只能当成悬案了。
一阵略显急促的赶路。
两人刚一转弯,拐入县衙大街,李武就被吓了一跳。
快速冷静了头脑后,李信顺着李武躲闪的方向看去,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墙根儿里,正蹲着一个人影。
这条大街,尤其是县衙大门附近,可是很少有人敢长时间停留。
尤其还是这种鬼鬼祟祟,小心的躲在昏暗阴影中的人。
也就是李武的眼睛尖、反应快,刚转弯一进入大街,就发现了角落里那个异常的人影,之后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大了一些。
在两人提高警惕的时候,阴影中的人影也发现了他们。
只见那人稍微一个愣神,就猛的站了起来,就像发现了猎物似的,直向着两人飞奔了过来。
随着对方的起身,以及双方的距离逐渐靠近,李信长长出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只因李信,已经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正是姚秀儿。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身旁并没有姚班主跟着。
极短的时间里,李信想到了很多可能。
可是等姚秀儿,飞快的跑到他们面前之后,李信却只看到了她脸上的担忧与焦急。
从表情上就能知道,姚秀儿这是有重要的事要对他们说。
瞬间清醒头脑,并止住了下意识开口的欲望。李信知道,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闭口不言,让对方先讲,而不是自己无目的的问东问西。
果然,刚刚跑到两人面前,连招呼都没有打,姚秀儿就着急的问道:
“我看到了县衙的寻人告示,能带我去看看么?”
看什么?
自然是看尸体。
听到这个请求,李武也来了精神。
“我们下午才刚刚贴上,你这就知道是谁了?”
对于李武的好奇,姚秀儿并没有直接肯定,而且再次请求道:
“我也不知道,能让我去看看么?”
正常来说,这么随便带人去停尸房,肯定是不行。李武也打算再详细询问一下情况,等问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可是看着姚秀儿焦急又可怜的模样,突然间李信眼睛一动,好似是想到了些东西。
连看向姚秀儿的眼神,一时都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拦下了准备再次询问的李武。
“唉,算了。走吧,趁现在县衙里没什么人,我带你进去吧。”
说完就推了李武一把,示意他赶紧前面带路。
对于李信的莫名举动,李武是一头雾水,虽然他很顺从的开始走向县衙,但内心的好奇,却驱使着他转过了头,准备小声儿的向李信问问情况。
不过,还不等李武开口,李信只从他那满是问号的表情上,就明白了李武的想法。
随即低声的对李武解释道:
“你忘了中午的事么?姚秀儿说过,她二姐一直都没找到。”
听到李信的这句话后,李武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楞在了当场,一时无法言语。
“你是说,停尸房里的那个人是她二姐?”
“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你看她那可怜模样、唉,盼着不是吧。”
在两人小声交流的时候,跟在他们身后的姚秀儿,一直都低着着头沉默不语,用余光偷偷看去,也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一路无话,三人来到了停尸房外。
站在停尸房的大门外,李信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处于好心的劝慰道:
“你也别瞎想,万一不是呢。”
一路沉默的姚秀儿,用力的抿着嘴唇。一直都没有抬头,但她的声音却幽幽传来。
“我看到了告示上的描述,越看越像,越想越吻合。”
原来是中午回去之后,姚秀儿本来是开开心心,自己丢的东西找回来了,而且明天就要启程回家了。
只要二姐回来,下午清点好一切,这次外出就圆满结束了。
可她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二姐的身影。
姚秀儿也没多想,就搬了把椅子,在过道里安静的等着。
左等右等,最后一直到了傍晚,都不见二姐的身影。姚秀儿的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越来越担心、越来越慌乱。
开始还在怪自己乱想,不断安慰自己。
可到了傍晚还不见人,姚秀儿心中的焦急,就已经压制不住了。
无事可做又不知道怎么办,姚秀儿还是按耐不住出门,来到了街上。
她也不道要去哪,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了很久,看到了一群人,在人群的里面,围着的正是一张寻人的告示。
刚开始她还没太在意,可随着姚秀儿,仔细阅读告示上的内容,她的心,忽然就砰砰的急速跳动起来。
那短短的几行文字,在姚秀儿的眼中,越看越像一个人,越想越怕是那个人。
第222章 确认身份(二)
经过了姚秀儿简单的解释,李信和李武也都明白了过来。
原来,在姚秀儿很小的时候,她那时还只能看着戏班里的其他人练功。
有一天,她的二姐,也就是姚芳,一时失足脚下没站稳,掉到了台子下面,摔断了胳膊。
虽然姚秀儿只是远远的看着,但那扭曲变形的胳膊,却让她哭了很久。也许是被吓的,还也许是心疼的。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随着姚秀儿慢慢的长大,这个画面也逐渐的埋藏进了她记忆的深处。
平常一般时候完全想不起来,可是在她看到县衙告示的时候,姚秀儿的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了很久之前的记忆。
一时间,姚秀儿有些慌了神,她不敢确定,也不敢跟家里人说。
正常来说,像姚秀儿这种刚刚十一二的孩子,遇到难事后,可能就只想着去找父母。
但常年在外闯荡的姚秀儿,很快让自己强行冷静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勇气,她居然想到了,自己一个人先去县衙看看。
可是等她一路小跑,到了县衙的大门外,姚秀儿才忽然发现她没有进去的门路。
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蹲在县衙外面,等着盼着能在天黑之前,见到李信和李武二人。
如果到了晚上还遇不到李信,姚秀儿就准备,到时候再回去告诉父亲。
