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5 弗朗西斯教长（4）
往后的一个小时中，旁厅内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法兰西管家只看到一个小时过后，杜朗先生面色铁青的走出旁厅。他阴沉着脸，连坐在正厅中喝茶的女伴都懒得招呼，径直走出弗朗西斯教长的府邸。
过了足有1刻种，弗朗西斯教长才微笑着从旁厅中走出。
原本戴在杜朗手上的5枚戒指，外加一条精致的黑曜石手镯已经全部安全转移到了弗朗西斯教长那短粗的手腕上。
他的手中，还多了一张“金雀花银行”10万帝花银币的银票。
之所以耗费如此长的时间，是因为老教长声泪俱下的向杜朗先生普及了自己拥有多少亲属：
“我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中有3房媳妇，落雨高地中还有2房。你让我去做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我可是一定会得手的！”
“他们丢掉了传送门后必然会把罪名安装在我的头上。”
“可怜我那新婚的妻子啊，她才16岁，还有我几名还未出世的孩子！”
“在这黑暗的乱世中，他们竟然要在一个失去父亲的环境下成长...那什么，我要点抚养费不过分把...”
“一二三..您还有三个戒指，哦？那是什么？一串手串？都给我吧！就当是给我家孩子的见面礼了。”
“5房老婆，还有大小家眷什么的偷渡到法兰西，这怎么也得花上1万金币吧！”
“您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么点儿钱，咱就凑个整，给我10万金币吧！”
杜朗调查过他的背景资料，知道这人有可能会比较无耻...但是他真的没想到，这名曾经的圣主教教长竟然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在文明昌盛的法兰西，主动谈钱会被认为是极端庸俗和低级的事情。更不会有任何人像无智的3岁儿童一样，张口去要别人身上戴的饰品。
老教长却是口角生风，生冷不惧。
跟他交往的感觉就像是误入了装满北大陆黑奴的贫民窟一样。他一边扣着脚，一边把杜朗从里到外洗劫一遍。杜朗甚至有点害怕再和他交谈一会儿，这老家伙甚至能把他的外衣给扒下来...
不过考虑到这是“宗长”交代下来的任务，以及“阿斯加德传送门”的重要性....
洛基的身边似乎只有这么一个“缺口”，对于他的种种要求，杜朗也只能照办。的确如同弗朗西斯教长所想，他薅来的这点羊毛对于财大气粗的索隆尼斯家族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钻石花”的名声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如果他想要，明天早上杜朗甚至能给他推来一车形态各异，品质皆优的宝石戒指，足够他能换着花样戴上一年。
相比之下，如果只付出这么点代价就能完成“宗主”的嘱托，杜朗毫无怨言。
然而另一边....
弗朗西斯教长嘴上夸夸其谈，心里却没有任何想要想要和这群老蜥蜴合作的意思。
身为这颗星球上为数不多几名亲眼见过蜥蜴人“杀人，穿人皮”血腥2连的凡人之一，在无人的深夜，老教长依旧会回忆起那恐怖的场面。
“光照会”的幕后统治者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群从上古时代存活至今的老蜥蜴！
所有参加过洛基婚礼的人都曾看到过他们的真身。
然而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宾客主体都是英格兰群岛之内的国主。公布蜥蜴人存在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像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这件事情是如此的魔幻，以至于拜火神教的情报贩子都难以卖上高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愿意相信人类社会中竟然还有另外一批身穿人皮的老蜥蜴混入其中。
返回卧房后，夜已深。老教长瞟了眼依旧在床铺上沉睡的女演员，让管家哪来信纸和羽毛笔，墨水。
当所有的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一边咬着松脆的焦糖牛角包，一边在纸上快速写下。
尊敬的公爵大人：
经过与法兰西商人联合会的“钻石花”杜朗·索隆尼斯先生合议，索隆尼斯家族愿意担保您将进行一场公平，公开，公正的审判。
“索隆尼斯·言出必行”这是巴黎城中人人皆知的家族箴言。
我已经收下了索隆尼斯家族的信物，谅他们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搭上家族信誉。巴黎之行有该家族的担保，应该可以确保无忧。
我们已经无法再次承受一次战争.....
奋笔疾书中，忽然一个温热的身躯贴上他的后背，回头一看，正是原本躺在床上的金丝雀。
她眉眼含春的望向自己，属于舞蹈家的两条修长美腿已经从后背开始盘上他的腰间。
“亲爱的...这么晚都还在忙啊！”
“入夜之后又是访客，又是写信的，大人物们的生活还真是处处充满紧张呢...”
老教长挤眉弄眼的皱了皱眉头。
“宝贝儿，先下去，来了个大单子，我要先把手头的工作昨晚，这个订单比较急。”
“呵呵...急？”
少女瞬间变脸，张开红润的小嘴狠狠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别以为我和你们那群白毛野人一样，也是不识字的文盲！我们舞蹈团里每天都需要背各种语言的台词，我最熟悉的就是‘公爵大人’四个字了！”
“每次上镜都当丫鬟，穿的破衣烂衫的烦都烦死了！真希望哪次能演一回公爵夫人，享受一次完整的演出...”
老教长眨了眨双眼，微笑着亲吻面前的少女。
自从返回房间后，他看到了那匀速上浮的后背，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一票难求的歌剧院今天竟然有票？
为什么这群向来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演员名角们今天会对自己主动搭讪，甚至这么容易就把上手？
为什么这少女会在一个陌生人的房间睡的和死猪一样？
直到他看到深夜来访的“钻石花”杜朗，以及他无条件答应自己的所有的无理要求。
老教长清楚，这所有的一切绝不是偶然。
既然如此，不妨先将计就计。
果然，信写了一半，熟睡的少女立刻醒来。
毫无疑问，这同样是光照会派来检视自己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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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6 光照会集结
“你看清楚了？”
“回法官大人的话，我看的非常清楚，他的确在写一封规劝洛基公爵前来接受审判的密信。并且完整的交代了杜朗大人愿意担保的事情。”
“很好，退下吧。”
巴黎城中，寸土寸金。然而众所周知，真正的大人物们是不会和平民一样挤在城中的。过于拥挤的街道容不下他们豢养的奇珍走兽。
真正的权贵都是在城堡之外买下一片土地，独自修建属于自己的城堡。
此时，巴黎城大法官“伊森·冯·克劳恩”爵士的庄园书房内，5个或站或坐的身影迎着天边的鱼肚白逐渐显露出来。座在首座上的是一名身高2米，身材纤细修长的法兰西绅士。
他身穿一身体面的金丝黑袍，坐在一张舒适的橡木座椅中，正伸手抚摸怀中的一只温顺的白猫。
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并不是一只常见的猫咪，而是一头来自新大陆的白化猎豹。丛林猎豹向来毛色漆黑，白子少之又少。
整座巴黎城中，只有克劳恩爵士拥有一只。
他是法兰西“异端审判所”的大法官。
是真正的1人之下，万人之上。
喝退前来汇报的女演员，伊森松开双手，任由宠物跑到房屋的角落里和线团玩耍。他转头望向“钻石花”杜朗。
“你觉得，这位洛基公爵真的回来？”
杜朗微微一笑。
“法官大人，我认为他没得选！”
“我早已打听清楚，此时他手中已无兵力。之所以能够保住两座行省，靠的是他此时掌控的质子。如果不是‘宗主’抓捕阿尔弗雷德的行动出了点意外，诺曼底现在估计已经乱成一团了！”
伊森并不喜欢“意外”这个字眼。身为一名法官，他希望身边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平稳有序。任何“意外”都是会打破他的计划和条理。
这会极大的阻碍他一人独享的“裁决权”。
“话说回来，宗主这几天哪去了？”
“如果正主真的出现...他难倒不需要亲自审讯这位可怜的洛基公爵吗？”
伊森审判了一辈子的异教徒。当他在光照会的帮助下成功坐上法官之位，还从来没有异教徒能够从异端审判所中活着走出。
在他的眼中此时的洛基已经是个死人。
只要进入自己的法庭，他必死无疑。
“他要是不来...等待英格兰的是无穷无尽的经济封锁，不出一个月，他的人民就会将他从王座上推翻。”
对于杜朗的论据，伊森深信不疑。
没人比他这名大法官更熟悉“人心”。
一旦品尝过富裕生活所带来的种种便利，根本不会有人还会想要返回贫瘠又寒冷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我不明白的是..如果这人真有传说中这么危险，直接杀了岂不是更简单？”伊森不解的问道。
杜朗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从角落中传来。
“大人的行踪并不是我们能够揣测的，我们只需要衷心执行他的任务就好。“
发话的是一个背靠墙壁，隐藏在暗影中的瘦削男人。一片黑暗中，只有他口中的烟枪是不是放出一点火光。
“岚大人，有何高见？”
暗影中的东陆人名为“岚碧血”，是30年前唐国玉山剑派的弃徒。传闻他因修炼禁忌魔功被师兄弟撞见，岚碧血御剑连杀3人，在一片混乱中逃出玉山剑派，远走他乡。
当时的东土大唐还没有完全从“安史之乱”的余震中走出，百废待兴的唐国有太多要事需要处理，分不出任何人手来追杀一名2流剑派的叛徒。
在东陆人眼中，距离东大陆最遥远的地点莫过于东西大陆桥另一侧的西大陆。
岚碧血流落到了法兰西公国，东躲西藏数十年，直到玉山剑派烟消云散，无人继续寻他复仇，他才从荒野中走出，重返人类社会。
唐国剑修作为九州大地上的顶尖战力，想要寻找一份工作简直不要太轻松。岚碧血轻松加入法兰西戍边卫队。
1个月后，第一名上司惨死家中，被一种体型碧绿的毒蛇一口咬中咽喉。
岚碧血成功晋级10夫长。
又过了半个月，第二名上司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意外”掉下悬崖。
岚碧血成功晋级百夫长
10天后，第三名上司突然休书一封，说自己年老体弱已无法胜任守卫工作....
岚碧血晋级千夫长。
短短1年后，他从外埠行省一路高歌走进巴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当上了巴黎城“金鳞卫”万夫长，成为皇城之中的第一武将。
他确实也将自己的工作完成的很好。
上任后，巴黎城中再没生过太大的乱子。金雀花家族每年都会赐予他不少封赏，甚至城中的商人还会自发的在岚大人生日的当天悬挂卫队旗帜为他庆生。
别人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岚碧血自己清楚。
他这一路走得如此顺利，还要多亏了“宗主”的功劳。
“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宗主！”
“宗主大人的每一次回归都曾为我们带来利益与荣耀。这次虽说小有意外，但我们几人首先要精诚团结。”
喷出一口长长的烟雾，岚碧血从暗影中缓缓走出。他身穿一席蓝灰色的玄色长衫，尽管年过7旬，但依旧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巴黎城中盛传当年他修习的邪法能够永葆青春。
只不过人人皆知岚先生的狠辣手段，即便光照会成员也不敢亲自讯问。
“既然你觉得那位洛基公爵一定回来，那我就做好他会进城的准备。”
“宗主发话，要他进入异端审判所接受审判，我的唯一任务就是确保他完整的进入异端审判所，并且审判过程中不发生其他的乱子。”
“至于你们...”
