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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县迷案全文阅读

作者:清波淼淼     水芸县迷案txt下载     水芸县迷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水芸县迷案全文阅读

第一章 初五

    六月初五,晴天。

    一阵杂乱的吵闹声,李信猛然睁开了双眼。可是还没来的及看清楚什么,就又随着头部突然传来的一阵眩晕和剧烈疼痛再次紧紧闭上。

    同时双手攥拳死死的抱在了两鬓并且蜷缩起了身子,如果这时周围有人的话一定能看到他那瘦小的身体在不断冒汗,并且在激烈的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刻还是一天?,但是对这时的李信来说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的痛苦难熬。只有耳边的争吵声依然在继续。

    可现实仅仅过了片刻,只见那佝偻着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头部疼痛也瞬间消失,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只有用力攥紧而导致发白的双手和急速跳动的心脏证明了刚刚剧烈的疼痛并不是幻觉。

    舒展开身体后逐渐清晰的听到了那一直存在于耳边的噪音,好像是一群孩子在为了什么争吵。这吵闹的声音在李信心跳加速头痛难熬那段时间,听来就如同一千只苍蝇那般,不仅嗡嗡嗡吵的让人脑壳疼,还有些反胃想吐。

    随着疼痛的消失,浑身的不适也逐渐退去,不过李信只是斜眼撇了一下旁边打架的几个孩子便回头不在理会了。

    一个激灵,李信猛然坐了起身来,之前疼得顾不上其他的,现在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怎么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自己没被人送去医院也就罢了,难道还被路过的人打劫了?赶紧摸摸身上并低头查看,

    “嗯?我的衣服呢?身上这块儿破布是什么玩意?”

    破破烂烂的,而且四处漏风,好似从任何角度都可以看得到肉似的,只看了一眼,李信便明白

    “这应该是一个只能起个心理安慰作用的裤头儿。”

    “不对,我怎么变小了?”

    李信看着自己瘦小的身体一呆。失神片刻后,赶紧撩起裤头,还好什么零件都不缺。

    刚舒了一口气,却又转头看向旁边的那三个孩子,虽然周围的参照物不多,三个孩子一个光着屁股,一个穿着半截的破烂裤子,另外一个还好一些,穿着满是补丁边角褴褛的衣服,但这样式明显不对啊。

    赶紧站起来环顾四周,虽然没有几栋建筑,但是那样式古旧稀疏低矮的小土房和不远处的河水清晰可见。

    “不对啊,这跟我被撞的地方不一样,我不是在去打工的路上么?这周围怎么空荡荡的啊?”

    李信作为一个孤儿,靠着社会捐款的资助上了学,直到高考后,他毫无意外的考入一个三流大学,而大学两年期间,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女朋友,甚至没有几个朋友。

    他生活就是简单的三点一线,上课,打工,睡觉,毫无目标,也漫无目的。

    他不傻,有些时候甚至还很聪明,他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但却也还不想死。。

    他那单调的生活中唯一可以称为休闲或是爱好的事情就是看看小说,只要看的进去,现实中的压力和迷茫就会短暂的消失。也因为他的漫无目的和对生活的迷茫,因此他看的小说也从来不挑分类和风格。

    李信不怎么喜欢上课,每当他上课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转移他的视线,哪怕只是窗外一点小小的声音。

    反而每当他沉浸在小说中的时候,耳朵就好像失去了作用一样,他总能被书中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人或事吸引,让他真正的沉浸其中,因为这个在上学期间没少被老师骂。

    用他的话来说,我一个人就可以玩儿的很开心,就算我没朋友,我也可以自己造,况且我也不需要太多的麻烦。

    这时候就算对面床铺的呼噜声,隔壁床铺的游戏声和下铺飘上来,似乎是有着扭曲空气一般威力的脚臭都好似不存在一般。

    当然,除了他的性格之外,还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没钱去爱好别的。

    所以他只要有一点点空闲的时间,就会掏出他那登录二手交易网上买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手机看会儿小说。

    毫无疑问他看的小说从来都是盗版的,每次都是趁同学休息或是吃饭的时候,短暂借用一下电脑,抓紧时间一口气下载很多部,然后慢慢看。

    好在他还有一点自知,从来不会因为不喜欢就理直气壮的去正版评论下面骂人,只是直接删掉而已,这很简单,但他观察后对一些人来说却好像很难。

    有时他也会被同宿舍的开玩笑道:“你又看盗版小说了”。

    李信便会睁大眼睛说:“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啊,我亲眼看到的”

    李信争辩道:“这也不能单单怪我啊,作者自己封面都是偷的别人的图,却让我去支持正版,怎么能欺负老实人呢???”

    每当这时宿舍内外便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只是不知道他们分别都在笑什么。

    就这样平淡的生活,直到今天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在一边低头看小说,一边走路赶去五站地之外的临时集合地时改变了。

    不要意外,只是走路五站地而已,对李信来说为了省这一块钱,选择直接走过去是很正常的事儿。

    对于之前的事,他也只是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尖叫。

    不过刚刚抬起头来还没等他转身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击飞了出去,不等落地他就眼前一黑。(你看,不让在马路上玩手机的吧,这不就出事了。)

    而这时站在路边的李信一脸懵逼的正在纳闷,

    “我怎么一闭眼一睁眼就到这儿了?”

    “这地儿是在哪啊?”

    这时只见旁边打架的几个孩子中,有一个突然把手中的木棒用力向对面甩了出去,转身朝着李信飞奔过来。

    也不管李信是不是正在纳闷发呆,边跑边喊“二胖,快跑”,说着就拉起了李信的胳膊开始狂奔。

    随之而来的意外打断他的思路,跟着拉扯不由自主跑起来的李信渐渐的回想了起来“对,这是在叫我,7岁时父亲找了村里老先生给我起的大名也叫李信。

    “二胖”是父母起的小名,没什么复杂的原因,就是单纯的刚出生时太瘦太小了,希望自己以后能长壮实一点罢了”

    “前面那个穿着半截裤子,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还露着半个屁股狂奔的那个人叫二狗子,当然也是小名儿。

    九岁,比自己大一岁,也是前两年才起了大名儿,叫李武。

    和自己家离着不远,只隔着几条街,天天一起玩的那个。”

    “我这好像是穿越了啊?时代感都不一样。”

    不过他也没什么牵挂,在哪活着都是活,他也不是那么在乎。

    “也不知道隔壁打游戏的室友,还能不能想起来,我还欠他五块钱。”

    在不断的回忆中,跟着二狗子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最后终于把铁蛋兄弟俩甩掉了。

    村里的胡同就是如此,不像城里整整齐齐的,村里都是弯弯绕绕,时而宽时而窄,总是在你觉得有路的时候突然堵死,又总是在看似无路的时候,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出现一个仅能一人通过的缝隙。

    也许是谁家倒掉的破墙,也许是谁家荒废房屋的茅房。在这里认路全靠腿,只有跑的多了才能认的清。

    奔跑了一阵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两人拄着膝盖不断的喘着粗气,李信感觉肺部火烧火燎。

    还没等缓过劲儿来,就听二狗子,气愤的骂道

    “今天铁蛋儿兄弟俩太不是东西了,居然偷袭你,刚刚是砸到你头了吧?你没事吧?”

    “不过等下回他俩分开,我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们一顿”

    “今天跑的急,把我的宝贝兵器都丢了,回头儿还得去小树林找一个好的。”

    “走吧,回家了,明天在报仇”

    他口中的铁蛋儿兄弟就是刚刚追着他们跑的两个人,

    哥哥铁蛋,九岁,大名张威。

    弟弟土蛋,七岁,大名张力。

    兄弟俩人虽然年龄差着两岁,但都长的很壮实,而且他们也已经起了大名儿。

    但除了学堂的先生之外,不管是周围的孩子还是家里的大人,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们。

    村里的孩子都是如此,小的时候随便起个小名,小狗子、二疙瘩,铁娃、棒槌什么的。

    据总是在村西头晒太阳的三太爷说是因为

    “贱名好养活,小鬼儿不来拿,阎王不记着。小孩就是最容易夭折的阶段,就得起个土气的名字,不能起太正经的,等长大一点在给你们起大名儿”

    其实李信知道,除了之前的那个说法还有一个原因。在这年代,一般村里人的小孩能不能养活就是个未知数。只有长大一点壮实一点之后,确定能养活了才会起名,太小的孩子,家里条件不好的,今天起完名,明天就可能死了,所以是没有早早起名的必要。

    只有家境富足的人家,才会早早的就选好名字,当然他们是没这个待遇的。

    说着就又走了一段路,到了胡同口,二狗回头对李信说

    “我先回去了啊,你自己没事也早点回家吧,免的在被包围了。”

    “对了,别跟你妈说我今天打架的事儿啊,不然我妈准揍我。”

    说完就直接跑了,看着二狗子小跑儿着消失在胡同的身影,李信犹豫了起来。

    我是该回哪个家呢?

第二章 回家

    两人分开后,李信独自一人又走回了河边,这时铁蛋兄弟也早就不知跑到什么地方疯去了。

    独自一人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直勾勾的望着河水发呆,两世的记忆不断闪现。

    这一世父母健在,安安稳稳的一家三口,虽然自己穿的破烂,只有一个裤头,却并不贫苦,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父亲也能养活一家,之所以穿的破烂也只是村里人的习惯罢了。

    而上一世自己活了20年,小的时候不理解父母代表了什么?

    长大后又浑浑噩噩般,整天为了生存而活着,没有寄托也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也不在乎自己什么时候走。

    从没什么长远的欲望需求,只是本能的让自己活下去,却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望着河水不断的徘徊出神,而时间也就慢慢流逝。太阳逐渐西斜,村西头儿,晒太阳的三太爷他们也走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远处走来了一道人影,走近树下后,虽然只是看到了李信的背影,但却毫不犹豫的喊了出来,

    “儿子,天黑了还不回家,愣什么呢,赶紧跟我一起回家了。”

    李信茫然的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世的父亲。

    眼角和额头的皱纹,鬓角杂乱的头发,和此时风尘仆仆的衣衫。

    也许只是过了一刻,也许时间停了很久。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还能怎样?

    随后便撒然一笑道

    “没,没干嘛啊”

    “我这不是跟二狗子一块儿玩去了啊”

    “行了,别说了赶紧走吧,天都黑了,一会你娘该着急了”

    “你这整天也不着家,我这累死累活为了谁啊?”

    说完就向家的方向走去,听着父亲似是抱怨,似是独自嘟囔的声音,一步步前行。

    夕阳照着二人的背影越来越长,李信看着父亲越走越远的身影,已经超过了自己面前被拉的长长的影子,不在犹豫,连忙就小跑儿着跟了上去。

    院子里的饭桌旁父亲正在拿着烟袋抽烟,母亲早就做好了饼子和窝头,这时正在熬小鱼儿。

    鱼就是村南边的河里出的。

    村里的人们总是在河边下着破掉的渔网,不是为了正经捞鱼,只是下在水里,

    过几天就时不时的捞起来看看,能抓到不少的小鱼小虾。

    今天家里的鱼就是二狗的父亲给的。

    只见母亲熟练的切着葱段儿,姜片儿,之后又在鱼汤里,撒上花椒,倒上酱油、醋,等了一会收收汁,

    最后在放一勺家里自制的面酱,等鱼炖到松软,又淋上一点点芝麻油。

    而坐在旁边的李信早就直勾勾的盯着锅里咽口水了,上一世虽然活了二十一岁,但还真没吃过。

    据小李信的记忆,家里做饭一直都是如此,主食早早就做好了,菜或者是汤的材料也早早准备齐全,

    但永远都是等父亲回来之后才会下锅。

    还没等鱼汤上桌,李信脖子就伸的老长了,虽然嘴上馋的很,

    但是李信并没有忘记现在的自己只穿着一个漏风裤头儿的事。

    曾经的小李信在前几年看到同村的张花娘,穿着虽然不新但却是整身的衣裳的时候,也回家喊着问过自己母亲要衣裳穿。

    虽然家里有,但是母亲历来节俭加上村里风俗都这样,

    “屁大点的孩子,整天疯跑胡玩儿,给你穿衣服都是浪费,没看人家这么大点的孩子不都光着屁股呢?有几个穿衣服的”

    并且用“吃饭了,赶紧去洗手洗脸”为理由转移走了小李信的心思。

    要么说孩子忘性大,想一出儿,是一出儿。等洗完手,屁颠颠儿跑回来之后,小李信就已经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就现在身上的这条裤头儿,还是有了大名之后,母亲用了父亲一件补了多次不能穿的短褂儿改的。

    小李信刚开始还不愿意穿,喊着穿衣服麻烦碍事。结果被母亲吼了两次才老实下来。

    这一穿就是两年多,刚开始的时候还缝缝补补,小孩子虽然身子瘦弱,可实在是太淘气了。

    近半年来母亲都懒得给他补了,怪不得四处漏风呢。

    “娘,给我找条裤子穿呗,我这个都穿烂了,要不是我绑了两个结,早就掉地上了。”

    刚说完,李母就微微侧身扭头看了一眼李信身上的破烂,说道

    “行,先吃饭吧,一会吃完了洗洗澡去,我给你找件儿别的”

    去哪里洗澡?他们这种小孩,白天的时候在河边儿扑腾扑腾,晚上的时候水缸边舀瓢水,随便冲冲搓搓,都叫洗澡了。

    说着话饭菜就都端上了桌,一家三口围着一个小矮桌开始了今天的晚饭,李母坐着一个小板凳,李信搬了一块烂掉了一半的木头,而李父干脆就直接蹲在了桌前。

    刚要伸手去拿窝头儿,就被母亲一下拍在了手背上。每当这个时候的母亲都像一个大侠一般,身手总是那么敏捷。

    “先去洗洗手,你这一天都不知道疯到那去了,你就不知道脏么?”