一路解释,两人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不久之后,李信带着姚秀儿,来到停尸房的院内。
张望几眼,院内看不到人影,只能对着屋子呼喊几声叫人。
没一会儿就把小吴招了出来。
随后又跟小吴简单介绍几句,让他带着姚秀儿进了验尸房。
在刚一踏入房门的一刹那。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慢慢的萦绕在了姚秀儿的心头,逐渐变的强烈,让她的鼻子阵阵酸楚。
等见到死者时,她根本就看不清模样和长相。
但姚秀儿却从见到的第一眼,内心就产生了有一种莫名的肯定。
尤其是在小吴的引导下,见到了那只骨折的手臂,姚秀儿更是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看着姚秀儿蹲在地上悲痛的哭喊,一旁的小吴都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师傅,也许是生离死别见到太多,宋仵作此时的动作和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儿。
不知道怎么处理,小吴也只能任由姚秀儿哭个痛快。
一刻钟之后。
验尸房的房门终于打开,只有姚秀儿和小吴两人走了出来。
李信和李武,早就听到了房内传出的哭声。
这时的姚秀儿,红肿着双眼,低低地抽泣不止,看的出来她也在尽力的控制。
几步走到两人面前,小吴对着李信说道:
“已经检验完成了,不过还没有出报告,师傅正在里面写呢。
至于别的、唉、”
说完就向着李信打眼色,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姚秀儿。
看着姚秀儿的模样,李信终于是有了八分肯定,估计里面的人就是她的二姐了。
虽然已经八九不离十,但这还不算完,更不算真正的确认身份。最起码也要等姚班主,亲自看过之后在下结论。
一刻钟之后。
县衙的大门外,李信又对姚秀儿安慰了片刻,而且姚秀儿的情绪,也很明显的稳定了许多。李信不知道,是他说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姚秀儿自己的心理素质太强,自己把情绪稳定了下来。
但看着姚秀儿离开的背影,李信长长的出了口气,有几分同情,也有几分无奈。
李信和李武并没有直接和姚秀儿,一同去到姚家戏班所在地。
而是在她临走时,嘱咐了几句。
让姚秀儿回去之后,给姚班主带句话,暂时戏班就别想出城了。明天早上他们两人会过去,到时候由李信和李武带着,让姚班主来县衙认尸。
不是现在没时间去做,而是现在的条件不允许。
三人离开县衙时的天色,早已经全黑,连太阳的余晖,在两人进城时,就若隐若现了。
认尸是一件严谨的事,需要仔细的检查和辨别。
目前的照明工具过于有限,别说用油灯照亮,就算是点十根蜡烛,都不如白天看的清楚。
回城之前,李信最担心的是没有了调查方向。而现在既然有了方向,就更不能急于一时,免的出了差错。
戏班的人是不会消失的,李信和李武刚从城外进来,自然是十分的清楚,现在城门早就已经关闭。
夜深人静。
李信家,早已吃过了晚饭,父母两人正在西屋聊天。
此刻,李信的房间内也亮着灯光,晃动的火苗在窗户上,映衬出了两个人的影子。
除了李信自己之外,另一个人影正是李武。
一天的奔波,让李武晚上又多吃了两碗。他这是肚子撑的太胀,出门溜达溜达、消消食。随后腿脚不听使唤一般,下意识的来到了李信的房间。
李信正伏在桌子上,借着烛光翻看着今天的记录。
实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太多,李信只能趁着饭后,无事做的时候回忆一遍,免得乱成一团。
而李武则是仰躺着,瘫在另一边的椅子上。
手中端着茶杯,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身体还不安分的靠着椅子背,轻轻的前后摇晃着。如果让李武的爹娘看到,必然是少不了几句指责,甚至训斥。
安静的氛围下,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李信无意识的嘟囔道:
“她一个外来人,跟本地人又没仇没怨,能得罪谁呢?犯得上杀人放火么?”
李信嘟囔的声音很小,但安静的夜晚,却让这几句烦恼足够清晰。
李武听在耳中,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其他动作,依旧是如之前那么慢慢的摇晃着。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李武回应道:
“咱们上哪知道去?而且她还是死在了城外,平安镇前几天那么乱,凶手可能早就跑了。我劝你啊,别抱什么希望。”
说完,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端起茶壶,又重新续了一杯。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李信不时的写写画画,除了握笔的右手行云流水之外,其他地方安静到了极致。
李武却在烛光下,摇晃着椅子,晃动着自己那满是茶水的肚子。椅子的吱呀吱呀声,和他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水声,间断却又有节奏的此起彼伏。
夜色越来越深,连偶尔的狗叫都偃旗息鼓。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着胸腔里挤出长长的怪叫声,李武终于是站了起来。
“啊、乏了,回去睡觉啦。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咱们还要去戏班找人呢。”
说完也不管李信是否起身,李武只是自顾自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突然一个哆嗦,连忙抱紧了肩膀。
几步走出房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223章 偷偷摸摸姚安
几天之前。
水芸县内戏园子的后院。
这一阵儿,因为距离不远的平安镇在办庙会,各类商贩和有钱有闲的人们,都把焦点转移到了城外。
县城里的戏园子,也因此暂时空闲了下来。
这段时间,虽然姚家班在城里不需要登台演出,却依旧住宿在了戏园子的后院。
因为平安镇那边的庙会只有几天,而且空间有限,没必要把所有人和东西都转移过去。
最重要的还是县城里的休息条件,不管从舒适度还是安全性上比较,都远远好过于住在城外。
所以戏班里大多数人员,还有一些用不到的道具仍然留在了县城戏园。白天的时候都去那边忙活,到了晚上除了最后一场戏,以及几个夜间看护之外,其他人基本都会陆续的回到县城里休息。