“不要思考太多！我希望你们记住，这是近30年来我西大陆第一名威胁程度在s级的犯人！“
“就危险程度而言，他甚至要比500年前的‘上帝之鞭’还要危险！”
“精诚合作，才是唯一出路！”
“光照会，光芒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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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 法兰西公国与“加洛林文艺复兴”
10天后。
洛基望向一望无际的翠绿田野，以及田地尽头那一片几乎看不到尽头素白城墙...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穿越22年后，巴黎是他第一次看到的大国王城。
这座雄伟的王城从中心散发出5座环绕四周的卫星城。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仅仅是第一座堡垒“凡尔赛堡”。
而单纯这座堡垒，就已经比得上韦赛克斯王城“南安普顿”的规模。
公元9世纪，日后名扬天下的“凡尔赛宫”还要等到700年后才会出现。此时的凡尔赛堡还仅仅法兰西公国内一处颇享盛名的观光区。
此地拥有大片森林与藻泽地，是法兰西境内3处野生独角兽的繁养地之一。
金雀花家族将500公顷的森林与沼泽划分为保育区，并且组织了一支人数接近1万人的森林卫队日夜在此巡逻，盯防盗猎者的出现。
凡尔赛堡，就是这处部队的屯驻地。
不得不承认，即便一座不起眼的卫星城，法兰西建筑师们都投以足够严谨的设计精神。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中，雪白的城墙出现在田野尽头。
城墙的后方，所有建筑皆是白砖白瓦，映衬出凡尔赛堡后方那一座座云雾缭绕的翠绿山峰如同人间仙境。
“人人都说法兰西是个好地方，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发现这里果然是天堂！”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文佐夫看身边接近一人多高的玉米田野暗自惊叹。
千年之前，御剑飞行的先秦炼气士在肃清外神的同时发现新大陆，当他们从新大陆带回这种黄色果实的种子，“玉米”这种适应性极高的旱地作物快速普及。
百年后伴随丝绸之路，如同野火般在全球范围内蔓延。
法兰西公国的玉米..如同被“轩辕剑”所影响的粗壮作物一样，竟然每一杆都能结出两两棒。
然而轩辕剑能够辐射的范围终究有限。
此时身处法兰西国境内，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地无情宣示着这个国家的强大国力。
和一生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再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文佐夫相比，洛基另一边的阿尔弗雷德不以为然。他出生后就生活在南安普顿的皇宫内，从记事起就被艾克伯特花费重金送往君士坦丁堡。
繁华都市中的一切他见得太多了，反倒是终日砍杀的维京文化更加让他着迷。
洛基此行，只带了文佐夫和阿尔弗雷德两个人。古劳尔，萨特...这群长期跟随在他的身边那的老伙计们纷纷请求随队出征，但洛基毫无例外全部拒绝。
首先，这注定是一场凶险至极的旅程。
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挥舞大斧拼出一片新生活的维京海盗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新生活，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进入这个充满敌意的异国。
他选择带上阿尔弗雷德，唯一的原因就是这家伙和自己一样，同样都是光照会的目标。
其次...让这群无法无天，看什么都想要的强盗进入法兰西也并不是个智者能够做出的决定。
自己已经陷入一场阴谋之中，完全没必要徒增其他烦恼。
法兰西公国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仓廪足而知礼节”。
千年之前，当“古罗马”征服迦太基，开始沿地中海海岸线扩张的时候，他们发现生活在这土地上的“高卢人”身材比其他野蛮人要高大的多。
不但如此，高卢人的村落中往往人口众多，战力惊人。
高卢不敌罗马的唯一原因是这初荒蛮的城邦没有一位可靠的神灵。相比之下，宙斯麾下的12神殿为罗马共和国提供充足的“神选者”。
这使得凯撒大帝在公元前49年，征服高卢。
当征服这块领地之后，罗马带来了先进的文化技术。在井然有序的耕种之下，这块土地的价值快速的被发掘。
罗马对于法兰西的统治持续了将近500年。
到了ad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生活在此的罗马公民宣布独立。他们称呼自己为法兰克人，在这块土地上建立了第一个独立王朝——“墨洛温王朝”。
到了ad508年，迁都巴黎，改名为“法兰西公国”。
法兰西公国完成了黑暗中世纪中的几项“装举”。
首先，在公元732年，“金雀花家族”利用巨龙和天马成功顶住了阿拉伯帝国新研发出来的“火骑士军团”，成功顶住了阿拉伯帝国西大陆扩张的脚步。
从此之后，阿拉伯帝国的疆土止步于北大陆的傀儡政权“拉美西斯公国”。
二百多年再没前进一步。
其次，在ad751年，极端富庶的“金雀花家族”开始了黑暗中世纪的第一次“文艺复兴”。
在绝大多数人民都还在为一日三餐，车马房屋奋斗的黑暗中世纪，金雀花掌权者“查理曼·金雀花”已经成功的让每一户法兰西人吃饱，喝足。
马舍里有马，牛舍里有牛。
看着国库中几乎堆积到天棚之顶，甚至部分已经氧化变黑的银币，他的心中有了新的梦想。
他要让这个国家中的每个人都识字。
第一步，就是改革字体。
花费重金请来西大陆近半的学者，查理曼大帝连同这些学者一起，经过数年的研究，将繁琐的拉丁文字改造成了一种更加利于学习的各式。
一句话的第一个字母大写，一句话的结尾加一个巨号。
这项震古烁今的伟业，正是来源于“金雀花文艺复兴。”
制定好更加规整且简单的语言，下一步就是如何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金雀花家族”想到的是此时已经遍及全国的“圣主教会”。
然而宗教和国家始终是两种概念。身为国王，他可以无障碍的命令臣子，但是想要对修士们下命令，这需要更多的努力。
查理曼大帝采用的是迂回战术。
他首先收集世界各地散落的有关圣主教的传说，结合各地教会中既然不同的《圣经故事》....经过学士们的仔细整理，用法语整合出了全新的《圣经》。
这本圣经堪称是对圣主教历史的统一集成。
其中详细阐述了从公元前1350年“出埃及记”；到公元前537年波斯人攻占巴比伦王国，犹太人重回故土；再到公元前300年古希腊时期犹太人编纂的希伯来圣经故事...再到罗马时期圣主教在宙斯12神殿中艰难发展。
这一本被称之为“旧约”的圣经一经问世，立刻被圣主教封为至宝。
查理曼大帝将这本用“新语言”编纂的圣经推广下去，修士们自然接受了这名为法语的新语言。
这就为日后修士们创立教会学校，提供了丰饶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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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8 入城之路
遍布整座西大陆的“教会学校”，是查理曼真正的野心。
土地中充足的收成以及经商带来的额外财富使得法兰西公民出现了爆发式的增长。
每一户四五个孩子都已是常态。
通过进入民间细致的观察，他发现如果法兰西人民能够从照顾幼子的麻烦中脱身而出，王国的收入能够得到极大的提高。
更多的公民就能驱赶马车，乘坐帆船外出贸易；或者走进学院，被培训成学士，或者战斗的士兵。和蹲在土地中耕地相比，依托“地中海商圈”发展贸易能够带来更加丰厚的利润。
因传道需要而遍布各地的“圣主教会”就有了用武之地。
利用《圣经》普及法语后，查理曼大帝通过大量拨款在每一座圣主教会中都设立一间“教会学校”。他立下法规，要求所有收钱的教会有义务为教众的子女传授7艺――
――语法学、修辞学、逻辑学、算术、几何、音乐与天文学。
如此，造就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教会学校提供的便利使得更多人涌入学校，为圣主教提供新的信徒。
与此同时，查理曼大帝也完成了“让居民从小接受教育，传播文明，解放成年人劳动力”的成就。
除此之外，在“查理曼?金雀花”执政的五十年间，法兰西的建筑，音乐，绘画借由长足进展。
发现圣主教会所能提供的便利后，“金雀花家族”立刻对教会进行大力扶持。
建筑工艺首先从修建教堂开始。
音乐也是率先革新福音和教宗经典。
至于绘画...为了让这项最廉价的艺术行为能够进入寻常百姓家，查理曼开创了“在书籍中配插画”这项被前人看来极端繁琐且耗时的工作。
多年践行下来，书籍的制作越发精良。拥有兽皮封面，并且拥有彩色插画的手抄卷甚至会被很多居民视为传家宝代代传送。
现任教皇“格里高利三世”认为“查理曼?金雀花”的现世，是圣主基督对于人类的一次恩泽。
“查理曼?金雀花”在一个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国家与正确的家庭中，被圣主基督降临到人世间。
1，金雀花王朝的前期统治，为查理曼积累下来了足够厚实的家底。以至于到他登基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白银堆到棚顶的国库。
2，文化的推广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一个王朝持续不听的推广，外加十几年如一日的投资。
连年和阿拉伯帝国交战的拜占庭根本无法承担这一开销。
只有坐落在大后方，且拥有丰饶土地的法兰西可以维持。
3，查理曼不喜爱征战，不爱好女色，对力量或者奇珍异兽，出门瞎溜达全都不感兴趣。只有这种生性淡漠的人才会选择投资“文化”，这种数十年内看不见任何成效的虚无产业。
机缘巧合之下，加洛林文艺复兴成功了。
充满血腥，黑暗与杀戮的黑暗中世纪迎来了第一缕曙光。
而这一缕曙光，降临于圣主教会与法兰西公国。
跟随商队走进凡尔赛堡，精致的面包石街道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洁白的墙壁上看不到一丝污渍。洛基此番出行只带了30名卫兵，因此隐藏在商队中也并不显得突兀。
值得一提的是，此番他穿越英吉利海峡踏上法兰西的土地后，并没有任何卫兵或者骑士“押送”他入城。
对于高傲的法兰西人民来说，他们在50年前曾经挫败过阿拉伯帝国的进攻。和山崩海啸般奔涌而来的火骑士相比，洛基这么一个边陲小国的公爵实在不值得耗费过多的精力。
只要他逾期不到，对英格兰的封锁立即开始。
即便7国国主联手将洛基捆来，金雀花家族可以和12年一样，借题发挥，再次加征一次永久性的商业关税。
今天，是约定“10日”期限的最后一天。
然而洛基却并没有任何想要如期赴约的意思。
入城之后，眼看天色已晚，他正要考虑是不是要在凡尔赛堡休息一晚时，迎面...他看到了站在街角处的弗朗西斯教长。
“哦我的天啊！”
“圣主基督，万能的圣母玛利亚....头儿！你怎么到底还是来了？！”
“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你千万不能踏上法兰西公国的土地！为了确保你不要来，我甚至发送渡鸦给了...”
“哦，我的上帝啊！“
“文佐夫老爷，您也来了吗！”
“这下好了...黄泉路上我们也算有个伴！”
面对满头大汗，喋喋不休的老教长，洛基翻身下马，首先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头儿，你说我们回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继续生活不好吗？”
“西渡进攻英格兰，爽一爽也就罢了，文明人的世界真不是咱们能够适应的，反正现在你注定是个会被纪纪录进史书里的伟大战神了，日后等你回归英灵殿，指不定那位奥丁老爷看到你得多开心。”
“你又何苦头铁，非得来法兰西接受这群孙子莫须有的罪名”
弗朗西斯是一名根儿正苗红的“生存主义者”，在他的心中，活着高于一切。
洛基此时的所有行为他完全理解不了。
“弗朗西斯兄弟，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来了入驻巴黎的机会，到现在才过了短短5个月。”
“5个月...你就把法国女人睡够了？”
弗朗西斯教长瞠目结舌，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是我河谷地的功臣，我承诺给你个你希望的生活，我就一定要做到！”、
“你们既然都能够为我献上生命...”
