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 麦西亚的威力
将麦西亚王送到堡垒顶部的套房中软禁起来后，足有7日潜伏在水底，外加经历过一番深夜激战的洛基终于迎着初升的太阳深沉睡去。
然而他只睡了短短六个小时，就被萨特叫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匆忙走出卧室。
迎面而见，平地上忽然升起一片钢铁丛林！
出发之前，洛基曾经想象过英格兰群岛7国会很富有。
去年秋天，当他刚刚干掉利维坦返航的时候，征服者堡垒的大街小巷中都在流传着胡梅尔老爷子用麦西亚王爷换来了三箱金币的故事。
三箱金币，撑死不过五六千枚，他天真的以为英格兰的财力也不过如此。
然而此时，当他真切的用双眼看到门外出现的军队时...他才发现，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麦西亚的财力。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国家竟然这么富有！
昨夜还是一片空白的土地上在短短6个小时内，挖出了三道宽广的壕沟。
壕沟之中，每隔30米就布置着一台一人多高的重型弩炮。而三条壕沟的中间位置，还立有6座和望海堡垒的城墙一样高达的木质城楼！
木楼之上，同样安装着灭龙弩炮，并且还有7名弓弩射手的射击位。每一座木城楼都被一种形山丘一样的巨大野兽牵拉着，形成一座可以随时前进和后退的移动堡垒。
此时，迎着下午4点逐渐落下的夕阳，大群挥舞锄头和农具的农夫们依旧还在拓宽壕沟。在他们的身后，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手持钢铁做成的巨大钉刺扔入壕沟之内。
这是西大陆应对骑兵冲锋通用的战术，用来对抗英灵殿序列下的维京巨人，同样有效。
这还仅仅是陆地一侧。
更为恐怖的是大海之上！
英格兰7国这一次总共征召了超过300艘战船。这些战船被分成三个班次轮番出港，因此昨天夜里被焚烧在船坞之内的船只仅有不过100艘。
此时，剩余的200艘战船已经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浅滩上，船只之间用粗大的锁链相互连接，而船只的正前方...已经被技法娴熟的工匠们修建出了一条宽度在5米左右的临时栈道！
依靠栈道整齐排列的船只..如同海面之上凭空竖立起200多座小型的堡垒。一架又一架的重型弩炮被民工们推上船只，每一艘撞角战船的船首与船尾都放置了两架。
夕阳的照射下，致命铁器散发出让人迷醉的光芒。
那是一种代表死亡的猩红之色。
“真是劲敌啊...”
手持单筒望远镜的洛基喃喃自语。短短六个小时时间内，麦西亚就依靠着技术娴熟的工人以及充沛的资源，竟然凭空在陆地和海面快速修建出了立体防御攻势。
就单体作战能力来说，他们那群信仰圣主教的战士的确弱的不像话。但是...一个生产力富足的国家能够派上战场的可从来不单独只有军队。
工匠，在战争中能够发挥出的作用也是非常巨大的！
尤其是一大群技法娴熟的工匠。
上一世，赤国单纯依靠在边境线上修建高速公路，就将邻国的阿三下的魂飞魄散，甚至不惜派遣军队跨过国境线送死。
建造所能带来的压迫感，一点都不比军队来的少。
“在你熟睡期间，萨特看到这帮家伙在外面修筑防御攻势，带领部队冲出城门，袭击了两次。但是作战结果并不理想。”
这群英格兰人根本就不和我们交战，只要看到我们的人冲过去。他们立刻撤走，随后那群飞在空中的恐鸟骑士就出来了。
提到恐鸟骑士，就连一向桀骜不驯的古劳尔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全员不会使用弓箭，外加工匠制造弩弓的技术过于粗糙，这使得维京人的作战方式必须要贴近到对方的身前才行。
一旦被维京人冲到面前，整座西大陆没有任何部队能够抵抗的住巨人和狂战士的冲击。
如果贴不了身，只能投掷手斧和投矛的维京战士只有20米远的攻击距离。这在一场千人大战中，连“中距离”都算不上。
“而只要我们撤回，那群英格兰杂种也不追赶。他们的工匠会快速的再次出现，以更快的速度修建他们的防御工事。”
“如此，拉扯个两次...他们的战壕就修建完毕了，战壕修完，木城楼再被推出来，咱们根本就出不了门。
不过好在..他们暂时也没有想要攻城的意思。”
洛基面色凝重的望向城外。
每个国家都在自己特定的文化以及价值取向中，孕育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战术。
英格兰7国中的麦西亚有着最为广阔的土地，与最多的人口。
尤利西斯·埃兰极为重视造船工业，而造船工业的兴盛，离不开木匠，铁匠，冶炼，锻造等所有基础工艺的支撑。
在寒水村中，洛基从零开始制造三桅船。尽管他的脑中有很多穿越者的知识，尽管他看过很多视频教程...但是成功制作出2艘能够下水的船只，他从12岁做到了20岁！
浪费了无数材料，进行过至少百次以上的实验....做了整整八年时间！
或许在他人眼中，麦西亚王国的强大海军看起来极具威慑。但是只有真正和这个国家正面交战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他们强大的工匠所能发挥出的巨大威力。
工匠，是黑暗中世纪的稀缺资源。
在寒水村中，洛基身为领主，一整座村庄中只有桑吉一个木匠。洛基的老爹“莽格斯·斯塔拉格”一生的愿望就是能请一位铁匠入住寒水村。
但这个愿望直到死亡都没有完成。
在贫瘠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工匠比高序列神选者还要稀缺。然而此时城堡之外的地面和海滩上....麦西亚王国出动的工匠，数量足有数千！
太阳已经落下山头，然而望海堡垒周边的“建筑工程”却并没有停止。
随着一根又一根火把燃起，堡垒周边已经被灯火通明的火光照亮了半撇天空。木槌敲击铆钉的声音还在持续传来。
可以预想到的是今天晚上，他们将在黑夜的掩护下，将壕沟挖到一个距离城墙极近的范围。
如果他们真的层层递进，将防御攻势修建到了墙角之下.....
当明天清晨的太阳升起时，他们就可以推着比城墙还要高出一截的木城楼推进到城墙对面，利用高度更高的灭龙弩炮以此清楚城墙上的目标。
如果战事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城堡中的维京人...处境会非常的艰难。
突围，他们要面对的是七八条布满陷阱与钉刺的壕沟！
死守...同样也不是办法！
高度接近30米的木城楼会对他们造成空中的巨大压力，无论变身后的巨人多么强大，灭龙弩炮所制造的箭雨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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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 召唤援军
去年春季，胡梅尔·血鸽是如何以500盾斧手击垮了这群如此可怕的强敌的？
运转大脑简单思考一会儿，洛基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麦西亚所进行的这种钳形防御攻势...其优势在阵地战，尤其是在包围固定目标的时候非常高效。
但是胡梅尔老爷子的部队乘坐轻薄的长船从北海飘来，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且移速极快。
500维京海盗可以肩扛轻薄的长船肆无忌惮的穿过陆地，只要找到河流，他们将长船抛入河中，这种吃水深度仅为0.5米的轻薄船只可以顺流而下，一天疾行数百里。
麦西亚引以为傲的“工匠”和“生产力”在面对这快速移动的飞行蝗虫根本发挥不出来任何作用。突入其来的攻击让麦西亚的领主们来不及调度任何资源。
因此，胡梅尔老爷子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不过...这成功也仅仅是对于一名维京人来说。
长期劫掠贫苦的斯拉夫人让维京对于英格兰皇室所拥有的的财富没有任何概念。
捆绑住麦西亚王国的“兰斯洛亲王”，结果只换来了三箱金币。
这就如同绑架川宝的女儿，结果只问他要了50块美金一样夸张！
要不要主动出击？
这是洛基思考了很久的问题。
望海堡垒的城墙之上的确装有灭龙弩炮。但是这些巨型弓弩全部对准天空，无法瞄向地面。
如果在城中坚守不出，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的维京人将无法对城外的“麦西亚工程大队”造成有效的伤害。他们可以挖工事，修战壕修到天荒地老。
6000维京部队除了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工作，简直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至于主动出击...
那一条又一条掩埋着陷阱的钉刺壕沟，平地上整齐排列的移动“耧车”..以及更远处的树林中，影影绰绰的挪动身影。
所有这一切无不表明英格兰联军对于维京人的突袭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甚至故意在层层战壕的中间留除了一条看似没有任何危险的“通道”。
肩挑扁担，手推推车的工人们故意在其上穿行，伪装成一种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洛基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的部下踩到这条“通道”上。
他们一定会迎来最沉重的打击。
英格兰人并没有选择攻城。
他们清楚，一旦进入城市和维京人陷入巷战，他们并没有任何优势。架设在船只和耧车中的弩炮也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
另一边——
城外已是天罗地网，既然不能立刻出击，洛基选择让所有人坚守在望海堡垒的高墙之内，避免暴露到弩炮的射程之下。
双方就这么陷入了一段短暂的僵持。
但他并不慌。
此时，洛基手持托盘，其中装满食物。恭恭敬敬来到堡垒顶层，关押麦西亚王“尤利西斯·埃兰”的套房之内。
“老人家，如果现在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在望海堡垒内，尤利西斯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等同于战俘的待遇。他身穿一件宽松的长袍，可以自由活动在这间宽敞的套房内。
为了确保老人的生活舒适，洛基甚至把他的两名贴身女仆还给了他，照顾他的起居。这种待遇的囚犯，在英格兰群岛中堪称独一无二。
望向面前的洛基，埃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另一个。
“少年，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放出了这座城市中的‘百姓’？”
“那些手无寸铁的民众，他们看似和耕地经商的百姓没有任何区别，但是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临时征召进望海堡垒的工匠。
堡垒中的船坞每天要处理300多艘船只的日常维护，更不用说还有堡垒的建设与弩炮的日常清理。现在城外搭建防御工事的工匠们一大半都是你亲手放走的。
你的仁慈，或许将成为毁灭你的导火索。”
老人优雅的拿起刀叉，轻轻的将盘中的肉排切成小块送入口中。咀嚼了足有一分钟也没有嚼烂那块坚韧的肉。
插起盘中另一侧的配菜，被白水煮的半生不熟的豆角和蘑菇上仅是简单撒了点盐和胡椒，简直毫无任何“厨艺”可言。
麦西亚王原本以为这是洛基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牢饭”，但是当端坐在对面的维京公爵端出了一盘和他一模一样的食物后，他再次低笑两声。
“少年，你不会把城堡中负责烧饭的厨子都送出去了把！”
咧嘴笑了笑，洛基并没有回答。
在敌占区，让俘虏处理自己的食物...这种作死的决定根本就不是一个看惯了谍战片的现代人能够做出的。维京大汉尽管不懂厨艺，但是他们做出来的食物至少可以保证安全。
对于现在的洛基而言，面前老人的生命简直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老人家，我曾说过，这次出征不为杀人，只为土地。”
“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想杀掉任何一名无辜的麦西亚人，但是对于很多士兵来说，他们穿上了铠甲，向国王宣誓了自己的职责。他们想要杀我，我对此无能为力。”
“但是，我至少可以做到让无辜的百姓从这里撤离出去。”
洛基望向埃兰的双眼，淡淡的回答。
“打开城门放他们离开，我觉得身为一名从北方跨海而来的野蛮人，我已经在所有百姓的面前展现出了我的仁慈。
这一点，谁都无可否认吧。”
面前的老人目光炯炯的望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是，您现在也看到了！”
“你的这群看似柔弱的部下却并没有对我的仁慈表示出半份回应。他们在外没黑没白的修建防御工事，为的就是要把我置于死地。”
一块又一块的将盘中半生不熟的肉排插起，洛基接连塞入自己的口中。
“我尊敬的麦西亚王...