中午,刚刚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戏园子后院的一个房间内,姚芳正在里面收拾着屋子。
只见她坐在床边,正一件一件的叠着衣服,看样子是刚刚晾干,准备折好收起来。
说起来,姚家戏班来到水芸县已经时日不短,换洗的衣服也早已用尽。在戏班里,像洗衣做饭之类的杂事,都是交给学徒伙计们去做。
也幸好这几天的天气都不错,虽然还没有到春季,寒意也未完全散去。但高悬的太阳,却也连续多日露面,尤其在午后,照在身上更是让人浑身都暖意洋洋。
但一般人可以,姚芳毕竟是女子,有些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昨天夜晚姚芳趁着空闲,把这些时日积攒下来的贴身衣服,一口气都洗了一遍。
而今天下午,又不需要姚芳登台,她也正好回城收拾洗过的衣服。
此时的姚芳,手中整理的动作不停,但脸上的表情却又些微微不悦。
看着屋内凌乱的模样,姚芳除了叹气外,还有几分的思索。
因为庙会的事,戏班的人要出城去表演或者帮忙,所以白天的时候,姚芳多数是不在屋里的。就算是不用登台的时候,她也会在平安镇那边帮忙照应。
姚班主兼顾整个戏班全局,还要时不时的应付一下平安镇的当地乡绅,以及个别不长眼的无赖。
老大姚广,空闲时,要一直在前面盯着戏台上的表演。
秀儿又太小,还是喜欢玩儿的年纪,那些伙计学徒也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威信不够根本镇不住。只能姚芳在后台帮忙,幸好有赵大良帮衬,不然她可能还真的会撑不住。
这本来应该是老三姚安该做的事,但他却整天到处跑、乱花钱,经常都找不见人。
也就是今天有些例外,才会在中午过后,姚芳就提前回到了城里。
片刻之后,刚收的衣服已经全部叠好,放在了床头。
姚芳又环视了一圈凌乱的房间,椅子板凳歪七扭八,桌子上面更是堆满了各种杂物。
重重的叹了口气,实在看不下眼,姚芳只能无奈的起身,准备把整个屋子都整理一遍。
一个时辰之后。
房内大大小小的摆设,再次变的井然有序,站在门口看着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大小物件,姚芳的心情都通透了很多。
只是这种满意只保留了片刻,她脸上满意的表情,就又换成了生气。
姚芳才亲手把整个房间收拾了一遍,她自己是最了解的。虽然经过多日使用,房间本就有些杂乱,但姚芳清楚,刚刚的那种乱不是他们夫妇二人造成的。
整理结束后,她的内心就已经按耐不住,总有一种屋子被人翻动过的感觉。在收拾的过程中,姚芳就在思考琢磨,“到底谁最有可能做这件事呢”。
直到把房间收拾完,姚芳思来想去才认定了怀疑对象。
“普通的学徒伙计,轻易不敢进入我的房间。排除到最后,估计又是老三来屋里偷钱了。”
经过之前的整理,虽然屋内有翻动的痕迹,但姚芳却没发现丢什么东西,银子她也是随身带着。可是那种凌乱的感觉,在她的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站在门口生了一阵子的闷气。
一跺脚,姚芳转身就走向了姚安的房间,她准备好好的跟姚安说道说道。
中午刚从平安镇回来,一上午都没有在那边看到过姚安,她十分肯定对方不在平安镇戏台那。
一路气愤的来到了姚安的房间,伸手用力的推开房门。
哐当一声,房门狠狠的撞在了墙上,可是屋子里面却寂静无声,没有一丁点的回应。
姚芳侧过头,向着房内上下打量,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不见任何人影。
眼前的情况,如果姚芳冷静下来理智的想一想,就能想到这个时间来姚安屋里找人,大概率找不到。这时候的姚安怎么会老老实实待在房间,他早就出去耍钱去了。
可是姚芳正在气头上,明知道屋内没有人,也一样走了进去,撒气似的在对方房间内胡乱翻找,就像是非要找出些什么东西一样。
就在姚芳刚进入姚安的房间,开始撒气的时候。
在另一个走廊的一处房间内,也传出了轻微的响动声。
那间房,正是姚班主的房间。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打开,从里面偷偷摸摸的走出来了一个人。
就见那人出门后,赶紧转身,轻盈且迅速的关上了房门。只看背影就能确定,这人明显更消瘦一些,根本不是姚班主。
待他转过身后,原来这人正是姚安。
此时,姚安的胸前衣襟鼓鼓囔囔,里面明显装着一些东西。
小心翼翼的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姚安蹑手蹑脚的准备跑路。不过刚走出去两步,他就突然急刹车似的停下了脚步。
歪着脑袋鬼鬼祟祟的四下倾听,好似刚刚听到了一些动静,可是停下后想要寻找来源,之前的声音却又消失不见。
拿不定主意的姚安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分辨不出声音在前面还是在后面,一时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屏住了了呼吸、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视线扫过身旁,正好发现紧挨着自己的那个房门是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顾不上太多,姚安推开房门,一闪身就躲了进去。
进入房间后,慌忙的四下寻找,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桌子,上面正放着一个盒子。
稍微打量了一下盒子的大小,几步上前就掏出了怀中的东西,一股脑的全塞了进去。
第224章 夫妻对话
怀中的东西藏起来后,暂时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姚安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有些那么的小声嘀咕着。
“呼、幸好没有被人看到。不过下午后院怎么还有人,不是都去了庙会么?”
姚安身上的钱,早在庙会上被他大手大脚的花完了。当然对外说的话,他肯定会说成是被人骗了。
今天专门挑了一个没人的时间,他准备在各个房间转转,最好能弄到点钱花。可是刚从他爹的房间出来,姚安就听到了后院里传出一阵似有似无的动静。
这才着急忙慌的,随便找了个房间躲了起来。
站在房间内,深吸了几口气。
平复了一下急速的心跳,忽然间姚安就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我在走廊上我怕什么?看见了又能怎样,又没看见我从门里出来,我完全不需要躲起来啊,难道还有谁能直接搜我身不成?”