“我当然也可以为你们冒上这么一点小小的风险。”
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洛基让老教长为我们订上一间上好的酒店，让舟车劳顿的部下进去歇息一下，洗洗这一路的风尘。
“头儿，金雀花家族只给了我们10日期限，这眼看着...”
“呵呵，怕什么？！”
“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轻易封闭海峡的！”
得知“钻石花”杜朗曾经四下联络过弗朗西斯教长，洛基更加坚信自己最初的判断。
这群法兰西人和21民主灯塔的那一套“极限施压”非常相似。他们看准了小国公爵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谈条件，因此给出的全部都是一些极端苛刻的条件。
比如10天赶到巴黎。
舟车劳顿之下，还要气喘吁吁的进城，在无人看管的状态下自行进入“异端审判所”接受法官的审判....这一套操作简直是把大国的傲慢贯彻到了极致。
但洛基却根本没有打算惯着他们的这些臭毛病。
他根本不是来接受审判的。
他是来杀人的。
7.49 弗朗西斯的决断
进入酒店，吃饭洗漱，众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墨迹到将近中午，吃饱喝足后，洛基带领阿尔弗雷德和文佐夫还去凡尔赛堡后身的林地中，交上30枚银币亲眼目睹独角兽的真容。
独角兽象征纯洁，向来是妇女之友。放眼整座西大陆，只怕只有法国有能力养这种既不能吃，又不能骑的观赏性动物。
维京糙汉们根本没有欣赏珍奇动物的审美，众人感觉没什么意思，纷纷起身离开，同时还嘟囔着这银币不如用来买三百张大饼。
一路穿越树林，洛基发现法兰西的维度比英格兰还要低。
到了这里，针叶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阔叶林。22年未曾见到过的橡树，银杏，红枫，水杉开始出现。林地中经常能够看到骑马的青年驼运自己的女人，两人走到一处林荫地下铺开摊子席地而坐。
他们无需工作，无需奔波，可以安静的如同21世纪的男女青年一样，躺在柔软的毛毯上享受温暖阳光。
而另一边，洛基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努力，才让诺曼底大区的每一户居民都拥有田地和房产。
两国之间的国力差距，赤裸裸的展现于此。
凡尔赛堡是巴黎城的外围城市，用后世的说法，这是一座“卫星城”。从巴黎城中运往英吉利海峡的所有货物都要在这里分装和中转，英格兰7国运往法兰西的所有货物也是在此停留与中转。
因此，城市外围的官道上熙熙攘攘，不停有马队穿行往来。跟随官道上拥挤的车马脚夫，7个小时过后，当暮色降临时...雄伟的巴黎城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他穿越以后第一次看到能够蔓延到天边的巨大城市。
根据弗朗西斯教长一整个冬天的居住经验，巴黎城中常住人口越有30万。这个数目当然和唐国长安的“百万人口”相差甚远，但是也是相当恐怖的人数。
要知道，在斯拉夫人入侵之前，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所有维京人加在一起，也不过和30万相当。
不算21座行省，单纯巴黎一座城市，已经相当于维京全境人口的总和。
入城之后，精致的城市也呈现出和古罗马城邦时期一模一样的建筑肌理。
8世纪末，哥特建筑尚未完全普及，金雀花文艺复兴的侧重点并不在建筑工艺。
学士们仅仅是发掘古人的文卷，将丢失许久的罗马手工艺术重新捡起。
城中随处可见的是属于罗马时代的拱门，柱式与宽阔平坦，雕塑林立的集会广场。行走在这座华美的城市中，洛基惊讶的发现这座城市中几乎没有裸露的土壤...
所有的道路均被石砖覆盖。
所有裸露的土地全部种植绿草或者灌木。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有真实的坐上公爵的座椅后，洛基才明白这在后世看似寻常的街道景观...背后需要一个人员编制齐整的“市政部门”日夜不停的操劳。
这会儿反过来看诺曼底大区的首府“落雨高地”。
人口众多带来了人口众多的麻烦。
不要说铺设道路，就连完全清除道路上的马粪他都没有能力办到...
难得进入一次大城市，洛基左右环视发现并没有任何警卫在身边盯梢。他当即下令所有人自由活动一天，明天晚上再回到弗朗西斯教长的府邸几何。
至于那“异端审判所”的审判...反正都已经迟到了。
再迟到几天也没什么！
指望我像一条带链子的狗一样老老实实的遵守你们规定的时间？
这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
交代完所有任务，他开开心心的带着阿尔弗雷德冲入集市。两人虽然名义上是“父子”，但年纪相仿，交流起来倒也没什么阻碍。
文佐夫为所有侍卫分出充足的银币，众人如同入水的鱼群...迅速消失在巴黎城中的繁华街道上。
和洛基的淡定形成鲜明对的弗朗西斯教长。
不同于过一天算一天，随时准备拎起斧头见奥丁的维京人，老教长是个对“生命”有着长远规划的人。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考虑未来十年自己该如何生存。
对于“如何求生”这个问题，他看的非常透彻。
甭看他现在身怀10万帝花银币，外加5只价值连城的珠宝戒指。他看似可以随时离开洛基寻找一个更好的生活，但是老教长心里清楚。
光照会收拾不了洛基，可并不代表光照收拾不了他。
一旦他脱离洛基的庇佑，无论他逃向何方...不出三天，受雇佣于“钻石花”杜朗的探子杀手会立刻将他抓回法兰西。
到时候迎接他的是什么，老教长想都不敢想。
法兰西公国能够坐拥最丰饶的土地，屹立在这座大路上五百年不倒，这所有的一切可并不是来源于做慈善。
每一个光鲜亮丽的“面子”背后，都必然有一个饱含鲜血与污垢的“里子”。
老教长可不想见识到任何属于“文明人”的龌龊手段。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弗朗西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左右徘徊。
眼看着华灯初上，天边一轮明月升起，他打开衣柜，从一叠衣物的最低端拿出一个木质方盒。
短粗的双手不停摸索方盒那细致的木纹肌理，思考良久，他的眼神从涣散逐渐变得锋锐。
最终，他将木盒塞入怀中....心里做出某种决断。
7.50 弗朗西斯的决断（2）
当街道上的火盆纷纷点燃，清香的桃木火炭香味开始弥漫街道的时候，弗朗西斯教长身穿一件低调的亚麻黑袍，手提一盏防风灯...从府邸的后门离开了宅院。
刚刚出门，他立刻就感受到了天空上方与街角不远处，两个影子跟上自己。
自从进入这座城市，被人跟踪对于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老教长自有一套甩掉尾巴的办法。
他淡定行走在人潮汹涌的巴黎街道中。穿过一排排肩扛包裹的黑皮奴工，他走出茑尾花街，进入十字广场。
此地，设有西城区圣主教堂。
穿过夜晚祷告的民众，他淡定伸手，拉开木门，走入一间忏悔室。
“迷路的羔羊，你有什么...”
对面的神父话刚说了一半，老教长从怀中掏出三枚“帝花银币”，顺着隔板中层的暗格递了过去。
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交易了。
神父干咳一声后收走银币。他起身，打开后门，两人交换位置，随后互换衣服。
短短5分钟后，身穿一席亚麻黑袍的神父手提煤油灯离开忏悔室。老教长趴在暗格中仔细观察，发现“尾巴”成功上套，他大大方方的带上神父高帽，推开忏悔室的大门，跟随刚刚上完“圣经研读班”的教众离开教堂。
夜晚的巴黎城中灯火通明，甩掉眼线的老教长先是走入一家旧衣店，用3枚铜叶买来一套平民常穿的春季晚装，他再次购买一件黑色布袍。
在尺度惊人的巴黎城中，他兜兜转转，漫步将近1个小时，多方位确认自己身后的确没有追踪者，才步向最终的目标。
那是位于城中‘亚伯拉罕区’的“传火圣殿”。
放眼整座西大陆，在宗教领域唯一能够给“圣主教”施以沉重压力的，唯有起源于波斯的“拜火神教”。
圣主教早已在千年之前就将“拜火神教”视为死敌，在被圣主教的绝大多数国家中，传火祭祀场只能隐藏在地下。
唯有巴黎，威尼斯，塞维利亚以及君士坦丁堡...这些巨大的商业中心，“传火圣殿”才能光明正大屹立在圣主教堂的对面。
原因非常简单。
拜火神教是阿拉伯帝国的国教。而阿拉伯帝国，同样是人类文明中的三大强国之一。
当穿过地中海，前往巴黎投资与贸易的阿拉伯客商逐渐增多时，中亚商人形成一股举足轻重的势力。
而所有商业都市中，有钱者，就是爷。
而商人眼中，金币高于一切。
阿拉伯人第一坐到争霸西大陆的牌桌上，是AD639年。
当他们用“拜火神教”的暗中渗透，外加强大的火骑士军团踏平叙利亚，随后立刻准备入侵北大陆最丰饶的土地——埃及。
自从AD30年屋大维攻陷亚历山大城后，罗马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埃及信仰的强大。
他们拆除了所有的古神神庙，连带屠杀了所有侍奉古神的埃及信徒。从此以后，毒蝎神殿，史芬克斯神殿，阿努比斯神殿，荷鲁斯神殿纷纷绝迹。
古神信仰的消失带来的是神选者的绝种。
起初，零散的古神信徒还能迁徙，逃亡到世界各地。然而漫长的六百年过后，中世纪的西方人已经忘记了这片黄沙之中曾经还隐藏着一个伟大的文明古国。
阿拉伯人励精图治数十年，做出了充足的准备，然而当真正踏上这片土地后，他们才发现曾经伟大的埃及人现在出奇的弱小。
所有曾经庇护埃及的古神俱已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无人问津的圣主教堂。
埃及人根本不会宣传侵略者的信仰。
因此此时的埃及全境...皆是凡人。
阿拉伯铁骑用了不到2年时间，就抹平了所有拜占庭驻军。
时任“火骑士军团”的大统领“默罕伊尔”拔除所有圣主教堂，取而代之的是在每一座城市中树立起“传火圣殿”。
一个完全听命于阿拉伯人的傀儡政权“拉美西斯公国”就此诞生。
可笑的是“默罕伊尔”沿用的还是一位伟大埃及法老的名字。
他希望埃及人民内心深处的反抗种子能被唤醒。
他清楚，从东大陆一路延伸到地中海，阿拉伯帝国的国土已被拉拽的太长。
埃及看似在帝国的掌握中，然而地域极端遥远之下，他们的独立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他们不回归拜占庭。阿拉伯帝国就能够接受这一结局。
如果说从拜占庭的手中分裂埃及只是牛刀小试，39年前，当东土大唐陷入安史之乱的内战时...
