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战争逻辑
洛基坐在昏暗的政务大厅中，手指轻柔眉心，很久都没有说话。
哲罗姆和葛琳全部是了解他生活习惯的人，他们知道此时他已陷入沉思，因此并没有说什么。三人分坐在政务大厅的三个角落中，卡佳带领卫队忠诚的守在门外。
深夜中的寒水村重新归于寂静。
（伯纳德这个老家伙虽说阴险狡诈，但是他向来并不是愚蠢之辈。外敌入侵，唇亡齿寒。如此浅显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明知隔壁行省已经打成一锅粥，而他竟然纹丝不动....这老家伙莫不是想要投敌？）
在洛基的眼中，伯纳德公爵至少有两个投敌的理由。
1，河谷地中确实没有能够和巴坎布什相匹敌的军队。
风息堡中绝大部分的维京战士已经跟随古斯塔夫前往斯拉夫劫掠。此时河谷地中留守的部队满打满算加在一起不到2000人。这种兵力根本无法对抗巴坎布什手中的2万斯拉夫奴工。
就算把召集封臣，把全部兵力拉到风息堡中守城。只要巴坎布什日夜不停的发动车轮战，风息堡最多只能坚守10日。因为2000人守城意味着几乎没有轮换。而10日是普通人不眠不休的极限。
当他们虚弱到连武器都举不起来的时候，风息堡的城墙哪怕再坚固，也必然会被攻破。
2，摇旗易帜，对于此时的伯纳德公爵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风息堡的封地令牌在我的手中，这就像是我所居住的房子，产权在别人手里一样。这种情况下，居住在风息堡中他每天都会感觉如坐针毡。而对我发动战争，又会极大的削弱河谷地的实力。
伯纳德这个老家伙迫切的需要一个新的领主来重塑河谷地的秩序，如此，他可以将跃马岗收回，再用一套新的规则彻底占领风息堡。甚至...他还可以设法将血鸽镇的盐场纳入自己的手中。
他的动机并不难盘出。但是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一个大前提：维京必败。
这在洛基看来，同样并非易事。
此时，维京人的一万大军正在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劫掠。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这是一次“换家”行动，只要他们坐上长船返回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巴坎布什麾下的一万名斯拉夫奴工会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般融化。
毕竟...奴隶起义欺负欺负留守在后方的女人和孩子尚可。但是想要和残暴的维京海盗作战，这其实并不现实。
除非...维京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或者伯纳德知道，大军即便回归，他们也打不赢！
就在这时，洛基隐蔽的瞥了一眼全身穿金戴银的葛琳。回到村庄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已听说过血鸽镇血洗麦西亚的故事。心中不由升起一重新的担忧。
（有没有可能...是英格兰群岛上的那群商人和斯拉夫人联手了？）
林蒂司法修道院与约克郡城中的繁荣景象依旧清晰的镌刻在他的大脑里。英格兰7国中，国力相对平庸的诺森布里亚都能修建起如此富庶的教堂和城镇。毫无疑问，群岛之上依靠海洋贸易的七个国家经济实力都很强大。
如果他们因为海盗入侵而暂时联合起来....
洛基不由自主的想起上一世的的灯塔国。
二战时，本子国或许可以在“民主灯塔”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的咬下他一大块肉，但是这国力极端发达的猛兽一旦苏醒，它将经济重心从发展民生转移到发动战争上后，本子根本无法抵抗“民主灯塔”强大的国力。
无关“奥丁”，无关“神选者”，战争的本质永远和“金币”相关，而单纯讨论“金币”与“生产金币的能力”...
英格兰7国足以对维京造成碾压。
（如果这个时代有gdp，这7个国家的gdp至少要超过维京7省10倍以上。）
这7个国家在自由贸易的摇篮中度过了数十年。直到洛基西渡淘来了第一桶金，血鸽镇赌国运狠狠的再劫掠一波。这个摇篮终于破碎了。苏醒过来的英格兰7国想要反制维京.....
似乎联络上他们位于东部的死敌“斯拉夫人”，就是最完美的办法！
一方出钱，另一方出人。双方一旦联合，爆发出来的是1+1=11的巨大威力。
黑暗中的洛基捻着手指，缓慢的盘出了这场阴谋背后隐藏的逻辑。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在无意中推动了一块看似不起眼的多米诺骨牌......现在已经引起了一连串后续的蝴蝶效应!
自从完成穿越，他一直以“智者”自居，而认为身边所有这些不识字的维京领主全都是傻子。
其实他们并不傻。
他们长期以来，信奉的是最原始，最简单的“强盗逻辑”：强盗只抢劫穷人。
因为穷人不会反抗。
一旦因为贪欲作祟而四处树敌，强盗就一定要承担“贪欲”所带来的的后果。而现在，就到了维京需要为数百年的劫掠而付出代价的时刻。
（如果我是英国人，我是个海洋文明，我必定会想办法毁掉海盗们的船只！这一点对于一个海洋文明不难做到。守卫船只的海盗都在岸上，而长船停靠在海中。从海面上投掷燃油和火把，可以轻松焚毁木材制作的长船。
如果波罗的海东岸的维京海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么情况就被动了...这**猾的英国人必然是想趁着巴坎布什和维京部队拼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带领绝对优势的兵力登录，尽可能的攫取最大的胜利成果。
如果我是英国人，我必定会这么做！)
这就说明，除了这2万多人的斯拉夫奴隶起义军，我们在不远的将来还要面对不知数量具体有多少的英格兰军队！这只军队将从北海的对岸飘来，极有可能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最南端的河谷地登陆。
而登陆地点，很有可能就是寒水村！
如果伯纳德聚集封臣在风息堡垒抵抗巴坎布什，他们就会悄无声息的在寒水村登陆，到时候....腹背受敌之下，风息堡会像鸡蛋一样被碾碎。
伯纳德公爵所做出的选择并没有错！
这场战争毫无胜算，根本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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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 破局的关键
当晚，洛基送走了葛琳，送走了哲罗姆，自己一人继续留在黑暗的政务大厅中思考了很久。
从黑夜直到清晨，再到日上三竿，他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破局的关键，只怕还在自己！
但是整个计划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这个环节需要自己身边一个最可靠的亲信去完成。然而悲催的是...自己身为一个“维京领主”的手边竟然没有一个可靠的维京人可供使用。
哲罗姆的神威已经升级到了正义途径的序列3“审判天使”他是自己手下战力最强的神选者。
但是从根源上说，他是一名英格兰修士。即便两人肩并肩一起经历过寒水村保卫战的艰苦战斗，两人的意识形态还是存在诸多不同。
说的直白一些，他和哲罗姆终究还是“利益大于情谊”。他需要哲罗姆进入寒水村增加宗教的多样性，同时普及教会学校让儿童们认字。
而哲罗姆需要他完成圣主教修士一生的宿命：传教。
在真正涉及到民族生死危机的大事上，洛基并不能完全将宝压在他的身上。
同理，卡佳也不能信任。
虽说卡佳自从成为寒水村的守备队长后，她的任务完成的相当不错，但是她的身上毕竟流着斯拉夫人的血。
而此次入侵，领头的正是斯拉夫王“巴坎布什”。
当面对斯拉夫王的时候，这年纪并不算大的少女还能有多少忠诚.....人心隔肚皮，洛基的心里并没有半分把握。
这个险，同样冒不得。
老戈尔是个好人选，但是他已经怀揣金币，扬帆出海。此时不知道正在哪座荒岛上快活。
在这一瞬间，洛基忽然十分思念自己曾经的兄弟萨特。
...
或许是奥丁听到了洛基的召唤，隔天一早，萨特带领身边其他的6名伴当出现在了寒水村的门口。看到萨特终于从“圣山”中归来，洛基老泪纵横，当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自从两人在去年冬天一别，洛基已经经历了两场生死大战。
两场战斗，他都是依靠着很多的运气才得以苟活至今。
反观萨特，自己这位兄弟通过在圣山中一年的试炼，同样成长了不少。不但是他，就连身边的维德，西蒙等等兄弟，也全部洗去了曾经的稚气。
“原本我是想跟着‘风暴神使’伊鲁席尔大师完成秋季的狩猎任务再返回村庄的，但是我们几个在预定的集合地等了将近一周，始终不见大师的身影。罢了，或许是大师临时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们也就先回来了！”
“我们几个选择的都是狂战士序列，毕竟投入小，收益高，而且相对来说风险也比较低。呵呵，我升到了序列6‘碎颅者’，其他几位兄弟也都是序列7‘寒地力士’，还算没给你丢人。
只是其他三位想要挑战海巨人魔药的弟兄并没有抵抗的住狂暴的药材对身体的冲击，最终爆体而亡了。”
洛基看着面前的老友，心中百感交集。这可是当初第一批跟随自己出海的生死兄弟。当时的自己还是一个颇为自大的蠢蛋，但即便如此，几位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也依旧坚定的跟随自己的脚步。
现在看到他们至少绝大多数人都还活着，这就已经很好了！
“真是抱歉，我们的村庄在你们离开后，被迫卷入了一场大战！我没能保护好你们的父母，很多叔伯亲戚全都在这场战争中死掉了...以我有限的能力，我只能尽全力保护好你们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弟弟和妹妹。所以，我必须要和各位兄弟说声对不起。”
“呵呵，领主大人，这又是哪里的话！
这个冬天，半岛中的所有行省中都在传说这“血斧”洛基和“白袍”哲罗姆”的故事。我那平凡的父母要是直到他们的人生能有如此盛大的一场谢幕，呵呵，他们感谢你都来不及！”
“是啊，谁不渴望成为一场传说级战斗的一份子呢！我们错过了一场能够带来永世光荣的大战，说来还挺遗憾的。”
这一上午，洛基推掉了所有的政务。他让厨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和6位伴依次碰杯后，洛基亲自背出了一件被帆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品。
那正是取自“沉水之城”中的血色石雕像。
“我有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去做，我知道各位兄弟出走一年后也想多陪陪幸存下来的亲属，但是时间紧迫...今天下午，你们就要启程！
这个任务，就是背起这尊血色石雕像，乘坐一搜长船飘到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将所有无法回家的维京战士装入沉水之城中！”
萨特几人颇为震惊的望向洛基，山中无日月。在圣山中修行的几人刚刚回来，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当洛基向他们解释清楚后，他们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这次的入侵由斯拉夫人和英格兰人组队完成。我没法相信圣主教的英格兰修士，也不能寄希望于村庄中的斯拉夫工人。在这种时刻，我只能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
“巴坎布什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在龙息高原纵横辟阖，他必然是知道我们的劫掠队伍无法返程！如果他们真的被困在波罗的海东岸，现在只有我们能够拯救他们的性命！”
“有了上一次寒水村保卫战的教训。这个夏天里文佐夫已经派人向沉水之城中装满了粮食。几千人吃上个十天半个月，绰绰有余。”
当经过一段颇为详实的密谈后，下午几个兄弟面色凝重的回到家中。他们拥抱自己的弟弟妹妹，并且告别依然健在的亲属。傍晚时分他们直奔码头，在夜幕降临之前扛着血色石雕像，乘坐一条长船杨帆出海。
洛基在码头上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心中暗自祈祷奥丁神不要遗弃这块古老的土地。
在他的计算中，这1万维京海盗是他唯一的翻盘筹码。
隔天，他宣布停工一日，召集领地之内所有的斯拉夫居民一同来到寒水村，举办一次公开的会议。
“今天召集各位前来，是向你们宣布....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此时正在发生一件大事!你们的王，‘白熊’巴坎布什此时正率领一支由斯拉夫奴隶组成的军队，在龙息地窟中休整。他们能够住进这座城市，毫无疑问说明他们已经几乎杀光了龙息高原之上所有的维京人。“
“根据保守估计，巴坎布什的这只军队军力在2万人左右，坦白的说，我们河谷地根本无法抵抗住这支大军。”
在洛基说话的过程中，寒水堡中工作的仆妇们已经端上了一盘盘的烤肉，蔬菜与水果等等，吩咐她们将食物发下，洛基也座到斯拉夫工人的中间，和他们一起享用。
“各位虽说认识我的时间不算久，但我一向是个务实的人。与其等待巴坎布什打到我的门前，你们发动起义挥刀砍向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兄弟，不如我现在就放你们走。所有想要出发投奔斯拉夫王的人，我绝不挽留，也绝不刁难....”