如果我有的选，我真的不想让这次为了一小块土地而爆发的战争节外生枝。按照我原本的想法，我通过战争绑来几个贵族，通过谈判拿到一块荒地，平稳的解决我的诉求。
所有人都不用死。”
“但是现在，我没得选了！
麦西亚人是人，跟随我跨海出征的部下也是人！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我必须要引进一个更加凶残的盟友。
这个盟友可没有半分属于人类的仁慈。
很多人都会死。”
轻轻举起手中的餐刀，洛基指向城墙之外热火朝天的工地。
“而这个决定...是这群百姓自己为自己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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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 伊丽莎白的绝望
在距离望海堡垒不到两公里的田野中，有一座以种植葡萄和苹果闻名于麦西亚全国的种植园“菲舍尔农场”。
依靠着香甜水果带来的丰厚利润，种植园的主人修建起一座占地面积接近3000平米的巨大庄园。
而此时，这座庄园已被英格兰联军征用。联军的作战首脑：韦赛克斯国主“艾克伯特”，诺森布里亚国主“埃勒三世”与肯特国主“兰邵尔”，麦西亚亲王“兰斯洛”等等全部聚集在此。
他们没有滞留在望海堡垒中被一网打尽...依靠的是纯纯的运气。
在洛基率队袭击望海堡垒的当晚，他们中有些人正带领军队慢吞吞的赶路，延误了进入堡垒的时间；有些人因为需要募集粮草资源，走了一条相对遥远的道路。
有些，则单纯是因为和情人多缠绵了两日，结果导致集会迟到。
在牛津城中信誓旦旦的发誓，要拿出所有力量和维京人决一死战的王族们....只有麦西亚本国的“老实人”埃兰规规矩矩的准时入驻望海堡垒。
而现在，也只有埃兰自己被突然出现的维京人围堵在了城堡之内。
战争刚刚打响，维京人就已经拔下了第一座据点。这是非常被动的情况，然而此时的“费舍尔农场”中看不到一丝沉闷的气氛。
联军的高层贵族们正聚集在费舍尔庄园富丽堂皇的“茶厅”之中，仆人们将刚刚冲泡好的红茶和新鲜的牛奶端来。
厨房中的佣人们更是为王公贵族们准备了精致的茶点。农庄的主人哈维·菲舍尔正穿着一件体面的灯绒杂色外袍招呼着这些他一生都难得一见的国君们。
为了取悦这群百年难得一见的贵客，他甚至连夜从牛津成雇佣了“莫里豪斯魔术杂耍团”入住庄园之内，为国君们奉上下午茶时间的娱乐节目。
这正是生意人的精明。
哈维清楚，在这群老爷们入住庄园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花出去的都是小钱。只要能和7国的国主们混个脸熟，以后自己有一万种方法可以从他们的口袋中掏出千百倍的利润。
手持精致的瓷杯，哈维老爷翘起兰花指，刚刚捏起那精致的杯柄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他的耳边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突如其来的粗暴声音让弹奏隐约和变换魔术戏法的戏班子全部陷入停滞。在无声的寂静中，一个身穿素白长裙的金发少女冲到茶厅中央，一把推开魔术师们，站到了表演台的最高位置上。
“你们这帮家伙还有脸在这里喝茶，看魔术表演？”
“在结盟那天，我们所有人当着圣十字庄严宣誓，会结为盟友共度劫难！而现在，我的老父被维京人扣在城堡之内，而你们却在这里终日喝茶听曲儿！”
忽然出现的白衣少女自然是已经怒火中烧的伊丽莎白。不同于从小学习王族礼节的公主皇子，伊丽莎白自从出生以来没有上过一天学校。
她的所有一切都是光之教堂中那位神秘的“母亲大人”交给她的。
而每天上午完成学业后，她也从来不参加比如“马球”“击剑”和“下午茶”之类任何贵族间的社交活动。
她人生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奉献给了孤儿院的孤儿以及贫民窟中的孤寡老人们。
因此，和“正常”的贵族相比，伊丽莎白身上多出了许多属于市井升斗小民的野性。
“你们不愿把战火引燃到你们国家的本土之内，以‘麦西亚海军天下无双’这种不入流的借口强制正用我国的望海堡垒。”
“我的老爹没说什么，我也忍了。”
“但是随后呢？”
“人，我麦西亚出的最多，钱粮物资就不用说了，你们不是推脱路程遥远，就是原地哭穷！一点点物资吗，身外之物，我也忍了，因为我的老爹，你们每天挂在嘴边的‘老实人’埃兰默默的扛下了所有...”
“但是我真是没想到，为了你们6个狼崽子出人出钱，倾尽所有的‘尤利西斯·埃兰’被当成人质扣在了望海堡垒之内，漫长的3天过去了，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组织过救援计划，反而还有脸在这给我喝茶谈天，观看魔术表演？
圣主基督在上，你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狼心狗肺的怪物？！”
少女声嘶力竭喊出的这一番话可以说用尽了她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汇。她原本以为国主和将军们至少会给她一些回应。
即便没有回应，至少他们表达出了一定程度的重视，这也是她可以接受的。
然而...她终究还是高估了国主们脸皮的厚度。
“小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老爹大概率已经死了？”
“死了？你们难倒没看到被那位维京领主放出城的百姓吗？他连百姓都不忍新杀害，怎么可能杀掉我的父亲？”
“更何况，相当一部分出城的百姓已经看到了他还活着！”
艾克伯特望向麦西亚的兰斯洛亲王，茶厅中的大人物们耸了耸肩，给出唯一反应是干笑两声。
随后，他们若无其事的喝茶聊天，完全没人把咆哮的少女当成一回事。
乐队重新开始演奏，杂耍艺人们改变了一个站位，继续开始自己的表演，就连茶厅的主人哈维老爷也仅仅是为伊丽莎白端过去了一杯浸泡着青桔和玫瑰花瓣的花茶，没再做任何其余的表示。
这场持续了仅仅几十秒的小插曲就像是魔术表演的幕间休息一样，快速的被所有人忘在脑后。
两行晶莹的眼泪从少女洁白的脸颊上落下。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老实人’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外号背后所隐藏的残忍。自己那默默的为英格兰7国做出过很多贡献的老爹..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可以随叫随到，随用随弃的佣人。
其他国主和将军也就罢了。
“我的天啊...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伊丽莎白无语的走到房屋的角落中，在这一刻，她感到自己和英格兰贵族之间似乎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
当真正的战争到来之时，她才发现那些总是把荣耀，责任，义务等等沉重的字眼挂在嘴边的兄长们竟然连战场都不敢进入。
而真正随军来到前线后，当老父沦为人质，叔叔变成附庸，她试图用自己的肩膀担起麦西亚王国的责任的时候，她才发现“麦西亚”三个字在英格兰7过之中竟然是这种地位。
国君被俘，甚至没人会想着去营救！
雪白的手掌伸开再攥紧数次后，少女的双眼中出现了一抹决绝。18年成长的岁月中，她帮助过不知多少失去父母的孤儿从逆境中重获新生。
她相信，自己这次也一定能帮助老父从维京人的魔掌中成功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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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 命运的十字路口
外号为“乞丐公主”的伊丽莎白·埃兰在绝大多数的英格兰贵族眼中都是个十足的异类。然而在这间茶厅之中，格格不入的人却并不止她一个。
站在另一侧窗帘旁边的弗朗西斯教长端着茶杯失神的望向窗外，浑然不觉杯中原本滚烫的奶茶现在已经变得冰冷且油腻。
望向窗外的望海堡垒，此时的维京海盗们已经如同瓮中之鳖，被一圈又一圈的战壕，楼车，重型弩炮团团包围。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洛基的种种神奇，对他战斗能力依旧保有幻想，弗朗西斯教长完全不认为维京劫掠者们还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但是他知道...现在维京人能否反败为胜，最关键的一环似乎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要不要按照既定的计划执行战术？
弗朗西斯教长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思考了好几天。如果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一个决定未来命运的十字路口，毫无疑问，他此时就站在两条分叉口的中央。
足足三天过去了，他的大脑中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究竟是要忠于英格兰，忠于圣主教.....
还是彻底反水，效忠我的新领主洛基？
两个选择，都伴随着很多好处，但同样，其背后也都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如果自己就此效忠于英格兰，只要随便向这群英格兰国君们透露一些自己在风息堡内看到的情报...无论是河谷地公爵的分工，部队组成，以及那神秘的阿斯加德传送门，或者深夜中听到的巨人脚步...
任何一条消息献给国主，自己都将会立刻变成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弗朗西斯教长对于周遭环境以及小道消息的把控要比寻常圣主教修士敏锐的多。上岸之后短短三天，他就已经得知原本隐藏在河谷地内的“拜火神教”已经不知何时被洛基连根拔除。
此时，所有国主们对于这位新任维京公爵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清楚他具体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而这些情报，弗朗西斯教长却清楚的很！
毕竟，漫长的6个月冬季中，他一直居住在风息堡中。
但是，如果就此反水归顺英格兰，他将避免不了要回答一个问题——洛基是如何登上英格兰群岛的？
他孤身一人划着长船从北海中靠近舰队。当麦西亚舰队刚刚把他运上岸边，当天晚上，大群维京人就出现并攻占了望海堡垒。
这时机...是不是太巧了点？
就算英格兰贵族们没有往这方面想，等到战争结束后，只要他们抓住了1个维京活口，将这次传送门登陆计划抖落出来....
身为计划核心的一环，自己必然要为死去的英格兰士兵负责。
归顺英格兰这条路，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但反过来，头铁，跟着洛基一条道走到黑难倒风险不大吗？
弗朗西斯教长踱步走到庄园之外，望向田地里正在播种的农民陷入长久的沉思。
摸着良心说，他绝不是一个虔诚的圣主教徒。他并不在乎“传播圣主的荣光”，对于维京人民，麦西亚人民的死活他也并不关心。
用洛基公爵的话来说，他是个只忠于自己的“利己主义者”。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个标签并不完美，但是在出海之前制定战术的时候，他之所以肯将战术中决定命运的一环放在弗朗西斯教长的手中。
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位老教长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如果英格兰联军最后取得胜利，一定会有人发现维京人的入侵始于我...这简直是毫无疑问的。”
“毕竟，我是林蒂斯法修道院的教长，这个位置油水不小，就算只为了把从教长的位置上挤下去，也必然会有人针对我。”
“反过来，如果跟进洛基公爵...”