阿拉伯帝国拉拢“西突厥”，“吐蕃”与“吐火罗”，趁机将“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这两处丝绸之路上的关键节点从唐国的手中夺走。
这是彻底宣告一个强权政府诞生的证明！
尤其是10年前...他们将“河西走廊”成功纳入手中，让西突厥与吐蕃两个被分割的藩国正式接壤。
这相当于在一条不老神龙的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大块肉。
失去“河西走廊”，以及所有外围封地，唐国就像是被打掉了盾牌的士兵，将大片国土赤裸裸的暴露在吐蕃与西突厥王国的面前。
对于丝绸之路的掌控，他们再不复往年的强势。
依靠着唐国内乱，为藩国成功占领大面积国土的阿拉伯帝国此时如日中天！
虽说东土大唐世界第一强国的地位依然无可撼动，但是阿拉伯帝国已经奋起直追，大有迎头追赶的气势。
大批信徒涌入“传火圣殿”，“拜火神教”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在日益富有且强大的阿拉伯商队带动下，阿拉伯商人人数众多，且一天比一天富有。
最近3年，这群驱赶骆驼，时刻包裹头颅的褐皮大汉每年贡献了巴黎城中接近4成的出货占比。
眼看阿拉伯商人的地位越来越高，就连高傲的圣主教会也不得不做出让步，允许他们把象征火焰永不熄灭的“传火圣殿”修建在城中。
穿越主城区后走上一座拱桥，河流的对岸就是阿拉伯人的聚集地。一旦来到河对岸，建筑的画风立刻转变。
原本由雪白理石堆积成的罗马建筑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黑色与黄色火山岩修建而成的半圆形穹顶，一根又一根巨大的石柱竖立在街道两旁。
其上，篆刻着赞颂“大流士王”一统波斯的《贝希斯敦铭文》，还有“薛西斯王”洗劫雅典的浮雕壁画。
石柱的顶端，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金色圣火。
7.51 传火主教“密克罗亚”
老教长将身躯隐藏在街道的暗影中，与火光闪烁中快速穿行。
得益于“拜火神教”天生的隐蔽性，阿拉伯人天生极善伪装。
街道上，绝大多数男人都将头颅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们身穿一身宽松的黑袍，用兜帽罩住头颅，低头疾行。
至于女人...更是全员配戴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拜火神教多年的运营下，这是一个天生对于外人防范意识极强的民族。
对于老教长来说，这是个非常不错的习惯。
只要用黑袍覆盖全身，所有人的外表无限趋近于等同，几乎无法分辨出任何区别。
寻找到一处暗影，老教长快速的用黑袍将自己全身覆盖，随后加入街道的人流中径直向传火圣殿走去。
这是这片地区中最高的一座建筑。那标志性的巨型穹顶以及周边四盏燃烧的火盆，使得任何人都不难发现其位置。
他并没有选择正门，反而来到偏殿，在一处隐秘的暗门上敲击三次。
随后掏出一枚铜印从门底塞入。
片刻过后，暗门开启。走入偏殿的老教长还没来得及适应眼前的黑暗....传火祭祀“阿比?让”那张纯黑的面孔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阿比?让的双眼中满是惊讶。
“薪王在上...我的老友，你不是已经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吗!”
弗朗西斯无奈的摇了摇头。黑皮兄弟所言的确没错。向洛基传递出“不要进城，立刻跑路”的消息之后，他早就已经收拾好行囊，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然而没想到洛基竟然带领阿尔弗雷德度过英吉利海峡，被逼无奈，他只能尾随回城。
“听我说我的哥们儿，计划有变！”
“我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竟然真的想要去‘异端审判所’和这群法兰西狗杂种们掰一掰手腕。没办法，我也只能跟着回来。”
“今天...我需要花钱‘购买’一次服务！”
弗朗西斯教长是阿比?让在双河城结识的一条大鱼。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当老教长拿到晋升令前往巴黎后，阿比?让也立刻转移到了这座城市中。
两人继续互相配合，阿比?让如同他的职业经理人一样，满足他在“拜火神教”中的所有服务。
“我有预感，明天我这几位兄弟将会一同接受审判。”
“这几位老哥特立独行惯了。他们必然不会老老实实的服从法官大人的判决...”
“如果战斗打响....当双方刀斧相见，我希望‘传火帮众’能给我们安排一条出城的道路。”说着，老教长取出袖口中藏着的银票。
“十万帝花银币，够不够。”
“啧啧...”
阿比?让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洛基?斯塔拉格可是人犯中最烫手的山芋。你也知道，这和那群潜伏在水面之下的大人物有关。”
这片大陆上的其他人或许不知光照会的秘密，但隐藏身份的“传火帮众”遍布天下，拜火神教中的高阶情报贩子对于世间的所有秘密几乎尽在掌握。
他们自然清楚光照会的实际掌权者是一群身披人皮的蜥蜴人。
“光照会和金雀花家族来往紧密。而我‘拜火神教’却并不是法兰西皇室的朋友。
那位‘查理曼大帝’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将我们这群人从巴黎城中驱赶出去，因为我们泄露了太多关于期货行情的情报，让法兰西商人蒙受不少的损失。”
“他只不过是缺一个借口而已。”
“将你们几个烫手山芋运送出城很可能会给与他这个借口。我们需要承担的可是失去这座传火圣殿...巴黎城中的传火帮众会长期处于潜伏状态。
这段时间持续的过程中，没有任何情报能够高效的传递出去。
你说...这是区区10万银币能解决的麻烦吗？”
弗朗西斯教长沉默的点了点头。
不可否认，阿比?让口中所言，俱是真实。
经过一阵长久的沉默后，黑皮兄弟再次开口。
“弗朗西斯老弟，你不是不清楚‘苏萨大主教’的价码。”
“他之所以让我跟在你的身边专门服侍你....‘大主教’的目标是洛基公爵手中那两座传送门钥匙啊！”
“无论是那能够进入‘沉水之城’的传送门，亦或者能够进入‘阿斯加德’的传送门。任何一把传送门钥匙....”
“只要你透露出传送门的地点...任何价码随便你挑！”
“你何必握在这位公爵的身边？大主教发话了，只要你能协助我们搞来传送门钥匙，你想要的当一座行省的‘城邦长老’，这根本不成问题！”
这一点，正是“拜火神教”能够让弗朗西斯教长享受“一名传火祭祀单独伺候”这种VIP待遇的原因。
他们清楚，老教长是洛基身边的红人。
两人现在如胶似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产生分歧。
如果两人日后闹出什么矛盾，撬开老教长的嘴可未必会像今天这么困难。
弗朗西斯苦笑着摇了摇头。
“阿比兄弟，不要再质疑我对洛基公爵的忠诚。先不说我根本不知道传送门的位置，就算清楚，我也不会泄露的。”
“出卖英格兰人...我心里并没有什么负担！从小我在父母的酒馆中见识过太多他们的种种恶行！”
“如果不是这群英格兰杂碎，我现在应该还拥有一个家...”
“但洛基公爵是真正赐予我新生的圣主。他就是我的圣主基督！”
“如果10万银币的价码不够，我只能让你把这座‘传火圣殿’的主教大人找来，看看我提出的下一个筹码他能不能接受。”
阿比?让犹疑的眨了眨眼。他知道老教长有几分本领，但是...传火圣殿的“主教大人”所接触到的秘密一般足以颠覆政权。
莫非...这位老哥手里还有什么和传送门钥匙相当的资源？
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阿比?让转身退去。
十几分钟过后，黑暗石室的大门开启。从房门口走进来了4名全身笼罩在暗红长袍中的女人。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们的身高，体型，容貌，行走姿势，甚至衣服上的褶皱都完全相同。
这女人老教长在第一次进入“传火圣殿”的时候曾经见过。
这正是“拜火神教”安插在巴黎城中的大主教――“镜师”密克罗亚。
7.52 弗朗西斯教长的交易
进入石室，四名女人立刻分散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1人走到老教长身后，1人坐到他面前，剩下2名把住房屋的两扇大门。
如果不出意外，还有最后1人...隐藏在门外入口处。
这5人都是“密克罗亚”。
因为这位“传火主教”是薪王6途径下“炎魔途径”神选者。
能够同时控制5个分身，并且随时将意识传输其中...是炎魔途径神选者的主要神威。
诞生于人类文明中的“新神”全部都是讲求实效的功利主义者。
圣主教神选者的所有神威全部有助于协助王国，维持稳定。
至于时刻隐藏在群众之内的“传火帮众”...薪王所发展出的6条序列途径也大多和“刺探情报，逃生，苟活，长寿”相关。
凤凰途径下的神选者能够瞬间炸散成飞虫，进入凡人无法同行的缝隙。
余烬之人不死不灭。
魔女能够通过入梦进入目标的梦境。
而炎魔途径者...能够使用名为“熔岩镜像”的分身能力，同时控制所有分身。
在这过程中，他们共享意识，共享思维，分身间连攻击能力都是一模一样。
所有分身中，有1个存活下来，“炎魔途径者”就能够从一场战斗中苟活。虽说他们需要消耗大量的灵能与时间重新凝结镜像。
但炎魔途径者和余烬之人，凤凰途径一样，都是极难彻底灭绝的目标。
老教长环视一周，望向无死角包围自己的4名红衣身影....当他发现这西亚女人貌似身材不错的时候，老色皮马上开始向其他方面开始联想。
这5个分身...是嫁给五个老公还是共享一个？
如果共享一个....
圣主在上，那位兄弟每天能下得了床吗？
密克罗亚当然不知道这位看似忠厚的老家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龌龊腌?。她张口说出一串流利的英语，嗓音颇为悦耳动听。
“弗朗西斯修士，我的兄弟‘阿比?让’对你的评价可是相当高。”
“希望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老教长再次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手中的东西非同小可....但另一边，洛基此时身处的危险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他进入巴黎城中不过半天，然而弗朗西斯教长已经在这座城市中居住了五个月。法兰西公国身为西大陆最富庶的几个国家之一，单纯大唐剑修，城中就有不下五十。
更不用说还有人数接近1万的金鳞卫，每一人都是“金雀花家族”花费重金培养起来的强大武士。
城外不远处就是“天马骑士团”与“巨龙骑士团”的训练场地。
如果城中真的爆发战争，巨龙骑士想要增援到城市中也只不过需要短短30分钟而已。30分中过后，全副武装的法兰西士兵就能够将巴黎城像铁桶一样团团包围。
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有且仅有时刻准备逃窜的“拜火神教”能够帮助他们脱身。
用力攥紧拳头。最终，他还是将怀里的木盒掏出来，放到桌面，轻轻推给对面的红衣女子。
雪白的素手翻开盒盖，四个大字出现在闪烁的火光中。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拿下诺曼底大区后，当得知弗朗西斯教长即将前往巴黎。
洛基立刻将传国玉玺拿出，交给他。
目的只有一个――
――卖掉，换钱。
洛基是个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者。在他的眼中，所有不利于改变现状的东西都是多余的。
比如说当老父死后，他可以无视族人不解的目光，将地下室内所有祖先的铜像全部搬出，融化做成钉子。
这是一项被“通识者”亚亥视为大不敬的举动。
族人们也完全不能理解。
但是等到4年后，当他成功出海，发现沉水之城，洗劫林蒂斯法修道院并且带回大量金银。
没有任何人再多说出一个怀疑的字眼。
当一无所有时，身边的每一分资源都必须花到刀刃上。
而此时，当他终于拿下诺曼底大区后，两座行省内大量的基础建设以及人口补充全部需要资金做支撑。
传国玉玺固然好。
但相比之下，领地的稳定以及一个充足的国库显然更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从另一方面考虑，弗朗西斯教长看似好色且奸诈，但洛基可以无条件相信他的忠诚。
当维京海盗们从“沉水之城”中走出后，老教长尽可以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等待享受胜利果实。然而他却再次赌上性命，爬进林蒂斯法修道院中探查到伊瓦尔已经被蜥蜴人附身的情报。
正是这至关重要的情报让他下定决心在婚礼现场完成“弑君”...这一项在中古时代被视为大逆不道的举动。
两次为洛基赌上性命，他没有任何理由质疑老教长的忠诚。
因此，将传国玉玺拿走换钱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由他来完成。
“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出云商社的那位‘清河真人’已经失踪很久的消息。”
“结合寒水村中发生的那场惊天大战，以及你们安插在维京人以及‘出云商社’内部的探子...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我手中的是什么。”
坐在弗朗西斯对面的“传火主教”依旧淡定，但那留守在门外的最后一道分身早已转头狂奔进传火圣殿最顶层的圆形型穹顶之内。
这是传火圣殿最重要的密室。
其中，储存着教宗内所有S级以上的，要求帮派所有高阶成员务必随时留意的“隐宗秘闻”。
密克罗亚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卷黑色皮卷，翻开后仔细阅读。
【诺森布里亚王国，AD795年，9月18日】
信息提供者：船运库管
帮派代号：‘毛裤子’
凌晨1点12分，唐人剑修‘凌七月’紧急征用“飞鱼快船”。我看到他的身后还有4名唐人跟随。每个人都携带‘出云商社’的玉佩。
为首的1人，正是那杀人恶魔“清河真人”！
...