“因为我知道，这又是一场我们寒水村所必须经历的劫难！和冬季里发生的寒水村保卫战一样，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带领你们度过难关，因为我知道，这一次的敌人更加凶残且可怕！”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光我们所与人！“
说出这句话后，台下顿时响起一片交头接耳之声。听到这个消息对于斯拉夫工人来说无异于一道惊雷。他们快速的用斯拉夫语和身边的同伴交流，同时很多人不受控制的望向自己怀孕的妻子。
即便不为自己，他们也必须要为自己的后代做出抉择。
接近10分钟过后，交谈的声音逐渐停止，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看到他起身，四周交谈的奴工们纷纷息声。所有人都抬头望向这年迈的老人。
“大人，您是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领主！”
“我在被维京人奴役前，曾经在吾王的帐下饲养野兽。如果吾王率领大军前来，只要领主不抵抗，我愿意和身边的弟兄为领主请愿，证明你待我们亲如一家，从来没有虐待过我们！”
老人的提议很中肯，可以看出他的确在为洛基考虑，但是洛基心中清楚，除非他带领寒水村起义，直接兼并到巴坎布什的军队中，否则无论多少人为他担保，自己只怕依旧难逃一死。
加入军队，意味着要和伯纳德公爵一样，背叛维京人！
这种决定，洛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不要忘了，他的村庄中此时还有四十多名跟自己浴血奋战过的维京兄弟！他们在雾鸭镇大军压境的时候没有背弃自己，反而拿起武器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在这场战斗中，他们的女人死了，父母死了，很多人都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背叛自己。
在这种时候，洛基又怎么可能为了活命而背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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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 大战前的准备
“这位老丈，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相当怀疑斯拉夫王到底会不会赐予我仁慈。我可以赌自己的命，但是我不能赌你们的命，或者你们尚未出生，孩子的命....
这个决定，必须要你们自己做出选择。是继续留在寒水村中，赌一赌我们维京人能不能从这场浩劫中幸存，还是去投奔你们的王，看看他能不能成为这片大陆新的主人。”
台下再次想起了嗡嗡的议论之声。
“天下之大，何处是家？就算我们返回大王的统治，那又如何？我们还不是被领主当做工人，每天辛苦的劳动，到年底才能分到一点微薄的酬金！”
“我老汉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比寒水村更舒服的地方！在这里，我们可以通过辛勤的工作，活成每个人希望的样子！我们的子女能够上学，女人也可以体面的选择一份工作。你们要走就走，反正我不走。”
“是啊！人在乱世，家在哪里，国才在哪里！”
“再过上一年，我就能买下来我居住的房子了，我也不走！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死后跟着洛基大人一起进入英灵殿，继续给大人当工人。”
寒水村和雾鸭镇中所有的斯拉夫人加在一起，数量已经接近800。经过一段颇为漫长的交谈后，一共有接近200人决定离开寒水村，前往龙息高原投奔巴坎布什。
这个人数，远远低于洛基的预期。
他还是高估了中古年代“国家”两个字的分量。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荒蛮的北方部落....绝大多数的平民介绍自己只会说自己是从哪里出生的人，来自某位领主的城堡。
比如洛基介绍自己就会说：“我是来自寒水村的洛基·斯塔拉格。”而根本不会说“我是维京国人。”
因为“维京国”并没有让他享受过半分好处。在这个国家中，他随时都可能被临省的同胞洗劫，被行省公爵压榨，甚至面对侵略也要自己解决。
这种国家，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对于这些想要离开的人，洛基表现出了充足的诚意。他不但拿出粮食，马匹，马车，就连武器也并不吝啬。他站在村口恭敬的祝福他们每一个人都能诞生下健康的儿童，同时长命百岁。
当然，也不忘嘱咐下次见面的时候大家极有可能是敌人。如果自己必须要与对方兵戎相见，双方都不要怪罪。
这是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上的“人之常情”。
处理完这些斯拉夫奴工，下一步....就是寒水村大教堂中的这几位来自英格兰群岛的圣主教修士。
他们跟随自己来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时，只不过是寻常至极的普通修士，但是现在，最差的都已经是序列7，强者比如哲罗姆和劳伦斯，这两人甚至已经升到了序列3，距离半神之境仅仅一步之遥。
洛基能够理解他们在寒水村保卫战的时候为了保卫教堂誓死而战的决心。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会儿他们一无所有，尽可以随意拼命。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次前来进攻的部队可不单只有斯拉夫人，根据洛基的推断，英格兰人极有可能也会在后期参战。如果几位修士继续留在寒水村，他们很可能要拿起武器砍向北海对岸的圣主教同胞。
他并不知道这几位修士能否为了他，完成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天平的两端，一面是回归文明的英格兰，加官进爵，享受荣光.....尤其是哲罗姆和劳伦斯，在英格兰7国中随便找一家国主，混个国师当一当估计没有任何为。
而另一端，是跟自己留在寒水村中，他们有极大的概率需要屠杀自己的圣主教同胞，更有可能身死道陨，死在这场浩劫当中。
在洛基看来，这道题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选择空间。
诚然，这群圣主教修士是宝贵的战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寒水村的“信仰自由”同样是把双刃剑。顺风时，多信仰能够让他快速收获一批神选者。但是当灾难来临，如果这群圣主教修士临阵叛变，村庄中倾向于圣主教信仰的维京海盗们会不会跟着叛变。
这是一个谁都说不好的问题。
基于这一重考虑，他宁可让心生退意的人现在就离开。如此，留在村庄中的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之辈。
只有这样，才有利于他下一步的布局。
修士们听明白了洛基的意思，互相观望一眼后...过了没有10秒钟，就同时向他摇了摇头。
“领主大人，我们不走！”
“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圣主教...教会和教会之间的关系，与维京领主与领主之间的关系大至相同。虽然同样属于圣主教，同样归属于教皇的领导，但是不同教会的修士，永远要代表自己教会的利益。”
“因为从根源上说，我们的力量来自与教会中的所有信徒。”
“是的，领主大人。”哲罗姆话音刚落，劳伦斯接上话茬。最近他忙于修建寒水村医院，眼看着建筑外围的轮廓已经在桑吉紧锣密鼓的施工下日益完善，他的工作也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没有来到寒水村之前，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茫茫修士中的一颗平凡水滴。正是来到了寒水村，建设寒水村福音教会，我们这些人才能被圣主基督赐予家庭，子女，一段被人尊敬，受人爱戴的人生。以及一生都难以想象的神选者之威。”
“身为修士，我们每个人都在忠诚的完成圣主的意愿。圣主基督接连赐予我们这等惊天的造化，我认为他必然希望我们留在此地。这条路线是既然是圣主希望的，必然也是我们希望的。”
“若有属于其他教会的修士兄弟前来冒犯，我并不介意拿起武器，继续保卫教堂！”
轻轻点了点头，洛基将老戈尔在冰封的船只中发现的银质阔剑发给其余几位圣主教修士。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那么从今天起，咱们就算是生死之交。为了能够平安的度过这次劫难，我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在6位圣主教修士略显震惊的表情中，洛基缓缓说出了他制定出的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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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女公爵蕾蒂·冷石
蕾蒂·冷石骑在自己这头标志性的苔原犀牛后背上，安静的站在霜雨堡的城堡门前。
她的身后，站着这座城市中最后的200名牦牛骑士
作为维京霜民的女伯爵，蕾蒂的身高接近2米。和所有霜民女性一样，她的皮肤晶莹如雪，高鼻深目，双目湛蓝，是个难的的维京美人。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蕾蒂能够坐上霜寒岭的女公爵，她所以靠的可并不是她的美貌。
她是真正带领霜民从贫困走向富有的救星。
霜寒岭因为维度极高，其气候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也是最冷。即便盛夏时节，霜寒岭中的依旧会经常会有雪花飘落。因此这是维京人7省中最为贫瘠的一块土地。
在蕾蒂就任族长之前，霜民的生活方式和其他行省的维京猎户们并无不同。男人放牧牦牛，女人在贫瘠的土地上早出晚归日夜耕耘，如此才能在秋季换回一点微薄的口粮。土地的贫瘠使得维京霜民长期人数稀少，越来越多的霜民选择从霜寒岭中迁移出去，前往南方更为富庶的龙息高原寻求生活。
就在人口不断流失的过程中，女伯爵蕾蒂出现了。
蕾蒂并非生于斯堪的纳尔威亚半岛，而是出生在距离此地极为遥远的亚平宁半岛。她的生父是以“剑齿雇佣兵”的身份为拜占庭王米哈伊尔二世征战的佣兵。正因出生并成长在崇尚贸易的地中海，蕾蒂的眼界和其他维京人完全不同。
在这里，她看明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定理：贸易胜于苦耕。
成年后，蕾蒂的生父在一场战斗中死亡，和所有瓦良格卫队的子女一样，她要将死去父亲的骨灰带回霜寒岭埋葬。而就在她返回故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老爹竟然是王族血脉。在这片过于贫瘠的土地上，王族宁可外出担任佣兵，也不愿意苦守着这片不毛之地。
在无人竞争的情况下，蕾蒂顺利的当上了族长。
而她着手进行的进行的第一项改革，就是彻底放弃领土之中那几百亩贫瘠的盐碱地。砸锅卖铁购买捕鲸船，号令全族出海捕鲸。
霜寒岭尽管一无所有，但距离冰封海岸并不算远的挪威海，是海豹，海象和鲸鱼的栖息地。往日里，维京霜民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出海抓捕这些并不好吃的丑恶生物果腹。那一层黏滑油腻的脂肪尽管蕴含极高的热量，但是霜民很少会食用这种东西。
因为几乎没有人会吞下这种东西而不引发呕吐。
然而蕾蒂在海洋贸易极为繁华的地中海已经开阔了眼界。从小在罗马商人店铺中打工的蕾蒂深刻的了解鲸油，象齿以及海豹皮革中所蕴含的巨大利润。这些货物向来是巴黎城中各大精工作坊的抢手货，几乎永远有价无市。
自从霜雨堡的捕鲸船开始运作后，霜民们在罗马商人的指导下快速掌握了捕鲸与熬制鲸油的技术，他们的收入开始直线上升。西大陆的摧残明珠“巴黎”对霜民手中的活物最是珍重。为了能够获得上好的香皂和幼滑的豹皮.....每年春季，巴黎城中的贵妇们都会专门聘请圣主教的神父们做法事，祈祷今年的维京霜民能够捕猎到她们迫切需要的物资。
近十年来，霜民已经养成了固定的生活习惯。春夏两季，他们全族出海捕猎，将商品运到君士坦丁堡中，向法兰西商人换取金币。到了秋季，他们会再次返回船只，东渡到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劫掠粮食，女人，和过冬需要的生活物资。
全族无人从事生产。
依靠着蕾蒂·冷石开发出来的新商路，霜寒岭的所有霜民平地起飞，迅速发家致富。短短十年内，霜雨堡就变成了天断山脉以东三座行省中最为富庶的城市。
所以..她被巴坎布什盯上，几乎是一场必然。
蕾蒂眯起双眼，砍向广阔荒原中那近乎无边无际的斯拉夫大军。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浑身浴血的老爹在死前和她所过的话：“当佣兵和海盗没有区别。拿起武器砍人的同时，一定要有被人反杀的觉悟。”
霜民不事生产，每年都是东渡到斯拉夫抢劫他们土地上的粮食，而今天，就到了自己需要还债的时候。
“巴坎布什大王，我曾经听说过你是斯拉夫第一勇士！明人不说暗话，我霜雨堡的这点微薄的兵力的确阻挡不了你的军队。但是，如果你能给我麾下的勇士们一个决斗的机会，我的领土中将永世传颂你的威名。”
蕾蒂站在两军中央，这还是她当上领主后第一次面对数目如此庞大的军队。一万五千人的军队铺满了霜雨堡城门前的雪白平原，如同平地中忽然长出一片茂盛的森林。这些愤怒的奴隶单纯呼吸吐出的雾气，就形成了一团雪白的乌云。
所有人的眼中都闪烁着贪婪的火焰。
女公爵的心中知道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原因很简单...在巴坎布什到来之前，她已经命令手下连夜处决了霜寒岭中所有的斯拉夫奴隶。
至少五千条生命在最近三天内死掉。他们的尸体甚至此时正被堆积在城墙边，还来不及处理。
“呵呵，决斗？灭掉龙息地窟后，我们的军队依旧剩余1万五千人。就你身后这200个骑兵，你拿什么.....”