“他如果真的能够在英格兰人的土地上打下一块领土，我可是维京人里最大的功臣！”
“我想要什么我拿不到？”
“就算他真的战败了，大不了我找个办法从新返回风息堡，死之前还能和三位夫人过几年快活日子！”
多日的犹豫在此时终于化为决绝。弗朗西斯教长一口饮尽杯中的凉茶，找了一处无人看管的空档，溜到马房里牵出来两匹高头大马。
“教长大人，外出吗？”
看门的门卫看到他穿着属于高阶修士的纯白长袍，并没有问出任何其他的问题。弗朗西斯骑马走出庄园，临走前，他最后回头忘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山顶。
他知道，他此行离开....将会彻底坐实他是英格兰人中的叛徒。如果洛基战败，英格兰后世的吟游诗人口中他将作为一个背叛族群，背叛信仰的反派，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尽管如此，弗朗西斯教长依旧头也不回的纵马远去。
对于一个利己主义者来说，瞻前顾后从来就不是他字典里的答案。在出门的那一刻，他已经决定要将一生风险给洛基公爵，奉献给维京人的侵略事业。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只要我协助公爵大人取得胜利，从此之后，这片大陆上的历史将会由我书写。”
“我将从一名背叛者，变成了点亮明灯拯救维京的圣人！”
纵马狂奔的弗朗西斯教长爆发除了体内所有的能量。两匹马轮流狂奔一整夜，他顺着麦西亚的漫长海岸线跨越国境，返回诺森布里亚王国，柴西郡的领地之内。
然而他却并没有返回林蒂斯法修道院，而是直奔柴西郡“法尔考公爵”的城堡‘双河城’。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冲入城堡的大门中，从湿漉漉的马身跳下，随后躲进了一处房屋背面的角落。在这里，他娴熟的脱下修士长袍，换上了一身极为低调的农夫外套。
顺手从初春的石墙上抓了两把青苔抹在脸上，至此，老教长已经基本确认，城中再无一人能认出他来。
熟练的走进一处半地下仓库。
他伸手，按照三短一长的暗语扣动铁环。三秒后，一个全身漆黑如同铁塔一般的黑人为他打开了大门。
他咧开厚实的嘴唇，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呦，我尊敬的弗朗西斯教长...”
“你可不知道这一整个冬天，我们等你....等的有多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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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传火祭祀“阿比·让”
弗朗西斯教长和所有生长在英格兰群岛的儿童一样，他从小接受的都是来自教会学校中的知识。
在儿童7岁过后，上学的第一个学期中，教师们就会向他们灌输一个根深蒂固的思想：这片大路上，圣主基督是唯一的真神。
而圣主基督最大的敌人，就是起源于阿拉伯帝国的神灵“薪王”。
7岁的儿童大多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绝大多数人只会被动的接收老师传授的知识，记下这些考试的时候只有答对才能得分的正确答案。
然而对于儿童之中少有的聪明人来说，弗朗西斯从教会学校中的第一节课就这两句话本就互相矛盾。
如果圣主基督是唯一的真神，他又何来的敌人？
如果说他的敌人是凡人，那这个“唯一真神”是不是太弱了点？？
怀疑的根苗一旦种下，从此只会肆无忌惮的生长。尽管聪慧的老教士利用绝佳的情商和高潮的演讲水平在圣主教中混的风生水起，但是他的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把圣主基督当成自己的信仰。
这只是一份让他混口饭吃的工作而已。
一切不过是一场生意。
因此，当他无意中发现位于林蒂斯法修道院不远处的“双河城”传火祭祀场后，他非但没有上报给圣教军，反而开始利用职务之便频频繁的和“传火祭祀”接触。
在传火帮众贩售的所有情报中，关于圣主教的情报的价格一直非常不错。
弗朗西斯教长坐到了教长的位置，这是“柴西郡”的至高信仰传播者。他为人灵活变通，达官贵人，贵族朋友也是非常之多。
在数不清的茶会，马球活动以及周末礼拜中，仅凭交谈，他就可以轻松的掌握大量情报。
更不用说...他的教堂中还有“柴西郡”唯一一间忏悔室！
领主，富商以及贵族家的少爷和小姐发生了任何有违圣主教义的糗事，都会选择到忏悔室中进行忏悔。而忏悔室另一边....9成的时间中坐着的都是这位看似忠厚的弗朗西斯教长！
他会仔细分辨他们所有人的声线，并且挑选其中存在价值的情报转手贩卖给双河城“传火祭祀场”中的传火祭祀。
正是利用这种手段，老教长在短短几年内积累下了数千银币的巨额财富。双河城传火祭祀甚至将他封为上宾，林蒂斯法修道院的很多建设项目（比如运送失足妇女进入教堂的暗道）就是他派遣传火帮众为老教长修建的。
两人相处的和亲兄弟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有关“意识形态”的冲突。
“嘿呦，我亲爱的弗朗西斯兄弟。整整一个冬天，柴西郡中到处都在宣传着你随军出征已经死掉了，没想到临近开春你竟然神奇回归。”
“你可不知道老弟我是多么的想你！”
双河城传火祭祀名为“阿比·让”，是一名来自“北大陆”中黑沙漠的原住民。
他全身漆黑油亮的像一块刚刚出土的黑曜石。这过于明显的北大陆居民特征他无法掩盖，因此老实承认。
但是关于他的其他身份，全部都是未知之谜。
传说他曾经受雇佣与法兰西贵族，专门带领驼队进入‘黑沙漠’，和北大陆原住民进行钻石，宝石和稀有野生动物的贸易。
他的姓氏“让”，正是长期雇佣的法国贵族给起的。
当然，还有其他说法。
比如他只是一个质朴的渔民，偶尔一次为英格兰人的船队指路，结果阴差阳错的被他们拉回英格兰群岛等等...
几乎每一次喝醉，阿比·让那厚实的嘴唇中都会蹦出一个全新的故事。时间久了，双河城内的居民都觉得这只是一个脑中极富幻像的可怜人而已。
退一步说，他这种三十多岁，无妻无儿，给城中商贩看守仓库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任何人花时间仔细研究他的来历。
然而弗朗西斯教长却对这位老友非常的信任。两人多年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位黑人兄弟身上疑点重重。
但是有一点他看的非常通透——
——这位黑人兄弟是他见过最有职业素质的商人！
因此，这个事关洛基命运的行动，交给他做是最为稳妥的。
“阿比兄弟，这次时间紧迫，我没有多余的功夫和你叙旧了。”
“此行找你，我并不是来贩卖情报，而是出钱，想要购买一次服务。”
阿比·让盯着老教长湿漉漉的头发以及潮红的脸颊，他看出来这人一定是经过了一夜不停的奔跑才找到他。隐藏在诺森布里亚国境之内的“传火祭祀场”其实不少，但这老友宁可奔波一夜也要选择自己。
这可是极端忠诚的表现！
他用力拍了拍弗朗西斯的肩膀，随后咧开嘴唇哈哈大笑。亲切的将老教长带到无人的仓库，他拉出一把椅子让他坐下，随后更是端出了一盘食物摆到两人中间。
没人会拒绝银币。
往年和弗朗西斯教长的生意往来，双河城传火祭祀场从来都是只有支出而没有收入。虽说老教长提供的情报他能卖出更高的价格，但是正如“苏萨大主教”的至理名言：“我们需要培养的是深度依赖我‘拜火神教’的忠实客户。”
“买和卖两种行为，都是传火。这对于我们的‘传火祭祀’来说，同样重要。”
阿比·让的双眼中满是兴奋的光芒。弗朗西斯教长竟然需要购买服务，这说明他已经完全不再是“圣主基督”温顺的绵羊。
这人，已经具备了初步的传火属性。
“嘿嘿，我亲爱的朋友，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助你的呢？”
吞下两口食物，弗朗西斯教长拿起麦酒狠狠的灌了两口。
“两件事！”
“1，这是一次情报传递任务，我需要你立刻为我找来一个‘画师’。时间紧迫，我现在就要！”
“我可以付给你三倍佣金！”
“2，画完图画，我需要利用拜火神教的情报网络，向“征服者堡垒”发送一封密信。”
言毕，老教长从怀中拿出了一件巴掌大小的铜印，恭恭敬敬的摆放到阿比·让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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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 阳谋
2天后，征服者堡垒
初春的“阴羽原”依旧寒冷，但是当阳光倾斜进“光触大厅”时，伊瓦尔·奥沙利文选择在征服者堡垒的顶层召开御前会议。
他的身边坐着三个人，为首的一人正是从河谷地中消失许久的风暴侍僧“智者”尼布鲁。
在他的座下，还有这一轮‘剑齿雇佣兵’的统领威斯克·剑齿豹，以及伊瓦尔的副官，几乎永远跟随在他身边的幕僚长。
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黑鲨。
尽管阳光已经倾斜而下，但光触大厅中依旧寒冷。喝退侍女以及仆妇们后，空旷的厅堂仅剩4人，他们围坐在一只圆桌前，圆桌的中央，放着一封长约半尺的纸质信件。
信件的中央，是一个用纤细羽毛笔绘制而成的图案。那是一只古朴的圆环，圆环的边缘上刻着一圈并不属于任何一种人类文明的文字。
图案绘制的非常细致。可以看出这明显是处于一位专业画师之手，为了精确的表现这圆环究竟是何物，细心的画师甚至变换了三种不同粗细的笔触，连圆环上的细微裂纹与石材纹理都做到了精确的还原。
图案的下方，只写了一行文字。
【我知道你已经布置好了军队，你自己看着办。】
“这..这是....”
“尼布鲁大师，你猜测没错。
这东西正是进入阿斯加德的传送门钥匙....”
伊瓦尔说出这句话后，在场3人望向圆桌中央的信件，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仿造出一只进入阿斯加德的“铜环门钥匙”并不难，但是尼布鲁大师作为伊瓦尔安插在伯纳德公爵身边的暗桩，他曾经亲手抚摸过传送门铜环。
他知道，那几道刻印以及杂乱无章的划痕根本做不得假。
这东西的确是正品。
更何况，‘拜火神教’的情报贩子非常的专业。既然经过了画师的‘认证’，这信件必然是2天之前‘新鲜出炉’的。并不存在洛基提前画好之后蒙骗他们的可能。
贩卖情报为生的传火帮众不会做出自砸招牌的举动。
情报的真实性是他们的立世之本。
伊瓦尔确已经准备好了部队。他早已经购买过“拜火神教”的情报，得知洛基倾巢并且登上英格兰人的土地。
此时，他被死死围困在望海堡垒中。
这等良机对于维京王来说堪称“天降鸿福”。最近几天，他召集封臣，凑齐了200条长船正准备开往河谷地。
此举一，是为了掏空洛基的老家，‘拯救’自己那被洛基囚禁起来的妹妹。
二，这也能一定程度的平息英格兰人的愤怒。
只要他们不再出兵攻打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伊瓦尔坚信他能够凭借“光照会”的调停，继续让局面维持平衡。
然而千算万算，他没想到洛基竟然狂野到敢把阿斯加德传送门的门钥匙带在身上！
数百年来，“圣山”之中有且仅有这么一只传送门能够通向阿斯加德。去年深秋，当圣山中的战争结束后，伊瓦尔发现传送门归于洛基之手...他本想立刻派遣大军攻打河谷地。
然而此时凛冬已至，大面积的落雪将海面封冻，而冬季的天断山脉不可能有军队穿行。强行穿越天断山只会让大量的士兵死在路途中。
因此他只能作罢。
现在，一个艰难的选择题摆在自己面前。
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攻打河谷地....还是调转方向，将舰队航向望海堡垒，将洛基从英格兰人的围攻中拯救出来？
“吾王，不可！”剑齿雇佣兵统领威斯克沉声说道，“去年秋天，我们派出的长船在海面上被英格兰人打了个全军覆没。虽说我们的船坞也开始建造用于大型海战的撞角巨船，但是以维京现在的生产力，没有10年根本不成气候！”
“单纯依靠长船，在没有撞角巨船护航的情况下，我们如果和英格兰人的海军遭遇，只能带来一场屠杀！”
伊瓦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尼布鲁大师首先摇了摇头。
“不...”