    “下回在肚子疼,喊你爹都没用”

    李信快速的收回了右手,内心尴尬,自己这是糊涂了啊,这个小李信,身体瘦弱,抵抗力还不强,

    不久前还因为吃了脏东西,闹肚子呢,疼的在床上直打滚儿。这么简单的事都忘了。赶紧起身小跑着去洗手,洗完后又一阵小跑儿的回来吃饭。

    李信回忆所知,他住的这个村子叫做张家村,在村西大概三五里远就是水芸县城,因为没有去过,所以具体多远他也不是很清楚。

    在天气晴朗没有障碍物的情况下,站在高处是可以看到水芸县城墙的。

    据总是在村西头晒太阳的三太爷爷说,他们李姓是很早以前逃饥荒的时候外来的,之后就留在了张家村。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住在了村子的西南角。

    之前看到的那条河,就是芸水河,而芸水河横穿过水芸县,之后又紧挨着张家村的南边流过。

    而河的旁边不远就有一片荒树林,没有开垦过也没有人打理,紧挨着树林西边就是一片的坟地,村里人死后也大部分都是在那里下葬。之前二狗的宝贝兵器就是在那片儿树林里找的树杈儿修的。

    据他说

    “我这个兵器,光滑又顺溜儿,粗细正合适,拿在手里我都敢去水芸县城里抓小偷。”

    “以后自己行侠仗义就全靠这个了”

    而所谓“兵器”则是二狗家的传统。

    可惜没用多久,白天打架的时候就被铁蛋兄弟缴获了。

    坐在屋檐下正在神游天外的李信,随着母亲的一声喊,一下就把李信惊醒了。

    “别整天想花花了,赶紧去洗澡上床睡觉。”

    “衣服给你找出来了,还有个小褂儿,明天去学堂的时候穿。”

    “明天去学堂上课,再让你三叔说你总是睡觉,回来看我不抽你。”

第三章 学堂

    村里的学堂教书先生,被李信喊三叔,自己一个人过日子。虽然这么喊着,但是两家其实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不过村里就是这样,别管有没有亲戚关系,但是都能喊的上叔叔大爷。

    听母亲说,三叔张清那是远近闻名的文化人,好像身上还有功名,所以张家村才会有学堂。

    周围的几个村子除了自己有族塾、村塾的之外,剩下的孩子们都在在这个学堂蒙学。

    学堂位于张家村北,距离李信家的西南角有一段的路程,以前的李信身体不好,不好好学,也没心思。

    总是在下面偷偷睡觉。

    而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总会去张三叔家转转,当然路上会叫上二狗子的母亲一起去。

    所以小李信每次不小心说漏嘴什么,比如自己和谁谁争吵打架的事儿之后,总是在第二天去学堂的时候。

    就能在二狗家门前,看到二狗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假装很疼,但坚持出门去上学的样子。

    不过二狗子每次都是,出门后走几步就恢复了正常,嘻嘻哈哈的和小李信说笑着赶路。

    第二天清晨,李信早早的醒来,急急忙忙穿好衣服。

    刚刚要出房门就被已经在开始准备早饭的母亲看到,顿时便道

    “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有精神自己起来了。”

    李信忙着去撒尿,根本没时间回应母亲的话,就小跑着出门方便去了。

    不多久之后,等李信回来,就看到母亲早就做好了早饭,也都摆在了桌上。

    看到李信回来了便道

    “你爹早就上工去了,你赶紧自己吃吧”

    “吃完了,就找二狗一起去学堂。”

    李信坐在了桌旁,早饭做的是饭汤,用昨天剩下的半张饼子和吃了一半的窝头儿,撕成小块后添水,又撒了一把粟米,熬成的大杂烩。还有一叠的小咸菜。

    咸菜也是自家做的,屋里的墙角有个菜坛子,上面盖着一块木板。

    用的材料也不讲究,都是平时做饭用不到或剩下的菜帮,菜根儿,黄瓜把儿,大蒜,豆角之类的,偶尔母亲也会在里面放点茄子条,萝卜块儿。

    里面是早就调好的料,也不知具体有哪些东西,家家儿都有,但家家儿味道都不一样,只知道一个字,咸。

    小李信还偷偷打开尝过,咬了一口咸的他直打哆嗦,又赶紧扔了回去。

    后来才知道,母亲把咸菜端上桌之前,都是要先洗洗的,多次洗过之后才会切成丝或者小块,最后才能放进小碟子里端上桌儿。

    飞快的吃完早饭之后,李信回屋抓起自己的小书袋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

    “娘,我出门了啊”

    没等说完就跑出了门口。只听后面远远传来李母的喊声,

    “你跑慢点,你这臭小子,还不晚呢。”

    李信之所以赶紧小跑着出来,就是为了去找二狗一起去学堂。

    到不是没有想起来路怎么走,毕竟村子就这么大,又都是熟人,还能走丢不成?

    主要是心里没底,跟二狗一块儿走还能缓解一点,让自己踏实些,毕竟二狗才是自己真正的第一个“熟人”。

    赶紧跑,免得等自己过去之后二狗已经出门了,虽然可能性不大。

    紧跑几步,没一会就到了二狗家门口。站在大门口拍了拍门,

    喊道:“二狗,二狗,起来没,上学去了。”

    刚喊完没多久,二狗就火急火燎的冲出了房门,对李信喊道

    “今天你怎么站外边了,不都直接进屋的么?”

    “你先赶紧进去啊,我去上茅房。”

    看这模样就是刚起来,饭都没吃呢。

    果然等李信进屋之后,就看到了堂屋小桌儿上摆着的早饭。

    屋里跟自己家差不多,相似的小桌儿,类似的咸菜坛子,还有那个跟自家一样的板凳儿。

    据小李信的回忆,这个是父亲用同一块木料做的两套,其中一套就给了二狗家。

    还不等李信回忆多久,二狗就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回来。

    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拿起碗就开始狂吃。

    一边吃还一边对李信说,

    “咱这仇今天是报不了,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我才想起来,先生之前让背诵的文章,你背过了么?”

    “我早就忘了,而且我兵器都丢了。”

    “今天先把先生给应付过去,等下午回来先跟我一块儿再去一趟小树林”

    “等我把兵器做好,就去找铁蛋兄弟报仇去。”

    “上次他们两个人打我一个,吃亏了啊,这回我得弄个更长的兵器”

    两人说着闲话,二狗就风卷残云一般的把桌上的饭菜扫了个干干净净。期间还又去盛了一碗。

    说到兵器,二狗的父母也有两件兵器,一件是他父亲用的长兵器,平时藏在大门里侧,用竹子为材料做的神奇长柄兵器,据说能上天入地,不过平时都伪装成清洁工具。

    还有一件是他母亲用的短兵器。这个就厉害了,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床。

    平时挂在里屋门口旁边不显眼的地方,或者是藏于床头。

    这可是一把沾满的凤凰羽毛威力巨大的兵器。

    这两件任何一个都能让二狗叫的撕心裂似的。

    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早饭,二狗回屋拿起背包就往外走,两人刚出门,就听他说道

    “咱们走快点,一会儿去了之后打听打听看看有几个没有背过的”

    “人多的话没准咱俩就混过去了,要是人少就赶紧背一段,也能罚的轻一点”

    一路急匆匆的赶到学堂,两人前后桌,等李信座下之后,二狗远远的一扔背包就打听情报去了。

    跟个花丛中的小蜜蜂似的,一会儿这个桌儿上趴一会,一会儿又在另一个桌边站一下。偶尔还会跟几个人打闹一下。

    只是注视了二狗一会儿,李信便打开书本背诵了起来。

    等刚刚背诵了两段二狗就回来了,一屁股坐在自己座位上,还没等坐稳,就一转身就拍在了李信书桌上。

    “我已经打听好了,他们大部分都没背过。”

    “就连一直表现都很好的张江远都没背全,只背了一部分。”

    “这会咱们安全了”

    说完二狗就长出了一口气,而李信也放下课本,刚准备说什么,就听门口有人喊道,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屋里三五成群聚着的孩子们一哄而散,二狗也迅速转身,打开了书册,人模人样的开始摇头晃脑。

    只见不一会三叔张远便走了进来,看到不断诵读文章的孩子们点了点头。

    “好了,都停下,开始今天的讲学吧。”

    “张江远,你先背诵一下昨天讲过的那段”

    “是,先生。”

    “夫童蒙之学,始于衣服冠履。次及语言步趋,次及洒扫涓洁,次及读书写文及有杂细事宜,皆所当知。。。。。。”

    下午

    果不其然,二狗被留了下来,罚抄五遍。

    李信也没走,虽然不能帮忙,但是却在旁边陪着聊天。

    只见二狗这时正低头伏案奋笔疾书,不过仔细看的话却能看到,二狗这时是把自己和李信两人的笔并排绑在了一起。

    虽然这样写出来的东西,先生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但却从来没有人因为这个再次受罚过,二狗也乐的偷懒。

    “张江远这小子又骗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是明明都背的好好的,非说自己连书都没看”

    “都怪我太天真了,以后再也不信他们了,都是一群骗子。”

    抄了两遍之后,二狗又道

    “二胖,我快写完了,等一会咱们去小树林儿啊。”

    “先回家,一会去村西南角儿的空地集合”

第四章 树林

    两人急匆匆的跑回了家,等李信跑到村口空地集合的时候,却看到二狗早就在那等着了,

    正蹲在那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在一看不远处树下原本在晒太阳的老人们,却都开始收拾板凳拐杖要往回走了。

    两人也不管这些,径直就往村外的树林走去,不过刚走没多远,就听到三太爷爷喊道:

    “二胖子,二狗子,你俩别跑远了,天要阴了,早点回家,别让你们娘担心。”

    “嗯,知道了三太爷爷,你快回去吧,我俩一会儿就回家。”

    虽然二狗子这么回着话,但是脚步却没有一丝的停顿。两人直奔村外荒树林。

    说道二胖子的小名,小李信曾经还问过母亲,

    “娘,家里我也没有哥哥姐姐什么的,怎么叫我二胖啊。”

    谁知李母却说道,

    “人家二狗子家里不也就他一个人么?不也还是叫二狗?”

    “怎么你有意见?还是说你也想叫二狗不成?”

    小李信听完,连忙说道:“别别别,我现在叫二胖就挺好的。不用在改了。”

    一路上二狗子还说道:

    “我上次找的那个兵器就是在那,一进去往右拐的一片柳树林里找的。”

    “这次咱们还去那,肯定还有好的”

    “这次啊,给你也找一个,咱俩以后就是水芸县双侠了”

    “对了,这次在准备一个短的当暗器。”

    说到暗器,就想到了二狗父母,他们也都有一副暗器。

    他父亲的是一条捆仙绳,用金属做的把手,也不知是用动物的皮还是筋编制的绳身,挥舞间总是伴随着啪啪的雷鸣声,以及二狗的惨叫。

    不用的时候都会缠在腰间伪装,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而二狗的母亲就更厉害了,有一对儿番天印,平时家里进来任何妖魔邪物都可以吧唧一声,让对方爆裂而亡。

    不用的时候都是隐藏于脚下。使用的时候由于威力太大,以及为了保持身体平衡,所以一般只会把其中一个拿在手中,并伸手指向二狗,口中呢喃不断的念着咒语,“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随着两人一阵闲话,就听二狗喊道:

    “到了,到了,跟着我啊,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只见二狗,七拐八拐的穿越一片杂草堆,又穿过一片土丘就到了一片林地。

    这片林地颇为平整,长满了柳树,大的小的,歪的斜的。

    还有几颗特别老的,垂下了密密麻麻的柳条,而树干表皮却干枯开裂,好似结痂的伤口,又好像扭曲的人脸一般。

    树下盘虬的树根间也横七竖八的长着各种树的枝丫,只是全部没长多长就都枯死了。

    这时只听二狗喊道:

    “二胖,你也找找,就在这附近。”

    “咱们找快点啊,天阴了还要赶紧回去呢。”

    李信本就是陪着二狗出来的,自己也无意去找什么所谓的“兵器”。

    看了一会二狗在树林间不断的穿行,自己就开始在四处闲逛。

    别说,这地儿还真不错,挺静谧的一块土地,上有树枝遮阴,脚下还挺平整,没有太多的崎岖与山石。

    尤其是几个老树之间更是留出来了一块空地,而头顶的树枝相互交叠,由于透光不太好,下面什么都长不起来,而老树根又延伸不到,不像树干下面的树根很多都裸露在外。

    而这里平平整整,只有一些不高的杂草。好似一片天然秘境似的。

    又在周围转了几圈之后,天已经越来越阴了,可是二狗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兵器。

    好似一找起来就忘记了,刚刚自己才说过的,要赶紧回去的话。

    阴云越积越重,天色也越来越黑。忽然天边一声炸雷,

    咔嚓。

    好像时间按钮一样同时暂停了李信和二狗子两人低头寻找的动作。

    仅仅过了几秒,一道白光闪过伴随儿来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又像是瞬间激活了两人,只听二狗喊道;

    “来不及回去了”

    “快,躲雨啊。”

    说完就一阵小跑钻进了最大的那颗大树下面,紧紧抱着树干。就算这样也还喊呢:

    “二胖,快点,一会淋你一身,可不怪我啊。”

    李信也下意识的就向着二狗的方向跑去,刚跑两步,突然想到,“不对啊,万一雷下来了,劈到树,俩人不就完了?”

    一看二狗还挑了一个最大最高的,双手双脚紧紧的抱着树干,而头却面向自己。

    “这是典型的找死型选手啊”

    这时候根本就不是解释的时机,李信急忙喊道,

    “这儿一会下起雨来肯定漏水的,快,跟我走,我刚刚看到西边土丘边上有个洞,咱俩去那躲躲。”

    说完两人便向西边跑去,只是刚跑几步,大雨就突然而至,一开始就是瓢泼一般,打在树上哗哗直响。

    不过幸好转过几个弯,他们也已经看到了那块凹陷。

    这里说是洞也称不上山洞,就是一块凹陷进去的山壁,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撑死也就两米多深。两人小跑儿着就赶紧躲了进去。

    等二人跑进去后,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在一打量四周,发现这地儿还不错,虽然不深,但却很宽阔。

    而且脚下地势偏高,雨水也倒灌不进来,还挺干燥的。

    说着二狗就像巡视领地似的把这地儿绕了一圈,一边绕还一边说道:

    “这地儿不错啊,归我们了”

    “以后这就是咱们组织的第二个秘密基地了。”

    李信一听就意识到,“什么?自己还有个组织?而且听二狗子的口气是好像也有他。”

    二狗子转头看到李信站在洞口一副不解的表情,也就解释道:“你忘了?就咱们前几天成立的那个秘密组织啊。”

    “还秘密组织?那咱们组织的秘密是什么啊?”李信小心试探的问道。

    二狗子听完也是一愣,停下了巡逻的脚步。

    “啊?难、难道必须要有秘密么?