埋怨了几句之后,姚安才想明白,自己之前就是心虚了,本能反应导致的害怕,下意识的就躲进了房间。实际上自己完全不需要这么做,大大方方的出去就行了。
想通之后,姚安小心的贴在房门后,侧着耳朵又倾听了一阵子,确定没有声音之后,打开房门迅速的跨了出去。
姚安没有把东西拿回来,他还是有些心虚害怕。
在走廊上被人遇到,他不需要担心。但是开门出去的时候万一被人撞见,那就不好解释了,而且这还是秀儿的房间。一身轻松的走出房间,站在走廊上,姚安心底暗地里咬牙。
“我倒要看看,这后院除了我,还有谁在?不能白吓了我一跳,我现在一身清白,遇到谁我都不用怕。”
姚安沿着走廊,蹑手蹑脚的前进四处张望,刚走了没几步,他就听到走廊的转角处,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连忙挺直了腰板儿,姚安故作镇定的站在了走廊边,手扶着栏杆,假模假样的看起了院内并不存在的风景。
仅仅过了两三个呼吸,姚安就被一道声音惊醒。
“哎呀、老三,原来你在这儿啊?班主正在找你呢,后台都乱成一锅粥了,下午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赶紧快过去吧。”
一直假装没发现来人的姚安,这时也茫然的回过了头。
看到站在他身旁的人,原来是二姐夫赵大良。
往日里,在姚安的心里很看不起对方。
你一个入赘的,姚家班里哪有你说话的分儿,我不嘲讽你两句就是好的。平日里除了找二姐要钱的时候,姚安也都懒得跟赵大良说话。
不过此刻正赶上姚安心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并没有反驳顶嘴,幸好两人往日也没有太多接触,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哦,我知道了。我就是回来有点事儿,这就去、这就去。”
话还没说完,姚安就一路小跑儿的飞奔着离开了。
见姚安跑开,赵大良也无可奈何。
对于自己这个小舅子,他是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要钱的时候,其他时候遇到了理都不理自己。不过在想到姚芳后,他的内心又安慰了许多。
叹了口气,不在乱想,赵大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他一眼就发现了不同,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整个房间都是乱糟糟的。现在中午回来就整整齐齐了,连衣服都叠好放在了床头。
看着规整的房间,赵大良心头舒畅了很多。就连他的嘴角,都没有察觉的挂上了一丝微笑。
想着自己的妻子,赵大良就坐在了床边。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赵大良想的入神的时候,一阵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大良下意识的就认为,是姚安又跑了回来,又想要找他借钱花。
当然,赵大良内心很清楚,这哪是什么借啊,对方根本就不会还,一旦借出去了,那就等于直接打了水漂,不会有还的那一天。
按下心中的愤怒,扭头看向了门口。
看清来人后,却是一阵诧异,瞬间赵大良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
因为此时站在门口的人,正是他刚刚想念的妻子,姚芳。
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刚一靠近,赵大良就发现了妻子异样的表情,微微的愤怒中还带有一些无力的疲惫。
想来是姚芳这几日,在县城和平安镇之间来回奔波累到了。县城与平安镇两地间隔虽然不远,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每日的来回奔波,也确实辛苦了一些。
他连忙把姚芳拉进屋内,搬过椅子,嘘寒问暖道:
“芳儿,怎么了?这是谁又惹到你了?有不如意的就撒我身上,别气坏了身子。要是累的话,下午就好好睡一觉,别去庙会那边了,我一会去跟班主说一声。”
姚芳:“还能有谁?不就是老三么?你说爹爹也是,就不知道好好管管他,整日的游手好闲看不到个人。这戏班以后就靠大哥和他了,他也不知道上点儿心思。”
姚芳没有提她怀疑姚安偷钱的事,因为自己确实没有丢钱,她的银子一块都没少。不过口中的抱怨,却也一句接着一句。
听着妻子的埋怨,赵大良也不好开口。
姚班主作为父亲去教育姚安,不管怎么说教,甚至动起手来,那都是天经地义。姚芳作为二姐,去管教或者数落几句弟弟也没有问题。
唯独他却不好开口。
思来想去,赵大良只能旁敲侧击的劝解道:
“哎,老三其实也没那么不中用。刚刚我还看见他了,我告诉他班主正在找他,他听到后小跑儿着就过去了,还是挺听话、用心的。”
正在埋怨弟弟的姚芳,顿时一愣,连忙转头看向了赵大良,随后开口问道:“什么?你刚刚看见他了?”
赵大良:“是啊,就在刚才,他才出去没多一会儿。”
听到人已经离开,姚芳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下烦躁的心情,继续说道:
“唉,算他走运吧。
我跟你说啊,中午我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屋子太乱,然后就收拾了一下。收拾的过程中,我又发现了屋子里有翻动的痕迹,一定是这小子又来偷钱了。
这一阵子太忙了顾不过来,等庙会完事了,我非要当着爹的面骂他一顿,好好管教管教他。”
戏园子的后院,姚芳和赵大良聊着天,说着知心话。
而刚刚跑出了戏园子的姚安,此刻站在街上却是一阵的懊恼。
垂头丧气的走在街上,嘴上还不服气的埋怨。
“一个赵大良有什么可怕的?我跑什么啊?结果弄的现在我也没法儿回去了。”
两手空空的姚安,丧气的甩了甩手,找准方向赶去了平安镇。
一路上姚安都在愤愤不平:
“大不了我先去平安镇露个脸儿,等下午没人的时候,我再偷偷跑掉。
趁着小妹回来之前,把东西都拿回来。
刚刚的那些银子和那颗珍珠,反正是够我玩上一阵子了。”
第225章 再入戏园
清晨。
一大早,李信和李武就走出了家门。实在是因为,今天两人有着急事要办。
昨晚从县衙回来之后,李信就一直对案子念念不忘,今天早早的吃完饭,他就把李武从家里拽了出来。
一路上,李武还在时不时的抱怨李信,没有让他吃饱饭。
“二胖,你找什么急啊,我那碗里还有个碗底儿没喝掉呢,差这最后一口我就没吃饱。”
身旁的李信,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直视前方,脚下的步伐也没有一点停顿。
嘴上很是随意的应付着:
“你可算了吧,那一口汤水能顶什么用?吃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对面,你那碗里还有没有饭,难道我还你清楚啊?”
