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 猎杀时刻（2）
克林特老爷子从盐郡中带来的1000军队中，虽说维京海盗只占了很小一部分。
但整只部队的战斗能力并不弱。
即便面临“淹民”，海怪，浮尸的重重围攻，绝大多数人依旧顽强的存活了下来。
只有当“淹民”中的高序列强者参加战场后，他的部下才开始快速的减员。
因为这群长有一颗鱼类头颅的触手怪，就战力而言甚至要比英灵殿神选者强大许多！
沉重的脚步声清晰传来，拔出大斧后端在身前，当克林特老爷子回头时，那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距离他仅有5米的位置。
这是一头身高接近3米的人型怪物。
这东西生有一颗鲨鱼般的头颅，但头颅之下的其余身体部分，和人类极为相似。
进化到这个程度，组成手臂的4条触手已经可以自由盘旋在一起，形成一条和寻常人类并无区别的手臂，甚至在手臂的末端能够分化出4根手指，当做一只可以抓取武器的手掌。
至于原本6条糊作一团，充当“底座”的触手，现在也是每三根合并到一起，形成两条长腿。粗壮有力的触手随时可以合并与分离，使得这东西无论在海水中还是在陆地上都能够灵活的战斗。
此时站到克林特身后的这只鲨鱼怪，它的手中拖拽着一只足有2米长的巨大死鱼。
这东西是它的武器。
它等的，就是克林特回头的这一瞬间。
刚刚转头，克林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防御动作...鲨鱼怪抡起死鱼，那一排锋利的尾刺夹杂着腥风，已经吹到他的面前！
仓促间，克林特举起手中的大斧试图格挡。然而木质的斧柄在对抗这条接近百斤重量的大鱼，并没有任何抵抗的空间。
咯嘣一声清脆的木裂之音传来，双手大斧立刻崩断成两截。
这还仅仅是攻击的开始。
锋利的背鳍割断大斧后，鲨鱼怪发出一声高亢的咆哮，与此同时，他手中灰白的死鱼重获生命，竟然同时张开大嘴！
生有一口锋利尖刺的鱼嘴一口咬到他身上的熊皮，然而触碰到那光滑的皮毛后再难寸进。
“你个丑东西，就这么点本事吗？”
克林特连年征战，依旧存活至今。这件一体成型的厚重熊皮立下汗马功劳。
生长在寒地针叶林中的老熊是山地中名副其实的霸主。就算遇到史前幸存至今的巨怪，他们依靠皮毛厚实的防御照样拥有一战之力。熊皮单纯重量就接近50斤，和一套精钢打造的骑士铠甲相差不大。
卸下死鱼发动的第一波攻击，克林特握紧手中的半截大斧，用力劈砍。
他的目标，是刚刚试图咬伤自己的死鱼头颅。
在云省中从天亮战斗到天黑，他并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鱼头怪物。“淹民途径”下的神选这普遍防御强，而攻击弱。
他们是亡灵之体，不死不灭。
想要彻底搞死他们很难。
但只要打碎他们手中的武器，单纯使用那几条柔软触手以及一颗鱼头，他们的破坏力并不算强。
一斧斩断死鱼的头颅，大斧嵌入骨缝。克林特来不及从死鱼的骨架中将武器拔出，他已扬起左手紧握的半截斧柄。
带有一节尖刺的冷硬松木上燃起一团火焰，克林特用力将斧柄插入面前巨大的鲨鱼头颅中。
这怪物再次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嚎。
它没有痛觉，唯独惧怕火焰。
克林特老爷子燃烧灵能形成的高温野火是唯一能够让“淹民”感受到痛处的手段。六条触须捂住头颅，鲨鱼怪开始漫无目的的奔走。
当走到阳台上时，克林特伸出尺长的脚面用力飞踹。
鲨鱼怪立刻就被他踢到城堡之外无边无际的海水之中。
“老家伙，坚持住...”
“你可以的！”
怪物发出的高亢咆哮使得他已经无法再次隐藏自己的身形。踩住死鱼的头颅，用力拔出半截断斧，克林特捡起所有散落在地面上的武器，向那发散出点点炉火的房间走去。
推开大门...
他看到一个包裹在潮湿毡布中的高大身影。尽管佝偻着身躯，但是他的身高依旧超过3米，海水不停从他的脚下涌出，整个房间内全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看到克林特走进，他无声的转头，然而却并没有露出面孔。
在那潮湿兜帽之下，一个古老的青石板面具在火光下若隐若现，克林特只能从眼部的缝隙中看到它的双眼是明亮的橙色。
其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望向那对橙色双眼，克林特毫无惧色
“所以...你就是这群臭鱼烂虾的首领？”
“非常不错！你没有躲在小弟的身后，这说明你丑归丑，至少还是个有卵子的人！
奥丁的子民可以将你视为对手！”
言毕，伴随砰的一声轻响，炽热的火苗从他的双手中出现，快速覆盖整面大斧。
压榨出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抛出大斧，一个巨大的橙色火轮向“深潜者”的头颅飞去。
只可惜...同为古神信仰者，序列7和序列大圆满，有着如同天堑般的巨大壕沟。
“深潜者”不闪不避，甚至双眼都没有眨一下。眼看着炽热的飞斧极速靠近他的头颅，在某个诡异的瞬间，空气中似乎忽然滑过一道残影。
下一秒，一只从潮湿毡布下闪现而出的触手，已经稳稳的将飞翔的大斧凌空抓住！
失去半截斧柄的阔刃大斧其重量在30斤左右，能在半空中利用触手抓住稳稳抓住飞翔的大斧，这份本领没有任何“淹民”能够完成。
然而抓住大斧，仅仅是“深潜者”玩弄面前这渺小人类的第一步。
它没有发动任何攻势，也没有从原地离开半步。湿漉漉的触手握紧燃烧的大斧，它举起那团火，如同高举一盏明灯。
直到这时，借由燃烧的大斧，克林特才看到整座房间之内密密麻麻...全部都由粗壮蠕动的触手所组成！
“深潜者”看似无声站立在房屋中央。
实际上，他早已用不知几百跟触手将整座房屋包围。
从推开大门走进房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身处一座牢笼之中！
读书吧中文网
7.31 猎杀时刻（3）
“深潜者”已经不知道时至今日，他到底活了多少年岁。
数百年前，他曾是名渔夫。
每天辛勤打渔，攒钱，娶妻，生子....这一系列的记忆隐藏在他的大脑身处，如同上一世的古老记忆。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曾经叫做什么名字，妻子长什么样，自己到底有几个孩子...他甚至已经记不清他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
自从他被那条怪鱼拖拽下黑暗的海底，他已经以这幅奇怪的模样生存了太久太久。
久到...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曾经还是一名人类。
在一片黑暗混沌中，他执行着上级的任务。和身边数千同胞一起污染人类的土地，将无辜者变为自己的同类。
在这段过程中，很多同伴都死了。
他们或是死于拜火神教的神火，或是死于圣光...然而“深潜者”却在这一轮又一轮的绞杀中，奇迹般生存下来。
数百年间，他从一名寻常之极的农民逐渐提升自己的猎杀水准。到现在甚至能够站上“深渊祭祀”的位置。
一名维京老汉，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可怕的敌人。
伸出触手轻松的抓住他投掷而来的大斧，“深潜者”收拢自己那布满整座房间的柔软手臂，形成数十条绳索，紧紧的捆绑住他的身躯。
当一层又一层的粗壮触手形成数十条绳索将他仅仅包裹，在阵阵低笑中，深潜者用力收紧触须。
属于半神的力量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抗衡。
更何况，他手中的目标已经是一名62岁的老人。老人的身躯本和年轻人比，本就稀松异常。
伴随“咯嘣”“咯嘣”两声脆响...