    哎呀,算了,回去以后我在想想咱们俩有什么秘密。

    等我以后学会了写字,我都记下来。”

    这时候李信终于想了起来,确是有这么回事。

    前几天二狗自封大统领,李信是二统领。

    然后大统领带着二统领,两个人在村子里玩的可开心呢。

    想明白后李信也是一乐,原来只是个游戏啊、

    等二狗巡视了一圈领地之后,就又走了过来,直接蹲在了李信旁边,两人在洞口看着外面滂沱的大雨。

    “这天儿也还不晚呢,下起雨来了真黑啊,跟晚上似的”

    “你看那的那颗大树,像不像是人脸在流泪啊,一定是有什么冤魂作祟。”

    “白天的时候看着这些树疤裂痕也没什么啊,这一下雨看着还挺恐怖的。”

    “对了,听三太爷爷说,柳树林里还有一个很恐怖的鬼故事。我跟你说啊,那个人可惨了。”

    听着二狗越扯越远,李信连忙拉回话题,道:

    “是啊,阴云很重,不过这么急的雨,看样子也下不久,一会就能停。”

    二狗被打断之后也就不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嗯,咱们进了树林就一直往西走来着。”

    “等一会雨停了,咱们直接从西边走,从坟地穿出去,然后就能直接回村了”

    李信还正在犹豫,怎么回去,要不要按照二狗说的,走坟地,抄近路。

    正在想着突然就被二狗拍了一下胳膊,说道:

    “二胖,你看那个树杈,是不是特别好”

    “笔直,顺溜,而且够长”

    说着二狗就伸手指向了林间的一个方向。

    辨认片刻,只见那里确实有一段树枝冒了出来,平时还不容易注意到。

    这时因为下雨,把周围的杂草和树叶都打湿压了下去,这样才显的那段树枝特别明显。

    还没等李信说什么,二狗就冒雨冲了过去,只见他攥紧树枝往膝盖上一撅一扯,就拽了下来,把树枝连同树叶都托在身后,赶紧跑回了山洞。

    回来后,抖了抖身上的水,又甩了甩树枝上的雨水就开始了他对自己“兵器”的加工。

    一边清理还一边嘟囔:

    “哈哈,这会没白来,还以为今天要白跑一趟呢。”

    没一会功夫儿,二狗就把自己的“兵器”加工好了,还在洞里比划,挥舞了几下,一副颇为顺手的得意模样。

    两人又等了片刻,大约十几分钟雨就越来越小了,慢慢的雨水停了,没有一丝风声,天空还是那么阴沉,仿佛马上就要进入深夜一般。

    原本的道路也变的泥泞不堪,李信知道,雨水会不断汇聚最后一起流入南边的芸水河里。

    每当下雨的之后芸水河也就不复望日的平静,明明是条不大的河,却好似有龙王在里面发怒一样,河水翻滚波涛汹涌,很是吓人。

    两人又等了片刻,确定雨确实停了,应该不会再下了,就走出了山洞。走上一片土丘,辨认了一下方向,没一会二狗就甩动着自己新找的“兵器”指向了西方,

    “走,这边。”

    “咱们走快点,免得走一半后这雨又下起来了,那样咱们就白躲了”

    说完后,二狗就一棍当先,在前面开路。

    天越来越黑,周围寂静的连个声音都没有,只有二狗的“兵器”不断抽击树枝和杂草的声音。

    两人一路缓缓前行,也不断深入的走向了张家村的坟地。

第五章 坟地

    走在湿漉漉的丛林里,虽然杂草断枝也没有多少,而且二狗也在不断用他的兵器开路,但是二人的身上还是越来越湿,尤其是两条裤腿,早就湿透了。

    周围没有风声,二人却感觉四面八方都有阵阵凉意要渗入骨髓。

    林地间的树木越来越稀疏,柳树也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树干相对笔直挺拔的槐树。

    二人抬头也能清楚的看到天空,只是天空越来越暗,阴沉的好像要压下来一样。

    周围的树干上的伤疤和裂痕也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变的密密麻麻。

    这时走在前面的二狗壮着胆子说话了:

    “要我说啊你就是胆子太小了”

    “就我,别说走个坟地,就算去水芸县城里抓坏人,甚至看个死尸我都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李信听完

    “哦?那你跟我说说之前那个柳树林闹鬼的故事啊。”

    “这。。这个不行,那。。那个是柳树林的”

    “我们现在是到槐树林了,马上就要到坟地了,不是一个地方的,不能说,说了也不吓人。”

    李信听完嘿嘿一笑道,

    “哦,那要不我给你说一个荒坟死尸的怪事?”

    二狗这时赶紧转身挥手

    “别,别,别。”

    “这。。这路真不好走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万一回去晚了,你妈打你可别怪我啊”

    李信知道这是在说他自己,看着前面二狗害怕的模样,也不在吓他。

    “要不咱俩一块走,我不跟在你后面了。”

    二狗听完,长舒一口气

    “对。。对,咱们一块走。这样离我近点,你要是摔倒了我还能及时拉你一下。”

    说着二狗就又伸手拾起了一根槐树树枝,并把手中的兵器递给了李信,二人开始并肩前行。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前面隐隐约约的土丘,只是有的前面立着石碑,有的是立着木板。

    李信知道这是到坟地了,那些土丘都是一个个的坟头。

    越走越近,两人渐渐的看到了散乱在坟头之间,各种倒伏在坟边,烧剩下个边角的纸人纸马,还有花圈。

    走进之后看的越发清晰。刚刚下了一场急雨,把周围一切都打湿了,那些纸都破破烂烂,上面画的东西和写的文字也都被水浸湿,模糊不清,一片片都好像扭曲的冤魂似的。

    随着不断的深入,二狗离着李信越靠越近,手中枯萎的槐树枝也因为毫无韧性,早就断成了好几截。

    不过二狗始终没有扔掉,也许是害怕的忘记了扔掉,在去重新捡一个,也许只是潜意识认为手里拿个东西,心里更踏实一些,至于有没有用根本没去考虑。

    突然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中。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那阵声音模模糊糊,二人也精神不太集中,好像声音就在耳边,又好像声音在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们瞬间挺住了脚步,也停止了身体的所有动作。可是过了三秒之后,二狗这时好像才刚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似的,突然就啊了一声,随后就把手中的半截树枝胡乱的扔了出去。

    也不知道二狗把树枝扔到了什么地方,李信也只是听到一声轻微的落地声,便什么都没有了,周围又变成了那么的寂静。

    李信看了看二狗那无风自动的裤腿,伸手就把之前二狗给他的兵器还了过去。

    二狗伸手就接了回去,李信只感觉到了二狗的力气很大,不是接过去的,而是直接拽了回去。

    看着二狗浑身都要僵硬似的,李信连忙说道:

    “没事没事,可能是下雨了,谁家的花圈倒了。”

    随着李信的发声,二狗好像一下踏实了很多,腿也不颤了,身子也不抖了,一瞬间挺直了腰板儿,大步向李信走来

    “想什么呢,我。。我才不是害怕呢”

    “只是刚刚下雨着凉了,冷的打了个哆嗦。”

    “对,就是这样。”

    看着二狗子缓过了劲来,李信也不戳穿他,只是低眼看了一下二狗子他那用力攥着“兵器”的右手,苍白紧绷,骨节突出,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

    心里就知道他还是在害怕,就连自己这么明显的安慰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

    花圈倒地的声音和咯吱咯吱的似是咀嚼似是扑棱的声怎么可能一样。

    不过二人都好似自动忽略的这些,哈哈一笑又重新开始前进。

    周围还是那么寂静,安静的就像他们的笑声和刚刚的咯吱声音全都是幻觉,只是两人都听错了,仅此而已。

    而二狗子好像也是为了壮胆一般,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断的制造噪音。就像这样可以驱赶掉心中的恐惧一样。

    又走了一段,寂静如常,什么都没有发生。二狗子也渐渐的回复了信心,挥舞兵器的右手也不在那么僵硬有力,而是随意的甩动者,并四下张望着周围的一切。还一副轻松的模样说着:

    “我就说嘛,哪有什么怪鬼。根本存不在”

    “我。。我。。我一定能都打跑,就算他们出了来我也不怕。”

    李信听着他的话就明白了,二狗子还是害怕,表面很稳,实际上心里慌的不行,连自己的胡言乱语都没发觉。

    二狗子的嘴里嘟嘟囔囔的,又开始了一个人走在了前面,努力证明着自己什么都不怕,好像这样就真的能给自己打气了。

    走在后面的李信又是好笑又是安慰。

    突然,李信看到走在前面的二狗子不动了,好像被人定身一样,浑身僵硬的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直到倒下他手中的兵器也紧紧握在手中没有松开。

    这一变动吓了李信一跳,以为二狗子出了什么事。急忙三两步跑了过去。

    跑到身前刚一蹲下,就见二狗子突然连手里的兵器都不管了,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胳膊。浑身颤抖的说道,

    “二胖啊,我好像看见了一双人眼,发着绿光,在直勾勾盯着我。”

    “我。。我。。我。。”

    “我们不是遇见鬼了吧”

    李信连忙拾起二狗子扔下的“兵器”,并同时问道:

    “在哪,我去看看。”

    只见二狗子一把抓住李信

    “别,你别去,我们赶紧走吧,别管了”

    李信却坚持到,

    “不行,不能直接走,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万一他会跟着你回家呢?”

    二狗吓得浑身哆嗦的更加厉害,

    “这。。这怎么办啊。”

    “我。。我要找我妈。”

    李信看着二狗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说道:

    “别怕别怕,万一只是野狗呢,我们过去一吓唬它就跑了”

    说着就扶着二狗子站了起来,伸手指向一个坟头后面问道

    “是在那么,咱俩一块过去,你跟在我后面。”

    说完就二狗子就亦步亦趋的跟着李信,开始一步步的向那里挪。

    周围寂静压抑,二人浑身紧绷,李信攥着木棒走在前面。这时却听到身后的二狗子说道,

    “二胖,我害怕啊”

    “我。。我感觉我裤裆凉飕飕的,是不是有小鬼儿趴我屁股上了啊。”

    “我不。。不敢回头,你帮我看看啊。”

    而李信连头都没回,只说了一句,

    “没事,尿裤子了。刚刚扶你起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吓死我了,没事回家就说是被雨淋的。”

    李信听完后便想到,

    “只是这雨好像认路啊,只淋湿了裤裆。”

    不过随着二狗子的一句话,好像周围压抑的气氛一下就轻松了下去。

    李信也不在慢慢挪动,而是直接疾跑两步跳到了目标坟头的侧面,还伸手用手中的木棒指着前面。

    然而随着李信跳出去,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胡乱生长的杂草。

    等二狗子也跑过来后,两人在周围查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和其他坟头一样的纸钱,和各种碎砖乱石,连脚印都没有。

    李信对二狗子安慰到,

    “看,什么都没有吧,你肯定是眼花了,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想太多了,走吧,我们赶紧回家”

    说着两人便起身离开,赶路。

    只是在几张纸钱下面的一堆干燥的浮土谁都没有发现。

第六章 野狗

    放下了心里担忧的二人,这下浑身轻松了起来。连脚步都轻快了很多,二狗子又满血复活了一般,走在前面元气满满。

    刚刚二人只是初入坟地,并没有走多远,两人脚步轻快,没一会就走到了坟地深处。

    这里非常杂乱,没有几个规规整整的坟头,都是半塌了土包,有的甚至还露着一小半的棺材。

    这里的棺材不像正规的土葬,找阴阳生看时间看方位,然后挖个几米深的坑。

    埋的时候把棺材入进去,结结实实的填上土,然后在堆上一个整整齐齐的坟头。

    还要在周围压上砖头纸钱,最后立好碑,有钱人家还会有镇墓兽之类的,总之把坟地修的跟房子似的,有门有里。

    而这里的坟头连坑都没有挖,大多都是直接放在一个凹的地方,然后用土盖上就算完事。所以有些棺材才会这么简单就裸露在外。

    甚至二人还看到了散乱的白骨,一看就是各种骨头都有,不单单只是人的。

    李信知道这都是被野狗吃的,因为这类裸露的棺材都是穷苦人家很便宜的那种,只要几个野狗在棺材的两块短板处,狠狠撞上几下就能撞出窟窿来。然后野狗就会钻进去把死人叼出来吃掉。

    而且不单这样,还有一些连棺材都没有的,人死了之后用席子一卷,然后在土坑里一扔,随便堆点土的。这种死人被野狗随便三两下就能刨出来。甚至还有连席子都没有直接就埋的。

    一般这种都是那些没人认的死尸,或是家里已经没有人了的,以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外来的人死在了附近,又没人搬尸回去,就会被附近村子里的人,收拢到一块集体埋了,免得腐烂之后传播病菌。

    但是对挖坑的人来说,这又不认识,有偷懒的那种人就随便挖个坑埋点土,随便对付一下就完了。

    而那些野狗在别的地方找到了吃食,也会叼回这里然后在吃掉。

    所以李信看到这些各种各样的骨头堆在一起一点都不意外,就连二狗子都不怕。

    用二狗子的话说“这骨头见多了,有什么好怕的。”

    “鬼啊神儿什么的,就是不知道才怕啊。”

    “死人就见得多了,没什么好怕的。”

    李信想到,

    “也是,毕竟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就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就是未知。”

    随后又听二狗说道:

    “这些坟地里的疯狗要比野猫厉害多了,这种狗根本不知道疼,跟野猫打架的时候被挠的一身血,好像很惨似的,其实最后最后真正吃亏的反而是猫,因为通常来说体形差距太大猫是输不起的,只要被咬一回,疯狗一甩头骨头就断了,就算当时跑了,那也离死不远了。”