李武:“你还别不信,老人们都说了,饭后不喝汤容易不消化。还有你走慢点儿,刚吃完饭就走那么快,会对身体不好的。”
其实李信非常清楚,李武早上说的这些话,具体有什么内容完全不重要,那一口汤喝不喝也没有关系。李武纯粹就是闲得慌,习惯性的话多而已。
虽然李武可能自己都不在乎,他刚刚说的那些东西,但李信却不能,直接用置之不理的方式来应对。
通常,别管李武说的内容是人话还是鬼话,李信只需要跟着他的话题瞎扯应和就行。说着说着,李武自己就把自己开始的问题给忘记了。
不过今天因为李信急着要去姚家班的事儿,实在是没有太多心思,跟李武东拉西扯。所以李信决定,拿出他多年来对付李武的杀手锏—吃饭。
只要说到“我请你吃饭”,这句话儿可以在李武这里,终结绝大部分的话题。
一直赶路的李信,在李武絮絮叨叨的抱怨下,终于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李武,抬起双手向他表示了投降。
“好了好了,二狗,我服了你了。
不就是一口汤么,这样吧,等到中午我请你吃羊肉汤,够了吧?”
李武本来就是管不住嘴而已,尤其是跟李信两个人的时候,话多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在听到李信中午要请客的话之后,李武瞬间喜上眉梢、瞪大了眼睛。滴溜溜转的双眼就好似在说,我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李武也不耽搁,瞬间就忘记了自己正在说的话,转而向着李信说道:
“好、好、好,趁着现在天儿还冷,吃点羊肉汤很好啊,暖和暖和身子。”
见李武终于不再自己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李信都没看对方那兴奋的表情,直接转身就走。
正低着头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武,猛然抬头发现身旁一空,自己被甩下了,连忙小跑儿着追赶了上去。
一边跑着,李武口中还在一边喊道:
“二胖,你等我一下。
还有啊,你知道哪家的羊肉汤好喝么?
要不这样吧,中午我带你过去......我跟你说啊,保证你吃一回想两回,吃两回想三天......”
又走了一段路,虽然李信耳边之前的抱怨声没有了,但是却也没有给他换来想要的安静。
眼角的余光,看着身旁的李武断断续续说了不停,李信也开始慢慢的走神。
“嘚啵嘚个没完,难道他的嘴都不会干么?”
忽然,李信反应了过来,随即一阵懊恼。
“我怎么开始走神儿了?我想这些干嘛?”
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李信终于承认了现实,他的策略失败了,大失败。
李信最初目的是为了让李武安静下来,虽然他的方法让李武最初的话题成功中断,但是却换成了另一个,让李武更加兴奋更加热烈的谈资。
最终在连绵不绝的话语中,两个人的身影,在街上渐行渐远。
由于今天情况特殊,李信早上的第一目标,并不是像往常那样先到县衙见张冲,然后在出门去巡逻。
李信这次的路线,直奔县城里戏园子的位置。
因为今天的他们,最先需要做的是认尸。所以李信在路上,临时改变了方向,打算先去找姚家戏班,然后在带着人去县衙。
一路都不消停,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两刻钟之后,李信和李武又一次来到了戏园子的门外。
推开紧闭的大门,踏入戏园子的内部,里面安静到了极点。
往常时日,就算戏班人员不需要出去表演,只要有人在基本都会听到各式各样的练习声。有咿咿呀呀吊嗓子的声音,有哼哼哈哈活动身手的声音,肯定不会像此时这般,寂静到好似没有人一样。
进去后没走两步,李信就看到了,坐在大门不远处的姚秀儿。对方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敞开的大门,带进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姚秀儿抬起头眼眶里打转的泪珠,让本来温馨的曙光变得格外刺眼。眯起的双眼最终留不住眼泪,她下意识的抬手遮挡阳光,又偷偷的擦干了脸上的痕迹。
等姚秀儿看清来人的模样时,李信和李武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人楚楚可怜的模样,李信本想要安慰几句,可是张了张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等他考虑清楚,姚秀儿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们一晚上。”
李信:“嗯,早上起来晚了,我们应该来早点的。”
用力的咧了一下嘴角,姚秀儿还是没有笑出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假装轻松的跳下椅子说道:
“快走吧,我带你去见爹爹,他已经关在屋里一晚上了。”
重整了一下心情,李信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询问:
“昨晚,你回来后,跟他们都说清楚了么?”
姚秀儿却没有回答,只是走在前面无声的点了点头。
走过转角来到后院,这里就是戏班的人暂时住宿的地方。
由于没有演出,戏班的人都待在这里,显得拥挤了一些。房间里、门缝里、还有窗户后面到处都是人影,不过却异常的安静。
李信看的出来,所有人都在努力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成为那个不和谐的因素。
一路前行,来到了姚班主的房间。
第二次过来,李信已经熟悉了路线。
站在门外,姚秀儿轻轻的敲了敲房门,里面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一点声响。第二次扣动房门,过了两个呼吸仍然没获得任何回应。
就在李信想着自己要不要开口的时候,身旁的李武却已经等不及了。
只见他直接上前一步,抬起右手猛的一伸,“砰”的一声巨响,暴力的撞在了房门上。
第226章 二次认尸
一声巨响。
两扇房门重重的摔在了墙上,随后又十分迅速的反弹回来,不过却被李武伸出去的胳膊挡住,没有让房门再次关闭。
根据房门碰撞后的反应,李信发现屋子的内侧并没有落锁,只是轻轻的关着,以至于房门没有产生太多的阻碍。让李武推门的力气,大部分都消耗在了撞墙上。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透过敞开的大门,三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姚班主。
此时的姚班主双目失神、神情颓废。
既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内敛的眼神与饱满的面容。也没有在庙会期间,那种长袖善舞、圆滑为人、客气处事的精明。
看着屋内规规矩矩的摆设,以及床头整整齐齐的被褥。李信也猜了个大概,没有最近的使用痕迹,看样子昨晚姚班主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
而且随着之前的那声巨响,姚班主像是刚刚惊醒一般,很明显的表现出来没有反应过来的架势。
面对姚班主这幅失魂落魄模样,李信也只能叹了口气,强行忍住了开口说话的欲望,有些不忍把对方重新拉回现实,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时间。
不过进入房间的人,并不是只有李信一个。
姚秀儿不敢率先开口,惊扰自己的父亲。但另一边的李武,却完全不在乎此时姚班主的神情。。
向前迈出两步靠近了一些,李武高声对床上,还有些愣神儿的人喊道:
“姚班主,衙门有请。辛苦了,跟我们兄弟走一趟吧?”