【征服者堡垒，AD795年，6月12日】
信息提供者：“凡人皆要喝酒大酒店”跑堂伙计
帮派代号：油头
傍晚9点36分，“洛基?斯塔拉格”与“古斯塔夫?伯纳德”的传世赌局中，他最后抛出的是一枚形状怪异的玉印。负责仲裁的‘出云商社’洛川掌柜看到玉印后神情大变。
经过仔细的审查，他判定洛基获胜。
初步估算，这枚玉印的价值要超过风息堡。
备注：玉印正面刻有8个汉字，其边角处有缺损，用黄金填补...
...
密克罗亚一条有一条的翻阅这所有和“传世赌局”以及“清河真人失踪”相关的线索，并且快速的整合讯息，在脑中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很有可能...就是弗朗西斯手中的这一枚！
7.53 审判异端（1）
巴黎城夜晚的街道是没有宵禁的。
即便到后半夜，街道边的咖啡厅与酒吧中依旧人声鼎沸，很多午夜才关闭的店铺老板以及伙计们纷纷涌入其中，点上几杯调味果酒，再叫上几个新出炉的樱桃派，缓解一天的疲劳。
快乐是别人的。
走在街道上的弗朗西斯教长依旧忧心忡忡。
方才在“传火圣殿”中，密克罗亚显然经过了一阵颇为长久的思考。结果对于老教长来说喜忧参半。
喜，是因为她最终答应接下这门委托。
洛基交给他的这枚玉印的确如同传说中那般价值连城。巴黎城的传火主教甚至愿意为了这方寸不过10公分的玉印搭上整座传火圣殿。
即便着巴黎城中的“拜火神教”会被无情拔除，也在所不惜。
忧虑同样还是存在的。
传火主教“密克罗亚”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传火帮众一定能够帮助他们逃出巴黎城。
原因只有一个：时间委实太过紧张。
短短4-5个小时以后，天就要亮了。洛基即将接受审判，这4-5个小时是巴黎城中所有传火帮众的准备时间。
不要说从其他地段征集暗桩进城，就算彻底激活巴黎城中所有的潜伏者，这一点时间都稍显紧张。
拜火神教之所以能够持续不停的发展眼线，其最大的优势在于这处教宗之内，神选之力可以直接由高序列神选者传递给低序列神选者。
如果想要调动所有人，这至少需要3-4名主教级别的半神强者才能聚集起足够多的灵能。
然而此时，巴黎城中的半神强者仅有密克罗亚一人。
诚然，传国玉玺具有巨大的价值。拿出这等价码，拜火神教可以满足弗朗西斯所提出的一切。但其中有可能存在的利害关系，密克罗亚也全部坦诚相告。
“我没必要担心了...因为现在再担心，已经没什么用了！”
“那块方印我已经给出去了，再也要不回来，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老教长如同自我催眠一般，口中不听重复着这两句话。
他浑浑噩噩的返回自己的公寓，坐到窗边直到凌晨。
夜晚繁华的街道上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身酒气的洛基和阿尔弗雷德大笑着踹开大门返回。
这两人不但拎着一只足有5米长的棺材...阿尔弗雷德的肩膀上还扛着一只粗布麻袋！
可以看到，麻袋中似乎还有一个活人在拼命挣扎。
“你们这是....”
“罢了，想怎么玩怎么玩吧....“
话说了一半，两人一头扎到弗朗西斯柔软的鹅绒床铺上，立刻深沉睡去。老教长扣了扣脑袋，制止了自己想要打开麻袋看看里面是哪只可怜鬼的打算。
跟随在洛基身后的卫队此时也纷纷进城。海盗们手持着烤肉，面包和果酒，同时兴奋的比较各自寻找到的女伴。
同样忙活了一整夜的老教长靠在墙角边默默闭上双眼。
用传国玉玺换取一个“能够活命的机会”。他完全不知道这交易能不能称其为合算。
更要命的是...洛基对此，毫不知情。
刚刚合上双眼过了没多久，他感到脸颊上似乎有一件冷冰冰的东西在摩擦自己的寒毛。
睁开生涩的双眼，入眼首先是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
短剑没有剑柄，悬浮于空中。向后观望...老教长看到了一名黑发黑眼的俊俏东陆人。
“岚...岚大人”
这人名剑修无人不知，正是金鳞卫大总管“岚碧血”。
急忙从墙角站起。老教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房间内不知何时已经涌入大群金鳞卫。
“弗朗西斯兄弟，人家过来请我们了！”
门口处，洛基与阿尔弗雷德，文佐夫被一群金甲大汉押送着。被数十名大汉包围，两人面不改色，依旧淡定无比。
完全不像是要去接受一场审判。
“既然正主来了，咱们就跟随他们去法庭溜一圈看看吧！”
巴黎百姓已经记不清上一次金鳞卫主动出击，押送犯人进入“异端审判所”是在什么时候。
当沉重的低音号角声响起时，很多行走在街道上的居民甚至已经忘记了这是行人规避的信号。
街道被清空后，一排又一排身穿金甲，骑在雪白天马背后的金甲侍卫出动。他们手持金雀花王旗在前方开路。
队伍的中间，则是三十多名身穿灰袍，手持铁刺荆棘的“酷刑侍僧”。
尽管同样属于圣主教徒，但他们出生之后就要求摒弃所有属于凡人的七情六欲。进入异端审判所，他们每天从事的都是鞭笞，审讯与焚烧异教徒的工作。
常人被三十多名“酷刑侍僧”围堵住，八成已经被吓的屎尿齐出。然而身处重重包围圈中的洛基三人却不以为然。
他们尚未被定性为“法兰西之敌”，因此并未披枷带锁。走在巴黎城的街道中，金雀花家族必须要向所有进入城中的商人表明，他们所经营的是一个公平，公正的政府。
尽管如此，三人随身携带的武器，已经全部被剥夺。
“这就是来自北方的巨人吗？怎么看起来...好像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
“呵呵，你个傻小子！”
“没看到那小伙子身后的双头狮鹫家徽吗？！这小伙子明显属于韦赛克斯皇室，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和这群维京海盗混在一起了？”
“听说韦赛克斯还是法兰西的附属国呢...”
“哦！看到队伍最末尾那几十名拿着一副大棺材的长毛大汉没有？！他们才是真正的维京人吧！”
“干嘛拿着棺材呀？莫不是要当场为这位公爵下葬？!”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无聊的家庭主妇们趴在阳台上，收拾好书包准备前往教会学校的儿童们同样也睁大好奇的双眼。
洛基转头哈哈大笑，全然没有即将接受审判所带来的任何紧张感。
“亲爱的巴黎人民！”
“为了我，也为了你们的孩子们，向圣主祈祷吧！”
他张开双手，面向阳台上的群众大声呼喊道。
“祈祷你们拥有一个公正的法官....”
“避免将那灭世神灵的怒火，倾泻到你们的头顶！”
7.54 审判异端（2）
异端审判所，是一座位于巴黎大教堂侧面的纯白建筑。建筑前方的广场竖立着“炽天使赛拉弗”挥舞火焰巨剑燃烧恶魔的银质雕像。
至于入口处，则雕刻着“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携手封印恶魔的大型浮雕。
当金鳞卫与酷刑侍僧押解洛基三人来到广场上的时候。钢制的教堂大门前已经整整齐齐站着一排身穿各色服装的贵族以及居民。
法兰西教会依旧沿用传承自古罗马的审判流程。当被告完成最终陈词后，由8名贵族，8名平民，8名神职人员所组成的陪审团将共同表决被告是否有罪。
至于最终的量刑，则需交由“金雀花家族”和大主教做出最终判决。
从开庭到审判，再到最终行刑。
整个过程可能会持续数周，甚至数月的时间。
期间，犯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蹲在大牢中，等待宣判结果。
走进异端审判所，环视四周，洛基发现这里竟然和脑中记忆的“大斗兽场”一样，四面八方坐满了准备观赏一场好戏的看客。
从着装来看，法兰西雇佣军人占了相当一部分。
毕竟...“云省”中死去的法兰西雇佣兵接近300。在高傲的法兰西公民眼中，他们骁勇的士兵竟然死在了附属国的土地中，死在长毛野人的刀下。
没人能接受这一点。
另一侧，坐着的是城中贵族的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白鹰”安德烈?嘉文的亲属以及朋友。
洛基刚刚进场，他们就开始义愤填膺的举起手指，咒骂这位坑害了他们朋友的犯人。原本平静的石质厅堂立刻被喧闹的法语填满。
“酷刑侍僧”将洛基带到宣判席后分立在法庭两侧。
至于金鳞卫...在完成引导工作后，大统领“岚碧血”带领部下走出异端审判所，守卫在大门口。
他们不再需要守候在这手无寸铁的维京公爵周围。
在他们的认知中，再强的‘半神’在手无寸铁的状态下也无法反抗30名“酷刑侍僧”。
当洛基就位后，阿尔弗雷德和文佐夫分别站在他身后。向两名老伙计点头致意，他再望向人群最后放的30名护卫。
弗朗西斯教长竟然没有逃跑。
他也跟随队伍走进法庭。
确定所有人都已经进入预先排练好的站位。洛基深吸一口气...望向法庭顶端，那纯白座椅中的法官大人。
当法官伊森起身后，法庭之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陪审团成员以及观众一齐站起，顷刻间，大厅之内雅雀无声。
“我，‘异端审判所’大法官伊森?冯?克劳恩爵士在此宣布：对于维京公爵‘洛基?斯塔拉格’于4月12日所犯凶案，现在开庭。”
“协助我断案的是我右手边...法兰西王座第三顺位继承人‘弗朗西斯科?金雀花’以及他的妹妹，‘戈琳达?金雀花’。”
看到法官示意，一名18岁的红衣少年拉着身边一位粉雕玉琢的女童站了起来。“金雀花家族”的族人在整座西大陆是出了名的美貌。
两位王子和公主同样生的英俊且潇洒。
“左手边，则是巴黎城商人联合会的会长，杜朗?索隆尼斯先生。”
“他是死者‘安德烈?嘉文’的至爱亲朋！”
“愿圣主，赐予亡者公正！”
“愿诸神对邪恶严惩不贷！”
“愿圣主常佑世人！”群众们高举双手，大声呼喊。
洛基微笑向周围所有人点头致意。
当伊森示意身边左右共同坐下，对他的第一轮审讯，即宣告开始。
“斯塔拉格家族的‘洛基?斯塔拉格’，我在此控告：你勾结邪神，恶意屠杀法兰西贵族，公民，破坏法兰西公民财产。”
“你可认罪？”
洛基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认？”
伊森对于他的玩世不恭非常恼火，他喜欢看到凡人畏惧且颤抖的模样。
这位洛基公爵显然太过淡定了些。
“洛基公爵，我需要警告你...”