“我最近在海面上盘旋许久，英格兰人的船队已经全部撤回到了望海堡垒周围。根据开战之前‘拜火神教’贩卖的情报，供应船队在北海上三班巡逻的所有补给全部被放置到了望海堡垒中。
现在堡垒被洛基占领，船只已经失去了补给基地。他们无法继续巡航！只要洛基1日不死，我们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尼布鲁大师的“渡鸦途径”已经修习到了序列4，“风暴乌鸦”。到了这个等级，除了日常的占卜和观星意外，他还能够通过咒法将自己变形成一只飞翔的渡鸦翱翔在天空中。
正是使用了这种异能，他在洛基带领大军攻占风息堡的时候先行撤退，飞到天断山另一侧的征服者堡垒中。
“你认为呢？”
伊瓦尔转头望向身边这位神秘人。平日里，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即便出现在他人面前，也永远是一身黑色的宽松黑袍，整张脸也会被一面黑布蒙上，只漏出两只细长的眼睛。
奥沙利文家族的其余幕僚对他所有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外号叫做“黑鲨”。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维京王转头望向幕僚长，尼布鲁大师和威斯克双双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一阵如同砂石摩擦铁屑的刺耳嗓音传来，黑鲨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说话。
“吾王，或许我的看法在别人眼中会有些夸张...但我还是要说，这位洛基公爵是你登基以来所遇到的最强对手！”
“在出征之前，这小子已经算准了一切！将我们拖入战局是他在出发前就已经制定好的计划。而这个计划最让人难受的一点...就在于我们只能接受，别无他法！”
“因为进入阿斯加德的传送门是维京人无法丢弃的至宝！”
黑鲨的嗓音带有一种天然的金属质感，那沙哑的如同铁屑摩擦的嗓音听起来会让人莫名的感到烦躁不安。他的维京语中带有的口音也和七大行省完全不同。
年迈如尼布鲁大师也不清楚这人究竟来自何处，活了多少岁，信仰何种神灵。
但是他清楚，当黑鲨说话的时候，其他人最好还是老老实实闭嘴，不要打断他。
“东陆人常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意思说说我们必须要了解我们的对手，才能预判他的行动。”
“洛基这个人，是个非常懂得在一摊浑水之中把握机会，获得好处的投机者！
从两年前他和伯纳德公爵的冲突开始，他就知道将血鸽镇和雾鸭镇拉进来，制造一场4方混战，引爆所有人的矛盾从中获取生存的机会！
去年的斯拉夫，英格兰联合入侵中，这小子更是将这一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他利用在征服者堡垒中招惹的唐人，让他们和寒水村登录的英格兰人同归于尽！
随后，更是驱使着巴坎布什攻打圣山，在两败俱伤的时候开启传送门，将隐藏在那座神秘城市中的维京海盗全部放出！
这是一条非常会利用敌人间的矛盾创造机会的毒蛇！可以预料到的是...如果我们被卷入这场战争中，我们必然会在某个环节被他所利用。
但是各位...
恕我直言！我们除了被他利用，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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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 入局
黑鲨望向征服者堡垒的海面，化冻过后的大海看似风平浪静，但是伊瓦尔立刻就明白了黑鲨的顾虑是什么。
阴羽原的这个冬天过的并不平静。
在漫长的冬季里，他们经常会听到体型巨大的魔物撞碎冰面，登陆后发出的尖啸声。
天亮之后走出城堡，巡逻队能够在海岸边看到破碎的浮冰，以及湿漉漉的巨大脚印。这些脚印并没有蔓延到城市中，而是选择绕过征服者堡垒，进入阴羽原以东的天断山脉。
同时，厚实的云层之上经常会看到巨兽低空掠过的留下的阴影。
起初，伊瓦尔以为这只不过是零星的几只亚种巨龙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飞到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然而随着越来越多不知名魔物的出现，他召集幕僚冒着严寒外出调查。
6个月后，拥有高空飞翔能力的尼布鲁大师汇报说道：
“我能感受到现在有很多体型巨大的魔物就隐藏在天断山中。荒芜的天断山是整片西大陆中灵能最为充足的地带。飞翔在天空中的时候看不到巨兽行动在地面上，但是我能感受到他们似乎隐藏在山谷之中恢复穿梭时空所消耗的能量。”
“根据我的推断，这极有可能是新的一轮外神入侵。在苦寒的极北绝地，原本稳定的湛蓝天空很可能再次破开一条裂口。”
尼布鲁大师并没有跟随洛基参加那场讨伐利维坦的冒险之旅，因此他并不知道此时正有一只死去的旧日之主就躺在距离距离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不远处的海面上。
利维坦体内爆破时产生的能量炸碎了夜之城，以及顶部支撑的“龟壳”，但即便如此，依然有少部分魔物利用顽强的生命力，从龟壳之底的城市废墟中顽强的生存下来。
它们用了近乎9个月的时间，才从死去利维坦的身体上挖出一条用于逃生的洞穴，此时，终于重新返回到地球的陆地上。
跟随洛基出海的寒水村猎户们并非守口如瓶，然而因为“爆破利维坦”这事听起来太过魔幻...以至于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人家听起来都觉得假。
时间久了，没人议论。洛基，利维坦以及风鹄子的故事仅仅停留在寒水村中，并没有大范围传播。
就连居住在风息堡中的尼布鲁大师都没有听说过。
因此，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学士判断眼前发生的怪事，而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并非没有发生过。
每一次外神入侵人类世界都会带来生灵涂炭的灾难。而这一轮外神的入侵地点距离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如此之近。
他们必须立刻组织人手准备防御计划。
如果在这个要命的关口再让阿斯加德传送门的门钥匙落入英格兰人的手中，维京人失去了晋升为神选者的资格...迎接他们的极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根据现在我们得到的情报，英格兰人应该暂时还不清楚有大量魔物登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这个情报。”
“每一次‘外神入侵’都会严重影响世界格局，甚至会造成某些种族永久灭亡。‘拜火神教’的那群神棍一定会把价格喊得非常之高。如果英格兰人知道这条消息...呵呵，只怕那7位国主未必会像今天这样表面上组成同盟，一个个都想借维京人之手削弱盟友的实力。
如果他们知道外神入侵属实，他们会真正团接在一起，而这种事情如果发生，我们这位洛基朋友早就已经死透了。”
被人暂时利用一下并不打紧，至关重要的一件事是先把洛基保下来，我们拿到进入阿斯加德的钥匙，随后隐藏好自己。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一无沃土，二无人口。
神灵是看不上我们这一处偏远的苦寒之地的。只要我们救回洛基，这群忽然出现的外神会帮助我们踩平英格兰和西大陆的其余国家。
等到他们战斗至两百俱伤的时候，我们再...”
黑鲨做出了个切入的手势，在座几人立刻心领神会。
“恩..似乎暂时也没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伸手抚摸自己身边悬挂的箭齿佩剑，伊瓦尔闭眼沉思说道，“罢了，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向长船运送物资。”
三天之后，我们从海港出发，启程前往望海堡垒！
7天后，望海堡垒。
洛基，古劳尔，萨特，三人站在望海堡垒的高墙之上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的空中，一大群乌鸦正在堡垒的顶端盘旋，围绕。它们正发出哇哇的叫声，围绕着中间一只体型硕大，同时长有深蓝羽毛的异种。
“头儿，你怎么可能会相信弗朗西斯那个老东西?我早就说过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森林之中，只有野狼和山兔的双眼才会下意识的滴流乱转！
弗朗西斯教长这人...别看他面向憨厚老实，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到了这片土地，他一看到我们陷入包围...说不定早就拍屁股颠儿了。
你还真是信得着他，把这么珍贵的传送门钥匙都放到了他的手里。”
最近这几天，洛基一直面带忧色，直到今天看到望海堡垒顶端盘旋着的一群乌鸦才终于如释重负。
然而古劳尔显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这群英格兰人狡猾的很。他们包围我们将近半个月，但是从来没有发动过哪怕一次攻击！”
不但不攻城，就连弩箭之类的都没有浪费一根！甭看表面上他们什么都没做，但是背地里...我趴在城墙外壁，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他们在底下暗中凿墙的声音！
我感觉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攻入城墙，而是更深处的水源！
望海堡垒的水源是一条深达50米的深井。为了备战维京人的入侵，英格兰联军在这座堡垒之内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就算围城1年，这批粮食也足够6000维京士兵食用。
真正能丛根源上动摇守军的，只有这口深井。一旦水源遭到污染，无路可走的维京海盗们只能出城亡命一博。
而这是英格兰联军最想看到的。
“头儿，必须要行动了！他们已经挖了至少7天，我能感受到他们就在我们的脚下！”
“不要等到他们向水井中投毒，我们所有人酸麻无力的时候再发动攻击，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
那这场战斗我们可就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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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 战术博弈
‘贪狼’古劳尔和萨特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古劳尔最大的特点是他会主动发现问题，并且主动寻求解决机会。在生活上，他也是个凡事追求主动的人。
想要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张口说出。脑中偶尔出现灵光一现的想法，他也根本不会隐瞒，而是会立刻说出。
他的所有行为，都和森林中的恐狼是一样的。
狼群绝对不会等到腹中饥饿的时候才去寻找食物。它们的一生都在主动出击中度过。
宁可吃不完，也不会等到因饥饿而耗尽体力。
“主动出击”在狼的人生信条里永远是没错的。
古劳尔的担忧的确拥有他的道理。通过被困在望海堡垒的这段时间，洛基也有两个重要发现。
首先，所有存在于这个位面中的国家都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英格兰诸国可能会被维京人狠狠的咬下一块肉。但是如果两个国家拉开阵势，正面一战。
他们既然存在于这片土地，就绝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其次，就是英格兰人的作战思维明显要领先于这个时代。
在维京海盗的认知中，战胜对手就是“冲锋，挥斧，用斧头砍下敌人的头颅”。这三个简单的动作重复数千遍，直到战场上的最后一名敌人倒下。
他们自然取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
整个过程中，只有肌肉，大斧和身边的同伴是有用的。
在血腥的战斗中，“大脑”只是个累赘。
北海对岸的英格兰人却表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技战术能力。他们并非依靠单体的士兵，而是使用整个国家庞大的生产力与敌人周旋。
自从占领望海堡垒直到现在，两军之间甚至没有爆发过一次流血冲突。
单纯每天在城外修筑防御工事，维京人就已经被缓慢的逼入绝路之中。
万幸，洛基在出发前曾经预料过自己有可能陷入劣势，而陷入劣势之后，破局的关键就在弗朗西斯教长的身上。
用上一世的眼光来看，这位体重超过200斤的老修士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生存主义者”。他会不厌其烦的审视自己所处的环境，并且确保自己永远处于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生存条件中。
为此，一切身外之物...比如宗教，信仰，国籍他都可以立刻抛弃。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性，莱塔司带领的1500名英格兰士兵，所有口中高喊着“正义，荣耀，为了国王...”等等字眼的“高尚者”全部死亡。
最终只有弗朗西斯这个墙头草存活了下来。
在外人的眼中，这种心中毫无信仰的人难堪大用。连维京人都知道的道理，英格兰人必然也清楚。
但是洛基却不这么想。
在他的眼中，他看待弗朗西斯教长比身边的所有人都要亲切...因为上一世，他所身处的环境中，所有人都是这种人。
在21世纪那个急躁且忙碌的社会中。每一个能够在魔都混上一套住房，养儿育女的人全部都是生存主义者。
他们脚踩着无数失败者上位，最终博得了在大都市中生存的权利。
人类总是倾向于使用自己熟悉的部下，“什么样的将领会带出什么样的士兵”正是这个道理。
基于这一重理由，洛基将宝压在了弗朗西斯教长身上。他坚信这个老家伙必然长有一颗聪明的大脑，他一定能够在乱局之中成功看清形式，为自己找来北海对面的援军。
直到今天，当看到城堡顶端盘旋的那几只渡鸦的时候。
他清楚，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维京王已经被自己拉入这场乱战的旋涡之中。
在征服者堡垒中，他曾经见过伊瓦尔·奥沙利文，也有过短暂的接触。
一个偏远蛮荒之地的小国国主，在接近30岁的年纪里将征服者堡垒建设到如此程度。他就算不是摩根，洛克菲勒之类的经商天才，至少也称得上这个位面中的青年才俊。
像这种精于算计的商人是根本不会做出“带领舰队直冲敌阵，为自己解围”这种傻逼决定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任何一场涉及到三方势力的战场上，最后一个入场的人都将获取最大的收益。
此时的伊瓦尔必然已经将舰队开到英格兰群岛中的某一处偏僻海湾，每天派出能够飞翔的“渡鸦途径”神选者在高空观察自己什么时候和英格兰联军决战。
他会一直等待到双方战斗至接近残局时，才会率军加入战场进行收割。
无论怎么说，他来了，我就多了一层保障！
洛基的担忧在于他的直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英格兰联军的部队不可能只有眼前这么一点。在望海堡垒远处的森林中，他看不清楚英格兰联军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人。
他们究竟是什么配置，什么兵种，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危险。
在所有讯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需要一个“容错率”在自己的身后。
只要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奥沙利文家族的“剑齿雇佣兵”一定会拼尽全力解救自己。因为他们承受不了传送门钥匙永久丢失的后果。
这就给了他放手一搏的可能。
但是反过来，带领大军冲出堡垒，用维京海盗的血肉和城外的楼车陷阱对抗又完全不是明智之举。麦西亚之所以能够在7国中屹立不倒，他们的这套战术体系必然也经过战火的千锤百炼。
就算强悍的维京战士能够突破重重防线精准的完成他的战术...