    同时二狗子还说道:

    “要说经验啊,在外面活着不是比谁爪子锋利,而是比谁更抗揍。”

    而且这种狗跟流浪狗不一样,流浪狗一般都是家狗变的,胆子不大的。

    “这种狗一般都是流浪狗生的,知道人,但却从小长在外面”

    好在它们地盘一个主要在村外扎堆儿,一个主要在村内墙头房顶废弃屋子之类的,没太多重叠的地方,很少有当场就分生死的,因为猫跑的话,狗不够灵活追不上,而狗跑的话,猫又不够耐力,跟不起。基本都是打完就拖着伤各自散了,当场就死的很少。

    只是狗更容易受外伤,而猫更容易受内伤。如果没人照顾,外伤还有自愈的可能,而内伤就算当时不死,基本也会跟一辈子直到死。

    而李信也确实知道,上一世有一种训狗的,就是就是抓野生流浪猫让狗追上去撕咬,狠得都会把猫直接撕碎了,极其血腥,他们管这叫“咬猫”。

    就在李信回忆时,二狗子拉了拉李信的胳膊说道:

    “就这些还都是三太爷爷告诉我的呢,我也没见过。”

    “别看了,赶紧走吧,虽然没啥鬼神儿什么的,但在这站着也渗人啊”

    “这就是个聚集地,一会儿要是遇见疯狗了,咱们就只能跑了。”

    二狗子这乌鸦嘴,刚说完,还没等两人走出这片白骨地,就听见前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等李信上前去查看,就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从远处的土包冒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趴在地上不断的撕咬着。

    二狗子一看就大叫一声,

    “二胖子,赶紧跑啊,这是吃了人的狗,我们打不过的。”

    说完二人转身向着来路就开始了亡命狂奔。

    跑了几十米,李信对着二狗子喊道,

    “二狗子,我们跑不过的,趁它没反应过来,赶紧上树啊”

    说着又跑了几步,直到这时,远处的狗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爪子下的东西也不吃了,站起来盯着他们二人看了一会,直接撒腿狂奔追了过来,这回是真的疯狗一般。

    而在这之前,等李信刚喊完没多久,只见二狗子挑了一颗笔直的槐树,如猴子一般三两下,连爬带蹦的好像是跑着就上去了,连口气都没喘就爬了老高。

    李信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跑在自己右前方的二狗子上树。没被之前的“鬼”吓着,反而被他吓了一跳。心里想着:

    “这。。。我可上不去,我得换一颗树。”

    说着就四下打量,毫不耽误的找了一颗不是那么笔直,树干上有各种枯萎小枝的树开始攀爬。

    借着奔跑和一股猛劲儿,李信一下爬了好几步。可是很快就停了下来。

    刚刚穿越过来的李信那会爬树啊。

    看着这颗树干好像有枯枝更容易爬,可是等李信爬了几步就上下为难了。槐树的树枝都是有尖刺的,如果是真正的树杈还好,他挑的这个是树干上刚刚长出了半尺长细枝就直接枯死,没有长成树杈的那种。

    这种小枝长满了小刺,又干枯脆弱,一扯就断。如果真正长成树杈,就会变成粗糙开裂的树皮,爬在这上面虽然磨是双手双腿疼,但总比扎的好一些。

    最早之前一看到二狗子上树时,还只是觉得他爬树本事真厉害,后来一想又觉得二狗子傻啊,爬那么难爬的树。现在李信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傻,二狗子那才是经验丰富的爬树老司机。

    可是随着野狗快速的接近,李信也根本没得选了,只能咬牙继续往上爬。

    这时李信就开始庆幸了,幸好昨天找母亲换了条真正的裤子,还能阻隔一下小刺,不然这会自己可能就只能光屁股爬树了,那画面想想就可怕。这时是不是被树刺扎已经不重要了。

    好在野狗跑到之前,李信就已经爬的足够高了,胳膊和大腿内侧好几处都流血了,有的是擦的有的则是扎的。不过看着远远的离地距离,心里还是踏实了很多。

    至于二狗子,根本不用担心,他早就爬到树梢上了,这时正在低头俯视着李信,看着只能在李信树下狂吠的野狗,明明李信已经爬到了十分安全的距离,但是二狗子嘴里还是喊着,

    “二胖,在爬快点,狗要追上你了。”

    李信这时候已经完全没力气跟二狗子解释什么了。找了个稍微大点的树枝,踩在上面紧紧的抱着树干,喘粗气。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缓过劲来,李信吃力的抬头就对旁边树上的二狗子喊道:

    “二狗,你怎么样啊,没事吧”

    “没事啊,我在上面坐的挺好的,我连我兵器都带上来了。”

    听到二狗子的轻松惬意的话之后,李信知道自己白担心了,同时想到二狗子对兵器是真的执着啊,可能就是家传的原因了。于是又道:

    “嗯,那咱们等一会吧,野狗没那么大耐性。况且它还正在吃东西,等一会它走了我们在下去。”

    说完之后,李信看着树下的野狗又是转圈又是狂吠,还尝试了好几次想要爬树,李信盯着看了许久发现确实没事,这种树它爬不上来。

    又过了很久,天依然那么阴沉,不过幸好并没有再次下雨。而野狗终于等的不耐烦了,开始在树下徘徊,反复游荡,最后越走越远。

    直到远远走的完全看不见踪影之后,李信才问二胖:

    “二胖,你在高处还能看见那狗么?”

    “我这已经看不到了。”

    随着二狗子的回复,李信确认野狗确实走了。直到这时才稍微舒了一口气,不过并没有直接下来,而是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真正确认周围什么动静都没有之后才招呼这二狗子下了树。

    别看二狗子爬的高,可是下的比李信快多了,等李信下去之后,二狗子早就下来,并且已经跑到他的树下等着了。等李信下来后就对二狗子说:

    “我们看来是不能继续这么走了。”

    “还是回去吧,走来时的路,绕回去。”

    二狗子听完也没意见,反正他自己这时也没什么准主意。

    于是两人就再次返程走向河边,打算沿着河岸走出树林范围后,从桥边的路直接回村。

第七章 返程

    经过了几次惊吓和一阵奔跑,天本来就很阴沉,刚下了雨还有阵阵凉意,结果二人却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累的。

    再次按原路返回就轻松了很多,本身就是走过的路,虽然下雨之后变得泥泞难走,但却很熟悉。

    随着越走越远二人的心也越来越踏实。伴着舒缓下来的心情,二狗子又开始变的话多了起来,只听二狗子说道:

    “二胖啊,刚刚那狗真厉害。”

    “我真怕你这小胳膊小腿儿跑不过它。其实啊对于狗,我一般来说都是不虚的。”

    “要说村中战神,那还得是李叔家养的那只大白鹅。就咱们村里张江远家的那条细狗子,跑的那叫一个快,都是村中一霸了,但那也只能排第三。”

    ”那第二呢?我怎么没听过还有什么这么厉害的“李信纳闷道,

    而另一颗树上的二狗却很不忿的说道:

    ”我啊,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啊?“

    “不过说道爬树,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不愧是我兄弟。”

    李信心里还正在想着,他那个鹅老大、他老二、狗老三的排名的事,可听他后面一说,能不能上树跟是不是你兄弟能有什么关系啊。不过嘴上却说道:

    “是啊,当时那棵树真难爬,看我这身上都流血了。”

    相互玩笑几句,舒缓了一下心情,二狗子又说到了那狗,只听他说,

    “这种狗就是个例外,本身就不怕人,而且它们是吃了人肉的,它们会记住这种味道。”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他们变野了不怕人了,最可怕的是以后它们就会把人划到自己的食谱范围里,人就只是它们的一种食物,它们对于人来说,比真正丛林里没见过人的野兽危险多了。”

    李信知道这就像是,你不需要整日担心核武器爆炸了你该怎么办,你更应该担心那个天天拿着刀子只要时机合适就吃掉你的人。

    李信也认为所谓的驯养只是适者生存罢了,把每一代里符合要求的留下来,其他的杀掉。从豢养到驯养,一代代的自然就变成了看家护院顺犬或者逞凶斗恶的恶犬。

    他一直认为所谓的驯养,只是人对自己的美化而已,反正狗也不能说话,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种所谓十个里才出一个,或者一百个里才出一个,这种看似褒奖的话,都是适者生存的结果。他一直认为所谓的万中无一,对狗来说其实事件挺残忍的事儿。

    不想在说这种对还是错的话题,李信又重新把话题拉回来,对二狗子说道:

    “你爬树真厉害啊,那么高的树,也没个树杈你就几下爬上去了,怎么爬的啊?”

    听到李信的称赞,二狗子腰杆挺的笔直,右手背在脑后挠着头,好似不好意思,有好似很骄傲似的,挠着头一脸骄傲的说道:

    “咳。。咳,这有啥难得,小意思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这根本算不上我厉害的本事,只是我三大绝技里面最差的一个而已,等下回我让你看看我翻墙头儿绝技。”

    “那才叫一个厉害,每次我妈揍我的时候,我都是靠这招儿跑的。”

    “她因为我这个本事,甩丢了好几双鞋了,她那番天印就从来没有配套过。”

    “我跟你说啊,爬树这种事儿,你就得练,狠狠的练,练的越多越厉害。”

    “不过像我就不一样了,我那就是因为天赋了、”

    “我这本事,不传男,不传女,今天我就教给你。”

    。。。。。。

    顿时二狗子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没完,不断的跟李信传授着自己各种所谓的爬树经验和不传之秘。

    说起来,李信小时候也爬过树,只是后来长大了就慢慢忘记了。

    可能很多人都是差不多,只是有的人是真的不会了,而有的却是因为越来越肿了,胳膊不够长儿了,抱不住树了。

    看着二狗子那欢快的模样,就跟刚捡了骨头似的,李信一脸老父亲般的慈祥笑容,同时心里也安慰了许多。

    看着他完全把刚刚在坟地被吓的尿裤子和被狗撵的惊吓全都抛到了脑后,这时才真正的长出了一口气。

    随着两人不断的前行,正在李信身边不断的叽叽喳喳传授经验的二狗子突然停了下来,各种废话也没了。

    李信又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身边的声音消失了,随后就转头看见二狗子停了下来,正在纳闷怎么回事,刚打算开口询问,二狗子就紧跑两步追上来说道:

    “二胖啊,一会儿怎么办啊。”

    “天都这么晚了,还下了场雨,我们都没回去”

    “一会回家了,该找个什么理由儿啊,你家还好,我就不一样了肯定又要挨揍了。”

    “对了,要不我就上你家去吧,今晚我就不回去了,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明天回去之后我就说,在你家玩结果下雨了,路太滑,我担心摔倒了弄脏裤子,就在你家住了一晚。”

    李信听到这理由,嘴角也不由的一扯,心里想道

    “你觉得你是那种爱干净的人么?怎么自己心里就一点数儿都没有呢?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

    “这肯定不行啊,咱们两家儿离着那么近,你就说因为这事儿不回家,这那行啊。”

    “而且你有没有在我家玩儿,我妈还能不知道么?所以肯定骗不了你妈的。”

    二狗子听完一想,觉得也对,于是便说道:

    “二胖啊,你脑袋好使,你得帮我啊,帮我想个能过关的理由。”

    “不然,我那翻墙头儿的本事,我就不教你了。”

    李信听着二狗子这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没事儿,我学了也没用,反正也根本用不着。”

    二狗子一听,自己的宝贝本事居然没有效果,便连忙改口道:

    “别,别,别,我教你还不行,刚刚跟你逗着玩呢,别当真啊,你还是帮我想个借口吧。”

    “二狗啊,没事,你就说咱俩在外面玩,突然下雨被困住了,因为躲雨才回家晚的,没事的,你就这么说肯定不揍你的。”

    谁知二狗听完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你好说啊,你家也不打你。

    而且我。。我可是被雨“淋湿”了的,回去没法交代啊。”

    这时李信才想起了二狗的不同,就低头一看。本身裤子就不是多干净的,本来尿完裤子,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早就不明显了。

    结果二狗偏偏摔了一跤,在加上爬树,其他地方的都干的差不多了,屁股上一片,即使他拍打了好多次,然而就像黄泥巴糊裤裆,怎么也干净不了了,黄黄的一片。

    “实在不行,咱们回去的时候,你就在河边洗洗算了,穿着湿的回去,你就说摔了一跤,自己去河边洗了洗澡,连着把衣服也洗了。”

    “裤子的事儿,应该就这么过去了,至于晚回家的事儿就没办法了。”

    二狗子听完,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说:

    “就这么着吧,能少挨点揍也行,总比让他们知道我这么大了还尿裤子的好。”

    “对了,你也别说出去啊。”

    “别我好不容易瞒过去了,你又回去就告诉了你妈。”

    李信看着他那一副嘱咐拜托的样子说道:

    “放心吧,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不打小报告了。”

    “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天就更黑了,再不回去,就更晚了,到时候打的更狠。”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这天到底是阴的还是黑的。”

第八章 小河流淌

    等打消了二狗子的疑虑,二人也快步赶路起来。

    二狗子拿着他手中的兵器继续在前面充当着开路先锋,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新的“兵器”。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居然还拿在手里,李信还以为他会在路上丢掉呢,心里想到,看来他还真是在乎他的兵器啊。

    一路上二人没在多说什么,很快就又回到了柳树林。再次回来后,李信看着那低垂的柳条,现在比之前压的更低了,也不知是因为下雨了,还是因为空气太重了。

    两人走在柳树之间,高处的柳条还会时不时的滴下几滴雨水,有的砸在地上,有的却会滴在身上。

    滴在衣服上还好,但是每当有雨水滴进二人脖子里的时候,他们都会不自主的打个哆嗦。而开裂的树干也好像是有人在冤屈的流泪。

    天空更加阴沉,气温也降到了更低,二人也都开始感到了丝丝凉意。之前连跑带蹦,又是各种惊吓,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闲心去感受什么气温降低的事儿。

    走了片刻后李信对二狗子说道:

    “二狗啊,你有没有觉得冷啊?这天儿怎么感觉凉凉的?”