奥列格话刚说了一半，巴坎布什伸出大手拦住了他，一人一熊走到阵前。他微微一笑，露出了满嘴洁白的牙齿。
“呵呵，好啊！”
“老子在你们的土地上转悠了好几个月，杀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这种窝囊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你个小丫头要是能跳出几个硬茬让我过过手瘾，那最好不过！”
蕾蒂瞪大双眼感觉难以置信。
斯拉夫大军忽然出现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她的城中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于战斗的士兵。邀请巴坎布什决斗本是无奈之举，是她作为领主想出来的拼死一搏。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巴坎布什竟然应允了下来。
她望向身后几名从君士坦丁堡重金请来的侍卫，惊喜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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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巴坎布什VS沙布列
第一个从阵中走出的，是一名身披羊绒袈裟，长有深棕色皮肤和黑色眼睛的婆罗门武僧。
这种源于天竺的古老信仰，在日后甚至独立演化成了一种阶级，“婆罗门”三个字即便在21世纪，也是毛印国四种姓中社会地位最为崇高的姓氏。他们掌握着传教，祭祀以及传授知识等诸多权利。在社会中拥有免赋税，免兵役，免死刑，甚至豁免任何类型的身体刑法等等诸多特权。
而这一切，都要开始于2700年兴起的婆罗门教。
公元前2000年，婆罗门教出现在古老印度的土地上，这个神秘的教派信奉三名古老的神灵：梵天，毗湿奴与湿婆。即便4000年后的21世纪，依旧没人说的清楚这三尊神灵到底是如同炎黄二帝般的人类，还是从太空中坠入地球的外神，亦或者是如同利维坦般的旧日支配者。
武僧，是婆罗门三神中负责“生命与守护”之职的“毗湿奴”所贡献出的序列途径。
此时入场的这名武僧名叫作“沙步烈·默罕默德”。他是“金刚途径”下的神选者，现在已经修炼到了序列5：银佛。
“小姐，您在此稍作等候，我去去就来。”言毕，沙步烈脱下厚实的羊绒袈裟，拿起身边一根沉重的金刚杵走到了场地中央。
他是蕾蒂公爵从巴黎请来的贴身护卫。尽管婆罗门武僧的战斗能力未必比维京战士高明太多，但是他们满口佛经，举手投足极具异域风情。在浮夸之风盛行的巴黎城中，他们非常受欢迎。
对面的巴坎布什颇为惊讶的来到阵中。
他的一生都在和维京人以及蒙古骑兵作战。这种裸露前胸，使用一根奇怪的金属棍子作战的怪人，他还从未见过。
尤其是这人在面对他时所展现出的淡定，更是让他有种遇到了高手的淡淡兴奋感。
“佛说，世间万物皆为空，唯有空，才能包容万物。施主犯下杀生之最，如果不幸死于小僧的杖下，希望你在坠入地狱，能够一心向佛。”
淡定的站在原地，寒风夹杂着细雪撞在他的胸膛上，不会融化反而挂在他的身上。沙步烈伸手小心翼翼的摘下片片雪花，放到地上轻柔的如同呵护娇小的花朵。
“黑爪，你回来...”
当巴坎布什巨大的黑熊想要走上前去的时候，他无情的把他叫了回来。
“这么有趣的敌人，只怕还用不着你出场。我亲自去会会他....”
“我是真想看看他这没来由的自信倒底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两人全部入阵后，一万五千多名斯拉夫奴工将这方圆不过百米的决斗场围得水泄不通。巴坎布什与沙步烈分立场地的两侧。中间，一侧是斯拉夫军队中的奥列格，而另一方，则是依旧骑在牦牛后背上的蕾蒂。
“我如果输掉决斗。我方就此退兵，今年秋季不再进攻霜寒岭。”奥列格望向蕾蒂的双眼，淡定说到。
“我方如果输掉决斗，我将拿出城中所有金银，同时我的下属将不再抵抗，任由你们处置！”决斗是蕾蒂的誓死一搏。兵力上的严重不足使得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好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随着两人同时的三声掌击，巴坎布什与沙步烈的决斗正式开始。
“迅捷如猛虎且，轻灵如仙鹤，是武僧的战斗之道！”战斗开始后，沙步烈一把将降魔杵茶在原地，飞身一跃，如同一只飞翔的大鸟向巴坎布什俯冲而来。他的脚下升起一团起炫目的火光，那炫目的波纹迅速的蔓延到全身，如同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燃烧的灵能之内。
“佛曰空无，似水不定，似水无形！”他近乎化做一团火影残象，瞬间冲到了斯拉夫王的面前。
当巴坎布什举起粗大的双拳想要格挡时，沙布烈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他的面前，下一秒，如同一缕青烟般出现在他的身后。
轻轻的掂起膝盖，这名强大的武僧利用如同鬼魅般的速度重重撞到巴坎布什的后腰上，巨大的冲力撞击下，斯拉夫壮汉情不自禁的向前踉跄了两步。
沙步烈的攻势显然还没有停止。
“引水入杯，继成杯型，引水入壶，即为壶状，似潺潺流水，似涓涓细流，似碧海蓝天，也似洪水猛兽！”
巴坎布什的周围已经看不到沙步烈的身影。在一团烈火中，漫天拳影向他砸落，这无形无影的攻击似乎来自身边的所有方位。起初，巴坎布什还试图举起双手格挡，但是招架几次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完全跟不上婆罗门武僧的迅捷步伐，
只能放下双手，以肉身硬抗。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沙步烈发出了数十拳。他知道想要战胜巴坎布什这种如同铁塔般的壮汉，他必须要用密不透风的“削风之拳”击破他的防御，让他肉身露出破绽。
但是巴坎布什的应对方式显然超出他的理解。当一个人全身空门大开的站在原地时，他的全身都是破绽。
全身都是破绽=全身没有破绽。
一时间，他的心底竟然没来由的有点慌。他只能依靠继续念诵佛经维持自己平稳的心境。
“千灯万盏，不如心灯一盏，等起缘灭，悟法幻想，我佛让我普度终生，就让我.....”
庄严的佛经戛然而止。
因为巴坎布什出手了。
他的出招极为简单，既没有大段冗长的唱词，也没有花里胡哨的步伐。他只是看准时机，伸出如同熊长般的大手轻轻向前一抓。
沙步烈那并不粗壮的脖子立刻就被他卡到了掌心之中。
无论在什么时代，“贴身短打”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所有的刺客都会备上那么一两手万一被人抓住的脱身技巧。然而对于“金刚途径”下的神选者来说，他们并没有任何脱身技巧。
因为怒目金刚赐予他们的神威是如同钢铁一样坚硬的身躯。
沙步烈的“金刚途径”已经升级到了序列五“银佛”。在这个等级，他的肉身已经足以抵抗的住绝大多数的近身刀剑斩击。普通的钢刀剁到他的身上只会发出金属相交的嗡鸣，而根本无法穿透皮肤，刺入血肉。
此时脖颈被巴坎布什攥在手中，他立刻运转起全身的灵能覆盖皮肤，同时双手攥拳，用力向他的肘部关节砸去。
只可惜，他的这一击再也没有砸出来。随着巴坎布什的指尖轻轻用力，沙步烈立刻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抵抗的巨力！他拼死挣扎了短短数秒...伴随着咯吱咯吱的骨骼碎裂之声，他的头颅已经彻底的和身体分离。
巴坎布什如同捏死一只鸡仔一样，轻松捏死了这名强大的武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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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巴坎布什VS黒弗·所罗门
“花里胡哨，没啥意思”。
这八个字，是巴坎布什对于沙步烈的评价。在他看来，这人从进场开始，就满口磨磨唧唧，全身火光冲天，乍一看似乎牛逼的很。
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他的每一拳打到巴坎布什的身上，都如同姑娘的手掌一般，绵软无力。
这种攻势再让沙步烈打上三天，他都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伸出大脚轻轻的踢走他无声在残骸，巴坎布什满怀希望的望向蕾蒂身边的第二名护卫。
那是一件身穿火红长袍的传火帮众。
拜火神教是个非常有趣的教派。
它的有趣，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这是一个体量上并不输于圣主教的巨大教派。根据教皇的统计，此时全世界范围内大约拥有圣主教徒100-150万之间。
而传火帮众至少有200万以上。
圣主教宣扬圣主的建筑是圣主教堂。在城市，村落，甚至荒野中，圣主教堂永远都是最高大，最显眼的建筑。
但拜火神教不同。
他们的“传火祭祀场”，深藏于地下。
一座城市中的“传火祭祀场”可能是某位富商的地下室，可能是一处寻常农夫的宅院，也可能是一处废弃的地下挖掘场。掌管传火祭祀场的“传火祭祀”负责将传火帮众秘密的整合到一起，在进行集会的时候，所有成员都需要佩戴面具，使用代号。
在外界身份极高的贵族在传火祭祀场中，很可能只是个不起眼的茶水小弟。
同理，外界三餐不济的长工可能在这里摇身一变，变成掌控所有人命运的传火主教。拜火神教之所以如此永恒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其原因就在于在拜火神教中，高阶传火帮众可以直接提升低阶传火帮众的等级！
在拜火神教中，凡人无需等待神灵！
他们只需要按照自己在传火祭祀场中的位阶，完成主教大人的任务，主教大人自然可以将力量赐予他们，提高他们的序列等级。
这种获取力量的方式，毫无疑问比虚无缥缈的神灵要可靠的多！毕竟人和人交流起来简单且直接，所有人怀着同一种目的来到教会，而传火主教就可以利用这种目的，将自己麾下的所有帮众拧成一股绳。
下一位出场的“黒弗·所罗门”就是拜火神教设置在霜雨堡中的传火主教。薪王赐予传火帮众6条升级序列：凤凰，余烬，着魔，魔女，炎魔，火骑士。
黒弗，是“着魔途径”下的序列6：唤魔者。
蕾蒂满怀希望的看着一身火红长袍的黒弗走入决斗场地。沙步烈碎成两截的尸体以及一地的鲜血无不在提醒着她，面前这头白色的恶魔当之无愧的对得起外界对他的所有传言。
她希望拜火神教的这位主教大人当真如同她平日里表现出的那般强力。外出一大圈清楚的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后，蕾蒂·冷石心中越来越感觉到圣山与英灵殿并非古老传言那般可靠。
在她看来，垄断魔药并且独自贩卖，这群风暴侍僧与其说是神职者，更像是一群垄断商人。
而商人，（比如她自己），从来都不值得信任。
与其喝下魔药赌命，她宁可相信看得见且听得到，能够被自己“操控”的教会。在这种情况下，所有成员全部来自平民的拜火神教被蕾蒂看中。
原因....还是那个非常简单的原因。
这个教会是“商人”最好的帮手。
秘密隐藏在各座主城之中的传火帮众是蕾蒂最好的眼线，而利用这些隐藏在7大行省中的眼线，蕾蒂可以通过“拜火神教”，轻松掌握所有领主的动向。
她能够第一时间得知各大行省中的紧俏物资是什么，同样，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所有行省之间的“实时”敌对关系。
除了捕鲸，利用“拜火神教”庞大的信息收集能力大发战争财，也是蕾蒂的重要敛财手段之一。
早在10天前，她就已经得知了龙息地窟被攻陷的消息。然而秋季的霜寒岭，海面已经被完全封冻。所有的捕鲸船都被结结实实冻在海面上...
无法乘船逃离的情况下，蕾蒂只能背水一战。
沙布列的意外死亡让她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她的副官，霜寒岭传火祭祀场的传火祭祀“黒弗·所罗门”上。“着魔途径”的神选者全部都是强大的法师，她曾经看到过这群人操控火焰异能战斗。
这些人在战场上能够轻松的以一当百，焚尽万物。
但是...随后发生的战斗彻底击碎了蕾蒂对于拜火神教力量上的信仰....
当决斗开始时，黒弗张口喷射出一团炽热的火流，那团火焰从外表看来声势浩大，炽热的火墙灼烧下，就连地面的泥土都发出了高温灼烧的滋滋响声。
然而巴坎布什却依旧实用了最为简单粗暴的技巧。
他迎头冲向那团火焰....直冲燃烧火焰的中心！火墙升起的浓浓的黑烟彻底阻隔了黒弗的视线。她看不清巴坎布什的身影倒地在哪，等到意识到大事不好时.....