克林特高傲的头颅无声垂下，一缕献血从他的嘴角流出。送开大手，紧握的手斧从粗壮的手掌中掉落，砸落到石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在“深潜者”面前，一名维京老汉并不值得他投以过多的目光。耗费如此多的资源潜伏在云省，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宗主活捉阿尔弗雷德。
只有完成这一使命，长期隐藏在世界边缘的“大衮神教”才有可能获得更多来自“光照会”的关照。
眼看克林特已经死亡，他松开触手将他踢到一边，同时闭上双眼发散念力。
他能感到体内残存的灵能已经无法继续支持他召唤出如此之多的海水。他必须要设法在太阳升起前找到阿尔弗雷德。
为此，他只能展开神识，控制所有淹民仔细搜索山谷之内的每一分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10分中过后，冰冷的石室内重新被黑暗笼罩。
在一片漆黑中，房间角落里的克林特隐蔽的睁开双眼。
他的左手手臂与三根肋骨在粗壮触手的挤压中被折断。断骨刺入脏器，带来刺骨的疼痛。
但即便如此，他也硬生生的抗住了10分钟。
没有呼吸。
没有移动。
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森林中所有的狡猾生物想要获得长久的生命，“装死”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技能之一。奥丁的子民固然是悍不畏死的战士，但他们同时也必须要有暂避锋芒的勇气，让自己的死亡更具价值。
克林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骨骼断裂后，稍微活动身体带来的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整整10分钟内，他屏住呼吸，只完成了1个动作。
他接下了悬挂在腰带上的酒壶。
隐秘的转动眼球，他能看到深潜者依旧佝偻着身躯，闭目施法。火炉中跳动的火苗照射在他的后背上，已经让那张湿漉漉的占卜有了一丝干涸的迹象。
再次摸向自己的后背，他的腰带中仅存最后一把手斧。
克林特清楚，他必须亡命一博。
骨骼碎裂的情况下，肺叶的每一次膨胀和收缩都会牵扯伤口。他的呼吸极速的从轻柔转向粗重...他必须立刻让这具身体适应重伤。
潮水般的疼痛袭来，借由伤痛对于肌肉的刺激，他低吼一声，从地面上爬起。
深潜者转头望向他，然而一团黑影沿着一条抛物线飞上高空。
从这团黑影中，他并没有感受到灵能，因此仓促之下，他没有选择避让。
克林特邪魅一笑。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重新变成了那个12岁在冰雪中捕猎的少年。
灵能运转，火焰重新覆盖手斧，随后，他一把扔掉身上的沉重的熊皮！
50斤的重量被抛下，老人如同苍鹰般腾空飞起，在酒壶即将落到深潜者头顶时...一斧劈向半空中的3斤烈酒！
深潜者的头顶燃烧起一团绚丽的火焰。
维京人利用马奶和大麦酿造成的发酵烈酒变成了一团从天而降的火雨。精纯的火焰笼罩在深潜者的头顶，立刻将他变成一团扭动的烈火。
突入其来的高温灼烧让“深潜者”发出痛苦的嚎叫，灌满整座房间的数百条触手同时胡乱飞舞起来。
克林特老爷子再次被抽中几次，碎裂的骨骼深深刺入脏器。
瞬间出现的剧痛让他趴在地上痛苦的抽搐。
然而依靠顽强的意志，他再次站直身体。
“我还没有给我的养女报仇！”
“我还没有把那位法国老爷的脑袋拧下来！”
“当爹的如果不能给自己的女儿报仇，我回去该怎么面对她？！”
暴怒之下，他的双眼已经被火光沁成一抹暗红。无事面前扭动的这团火焰，他挥动手斧一斧斩碎深潜者头颅上的面具。
面具之后，那一团丑陋的灰白面孔刚刚现身，就被燃烧的大斧从中线劈入。
“老家伙...坚持住！”
“再来一次！”
腰腹间传来的疼痛已经几乎让他无法直立，然而克林特依旧站直腰板。面部遭受重创的深潜者目不视物，狂乱的扭动着所有的触须。
利用这仅有的档口，克林特找到散落在地面上的阔刃大斧。
这次他的目标...是深潜者的双腿。
所有的触手都是从他的下身蔓延而出，延伸至整间石室。阔斧燃起火焰，克林特用力斩向深潜者的双腿。当那团胡乱缠绕在一起的触须断裂时...
他发动冲锋，将自己化作一枚炮弹，抱起深潜者一齐滚入燃烧的壁炉！
读书吧中文网
7.32 猎杀时刻（4）
“海水退潮了...”
阿尔弗雷德眯起双眼，惊讶的发现“云省”中那几乎已经蔓延至整座山谷的海水正快速退去。大群来不及逃散的浮尸以及深海魔物被悬挂在黑豆灌木中垂死挣扎。
远方的城堡中，也在冒出滚滚浓烟。
他的身后，“步行者”罗尔夫拿起那招牌的2米大斧，带领“罗尔夫战斗学院”中的所有民兵已经排列成楔形战斗方阵。
士兵们一手持盾，一手持斧，严阵以待。
另一侧，“箭猪”戈温以及麾下的凶残海盗们也拔出武器。他们望向被烟火焚烧的城堡，眼中满是贪婪。
他们似乎已经能够闻到金银被火焰炙烤的味道。
然而众人首先要面对的是蹒跚赶来的数万“附虫者”。
阿尔弗雷德早有准备。
身后的英格兰民兵推来数辆马车。马车的后方摆放着整桶的燃油以及黑火药。
当行动缓慢的附虫者蜂拥而至，靠近到阵线接近1公里的范围内时，民兵们点燃火药桶的引信，同时...取出几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插入马匹的臀部。
受惊的马匹拖动燃烧的火药，疯狂的冲向缓步围拢而来的附虫者，当冲入滚滚人潮后，失去神志的活尸们用力扒住马匹，伸出干枯的大手硬生生的挖下马肉塞入口中。
他们的眼中只有活物...并不认得马车之上滚落下来的火药桶，以及燃烧的引信，和木桶碎裂后快速流出的火油。
因此，当爆炸的火光染红版撇天空的时候...3万附虫者全体陷身火海。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着急出兵。
身陷绝境的猎物是最危险的，与其发动进攻让宝贵的援军命丧活尸之手，倒不如让蔓延的火焰继续燃烧一会儿。
援兵不能打着救人的名号，将更多生命折损进去。
当太阳倾泻出第一缕光亮的时候...3万附虫者已经在火焰中伤亡大半。感觉自己已经不能继续等待，阿尔弗雷德转身望向身后的所有骑兵。
“这是我‘诺曼底大区’在成立之后所面临的第一场战斗！”
“现在，正有一尊邪恶的神灵试图亵渎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很多同胞正在山谷内的城堡中和他们浴血奋战！”
“他们已经用顽强的精神，在数十倍于己方的敌人包围中奋战一天一夜！”
“我们的任务...是拯救同胞，同时将远古邪神从我们的土地上永久驱逐！
为了荣耀！
为了奥丁！
以洛基公爵之名，我在此下令...冲锋！”
低沉的牛角号声再次响起，四千骑兵奔涌着冲入白云山谷。
原本蔓延至山谷外围，近乎溢出谷地的海水正在极速退去。虽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阿尔弗雷德感觉此事应该和城堡中燃起的烈火有关。
“淹民”以及他们所驱动的海怪是必须依靠海水才能生存的族群。
当“深潜者”的法力渐微，海水大量退去，失去海洋庇佑的淹民如同被遗忘在海岸上的鱼群。
清晨炽热的朝阳无情炙烤它们裸露在地面上的肢体。淹民们用力舒展肢体和触手，然而滑腻的触手注定无法在地面快速移动。
当4000匹军马迈着铁蹄奔涌而来时，他们听到大地的震动拼命蠕动身体，然而无济于事。
短短十分钟之内，就在马蹄的践踏下变成了一摊又一摊附着在地面上的肉酱。