“云省是我法兰西公国的国土！而我神圣法兰西公国的法律是‘部下犯错，领主担责’！”
“安德烈?嘉文男爵是不是你的部下所杀？”
轻咳一声，洛基毫无惧色的望向伊森。
“据我所知，可能有一部分法兰西娘炮的确死在了我族人的大斧之下。”
“我的部下全部都是神王奥丁的子民...”
“对于奥丁的子民来说，杀鸡只会不得已而为之。根本不会有人有这个闲工夫专门屠杀你们这群挥舞银剑，跳舞耍帅的菜鸡。”
“这并不好看。”
“这太丑陋了！”
洛基并不懂得法语，这几句话他用流利的英语说出，身后的观众立刻传来一阵嗡鸣的交谈声。
“这乡巴佬说什么？他是在说我们的军队太弱了吗？”
“呵呵...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市面的井底之蛙而已！他又没有看到过我法兰西遮天蔽日的巨龙是如何融化阿拉伯骑兵的！”
“如果看到，保证这位‘奥丁的子民’把屎都吓出来！”
“哦，原谅我的法语...”
不知围观的群众，至于大法官伊森本人，听到这话他也是下意识的怔了怔。
法兰西公国已经在这片大陆上存在数百年。整座西大陆无人不知法兰西的强大。
绝大多数异教徒在迈入异端审判所之前已经被吓到浑身乏力，有些甚至全程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为自己表水。
像洛基这种对王权如此藐视之人，他自从坐上这位置起，还从没见过。
铛铛!
用力敲击两下铜锤示意所有人肃静。伊森向跃跃欲试的“酷刑侍僧”隐秘的传达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位长毛野人好歹也是一位公爵。
闻讯后前来围观的各国商人委实太多了。法兰西公国必须要向所有前来做生意的商人传达一个信号：我们都是文明人，法兰西公国是文明程度最接近东土大唐的国度。
我们和他们一样，接受审讯的犯人在定罪之前，连镣铐都不会配戴，就更不用说法庭之上主动出手伤人了。
一切依然尽在掌握。
待到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伊森沉声说道：
“传1号目击证人！”
7.55 审判异端（3）
“证人，你的名字。”
第一位传讯的证人是一位面容惨白，走路甚至都还在左右摇晃的瘦削青年。当站到证人的位置上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洛基。
双眼中充满恐惧。
“尊敬的法官大人，小民名叫曼努埃尔?灰雨。”
“我是‘白云峡谷’中负责种植白云之夜的花农。”
“他！”证人转身，向身后一指，指向洛基，“我能证明，就是他勾结邪神，把我们很多的同胞都变成那种怪鱼模样的恐怖怪物！”
“诺曼底大区中早就传闻说：诺曼底公爵大人并非奥丁的子民！”
“他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邪神信徒！”
此话一出，观众席上再次响起议论之声。伊森再次用力敲击木槌，当观众们沉默。他转头望向洛基。
“证人所言是不是真的？”
“你莫非...真的不是奥丁的信徒？”
“呵呵..”洛基干笑两声，大方承认：“我的确不是。”
“圣主在上...一个邪神教徒竟然统治了奥丁的子民！真不知道当我死后，那位‘神王奥丁’会不会感谢我。”
伊森微笑着望向洛基，他喜欢自己的猎物落入圈套中。整场审讯完全按照他既定的‘台本’在进行。
他非常享受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唯有此时这位依旧淡定的维京公爵，以及无声竖立在众人后方的维京战士们让他生出了一丝淡淡的不安。
“神王奥丁会感谢你的。”洛基面无惧色，回望伊森，“说不定今天他就会将你接入英灵殿呢，嘿嘿...”
洛基脸上的诡异微笑让他感觉有些不寒而栗。冷哼一声，他下令传唤第二名证人。
“大人，在4月12日清晨，我亲眼看到12名法兰西雇佣兵死在洛基公爵的大斧之下，他如同屠狗一样屠杀他们...”
“但这头嗜血的恶魔并没有感到满足！”
“短短一个小时过后，他召集来了一只人数过千的部队，怒吼这要冲入云省，将所有法兰西和英格兰人民全部杀光。”
“神王奥丁还没有看够！”
“如果我没记错，这头恶魔正是怒吼着这句话，从我农庄的门前经过！”
伊森刚要发话，洛基却率先打断了他。
“我说这位老哥，前面那位法兰西爷们儿刚说是我将法兰西人民变成了怪鱼...您老人家又说我带领部队前去杀人。”
“合着我这位‘邪神’是先把他们变成怪物，再带领军队把这群怪鱼杀死？？”
“4月12号这一天清晨，我过得挺累呀...”
咚咚咚!
察觉到情形不对，法官伊森再次用力敲响手中的木槌。
“犯人无权和证人交谈！如果再犯，我将视你为藐视正义！”
“你有没有罪过，要由陪审团决定。如果我是你，我会乖乖的闭上嘴巴，避免挨到任何多余的鞭打！”
微笑点头，洛基再次退回席位中。
随后，就是这位英格兰“演员”一段声情并茂的表演。在他的控诉中，他仿佛化身为一只全程跟随在洛基身后的幽灵...“看”到他们拔剑杀人，又“看”到他一刀将安德烈?嘉文刺死。
或许是台词背的委实太过熟练，他全然忘了第一位法兰西花农对洛基的“邪神”指控。
面对这如同闹剧一般前言不搭后语的审判，洛基除了保持微笑，完全不知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可做。
中古时代的愚民们没看过电视剧，没听过广播，甚至连通俗文学...这个时代中几乎都不存在。
他们的大脑对于“逻辑思考”的认知非常有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颇为漫长且煎熬的一段时间过后，英格兰农夫终于退去。没有收到过任何电视剧，电影，通俗文学洗礼过的中世纪百姓竟然相当一部分相信了他的故事，并对洛基投来愤怒的目光。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第三名证人走了进来。
如果说前两名法兰西人预先设计好的“证人”只不过是让他莞尔一笑，第三名证人却让他不由自主的收紧脸上的笑容。
他竟然看到了一名熟人。
“血手韦恩？”洛基瞪大双眼，喃喃说道。
用力揉了揉双眼，他望向身后的文佐夫，发现身后的大总管同样也是一脸迷茫。
寒水村中最让洛基头疼的维京海盗，莫过于“血手”韦恩。
用后世通俗的话说，这是一个长期带有“自我毁灭”倾向的神经病。但是在黑暗的中世纪，他们拥有另一个名字――狂信徒。
他们视自己为神灵最忠诚的仆人。
“血手”韦恩就是这么一种人。他固执的认为奥丁将他降临到人世间，就是为了欣赏一场又一场的精彩杀戮。
因此，他杀起人来毫无底线。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目的。
或许刚刚进入一家旅馆，看到一位身穿铠甲的重装剑客，他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随后一刀抹了人家的脖子。
所有人都觉得他这种近乎病态的滥杀行为并不能称得上是英雄。
只有他自己坚定的认为，英灵殿的各位神灵就是喜欢看这个。
他们早晚有一天会看到自己的“努力”，随后将自己晋升为天选者。
摸着良心说，血手韦恩在洛基的生父“莽格斯?斯塔拉格”在世的时候，对寒水村是有恩的。
在村庄穷困潦倒，绝大多数人就连一日两餐都难以为继的时候，这名毫无底线的嗜血海盗通过黑吃黑，以及没有目标，永无止境的肆意杀戮，为村庄掠夺回不少财产。
韦恩并不爱财。
他享受杀戮的过程，远远多于享受从尸体上取得战利品的多寡。
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可取之处。不少穷困的妇女和失去父亲的儿童全部都是依靠他毫无节制的“滥杀无辜”才得以存活。
但这名奥丁的狂信徒偏偏又是个生命力极端顽强之人。
连年的不停征战使得村庄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死于战火，当身边同伴一个一个死去，“血手”韦恩却奇迹般的一直苟活下来。
这使他更加坚信阿斯加德中的各位神灵在“欣赏”他的表演。
他们根本不舍得将他抓回英灵殿。
7.56 审判异端（4）
在入侵英格兰群岛之前，“血手”韦恩干掉几名隔壁行省的维京海盗，或者趁着月黑风高潜入血鸽镇，雾鸭镇，屠杀几名双手同样沾满鲜血的海盗。
在后世...这种随意杀人的行为会被称之为“连环杀手”。尽管洛基不能理解，但是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黑吃黑实属家常便饭。
如果一定要饿死两家人，不如一家人拿起大斧把另一家人干掉。
如此，两家的财产合一，至少有一个家庭能够从严酷的寒冬中走出。
所有在贫瘠冻土中成长起来的家族，没人敢说自己一生从来没有对同胞下过死手。
即便洛基的老爹莽格斯，在他年轻的时候也曾不止一次的黑掉其他村庄的战利品。
如此，才艰难的让寒水村族人挺过一轮又一轮的寒冷冬天。
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达尔文法则统御一切。
杀人并不能算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然而当他占领英格兰群岛中的两座行省，行省之内忽然多出10万英格兰农夫的时候...
类似“血手”韦恩这种杀人恶魔，必然不能继续生活在洛基的麾下。
洛基赐予所有跟随他出征的维京海盗封地，船只，大片农田。
唯有年过五旬的韦恩。他只是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随后让他远离自己的行省，独自返回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存活。
他依旧记得当初韦恩的眼神。
他不解的望向他。
然而洛基清楚，刚刚占领的两座行省之内尽是惊恐的英格兰农夫。他必须要杜绝一切可能引发动乱的因素。
这其中，杀人为乐的“血手”韦恩是最危险的一个。
韦恩一生所求并不是金币。
这一点，洛基自己也非常清楚。
但此时，他除了给与他一生花不完的金币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办法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当其他人都在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唯有他...拎着一袋金币，惨遭放逐。
“洛基公爵，请问，这位年迈的维京海盗是不是你的部下？！”
进入法庭后，洛基第一次低下头颅。
半晌后，他沉声回答：“是的。”
韦恩并不是一名心智健全的部下，但是他毕竟曾经对寒水村立下功劳。
洛基没法否认他的存在。
“维京海盗韦恩，我请问你，你有没有参加4月12日，屠杀我法兰西百姓的暴行？”伊森用维京语沉声问道，法庭之内雅雀无声。
“这次屠杀行动，是不是在洛基公爵的授予下进行的？！”
翻译官小声将伊森的话翻译成维京语，听完，韦恩扬起灰白的长发，发出两声阴冷的诡笑。
“呵呵...”