这名身材高达的斯拉夫壮汉已经奔跑着贴到了她的面前。
巴坎布什窝身冲刺。巨大的力量激发下，他化作一枚炮弹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黒弗柔软的肚子上。清晰的骨裂声传来，随着一抹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嘴角飚射而出，还没有落地...黒弗在半空中就已经濒临死亡。
当巴坎布什把她扑倒在地的时候，她竟然早已没了气息。
“我真他吗的是...怎么一个比一个弱？！”
“上一个至少还让老子出了一招！这个黑娘们连半招都没扛下来，合着你这丫头提出决斗……是来忽悠老子陪给你当猴耍吗？！”
巴坎布什真的生气了。
“我的老爹曾经教育过我，身为一个男人，每个一段时间必须要挨一顿毒打，否则下一次战斗很可能就是你的丧命之时！”
“小妹妹，你不知道我对这场战斗寄予了多大的期望，结果呢！？”
“就这？？？”
“老子已经三个月没有挨过打了，我他妈这辈子都没过的这么舒坦过！”
“如果你派下来的下一个还是这幅水准，呵呵....”
“可千万不要说我没有让你见识过暴熊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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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 尼布鲁的建议
蕾蒂并没有派下来第三个人，因为她的手上的确已经无人可用。
所有人都清楚，即便入场，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取得胜利。
秋季是劫掠时节，和所有其他的维京村镇一样，霜雨堡中绝大多数的维京海盗全部出海，前往波罗的海对面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劫掠粮食。现在她的城市中仅存她的几名私人护卫，以及大群的老弱妇孺。
而另一方面，巴坎布什的单体战斗能力实在太过强大！
一般情况下，维京海盗出海劫掠从来不敢接近摩尔曼斯克。所有人都知道，如无意外，千万不要去招惹巴坎布什。
至于为什么...
现在蕾蒂终于弄清楚了。
剩下发生的事情非常简单，眼看决斗无法进行下去，蕾蒂发动了最后的攻势。她召唤出霜寒岭仅存的数百头苔原牦牛，将成桶的鲸油捆绑在牦牛的后背上，点燃后对斯拉夫义军们发动了冲锋。
这是一种记录在地中海古卷《对阵十讲》中的战术。传说是将近一千年前由中华大地上的一个将军所创造。只不过，那位将军是是将牛角上捆绑兵刃，试图用冲锋碾压敌人。
而富裕的霜寒岭无疑可以实用更加奢侈的方法，将成桶的鲸油捆绑在牦牛的后背上，随后同时点燃引线和牛尾。
冲锋起来的牦牛在冲入斯拉夫农奴的军阵中后，一桶又一桶的鲸油被引爆，巴坎布什麾下的一万五千名斯拉夫义军折损了很多人马
但，这已是这名女公爵最后的手段。
1天后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马卡洛夫向归来的斯拉夫王汇报战况，“攻占霜雨堡后，我们的部队剩余13049人，其中骑兵仍然具有4762人。”
“在霜雨堡中，我们搜出了西大陆通用的‘第纳尔’金币62048枚，各色银币‘186402’枚，唐人丝绸1204匹，还有不少瓷器，玉器等等。这些战利品装满了20多辆马车。全部的物资我都已经组织人手运往龙息地窟大本营。”
“城市中还有维京幸存者吗？”奥列格洗干净了脸上干涸的鲜血，转头问道。
马卡洛夫默默的摇了摇头。
重新获得自由的斯拉夫奴隶在攻破了两座城市后，已经变成了发狂的野兽。被压抑许久的破坏欲此时已经彻底的被激发出来。甭说维京人，就算城市中来自君士坦丁堡和巴黎的鲸油商人都被他们用各种残暴的方式羞辱后砍成碎片。
“霜雨堡被攻克后，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1，用剩余的炸药炸毁冰冠隘口，彻底阻拦隔壁行省‘狼溪地’前往霜寒岭的通道，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左右两侧彻底一分为二。”
“如此，我们就可以挥师南下攻占河谷地，将半岛的东部三省彻底占领。”
“2，我们还可以带领大军杀出冰冠隘口，前往狼溪地！狼溪地的下方就是征服者堡垒所在的阴羽原。联络上我们的英格兰盟友上下夹击，维京人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如此攻势。他们会被我们从地图上彻底抹除！”
提出建议的是带兵攻城的马卡洛夫。奥列格看着地图，巴坎布什也没来得及说话，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军帐的门外低沉说道：“不妥。”
“属实不妥！”
营帐中的几人回头，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他全身笼罩在黑色的长跑中，唯有黑袍之外的一颗头颅长有满头银发。
“这次作战你们前期进展的非常顺利，原因就在于你们突然出现在维京人的土地上，我们毫无防备，且措手不及...”
“你们扫平两座行省用了大概19天时间。在这19天中，天断山脉另一侧的4座行省必然已经风声鹤唳，老人，妇女，儿童，只怕所有人都拿起武器被动员了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破城，他们没有任何活路！”
看到这是个拄着一根松木拐杖的老人，奥列格示意身边的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而老人看到这一众斯拉夫大汉似乎对他没有太多敌意，更是大跨步的走入营帐之中，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指向天断山的宾馆隘口。
“我敢打赌.....现在隘口的另一侧必然数千名奥沙利文的剑齿佣兵，他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待你们前去送死！
以你们手中这群仅凭一腔血勇作战的奴工们，和剑齿雇佣兵在这处峡谷中硬拼，这就像是把猪肉塞进绞肉机中。你们根本没有半点胜算！”
营帐之中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唯有这位黑袍老人淡定的坐到长桌旁，他收起奥列格那张用破旧亚麻布绘制而成的地图。取而代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制作精良的鹿皮画卷。
其上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地图，比例更加精准，且细节更为详实。
“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尼布鲁，当然，河谷地中认识我的人都将我称之为‘智者’尼布鲁。”
“他们都以为我是伯纳德公爵的幕僚，但其实...我是代表‘圣山’而来！”
听到这两句话，奥列格立刻明白，眼看斯拉夫大军攻势太猛。维京人的精神领袖，那群隐藏在天断山脉中的风暴侍僧们终于绷不住了。
再次经过一阵颇为尴尬的沉默后，尼布鲁大师继续开口道：“我这次前来，抱的是结盟的意愿。我知道大王需要的是什么....”
“你需要的是在半岛中有一个屏障对不对？河谷地的伯纳德公爵已经接受到了你们的联盟请求，现在派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
“维京人的圣山，同样是你们的盟友！圣山中的风暴侍僧们准备了足有200条长船，作为我们第一次合作的见面礼”
“呵呵..”巴坎布什闻言轻笑，“长船？”
“我需要长船做什么？这场战役打到现在，老子每天昏昏欲睡。伤口没有几个，肥膘倒是长了将近10斤。
难倒我还需要逃跑不成？”
尼布鲁大师微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波罗的海对岸的斯拉夫部落。
“老汉我活了八十多岁，国王间分分合合的把戏见的多了，在我的眼中，没什么事能够真正称得上秘密....”
“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的英格兰盟友...对你们可没安什么好心！我的大王，你可不要忘了，此时斯拉夫人的土地上还有将近一万名无法返乡的维京海盗正在屠杀你们的同胞，并且试图攻占你们的城市！”
“坚壁清野不能消灭他们，反而会让这些陷入绝境的海盗更加疯狂！而这一群凶残敌人，你的英格兰盟友并不会帮你们解决。
能够战胜他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在和英格兰人制定战术的初期，奥列格就明白，这是一次“换家”行动。在出征前，他已经将平原上所有的粮食全部收集完成，运进几座坚固的城市之中。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年秋季的斯拉夫人会暂时团结在一起坚守这些城池。然而现在....忽然出现的尼布鲁大师点醒了奥列格。
长期以来都是一盘散沙的斯拉夫人真的能够团结起来吗？
如果各大领主间依旧还是各自为战，甚至互相拆台....
如果斯拉夫本土上的领主们扛不住维京海盗的猛攻....那么只怕这场战争将会走向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听老汉一句劝，不要攻打狼溪地，也不要前往河谷地....坐上我们给你们准备的长船，用这一万多名军队荡平游荡在你们土地上的维京海盗！这才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因为如此一来，你们免除了后患！”
“至于那群即将登录的英格兰黄毛，呵呵，我们已经是盟友，这群人就交给河谷地的伯纳德公爵来解决！
一方面，是验一验我们的成色，我们会向大王证明，我们这群人一定是个比那**诈的黄毛更可靠！”
而另一方面，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攫取胜利果实。我的大王，你已经打出了一个惊天的开局，难倒...就不想赚得更多吗！
我们会像泥证明，只有和圣山结盟，斯拉夫人才有可能战胜奥沙利文家族，彻底将这片古老的土地纳入大王的麾下！”
奥列格用一双鹰隼一样的双眼盯紧面前的老人。从他进入营帐开始，这人在慢条斯理的说话中就没有露出过一丝破绽。
他的所有话语听起来即真诚，又合理。
至于给出的建议，也的确说出了一个奥列格并没有意识到的“思维忙区”。
如果斯拉夫本土坚守的领主们扛不住维京海盗的进攻。将兵力消耗的七七八八后，巴坎布什只能抛下已经攻占下来的大面积领土，强行会归。
如此，再经历一番大战，维京和斯拉夫双双拼到最后一刻。只怕到那个时候，那群羸弱的英格兰黄毛才会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望向巴坎布什，他倒是没有一句怨言。
“回呀！干嘛不回！”
“在这鬼地方成天砍老人和半大孩子，妈的！丢不丢人！老子已经腻歪到不行了！”
“赶紧找几个海盗给老子砍一砍！”
“明天我们就启程!”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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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海上生火焰
清晨4点，洛基和卡佳已经攀登到寒水村距离海边最近的一座山峰上。
最近一段时间里，河谷地中没有任何好事发生。
首先，是引发这场战争的血鸽镇领主“胡梅尔·血鸽”，扔下扩建了一半的盐场，将全族装上长船跑路了！
临走之前，老家伙还曾经来找过洛基，在义愤填膺的发表了一段“血鸽家族誓死不做背叛者”的谈话后，他昂首挺胸走出寒水村，第二天就坐上长船离开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据说他的目的地是前往英格兰对面富庶的法兰克公国。
其次，就在昨天，伯纳德公爵忽然出现在村庄之内。虽说洛基早就已经推断出这老家伙背叛了奥沙利文。但是当看到他身后500名全副武装的维京盾斧手，洛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他是来收拾那些即将登岸的英格兰援军，“顺道”来收拾自己的。
作为一个新加入巴坎布什队伍中的“新人”，他迫切的需要立下一些功绩以证明自己对这位领主大人有用。
进入寒水村后，他立刻行驶领主的权利开始整编军队，强制寒水村中的维京猎户们充军。在500名盾斧手的监视之下，洛基并不敢直接和他撕破脸，尽管此时仗着寒水村中的优质神选者们，他未必会输。但是他的村庄中依然滞留着大量的女人，儿童，尤其是怀孕的妇女。
在这场特殊的战争中，他们无法被收进“沉水之城”中避难。因为波罗的海另一端的萨特还需要将那些饥饿的维京海盗收入这座海底之城中。
对于这群家园已经被毁灭的强盗来说，天知道他们会对寒水村的妇女和儿童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无奈之下，村庄中的女人和儿童只能滞留在村庄内，和洛基共渡劫难。
近些天，他每天凌晨都会爬到这座海边山峰之顶，遥望南部的大海。
因为这是奥沙利文家族派兵增援的必经之路。
三个月前，他曾经进入过征服者堡垒，也看过奥沙利文家族麾下的“剑齿佣兵”。那是一支堪称可怕的军队。并没有经受过任何战斗训练的斯拉夫起义军根本无法抵抗那群职业雇佣兵的冲击。
这个道理他明白，对面的英格兰与斯拉夫联军也必然明白。如果自己是英格兰人，一定会在利用奥沙利文不了解自己参战的信息差，在海面上解决这群地面强兵。因为轻薄的维京长船只有运兵一项功能，这玩应儿一碰就碎，并不具备任何在海面上发动战争的能力。