至此，容易的部分已经完成。
山谷之内的海水大部分已经退去，然而城堡中依旧是一片菏泽。护城河中依旧还有源源不断的海水灌入地下室，潮湿的城堡之内依旧可以听到有大群异族走动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将所有英格兰骑兵留在城堡外围，继续肃清退潮后滞留在山谷内的淹民和少量存活的附虫者。
至于“箭猪”戈温和“步行者”罗尔夫，则是带领部下，跟他一同进入城堡。
双方人马的分工非常简单。
戈温求财，罗尔夫求战。
就战力而言，这两人麾下的训练兵和职业海盗们要比克林特老爷子仓促间组织的部队墙大太多。
肩扛大斧的罗尔夫不闪不避，径直从大门入口处走进。
至于海盗们则发挥出看家本领，取出装有勾爪的套索扔到房檐上。
通过一整个冬天的劫掠，海盗们在见识过西大陆贵族们的豪华城堡后早已总结出经验。富裕老爷的家产一般都放在临近卧室的书房或者卧室中。
海盗劫掠，求财为主，能直接冲进卧室搬走保险柜，他们绝不会从大厅进入招惹那群完全没必要招惹的护卫。
至于阿尔弗雷德，他也掏出银剑，跟随箭猪戈温一起爬上城墙。
如果克林特的手下还有幸存者，他们大概率应该位于城堡上层。
城堡内部依然留存着大量“淹民”中的高序列强者。维京海盗冲入城堡后，内部再次响起砍杀之声。
生长于贫苦之地的维京猎户们自幼就和天断山脉中的各种野兽搏斗，他们天生对于魔物的认知能力极强。外加最近两年连年进入阿斯加德。
与亡灵之地，冰霜之地，火焰之地中生存的各种野兽相比，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型章鱼如同羔羊一样温顺。
左手持刀，右手挥舞火把的海盗们轻松将这群魔物斩杀后焚烧。来自西哥特与北大陆的散装海盗们甚至试图切下几只弯曲的触手，等到战斗结束后烤一烤尝尝味道。
尤其是北大陆的黑皮兄弟们，文明社会中一只盛传他们什么都能吃。饥饿时甚至可以抓起灼热的沙土塞入口中抵抗饥饿。
与发现了新玩具的兴奋海盗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尔弗雷德。
他手持阔剑在走廊中大声呼喊着克林特的名字。然而走了一路...除了在一只朗姆酒桶内找到菲斯·海爪以及几名渔民，这一路再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很明显，克林特带入云省中的1000人绝大部分都死在这场邪神伏击中。
“克林特·冬木是我寒水村的化石，他是村子里最老的老咸狗！”
“如果我们中能有一人存活，那个人一定会是他！”多年以来亲眼见识过克林特的种种神奇，菲斯对他的生存能力极具信心。
“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海水蔓延过2层楼板的时候。”
“城堡中，强大的高序列魔物太多，绝大多数兄弟建议出城躲避，只有他一个人坚持要爬上三层的露台！我们去露台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他！”
狂奔上楼，在楼梯的拐角处阿尔弗雷德看到一地散碎的淹民尸体，推开沉重的大门，他看到了一地不听抽搐的断裂触手。
以及平躺其中，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
“克林特老爷？”阿尔弗雷德快步向前。
“放心...”
“还死不了！”
克林特气若游丝，但毕竟依然存活。他抬起一根手指指向不远处那熄灭的壁炉。
“正主应该是挖穿了壁炉下的地板逃走了！”
“顺着坑道摸下去，说不定还能跟上他！”
“要快！”
读书吧中文网
7.33 猎杀时刻（5）
克林特对战深潜者，是一场战力极不对等的战斗。
然而即便如此，在悬殊的力量差以及非常被动的情况下，这名征战一生的老兵依旧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到了唯一可能战胜对方的方法。
利用手中半壶烈酒以及房屋内燃烧的壁炉，他成功将深潜者逼入绝境。
存活数百年，这头“淹民途径”的序列圆满者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危险。
烈焰灼烧之下，他破开壁炉下的地板，钻入底层的海水之中。
至于克林特本人，他本就是“火焰狂战士途径”下的神选者。
依靠着极高的火焰抗性，他扑灭身体上燃烧的火焰，坚持到援军到来，再次从一次必死的战斗中顽强生存了下来。
深潜者在海洋中纵横肆虐数百年，他曾经见过瓦良格雇佣兵，然而这种能够随手召唤火焰的狂战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群看似散兵游勇一样的民兵尚且能给他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深潜者无法想象当维京正规军赶来的时候，他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
阿尔弗雷德久寻未见，宗主也早已失去踪影。
本着“生存才是硬道理”这一条核心思想，深潜者立刻遁入海面之下，发出撤退的信号。
陆地移动的“附虫者”是无法离开的，他们留在防线之后，正好可以充当一块坚挺无比的肉盾。
至于所有其他游荡在海面中的魔物，深潜者指挥他们跟随落潮的海水一起，从地面钻入深井，再从深井进入地下河。
深潜者的最大神威在于只要拥有水流能够穿过的通道，他就可以带领部下随意穿梭其中。
仅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激烈奔涌的海水已经将他从地下水通道中送到海底附近。
只要进入大海，他将永远安全。
然而就在此时，刚刚窜入浅海中的深潜者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他们垂下沉重的铁链，在自己的面前形成了一面巨大的铁网。
从海洋中伸出头颅，他看到了属于韦赛克斯王国的双鹰王旗。
“呵！原来阿尔弗雷德这小子说的竟然是真的！我们今天竟然真的摸到了一条大鱼！”
“兄弟们，给我倒油！”
巨大的旗舰上，身穿一件火红披风，嘴上留着两撇精致胡须的人正是阿尔弗雷德的堂哥威廉。
去年春天与维京人的那一场大战中，韦赛克斯国内损失了几乎所有的军队。然而威廉率领的海军从未参战。
他的部下也成为韦赛克斯军队中建制保存最完整的一支。
大战过后，艾克伯特专精于战后重建。威廉的整只舰队停靠在海港中无所事事，吃了韦赛克斯居民一整个冬天的白眼。
无数年迈的老汉，大婶，甚至幼童都伸出手指，对这群船只上的水手指指点点。
“别人都走上战场，只有这群没有卵子的懦夫龟缩在后方！”
“是啊，我三个种了一辈子农田的儿子尚且都能拿起草叉保家卫国，这帮家伙竟然还有脸在所在海港里吃闲饭...”
“呵！谁不知道舰队长威廉是艾克伯特的旁系亲戚。这就是把家族裙带带入军队的弊端！”
“散了散了！”
“只要看到这些畜生老子就心情烦闷！”
摸着良心说，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如果能够干掉落单的邪神...这可是极佳的功绩。更不用说舰队中所有的圣主教修士人人都盼着能够提升一下序列等级。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没人能够拒绝。
“阿尔弗雷德少爷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可不是嘛!”