    谁知二狗子听完后却好似瞬间不冷了一般,反而笑道:

    “冷什么冷啊,你就是身子太虚了,长的太瘦了”

    说完还比划了几下胳膊,

    “你看我,这才叫男人,火力壮的不行。”

    “这点小雨儿算什么。咱浑身都散发一股浓浓的阳刚之气。你看我刚刚在坟地里,一点都不怕。”

    听完二狗子的吹牛,李信一脸嫌弃的就捂着鼻子向侧面大幅度很夸张的跨了几步。

    好似是被他的浓浓阳气吓走似的,谁知二狗子看到后反而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

    “嗨。。嗨,别装啊,我身上根本没味儿,早就冲淡了。”

    这时二狗子却听到,远离自己的李信小声说道:

    “你那是泡在味儿里习惯了,我可不一样。”

    谁知二狗子却依然满不在意的挥手道:

    “去,去,去,别瞎说,在说我蹭你一身啊,你可是跑不过我的。”

    李信连忙闭嘴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继续往回走,只是不同的却是见二狗子走向河边的脚步比之前又加快了几分。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河边,而这时的芸水河,一副波涛汹涌的模样,也不复往常的清澈,变得浑浊了很多。小小的河里居然也有了似模似样的浪花。

    而这时的二狗子早就等不及了,那还会和李信一样慢吞吞的平稳走路。早就向着河边一路小跑着过去了。

    李信连忙喊道:

    “注意点,刚下了雨,河水涨了,不要去深处。在河岸边上洗洗得了。”

    “洗完就直接回家了,都饿了,该吃饭了,别多找麻烦。”

    二狗子却头都没回的答了一句,

    “你就放心吧,没事而的,就我这本事你还不知道么。我在河里游泳洗澡的技术,那是一绝。”

    “我敢说,在咱们村儿里没人能比我厉害的。”

    刚说完二狗子就跑到了河边,不过虽然吹牛把他说的夸张,但确实没有深入河水,只是蹲在了河边,一把就脱掉了裤子。开始在身上撩水洗澡。看来他也并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毫不在乎。

    只是连洗澡都挡不住他的嘴,还在对李信说着:

    “二胖啊,你也洗洗得了,跑了那么久,还在坟地了转了一圈,洗洗你身上的晦气,我保证你洗完后浑身轻松。”

    李信听着他着说话的口气,说的好像这河水是他家开的澡堂,有什么疗效一清二楚似的。虽然不把二狗子的话放在心上,但自己身上也确实难受。

    先是被雨淋,又是在坟地里惊吓一次,最后还被狗追的狂奔爬树上挂了半天。

    回来的路上又感觉凉凉的,身上早就难受的不行了。

    于是也打算去洗洗,只不过他却没有跟二狗子一起,而是又走了几步到了不远处的桥下,桥下有一块儿安稳平整的地面。

    踩了几下看着挺稳的,水面也没有漫上来。于是就把衣服脱了放在了石头上,又走了几步蹲在水面前,开始洗手洗脚,洗着的同时看着身上之前爬树划伤的几处小伤口,早就不在就流血,没事了,

    虽然当时看着流血出来,好像挺严重的样子,实际上就只是蹭破了点皮儿而已,没一会血就自动止住了。

    李信小心的清洗着身体,看着自己那细细的胳膊腿儿,不由感叹

    “唉,真是一副瘦弱的身体啊,以后我得多吃点,好好锻炼锻炼,就算不能像二狗子那么牲口,也要像个正常人似的才行,不然万一自己长大后还是又瘦又矮的,媳妇都找不到怎么办。”

    而这时在不远处的二狗子已经扑腾扑腾的洗完了。

    正在插着腰儿光着屁股站在河边,兵器插在了身旁的地上,还把裤子挂在了上面。他嘴角扯得老高。也不知道他是在笑什么,也许只是穷开心而已。

    只见二狗子晾了一会之后,转身拿起裤子开始清洗,虽说是清洗,

    但实际上就是拿起裤子在水里涮涮,连搓几下都懒得搓。弯着腰手中拿着裤子好似新兵器似的,在河里不断的画着圆圈,嘴里还嗷嗷的叫着,好像正在跟谁大战三百回合一样。

    这幅场景一下让李信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曾经的自己也跟二狗子差不多。

    手里随便拿根棍子,就敢幻想自己是个猴儿。

    拿个变身器,就敢幻想自己是凹凸曼。

    此时的二狗,左转一会儿右转一会儿,也许是转的烦了,也许是喊的累了,就慢慢停了下来,捞起裤子来开始拧干水分。

    二狗子眼看着就快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就头都不抬的对李信喊道:

    “二胖,我快洗完了,你洗好了没啊?,洗完了就回去了。”

    “。。。。。。”

    等二狗子穿好裤子,还是没等到答复,就开始系他那一段破布条做的腰带

    “二胖,你干嘛呢,洗完没啊”

    “在那站着发什么愣呢?”

    “。。。。。。”

    这时的二狗子只见李信已经穿好了衣服,正背对着自己,直立立的站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自己的话。

    便皱眉纳闷,直接站起来伸手拔出自己的“兵器”就向李信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着:

    “二胖,你听见没有啊”

    “二胖,你说话啊,别发愣啊。”

    “二胖,你看什么呢?”

    二狗子不断喊着李信的小名,越喊走的越快,走的越快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紧跑几步马上就到李信身后,这时又喊了一遍

    “二胖,你看什么呢?”

    这次只见李信并没有在一动不动,而是直接转过了身来,对他说道:

    “没事儿,只是看到个人头。”

第九章 人头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二狗子再次问道:

    “什么?你说什么?”

    而这时的李信也许早就已经惊吓过了一般,一脸平静的对二狗子说到:

    “人头,就在那。”

    说着便伸手指向了人头,而二狗子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只见对面河边的水草中,漂浮着一个人头的模样东西。

    随着二狗子定睛观看,只见那个人头在水面随着波浪上下浮动,还不时的翻滚着,确实是个人头。

    而此时人头就靠在河边,顺着河流不断波动的长发,覆盖在上面,让人远远看的不甚清楚。应该是一部分长发与河中的水草纠缠到了一起。

    才导致人头不在随波顺流而下,只能停在了河边。也正是那处杂草甚多,只有河水不断冲刷,杂草越理越顺,显露的越来越明显让李信在洗完澡之后才发现。

    而李信洗澡的桥下正处在二狗子的上游,所以这个人头才先被李信发现。

    突然见到人头的二狗子被吓的浑身颤抖,一脸惊恐。然后突然就拉起李信的胳膊飞快的往村子方向跑去。而二狗子的行为也正好顺应了李信的想法,

    “不能管这事,我才刚刚过来两天,谁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样啊,这种人命官司还是少搀和的好。这就跟二狗子赶紧回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反正河里漂着的人头就是缠在了水草上,刚下完雨,河水那么急,没准一会就冲的远远的了,到时候找都没地儿找。”

    而刚打定主意的李信心里稍稍安定一下,这时跑在前面的二狗子却突然停了下来。

    弄的李信一时没刹住差点摔倒,便对二狗子说道:

    “又不动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又吓得尿裤子了?”

    谁知二狗子这时候根本没有跟李信斗嘴玩笑的心思,转过身来,只见二狗子之前满脸的惊恐一扫而净,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颤抖和隐隐一脸的兴奋。

    这时只听二狗子对李信说道:

    “二胖,这是人头唉,被砍下来扔掉的人头唉,肯定不是自杀。没有谁能把自己脑袋一刀切,然后在顺手扔掉的。”

    “一会儿我用兵器挑着,咱们把人头从水里捞出来送到水芸县去报官吧,这简直就是老天给咱们惩奸除恶的大好机会啊”

    “这会要是抓住了坏人,咱俩水芸县双侠的名号就要从这儿开始了啊。”

    而李信这时却没有二狗子那样兴奋,伸手拦住了想要往回走的二狗子对他说道:

    “你就这么拿着人头去县城?”

    “再说了谁知道县老爷是什么人啊,万一他要是一个糊涂官呢?咱们把人头带回去反而惹麻烦。”

    “他一生气,把我们俩直接抓了,诬陷我们是凶手呢?不管最后能不能判下来,那都肯定会在牢里受一场大罪。”

    谁知二狗子听完后哈哈一笑,说道:

    “放心吧,你忘了咱们二伯张冲了?就是张江远那小子他爹,他就是县里的捕头,

    他自己总是火急火燎的模样,却总想着让张江远当秀才考功名的那个,咱们可以先去找他。”

    “而且我听晒太阳的三太爷爷说过,水芸县的县老爷是个好官。

    二伯也说过县大人为官清廉,在位也兢兢业业为百姓申冤,破了好几次大案呢。咱们这次把人头送过去肯定不会招人恶的。”

    “这时候的二伯应该不在家,肯定正在县里当差,我们赶紧回去把人头捞上来,直接去县城找二伯。”

    随着两人的讨论李信逐渐放下了担忧,而二狗子却越来越兴奋,越来越坚定心中的想法,几乎难以抑制一样。

    看到李信没有疑问之后,兴奋说道:

    “走,我们赶紧回去,免得河水太急把人头冲走了,到时候白白错失了抓坏人的机会。”

    说完便兴奋的小跑了起来,李信也只得跟着往回跑去。之前一阵惊吓,慌慌张张的也没跑多远。这次回去却心情澎湃斗志昂扬没一会就又跑回了河边。

    两人急忙跑到桥下远远的看了一眼,看到人头还是在对岸河边,并没有被急流冲走。发现一切如常,稍稍定神。二狗子就兴奋的拿着兵器飞奔过桥。

    站在对岸之后,对李信喊道:“二胖,你也过来啊,在找根树枝一起,免得一根捞不上来。”

    等李信过去后,两人又是好一阵忙活,好不容易把人头捞上了岸边。之前人头泡在河水里不断翻滚浮动已经轻微浮肿,在加上水草和散乱的头发,只能模模糊糊确定是个人头,根本看不清模样。

    可是等他们把人头捞上岸,却着实把二人下了一跳。

    因为挑干净水草和披散的头发之后靠进查看,发现整张人脸被砸的血肉模糊,五官都只能勉强分辨出位置,整个面部血肉残缺,皮肉翻滚。

    又经过了河水冲刷撞击,整个人头苍白的渗人,已经完全看不清是个什么样子了。

    如此惨象吓得二人都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刚刚的一腔热情也冷却了几分。

    吓出来一身冷汗,直到二人在远处看了很久才再次打起勇气,经过仔细辨认后认定应该是个女人的人头。

    而二狗的兴奋劲也再次燃烧起来,恨恨骂道道:

    “死掉的这人真惨,可见凶手是多么的穷凶极恶,太残忍了。”

    “一定要抓到凶手啊,不然凶手逍遥法外的话,这人死这么惨,肯定死后都不得安宁。”

    可是李信听完二狗子的话之后,却没想这些,因为他知道,除非是真正的残忍血腥的凶手,

    不然砍头毁容这种行为除了为了杀掉目标和个别宗教迷信原因之外,

    一般都还有第二层目的,就是为了掩饰或隐藏什么。而有第二层目的就代表了事情还没有结束,不管凶手是为了掩饰还是想要杀其他人,凶手一定会继续下去。

    这时李信也不在瞻前顾后多余的事儿了,直接说道:

    “二狗,我们不能直接挑着披头散发的人头走。”

    “快,我们去周围找些长草,把人头包起来,在用树枝伪装一下,不要让人头见光,然后去水芸县报官。”

    二狗子听完笑道:

    “哈哈哈,你也想抓那坏人是吧?我就说你肯定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放心吧,这会咱俩兄弟一条心,绝对手到擒来,把那坏人狠狠教训一顿。”

    李信根本没管二狗子口中,只是教训一顿凶手的话语。

    站起身就跑出去,等回来时怀里满满的抱了一堆东西,什么长的很茂盛的杂草和树叶繁茂的小树枝什么的。

    一番忙活包了好几层,确定不会滴出血来,最后看着还是太突兀,二狗子又只有一条破裤子,李信又把自己的小褂儿脱了下来,终于把人头包了个严严实实,变成一个大大的包袱。

    虽说看着挺大,但实际并没有多少重量。二狗把兵器往早就留好了活扣的位置一插,肩上一挑说道:

    “走,咱们去水芸县。”

    两人挑着一个人头,一路疾行,

    开启了李信第一次进入水芸县的旅程。

第十章 初入县城

    走在路上的二人,一直心惊肉跳,好在刚刚下完雨,路上并没有其他人,他们之前还在担心路上如果被哪个熟人看到赶回家呢,到时候都没法交代了。

    而水芸县城离着也不远了,本身就在张家村的西边,至于人头的来源,

    李信除了在刚看到时候吓了一跳,等冷静下来之后,考虑了下就觉得应该是从水芸县城里顺流出来的。

    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上游的地方就是水芸县城了,河水沿岸也没有其他村子了,距离又不算多远而今天还下了一阵急雨,

    可能就是因为这场雨人头才顺流漂出来到这儿,不然可能都到不了张家村那座桥下面。

    此时他们距离水芸县也就大概三里左右了,这几里的路程,即使他们还是孩子走的不快,也没一会就到了水芸县城门附近。

    来之前李信对这县城还没什么体会,等离得越近对体会越明显,第一感官就是这座城是真的不小啊,就跟一个前世的一座繁华的县城似的,这可比他之前想象中的古代县城差别要大的多的多。

    而此时的李信在逐渐放慢脚步后,就清楚的看到了敞开的城门口,几乎没有什么人在通行,

    可能是因为天晚了快要关城门了,也可能是因为那场雨,把那该走的人都赶走了。

    但是这时城门口却还是有着两个守城兵,虽然一个斜靠着城墙,另一个直接蹲在墙根儿,同时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水芸县百姓多是民风淳朴之人,县城的治安也很不错,周围几座山头儿更是连个占山为王的土匪窝子都没有,算的上是整个东海郡难得一见的太平地了。

    所以一般时候出入城检查都很少,城门口有这些守城兵只是用来应对偶尔的突发状况的,比如抢偷盗逃等等。

    当然也有意外,如果哪天某个守城兵赌钱赌输了,又或者晚上没有闲逛提早回家吃饭了,却遇到隔壁老王从自己家出来什么的。

    那第二天过这个城门的人可就遭罪了,不是说有什么实际损失,而是就那么耽误着,你也很是难受。而且官兵就说例行巡检,人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慢慢耗着。