望海堡垒也仅仅是他们登陆到英格兰你群岛上，所面临的第一场战斗而已。
如果7国中单纯麦西亚一国就让他的部队造成大面积伤亡，后续的战斗该如何进行，洛基的心中并无半分把握。
“古劳尔兄弟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采取攻势”
“只不过，全军出击并非明智之举。我有一种更加高明的办法能够越过我们头顶的耧车，强弩，以及战壕，直接出现到英格兰人的后方！”
“头儿，恕我直言，咱们又没有空军部队，您这是....”
洛基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堡垒院落中间的那口水井。
“你听！”
“他们已经都为我们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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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7 地下攻势
“快！各位兄弟们加把劲！”
“看到我们面前的沙土了吗，这沙土已经明显湿润了，这说明水井就在前方！”
负责挖掘这条坑道的是麦西亚王国“碎铁山脉”中一座铜矿的矿长。他50多岁的人生几乎全部都在地下挖掘中度过，因此，兰斯洛亲王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而这位矿长也确实不负众望。
根据士兵们对于水井位置的大概描述，以及漆黑的地下中，对于土壤潮湿程度的精确把控。他带领挖掘队准确的找到了这口直径不过3米的水井。
现在，他已经无限靠近那由条形石堆起而成的井壁。
“快点快点，看到这潮湿的泥土了吗，我们已经非常接近了！”
“赶紧把这一单工作做完，兰斯洛亲王已经发话了，只要我们挖通这一条通道，哥儿几个就算完成了这一次的兵役！
得赶紧回家了啊！
春天已经到了，再不回家帮助家里那口子播种，今年又要花钱买粮！”
说道义愤填膺处，矿长不由自主的加快挥舞铁锹的速度，恨不得马上就把地洞挖穿。
“可不是吗！”跟在他身后的下属接话说道，“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挖矿，换来的银币最后便宜了那群吸血鬼一样的法兰西商人，呵呵，真不知道为何圣主基督会赐予那群法国人如此丰饶的土地！”
“老大，你知道吗？法国人的土地上，技法娴熟的麦农小麦一年可以熟三季！单纯依靠土地，人家的产量就是我们的三倍！
真不知道这群畜生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
口中闲聊着几乎每天都要抱怨的话题，但挖掘坑道的工人们分工井然有序。4人并排在前方挖掘，3人紧随其后垫上铁质框架以防坑道坍塌，后方还有十几人负责推车将挖掘出的泥土运走。
这支接近20人的小分队已经经历过长久的配合。所形成的的纪律性已经刻入骨髓伸出。几人在地下快速的推进。随着前方土壤中蕴含的水汽越来越大，挥舞铁锹站在最前方的队长逐渐放缓了挥舞铁锹的频率。
举起煤油灯，他将手中的生铁缓缓向前探去。轻轻刮下附着在石砖上的最后一层泥土。当那层青灰色的石砖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出现时，队长身后的所有人齐齐发出一声低呼。
“各位，小声点！要知道那群维京人可就在我们头顶不远的地方！”
“呵呵，放心吧，我们的挖掘深度足有20米！这么深的地下，就算我们在这里来上一唱歌剧都没人听得见！”
铛铛铛..他用手中的铁铲轻轻敲了几声面前的青砖。
“赶紧做上记号，加固坑道！”
“后排的，抓紧时间把泥土运走！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就在回家的途中了....”
兴奋的队长说出这句话后原本以为会迎来身后同伴们的欢呼。但是随着他高举煤油灯转身，他发现所有的队员都在用一种极度惊悚的眼神望向他。
“老大....”
“手！”
在他转身的时候，一只漆黑的大手从砖缝中伸出，而此时已经出现在挖掘队长的眼前！
伴随哗啦一阵砖墙碎裂的声响，几名维京大汉主动扒开水井的墙壁，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忽然现身在麦西亚矿工们的面前。
“嘿，亲爱的英格兰朋友，我需要你现在屏住呼吸。”
“？？？”
队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面前的维京大汉一把抓住衣领，抛入深井中。跟随在他身后的几名工人见状立刻向后逃窜。然而狭窄的矿井从来就不是一个利于逃跑的地方。
斯拉夫猎户掏出钩锁，将他们牢牢的捆住。洛基侧身将他们一个个的放在竖井中垂下的平台上，发出信号，让守卫在井口的维京战士将他们拉上去。
中古时代，能够在底下挖出一条直达水井的坑道。此等人才整个河谷地中也没有一个。
对于这种珍贵的技术工人，只要能够保全他们的性命，洛基必然会想尽所有办法拯救他们。
“井口上方的兄弟们，还有一位倒霉蛋落到井底去了。如果可以，别忘了把他救上来啊！”
言毕，和身边的古劳尔，萨特等10名精挑细选出维京勇士走到了矿道之中。
矿道之内，高举煤油灯走在最前方的洛基惊叹于英格兰矿工精湛的手艺。
要知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世界中，精准的找到“水平方向”是件极为困难的工作。
然而此时走在坑道中，他发现这一处矿道挖掘的非常平整。矿坑之内每个三米就树立起一个由实木和钢钉组装而成的牢固框架，如此，保证了整座通道在强有力的支撑下不至于塌方。
就连他们的脚下都铺设了一条用于防滑的圆形枕木。
“真实没想到，一条用于投毒的坑道竟然会修建的如此工整...“
如此看来，麦西亚王国经过尤利西斯的大力发展，其各行各业甚至已经发展出了“工业化”和“标准化”的雏形。
被自己囚禁在城堡内的这位老人显然也是一位经营方面的行家里手。
顺着通道一路前行，期间，几人干掉了几波推着手推车向矿洞之外运送泥土的运输队。等到接近矿洞出口的时候，时间已是深夜。
为了保持行动的隐秘，洛基几人换上了矿工的服装，推着一车泥土走出矿洞。
原本以为矿洞的门口处会有卫兵盘问。然而走出矿洞后，夜空笼罩下的建筑工地喧闹异常。
洞口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处建设在城堡不远处的仓库。
大量的木材，钢铁以及施工材料被储存在此。尽管时间已是深夜，依旧有加班的工匠推着一车又一车的材料行走在此。
所有人都是面色凝重且步履匆忙。
根本无人留意推着辆车泥土的洛基众人。
“根据我前几天和尤利西斯老爷子的聊天，他说如果望海堡垒沦陷，英格兰联军的指挥部最有可能被设置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座苹果种植园中。”
“兄弟们，咱们把这两车土卸掉，趁着夜晚还没退去，抓他几只肥羊回来！
现在我们手中只有一个尤利西斯·埃兰。这个筹码太小了。
今天，咱们至少抓他三四个王爷回来！
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给水井里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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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 夜袭
苹果种植园距离望海堡垒并不算远。从热火朝天的工地仓库溜出后，这一路上竟然再无任何人关注他们。
几人脱掉属于那一身沾满泥土的外套走在漆黑的乡间道路上，一路竟然连一支巡逻队都没有看到。
短短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精致庄园的外围。
“是了，应该是这里没错...因为我看到了庄园周围有许多巡逻的士兵！”
“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应该大部分都是从属于圣主教的神选者！我看到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层白光！”
古劳尔的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连萨特都安奈不住暴躁的肌肉，想过要立刻冲入庄园之中。
维京人最喜欢的敌人，就是波罗的海对岸那群同样野蛮的斯拉夫人。
与斯拉夫人的战斗中，双方怒吼着拿起武器互怼，一场战斗往往会在10分钟之内分出胜负。还能呼吸的人怒吼着收获一场胜利，失去呼吸的人高高兴兴去见奥丁。
简单，刺激且直接。
在绝大多数维京人那并不算漫长的生命中，他们从没打过这几天这么憋屈的仗。
在缺乏远程攻击手段，且无法冲出堡垒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英格兰人的工程队将防御工事修到了城墙边上。
高度足有30米的城墙让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群家伙在城墙之下耀武扬威。
但是洛基发布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直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们终于再次获得了把大斧劈入敌人脑颅中的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享受的。
“再次重申一遍，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抓住英格兰联军的首脑以及将军，王爷们！”
“你们手中依靠的武器并不是手斧，而是这几口麻袋！
在出发之前，我已经和你们详细讲述过英格兰贵族大概会长成什么样子——就那种脑满肠肥，奔跑起来全身肥肉乱颤的肥猪！
还有头发被烫成毛卷，看起来不男不女，以及身上有脂粉味道的家伙！
根本不会这副德行的士兵被征召入伍，因此在战场中，长成这幅奇葩模样的必然是英格兰贵族！
只要看到这种人，不用问那么多，直接套进麻袋里给我装走！有了这批肥羊控制在手中，甭说污染水源，就算我们的粮食吃完了，城外这群英格兰老爷们都得给我们送粮食进来。
各位明白了吗？只有抓住一批肥羊，我们才会拥有继续耗下去的资本！”
“我们一定要抓活的！”
“死人，一文不值！”
布置完所有整个作战计划后，洛基分出一半兵力守在庄园的外围，在砍死马厩中值班的马夫后，3名维京狂战士负责把守那满是纯血宝马的马房，以及马房之外奢华的马车。
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后，维京战士们不再隐藏身形。萨特吹响牛角号，部下们拔出手斧怒吼着冲向守卫大门的圣主教卫兵们。
炫目的火光与雷电从他们的体内奔涌而出，面对几乎十倍与他们自身数量的敌人，维京战士们不曾有半分恐惧。
在半个月前的望海堡垒攻城战中，他们早已经发现英格兰士兵们在战斗能力上非常的脆弱。
如果不是强如哲罗姆，劳伦斯之类的高序列强者，绝大多数的英格兰士兵甚至无法抗住狂战士的一招劈砍。
在刺耳的哭喊声与浓厚的血雨中，洛基闲庭信步的走在庄园之内，甚至伸手从茶厅中拿出了一瓶葡萄酒灌了几口。
门口被堵住，无路可逃的贵族们纷纷跳下高窗。但是他们立刻就会被守卫在庄园外围的维京战士抓住。麻袋不够用了，海盗们甚至用维京人古老的方法，将他们的四肢关节全部打碎，在脚踝处用绳索捆绑，拖拽咸鱼一样将贵族老爷们拖拽在身后。
“各位兄弟们，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过后，所有人必须从庄园撤离，因为他们的增援部队有可能会赶到。”
“别光顾着杀人，要记得绑票！
尤其要给我找到这个名为艾克伯特的家伙！他的家徽是一头双头狮鹫！只要这个老家伙真的落入我们的手中...这场战争甚至有可能在10天之内结束！”
摸着良心说，洛基并不是一个弑杀之人。身边两侧的房间中偶尔窜出一两名身穿开铠甲的骑士，这种没有任何绑票价值的家伙全部都被他抡起拳头打晕。
自从喝下金色魔药，获得这具带有“维京先民血脉”的身躯后，他的所有技战术能力都趋于原始。
如霜巨人王所言，人类，同样不是诞生于这颗星球之上的物种。人类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因为这数百万年的时间里，人类一直都在莫名退化。
曾经的维京先民可以并不依靠任何外神，将霜巨人从维京人的土地上赶走。
东大陆上的女娲和伏羲可以炼石补天，封堵外神进入地球的通道。
他们从强大的外神，退化到需要依赖外神，古神传授力量才能存活，再到今天，甚至就连诞生于人类的‘新神’都能掌控他们的思想。