这一声呼喊,就像是再一次打破了对方的梦境。
身体微微抖动,意识彻底回到了现实。
随后就见姚班主低下了头,传出来一阵长长的叹息。
再次抬头时,对方已经快速的转换了神情,收拾情绪重新看向了门口的三个人影。
没有在继续耽搁,李信和李武简单几句话,大概的对姚班主说明了情况。
又稍微等待片刻。
看着对方起身下床,简单的整理的一下衣服。没过多久,姚班主整个人,最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往常模样。
只是这些伪装,瞒不过作为知情人的李信。
就像是提前知道了隐藏的秘密或者真相,当你不知道结果的时候,看着所有人都有嫌疑。但如果已经知道了真相后,在翻过去回头看,凶手做的大部分看似合理的行为,又是那么的刻意和别扭。
李信依旧能够从姚班主的眉宇间,偶尔看到流露出的情绪,痛苦始终无法被彻底掩盖。
在知道真相的人面前,怎样掩饰都没有用,只在于对方愿不愿意揭穿。
不一会儿,李信和李武就带着姚班主走出了房门。
来到走廊上,李信敏锐的发现,他们的四周布满了恐惧的眼睛。
之前还算是人来人往的后院,已经空荡了很多,还继续留在外面的那些人,也都是在自己的房门附近。李信明显的看的到他们的谨慎与小心。
李武走在最前面带路,李信跟在后面把关。
在将要走出后院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击碎了后院儿僵持着的氛围。这个意外瞬间引起了几人的注意,纷纷转头望去。
院子里的其他人却一哄而散,飞快的跑进了各自的房间。
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姚班主开口解释道:
“那是芳儿的房间,不过现在里面只有大良一个人了。”
听到解释,李信却直拍脑门,心中懊恼,
‘我怎么忘了还有这号人物,这么重要的人却没有一次都叫上,免不了还要再跑一趟。’
转头一个眼神,示意李武看住身旁的姚班主。
李信穿过空荡荡的院子来到对面,站在传出响声的房屋面前,他都没有敲门,直接一把推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狼藉,地上还有破碎的瓷器。
屋子内部,跟姚秀儿的房间格局类似。在房屋的一侧,摆着一张靠窗的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身影,侧对着李信,此时的那个人把脸埋在双手之间,正趴在桌上低低的抽泣。
房门被打开,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回应,连转过头来好奇的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内心提高几分警惕,李信对着屋内的人喊道:
“赵大良?”
随着一声呼喊,对方下意识的就看了过来。
李信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泪痕,从那枯槁的面容和通红的双眼中,李信确定从表现上来看,这人明显要比姚班主痛苦难过的多。
只是这次,李信却没有再不忍开口,反而是干脆的说道:
“看样子你也知道是什么事了,既然如此,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李信就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捕刀,同时双眼纹丝不动的盯住对方的双手。
他不确定一个情绪接近崩溃的人,会做出什么失常的反应,但李信肯定不能让自己,置于一时大意造成的险地。
好在最后是李信多虑了,对方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只是如同行尸走肉般,直接跟在了李信身后。就连稍微的收拾情绪,和整理衣着的行为都没有,整个过程简单却又绝望。
不久后,李信和李武带着姚家班的三人,走出了戏园子的大门。
李信没有再去找戏班里的其他人,而且带着一堆人,乌泱泱的一起去认尸也不太合适。
现在的两个人就已经够了,一个戏班的班主,也是姚芳的父亲,另一个是赵大良,更是同床共枕之人。这两个人完全足够了解姚芳,也足够对死者身份做出肯定答复。
来到门外,李信突然停下了脚步,拦住了姚秀儿。
“回去吧,你就不用再去第二次了。
顺便再跟戏班里的其他人传句话,从现在开始就不要想着出城了。
如果没事儿,最好连这个大门都不要出,免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最后一句只是个建议,李信没有直接把话说死。
因为目前来看,姚家班是受害群体。李信不能因为姚家死了个人,就让整个戏班儿连大门都出不来,限制对方不出城就已经是极限了。
一段时间后,李信和李武带着人回到了县衙。
第二次认尸,并没有出现意外。
姚班主和赵大良经过了多番确认,最终还是在不愿相信的情绪下,做出了肯定的答复。
确认了死者的具体身份后,李信和李武又回去找了一趟张冲,没有在房内停留太久,两人只是做了最新的进展汇报,就再次离开了县衙。
张冲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上的指示,而是让两人自己去解决。
毕竟他们进入县衙,已经有些时日了。也不能一直都由张冲亲自带着,或者一步一指挥的去做事。
总要慢慢的去习惯独立解决问题,哪怕一开始做的不够好,那也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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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众人的口供
出了县衙。
几人一同前往戏园子。
这已经是李信和李武,今天第二次过去了。
第一次过去的时候,李信的内心还有着一丝丝的不肯定,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求证。