按照一名臣子的尝试，洛基明白自己应该给伊瓦尔·奥沙利文发一只渡鸦，告诉他英格兰人极有可能在海绵上等着他。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如果他向维京王示警，以伊瓦尔的商人性格，他根本不会派出哪怕一个援军前往河谷地。
洛基将彻底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之中。
而他不示警，他依旧可以寄希望于奥沙利文家族的援军有那么一丢丢可能冲破英格兰人的方所，成功在寒水村登陆。
只要他们能够爬上码头，不用太多，500剑齿佣兵足以横扫伯纳德的800盾斧手。
4天过后，随着升起的朝阳驱散晨曦的浓雾，一连串的维京长船终于出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拔出望远镜，洛基看到了至少数十艘长船从海雾中驶出。
双手合十，他默默的在心中祈祷这些船只能够和平靠岸。
然而今天并不是洛基的幸运日。
过了不过短短三分钟，另一侧的海雾中忽然出现了十几条体型庞大，船头之上装有金属撞角的梭型巨船。
这种船只，洛基曾经在约克郡的海港中见过，当时他还觉得这种船体型如同橄榄球般的肥胖船看起来即无美感，又不适用。
但是此时这些船只忽然出现在维京长船的侧翼，如同一片沉重的巨锤，瞬间就将轻薄的维京长船拦腰撞碎！
山峰之顶的洛基握紧望远镜，额头上不由自主的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英格兰群岛作为一个海洋文明，他们的船只或许不似维京长船那般轻便迅捷，但是其沉重的体量，完美传承了一千年前雅典城邦的船只设计。
千年之前，雅典作为一个海洋文明正是依靠海战击败了如日中天的薛西斯。雅典海军之父“地米斯托克利”正是依靠着装有撞角的沉重铁船，在海面之上横冲直撞！将薛西斯同样巨大，但并不坚固的木船狠狠的撞碎，使得大群波斯士兵命丧海底。
此时的英格兰人毫无疑问在执行着同样的战术设计。
在陆地上，成建制的维京盾斧兵横扫一切，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海战能力脆弱的如同婴儿。现在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群过江的鸭子忽然出现在一群鳄鱼的面前。
驾驶长船的维京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空间。
撞碎长船，只不过是英格兰攻势的开始。当大批的维京战士落入海面后，英格兰船只忽然掀开侧面的钢铁舢板，将一桶又一桶的黑色原油抛洒尽大海中。数十桶燃油漂浮在海面之上，竟然迅速的将这一片海域沾染成恐怖的漆黑之色。
落入海中的维京士兵在上浮换气时，难免会被黑色的原油粘的一头一脸，伸手擦拭，不溶于水的燃油根本擦拭不掉，只会沉重的粘连在他们的头发以及眼皮上，让他们陷入更长久的窒息中。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洛基收起望远镜，招呼身边的卡佳跟随自己一起爬下树冠。
这场战斗，他们已经输了。
然而还没有从大树的顶端爬下，天边忽然响起两声高亢的龙咆，错愕间回头，他看到了两条色彩斑斓的巨龙从翠绿的山峰中腾空而起，他们凌空滑翔到黑色的燃油之上，口喷火焰，纵火焚烧！
海面上所有的原油全部被引燃！
阳光照射下的碧蓝海面竟然瞬间变成一片燃烧的火海！
梭型的英格兰船只和维京长船全部陷入火焰灼烧之中，但是底座和船舷全部由钢铁制成的梭型撞角船明显更加耐烧。漂浮在海面上的燃油在加热船体后，会立刻被船身之下的海水所冷却。
反观奥沙利文家族纯木质的维京长船...此时已经完全融化进了海面之上的熊熊烈火之内！
尽管相隔千米之远，但大海之上维京海盗凄厉的哀嚎依旧清晰的传入洛基的双耳之中。脚下的海面中已是一片地狱，洛基将目瞪口呆的卡佳从树顶拉下。
他已经得到了他所有需要得到的讯息，后续的观察已经再无任何意义。战争对每个人都是非常公平的。身为强盗，当挥舞起屠刀的那一刻，就要有被人反杀的觉悟。
洛基清楚的知晓，这将是维京王派往河谷地唯一的一只军队。这只军队覆灭后，他会用剩余的部队死守征服者堡垒。
以后再不会有任何奥沙利文家族的援军从海面上增援！
整个斯堪的纳维亚的东部三省中，龙息高原和霜寒岭均已沦陷。河谷地领主伯纳德公爵已经叛变，胡梅尔这只老狐狸已经跑路。
此时在河谷地中，洛基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更要命的是萨特尚未回归！自己手中甚至没有一支由职业军人所组成的部队！
长叹一口气，他清楚命运再一次将自己推到了悬崖的边上。然而这一次，自己要面临的敌人比上一次要凶险的多。此时的自己如同被英格兰，斯拉夫与伯纳德三个巨人夹在中间。
而偏偏自己的力量又最为弱小。
罢了罢了，怨天尤人对于战局并无半分增益。
放弃幻想，准备战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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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 老熟人
“嘿，我亲爱的队长，您的飒爽英姿今天可是被所有所有的士兵看在眼中啊！等到我们荣归故里，英格兰7国所有的吟游诗人都将传唱英勇的莱塔司大败维京王的故事！”
一身银甲的海军千夫长“飞鱼”莱塔司此时正衣冠飘飘，昂首站立在船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战竟然进展的如此顺利。自己麾下的21艘梭型撞角船上只有35名英格兰士兵被弓箭或者飞斧所伤，无一人死亡。
反观奥沙利文家族的增援部队则是全军覆没！所有士兵全部落水被烈火与燃油烧成灰烬，经过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海角附近的海面上再无活人的哀嚎。
奥沙利文派往河谷地的3000剑齿佣兵，全部命丧于高温加热过的滚烫海水之中。
当然...旗舰之上某些受到“特殊关照”的大人物，在英格兰船员的全力打捞之下，侥幸幸免于难。
“弗朗西斯教长，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先行告退了！”莱塔司轻蔑的瞥了一眼身边谄媚的肥胖修士，并不打算和这人在做更多的交谈。
“莱塔司大人，等下登陆到寒水村的时候，可别忘了为我林蒂斯法修道院中死去的修士兄弟们报仇啊！”
“还有，如果您在村庄中发现印有埃勒三世头像的银币，别忘了那都是这群强盗从我林地司法修道院劫掠的赃款！我的怀中有国王的手谕，请求将军您务必为我修道院追回所失款项！”
跟在莱塔司的屁股后面喋喋不休的人正是洛基的老朋友，来自林地司法修道院中的弗朗西斯教长。此番参加这场对维京人的远征军中，保守维京荼毒的三个国家，麦西亚，诺森布里亚和韦塞克斯分别派出了自己的部队。
韦塞克斯王朝派出了自己的巨龙。麦西亚则派出了海军千夫长莱塔司，以及将近21艘战船。至于三个国家中兵力最弱的诺森布里亚，则是派出了以“先知”格拉默为首的圣主教修士参战。他们主要负责部队的祈祷，医疗以及祝福等后勤服务。
第一个受到维京人劫掠的弗朗西斯教长，当人不让的加入到了东征的船队之中。
莱塔司无语的摆了摆手，加快了撤离的步伐。对于这群来自诺森布里亚的圣主教修士，他已经用尽全力敬而远之。但是这个脑满肠肥的胖子依旧每天都会恬不知耻的贴过来，为的就是报自己的私仇。
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这种人。
走进撞角梭船宽阔的船舱，身边数十名手持巨浆的精壮船夫正在兴奋的划船。正是这些人为梭船提供了足够的加速度。
在讲求精准角度与航速的“撞击海战”中，船帆并可靠，因为风向随时都有可能改变。在蒸汽机尚未问世的中古时代，人力是是唯一一种可以获得稳定加速度的动力来源。
传承自古希腊的撞角船只，使用的正是这种设计。
海战中大获全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支舰队，所有的船夫也都兴奋异常。和这些辛苦的兄弟们依次打过招呼后，莱塔司来到了梭船的末尾。这是他的办公室。
这房间之中，有一位颇为尊贵的客人此时正等着他。
站在门外简单的整理一下着装，莱塔司按照英格兰标准的骑士礼节，昂首阔步的走进了舱室之中。此时宽大的会议桌后正站着两名卫兵，卫兵的身前坐着一个全身五花大绑，皮肤通红如同熟透虾子的女人。
这正是维京王的妹妹，默赫兰汀·奥沙利文。
“莱塔司将军，咱们曾经在君士坦丁堡有过一面之缘。按照我西大陆文明国家的传统，两国开战之前需要互相递交战书。您这次带领海军不宣而战...这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就算是差点被燃烧的海水煮熟，默赫兰汀小姐还是一样的脾气，一样的盛气凌人！”
“你可不要忘了，当你们的封臣在我麦西亚的土地上横行霸道，强抢民女的时候，你们也从未递交过什么战书！”
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默赫兰汀的面前，莱塔司拿起桌上一块雪白的棉布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油污。英格兰士兵并不是维京这种完全不懂理法的莽夫。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从小在圣主教举办的教会学校中读书，被修士们授予很多待人以礼的常识。
默赫兰汀尽管是敌囚，但是她一是贵族，二，也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人。在圣主教理法中，成年男子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不可随意触碰异性的身体。因此尽管从飘满石油的大海上打捞起来的默赫兰汀全身油污，皮肤通红，但下属们除了捆绑，并不敢对她有所染指。
“舰队之中没有女人，我又不敢把你松绑让你自己去清洗，所以只能暂且委屈你一下，等到傍晚在寒水村的码头上了岸，我才能让您恢复体面。”
圣主教宣扬的教义中认为凡人的一切行为，天空之上的圣主皆会看在眼中。莱塔司身为一名被国王册封的骑士，对待女俘虏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这是就是和文明人打交道的好处，默赫兰汀擅长这种游戏，但是此时她是个一无所有的阶下囚，她没有筹码，自然也上不了牌局。
这一次，她跟随舰队出征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默赫兰汀自小在君士坦丁堡长大。她身处的环境，周围的人群，全部都是商人。君士坦丁堡的儿童们耳濡目染，所受到的教育也都是围绕着“如何维持繁荣昌盛的贸易”这一条基本原则。这绝大多数地中海国家的生存之道，也被认为是西大陆文明世界的普世生存法则。
随着她在学校以及商会中逐渐崭露头角，拜占庭王米哈伊尔三世将她召入王宫，册封贵族头衔并赐予王职，担任拜占庭驻维京的使官。正是利用这一层身份，她在君士坦丁堡广泛招商，拉拢了不少来自地中海的大商人前往维京本土开矿放牧，展开国际贸易。
默赫兰汀姐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军阀。从小和富商以及政客们一起长大，他们认为自己和他们一样，都是来自闻名世界的文明商人。
商人在西大陆立足，依靠的是信誉。所以，当听说龙息高原上的斯拉夫奴隶暴动，那些自己花费了很多精力请到龙息高原的富商们生命受到了安全。即便明知道自己可能遭遇到危险，默赫兰汀依旧毅然决然的跟随队伍出征。
她知道这次旅程会很危险，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否则她“商人”这层外皮将会遭受到严重的损害。甚至很可能让她在拜占庭的商人圈子中“社会性死亡”。
这是她完全无法接受的。
无力的挣扎两下，她看到自己此时这一身凄惨的模样，也放弃了利用美色当做武器的手段。此时，她只能寄希望于那曾经在征服者堡垒中见到的年轻人能够在码头上给这群英格兰入侵者以迎头痛击。
通过两次的短暂会面，她对洛基这名看似青涩，但心中颇有城府的领主颇具好感。在一无所靠时，她对神王奥丁默默祈祷，希望这人真的如同传说中那般神勇，能够力挽大厦与将倾、
在一段颇为尴尬的沉默中，莱塔司顶着眼前桌面上的地图，默赫兰汀呆呆坐在木椅上，望向船队上空飞翔的巨龙。
当天下午，当晚霞刚刚出现时，莱塔司的船队已经出现在距离寒水村不远处的港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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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 我投降
此时的寒水村，已经从头到脚换了一副模样。高高耸立的教堂外墙上悬挂着一匹巨大的亚麻白布。白布上用英文写着巨大的“我投降”三个字。
除了教堂之外，码头，护栏，城堡...所有能够悬挂旗帜的地点一律被洛基挂上了白旗。他更是让所有的居民在近期禁制配带武器出门。用尽一切能够想到的办法避免激怒这群强大的入侵者。
毕竟，寒水村的建设与发展才刚刚起步，在村庄中有如此之多孕妇与儿童的情况下，让他们拿起武器和巨龙硬拼...无异于找死。
“尊敬的海军千夫长，我是寒水村村长洛基·斯塔拉格。后面这位是我的领主，河谷地公爵伯纳德大人。大人不擅长所英语，所以就由我代为翻译。我代表我的村庄欢迎各位大人的到来。同时我也必须要说明....”