    而李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进城的时候,被两个闲的发慌的官兵查问,自己跟二狗子又是两个小孩,本就是看着就好欺负的群体,就算不是真的想要欺负人,拿自己和二狗两人开开玩笑也不好啊,万一待的时间长不小心暴露了,被他们发现人头,都没地方说理去,肯定要先受一通苦难再说。

    可是门又不能不进,李信还在担心呢,对于城里的情况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未知真是让人心慌啊。

    可是二狗子却一马当先直接走向了城门。李信也只能不在犹豫直接跟上。

    而两个守城官兵看到这冷清的周遭两个小孩用树枝挑着个大包袱就要进城,这时靠着城墙的那个黄脸官兵突然发话了:

    “喂,你们两个小孩,毛儿都没长齐就敢自己进城胆子挺大啊。”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二狗子马上笑呵呵的点头弯腰答道:

    “二位官爷辛苦了,我们俩是去城里找二伯的。”

    “家离这儿也不远,就是三里外张家村的。”

    “二伯就在衙门当差,人们都叫他张捕头儿,那就是我们二伯。”

    守城兵听完,又放松了下去,好像浑身骨头一下又软了似的,重新斜靠在了墙边。长长应道:

    “哦。。。原来是他啊,唉,自己人自己人,不要怕。”

    “大侄子这是要去做什么啊?这城门可是快要关了,可得快着点。”

    二狗子连忙回道:

    “是是是,让两位叔叔担心了。”

    “这不家里要给二伯送几件衣服还有一些吃食么。我俩就抢着把活儿揽了下来,想着反正也不远,我们也十一二不小了,打算去城里见见世面。”

    听完二狗子答复,对方满脸笑意的说道:

    “对对对,还是大侄子有上进心啊,比我家那臭小子强多了,整天就知道胡玩。”

    看着对方好似满肚子话,还要继续拉着二狗子胡侃个没完没了的样子,蹲在旁边的那个发话了:

    “行了,行了,李老三,别耽误人家了,你们俩赶紧进城吧,时辰不早了。”

    这时李信才知道这位如此能聊的人叫李老三,只见对方赶紧说道:

    “对,对,大侄子赶紧进城吧,在晚就出不来了。”

    李信和二狗子这才正式进城。

    只是李信在与他们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到二人的对话,

    “对了,李老三,昨天打赌你可输了,今晚连升楼你请客。”

    “哈哈哈,没问题,我李老三说话算话,一会下了差,我请你喝酒。”

    “好,够朋友,下次再有这赚钱的买卖,我一定叫你,咱们一块儿发财。。。”

    随着李信越走越远,二人的声音也越来越飘忽不清,只是隐约听到什么,钱啊,还债啊之类模糊不清的词语。这时二狗子却说道:

    “二胖,你没进过城,不知道路,一会儿跟我走啊,别迷路了。”

    李信听罢说道:

    “好,不过二狗啊,咱们不能直接去报案。”

    “你知道后门或侧门么?咱们先去后门把二伯叫出来,跟他说清楚,也好让二伯有个准备,

    实在不行就让二伯说这是他捡到的,把功劳给他。”

    谁知二狗子听完嘿嘿乐道,

    “还是你心思多,行,就按你说的办。”

    等真正进城之后,李信看着这热闹的街道,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又回去一样,

    上一世在城市整日打工的李信,周边时时刻刻都是各种各样的人群,走到哪里人都那么多,打工的地方也都是人群密集的场所,看着穿梭的人群,听着周围嘈杂的人声,李信慢慢眯上了双眼好像陷入了回忆一般。

    可是现实并没有给他那么多悠闲的时光,突然一阵惊呼,李信被二狗子猛地扯向了路边。

    这时他一阵踉跄,连忙睁眼只见一辆马车快速驶过,周围百姓一阵骚乱,可即便这样也只没有看到马夫有一丝停下道歉的模样,继续催促着马匹,眨眼间马车便消失在了转角。

    而李信则在马车呼啸而过的时候,通过被风吹起的帘子看到里面坐着一个漂亮女子娇俏可人,看样子像是谁家的小姐。

    等马车彻底在转角消失了,二人才一阵心慌,幸好二狗子拉了自己一把,不然刚穿越过来的第二天就又被撞了。只是听着二狗子骂道:

    “真是瞎了眼了,这种横行霸道的人这么有钱,我这种抓坏人的大侠却连身整衣服都没有。”

    “这人家肯定欺行霸市赚的都是黑心钱,坏得很。”

    可是二狗子还没骂完,就听到旁边的一个看模样五十左右的大娘一脸怒气喝道:

    “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呢?王老爷那是你能私下编排的么?”

    “王老爷可是水芸县远近闻名的大善人,灾荒年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命,等以后归天,你们就去地府找阎王受罪去吧,王老爷肯定是有童男童女接送直接升天的。”

    “贾小姐也只是还小不懂事,平时顽皮了一些。”

    “你这小娃娃再胡说,我非要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说完便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李信和二狗子听完一顿莫名其妙的教训,一脸懵逼。二狗子一脸纳闷的向李信问道:

    “嗯?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突然就被骂了?难道还是我们错了,车有理?”

    “我也就来过一次啊,城里人心胸都这么随和的么?”

    李信自己也没弄明白呢,更加不知如何回答二狗子的提问,只能说道:

    “可能是县城百姓都格外善良淳朴吧。”

    “不过别管这些了,赶紧去找二伯吧,这才是正事。”

第十一章 报案

    二狗子听完说道:

    “对,我们是去要去抓坏人了,就不跟这种小屁孩计较了。”

    “我们赶紧走,你也不要乱看了,等报完案,下次有庙会的时候那才热闹,到时咱们来玩随便怎么看,比这会儿好玩儿多了。”

    说完李信和二狗子二人就一路小跑着绕到了县衙侧门,然后求了位县衙的衙役帮忙去传话。

    不消片刻,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壮汉,看衣着就与之前衙役明显不同,身体强壮,脸上还留着青须须的胡茬儿。

    行走起来也好似脚步带风,看起来就像火急火燎的样子,李信想来这应该就是那位二伯张冲了。只见这时二狗子连忙喊道:

    “二伯,是我啊,李武,跟张江远同窗的。”

    等对方走近,仔细打量二人一下,哈哈大笑的说道:

    “哦,原来是李家小子啊,我可听我家远儿说过,二狗子凑过他好几次?旁边这个是不是就是李信啊?你俩小子天天一块儿玩,二狗子你可得向人家李信好好学学。”

    “怎么?今天你们来找我是村里有什么事么?”

    李信听完一阵尴尬,一时真没想起二狗子还有这种辉煌战绩。二狗子却不干了,连忙抗议道:

    “二伯,这不能这么说啊,我不是那天看到张江远被铁蛋兄弟俩围住了,不让他走么?我是上去帮忙的,绝对不是故意想打的,他脸上的那一拳也肯定不是我打的。”

    “而且我也有大名啊,李武,李武,怎么叫二胖就好好的,叫我就是二狗子了呢?”

    听着二狗子急切的解释,张冲也不管这些,便挥手打断道:

    “好了好了,你们之间好好玩就行了,多想想学习,别整天想着打架。”

    “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啊?”

    说完便抬眼看向了二人身旁那个十分突兀的大包袱,看了这么久早就认了出来那不是一个真正的包袱,好像是一件衣服脱下来包的。

    见终于说到了正事儿,李信提起包袱走到张冲身前说道:

    “二伯,这是我和二狗子在河边发现的。”

    然后又压低声音说到:“是个人头,就在村外面桥下面的河里。”

    张冲听完瞬间脸上的笑意散去,换成一脸严肃,并伸手拿过包袱问道:

    “怎么回事儿?你俩给我好好说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

    之后李信就仔仔细细复述了一遍发现人头的经过,包括何时下雨,何时洗澡,以及二次返回捞人头,全都一丝不拉的说了一遍。

    张冲听完仔细思索片刻,便对二人说道:

    “行,我知道了,你们俩也别担心,县太爷是好人,不会怎么样你们的,

    你们来报案说起来还是有功呢,一切安心就好。”

    “你们也先跟我进来吧,先在偏房歇会儿,我去跟县太爷禀报,

    没准县太爷还会传唤你们二人,真要这样你们就像刚才如实说就行。放心吧,不要怕,还有我呢。”

    随后二人就跟着张冲进了县衙,张冲把他们俩领到一处无人的偏房,并对二人说道:

    “你们安心休息,一会儿我就回来。”

    然后便急匆匆的转身,又似一阵风似的走了。

    看到张冲离开后,没有了大人二狗又放松了,说道:

    “喂,二胖,你说这会咱俩及时报案,县太爷会怎么赏咱们啊。”

    “我最想要的就是捕快腰间那刀了。”

    “不过估计没戏,给个匕首也行啊,在不行给点银子也好,嘿嘿嘿。。。”

    这事儿还没准信呢,看着二狗子却已经开始想奖赏了,嘿嘿的傻笑,李信叹气一声泼冷水道:

    “行了,你就别做梦了。”

    “有奖赏也落不到咱们头上,这次能安稳回家我就知足。也算混了个脸熟,没白来。”

    听完李信的话,二狗子满心的欢喜瞬间冷却大半,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

    “可。。可二伯都答应咱们了啊,难道还能不算话。”

    李信反问道,“答应什么了?只是说报案有功,让咱们两个在这等着县太爷传唤。”

    “报案的是我们么?就算是,那赏是谁拿的可不一定,再说我们这岁数你说能给什么?能点东西打发走就算是好的。”

    听完李信的丧气话,二狗子这回算是彻底冷静了,之前因为兴奋不停扭动的身体也沉寂了下来,

    低着头满脸的失落和沮丧。李信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安慰道:

    “行了,你也别难过,不管奖赏我们能不能拿的到,

    但怎么说我们也是参与报案了,一起人头案呢,你不就是为了抓坏人么?本就没有什么奖赏不奖赏的。”

    “在说了,哪有第一次就万事如意的,慢慢来呗,这次我们报案,

    下次我们就破案,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

    听完李信的安慰,二狗子很快又充满了激情:

    “你说的对,一会儿县老爷真要传唤我们,我就说要留在县城跟着二伯一起查案,哪怕连差役都不是,就当个跟班儿也行。”

    “反正是我们把人头带过来的,这个案子应该会让二伯负责,

    他就算不让我一起查,我就死跟着他,大不了他就打我一顿,反正我从小到大被打习惯了,在不行我就回去打张江远一顿。”

    听着二狗子这胡搅蛮缠的胡话,李信心中暗叹。

    “果然这个年纪,最好用的手段就是耍无赖,好像天生就会一样。

    不过爱打人那是你啊,我可没有这个习惯,虽然根据回忆来看,自己以前也有爱打小报告的毛病。“

    想到这里,李信停顿了一下。

    “嗯?怎么这么一想,感觉两人都不是什么正经学生呢?“

    现在李信反而有点后悔了,刚刚不该安慰他啊,反正他也粗神经,没准回去睡一觉或者在给他找一个新的“兵器”就好了,结果一个安慰没弄好,反而过头了。

    刚刚二伯张冲走的时候可是把挑着的树枝也一起带走了,包括二狗子刚找来还没用一天的新“兵器”。

    当然还有李信的上衣也没了,李信坐下后也琢磨了一下,估计会被当成证物存到库房是拿不回来了。

    还要想想回家后怎么跟母亲交代,早上穿的衣服晚上就丢了,唉,这时也没心思在理会激动的二狗子了。

    就这么一个安静的做着,一个嘴里没门叨叨个没完的说着。也没有注意时间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之后进来一个普通衙役打扮的差人,对李信二人说道:

    “你们就是李信和李武吧,县太爷有请,跟我走吧。”

    还没等李信他们反应过来就直接转身出去了,见此模样李信连忙拉着二狗子小跑儿着追了上去。紧跑几步跟上前面的身影,但并未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李信想到,这人对我们颇为冷漠,估计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二伯没来应该是跟县老爷在一起,这个只是叫来传话的。

    穿过几处走廊,转过几次弯角,跟着衙役就走到了一处花厅,不过衙役又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身对二人说道:

    “你们自己过去吧,就等你们了。”

第十二章 见官

    都到此地了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反正瞎担心也没用了,便和二狗子一起迈步向面前的亭子走去,只见前面的亭子里面一坐一站两个人。

    只能大概远远的看到,站着的那个就是一身捕快服的张冲,而坐着的那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正在慢悠悠的品茶。

    此时的李信只能看到那人的侧面,等走的更近之后,

    只见那人大概四十来岁面容,略微发福,白净的皮肤但神情却是清澈坚毅,头发也打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修长的手指一看就不是经常握刀的人,

    而桌面上的茶壶茶杯都摆的整整齐齐,好像用尺子比过似的。

    等李信和二狗子走近之后,那人却率先开口了:

    “行了,两个小娃娃也别跪了,直接说说怎么回事吧。”

    看这直入主题的干脆模样,李信才切实感受到,这确实是个真正做事的官,多说废话没用。于是李信便弯腰直接答道:

    “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今天下午。。。。。。”

    随后李信就又把今天发现人头的经过说了一遍,全程低头,

    但在不断诉说的过程中却悄悄斜眼不断打量四周,只见周围不管是凳子的摆放,花坛的围砖,甚至于周围观赏灌木和花的高度都是极其平整,

    打量一番后顿时想到,“这么规规矩矩,难道这县太爷还有强迫症不成?最少肯定是个生活精致的人。”

    没一会李信把全部经过都描述了一遍,之后便停了下来。等着对面的回复,直到等了盏茶的功夫才听到声音说道;

    “嗯,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果然如此,正在李信打算转身走的时候,旁边一直安静当雕像的二狗子却着急的说话了:

    “青天大老爷,小民一直敬仰大人庇护百姓为民伸冤,恳请大老爷给个差事,让我们二人跟随二伯做个跑腿儿的。”

    听到如此突然的请求只见对方眉头一皱,转头对站在旁边的张冲说道:

    “这是你的子侄?”