这次再过去,则是为了直接明了的查问口供。先不管谁是凶手的问题,只要是跟死者关系亲近的人,全部都要被他们过一遍流程。
姚家戏班的内部人员不少,当然主要是集中在姚家人的身上。
首先就是姚班主,整个戏班的核心领头人物。
之后就是姚班主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媳妇、一个女婿,这七个人就是戏班子的主要人物。
最后还要在加上从小跟着学艺的学徒,以及临时雇来办杂事的伙计这些人,总共加起来有十大几个。
除了这些人,还有戏园子里的本地人。
戏园子里上面登台唱戏,下面多桌椅板凳。
坐着的那么多的看客,肯定少不了花生瓜子、茶水点心。这些生意戏班儿是管不到的,都会被水芸县的本地商人包揽下来。
甚至看戏时,迎来送往、端茶送水的伙计,很可能有一部分是临时雇佣。
根据李信的了解,戏园子这种时开时关的地方,不确定性太大。
假如请来的戏班受欢迎,又招人们喜欢,那戏园子里面就是人满为患、水泄不通。这时候通常都会招揽一些临时工,趁热闹干上几天。
有好就有差,有热闹就有冷清。如果戏班不太受欢迎、看客也不多,那些临时招来的伙计,就会全都被打发走。
好在这些人,主要都是活动在戏园子的前台,很少会进后院儿。
可是唱戏时人来人往,李信也不能直接对这些人下定结论。明知希望不大,但还是要去找找。
这一群人,即使只用想象的就能预料到,他们调查起来肯定会非常麻烦、特别的耗时间。但总算还是有线索、有出处,大概率还能找的到人。
最麻烦和没有头绪的群体,那些独自一人,游走在看客之间的小商小贩,根本就没办法统计和寻找。
这时候的商人之间,做生意都是相互穿插。
一般饭店里对于独自一人的小商贩,在食客之间来回游走,卖一些小玩意儿,这类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饭店、酒馆这些地方,大部分时间,跑堂儿的伙计还是会往外轰人。
而戏园子则是彻底放开了,对于这类人都是放任态度。只要看客不主动提出来把人赶走,那些临时雇来的伙计,就全当做没看到。
一路上,李信一直在闷头赶路,不过在他的脑海中,却已经把他们一会儿需要挨个调查的人,全都过滤了一遍。
首先是游走的这一类商贩,几乎找不到也没有太多调查的希望。
李信只能把重点放在三类主要人群。
第一类人群是姚家戏班,这个当事人群体。之后就是水芸县的本地商户以及那些伙计。最后,还需要去调查的人群,就是平安镇的当地乡绅。
走过了大半路程。
四人之间,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李信在为后续的调查走访,梳理流程、安排人物。没时间和精力说闲话,反正一会儿也要挨个审问。
仅仅从面色上看,就能知道此时的姚班主和赵大良内心的悲痛,没有一个有心情闲聊。不然以姚班主的圆滑处事,必定不会让气氛如此尴尬。
只有李武像是身上长刺一样,怎样都不舒服。一会儿抱肩摇头,一会儿唉声叹气。
忍了大半路,李武终于忍不住了。
先是看了看身旁的李信,发现李信的眼神有些放空,好像在思考一些东西。想到今天早上的遭遇,李武直接转头看向另一边。
另一侧稍微落后几步,跟着的正是姚班主和赵大良二人。
看着赵大良那垂着头,如丧考妣的模样,李武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最后他看向了姚班主,发现对方虽然也是满面悲痛,但却比赵大良镇定稳重了很多。
随即,李武小声的向对方问道:
“哎、姚班主,我问一下,你们在水芸县里有什么仇家么?”
当然,这种小声儿询问,只是李武自认为的小声而已,周围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难过,但姚班主还是强忍着悲痛,对李武解释起来。
“没有啊。我们戏班本就是外来人员,在水芸县连熟人都没有几个,更别说深仇大恨了。”
李武摩搓着下巴,好似在思索。
片刻后又纳闷道:
“可是都已经到杀人的地步了,一般的小矛盾、小争吵,有必要这样么?”
姚班主这次没有说话,李武也根本不在乎对方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琢磨了一会儿。
想不明白,李武开始逐渐的胡乱猜测起来。
“难道是为了钱,有人劫财?”
很快,李武就反驳了自己。‘她一个唱戏的又能有多少钱?抢她还不如直接抢戏班儿的班主呢。’
“要么就是为了色?”
往这个方向一思考,李武瞬间开始回忆,他跟死者的那几次见面。
虽然对方早已嫁做人妇,但挡不住就有人喜欢这样的啊。
而且死者其实长的也还不错,再加上常年的唱戏练功,身形也保持的很好、没有走样变形。
一边前进一边琢磨,李武完全不顾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的心情,一直都在小声儿的嘀嘀咕咕。
而姚班主和赵大良,也确实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对于李武的胡猜几乎没有反应。
一行人继续前进。
在快要回到戏园子时,李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关于那颗珍珠的问题。
之前李信没有太在意这件东西,无非就是先丢失后面又找回失物而已。一件可大可小的盗窃事件,在加上失主都不再继续追究,东西也还了回去,李信就把这个给忘了。
当时还只是一个盗窃问题,双方都不想继续在这个上面纠缠。李信和李武也乐得轻松,东西拿回去后,爱是谁的就是谁的,李信也懒得去过问别人的家事。
可是现在却出了人命案子,就不能在潦草结束了。
李信这时需要详细的了解姚家班,他见到的一切事和物的前因后果,都要尽可能知道。
随即李信开口询问道:
“姚班主,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比如那颗珠子是谁的?”
突然被李信问这种问题,姚班主像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楞了片刻后才回答道:
“那是属于芳儿的,或者说即将属于。”
李信:“哦?什么意思?”