“我的村庄中并没有任何武装力量，村庄中7成的男丁皆为自由的斯拉夫工人，少数维京人也都是捕猎为生的穷苦猎户而已，他们并不会对各位大人造成任何伤害。”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洛基瞟了一眼身后的伯纳德。对于现在的寒水村来说，他既不能投靠英格兰人，又不能投靠伯纳德公爵。
作为一个夹缝中的势力，在没有找到破局方法之前，他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
伸手不打笑脸人。海军千夫长莱塔司下船后刚刚对洛基还之以礼，他张口还没说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吼。
“你！就是你这头恶魔！”
洛基抬头，惊讶的看到了弗朗西斯教长的那张大脸。极度错愕之下他来不及说话，弗朗西斯已经连珠炮般口吐一长串诅咒之词。
“我认得你！你这头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就算是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
“莱塔司大人，去年就是这位该死的村长在黑夜中摸进我的教堂，屠杀我麾下修士，更是将柴西郡数万虔诚修士的供奉给圣主的财产洗劫一空！你是我圣主教的罪人，我在此庄严审判你为恶魔！”
“男巫！”
“渎神者！”
“英勇的英格兰士兵们，立刻拿下这名罪人，我要将他捆在十字架上，燃烧三日方能彻底彻底净化这头魔物肮脏的灵魂！”
跟随在莱塔司身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听从这位义愤填膺教长的命令。在这段短暂的僵局中，还是洛基转了转眼珠，快速的反应过来。
“呵呵，我尊敬的教长大人，您莫不是年老体衰，被撒旦搅乱了头脑，您看看！”说着，洛基像身后一指，寒水村的至高点“寒水村大教堂”正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去年，我船只失事，当我在冰冷的海水中漂流的时候，正是圣主基督拯救了我！”
洛基举起双手，抬头45度仰望天空，温暖的夕阳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他谦逊且虔诚。
“我受到圣主的感召，走入林地司法修道院！在修道院中，正是您老为我治疗伤口，并康复身体。临走前给了我钱财和修士，让我返回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建设教堂的啊！”
“难倒您都给忘了吗？”
“放屁！我....”弗朗西斯伸出一根肥肥短短的手指，刚想要破口大骂，忽然闭住了嘴巴。
众人皆知圣主教修士以传教为己任，尤其他身为一座修道院的教长，更是要将“传教”作为毕生的事业。此时面对一座建设在敌人土地上的教堂，他如果矢口否认这并不是受自己指使，如此行为反倒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名“异教徒”。
“喔，我近日有些舟车劳伦，确实有些疲劳了...”想了半天没再想出什么其他的好理由，他狠狠的腕了洛基一眼，跟在莱塔司的身后走进寒水村中。
依靠着厚如城墙的脸皮和过硬的心理素质，洛基刚刚处理完这忽然出现的老熟人，在队伍的末尾，他看到了被五花大绑起来的默赫兰汀。
落魄的维京公主望向他，眼中只有深深的失望。她原本以为洛基会是那个在岸边挥舞大斧，拯救她与水火的白马王子。
就算他力敌而失败，她也做好了一起跟他携手升上英灵殿的准备。默赫兰汀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用30名狼骑兵硬憾500名维京盾斧手的英雄...在面对真正的考验时竟然也是个驱利附势的墙头草。
她的面容沉静如死灰，甚至带有几分决绝。
洛基看到她此时凄惨的模样当然直到她内心中的想法。此时毕竟是中古时代，“马基亚维利”和他的著作《君主论》要再过六百年才会出世。直到文艺复兴时代以后，统治的艺术才会从“神权”以及“伦理道德”中剥离出来。
直到那个年代，领主不择手段的谋求生存才会被人歌颂。
莱塔司并没有多说太多的废话。在基督教统治的城市中，悬挂白旗就意味着放弃抵抗，这村庄中处处悬挂这白旗，甚至半数以上的居民身上都穿着白袍画着十字。身为光荣的“国王骑士”，他不能对一座已经发起投降的圣主教城市发动攻击。
这有违他心中高尚的骑士原则。
一路上，洛基点头哈腰的为他介绍寒水村中的各处设施，“我们的公爵大人为了让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住的更舒服些，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尤其是最近，我更是修建了一座医院，专门就是为了....”
正说话间，一声响亮的龙咆从天边传来！三只长度将近50米的巨龙降落到了寒水堡的顶端。初遇龙威，几乎所有的村民全都被这巨大的压迫感震撼到趴在地面。
即便直面过旧日支配者的洛基都下意识的蹲地，捂住双耳。
三个月前，他刚刚在征服者堡垒的城墙上看到过干涸的龙尸。而现在，他竟然看到了三头活的！英姿飒爽的巨龙骑士凌空跃起，潇洒的砸落到寒水村的广场中央。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洛基竟然还看到了一名黑人女性。
更加震惊的显然是跟随在洛基身后的伯纳德公爵。奥列格发给他结盟信件中只告诉他英格兰海军和斯拉夫王组成了同盟，但是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维塞克斯王国竟然派出了巨龙参战！
500名维京盾斧手或许能硬憾1500名英格兰海军。但是如果再加上三头巨龙，他可就需要再重新掂量掂量到底要依靠向哪一方了...
洛基急忙向行走在身后的法芙娜大婶递了个颜色，她立刻将几位尊贵的龙骑士大人引入寒水堡之中。
宴会大厅中早已备好美酒和烤肉，等待为这支胜利之师接风。只建设了一大半的寒水村医院也被迫投入实用。所有受伤的英格兰士兵被运到了医院中，“光明主教”劳伦斯使用圣光法术依次为他们救治。
和他相比，莱塔司带来的弗朗西斯教长简直如同皓月下的萤火虫。遥远的看了两眼后，他瘪了瘪嘴想要说出什么，但是自己序列7的神威与对方序列3相比...差距实在过于悬殊。
经过一番热情好客的接待，英格兰士兵望向寒水村居民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洛基终于可暂缓心神。他心中最大的恐惧在于这些英格兰士兵们上岸之后不发一语，见人就杀！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1500英格兰海军外加三条巨龙，这等兵力可以瞬间让刚刚建设起来的寒水村变成一片焦土。
而这件事...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传闻血鸽镇的维京海盗登上麦西亚的国土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群来自麦西亚的海军有一万个理由把目之所及的所有维京人全部杀掉。
但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这可能全部要得益于他们身为“国王骑士”的海军统帅。
莱塔司从梭船上走下后直奔大教堂，进入教堂后，他顾不得打量室内考究的布置，而是直奔礼拜堂的木质十字架。
“我仁慈的主，请您宽恕我犯下的罪行，为了领主的贪欲，我将数千素不相识的异教徒送入地狱....”
在这名虔诚的信徒跪地祷告时，哲罗姆从他身后的忏悔室中走出。
此时天色已晚，莱塔司感觉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精纯的圣光，回头望去，他似乎看到了一对洁白的光翼在他的面前展开。莱塔司瞠目结舌的看着哲罗姆，他认得那对羽翼。
那是接近半神之境的“天使”才会具备的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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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 血之夜（1）
“将军大人，如你所见，我的村庄中几乎没有很多维京人存在。”
“因为这些维京杂种们也都知道我是个不太正经领主。我的心思，其实一直都很向往北海对面，繁荣且富庶的英格兰。额...当然不是带领海盗打劫！你们看我这张正直的脸，我是那种人吗？
我是向往你们神圣的圣主教会！”
面向十字架忏悔过自己的罪行后，海军千夫长来塔司返回寒水堡中的宴会大厅。宽阔的大厅此时香气浓郁，洛基早已准备好了一桌又一桌的精致美食，以近乎庆功宴的规格接待这群打了胜仗的勇士。
所有入场的领队和士兵望向那一扇扇色泽艳丽的烤全羊，无不食指大动。他们纷纷向洛基竖起大拇指，唯有角落中洗漱干净，但依旧手带镣铐的默赫兰汀用一双阴冷的双眼望向他。
而洛基浑然不觉，继续口沫飞溅的向身边的来塔司以及3名巨龙骑士介绍着自己的“生存之道”。
“早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就曾经感受到了圣主基督的感召。他对我说他在北海的对面等我，从那天起，我就立志要跨过北海....当然，我需要再次重申，不是为了劫掠，而是为了追求圣光！”
一边说着，他走到每张长桌旁边，亲手割下一片羊肉塞入口中。以此示意身边的伯纳德公爵以及所有英格兰士兵们，食物中根本没有毒素。他们可以放心食用。
“嘿嘿，圣主基督果然没有欺骗我！在林蒂司法修道院，令人尊敬的弗朗西斯教长和我成为了侵入兄弟的密友！他手把手的教会我如何传教，甚至不惜拿出自己....哦不！拿出林蒂司法修道院积攒数十年的金币赠送给我，为的就是让我在这片蛮荒的土地上传播圣主福音！
在这场盛大的晚宴开始之前，我提议大家第一杯酒举杯敬上我们尊敬的弗朗西斯教长，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寒水村！”
“让我们为了伟大的弗朗西斯教长，干杯！”
“干杯！”
“呵呵，呵呵呵...”弗朗西斯半是无奈，半是悲愤的看着这只恶魔做出夸张至极表演。无边的恨意趋势的他几乎都快将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但是偏偏自己又拿这个跳梁小丑毫无办法！
此时他能做的似乎只有举起酒杯，将所有的苦水连同麦酒一同咽下。
“多年之前，我只知道被动执行着圣主的意愿，而不知为何。但是今天，我忽然悟了！”
圣主基督感化愚昧鲁钝的我，原来就是为了在今天迎接各位大人啊！我的村庄将竭诚为各位大人服务，我所有的村民都将为你们牵马执鞭，提供贵部所需的所有后勤保障！”
伯纳德公爵原本只是冷眼看着他进行夸张的表演，但是当身边负责翻译的翻译官向他翻译出洛基话中的含义事...即便淡定入伯纳德，此时也不禁略微有些脸红。
天下怎么可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没关系了，只要这小子只要能安抚好这群英格兰海军也算完成了他的使命，等到天黑之时，呵呵...我可以亲自拆穿他，“顺便”换一个盟友！）
“不过当然了，他们都是一些安分守己的农民，我依然还是希望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各位大人们不要强迫我们这群本分的‘农民’拿起刀剑外出作战，那并不是我们“擅长”的技艺。
相信我，留我们这些人在后方为你们疗伤做饭，运送粮食，我们将会发挥出更多的能量！”
片刻后，莱塔司举起酒杯，恭敬行礼。
“了解，洛基领主，您尽可以放心。我们和那群未开化的斯拉夫人并不一样！
虽说我们是联军，但是在我英格兰士兵屯组的土地上，我保证所有一心向善的良民将都会得到公正的待遇！”
海军千夫长正气凛然的说出这番话，台下的士兵纷纷鼓掌叫好。至此，洛基心头的一块大石彻底落地。
经过一番颇为辛苦的折腾，寒水村居民的性命总算暂且是保住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些士兵在最足饭饱之后征集村庄中的男人去充当炮灰，用女人当泄欲工具。
自己的命运完全不在自己手中掌控的感觉...并不好受。
晚宴开始，宴会大厅中的英格兰士兵开始大快朵颐，同时痛饮麦酒。白天刚刚屠杀了大群剑齿佣兵，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尤其是经过酒精的刺激后，所有人都在拼命吹嘘自己在战斗中就竟发挥出了多大功用，更有甚者甚至跳上长桌，跳起欢快的撒克逊舞蹈。
看到这场戏暂时演的差不多了，洛基揉了揉因为长时间假笑而酸疼的脸颊，来到了寒水村顶层的阁楼中。
此地空无一人，唯有清凉的晚风吹过脸颊。初秋已过，转眼就要进入深秋，再过上一个来月，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即将再次飘下雪花。
漆黑的天空中无星无月，不知何时，大片的乌云已经从天断山的方向飘了过来。
天边响起阵阵闷雷，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洛基面有忧色的看向栖息在村庄外围的三条巨龙，脸上再次复现出深深的担忧。
默赫兰汀成为俘虏，自己的村庄彻底被英格兰人占领，三头巨龙正在村庄门口虎视眈眈，而自己要还要从一众豺狼虎豹中保护好村庄中的女人和儿童。
更要命的是，此时的村庄中还有一个伯纳德公爵。他的部队就在村庄外的树林中埋伏着....即便是现在，洛基也依然没有摸清他到底是来与英格兰人结盟，还是屠杀他们给斯拉夫人纳投名状的。
这人的城府，相当之深！
但直觉告诉他，伯纳德公爵也一定不能是个能够被轻松忽视的对手。
脚下的广场中，三五成群喝的醉醺醺的英格兰士兵勾肩搭背的返回住处准备睡觉，走路时他们对身边经过路过的女人大声喧哗，吹着口哨。
洛基的不由自主的皱紧双眉。
短时间内，在圣主教的约束下，这群士兵暂时还能管的住自己，时间一长，指望这群以侵略者的姿态进入村庄的豺狼还能恪守道德，呵呵，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玩笑。
他忧心忡忡的望向东方，喃喃自语的说到：“按照时间来算...”