“杀人这种事情还用别人指示？！老子降临到你们的面前，就是为了挥舞大斧，为神王奥丁奉献鲜血与断骨！”
“倒是他！”韦恩伸手指向洛基，“这位洛基公爵背叛了我们的信仰！”
“他愿意转头跪舔服侍那群柔软且虚弱的英格兰娘炮，可并不代表我同样需要接受他的安排！”
“那位法国商人只是第一个...”
“只要有机会，我会一个一个的把你们全部捏死，揉成血沫煮成血粥...敬献给我伟大的神王！”
“哈哈哈！！！”
朝堂之内鸦雀无声，韦恩丧心病狂的大笑清晰的传递到所有人的耳中。
听到这几句话，洛基立刻就明白了伊森的所作所为。
中世纪的所有居民都单纯，且易于煽动。
血手韦恩在拿到金币后一定没有老老实实生活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他必然是转悠到法兰西公国，继续试图杀人取乐。
然而在这个国度中，他被抓住了。
维京人是不会说谎的。
他们更不会对杀人行为加以任何掩饰，围观的人数越多，他们越是会对众人夸奖自己曾经干掉的强敌。
法庭中的韦恩也是这么做的。
他的确杀了人，但是他杀掉的可未必是那位“安德烈·嘉文”。
伊森口中的法语他听不懂。
当翻译小声传到他耳中后，必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之所以让这位“嫌犯“以证人的身份出庭，伊森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传播恐惧。
陪审团的大多数人都是一生生活在巴黎城中的合法公民。他们对维京海盗的了解大多存在于酒吧和戏台子上弹唱的吟游诗人。
他们称颂“瓦良格卫队”的忠诚，并且赞美他们的武勇。
伊森必须要让没有见过维京海盗的陪审团们心中对这群毫无底线的杀人恶魔生出极大的恐惧。
尤其是让身边两位“金雀花家族”的族人支持他们审判异端的决定。
这是“异端审判所”的游戏规则。
“韦恩兄弟...”洛基望向他，眼中尽是悲哀，“我承认，我对不起你。”
“我不应该塞给你一袋金币，如同对待野狗一样将你打发走。”
“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从法兰西全身而退...我会想出所有我能够想到的办法，让你和其他的同伴一样，有一个家，享受一个正常人的晚年！”
呸！
“血手”胡韦恩用暗红的双眼望向他，无情的啐了一口。
两人之间属于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矛盾”。
在韦恩的眼中，他们唯一需要完成的事情就是侍奉神王奥丁，不停的为阿斯加德众神奉上杀戮。
在他的眼里，维京人就应该居住在贫瘠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终年依靠杀戮为生。
而不是像洛基这样，赐予族人封地，城堡....将所有人喂得脑满肠肥，竭尽全力避免战争。
眼看恫吓巴黎人民的目的已经达成，洛基也不复刚刚进入法庭时的嚣张，伊森满意的挥了挥手，引导“酷刑侍僧”将韦恩带走。
至此，一切都在按照他既定的台本进行。
利用这名突然出现的老部下，他已经成功的破开洛基的心防。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为他奉上致命一击。
“传下一位证人！”
法庭的大门再次开启，洛基回头。
然而这一次，他真切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个人。
7.57 审判异端（5）
尤利西斯·埃兰是这片大陆上与众不同的一位君主。
不同于那群被吟游诗人以及酒馆吧员广为传唱的英雄，他更相信“低调”与“隐忍”所能发挥的力量。
看似失败的行动未必“真的”就是一场完败。
同理，看似胜利的一场大胜...如果将视线放得长远。
也未必“真的”就是一场胜利。
儿时一场噩梦般的经历使得埃兰从小对“生命”二字非常敬畏。
他在6岁的年纪，目睹了母后因难产而死亡。
在医疗条件普遍堪忧的中世纪，女人因为生育而死亡并不算罕见。好战的父亲立刻将这件事忘在脑后，唯有尤利西斯深深的记住了这场噩梦。
从那天起，他知道圣主教典籍上的记载并不是虚妄。
每一条生命的平安降临，全部都是圣主基督对人类的恩赐。
长大后，儿时脑中挥之不去的画面依旧镌刻在他的记忆里。从当上皇储君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敏锐的审查自己的王国。
通过仔细的账目比对，尤利西斯发现和挥舞刀剑，走上战场作战相比，如果能直接利用金币避免纷争...反而是更加划算的一件事情。
因为走上战场的每一条人命，他们从嗷嗷待哺的婴儿成长到能够下地劳动，再成长到能够拿起刀剑...这需要王国倾注以大量的时间，金钱。
死人，和损失财产的区别并不大。
发动一场战争，只为了获得土地与战争赔款...在尤利西斯的眼中更是一个十足赔本的买卖。
钱，好弄。
但是将一名士兵从婴儿养育成人需要18年。
这段损失的时间，却是无论如何再也回不来的。
*
基于这一条“人生理念”，当麦西亚王国交托到尤利西斯手中的时候，他立刻当起了人人为之不齿的缩头乌龟。
只要能结盟，就绝不分裂。
只要能防守，就绝不进攻。
只要能赔款，就绝不动武。
英格兰群岛7国立刻发现了一名冉冉升起的怂包，“老实人”埃兰这个名号结结实实的扣到了尤利西斯的头上。
但他却不以为意。
20年过后....7国的国主已经换掉一茬。
尤利西斯却依旧坐在王位上，唯唯诺诺。
40年过后...7国的主事家族甚至已经换掉一茬。
尤利西斯连年提着礼物，为新君主送上祝福。
反观麦西亚王国，他的土地在40年的佛系经营下，非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增大了2成。
这是因为连年的战争而完全荒废掉的土地。
尤利西斯淡定吞下，随后利用国内众多的人口垦荒种植，将焦土变为良田。
对内，他大力发展基础工业，让麦西亚的船只成为英格兰7国最强。
对外，他竭尽全力的推动贸易，尽可能的和所有国家互通有无。
他的经营理念并没有出错。
40年的从政经验告诉他，“避免战争，低调发展”才是一条属于国主的康庄大道。
被人骂一骂没什么。
他们只是敢在口头上说自己窝囊而已。麦西亚已经很多年没有迎来一场真正的入侵了。
密布在所有城市城墙上的灭龙弩炮，是王国国力的证明。
只可惜，凡人的一生从来没有“一帆风顺”四个字。
2年前，胡梅尔·血鸽穿越北海。
1年前，洛基带领维京海盗突然出现在麦西亚王国的国土上。这正式宣告着麦西亚王国的平静生活被永久打乱。
尤利西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自走上前线。面对洛基，他只能完全配合，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洛基让他做人质，他乖乖服从。
洛基说我们是盟友，他痛快答应。
但是...他的内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洛基曾天真的以为当他展现出一个盟友所具备的价值，并且迎娶伊丽莎白后，这位老人会看出他的实力。
和尚武的维京人合作会让没有武力的麦西亚王国更加稳定，更加的多元。
然而此时....
当他以第四名证人的身份现身的尤利西斯·埃兰。他仔细回想，不得不承认这位岳父所做出的的一切似乎都是在他的“胁迫”之下。
他将对自己的恐惧深深隐藏起来，隐藏在一个几乎时刻都会保持微笑的睿智笑容之下。
直到法兰西公国盯上自己，才最终爆发！
“我是麦西亚王国的国主‘尤利西斯·埃兰’，今天，站在异端审判所的大厅中，面对圣主基督门下的十二天使，我保证我所言俱是真实。”
洛基望向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面对变局真正能展示出强大塑性的，是伊丽莎白这种年轻人。
从极端抵抗，到敞开心扉。麦西亚公主仅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因为她真切的看到了这片土地上人民生活的改变。
而无论在什么时代，老人都是最难改变的。
面对逆境，他们会用一生艰难生存所锤炼出的阅历，和现实虚与委蛇。
但他们的内心却依旧坚如磐石。
“根据我和这位洛基公爵的相处，他曾经明确的告诉我，他是一名来自于时空乱流的‘臆者’！”
“三十年前，拜占庭王‘米哈伊尔三世’曾经昭告天下，‘臆者’是世间最危险的敌人，他们如同外神般降临到这个位面，然而脑中储存的确是不知名的隐秘存在为我们谱写好的历史...”
“自从这人降临到维京人的族群中，维京族群就迎来了灭世之灾！”
“短短3年中，大量的维京人走上战场，本就嗜血的族群在一个疯子一样的‘迷失者’带领下，更是陷入失控的边缘。”
“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英格兰群岛7国连同维京，斯拉夫全境，将全部被他变成养育妖魔的乐园！”
“建设一个覆盖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英格兰群岛，与斯拉夫的巨大帝国！”
“这才是这疯子真正的目标！”
当着洛基的面，他唯唯诺诺，对他的所有要求言听计从。尤利西斯一直隐忍到现在，等到了洛基站在法兰西人面前接受审判。
他认为他必然会死在这里，这才出面发出控诉。
他控诉这名穿越者将战火燃烧到麦西亚全境。
他同样控诉他掠夺麦西亚人民的土地，霸占他的独女。
嗡嗡的议论声再次响起。法官伊森用一双锐利的双眼望向洛基。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宗主”要动用法兰西全部的力量针对这人。
这人，当真是十足的危险。
“够了。”洛基摇了摇头，轻轻说道。
“可以了，岳父大人。”
7.58 审判异端（6）
穿越者的身份，是洛基最大的秘密。
但其实仔细想想，他早已露出很多破绽。
一个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土生土长的维京人...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更是能够和高傲的唐人无缝交流属于唐人的汉语。
这根本就不是“常识”二字所能解释的。
更不用说一个8岁的蛮荒儿童画出了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图纸，每天研究如何造船...
但凡寒水村中路过一名“传火帮众”，这可都是能够卖上一个好价钱的特殊情报。
去年春天在望海堡垒中，这个秘密被尤利西斯点破。洛基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没想到，此时却被这老人用来当做“异端审判所”中扳倒他的利器。
对这位岳父大人...如果说痛恨，倒也没有太多。
相反，他倒是有几分敬畏这个隐忍的老人。
他可真是将“能屈能伸”四个字，领悟到了极致。
尽管洛基已经竭尽全力的做到兼济天下，然而对于尤利西斯?埃兰，对于全体英格兰百姓来说，他依旧是一名侵略者。
麦西亚王所发出的控诉――掠夺地盘，霸占公主，杀害百姓。
他一个都逃不了。
“法官大人，我认罪。”
当洛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喧闹的朝堂之上再次雅雀无声。
不止围观的观众与大法官伊森，就连尚未离开的尤利西斯?埃兰都对他投来不解的眼神。
在场众人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洛基。自己这位“女婿”根本就不是一个懂得轻易放弃的人。
为了把这群维京恶魔从英格兰人的土地上赶走，尤利西斯甚至做好了命丧于巴黎城中的准备。他早已暗中计算好所有的一切。
洛基说出“认罪”两个字，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被告‘洛基?斯塔拉格’公爵，你是想要承认你对我法兰西贵族‘安德烈?嘉文’所犯下的罪过吗？”
“不！”
“这件事我还没有做，我想认罪，是承认一个比这项指控更加严重的罪名！”
“我的罪，在于我出生在贫苦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按照各位老爷的希望，我们维京人就活该在饿死，冻死在寒冷贫苦之地！”
“为了维护你们的尊严，我们就一定要龟缩在世界的边缘，贩卖我族人的生命担当你们的保镖，永生永世....做一名下人！”
“法官大人，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可笑的是....我他妈还真的尝试过变得‘文明’一些！”
“我约束我的部下，让他们尽量少生杀戮！”
“为了进入文明世界，我甚至还去挖掘龙骨，试图以稀有商品讨好你们，适应你们所制定的商业规则...”