    张冲连忙拱手,干净利落的回道:

    “回大人,是的,他二人都跟我是张家村人。”

    这时只见对方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说道:

    “既然是自己人,那便罢了,你自己安排吧。”

    随后挥了挥手,对张冲说道: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另外这个案子你要盯着,尽早早日把凶手捉拿归案。”

    张冲一声应下就带着李信二人退了出来。刚一走远就一下拍在了二狗子的脑袋上,说道: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啊?”

    “弄得我一个措手不及,就这么点儿事儿用的着县太爷么?跟我说一声,这种小事我自己就定了。”

    二狗子这时也不恼满面嘻嘻哈哈的模样,对张冲说道:

    “二伯这不是怕您不答应么?您就别生气了。”

    “再说我俩也不如您家的江远学问好,将来要考秀才的,我们这不是想着给自己以后找个出路么?”

    听完二狗子的理由,张冲严肃的一张脸瞬间逗乐了,笑骂道:

    “你小子才多大啊,就找出路。毛儿长齐了么?赶紧回家,不然让我跟你们父母怎么说啊?”

    二狗子听完看张冲没答应,急的都开始围着张冲转圈了,缠着张冲二伯长二伯短的叫着,一副非要让他答应的样子,看那气势不答应就赖着不走了,同时和不断对李信使着眼色。

    李信见此便连忙对张冲说道:

    “二伯,您就让我们留下吧,就算做不了差也让我们当个跑腿儿打听消息的也行啊。”

    张冲听完说道,

    “你们两个能打听到什么消息。你们连这个城里那跟那都不熟,能知道什么?”

    李信连忙反驳道:

    “二伯,别,别啊,你们反正现在连死人是谁都不知道,不也是要洒出去人打听么?这么大的城县衙里人也不多,差役捕快人少而且又太明显,很多时候人们都有戒心或者不方便,最后不还得是去找各种地痞流氓扎堆儿的地方么?”

    “让我们去就行,再说了,那些人毕竟地痞流氓,谁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可全信,您是我们二伯,自己人,我们肯定不会骗您的。”

    张冲听完又道:

    “你们?你就不怕那些地痞流氓把你们给卖了?”

    李信吹捧道:

    “哪能啊,我们俩没什么用,这不是有您么?我们两个就当您的传话儿的,我们两个穷哈哈的,害了我们也没钱,除非卖了,可这不是水芸县么,县太爷治理有方,城里也一向太平。”

    “除非那些地痞流氓不为了钱就单纯的想跟县衙做对,可是有这本事和能力的哪有做地痞流氓的啊。整个水芸县地界都没有敢跟官府做对的。”

    “您就让我们跟着您吧,我们俩不引人注意,打听消息的时候比县衙的捕快方便多了。实在不行就让我们跟着您这一回,就这一个案子,等这个案子破了,我们自己走,您看行么?”

    这时张冲也已经被李信和二狗子烦的不行了,他本就是耐心有限的人,

    于是就无奈的说道:

    “好了,好了,二狗子你也别转圈了,都绕的我头晕了,我答应了。”

    “这会行了吧?你们就饶了我吧。”

    “不过我提前跟你们说好,今晚回家后自己去说服你们父母。

    有那家父母不答应的那就不怪我了。”

    终于听到张冲答应了下来,二狗子都兴奋的蹦了起来,嘴里还嗷嗷叫着。

    看着二人一脸兴奋,张冲也满脸安慰,本来张冲自己就是捕头,正常来说他儿子以后也要干这个的,但是他却心里满是抱负,想着让儿子走另一条路,去考功名,他一直认为干这个太危险了。

    还想着自己这一辈子当捕快的经验和本事要失传了呢,看着眼前的二人,又想到也许不用失传了,

    只是他们现在还太小,在过几年吧,同时看看他们在这个案子里的表现。

    如果表现的足够好,等他们长大一些就去向大人举荐把他们招到县衙里来,自己本事不会失传,同时也能给他们另一条可选择的出路。

    看着二狗子抱着李信兴奋的跳了一会,张冲又出言道:

    “好了,你们也高兴够了,好好想想回家怎么跟父母交代吧。”

    “另外马上就关城门时间不多了,我干脆去请个假,跟你们一块儿回村。”

    “你们在此地等我,不要走远,我去买个橘子,不对,我去请个假,”

    说完转身急匆匆的请假去了。

    又稍等片刻,张冲就回来了,只是这次手里拿着个小包袱,一看就是要回家的模样。并对李信说道:

    “刚刚我去了库房一趟,那件包人头的衣服就是你的吧?”

    “本打算给你拿回来的,但过去看了之后发现,已经沾满血了,可能就是后面的差人查看人头的时候不注意沾上的。所以我干脆就替你决定不要了。”

    “这样吧,看你们身上衣服也都撕破了好多口子,明天你们来县衙报道,等报到完之后我带你们去买套身衣服。”

    听完张冲的话,二狗子又是一蹦老高,兴奋的对张冲说道:

    “真的啊二伯?你要给我们买新衣服啊?”

    “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新衣服呢。哈哈哈。”

    张冲听完没好气的对二狗子说道:

    “你想的美,平时你们在村子里穿什么都行,甚至不穿都没人说你们什么。

    现在进城了不能那么随意了,在说你们以后也算是官府的人了,虽然是暂时的。

    但是连衣服都穿不起,还在我的手底下。

    这要说出去,我张冲连自己侄子都不照顾,那还不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骂死。”

    “还有啊,你们也别高兴太早,我也没那么多钱给你们卖新的。

    等明天来了跟我去成衣铺,挑挑旧衣服看有没有合适的,怎么也要让你们穿上整身的衣服,也算是我给你们的奖励。”

第十三章 劝说

    三人说笑着就向城门走去,而此时太阳在快要落山的时候,却乌云散去露了出来。

    虽然已经西斜,但天要放晴了。

    快步出城,下完雨后太阳又刚刚出来,虽是黄昏但天空好像格外的干净。

    一路上二狗子不断兴奋双手比划的对张冲说着今天的冒险经历,同时还把自己爬树的本事好好夸张了一番,当然他被吓到尿裤子的那事儿完全没提。

    李信看着二狗子高兴的模样就像刚刚脱缰似的,心里暗道,

    “你就高兴吧,在让你高兴一会,看你回家后怎么说。不行,明天我得早点过去找二狗,得好好看看是怎么揍他的。”

    心情舒畅,脚步也变得更加轻快,又有张冲走在前面带着,没一会三人就到了张家村。

    三人早就远远看到了村子里各家各户冒出来的炊烟。

    等走进村子后,由于李信和二狗子家就在西南角,离着更近。

    这时二狗子早就等不及了,对这张冲喊了句:

    “二伯,我先回家了,今天累坏了、饿死了,晚上我得多吃点儿。”

    不等说完,二狗子就已经小跑着远去了,李信见状于是也对张冲说道:

    “二伯,我也到家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去找二狗然后去报道的。”

    张冲听完回道:

    “嗯,明天你找完二狗子直接去县衙报道就行,不用去家里找我了,我早上可比你们早多了。”

    说完就转身走了,李信这时虽然饥肠辘辘,但还记得自己光着上身呢,唉,叹气一声也转入胡同,等推开大门正好看到了院里摆着的饭桌。

    现在是夏天气温升高已经开始热了,平常吃晚饭的时候都是在院子里了,不用照明节省灯油,还比屋里凉快一些,只有早饭才会在屋里吃。

    而此时父亲已经回家了,依然如往常一样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旁边抽烟。

    饭菜已经上桌,看样子是在等着李信回来。见状李信连忙喊道:

    “爹,我回来了。”

    可是还没等到父亲说话,就见到因为听见李信声音而快步走出来的母亲。

    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你今天又跑哪疯去了?你长本事了啊,越来回来越晚了。”

    “是不是又跟着二狗去玩了啊?看来我得找二狗他娘好好说道说道,怎么教训你们两个的事儿了。”

    只见李母这时正站在李信对面插着腰:

    “说吧,好好交代交代怎么回事?如果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今天就让你想起来我以前是怎么打你的。”

    随后又皱了皱眉,指着李信说道“你衣服呢?今天刚给你找出来,你别说你弄丢了,说,去哪啦?”

    李信听后连忙摆手,

    “别,别,娘,我今天真的有事啊,真不是淘气,而且今天事儿太多,等我洗把脸回来好好跟你一点点说行不?”

    看着母亲还一副要继续说什么的样子,父亲终于说话了:

    “行了,你也别多说了,儿子,你也去洗手洗脸,回来吃饭了,有什么事吃饭的时候在说。”

    李信听到转身就跑了,而母亲也只得回厨房去把那些早就准备好的材料下锅。

    今天吃的也是小鱼,是昨天活着的那些留到了今天才杀。

    因为知道养不久,而且一般不富裕的人家也都是如此,很少吃的到肉。

    而如果哪天因为各种原因家里有肉了,一般就两个结果,要么腌制风干等等方法存储起来,要么就天天吃顿顿吃,赶紧吃掉免得放坏了。

    而今天的小鱼还是两样,其中一个碗里放着一碗油炸小鱼。

    这就是把小鱼而洗干净之后放上调料和盐,搅拌之后腌制小半个时辰,最后裹上面糊,涂抹均匀下锅油炸。

    富余的人家就更复杂,材料也更多一些。

    当时不吃,都是等捞出来晾凉了之后再吃,这时的小鱼香嫩酥脆很是好吃。

    只是不能放久,因为时间太久了要么就太干了,要么就不脆了,李信最喜欢吃这个了。

    还有一盘是闷小鱼儿,不过还没等李信研究研究,端着盛好的最后一碗饭坐下的母亲还是发话了:

    “赶紧吃,今天天都黑了,你的事儿一会儿收拾完桌子了在说。”

    此时天也早就黑了,李信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刚刚好不容易终于把今天的事儿说清楚,又因为要去县城搀和人头案的事儿,被母亲指着骂了半天。

    不过终归三说五说,在加上父亲做木工也是在县城里。

    以及张冲这个自己人的二伯带着,才好不容易说通了母亲,至于二狗子就自动忽略了。

    现在的李信就在嘿嘿暗笑,想着二狗子会经历怎样的磨难。

    明天一定要早点去他家门口蹲着,自己得好好看看热闹。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信又是早早起床,吃完早饭就出门去找二狗了,今天在去县城之前,还要去村里先生家一趟呢。

    等进了二狗家所在的胡同,李信之间放慢脚步,慢悠悠的走到二狗子家的大门口,之后就停了下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蹲在门口边上就开始等。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二狗子家了鸡飞狗跳的动静,然后就传出了二狗子断断续续地,“哎呦喂,真疼。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之类的喊叫和求饶声。

    李信正在外面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二狗子家的大门口突然就被打开了,只见里面飞奔出来一个人影,看那身形就是二狗子。

    就在李信看着他正乐的时候,二狗子也看到了蹲着的李信,然后就喊道:

    “唉!二胖,你干嘛呢?怎么在门口蹲着?”

    李信见如此只能忍住偷笑,对二狗子解释道:

    “嗨,没事,就是听说你被打了,我在门口蹲着乐了一早上了。”

    “。。。。。。”

    二狗子也不管这些,听完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你昨晚回去没被打啊?”

    李信回道:

    “是啊,没有打我,不过解释了半天才同意让我去。”

    “你这怎么回事啊?这是昨天说完,今天才挨打?”

    只见二狗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什么啊,昨天我说完,父母就直接同意了。”

    “今天挨打是出门的时候,我想着把家里菜刀带出去,结果被我娘发现了,这才打的我。”

    “我这不是想着,也算有个防身的家伙么?我娘居然不同意。

    说起来就难受,谁让我之前的兵器们都没有用几天就全丢了呢。”

    “你吃饭了没啊,吃过了咱们就走吧,我都快等不及了。”

    说着就站在墙外面对母亲喊道,“娘,我跟二胖出去了啊”。

    也没管里面听没听到就拉起李信要去县城。

    等李信好说歹说,才说通二狗子去跟学堂先生请假之后,二人背着朝阳赶去了水芸县城。

第十四章 市场

    两人打打闹闹一路上虽说不远,但今天的心态却完全不同,因今天不是为了赶路。

    所以花了挺长的时间才到了水芸县城,看此时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而李信他们他们本就只是跟班儿,别说编制,连个正式称呼都没有,平时连县衙都不用去。

    纯粹的编外闲散人员,平时随便去哪玩儿都没有关系,只在用到的时候才会有人去传唤他们,虽说无名无分的,但确实已经是衙门的人了。

    今天是第一天,而且又跟张冲有着亲戚的关系,才让他们去报道。

    不然随便找一个地方,茶馆儿或者酒楼甚至胡同口等等地方,只要双方谈妥了,那这事儿就直接成了,跟本用不到这么麻烦。

    而张冲今天的主要目的,也是想着带他们去跟县衙里的人介绍一下混个脸熟。

    等以后,李信他们如果真的要干这行的时候也会容易很多,也能少几个偷摸拦路下绊子的,毕竟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李信和二狗子很快进入县衙,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正在和一个差役交代着什么的张冲。

    刚刚看到对方还离得远远的二狗子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二伯,二伯,我们来啦。”

    听到这个喊声,张冲就知道是二狗子在叫他,他们已经来了。

    转头看向二人,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把差役打发走,转身走了过来。

    走来的路上看着二人都在,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同时对二人说道:

    “你们都来了啊,看来是家里都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你们先跟着我吧,这几天也不用你们做什么,

    先跟着我把衙门里里外外,城里大大小小,各种铺子,酒楼,地痞小流氓等等,都熟悉熟悉。

    我带着你们跟他们都见见面,打声招呼。”

    “怎么也要尽早把县城里各种布局了解一下。以后办事儿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认识认识县衙里的人。”