这仅仅是发生在万年间的事。
喝下金色魔药，激活出先民血脉的洛基发现，这具身体没有序列途径，没有序列等级。
他用不出喷火引雷，变形占卜等神奇的威能，但这具身体的强大强的原始且直接。
在阿斯加德，他可以徒步追赶任何野兽。此时面对拔剑向自己冲来的英格兰士兵，他一拳就能将他们凌空抽飞。
进入战斗状态后，身边所有的一切会自动在他的双眼前变得缓慢。
而只要他陷入愤怒的情绪中，他的体表会升温，进而带来浓厚的白色蒸汽。在这种状态下，他的力量会增强数倍，甚至可以徒手劈碎英格兰骑士身上的钢甲。
金甲巨人所言没错，单纯就肉身强度而言，维京先民所拥有的沸血血脉并不比血色造物主改造的身躯来的羸弱。
正如人类并不会对身边的小猫小狗，书本杂质发火一样，经过数场和神灵之间的战斗后，寻常人类在他的眼中再不会是可以威胁到生命的强敌。
闲庭信步中，他一路走到了庄园的顶层。
这里，迎风站着一位身穿一身亚麻布袍的少女。
苹果园中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庄园之中尽是一片凄厉的哭喊，叫杀之声。在一片地狱的景象中，一位少女在庄园的顶层负手而立。
皎洁的月光照射到她朴素的长袍上，在身后浓烟的衬托下竟然显得神圣异常。
“我的人已经攻进来了，这座庄园中的别人都在逃跑。”
“你为什么不跑？”
洛基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和她并排站到了一起。
少女并没有搭话，也并没有回头。
从这一身穿着来看，这少女和“贵族”两个字简直没有任何关联。但是一个人外在的气质却是隐藏不了的。
虽说洛基已经和维京公主默赫兰汀一起度过了半个冬天，但这位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贵族公主身上总是带有一股浓浓的商人气息。
而面前的这位却无辜似空谷幽兰。
直到现在，都在双手合十，为楼下逃命的园丁们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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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 对峙
隔天一早，一长串人质如同牲畜一样被拉拽到望海堡垒的包围圈内。洛基还没来得及发话，麦西亚万夫长立刻命令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武器。
因为所有人质中，第一名就是顶着巨大肚子的诺森布里亚王“埃勒三世”。
在他的身后，还有肯特王“兰邵尔”，圣教军万夫长“汉密尔顿”等等一长串联军高层。清早轻点人数的时候，洛基发现唯二不在队伍中的重点目标似乎只有韦赛克斯王“艾克伯特”和麦西亚亲王“兰斯洛”。
如果昨天自己的队伍运气再好一些，把这两人也抓住...
这场战争甚至可能就此终结。
一行人在无数弩炮和枪骑兵的瞩目下大摇大摆的回归望海堡垒。一时间竟然无法分辨他们到底是瓮中之鳖还是凯旋而归的将军。
“战俘营”中忽然多出了这么多尊贵的客人，麦西亚工程队果然如同洛基所想，再也没有了想要投毒的打算。
出人意表的是洛基一没有选择出城御敌，二没有选择利用手中的人质开启谈判。
堡垒内外的双方再次陷入僵持。
这一僵，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15天的时间里，没人知道这位维京公爵究竟要干什么。楼车之上的负责观望的士兵只知道他会定期的将几位国主拽到城墙上溜达一圈，让城外的士兵们清楚，他们的国主现在还活着。
除此之外，就是一段漫长且枯燥的僵持。
“这家伙...”
“他不会想要在这里把我们耗死把？！”
负责整个“望海堡垒包围计划”的麦西亚万夫长不解的向身边的副官问道。
“难道他不清楚，以英格兰7国的生产能力...再跟他耗上10年我们都耗得起？”
面对这个问题，副官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能够理解维京人脑中究竟在想什么，这场战争甚至根本不会开始，精明的国主们有一百种方法通过协议和谈判耗死他们，而不是被动的兵戎相见。
“统领阁下，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群维京人到现在还没向我们勒索金币？”
“这群畜生出海抢劫，不就是为了获得金币吗？！
好家伙，他们现在都已经快把英格兰7国的半个皇室家族凑齐了，有这种底牌在手中，他们哪怕要上半撇王国这都有的谈。
但是你看看....
负责谈判的御前总长已经连续多少天被拒之门外了？
难不成，这位维京领主抓住3位国君...是为了那种癖好？”
当城外的将军陷入疑惑的时候，被关押在城内的国主和将军，贵族们同样感到十分不解。
洛基并没有虐待他们，反而每天好吃好喝，甚至还专程抓了一批仆妇伺候他们的日常起居。英格兰贵族们并不怕维京海盗张口要钱，或者提出任何一项夸张的条件
只要他提条件，事情就有的谈。
他们最怕的就是洛基像现在这样，全程保持沉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交流。他既不提出任何条件，又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
按套路出牌并不可怕。
摸不清套路的人，反而是最让人头疼的。
此时，正在被所有人揣测的洛基正和往常一样，在城堡顶层的套房中和麦西亚国主“老实人”埃兰吃饭。
有一大批国主，贵族的人质在手，洛基可以放心的将做饭的任务交给英格兰仆妇们。因此，堡垒之内的伙食有了明显改善。
今天的碗饭是豌豆炖牛肉，配上一条长长的法棍面包。端着食物进入房间，洛基首先给老人盛出一碗。
而第二晚，他并没有放倒自己面前，反而端给圆桌对面的白衣少女。
在突袭苹果园的那个夜晚，庄园房顶的白衣少女在超度过亡魂以后面向洛基，提出了一个疑问和一个要求。
她问出的问题是：“你是不是维京人的领主？”
洛基点了点头。
少女望向他，那一双湛蓝的眼眸似乎能够穿透他的灵魂。
“带我去看看我的父亲吧，我想他了。”
所以，伊丽莎白·埃兰就被洛基带回了望海堡垒之中。她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在城堡之内自由穿行的“人质”。
洛基发现，伊丽莎白是个真正的圣徒。
在遇到这位少女之前，哲罗姆是他理想中圣主教徒应该成为的样子。然而和伊丽莎白相比，哲罗姆终究还是多了几分“人性”。
在寒水村保卫战中，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拿起武器，劈砍伯纳德公爵的私军。
而战争结束之后，拿起武器将垂死之人送入天堂，他也完成的毫不犹豫。
伊丽莎白却不一样。
进入望海堡垒后，尽管身边的维京战士是她的敌人，但是遇到生病或者伤员，只要看到，她就会使用圣光法术全力救治。
和洛基进行短暂的接触后，当发现这位传说中的维京野蛮人在攻占城池后，第一时间放走了城市中的居民与工匠，她立刻对这位领主刮目相看。
这种尊敬超脱了种族，阶级与地位。
在少女的眼中，他甚至要比绝大多数的圣主教将军要仁慈的多。
最近十几日，洛基每天几乎都和埃兰父女共进晚餐。几人最初从僵硬的吃饭，到开始闲聊一些英格兰人的生活习惯，十天之后几乎已经消除了大部分隔阂。
终于，在这一天，当老人把第一勺食物塞入口中的时候，他问出那个困扰在他心里许久的问题。
“洛基公爵，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抓住了英格兰七国中的3位国主，四十多名世袭贵族，以及近百名将军。如果这位洛基公爵的要求如他所说，仅仅是“土地”，他手中的筹码已经几乎可以换来英格兰任意一个国家中的任意一座行省。
就算他所求更多，他也完全你可以开启一场狮子大开口的谈判。
因为“人质”这种资源是具备时效性的。
拖得久了，王国之内选出了新的国王，他手中的人质会立刻变得一文不值。
面对这个问题，洛基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人家，我曾经说过，我需要土地。
恕我直言，以我部下的能力，用暴力掠夺领土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如果我这么做，我会陷入麦西亚人民无休止的反抗之中。
直白的说，无论从文化上，经济上，甚至武力上，我并没有对抗人海的能力。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我麾下的战士和麦西亚王国中的人民双双堕入深渊。
因此，我必须要和你结盟，以公平，合作的方式从你的手中获取土地。
既然是合作关系，那我必须向向你展现出我的工作能力才行。
抓住这些雁过拔毛的邻国君主只不过是谈判桌上的彩头。
后面，我还有一条更大的大鱼要杀掉！
我有预感，这条大鱼就要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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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 逐虎吞狼
洛基口中的大鱼并非“兰斯洛亲王”，也不是韦赛克斯王“艾克伯特”。
而是维京王“伊瓦尔·奥沙利文”！
自从去年秋天，他攻占圣山拿到了阿斯加德传送门，他就知道他和伊瓦尔之间必有一战。
因为阿斯加德传送门只有一个。
而这东西是维京人最重要的战略资源。
没有之一！
如何除掉伊瓦尔，这个问题洛基思考了很久。最终...他得出的结论还是要依靠英格兰人之手。
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比“驱赶一个敌人去攻击你的另一个敌人”还要舒服！
当他把国主和王爷当成人质抓回望海堡垒以后，他知道，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段为期14天的漫长等待中，他并没有开启谈判，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英格兰7国的所有贵族...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是在等待伊瓦尔率先出军！
望海堡垒中存有大量人质的情况下，联军不敢做出污染水源，或者强行攻城之类的破坏性举动。洛基可以依靠城中储存的粮食生存很久。
城外的英格兰联军也可以依靠7国强大的贸易能力持续从英吉利海峡对岸的法兰西公国购买军粮，持续为军队送上补给。
但是乘坐长船，此时不知将船队隐藏在那一处海湾中的剑齿雇佣兵...他们随身携带的补给却是相当有限。
而海上运粮...这种事情也根本不现实。
奥沙利文一直在等待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机会。他想要等到洛基与英格兰人开战，自己再以援兵的身份冲入战场收割。
这想法的确不错，但是此时洛基已经彻底看穿了他的计划。
他和英格兰联军在望海堡垒内外大眼瞪小眼，进入漫长的消耗中。
现在，海岸上的伊瓦尔共有两种选择：
1，粮食吃完，立刻掉头，返回征服者堡垒。
以洛基对于伊瓦尔的了解，这个决定他大概率不会做。
先不考虑此时的北海是否安全。如果他回归，无论洛基或者英格兰联军，哪一方打赢这场战斗，他都将永远告别了阿斯加德传送门。
而传送门钥匙是他损失不起的。
2，进攻。
如果他想要进攻。那他的速度一定要快。
轻薄的维京长船采用的是类似独木舟的设计。这种船只并没有足够宽阔的仓促空间，当全员上船后，能够留给粮食的空间极为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维京海盗擅长的是就地掠夺，解决粮食问题。
然而此时的英格兰群岛却是初春。
经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后，家家都没有余粮。少量的粮食被征集到望海堡垒中准备在海面上打击维京海军，剩下的也都播种到了田地里。
即便就地劫掠，他们的所得将相当有限。
伊瓦尔的部队想要生存，他必须要进攻城市，打开领主的粮仓。
洛基等的，就是伊瓦尔率先发起攻击的机会。
正如开战前他对于战局的预判：三方混战中，最后加入战场的一方最为有利。
此时他坚守在望海堡垒中，手中握有一群英格兰国主和贵族作为人质。只要他想耗，他可以和英格兰联军耗到天荒地老。
但是伊瓦尔不行。
他没有粮食，也无法发动大规模劫掠。
他根本耗不起。
而只要伊瓦尔率先进攻英格兰联军的部队，英格兰联军和伊瓦尔率先开战，洛基就变成了“黄雀在后”的黄雀。
这一场战争的主动权将极大的倾斜到他的手中。
“老爷子，我说过...”