“‘他们’也应该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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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 血之夜（2）
同一时间，距离寒水村4公里外的海面。一搜通体漆黑的扁平快船从无光的海面中滑行而来。为了保持隐蔽，整艘船只并没有采取任何照明措施。
在一片漆黑中，一个沉稳的男中音缓缓说到：“上仙，我们到了！”
“此地，就是维京贵族‘洛基·斯塔拉格’的村庄！”
“嗯...”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可以判断回答者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开口说话时，身边所有人立刻闭嘴，给老人说话的空间。
“按照‘小洛子’的说法儿，他所找到的‘传国玉玺’就是落到了这位维京领主的手上?”
“是的。”沉稳的男中音回答的干净利落，丝毫不见任何拖泥带水。
“嗯...”
“小洛子的手段，我还是了解的！”
“就他真正的眼力，见识以及头脑来说，做个巴黎城中的‘鉴宝朝奉’并无任何问题。但是这人在三十多岁的年纪，非要娶一个洋人女子为妻，为此还拒绝了李瑜亲王的外甥女，呵呵...真是不可理喻！”
“今日的大唐虽说再不复200年前‘开元盛世’之景，但是‘大唐李家’依旧不是升斗小民所能够忤逆的。如此简单的道理洛川不可能不明白！”
“呵呵，鸿钧老祖所言没错。我辈修士要斩断七情六欲，因为这所有的人间情愫全都是惹祸的根苗！”
“对女人的爱欲使得玄宗大人疏离朝政，最终为安史之乱埋下祸根，对父母的孝道...使得兵法大家郭子仪直到58岁的高龄才出山带兵，待到他平定安史之乱时，已经66岁了！
一个66岁的老人于朝廷又有何用？！如果他能摒弃陋规，早日带兵拯救天下，我东土大唐的今日断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每当提及唐国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每个经历过那个混乱时代的唐人无不是痛心疾首。他们眼见着一个从来没有在地球上出现的富庶强国几乎在8年之内迅速崩塌，变成了今天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
今年已经98岁的“清河真人”自然也不例外。
39年前，安史之乱爆发时....他作为出云商社大柜“青云真人”的师弟，正在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吐火罗’的大汗都护府中，担任中转驿站的驿丞。
这个官职在唐朝国境之内并不起眼，但是到了节度使镇守的边关，就显得尤为重要。东西双方来往于丝绸之路上的客商全部要经过他的驿站之内更换马匹，补充饮水，粮食，以及获得通关的度牒。同时，受他麾下的军队保护。
原本安稳的日子，在一个血腥的夜晚被无情击碎。
公元755年12月16日，安史之乱爆发了。
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发动属下唐兵以及同罗、奚、契丹、室韦共15万人，号称20万，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
这名曾经的西域“粟特”贵族，终于在经历数十年的隐秘经营后，开始挑战大唐李家的统治权。
安禄山发动兵变早有预谋，在东北三镇发动兵变的同一时刻，西域诸国立刻相应号召，同时发动叛乱，遥相呼应他们在北方，打入大唐内部的“英雄”！
几乎一夜之间，西域乱成了一锅粥。
对叛乱事件毫无所知的清河真人惊讶的发现......原本亲如一家的印欧兄弟尽数起义！往日对他们点头哈腰，恨不得跪倒他们的脚下亲吻鞋尖的西域商人举起屠刀怒吼着变成疯狂杀戮的强盗。
他们疯狂的杀戮沿途所见的每一个唐商，侮辱他们的家眷，劫掠他们的财富。
一时间，人人竟似全部变成了恶魔！
当年59岁的清河真人才是一个刚刚修炼到“筑基期”的寻常剑修，他带领商社中的兄弟亡命搏杀，从千里之外的吐火罗开使了漫长的归乡之路。
这一路，谦逊守礼的楼兰人，龟兹人和车师人尽数恢复了原本凶残的嘴脸。此时回忆起来，清和真人并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完这漫长的千里归乡之路。他只知道待他返回陇右道兰州府时，他的队伍中仅存他1人。
他的三房老婆，七个孩子，接近百人的护卫队以及万贯家财，全部折在了这趟归乡之旅中。
看到师弟如此凄惨的模样，出云商社的大柜“青云真人”将他送回两人修行的蜀山剑派修养。然而这一路的逃亡已经彻底改变了清河。他不再相信这个国家，也并不相信单纯依靠从商，赚取番族的钱财能够让唐国重新变得强大。
血腥逃亡的路上，他感觉除了手中的飞剑，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信任的。唐人对待番族就是应该残酷镇压，用恐惧，而非仁义统治他们！
让他们彻底明白头顶上的天空究竟是什么样子。
清河在蜀山闭关20年。
这段时间里，他斩断七情六欲，在蜀山后山的山洞中和猿猴生活在一起，潜心修炼杀人之术。20年后，当他出山之时，他已经从从筑基境跨过金丹，和元婴二境....
距离蜀山掌门“凌虚子”所处的“金仙之境”仅仅一步之遥。
清河出关的当日，乌云遮蔽了天空，空中降下瓢泼大雨。当身穿一件破旧蓑衣的清河脚踏飞剑飞入掌门修炼之地“蜀山剑冢”时...凌虚子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只三魂七魄介已熔炼成灰的行尸走肉。
他并不知道该对这位心中充满死寂的徒弟所什么，只能无奈的挥了挥手。
隔日，青云真人就将他接下了山峰。
***
下山的清河心中已无半分属于常人的仁慈。
此时安史之乱已被平定，唐国虽说遭此劫难尸横遍野，但其残存的体量依旧保持着“世界第一大国”的名号。重新归顺的番族再次进入东土大唐学习唐人的先进技术和文化，并寻求与他们贸易的机会。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忘却了这场血腥的变故。
唯有清河真人。
20年的闭关生活使得他的人生永远凝固在了那场血腥的逃亡之中。尤其是出关后他战力大涨！此时的他修炼出了五色元婴，体内源源不断滋生而出的充沛灵能使的他甚至可以通过简单的一个眼神就致人于死地。
番邦异族对他稍有忤逆，他轻则持剑断腿腕眼，重则漫步到府上，杀人全家。上至90岁的老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幼儿，清河催动飞剑，宰割他们如同劈砍杂草。杀光所有人后，他甚至还会将他们的尸体悬挂在风筝上放至高空，为的，就是让所有异族日夜生活在恐惧当中。
至此，青云真人意识到自己这位师弟已经彻底的“崩坏”了。他的问题并不是出现在身体上，而是出现在心里。
这人...已经是个“半步魔修”。继续留他在国内只会为李家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秩序带来无数的心麻烦。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他带到远离故土的西大陆，充当出云商社的打手，帮助商社处理一些难啃的硬骨头。
今天他需要处理的这块“骨头”，就是洛基·斯塔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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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 血之夜（3）
“第一次看到这枚玉璧，是洛川掌柜在征服者堡垒中的一场赌局上。通过察言观色，他能看出这名叫洛基的领主是上流社会的初哥。他并不明白赌局的规则就随意上场，结果抛出玉玺也是被逼无奈...”
“因为他的夫人已经将他们的封地压了上去。”
“当他无奈之下抛出这枚玉印的时候，洛川掌柜立刻认识到不论真假，这都是一件值得仔细把玩的宝物，甚至很可能是古神或者旧日神灵遗落在凡间的‘上古遗物’！
为此，他做局让洛基赢得了这场赌局，但是随后.....诡异的事情接连发生。”
“按照我出云商社不成文的规矩，重器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握在手中。当晚，洛川派出了我商社驻守在征服者堡垒中的剑修。这是衡山剑派一位已经修炼到‘筑基’中期‘开光之境’的剑修。此等功力，足以对付大部分西大陆所谓的‘神选者’”
但是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这位剑修出发后，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洛基带领手下的海盗若无其事的扬帆远航，从外表上，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经历过一番战斗的模样。
“嗯....”
听到这番描述，清河真人轻轻点了点头。“筑基期”对于唐国修士来说是修炼中的第一道门槛，也是最难越过的一道高山。能否度过筑基期决定了这名修士是否具备“肉身成圣”的基本条件。若是资质不成，凡人哪怕修炼数十年，也无法越过这道大门。
但是一旦完成筑基，这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诚然‘金丹’和‘元婴’二境的修士体内的灵能浓度要高于‘筑基’，但是技艺精良的筑基修士依旧可以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对高阶剑修造成威胁。
而凡人根本无法伤到他们一根毫毛。
衡山剑宗虽说是蜀山弃徒在四百年前所创建，照比蜀山剑派的传统剑术相差甚远。但是一个长毛野人竟然能毫不费力的干掉筑基期剑修，这人的确拥有某些不凡之处，甚至极有可能也拥有一场常人难以寻觅的造化！
“如果还仅仅是因为他干掉了一名衡山剑修，这等小事还用不到麻烦您老人家。更为奇怪的诡事还在后面...”这中年男人继续说道，言语虽说依旧沉稳，但隐隐也多出了几分颤音。
“洛川掌柜立刻认识到了只怕这人身上这块玉玺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因为这人至少在战斗能力上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同胞！
按照大柜对于驻外掌柜的教导，任何身上带有浓重疑问的个体必须受到特殊的重视。因此....他紧急联络了我出云商社外驻‘坎特伯雷’和‘伦敦’两大城市的掌柜，抽调了两名修为更加精深的修士来到斯堪的纳威亚半岛。”
“这两人中一人，是‘道家学派’的剑修，一人，是‘墨家学派’的‘符箓天师’，两人皆是金丹之境。”
“这两人大概是在14-20天之前进入的寒水村。但诡异的是...这两人在进入后，就像是融化在这座村庄里一样，再无任何动静！”
清河真人用白玉一般的手指轻捻胡须，眼神逐渐开始变得锐利。当修士做到他的这种级别，他对力量二字已经开始有了清楚的认知。
金丹修士，在东土大唐已经算是稀缺资源。两名金丹修士....此等战力就算是硬闯一名藩王的都护府，杀光数千兵将都不会有太大的困难。但是他们在进入一座长毛野人的村庄后，竟然半点水花都没有掀起。
这座村庄今晚依旧还在歌舞升平，还在举行这宴会。完全不像经历过一场屠杀的模样。
“有没有可能....是这两人得此重宝，私吞后跑路了？”
“应该不会。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这是传国玉玺，只是说这是我一件心爱之物被小贼偷窃。而且根据洛川朝奉的形容，这枚玉玺从外观看来平庸至极，完全不似值钱的模样。”
“这名为洛基的年轻领主，只怕比他的表象要复杂的多！”
“这件事发生后，洛川朝奉当机立断，认为寒水村的洛基身上必然有大问题。再结合到他的手中有一枚‘严重疑似’传国玉玺的至宝，我们请来了‘出云商社’驻法兰西，西哥特，英格兰与巴伐利亚所有金丹境以上的修士。听闻传国玉玺可能现世，他们乘坐飞鱼快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里。
为了稳妥起见，洛川朝奉甚至还请来了上仙您帮忙掠阵。”
“洛掌柜认为此子可能是误入了一座上古剑修的坟墓中，误得此宝。他的手中，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价值更为贵重的宝物，只不过他身为番族，还无法理解到这些宝物的可贵。”
“嗯...我知道了。”清河上人的双眼古井不波，无悲无喜。
作为一个断绝七情六欲，心中仅存杀戮欲望的强大剑修，天下的藩民在他的眼中皆为蝼蚁。他在西大陆纵横辟阖多年，无论是那些奇怪宗教中的“半神”还是阴暗角落中的邪神信仰者，从来没人能逃出他的三剑之威。
自从二十年前从蜀山走出，杀人，对于他来说再也不是难事。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道袍，清河上人在船舱中昂首起身。
他高高举起自己的左手，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短短三秒过后，一柄乌黑的无光铁剑从天边飞来，铁剑刺破快船顶部的帆布，稳稳的停靠在清河真人的手中。
“上仙，小民有必要提醒您，根据我近两日的观察，这伙新入驻的英格兰人和维京人很可能是敌对的关系，此时的寒水村中应该同时拥有两方势力，今天一早，我还看到了属于巨龙骑士的巨龙。”
“呵呵...