伴随“咚”的一声闷响，洛基一脚踢开厚重棺木的棺盖，露出其中死亡的邪神尸首。
“为了这次审判...我还特地扛来了‘深潜者’的尸首，试图辩解这群为祸土地的邪神并不是我招来的！”
“我和你们同样拿起过武器，和这群危害世人的诡异生物英勇战斗过！”
“没用！”
“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伸出一根手指，他指向所有人。
“今天各位‘文明社会’中的‘文明人’倒是让我认清楚了一点...”
“从始至终，你们从来都没有把我们当成可以平等对待的同类！”
“你们口中的公平，公正...全他妈都是粉饰太平的屁话！”
“老老实实按照你们的规矩坐上牌桌，我一辈子都没有赢牌的机会！因为你们早已根深蒂固的认为我们这些人天生就是输家！”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伪装的了....”
向身后招了招手，阿尔弗雷德递上来那一只不停蠕动的麻袋。
洛基解开袋口，从中拎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这是谁？”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他们距离洛基并不算远，之所以看不清楚，只因为这人的面孔委实太过凄惨。
“看这穿着，那是一身素纱轻衣！这件衣服可不便宜...”
“这是一名贵族吧...“
观众议论纷纷，坐在上位的伊森也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眼。
审判异端这么多年，他只见过在法庭上吓的崩溃嚎哭的犯人，还从来没见过想要当庭行凶，生怕自己的罪名不够长的。
“我...”
“我是安德烈?嘉文男爵！”
这两句话说完，围观的群众再次爆发期轩然大波，伊森试图稳定局面，但是坐在他左手边的“钻石花”杜朗却颤抖着站了起来。
尽管这人脸上尽是血痕，但那熟悉的眉眼以及说话声音，竟然无限趋近于安德烈。
洛基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面孔正对着观众席亮了出来。
“当着巴黎城中的老少爷们，跟他们说说你犯了什么罪！”
洛基的右手用力卡住他的脖子，若有实质的杀气无情的从他钢铁般冰冷的掌心传出。安德烈清楚，自己此时面对的是一座即将失控的火山。
如果不想立刻死亡，他唯有倾力配合。
“我勾结邪神，残害云省的居民。”
“还有呢？”
“我加入光照会，背弃了我的信仰！”
单手卡住安德烈的脖子，将他如同一只鸡仔般举起，洛基将他凄惨的脸转向法官伊森。
“法官大人！”
“我们站在异端审判所中，已为你带来了巴黎城中最大的‘异端’！他对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是安德烈先生...”
“我请你不要忘了。“
“我是诺曼底大区的维京公爵！”
“你勾结邪神，残害‘云省’中的法兰西工人与英格兰农工，这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没有半分关联！”
“但是...你随意殴打我臣子的独女，派遣武士一路追杀她到我的领地之内，随后更是用弓箭射穿她的子宫，还得她永远丧失了生育能力！”
“我在此宣判你死刑！”
言毕，洛基伸出双手，用力握紧安德烈的头颅！
法兰西男爵发出了难以忍受的尖锐嘶吼，但洛基对此无动于衷。他机械的收紧双掌，这过程中，他能感受到那颗头颅中的骨骼正在片片碎裂...
短短3秒过后，整颗头颅如同碾碎的西瓜般“嘭“的一声爆裂，血肉脑浆以及骨骼碎片迸射到洛基全身，让他看起来如同血池中爬出的恶魔。
伸手狠狠的抹掉脸上的鲜血，洛基睁开两只血眼，望向瞠目结舌的伊森?冯?克莱恩法官。
“现在....”
“我才是杀害安德烈?嘉文男爵的凶手！”
“我承认我有罪！
各位来自文明世界的大人物们....
净化我的罪恶吧！”
7.59 审判异端（7）
眼前突然发生的血腥一幕...超脱了现场中所有人的认知。
一名杀人嫌犯，他带来了自己涉嫌杀掉的‘死者’，并没有试图为自己脱罪，反而当这法官的面亲手碾碎了他....
这又是什么操作？！
在进入异端审判所之前，伊森知道今天这位维京公爵可能不好对付。但即便在他最狂野的梦境中，他也无法想象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西大陆中竟然有人胆敢如此藐视神权！
要知道在“异端审判所”中，从来只有“酷刑侍僧“鞭笞别人的份儿，还从来没有异教徒胆敢像洛基这般无法无天！
法庭之内突然爆发出来的浓厚鲜血让他也完全蒙了，大脑处于迟钝状态中，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是先要保护右手边“金雀花家族”后裔的安全。
两位精致的王子和公主都已被吓傻。
法兰西的面子和荣耀都可以暂时先放到一边，先把这位当众杀人的维京恶魔控制住再说。
伊森隐秘示意酷刑侍僧控制局面，30名“战争途径”下的神选者手握荆棘链枷聚拢过来。
然而洛基对这一幕却早有准备。
一把拉起深潜者干枯的尸体，他掏出隐藏在尸身之下的阔剑与大斧，反手抛给身后的阿尔弗雷德和文佐夫。
“束手就擒...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
“你要战，那便战！”
言毕，他反手一斧...直接将两名试图靠近他的“酷刑侍僧”拦腰腰斩！
殷红且浓郁的鲜血洒满朝堂，正式宣告一场屠杀的开始!
阿尔弗雷德握紧阔剑，体内灵能运转。属于飓风狂战士的神威汇集到他的双手。
他劈出两道旋风暂时阻隔酷刑侍僧的脚步，随后飞身一跃，跳到大法官伊森·冯·克劳恩的面前！
伊森从来没有在异端审判所中遇到过这种事情，他连一声呼喊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冰冷的银色阔剑已经插入他的胸膛！
伴随砰的一生轻响，“裂魂者”汲取到灵能后燃起银焰，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的将阔剑抽出...伊森的胸前立刻炸开一个焦黑的血洞。
大法官伊森就此死亡！
在漫天血雨中，阿尔弗雷德手持火剑从天而降！“裂魂者”轻松刺入另一侧杜朗·索隆尼斯的柔软头颅中。
高温银焰瞬间将他的柔软大脑凝固成一团暗红色的泥浆！
擒贼先擒王。
开战后10秒中之内，御风而行的阿尔弗雷德已经将法庭之内发号施令的大人物们全部砍死。
战场的另一边，30名酷刑侍僧，大半已经死在洛基的大斧之下。
荆棘链迦这种武器对于审讯手无寸铁的犯人来说，可以最大程度让他们感受到痛苦。但是和钢铁大斧进行一场1对1的实战...
木质的链迦完全发挥不出任何威力。
“关门！”
“赶紧把大门给我堵上！”
在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什么的....是坐在观众席中的法兰西雇佣军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他们脑中所想的不是逃跑，不是求援，而是先把大门关上，将岚碧血以及金鳞卫隔绝在法庭之外！
雇佣军人们粗重且贪婪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血腥气息。
这是机会的味道!
法庭中拥有武器的维京海盗不过3人，但前来出庭的雇佣军人数目近百。
可别忘了，虽说法官和商会会长死了，但“金雀花家族”的王子和公主依然呆坐在原地！
如果能将这三名无法无天的维京海盗生擒，这可是一个天大的露脸机会！雇佣士兵们甚至已经开始梦想着自己加官进爵，被赏赐予城堡，土地，甚至进入皇宫面圣！
此等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赐良机，怎么可能会让给那群功劳无数的金鳞卫？！
“兄弟们，为了法兰西的荣誉！”
“生擒这三头异教徒！”
“我们要将这三人献给‘长腿’爱德华，把他们架到十字架上纵火焚烧！”
“给我围住他们！”
“别伤了他们的性命！抓活的！”
一排清脆的拔剑声响起，雇佣军人们全然不顾尖叫的陪审团成员以及瑟瑟发抖的居民，手提武器将一片血泊中的洛基三人团团包围。
然儿包围圈才刚刚形成.....后排的雇佣兵们就已经加入逃散的队伍。
原因无他，他们手中脆弱的装饰细剑根本无法抵抗狂暴巨斧的劈砍。
刚刚打了一个照面，冲在最前方的三名百夫长已经被劈砍成均匀的6片。洛基返身回旋，5条长腿被丝滑斩断，连带着两颗头颅飞上高空！
锋利的阔斧无情切割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阻碍，浓厚的鲜血已将整座法庭沾染成一片血色地狱。
然而这还仅仅是杀戮的开始。
随着雇佣军人的倒地，守候在法庭最后方，跟随洛基一同出庭的维京海盗们同样开始获得武器！
“嘿嘿，真没想到...这群呆头鹅竟然会主动关上大门让我们杀！”
“那咱们还客气什么？！”
和惊慌失措的法兰西观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洛基麾下的维京海盗。他们淡定的捞起血泊中的武器，随手干掉身边乱窜的法兰西贵族。
拿到刺剑的挥舞刺剑舍命劈砍，至于没有拿到武器的维京海盗，这种情况根本难不住他们。
随便从地板上捞起一根断腿手臂，剥离血肉取出腿骨，臂骨...拿在手中照样是一把可靠的钝器。
“这群贵人们就连上法庭看热闹身上都挂着钱包，脖子上都戴着金链！”
“这都是一群行走的肥羊啊！老子都盯着他们的钱袋看了一上午了！
“感谢奥丁将他们送到我们的面前！”
“感谢弗雷，赐予我这完美的一天！”
法兰西剑客平日里切磋技艺和的装饰细剑并不是维京海盗惯用的武器，然而这却并不妨碍维京海盗们快速掌握其用法。
“上啊！！”
“不要恐惧，我们人多！！”
雇佣兵军团长发出无力的怒吼，然而片刻过后，他就发现骁勇的部下如同被挤压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绞肉机中...
更可怕的是，一层深红色的猩红浓雾开始弥漫在法庭之中！
在这层暗色迷雾中，他看不到洛基的位置，看不到自己的部下，甚至看不到自己手中握着的长剑！
然而对面的维京公爵，却身形如同鬼魅！
他灵活的奔走在红雾之内，几乎每一次挥舞大斧，那凄厉的红色闪光都能带走一排肢体！属于贵族们的残肢和断臂不听的从身体上分离，浓稠的血液流出，让本就已经暗红的血雾变得漆黑如墨！
咚咚咚！
金鳞卫在拼尽全力撞击锁死的铁门。然而这两扇为了防止异教徒从法庭出逃的大门被设计的极为坚固。雇佣兵军团长将自己埋藏在地面的血浆与肉酱之内，如同一只匍匐的蛆虫般终于靠近那两扇被他亲自下令关闭的铁门。
用尽全力拔出门栓，当沉重的门扇终于被推开时。
全身散发着碧绿色灵能的唐国剑修“岚碧血”终于手持长剑，悬空飞入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