“这种捡漏的好事竟然会落到我们的头上！看你水里这老东西，明显已经被人挖掉一层皮了！“
“时时刻刻都想着我们，不亏是我未来的王！”
海洋占据这颗星球的绝大部分面积，因此数万年来，落入海洋中的古神络绎不绝。
巨人们长期能够在水下行走。强如血色造物主，他们最初降临之时也是选择将“沉水之城”修建在海面之下。
在多轮已经消亡的文明中，海洋生物长期处于食物链中更加高端的位置。当陆地上的一切惨遭毁灭后，海洋中的巨怪们依旧能隐藏在深渊中，躲过文明的毁灭。
人类，自然也发展出了应对这些海洋魔物的战术。
一桶又一桶黑色的燃油被倾倒进大海，重量极轻的黑色火油漂浮在海面上，立刻形成一摊绵延不绝的黑色幕布。
深潜者以及麾下的海兽和淹民想要突破铁网，然而三十多条撞角巨船抛下沉重的铁锚后用铁链连接在一起。
更不用说船只的钢铁底座由厚度接近5公分的钢板做成，完全不会被触手穿透。
“鱼崽子们，尝尝这锅海鲜炖汤到底好不好喝！”
“兄弟们，给老子泼石灰！”
生石灰，最早出现于古希腊（公元前8世纪）。
伟大的城邦建造者发现如果使用白垩，石灰石，贝克等碳酸钙含量交稿的材料经过高温锻造，可以产生一种雪白的凝胶材料。
将这种材料和沙土，砾石和少量水分混合在一起，就能形成一种牢固的填缝材料。用以填补石料结合处的缝隙。
燃油倒入大海形成的火焰只能漂浮在海面上。
真正能够对海洋生物造成致命杀伤的，还是一包又一包抛洒进大海的生石灰。这东西遇到大量的水，会立刻发散出灼热的温度。
“主说，我曾经看到过我的人民配戴镣铐！”
“我曾听到他们的哭泣！”
“今天，由我来带你们远离痛苦...”
“升入希望的国度!”
一边唱诵福音祷词，威廉手持圣十字，目送手下将一桶又一桶的石灰泼如大海。
在他的眼中，这群臭鱼烂虾已经全部都是死人。
近地浅滩立刻开始沸腾起来，淹民和海怪在其中垂死挣扎。他们不惧刀枪，但终究是鱼类生物的身体。
大量的淹民死于沸水。
“深潜者”活了数百年，今天可以说是他打过最憋屈的一场战斗。
他以半神之躯，先是被一名寻常之极的维京老汉险些烤熟。没想到刚刚突围，却又落入到一片沸水中。
然而序列大圆满终究已是无限接近神灵的强者。
更何况，大海终究还是“深渊祭祀”们的主场。
陆地之上只能发挥出他的三成本领，一旦进入海洋...
半神的真正实力依旧不是凡人所能抵挡的。
深潜者冲破火海，高高跃起！
入海之后，他的体型扩展到接近10米的长度，并且完全展露出那属于鱼类神物的修长尾部。在半空中长啸一声，它挥舞巨尾再次落入水中..
舰队的后方，突然伸出几条高度近百米的粗壮触手！
读书吧中文网
7.34 猎杀时刻（6）
中古时代，人类对于深海中究竟隐藏着什么，认知极为有限。
在这个年代中，造出能够远航的渡船已经是寻常小国难以触及的巅峰科技。全球范围能，拥有造船技术的国家屈指可数，其他小国只能通过金银来换取渡船。
穿越大海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场赌上生命的冒险。
更不用说潜入水底，试图了解海面之下究竟隐藏着些什么。
英灵殿神选者中，潜航能力最强的“海妖途径”以及“水手途径”。这两条序列下的神选者最多也就是可以在水下潜航半小时左右。
最远也就是深入到水下百米。
至于那些深度动辄数百，上千米的海沟...这个年代中没人能够到达。
除了大衮神教中拥有神智的“深渊祭祀”。
作为“古神信仰”中极少数依靠海洋生存的异类，“深潜者”来到过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隐秘海底。
他知道，那是另一个和人类世界同样广阔的深渊世界。在数千米深的黑暗水下，数百种鱼群，海藻以及荧光生物自行组成属于他们自身的奇特生态。
浅海中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深海才是他们生存的世界。
数百年来，深潜者利用各种手段发展处了一批听命于他自己的荒古生物。此时出现在船队后方的大章鱼，正是他从深渊中发展的盟友。
章鱼的触手伸出海面...平举到高空，遮天蔽日如同空中楼阁！威廉还来不及发出半声惊呼，他的脚下忽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细密脆响。
低头一看，另一条触手已经卷起他的旗舰，轻松将他抬到高空！
“那些枯坐在黑暗中的迷失者，被苦痛和铁链所困锁，是因他们违背神的话语，藐视至高传道者的旨意！”
“他们迷茫，却看不到光亮。”
“他们跌倒，却无人搀扶。”
“于是，他们在苦难中哀求耶和华，将他们从祸患中解救出来...”
威廉已经彻底吓傻了，身为一名虔诚的圣主教徒，在危难之中他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用颤抖的嘴唇念诵脑子里出现的福音祷词...祈求圣主基督降下福祉，将他从突发的劫难中拯救出来。
然而圣主基督从来不是随叫随到的仆从。
当旗舰被触手托举到数十米的高空上后，威廉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一颗光滑且巨大的章鱼头颅正在缓缓从海面之下冒出。
这是一头颜色惨白，但双眼赤红的恐怖巨兽！单纯头颅，这栋西几乎已经快赶上一座城堡大小。十几条百米长的触手从那颗柔软的头颅之下延伸出来。
粗壮的手臂使得北海舰队的三十搜法兰西长船如同精致的玩具。
渺小，且脆弱。
浮出海面的章鱼头颅是他这一生见过最后一幅画面。
随着旗舰碎裂，他从高空中坠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惨嚎...就被一头冲出海面的鲨鱼一口吞入腹中！
深潜者能够在危机四伏的人类社会中生存至今，他并不是个贪功冒进的人。
在白云山谷中，当察觉到自己有可能命丧克林特老爷之手，哪怕只有1成的可能，他也没有恋战，而是立刻远遁。
任务完不成并无关系，神教内部暂时还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同类。
但是，如果身受重伤...
嗜血的部下联合起来吞掉自己，不过旦夕之间。
正是依靠这种极端求问的性格，深潜者才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中苟活至今。
章鱼怪不可能是他仅有的援军。
在它的身后，还有数十条灰白的鲨鱼竖鳍，以及一大群嗜血的飞鱼。
章鱼利用自身尺度巨大的触手轻松掀翻海面如同玩具般的船只。对于沸腾的海水，它也仅仅通过喷射出两拨寒冷的墨汁...就轻松稀释掉海洋中的生石灰，将沸水熄灭。
至于舰船垂下的船锚和用于封锁海面的铁链。这些属于人类脆弱的玩应儿在他的手中脆弱的如同朽木。硕大的触手随便挥舞两次，北海舰队构筑的防线立刻土崩瓦解。
解放出所有跟随自己逃出白云山谷的淹民后，深潜者快速的游动到老友身边，他利用残存的腕部触手爬上它的头顶。
“凡人...”