“我是侵略者，但我不是你的敌人！”
“既然我们以后将会是邻居，我就一定要肃清所有潜在的威胁，而现在我制造出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能让我们的两大强敌互相先来一波消耗。”
“逐虎吞狼——”
“——这才是聪明人打赢一场战争的方法！”
尤利西斯望向他，目光炯炯。
“恩...”
“人常说，来自时空乱流的人脑子里都会有一些不溶于这个时代的想法。
他们每一个都想是夜空中爆炸的烟花一样，只为自己的族群带来一瞬的繁华，当时立刻就泯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倒是你这个人...竟然让我感到有些恐怖了！”
尤利西斯·埃兰活了70多岁，人世间绝大多数的政治游戏在他的眼中通透无比。能够做到像洛基这种堪称“滴水不漏”的人。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人以一个侵略者的身份入侵这片大陆，然而做出的却是一副向他这个国主俯首称臣的姿态。
偏偏，他拿出了足够让自己为之侧目的筹码。
无论是作战能力还是政治能力，他都要比自己的弟弟“兰斯洛亲王”强上百倍。
这种能打硬仗的将才，的确是麦西亚王国所急需的。
然而“战争”两个字无论怎么美化，遭受困难的永远是底层的百姓。
对于百姓，这位维京军阀也有了交代。
占领望海堡垒后，他开门放出了城中所有的居民。
随后的选择就落到了人民的手中。
如果人民选择继续听从兰斯洛亲王的征招，反过来对抗这位“仁慈的维京领主”...
他们可就怨不得自己要将性命送在这片土地上了。
借着这一重理由，洛基将另一个隐患“剑齿”奥沙利文引到了这片大陆上，如果能就此除掉维京王。
上对领主，下对百姓，这位入侵者都做到了有所保留，有所交代。
堪称一石三鸟。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恐怖之人....）
（莫非，他真的是英灵殿中的那位神灵？）
埃兰摸了摸胡子，颇为怜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最后缓缓说道
“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没人能猜到这场战争最后的结局。如果战局最终难以避免的向崩坏发展，我只希望你能够让我的女儿获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洛基望向白衣少女。
自从进入城堡后，伊丽莎白每天治病救人，表现出了远超于这个年纪的淡定。
这让洛基颇为担忧。
要知道，这少女才17岁而已。
她终日穿行在凶残的维京海盗中，毫不顾忌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砍杀她的族人。
她究竟哪来的这般淡定？
人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总是心怀畏惧。这个问题的答案，洛基还不得而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人双手合十，进行过一番圣主教徒的餐前祈祷后，埃兰掰开法棍面包。
刚刚将面包放入洛基的盘中。
天边忽然响起一声沉重的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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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1 强大的剑齿雇佣兵
能够坐稳“维京王”的宝座并且统御一方水土，“伊瓦尔·奥沙利文”绝不是白给的废物。
在陆地作战中，胡梅尔老爷子仅凭血鸽镇的500维京盾斧手就能血洗麦西亚，这足以证明英格兰人的地面部队在英灵殿神选者面前有多么脆弱。
然而这一次，伊瓦尔带来的部队可不是500人，而是500条长船。
从这些长船上走出的是八千剑齿雇佣兵！
4月10日，伊瓦尔在诺森布里亚王国的柔软沙滩登陆。当天下午急行军至约克郡，仅用半天时间就占领了这座城市。
1万维京战士狂奔入城，约克郡流血漂橹，几乎不见幸存者。
从约克郡中掠夺到足够的粮食后，伊瓦尔当机立断，南下进攻麦西亚，围堵洛基。
然而在诺森布里亚与麦西亚的国境线上，他遭遇到了英格兰联军的顽强抵抗。
英格兰联军的主力部队倾巢而出。他们派出了将近3万人的陆军部队，其中重装骑兵三千，强弩手五千，还有1万的长枪步兵，和大量预备队。
除了陆军部队，飞翔在高空的恐鸟骑士也尽数登场，韦赛克斯甚至派出了3头巨龙骑士，以试图一战击溃维京王的部队。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极为残忍。
伊瓦尔能够将“剑齿雇佣兵”卖遍整座西大陆，而且长期处于供不应求的紧张状态，除了英灵殿神选者自身非常强大之外，科学且规范的雇佣兵训练方式同样重要。
伊瓦尔从小在西大陆最繁华的都市“君士坦丁堡”中长大，从小耳濡目染，他了解这世上的一切军队。
剑齿雇佣兵最大的卖点在于这些士兵无所不能。
无论是拿起大斧进行贴身肉搏，亦或者搭弓射箭，甚至骑马砍杀，操纵巨型弓弩....在征服者堡垒中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剑齿雇佣兵们都能熟练掌握。
因此，将他们贩售给各大领主后，只要是关于“杀人”的所有任务...
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无论躲在高墙之内，还是骑在马背之上。
悍不畏死的剑齿雇佣兵从不会收获到任何负面评价。
此时，面对高举钢铁长枪的英格兰“枪阵”，维京战士们并没有半分犹豫。前排的“海巨人途径者”高举重盾冲入阵中，后排的狂战士踩着他们的肩膀，从空中一跃而下！
进入敌阵后双臂挥舞，立刻就形成了一团又一团的血肉飓风。
杀人如割草。
在两军焦灼之时，后排的巨弩手们也没有闲着。
“雷神途径”下的神选者们将奥丁赐予的神力灌注到手中的巨弩之中，一根又一根闪烁着雷霆之力的弓箭射入高空。当雷矢密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即便是巨龙也要避让。
更不用说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恐鸟骑士。
当剑齿雇佣兵排成楔形冲击阵列发动冲锋以后，战争只进行了一个上午，英格兰联军就在“剑齿雇佣兵”的冲击下四散奔逃。
圣主教麾下的圣主信徒们战力低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那个古老的问题——7国联军并不团结。
当看到麾下的士兵如同麦子一样一片一片倒下时，7国将领不由自主的开始率领部队开始溃逃。
“我并不需要跑的太快，我只需要比友军跑的快就可以了。如此，当维京人肆意杀戮友军的时候，我就能跑的更远一些。”
几乎所有带兵的将军都是这么想的。
毕竟...
维京入侵是暂时的，而英格兰群岛7国之间只要一天没有统一，永恒不停的摩擦和小型战争永远存在。
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生存，没有军队是万万不可的。群狼环视之下，稍有不慎就会丢失祖先几代拼搏积攒下的土地。
想要再夺回来，这就不直到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第一个带兵撤离战场的是韦赛克斯的巨龙骑士。
韦赛克斯全国总共只有10名龙骑士，去年死掉3人后，现已经损失不起任何一名。在接近2000名弩手以及少量雷神途径序列者的密集射击中，巨龙或许还能依靠坚硬的鳞甲抵抗。
但是在密集的箭矢中，龙骑士却非常容易受伤。
豢养巨龙并不困难，但是想要从脆弱的圣主教修士中培养出一名能够击败巨龙，登上龙背的龙骑士却是难于登天。
当看到粗壮的落雷从天而降，同时一排排的箭雨开始从维京人的阵列中发出时...为首的龙骑士统领当即力断下令撤离。
巨龙撤离后，后排待命的麦西亚骑兵立刻感受到了不对劲。
整场作战行动中，麦西亚王国的将军们一直都对联军保有相当大的怨念。每次联合作战，麦西亚都是付出最多，而收获最少。
今年夏天的作战中，他们就连国王都落入维京领主的手中，联军竟然还在考虑污染望海堡垒的水源，根本没把麦西亚王当成一位理应平等对待的国主。
本就一肚子怨气的骑兵统领看到巨龙撤出战场，干净利落的一挥手——
——5000麦西亚重装骑兵调转马头，立刻撤离。
随后的英格兰联军就如同一座逐渐崩塌的楼阁。骑兵撤退后，下一个撤退的是弓手，再往后，预备队。
最后，就连抵抗巨人冲锋的中坚力量——重装步兵方阵都开始溃逃。
英格兰联军已不可避免的呈现出溃败之势。
没有人能够在背对维京海盗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短短一个上午过后，大片刚刚播种的田野上挤满了大群丢盔弃甲，亡命奔跑的士兵。这些士兵如同落跑的老鼠一样寻找一切可以用于藏身的地点。
然而剑齿雇佣兵们却没有时间，也没心情和他们进行猫鼠游戏。
无论树林，农场....甚至刚刚露出青苗的果园，剑齿雇佣兵的应对方式只有一种：泼上燃油，之后纵火焚烧。
无数躲入民宅中的士兵，连同无辜的居民统统被剑齿雇佣兵烧成灰烬。而伊瓦尔的行军速度却并未受到半分迟缓。
短短三天后，他的部队已经长驱直入，一路冲锋到了望海堡垒所在的“盐郡”。
这一路上，所有的英格兰逃兵，连同行军路线上的所有平民....都已经被他屠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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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2 伊丽莎白的决断
洛基站在望海堡垒的城墙上，遥望远处天边升起的浓烟。
他曾经预料到伊瓦尔的私军会非常强力，但是他依旧没想到...剑齿雇佣兵屠杀英格兰联军会向磐石碾压蛋壳一样，竟会如此轻松。
自从穿越而来，从寒水村保卫战，到斯拉夫人的入侵...洛基经历了数次战斗，但每一次都没有超过千人的规模。
西方人写不出诸如《史记》，《三国演义》中的战争场面，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人数超过10万人的大型战争。
就拿闻名天下的“希波战争”来说（希腊vs波斯），这场被编纂出无数传奇故事，被吟游诗人传唱千年的雄伟战争....