黄毛野人，白猫野人，黑毛野人....有什么区别，都是野人而已！至于他们奉若神明的龙，不过是开启灵智的低阶神兽。
在我的剑下，皆为蝼蚁！”
“你们留在船中，没有听到我的号令，不要轻易上岸。刀剑无眼，如果我真的被迫大开杀戒，我怕我会误伤到你们。”
言毕，清河真人走上船头，将手中的黑色铁剑抛出。铁剑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中。他纵身一跃，一人一剑化作一条黑线，瞬间消失在快船之外的海面上。
而与此同时，天空中的乌云中再次响起一声闷雷。大颗的雨滴开始从空中砸落，在天地间形成了一条条细密的珠帘。
这场蓄势已久的大雨，终于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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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血之夜（4）
“嘿嘿，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
“哇，还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哦，快到叔叔怀里来，让叔叔看看。”
两名在宴会之中喝的酩酊大醉的英格兰士兵在寒水堡中乱转的时候，无意中路过苏菲的房间，当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窗框边望向窗外掉落的大雨时....两个一身酒气的人不容分说，推门走进了苏菲的房间之中。
5岁女童此时正软软的靠在窗台上。自从恢复听力，她一直都非常喜欢听到雨滴砸落到玻璃窗上的声音。洛基自从有钱以后，买到了不少西大陆流行的奢侈品。
比如安装给苏菲的彩色玻璃窗就是来自拜占庭的高级货。其上画着兔子，青蛙和太阳等等很多儿童喜爱的彩色图案，但是她却更喜欢坐在那扇素白的玻璃窗前，遥望远处黑暗的雨帘。
此时看到了两名陌生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小女孩难免会有些害怕，但是就在这时，寄宿在她体内的纳芙蒂蒂苏醒了。
“小妹妹，记住昨天的课程了吗?”
“让他们再接近几步，把他们放过来再杀！”
早在两名士兵刚刚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栖息在苏菲手臂上的黄金毒蝎已经纵身一跃，埋伏到了天花板的暗影之中。
“可是姐姐...”
“咱们的房间中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绷带人了，再来上几个，床板下面都要放不下了呀....”
和纳芙蒂蒂共处的这段时间里，拥有“语言环境”的苏菲飞快的掌握了古埃及语，以至于他的古埃及语说的比维京语还要流利，甚至到了能够自由和纳芙蒂蒂交流的程度。
“呵呵，我的傻妹妹。对于我埃及王族来说，哪有嫌弃木乃伊过多的道理？没有地方摆放，我们也可以让阿努比斯把他们转化为黄沙，封存在罐子里啊！
你看前几天那个试图潜入城堡的那几个奥丁信徒，不就已经被我们装进罐子里了吗？”
苏菲望向墙边树立的三只雪白陶罐，不禁越发佩服其这神秘大姐姐的威能。大姐姐毫无疑问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操控着她这具“真·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她至少已经为父亲大人解决了两次外敌入侵。
尤其是第二次，那两个能够操纵飞剑的人非常的危险，但是依旧被姐姐拉入幻境，轻松弄死。
现在他们俩的身体，就躺在自己的床下。
轻轻叹了口气，苏菲从窗台上站了起来，她露出了放在身后的荷鲁斯面具。
两名闯进房间的英格兰士兵原本未必安着什么过分的心思，他们只不过是想借着侵略者的姿态好好逛一逛这座领主城堡。但是此时看到了这通体由黄金锻造而成的精美面具。他们感觉自己淡定不了了。
而此时...潜伏在天棚上的黄金毒蝎和墙角中站立的木乃伊同时动了。两名醉酒的英格兰士兵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立刻倒地死去。
和前些日的袭击者相比，这两人的实力着实太过弱小。
“这么弱的皮囊，就算制作成木乃伊也是浪费材料。罢了，一人一只，喂给你俩当做食物吧。”
“姐姐，他们死了，会不会被别人看出问题来了？”苏菲颇为担忧的问到。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长期跟随在洛基的身边看他主持村庄中的大小政务，村庄运作的基本常识苏菲多少也明白一些。
“呵呵，就算发现死了人，谁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如果..他们伤害爸爸呢？”
“那苏菲就要赶快学会如何操纵木乃伊，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身边的家人了!”
纳芙蒂蒂在苏菲面前并没有谎言。苏菲的本体依旧弱小，这具过于弱小的身体无法从游离的空气中抽取足量灵能，使得她现在只能发挥出生前两成的功力。
这等实力只能欺负欺负凡人，在对抗真正的神灵时，还远远不够。
在神力的激活下得以苏醒的黄金蝎子与木乃伊进食的方式和活人并不相同。他们咬破皮肤，如同吮吸熟透的水果一般将两具尸体快速的抽成干尸。
楼下宴会厅的喧闹之声逐渐归于沉寂，就在苏菲想要收拾掉两名英格兰士兵剩余的一张外皮时，纳芙蒂蒂忽然重新控制了她的身体，她灵巧的跳到床边的暗影中，拿起荷鲁斯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
黄金面具完美的贴合自己的脸庞，一条条暗金色的花纹开始从她的皮肤上浮现。面具上两只硕大的荷鲁斯之眼一只开始变得深邃且黑暗，而另一只，如同一个微型燃烧的太阳。
这只面具是太阳祭祀力量的源泉，也是纳芙蒂蒂能够发动幻术的必要装备。
“不要出声，也不要移动....”
“我察觉到了一股真正强大的灵能，这个人甚至要比前几天进入寒水堡的那两位剑修还要强大。不，还要强大的多...“
“这个人是一个真正的狠角色！如果把他抓了做成木乃伊，他将成为我们手中的冠军（）“
在两人公用的识海之中，苏菲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望向周围。窗外正淅沥沥的下着雨，寒水堡中已经亮起夜晚照明的油灯。一切似乎都和往日毫无分别。
她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灵能波动。
他来了，从现在开始，咱们要屏住呼吸，苏菲你能做到吗？
嗯！苏菲用力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1...2...3!
纳芙蒂蒂伸手拉开了原本紧闭的木窗。狂风吹开窗帘，倾盆大雨倾斜而入。苏菲紧紧的闭住鼻息....
短短三秒之后，一个脚踩飞剑的漆黑身影从高大的飘窗中无声无息的飞入房间。一滴又一滴的雨水缓缓的从他的稠袍上滴落，他发出呵呵一声低沉的嘲笑，回头望向身后的窗帘。
“藏在窗帘之后，可是要记住隐藏双腿的！”
无光的黑剑咚的一声刺穿墙壁，清河真人伸手拉开窗帘，结果看到的确是一只全身捆绑着黄色绷带的干尸！他的腰部连同身后的墙壁都已经被飞剑刺穿，但是从那破碎的绷带中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细细的黄沙！
极度错愕之间，木乃伊将一张大嘴张开到一个夸张的尺度，对准清河真人的脑袋一口吞下。
下一秒，它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飞扬的沙粒，将清河真人的整个身体包裹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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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血之夜（5）
清河被突入起来的黄沙包裹住全身，黄沙拂面，昏天黑地。待到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全都变了。
他此时站在一片浩瀚的沙海之中，而他的身边正树立着几尊巨大的雕像，那正是古埃及王国所信仰的四尊神灵：史芬克斯，阿努比斯，荷鲁斯，与隐匿者阿蒙。
“呵呵，无知宵小，竟然享用区区幻境和你清河爷爷作战，真是不知好歹。”尽管并不认识这4尊神灵，但清河真人并没有陷入半分慌乱。他是个已经修炼到元婴之境的强大剑修，放眼整个东土大唐，修为能和他比肩的都屈指可数。
当四尊包围他的神灵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挥舞手中的武器时，清河再次做出了那个熟悉的起手式，他将左手高高的伸向天空，身边四尊古神仿佛同时进入慢动作一般，举手抬足的动作变得十分缓慢。而清河却依旧气定神闲的战力在原地。
他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权杖与刀斧缓慢劈向他的头颅，但他却不闪不必，甚至眼睛都没有眨。
嗡....
天边传来了一阵金属破空的翁鸣。
沉重的黄金权杖距离清河真人的头颅越来越近，然而就在此时，头顶的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原本稳定的空间突然破碎，一个黑色的大洞出现在无尽沙海的碧蓝天空中！
击碎幻境的，正是清河真人随身佩戴的黑色飞剑。
无光的飞剑从洞口中飞入，在黄金权杖即将砸到清和真人头颅上时，稳稳落入他的手中。
“隔绝剑修的飞剑的确是幻术师正确的应对之策，但是如果我能被你如此轻易能击败，你也太过小敲我东土大唐的元婴修士了！”
言毕，清河不闪不必，反而手握黑剑向身边的史芬克斯发起反冲锋！黑剑在触碰到它那由理石组成的躯体后立刻将它绞成一堆黄沙，随后黑剑腾空飞起，直插身后阿努比斯的头颅。
纤细的头颅无法抵抗这快如奔雷的一击。仅存的两尊雕像荷鲁斯和阿蒙同时高举双手，一人发出炫目的金光，另一人双手间凝聚出深邃的黑暗。
能够改变天地规律的神灵皆是神威极强的古神。面对两名古神的联手攻击，清河真人呵呵低笑，眉宇间毫无惧色。黑剑调整角度飞速的向阿蒙的腰部斩去，眼看就要彻底将这尊神像击毁之时....
清河真人身后的黄沙之中，忽然爬出了一只不过手指般长短的透明蝎子。
“小妹妹，你看好了，这所有的布局都是幻境中的‘掩护’，唯有这潜伏在沙土中的毒蝎是幻境的阵眼。阵法之术，终究是诡道。出其不意，才是制胜的根本！”
那体型纤细的透明毒蝎速度并不算快，它飞速爬行在黄沙之上，在黑剑精准击碎阿蒙的一瞬间高高跃起！在空中，它亮出尾部的毒刺对准了清河真人的毫无防范的脊背。
此时无光的黑剑距离尚远，飞清河上人的身边抵抗根本来不及。眼看毒蝎即将一击得手的时候。
清河真人再次开口...
“宵小之术，何足挂齿！”
这一句话说话的语气和他之前完全不同。这个声音纤细，清脆，如同一名幼童发出的同音。而与此同时，清河真人的体内竟然分出一道凝练的幻影。那幻影半蹲在原地，将嘴唇对准空中的毒蝎后轻轻的吹出一团五色之火！
飞翔的火焰轻松将空中的毒蝎烧成飞灰！
毒蝎是幻境画卷的阵眼。随着阵眼被击破，原本稳定的幻境立刻如同风干了百年的油画片片碎裂....再次睁开双眼，清河已经返回到苏菲的房间之中。
黑剑忠诚的跟在他的身后落入手中。此时的清河对这名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番族幻术师已经收起了大部分的轻视之情。
如果不是修炼出了五色元婴，他还真的未必能够逃过这一劫。这名幻术师或许实力并非逆天的强大，但是这人的战斗经验非常的充足。
利用窗帘之后站立的砂僵将自己拉入环境。随后利用几尊古神做掩护，为沙海中的毒蝎做掩护。在发现战术失败后立刻击碎幻境，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明显是想要重返现实，试图再次发动攻击。）
（商会中那两名金丹修士死在这种敌人手中，的确并不算亏。）
简单整理下自己的稠袍，清河发散神识，并未在房间之内发现任何灵能波动。手持黑剑走出这间女人的卧房后，他发现整座城堡竟然已是一片漆黑。
（不对..）
（刚刚我进入村庄只是此地还异常的喧闹，怎么仅仅过了这么一会儿....就雅雀无声了。）
随手劈开身边的几道木门，他发现城堡之中，所有的房间全部空无一人。一路走到宴会大厅，空旷的大厅中一片漆黑，耳中唯一能够听到的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雨声。
呵呵，原来我依旧还在幻境之中。这名幻术师的手段可以啊....
元婴再次从他的体内走出，将两根手指竖在最前，那道站立在透明的身影再次吹出熊熊燃烧的灵能之火。受到精纯元素灼烧的幻境画卷再次被烧出一个大洞，然而当清河真人返回现实世界时，他惊讶的发现他此时身处的寒水堡宴会大厅中竟然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英格兰士兵！
所有人都已拔出武器，严阵以待的将他围在中央。
而他的脚下，此时正躺着三具备烧成焦炭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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