“我希望你们记住，广阔的大海永远属于我！”
“身处海洋之内，大滚神教将无人能敌！”
随着他张开双臂，一条又一条体长在20米左右的巨大鲨鱼尾随而来，寻觅海水中鲜血的味道，展开一场杀戮盛宴。
韦赛克斯“北海舰队”的30条法兰西雕花长船在章鱼的袭击下纷纷碎裂成渣。水手们纷纷落入大海，随后被鱼群吞噬。
眼看优势已经巨大到足以碾压对方...深潜者并没有着急下令撤退。
在绝大多数时候，大衮神教寻觅到的人类都不是让这群饥饿的生物用来解决口腹之欲的。海洋中鲜少有人类出现，好不容易拉入海水中的几名倒霉鬼全部要被改造成淹民。
这种情况下，鱼群根本吃不到新鲜的活人。
而此时，30条船上运载着超过两千名海军，深潜者的部下难得收获一次如此暴食的机会，他站在章鱼头颅之顶。抬头望向高空。
在极高的天空之上，他仿佛看到了一只碧蓝色的龙鹰在空中盘旋。
那是“宗主”的坐骑。
这鬼东西必定是察觉到情形不妙，也没有通知自己，直接召唤坐骑，坐上跑路了。
深潜者的心中并没有受到任何波动。他并没有感到气愤，反而认为这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正是依靠这8个字，光照会才能活过一轮又一轮的文明，直到此时还隐藏在人类社会中。
活的久了，深潜者的双眼也是非常透彻。
所有愚忠，善良，正义之士绝大多数都倒在历史的尘埃里。
他们根本不会被传唱或者诵念，因为君王只会命令吟游诗人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伟大故事据为己有。
六亲不认，杀伐果断者，方能永远存在。
“罢了...”
“这只不过是第一次合作而已，日后有机会，这老家伙依旧会找到我。”
海水从躁动逐渐转为平静。所有落水的人类全部命丧鱼群。
深潜者萧索的长叹一口气，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受到后背似乎有一点热。
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此时不过是初春，海面依旧冰冷，陆地上甚至还有积雪。
就算朝阳出现，怎么可能会有烈日炙烤的痛感！
深潜者回头，结果迎着万丈金光....看到了无声站立在海面上的7个身影。
读书吧中文网
7.35 杀戮时刻（终）
这是...活人还是幻觉？
深潜者用力眨了眨自己的双眼，难以分辨眼前这一切到底是否是真实。
7名身穿暗红长袍的僧人漂浮在海面之上。朝阳的光线勾勒出他们的身形轮廓，然而随着海绵上波浪翻滚，光线曲折中，他们的身影竟然同时在若因若现。
如同被云层折射，发生在海面或者沙漠中的海市蜃楼。
“二十四年过后，我心中的幽邃仍在....”
“我蜷缩在暗影的裂隙中，犹如蝼蚁，躲避着埋葬一切的死亡光逝...”
阵阵低沉的诵念之声传入耳中，即便身边有一支海洋魔物大军，难以自抑的危机感依旧从深潜者的心底浮现。
（这...这是什么？）
（是活人还是幻像？）
（为什么听到他们念出的祷词，我会感到这么热？）
陷入危机，他并没有惊慌，而是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海面上的火焰已经全部被章鱼喷射出的冰冷墨汁熄灭，漆黑的墨汁已经将海面重新降温到一个冰冷的温度。
然而跳入水中后，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冰爽。
耳中持续传来那让人烦闷的诵念声反而更加让他燥热难耐。
（这倒是什么邪法？！）
这光芒看起来像是圣主教，但就威力而言..要比那群神棍们强太多了。
从穿着来看，像是吐蕃的那群红袍喇嘛。
但那群僧人以武斗为主，他们完全不会任何术法！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群可怕僧人？
莫非...这是最近几年刚刚降临而来的外神？！
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
惊怒之下，深潜者焦躁的翻滚，他试图带领部下冲破这几名诡异僧人的封锁，然而海洋中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由光线组成的坚韧光幕。
海浪拍打到光幕上，如同装上一面柔软的玻璃。用身体撞击几次后，大章鱼挥舞触手也难以突破柔软光幕的封锁...
深潜者立刻认识到，这次他们碰上了硬茬子。
潮水般涌来的危机感立刻将他攥紧。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
否则今天一定会葬送在这里！
“所有淹民，跟紧我！”
“盯准这面光墙，给我狠狠的撞出一个缺口！”
数百年中，外神，古神以及其他邪神他也曾见过一些。直觉告诉他，海面上的这几个浮空出现的红袍僧大概率只是小弟。
这尊不知名神灵的本体直到此时，甚至还没有降临。
“必须要快！”
“否则今天，就是我全体淹民的忌日！”
咚咚咚...
数不清的巨大海兽不停撞向这扇阻隔天地的巨大光幕。然而他们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这扇光屏屹立在海洋中，如同亘古存在的规则。
眼看出逃无妄，深潜者试图重新钻入地下隧道中，从地面逃跑。
然而通向地底的通道也早以坍塌。
他和所有淹民被彻底围困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中。
更可怕的是，伴随一阵剧烈运动，他那股挥之不去的燥热似乎越发激烈，冰冷的海水根本无法为他降温，反而自己的皮肤隐隐的竟然在升腾出白色的雾气。
这到底是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绝境之下，深潜者浮出水面。他望向天空中那一轮新升的朝阳，惊讶的发现火红的烈日中央似乎有一个纤细的身影！
难倒...
这是个人？！
有一个人，正站在太阳上？！
长期凝视光源使得眼泪不停从他橙色的瞳孔中流出。用力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他似乎看到太阳中带着光芒出现的身影越来越大。
到最后...在半空中汇集成一个人类女性的形状！
“你是谁?”
深潜者沉声问道。
他没有再试图逃走。而是翻身再次站到章鱼的头顶。
不同外神之间，力量上的差异有时会如同天堑般难以逾越。既然使用蛮力注定无法脱困，不如试图看看能不能用交谈的方式获得一线生机。
身为一名“淹民途径“下的序列大圆满。提升序列等级对于深潜者来说已经不是刚需。
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只要能留他一命...
就算出卖大衮，他也愿意尝试。
“海中生存的坚韧生物，我的名字叫做‘狄奥伦娜·光逝者’”
从太阳的光芒中逐渐走出，悬浮在空中的狄奥伦娜带着万丈金光降临到深潜者的面前。
她依旧带着那覆盖整个面部的六芒星面具，只露出一个光滑洁白的下巴。
“在宇宙光辉之内，他人称呼我为‘光逝者’。”
“我是麦西亚王国的圣女。”
做完一番剪短的自我介绍，狄奥伦娜轻轻伸出雪白的素手，“深潜者”不受控制的飞上高空，冲破光壁，飞到她的面前。
“你拥有一颗坚韧的灵魂，这很宝贵。”
“光之主告诉我近期会有一条大鱼主动上钩，他的判断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
“我的女儿怀孕了。”
“我需要将你的神魂冶炼成灵能，灌输到她的肚子里，迎接属于光芒的生命。”
“如果你有什么遗言，现在可以说了。”
深潜者的双眼瞬间缩成了针眼大小。
如同凡人杀鸡，这名强大的神灵想要杀掉自己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数百年来对“大衮神教”嗤之以鼻的“光照会”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的选择他作为盟友。
抓捕阿尔弗雷德....根本就是假的！
借助他的力量，将云省内所有的居民尽数屠杀，同时将那位法国爵爷从麦西亚王国的土地中驱逐出去才是真！
无论阿尔弗雷德死亡与否，他和自己一样，全部都是这一盘大棋中可怜的棋子而已！
“宗主”真正的盟友并不是自己，而是土地刚刚被维京人夺走的麦西亚王国。
云省，以及自己...
全部都是他为麦西亚递交出的投名状！
“好！“
“真是好毒辣的计谋！
“光照会...”
“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组织？！”
被“狄奥伦娜”吊在半空中，深潜者毫无任何反制的手段。力量上的绝对碾压使得他只能看到自己皮肤之下，那一缕又一缕的金色光芒汇集到狄奥伦娜的手中，变成一颗深蓝色的气态宝珠。
那是他修行数百年，所有积攒的灵能。
“‘光之主’感谢你为他做过的贡献。”
“我赐予你进入‘天堂之门’的资格。年轻的海洋生物，拥抱温暖的光芒吧...”