希腊联军总人数：1万
在《斯巴达300勇士》中，从海面与陆地汹涌而来，看似无边无际的波斯大军.....实际人数：5万
这已经是西方人眼中了不起的大军了。
而同一时间，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赵国vs秦国的“长平之战”....单纯坑杀降卒，就杀了45万。
白起挖一个大坑，能把九个“波斯大军”扔进去。
和这种大场面相比，洛基自从穿越以来所进行的所有战斗...都可以用“村庄械斗”来形容。
直到现在，当一座在铁蹄之下燃烧的国家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见识到了“战争”二字背后的残酷真相，也知道那浓厚的硝烟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刚刚成长起来的儿童，手无寸铁的妇女惨死在火焰之中。
而刚刚播种下的青苗被焚毁，随之而来的冬天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饿死。
“一将工程万古枯”
史书中看似平平无奇的七个字。然而当自己身体力行的去占领一个国家的时候，倒在征途中的无辜百姓又何止一万？
洛基冷漠的望向面前的一切，正如去年夏天，他凝望英灵殿中燃烧的熊熊烈火。
打赢一场战争，终究是要死人的。
身为一名乱世中的棋子，恻隐之心，妇人之仁全部都是争霸之路上的毒药。如果想要百姓长久的安居乐业，《马基雅维利主义》的信仰者需要做的就是用雷霆手腕终结战争。
只有不择手段的寻求统一，才能带来长久的和平。
现在，他已经挤到了这场争霸之路的队伍当中。
在这条绝路上，不进，则死。
没有第二个选择。
萧索的长叹一口气，他从城墙上走了下来，沿途所有的维京士兵都向他恭敬行礼。
他们曾经设想过用血肉之躯突破英国人的防线。然而谁都没有想到，洛基竟然从北海的另一边引来了强援。
按照伊瓦尔现在的行军速度，估计今天下午就能打到望海堡垒的城墙之下。
洛基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解除了围城的危机。
一路走回自己的卧房，火红的西洋已经逐渐下落到海平面之下，仆妇们手持火把穿行在望海堡垒中，将漆黑的通道点亮。光影交错间，他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前...
然而他却发现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伸手轻推，温暖的壁炉此时正在熊熊燃烧。而那壁炉的侧面，站着的确是麦西亚公主“伊丽莎白·埃兰”。
火光映射着她洁白的脸颊，让这随时散发这圣洁光芒的少女竟然显现出了一丝伤感。而直到这会儿洛基才发现，少女的穿着相当清凉。
在春寒料峭的初春夜晚中，她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绢布肚兜，露出了后背大面积的雪白肌肤。
伊丽莎白并不是维京公主默赫兰汀·奥沙利文那种成熟美艳的名媛。
和进攻以及占有欲望非常强烈的维京公主相比，她的性格中多出了几分属于东陆人的温婉和柔和。
在望海堡垒内，她无差别的照顾所有她遇到的伤兵，无论他们是维京人还是英格兰人。
一方面，是她年仅17岁的青春年华。
而另一方面，则是她几乎无时无刻所散发出来的天然母性。这使得这位英格兰少女看起来即青春又成熟。
即圣洁，又甜美。
洛基并不是圣人，在风息堡中，他也没有拒绝维京公主的投怀送抱。然而和在污浊的君士坦丁堡政治圈施展出浑身解数“顽强生存”的维京公主相比。
面前如同空谷幽兰一样的麦西亚公主毫无疑问更加惹人怜爱。
然而就在此时，他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任何一名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布料出现在男人房中的女人都一定有所图谋。
麦西亚公主此时图谋的，正是他的命。
（恶魔...）
（这只披着羊皮的狼...是我一生中见鬼最阴险的恶魔，没有之一！）
(他怎么能对麦西亚的百姓做出这种事情！)
伊丽莎白永远忘不了今天她登上城墙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那是一个已经陷入一片浓烟和火焰的麦西亚王国。
在烧红了半撇天空的火焰中，她能闻到空气中刺鼻硝烟的味道。同时，也能听到不知多少无辜的灵魂所发出的哭喊。
去年夏天，如同一群钢铁蝗虫般的胡梅尔·血鸽已经刷新了少女对于“残忍”的理解，然而此时.....当她看到伊瓦尔的部队时，她终于明白去年夏天的500人只不过是乌云临近前的雷声而已。
真正的暴雨直到现在，才真切的发生在少女的眼前。
一生信仰圣光的伊丽莎白并非荡女，然而此时身着寸缕站在洛基的房间中，她却必须用尽全力，吊起这名维京领主对自己的兴趣。
（我必须要杀掉这个恶魔！）
（今年夏天，我们遭受的一切皆是因他而起。如果他还活着，麦西亚王国的土地上不一定还要刮起多少腥风血雨！）
（只有他死了，这场战争才能尽快结束！）
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维京领主，少女的鼻息开始变得急促，而洁白的体表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为了今晚能够引诱这头恶魔靠近自己，她甚至破天荒的刮去了全身的毛发。
此时，洁白如同大理石的皮肤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温暖且柔软，随着洛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少女也青涩的将自己的手臂环绕上他的肩头。
另一边，洛基对眼前发生的旖旎一幕也略显有些摸不到头脑。
和“深谙此道”的维京公主不同，面前呼吸紧蹙，全身绷紧的少女显然是个雏儿。而此时做出这阵势引诱自己，洛基天真的以为少女大概率是想要求自己绕过她的可怜老爹。
长叹一口气，他轻轻握住少女温润的手臂，刚刚想要将自己从她的怀抱脱身而出。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背后..
伊丽莎白的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闪烁着炽热圣光的“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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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3 血色造物主现身
这是洛基第一次亲眼目睹能够“凭空造物”的奇迹法术。
作为一个穿越者，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眼睁睁的看着那团被握在手中的光芒用力向自己刺来，他来不及闪避，也来不及格挡。
圣洁的光芒炽热且温暖。
然而雷霆刺入肌肤，却让他感到冰冷且真实！
殷红的鲜血从破碎的血管中奔涌而出，汇集到洛基的体表，无声的跌落到地面上。
在这一瞬间，他眼前赤红一片，随后——
——淡红色的血雾忽然浮现在2人的周围！
洛基暗道一声不好。
喝下金色魔药成功唤醒斯塔拉格家族的先民血脉后，他体内属于“绯红使徒”的神威被极大压制。即便如此，这具经由“血色造物主”亲手锻造而成的身躯依旧留有“绯红使徒”的部分功能。
受伤或者滴落鲜血，他依旧能够创造出那恐怖的“血雾幻境”，而一旦身处血雾幻境之中，“拉法萨尔大王”，“火燧大帝”和“暗影魔”三尊强大的血色造物主就有办法打破时空避障，将他拉回培养皿。
一旦回归‘培养皿’，一切都完了。
只怕到那个时候，连“求死”都是一种奢望。
星星点点的鲜血滴落到地面上蒸发成淡红色的雾气，洛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对付身边的少女。他用力握紧右拳，怒吼一声砸向身边的窗台。
来自拜占庭的精致玻璃窗破碎成片，窗外的冷空气开始灌入房中。
早在2年前的寒水村保卫战中，斯维因·贡克就已经找到了对抗绯红使徒的办法，那就是打碎墙壁，让冷风吹散血雾。
失去血雾的庇佑，血色造物主麾下的神选者会失去9成的功力。
然而...洛基终究低估了麦西亚公主的能力。
一击得手，那根由圣光凝结而成的匕首竟然在少女念诵的祷词中快速的变成了一柄长柄大刀！眼睁睁的看着房间的中央忽然炸出一团灼热的圣光，洛基来不及闪躲。
长柄砍刀一刀斩在他的肩膀上！
更多的鲜血开始奔涌而出！
“我日！”
麦西亚公主想要干掉自己的心情，洛基可以理解，但现在真的不是安抚悲恸少女的好时机。
怒吼一声，他一把抢下公主手中的长刀，随后抱住麦西亚公主柔软的腰肢，将她从房间中推出。
“马上给我跑到楼顶，找到你爹！”
“用你的异能砸开房门，逃命去吧！”
交代完最后的两句话，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伸手取下墙壁上悬挂的血斧。
光刃割出的贯穿伤无法被快速愈合，奔涌的鲜血不受控制的砸向地面。
血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的蔓延。在那猩红的薄雾中，一只硕大巨掌忽然出现！
“血色造物主”已经借由血雾幻境，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血雾的覆盖范围还不算很广，因此，此时出现在洛基面前的只有一只手。
但这是一只巨大的手！
五根直径在半米左右的巨大手指无情碾碎碎石与房间中的家具，伸手向他抓来。
面对巨掌，洛基毫无惧色。他怒吼一声，随后举起血斧向那只大手砍去！
这是洛基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对抗强大的血色造物主！血雾幻境之内无坚不摧的血斧砍在那几根巨大的手指上，将其丝滑斩断！
然而没想到的是...手指的断口处竟然有如同瀑布般的血色雾气喷涌而出！
室内稀薄的血雾立刻变得近乎伸手不见五指！同时，幻境之内暴涨的灵能已经足以支撑血色造物主再次传来一部分身体！
洛基能够感受到原本那单纯的一只巨手从手腕开始...快速蔓延出手臂，胸膛，凭空出现的血色造物主身躯顶碎了望海堡垒的墙壁，大片的碎石开始从城墙上方崩落。
维京战士们纷纷从卧房中走出，然而此时他们看到的却是悬挂在城墙之外的半撇古神身躯...
那是一只身高百米以上的恐怖巨人！
“号令全军，打开城门！”
“所有来自河谷地的战士们，给我从城门向外突围！”
血雾之中，洛基放声怒吼。
按照制定好的战术，河谷地的维京海盗应该等待“剑齿雇佣兵”帮他们肃清望海堡垒外围的包围圈。
但事已至此，望海堡垒已不可久留。
他知道贸然出击会有很多同伴死在那一层又一层的战壕以及弩箭之下，但是....和此时城中蔓延的血雾，以及血雾幻境之内即将以完全体出现在血色造物主相比...
城外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比城内安全的多。
血雾覆盖的范围依旧不够广阔。这使得身高接近百米的血色造物主只能露出版撇胸膛和一只手臂。
即便如此，强大的古神依旧不是此时的洛基所能战胜的。
他挥舞大斧左冲右突，在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尽可能的凿穿墙壁，让这若有实质的血色雾气可以被晚风吹散。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今天晚上，海边无风也无浪。
城堡之内，洛基手持大斧奔向顶层套房。
奔跑的路途中，他能感受到血色造物主巨大手掌就在他的身后！在巨掌推进的道路上，建造堡垒的坚硬石材如同豆腐一样一碰就碎。
随着血雾的不断蔓延以及扩散，血色造物主的下半身以及半条大腿都已经从血雾之内显出身形。
妈的！
和血色造物主一脉战斗的时候根本就不能让这群畜生流血！
我当了这么长时间绯红使徒！
我应该了解的啊！
凡人之躯，只要不是置身于战场，流出再多的鲜血也是有限。
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洛基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用血斧斩断了巨人的一根手指。瀑布一样的血雾喷涌而出，此时已经几乎灌满半座城堡。
收起大斧，奔跑中的洛基根本不敢再次对身后的巨手造成伤口。“绯红使徒”的血脉被压制后，他已经失去了在奔跑中进入“虚无状态”的能力。在夺命狂奔中，坚固的城堡迅速被巨手抓碎。
伴随“砰”的一声巨响，他如同一颗炮弹撞碎玻璃，跳到了城墙之外。
“所有人！”
“马上给我离开这座城堡！”
洛基怒吼着说道，他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头。无风的夜晚尽管无法吹散血雾，但是..血雾也无法蔓延到望海堡垒之外。
当务之急是让所有人立刻从堡垒内撤出！
只要堡垒内部没有尸体，血雾幻境就失去了继续扩大的“原料”。
一旦血雾幻境再次扩大，当血色造物主的整个身躯降临在人类世界的时候....
不要说毁灭6000维京战士，如果血雾幻境的范围足够广阔，就算踩平整个麦西亚王国，他们都能轻松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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