就在李信盯着姚班主,想要尽快获得答案的时候,一直都像消失一般,没有太多存在感的赵大良给出了答案。。
声音低沉却又十分坚定。
“那是我拜托班主弄来的。
本来准备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回家的时候就送给她。
只是她.......收不到了。”
第228章 众人的口供(二)
重新回到戏园子的后院儿。
由于等一下需要进行审问的人员比较多,李信和李武在进了戏园子之后也没有耽搁。直接把整个戏班的人,不管大大小小全都喊了出来。
最终在李信和李武的招呼下,人们都三三两两的聚到了空地上。
简单的确认了一遍人数后,又对所有的人进行了一次整体观察打量。
看着这些人的表现,李信把他们粗略的分成了两类。
一类人的表情严肃,或是眉目低沉垂着头一动不动,或是两眼直勾勾的紧盯着李信。这部分人李信一眼就能看出,是已经知道了此刻状况的那些人。
另一群人虽然也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人群中,但却会时不时的偷偷歪过头去观察别人,一脸的好奇打探模样。
他们大概是听到过几句不知真假的传闻,或者瞎猜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可能有人因为之前戏班总是丢东西,认为现在又遇到了类似的麻烦而已。总之真真假假,了解的不太全面的那部分人。
围着人群转了一圈儿之后,李信站到了所有人的正前方。清了清嗓子,他很直白的当众说出了现状。
“相信有人也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个戏班里有人死了。
你们也别紧张更不用害怕,今天我们两个过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的。”
他没有去选择隐瞒戏班里死人的事,没有必要而且也瞒不住。
在李信的眼中,整个戏班是一个整体,他们吃住都在一起,内部发生一些大事小情,想要在戏班里传个遍,也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就好比是一个家庭内部出现了意外,瞒着外人还有可能,可却没有瞒着家属的规矩。
随着官府来人的肯定,后院儿中安静站着的人群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各种几乎不带掩饰的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瞬间让整个院子嘈杂了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李信和李武,没有去阻拦已经有些混乱的人群。对他们来说,只要没有人跑就行。两人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更没有打算管,他们反而需要找一切机会去观察每个人的反应。
盏茶之后,议论声逐渐变小。
李信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现在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最好不要乱跑,一会儿我们俩要挨个审。
趁这个时候,你们也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免得后面被我们发现了,到时候再想要说清楚,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看着所有人都陆续回到自己的房间,院子又重新恢复了寂静。与早上第一次过来时,感受到的压抑带来的安静不同,这次的空气中,又多了一丝丝恐惧。
发生人命案子,那除了已经死的人之外,还代表着以后还要死人。
不管是凶手继续杀人,还是官府直接抓住了凶手,在杀人就要偿命的普遍观念下,未来一段时间是一定要死人了。
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李信和李武两个人。
对视一眼,他们先是检查了一下后院儿的布局和摆设,尤其是包括后门在内的各个出口,都进行了封堵或者关闭。
在整体看了一圈儿之后,两人正式开始了审问。
第一个人选定的人就是姚班主。
再次推开房门,李武直接背靠门框,横跨在了门口。
这个位置正好能同时兼顾里外两面,既能清楚的看到姚班主,又能第一时间观察到整个院子。
审问这种事情,通常都是交由李信去做,李武在一旁听着,偶尔也说上几句。
李信进屋后,拉过一个凳子,来到桌子前坐下。随后又从怀中掏出笔记,不慌不忙的开始了询问。
审问说白了就是谈话,这是一个细致活儿,急不来。需要一点一点的问、一句一句的听,不能潦草完事,说不准哪一句闲言碎语中就会有意外收获。
一段时间之后,询问还在继续。
李信在听完姚班主的说辞后总结道:
“这么看来,你们戏班儿到水芸县的这一段时间,除了一些地痞混混儿偶尔有人找茬之外,全程都还算顺利。”
姚班主:“是啊,大人,刚刚我已经把这段时间,戏班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都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想不出来,能有谁会跟我戏班有仇。”
停顿了片刻后,姚班主才略带疑问的猜测道:
“除非是芳儿的私人恩怨或其他个人问题,不然我是真的想不出别的了。”
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记录,李信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刻钟左右,李信合上了笔记,又对姚班主问道:
“姚班主,庙会结束后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话刚一出口,想到姚班主和死者的关系,李信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你也别生气,我就是问问,万一会有什么线索呢。”
坐在对面的姚班主低头回忆着,经过努力回忆之后他才说道:
“那天下午,因为是庙会要结束了。我们最后一场演出的结束时间,也会比前几天要早一些......”
随着姚班主的慢慢讲述,李信也了解到了他的去向。
在戏班儿的最后一场表演结束之前,姚班主就被平安镇的几个本地乡绅,拉到了酒楼里吃饭、喝酒,说是要给他送行。
当然这次只是一个小规模的送行,参加的只有几个比较熟悉、关系也处的相对融洽的几人。跟戏班儿第一天去平安镇时的那次,差了不是一个级别。
本就是简单的送行,姚班主也只有一个人过去赴宴。
同坐的人多了,反而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规矩和顾忌无法尽兴。很多时候,人越少越容易放的开,也更容易一不留神喝过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再加上姚班主是独自一个人,连个帮他挡酒应付、插科打诨的人都没有,最后他更是直接喝到头昏眼花。
按照姚班主的说法,他迷迷糊糊回到住的地方之后,就一觉不醒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等他醒后,发现早已天光大亮,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不由的感叹自己还是起晚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姚班主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县城。
刚踏入戏园子没多久,他就被姚秀儿堵了个正好。
姚秀儿已经等了他一个早上,都快等不及了,非要缠着姚班主马上就去县衙索要失物。
之后就遇到了李信和李武二人,在后面的事李信也就都知道了。
又沉默了片刻,也想不出问题,李信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死者身上。
“那当天晚上,姚芳为什么没有回县城?她一女人在加上人生地不熟,通常不会留在城外过夜吧?”
问道此处,姚班主也是面带迷茫。
纳闷了一阵之后才开口解释: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主要是我在最后一场戏的中途,就被那些人给叫走了。
而且走之前我都安排好了,芳儿晚上不应该留在平安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