一身修为被全部剥离，深潜者失去控制的尸体被狄奥伦娜缓缓操控，落入到7名红袍僧的手中。
“留着他的尸首。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或许还用得到。”
“把灵能宝珠喂给伊丽莎白，一颗真神的珠子，足够滋养她腹中的婴儿。”
“记住，我们所有人都是光芒照射下的尘埃。”
降临到这世界，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迎接神子的诞生！
读书吧中文网
7.36 天断山脉
当初春的暖风吹散英格兰群岛的浮雪时，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中依旧冰天雪地。
4月只能算是寒冬将尽，此地的春日至少要等到6月才会真正到来。
洛基穿着一件厚实的狼皮夹袄站在孤峰之顶。他的身后跟着默赫兰汀，莫克拉什，以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遗留下来的一众维京公爵。
重生22年，直到此时，他才有资格欣赏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壮美景色。
果然...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难怪在绝大多数西方人都是文盲的黑暗中世纪，只有东土大唐才有能力编纂出《唐诗三百首》...
西大陆传唱的《荷马史诗》，《十日谈》，全部都是古希腊时期文明昌盛时的产物。
此时的西大陆除了贵族们人手一册的《圣经》，恐怕只有《贝奥武夫》，《罗兰之歌》，等被吟游诗人一代又一代通过口口相传的英雄礼赞能够传承下来。
在众人的面前，数十身高接近10米的蓝色巨人正在沉默的工作。
他们从寒冷的海底中的隐秘角落拖拽出条形巨石，仅仅用了1年时间就已经在天断山脉建造出了一座高耸如云的石质堡垒。
堡垒依山而建，利用坚硬石山所形成的天然阶梯，霜巨人在石山之上修建了一层又一层的细密城墙。凝神观望，洛基发现自从传送门被永久打开，几乎所有被关押在牢笼之内的霜巨人都走了出来，在他的带领下重返人类世界。
默赫兰汀瞠目结舌望向眼前的一切。
不单是她，她身后还站有“狼溪地”公爵“卡斯克·沃尔夫”，“海湾地”公爵“沃纳尔·橓钉”等一系列维京公爵。
洛基进入阿斯加德，将霜巨人从中带出...他们无人知晓。
只有现任“河谷地”公爵“安古斯·莫克拉什”不置可否的向口中大口灌着烈酒。
霜巨人是洛基麾下发展出的第一批外神。
在“龙息高原”与“霜寒岭”两座行省彻底被摧毁后，就算他们的人数再多上10倍，隐藏在此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但此时，默赫兰汀·奥沙利文坐是现任维京女帝。身为自己的盟友，他有义务让他了解自己的所有子民。
众人老老实实站在针叶林的外围，这是洛基和霜巨人王约定好的界限。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中生活的维京人不会擅自越界，当需要来访的时候，访客只能站在针叶林的外围等待国王的护卫将他们带入。
任何试图强行越界的同胞，霜巨人尽可以随意处置。
同理，当霜巨人离开天断山脉进入人类居住地时，同样也要做好可能会被人类攻击的准备。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霜巨人王的使臣赶到。他取出一个巨大的木质托盘，看模样像是从一颗万年古树中开采而出。
洛基向左右点头示意，众人整齐的走上“托盘”。然而队伍末尾，一名身穿华贵水貂皮的英格兰少女却迟迟没有迈步。
无奈之下，洛基只能拉住她的手强行将他拽过来。
这人正是诺森布里亚王国“埃勒三世”送给自己的质子——爱丽丝·埃勒
在落雨高地居住的一整个冬天，爱丽丝成为洛基手中的大麻烦。14岁的少女或许是无法压抑青春期的到来，她总是若有若无的想要勾引洛基。
有几次甚至身穿单薄的轻纱，藏在他的床铺之中。
黑暗中世纪中，没人太过在意“养父勾引养女”这种事情。
但身为一名穿越者，勾引未成年少女这种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更要命的是，这“养女”还是他麾下的质子，他对待她的态度有不能太过粗鲁。
左思右想之下，经过和伊丽莎白的商议，洛基只能赐予这名养女一个职位，将她“发配”到河谷地中担任“诺曼底大区”的王国使节。
官职是假。
把这物欲旺盛的未成年少女从自己身边搞走是真。
如此，即便她在“河谷地”中睡上100个维京大汉，眼不见心不烦，洛基也当然乐得将4名质子减少成3名。
一整个冬天，怀孕的老婆，外加屋里5名儿童...已经快要把他的脑袋搞炸了。
站到托盘之上，一众身材矮小的人类被霜巨人托举着，如同一盘食物般进入林地。与密林中同行片刻后，他们来到一处由平整石墩堆起而成的圆桌旁。
霜巨人王“雪崩者”奥兰端坐其中。
冬日正午的阳光倾斜到他的身上，如同唤醒一尊亘古长存的神灵。
“洛基公爵，我们再次见面了。”
圆盘放入圆桌，让洛基众人至少能够看到巨人王的面孔。
圆桌上除了他们还有一盘被火焰炙烤的半生不熟的龙头。种类不同的头颅被堆积成一座山峰。伸出手指指向身边那颗巨大的龙头，洛基问道：“看来这一个冬天，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从外观来看，这些巨龙应该都是去年春天入侵韦赛克斯的时候，在飞龙山脉抓到的倒霉鬼们。
“恩...”