    说完张冲便带着二人在县衙的开放区域走动起来,期间还时不时的停下跟各种各样的人寒暄一下。

    通过这一套的浏览下来,李信大概也了解了下县衙里的人群。

    其中地位最高,权利最大的自然就是知县,总管着一切。

    而张冲也只是说了此人姓江,至于其他的信息却并没有多提,只说以后安心办差,小心伺候就对了。

    在县太爷下面还有一位主簿和一位县尉,两人一内一外,一个主管钱粮人事等等,一个主管县城的治安巡逻,各种纠纷案件等事。

    不过二人自然不用亲自动手,通常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

    他们平时就相当于监管,主要做的就是问题解决了或者解决不了了,都去向知县报告的,

    一般只要不是闹的特别严重,或者危害影响特别大的事情,都用不着两人亲自动手。

    当然真要兴趣来了,想亲自做也没人会拦着。

    至于在下面的三班衙役就好说了,官面上叫皂班,捕班,壮班,可百姓们却没人这么喊。

    而所谓皂班,主要就是日常负责大人们如果要出行,他们就是随行护卫开道的。

    如果升堂审案,那他们也负责站堂喊堂威,以及公堂上行刑的人,就是主要在县衙里办事的那些人。

    壮班就比较苦了,主要负责日常的城墙,城门,牢狱,库房等这些地方的守卫。

    虽说这些一些好的地界儿,不仅轻松还能私下拿到不少的油水。

    但干这个的,如果不出点意外终归大部分都是苦哈哈没什么前途的,算的上是官府中心最偏远的一群了。

    而捕班也就是张冲所在的地方,主要是负责案件相关。

    往大的说,抓捕凶犯、恶人、采花贼、传唤人证,审理案情。

    往小的说抓个小偷小摸,偷鸡摸狗的,都是屡教不改的惯犯,就连谁家丢个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是他们负责。

    而他们的二伯张冲就是捕头,手底下也领着一些捕快。

    说起来也是个头目,而且县衙很大,他们这种捕头都有一个专门的办公房间。

    当然了,也就只到这里了,在往下面的人就没有专门的房间了,如果有事就去各自领头的那个捕头房间听候差遣。

    等张冲领着二人把县衙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也跟各人各处打过招呼之后,

    看天色已经接近午时了,就对二人说道:

    “走吧,我先带你们去吃顿午饭,等吃完之后就顺便去成衣店一趟买几件衣服。”

    说完,李信和二狗子就跟着张冲走出了县衙,等走进市场,只见人群更加密集,周围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吆喝不绝于耳。

    不管是直接挑着商品卖的小商小贩,还是各种摆摊做生意的流动摊位,以及有着更多本钱的座商,都在尽力的叫卖着招揽生意。

    又走了没几步远远就看到前面矗立着一座三层酒楼,

    等走近之后抬头看去,只见门口挂着的招牌上写着三个字

    ——连升楼。

    看着这座气派的酒楼,二狗子都快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了,伸手指向酒楼门口说道:

    “二伯,你是要带我们去这儿吃么。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这么气派的酒楼呢。”

    张冲听完一阵白眼,伸手拍在二狗子的后脑勺: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老子都没去过几回,去过那几次还都是在一二楼,你还想着我请你们吃?我自己都吃不起。”

    “跟我走,去旁边这个胡同儿。”

    说完就走入了转角的一个胡同,李信和二狗子连忙跟上,这个胡同不长也就是几十米而已,从胡同出来后,左右两边就是各种街边摆的吃饭的小摊。

    四处转悠一下,跟着走了一阵,只见张冲挑了一家直接就坐在了路边的桌子旁,同时对不远处的伙计喊道,

    “伙计,来三碗面条,两盘小炒,再来二两酒,小炒要宽汁儿。”

    说完便招呼着李信坐下。这时只见在后面做饭的厨子也是老板匆匆走了出来,殷勤的说道:

    “张大人,今天您在我这小店吃饭?您放心肯定量大还实惠。”

    张冲只是坐着拱了拱手,说道:

    “当不得大人的称呼,只是一个普通捕快罢了。”

    说的话很是应付,但对方依然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当得,当得。平时多亏您照顾,以后您多多关照,您座,我这就先给您去准备。”

    说完就转身回到了后面的灶台。

    这种小摊一般都是又当老板又当厨子的,通常所谓的伙计多数都是本家亲戚的孩子跟着帮忙,大部分都是侄子外甥什么的。

    二狗子双眼一直滴溜溜的看着,直到等那人彻底走了,才满是羡慕的说道:

    “二伯,你真厉害啊,看他们那怕你样子,我以后也要变成像你这么厉害的人。”

    张冲听完二狗子的夸奖,得意的挺了挺腰板,又板了板脸,不过只是一会儿就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并对着二人说道:

    “也就你们俩我才跟你们说这些,他们这些人啊,哪是怕我啊,他们怕的是我身上这身官服。”

    “穿上这身衣服,就算你做个好人,在他们看来也只会对你恭恭敬敬,疏远的很。

    除非像我们这样自己人的,不然他们连真话很少说,甚至跟本不说。

    一个个都盼着我们,安稳的来,安稳的走,早点礼送出门那才是他们最高兴的事儿呢。”

    “要么我们才会找去那些小混混地痞之类的打听消息啊,除了真的人手不够的问题之外,就是因为小混混从百姓中打听情报,可比我们好使多了。”

    同样的情报除非我们知道就是谁,不然我们想要打听出来那可要费一番功夫的,甚至通常情况都不清楚知道内情的是谁,去找谁打听。

    但小混混就完全是另一番套路了,各地混混儿本就是自己底盘儿界面儿上相熟的人,跟人们一通威胁,“告诉我怎么回事,不告诉我就挨家挨户泼粪,要么偷你们家的盆。”看似玩笑,有时候反而更有用,更迅速。

    “行了,你们俩现在还小,用不着你们操心这个。一会吃完我带你们去旁边的成衣店先去挑几件衣服。”

    三人还没说几句,由于摊主加塞儿,很快就把饭菜端上了桌儿。

    而此时李信和二狗子早就等不及了,二狗子还小声的说道,

    “我倒要看看这城里的饭菜跟家里的有什么不一样。”

    而此时的张冲就坐在二人对面,抿着小酒,吃着菜。

    这种地摊儿的所谓小炒也就是各种当季的蔬菜混在一起的大杂烩,在加上几片薄薄的肉片。

    等酒喝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了,之前要的宽汁儿,就是这时候用的。

    其实就是菜汤多点,等菜吃的差不多了,张冲直接就端起一个没剩多少的盘子,连汤带菜全部倒入面碗,搅拌一下,吸溜吸溜的吃起了面。

    边吃边给李信他们介绍着整个市场的情况和都有那些人群。

第十五章 买衣服

    李信和二狗子坐在对面,听着张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别看只是个县城啊,但是整个市场充斥这各种各样的人群,做生意的老板,卖苦力的肩夫,

    行窃的扒手,要饭的乞丐等等人群,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这个环境,自然而然的在周围就有了各种各样消遣的地方。

    在整个市场的周围,从赌坊到妓院,从当铺到杂货店,包括茶馆、酒楼、澡堂样样都有,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了所有场所而已。

    这其中最多人啊还是一般的那些穷苦人家在附近卖卖苦力的,这些人本身就是混日子,肯定是挣不着钱的,勉强维持生存罢了。

    他们每日的天不亮就起来,到市场扎堆儿等活儿。而需要人的也都会来市场喊人,比如某个富商运来的粮食要招人卸车,就会派伙计来市场喊一声儿,

    “什么什么地儿卸粮食,一共十车下午干完,来几个人。”

    如此之类的。他们什么都干,搬粮食卸车、砌墙修房顶,挖井填坑,连出丧哭坟都可以,看似什么都行,但没有一个是专业的,也永远没有长久的。

    这种活儿也都是当天结清,而这些人一般下午干完活,拿到钱之后就又回到了市场,而且不会在接新活儿了。

    这时候就是到了他们消遣的时候。

    通常情况都会到处逛逛,看看杂耍戏法儿什么的,心情高兴了也会叫声好,给几个赏钱。而临近傍晚有富余的人可能还会去趟澡堂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等出来后也不会回家,在去吃顿晚饭,没准还会去看出儿戏,听听书什么的。

    最后才会晃晃悠悠的买棵菜买点面回家,给家里的媳妇孩子吃,而他们自己就会直接躺下睡到第二天,然后装着昨天晚上媳妇做的饼子继续出门谋生路。

    等张冲慢慢把市场都介绍的差不过了,他碗里的面也吃完了。又把最后留着的一口酒喝光,站起身来对二人说道:

    “走,我带你们去买衣服。”

    说完把钱放在桌子上就直接走了,而他说的成衣店也不远,走过这段摆摊的路口之后不远就是一家。

    只见这间门脸儿写着陈氏衣店。李信向远处看去,又看到了陈氏布店、陈氏裁缝店。

    三间门脸挨在一起,在看房屋造型和构造,看来都是一家开的,后面一个大院儿,前面三间门脸儿,分别做着不同的生意。

    跟在张冲身后,二人迈步走入衣店。刚刚进入衣店就见对面迎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计,点头哈腰的跑了过来。

    口中还喊着欢迎、张捕头好之类的奉承话。

    张冲说明来意,指了指身后的李信和二狗子,说道,

    “只是给他俩挑几件旧衣服,不耽误什么事儿。”

    “你这儿有没有合适的拿出来瞧瞧。”

    小伙计十分热情的连忙答道,

    “有的,有的,我们这里应有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有。

    丝绸的锦缎的,粗布的麻线的,天上飞的羽毛,地上长的皮草,水里游得鱼皮。。。”

    张冲听着伙计在身后喋喋不休个没完的样子,直接扭头瞪了一眼,厉声道:

    “别给我废话,赶紧去拿。”

    伙计被吓得一哆嗦,瞬间止住了嘴里的唠叨,

    只是应了几声好、好、好,就转身小跑着从侧门进入了后院。

    好像跑晚点就会被抓去见官似的。

    这里还要提一句,虽然张冲是个捕头,但真的不是官,整个县衙里真正称得上官的,就最上面那三个,其他的都不是。

    二狗子看到伙计害怕的模样,还笑嘻嘻的小声儿跟李信说道,

    “这伙计真胆儿小,没事儿你怕什么啊,难道还怕自己被抓进去不成?”

    而李信听完二狗子的疑问,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就是因为没事儿才不能进去啊,万一进去了没事儿也说出点儿事怎么办?”

    对于李信和二狗子两人在旁边嘀嘀咕咕的,张冲也没去搭理,直接找了靠边儿的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这种衣店,新衣服旧衣服都卖,但一般都会把新衣服摆在前面,旧衣服放在后面大院儿的空房里,有人想买的时候在去后面拿。

    就跟卖苹果似的,个儿大好看的放前面,个儿小长歪的放后面。除非全都是烂苹果,怎么摆都一样,才会随便的堆放在一起。

    而后面的大院儿以及空房通常都是又当仓库又当住房。

    掌柜以及当学徒的伙计住在后面,顺便也能晚上看仓库。

    而一般的伙计也就上工时才来,平时都是回家住。

    三人等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侧门的门帘掀开,当先走出来一位看模样三十来岁的妇人。

    身材丰腴但却风韵犹存,皮肤白皙一双眼笑眯眯的像会说话一般很是勾人。

    而之前跑进去的伙计正抱着一堆衣服跟在她身后。

    只见那妇人刚刚掀开门帘看到张冲就挥动手绢笑道:

    “呦。。。今天这是哪阵风啊,把张大人这么辛苦的官人吹到我这小店,迎接不及,还望见谅啊。”

    同时对身后的伙计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把衣服都摆出来啊。手脚麻利点儿。”

    随后又笑眯眯的转向张冲,

    “刚刚正在后院教训那不争气的徒弟裁衣呢,看到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问才知道是大人驾临,未能及时迎接,大人不会怪罪吧?”

    李信听完想到,看来这老板也不是大商,还得自己亲自动手做衣服。

    不过张冲根本没在乎这些,只是侧身把位置让出来,让李信和二狗子能够上前一步,同时对二人说道:

    “你俩去看看吧,挑挑有没有合适的。”

    “先说好啊,就一身,多了我可掏不起钱。”

    而这时既是老板又做裁缝的陈掌柜并没有因为之前张冲的无视减少一丝笑容,依旧满脸堆笑的对张冲说道:

    “看您说的,您来照顾我生意就是给我脸面了,平常也多亏有您的关照,不然我一个妇道人家,就带着一个小女徒弟,早就被人吃干净了。”

    “您放心虽然小本买卖不能打折,但是今天二位挑完衣服之后我在每人赠送一双鞋,当然了也不算新鞋。您看怎么样?”

    只见这妇人虽然口中说的是李信和二狗子,可是双眼却一直都是直勾勾的盯着张冲,

    好像另外三人都是空气一般,只有她面前的张冲才是真实存在的。

    只见这时张冲这个平日里粗鲁惯了的大汉,居然隐隐露出一丝丝尴尬的神情,不过很快便掩去,连忙出声转移道:

    “那就多谢陈掌柜了,以后再有地痞流氓来捣乱,尽管来找我就好。”

    完全无视了陈掌柜的秋波,而李信和二狗子一人挑完一件短褂和裤子之后,陈掌柜又打发伙计去拿了两双合脚的鞋。

    毕竟鞋子不像衣服,大点儿小点儿都差不了那去,鞋子要是差的多了那可是难受死了,还不如不穿。

    而在这期间陈掌柜陪座在张冲旁边,不断的跟他说着话儿,好像有什么特别可乐似的,总能笑的她时不时就前仰后合。

    等二人挑完穿好,之前的破衣服也不要了,直接就放再了柜台,而张冲看到他们终于弄好了,

    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你俩穿好了吧,好了就赶紧走吧,现在午时都要过了,马上就要未时了,我还得带你们在去其他地方转转。”

    说着便站起身放下银子就要出门而去。而旁边的陈掌柜看都没看一眼那些银子就连忙起身说道:

    “大人,您在稍坐片刻啊,奴家还有数不清的话没说完呢。”

    不过张冲却已经快要走出门去了,而李信和二狗子正紧跟在他身后闭口不言。

    见此陈掌柜也只能跟着把三人送出了店门口,同时还说道:“大人走慢点,以后常来,多多关照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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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芸县迷案介绍:
水芸县一群淳朴之人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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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日常琐事和柴米油盐。水芸县迷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芸县迷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芸县迷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