“味道还可以，但是跟千年前的同类相比，总是差了一点意思！”
言毕，奥兰伸出大手抓起龙头。
坚硬的龙角以及龙鳞在他的口中如同薯片般脆弱，咯嘣咯嘣...巨人快速的吞噬那颗头颅，如同吃掉一颗多只且清脆的苹果。
“可惜啊，巨怪，塞壬和矮妖都不见了，否则这处地盘将会是另一座天堂！”
巨人王抓起另外一只。
爱丽丝·埃勒已经被吓得几乎无法站立。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中长大的荒蛮土著，和他们相比，连饿狼暴熊都没有见过的爱丽丝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中还隐藏着这么可怕的东西。
巨人王见状，发出两声轻蔑的嘲笑。
“小妹妹，不用担心。
并非所有人类生来都是神灵的食物！”
“奥丁这老家伙就是喜欢看打架，只要你们能为无聊的神灵风险上精彩的杀戮，他才舍不得将你们变为食物。”
“毕竟...这群阿萨神族在创造我们的时候，就是为了让我们和这群龙族展开生死搏杀！”
读书吧中文网
7.37 上古纪元
来到霜巨人的领地，与巨人王经过数次交谈过后。洛基终于从这枚荒古时代存活至今的活化石，了解到部分“上一轮文明”的秘密。
根据他对年代的估算，巨人和巨龙统治陆地的年代大约开始于公元前20万-30万年左右。
消失...大概是公元前5万-1万年。
他们并非外神，而是由奥丁掌控下的“阿萨神族”创造而成。
在巨人版的“创世神话”中，阿萨神族前往巨人生存的国度（关于这一处外域的具体地址，神话中只是非常模糊的提出了一个概念。）
（根据洛基的猜测，这极有可能是一处别于地球的外星星球。）
他们根据自己喜爱的巨人模样，用阿斯加德的“楠木”创造出男巨人，用“榉木”创造出女巨人，并且将他们养育在“约顿海姆”。
然而单纯养育巨人快速变得无聊。
阿萨神族在某个无聊的夜晚忽然发现某个早已被毁灭的世界中似乎出现了不少新鲜的神灵，其中，更是出现了“飞龙”这种可以统治天地的巨大野兽。
原来...恐龙并没有完全毁灭在这颗星球上，被某种力量残存起来的巨兽们经过进化与改造，已经升级出更加强大的能力。
霜巨人王只能根据自己脑海中储存的学识复述自己听到的历史。他无法理解恐龙为什么会在毁天灭地的神之愤怒下生存下来。
但是洛基清楚。
他曾经在“黑曜石金字塔”中见过蜥蜴人的壁画。
必然有相当一部分龙类曾经进入利维坦，和他们一起从那场灭世的灾难中生存了下来。
龙族的发现让颇感无聊的“阿萨神族”欣喜若狂。
“要不要用我们创造的巨人和这群飞翔的巨兽来一场生存竞技？”
“如此，我们天天都能有激烈的战斗可看！”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再也挥之不去。奥丁打通阿斯加德进入人类世界的通道，并且将人类世界取名为“中庭”。
当巨人踏足到这片土地上后，他们立刻开始成为巨龙的唯一竞争对手。
在龙族的利爪和烈焰下苟延残喘的原始人类...终于能够获得短暂的喘息之机。
人类是所有生存在这个星球上的“外神”中最渺小的一支。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从何而来。
又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降临到地球上的。
巨人王仅是从口口相传的神话传说中了解到他们降临的年代似乎比巨人进入中庭还要久远。
在巨人降临之前，空中飞翔的龙族已经几乎将他们彻底抹除。如果不是巨人成功转移了龙族的目光，这群偷蛋，食腐为生的矮小外神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灭绝。
然而“人类”这个族群却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韧性。他们愿意毫无底线的侍奉其他外神，为他们修筑神殿，膜拜他们，并且学习他们的术法。
这在所有其他古神和外神的眼中，是无法想象的卑微。
没人会拒绝一群好用的狗。
在巨人与巨龙搏杀的数十万年中，人类这个渺小的族群成功在神灵的夹缝中苟活了下来。
尽管卑微，低贱，没有任何尊严。
但活着，就拥有希望。
在巨人王的记忆中，人类崛起的重要标志是“女娲”的诞生。
女娲诞生之前的人类，与女娲诞生之后的人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类。
女娲为人类带来了几重改变。
首先，女娲创造了婚姻制度。
在女娲出现之前，人类和野兽一样，随意混居，随兴乱搞。女娲创建了1男1女结为夫妻并共同生活的理念。
随后的“男耕女织”，“家庭宗亲”皆是出自她的指导。
依靠着牢靠的婚姻观念，以及“家族荣誉”，原本和野兽一样在荒原上群居的人类快速的和野兽区分开来，并且发展出根系分明的庞大族群。
他们从散乱的群生状态变为有明确条理和分工的社会性生物。
原本散碎的族群开始依靠宗亲氏族，快速变得壮大。
彼时，巨人和龙族正打的昏天黑地。无数外神降临到地球上，或是研究，或是看戏，或是单纯因为无聊...20万年前的地球简直成为外神游荡的乐园。
这种感觉洛基完全能够理解。
观赏拳击的观众难免会因为血腥的战斗而热血燃烧，很多沉浸其中的观众甚至恨不得自己能够亲自上场轮上几拳，为无聊的生活加一点滋味。
不出意外，这群外神正是基于这个理由才会到访这颗生机盎然的星球。
当人类族群装大到一定程度，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外神肃清运动开始了。
这短历史发生的时间洛基无法精确判断，他只能大概认为这是公元前5万年-公元前1万年之间这段区域。
痴迷于争斗的巨人和巨龙惊讶的发现....在无人的角落中，这群如同虫子般的矮小生物竟然发展出了这么多，而且个体也快速变得强大。
强大如洛基今天这般模样。
在喝下金色魔药后，他激活体内稀薄的远古血脉，‘退化’成数万年前存在于世的“维京先民”。
他没有信仰，没有序列等级，单纯只有一个强悍到可怕的身体素质。
在水下他可以生存7天，跳跃能飞起30米的高度，奔跑...三天三夜都不会感到疲劳。
就算面对“血色造物主”，在1v1的情况下他一个渺小的人类依然拥有一战之力。
这之人类大军让外神第一次领会到“军队”的力量。
当一群强大的个体，被统一管理，统一指挥，统一听从一个命令后，他们所爆发出的能量是巨大的。
绝大多数外神被迫远遁。
霜巨人一族也是在这个时候败于“血腥征服者”奥拉夫之手，被驱赶回他们曾经的家园。
随后，女娲的另一项壮举就是彻底杜绝外神进入人类世界的通道。
这是洛基最想知道的事情。
根据他对事情真像的理解，外神进入人类世界必然不能如同科幻电影中的外星人一样，乘坐飞船从太空降临。
传说中的“女娲补天”也必然不是如同修补破锅，熬一点铁水填补下出现的破洞。
根据他脑中储存的学识，女娲大概率做了这样2种事情。
1，她将“地球”从外神的眼中隐藏起来，以杜绝他们发现这处坐标的方位。
2，她封堵了一处“虫洞”，隔绝了一处时空裂隙。
霜巨人王脑中关于地球历史的记忆到此为止。他们被血腥征服者奥拉夫驱赶回阿斯加德后，人类文明中又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晓。
洛基心中最大的2疑问依旧没有得到解答。
首先，女娲到底是外神，还是第一名源于人类的“新神”？
后世关于女娲的影像种类繁多，不同的典籍常有相悖之处。
《山海经》，《淮南子》，《楚辞》等秦汉典籍中，女娲是一名和寻常人类一般无二的女子。
然而商周时期，由炎黄二帝手下策士编纂的《尧经》中，她和伏羲皆是人首蛇身，双尾缠绕在一起。
至于更早时期...蚩尤大帝统御下的九黎部族流传着一本名为《九州大荒册》的古籍。
在大荒册中，女娲甚至是一副青蛙的模样，腹部肿胀，人首妖身，似一只恐怖的妖兽远似人类。
这个问题到是其次，第二个问题才是洛基真正的心魔。
当地球重归于女娲和人类之手后，人类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发生了如此严重的“退化”？
以洛基现在的身体素质，寻常凡人就算来上上百人，他也可以轻松将他们全部打翻。
他们的退化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想要在这颗星球上生存...他们必须要把女娲肃清的外神重新请回地球，为他们建立神庙，传播信仰。
女娲....
当真就是一名大公无私的善良神灵吗？
读书吧中文网
7.38 龙冢
将神灵代入后世的人类，将人类代入后世的鸡鸭鹅...等每日被人类屠宰的牲畜。
不难得到一个质朴的道理。
他们没有任何必要对人类抱有仁慈。
凡人需要力量，当神灵赐予的力量远超于自身修炼的时候，这颗星球上的绝大多数凡人都会变成神灵的仆从。
神灵对他们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亦如人类控制屠宰场中的鸡鸭。
鸡鸭只要能宰了吃肉就行。
如果哪一位农场主还去思考鸡舍中的鸡过的好不好...根本不会有人觉得他仁慈。
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同理，封堵住外神进入人类世界的通道，当独自一人“坐拥”所有人类之后.....这尊神灵变成天地间唯一的真神。
她会一如既往，大公无私的帮助人类？
来自21世纪，见识过人类社会真实面貌的洛基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
到现在为止，他接触过的所有人中还没人知道这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唯有2点可以确定。
1，人类经过了一个巨大幅度的退化。
2，数万年后，待到公元前6000-4000年。地母盖亚，米洛陶洛斯，隐匿者阿蒙，太阳神荷鲁斯，圣主耶和华....这群外神又返回人类文明中。
外域星空进入人类社会的神灵重新开始肆虐。西大陆的外神甚至还发动了两次属于“神灵”的战争。
大量的人类参与其中。
这一切的终结要等到6000年过后，秦始皇统一七国后才会开始第二轮外神肃清。
而“女娲补天”之后，到这段时间之前...人类文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霜巨人王回答不了，21世纪的资料文献中也并没有记载。
或许只有光照会的那群不老不死的蜥蜴人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此番前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洛基并非只是和霜巨人王聊家常。
从风息堡公爵一跃成为“诺曼底大区”的实际掌控者，他的名号尽管还是“公爵”，归属于默赫兰汀的麾下。
但人人皆知，他的实际地位已经不逊色与英格兰群岛中任何一位国王。
现在，他已经成功的占领到两座富裕的行省。既然已经进入文明社会，他就要按照文明社会的规则来经营自己的地盘。
当务之急，是发展海洋贸易。
英格兰群岛尽管土地肥沃，然而真正能拿得出手的硬通货极为稀少。
比拼农作物...英格兰群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相比已经算是天堂，但和海峡对岸的法兰西公国相比，产量，质量都极为平庸。
吝啬的法兰西贵族们根本不会将宝贵的种子卖给英格兰人。
就算有少量通过走私运回英格兰群岛，农夫们小心翼翼的播种...结果发现失去法兰西的土壤，根本发育不了。
比拼矿产，英格兰群岛的矿藏储量甚至还不如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至于其他选项，比如人口，宗教，技术等等...方方面面也都是平庸至极。想要快速为诺曼底大区打开局面，他需要一个绝大多数国家都无法量产，西大陆人民又普遍需要的强力商品。
洛基立刻联想到了被他从阿斯加德带出的“霜巨人”。
因为霜巨人王曾经隐秘的透露过，他知晓“龙冢”的位置。
放眼整个人类世界，“龙骨”是非常珍贵的资源。
唐国行商们不远万里，在丝绸之路上辛辛苦苦1整年穿行大陆桥来到君士坦丁堡。
他们将来自东土大唐的瓷器，茶叶，香料运来，在返程的时候，为驼队装满来自君士坦丁堡的玻璃，干酪以及龙骨。
其中，最珍贵的就是龙骨。
因为东土大唐的龙族早在数百年前就被剑修们杀到完全灭绝。
东陆方术士们对于“龙骨”的需求，并不弱于西大陆居民对于茶叶的热衷。
龙骨入药，可以治疗骨骼断裂，筋骨挫伤，甚至还能为老年人改变骨质疏松的现状。
这东西用来泡酒，更是武士们绝佳的力量来源。
几乎所有年轻修士在筑基之前都需要喝上几年由龙骨和虎骨泡制的药酒，以使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成为筑基的好材料。
不单是东土大唐，拜火神教，圣主教对于龙骨的需求同样非常巨大。
阿拉伯帝国征战天下依靠两大利器：“火骑士军团”以及“恐鸟骑士军团”。在喂养“踏火战马”或者“恐鸟”的时候，饲料中掺入龙骨粉末能够极大的提高坐骑的战斗能力。
至于圣主教...最高规格的教宗典籍一向是用龙骨磨成的粉末夹杂彩色石粉绘制而成。传闻高序列神选者如果将这种圣经握在手里，甚至能够和“天父”交谈。
亲自聆听神的旨意。
正因如此，龙骨的价格长期居高不下，甚至很多时候有价无市。
在路程上消耗一年，不忍心空车返程的东陆客商们甚至不惜住在君士坦丁堡，每天守候在“金雀花家族”经营的商行探查有没有龙骨可买。
直到购买到足量的货物，才会启程返乡。
坐拥丰饶土壤的“法兰西公国”是龙类生物繁衍生息的天堂。正是因为几乎垄断了龙骨贸易，这个国家才能长期屹立不倒。
根本没人胆敢挑战金雀花家族的王权。
洛基当然清楚与英格兰群岛隔海相望的强国“法兰西”。在他看来，只有通过霜巨人寻找到的龙冢，并且取出龙冢内积攒了数万年的龙骨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让诺曼底大区变成版图上一块不会被任何人忽视的力量。
只有如此...这个堪称一穷二白的国家才能快速的完成原始资金的积累。
有了钱，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因连年征战而带来的人口缺失。
在洛基与巨人王交谈的时候，霜巨人们已经将一捆又一捆的巨大骨骼从森林中搬出。
那正是他们从海底“龙冢”中取出的龙骨。
数十万年前，当巨人和龙族在这几块大路上展开殊死搏斗的时候，地球上的龙族如同飞鸟一般，密密麻麻，遍地都是。
和所有大型生物一样，龙类在将死之时也会自行寻找到族群指定的栖息地。时间久了，龙冢之中积累了大量的龙骨。
然而十万年的漫长岁月中，曾经的陆地早已变成大海。
巨人王依旧记得龙冢的地点，但现在只有这群能够水下行走的恐怖巨人才能深入海底，将这一块块经过时间侵蚀后，已经变得如同水晶般油光的骨骼拉拽出来。
读书吧中文网
7.39 两难
洛基伸手摸向面前冰凉的龙骨，心中忧虑重重。
数十万年过后，指望龙冢中的龙骨新鲜如初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随着时间的积累，这东西早已变成和石材一样的质感，其表面生有一层如同釉彩一样的致密包浆。
泡酒...估计是悬了。
没人会把一颗石头扔到酒壶里泡。
至于做饲料..
让牲口们吃石粉，似乎更是不太行。
然而这东西却是洛基思考了一整个冬天，诺曼底大区中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只有我有，而他人没有的”的商品。
诚然，冷石家族拥有船队可以每年前往极地捕猎鲸鱼，收获鲸油，但这毕竟是霜民们自己的生意。
身为公爵，洛基不能堂而皇之的将人家已经做成完整生产链的生意据为己有。
他最多也就是收上1成税收。
本着物以稀为贵的经营理念，洛基此番前来就是从霜巨人王的手里先收获一批，随后乘船前往巴黎看看这东西有没有市场。
3年前他乘坐三桅船第一次西渡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从此之后，连年的战争使得他就连一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短短3年时间里，龙息高原，河谷地和霜寒岭三座行省中的居民仅存2万人。
这其中，还能拿起大斧战斗者，仅有2000。
和剧烈萎缩的人口相比，是地盘一次又一次的扩大。最后这2000名维京战士是洛基仅有的家底。他需要利用这2000人尽一切可能，维持住两座行省在英格兰群岛的局面。
由一伙海盗向海洋贸易国家转型，这一处深海龙冢是他唯一的筹码。
他望向默赫兰汀，维京女王摊开双手，同样也做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十几万年前的龙骨化石还没有在西大陆文明社会中亮相过。即便是默赫兰汀，她也说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价值。
然而事已至此，唯有奋力一搏。
号召手下将巨大的龙骨拖拽到牛车上，洛基刚刚想要向巨人王挥手告别...
一只黑色的渡鸦从天而降，它的勾爪上捆绑着一枚红色的卷轴。
根据洛基与伊丽莎白制定的联络暗号。只有领地内发生激烈的流血事件才会用这种颜色的莎草纸书写。
打开卷轴...刚看到第一个字
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洛基公爵，我不得不承认，我们陷入到了一场巨大的麻烦之中！”
三天后，连夜返航的洛基在还没有靠近海岸线的时候，就看到了艾克伯特与阿尔弗雷德。
还没来得及打上一声招呼，韦赛克斯国主艾克伯特率先走了过来。
他曾经想到过这群维京人必然会在某个时间段冒犯这群高高在上的法兰西老爷。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的竟然这么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洛基皱眉询问。
一个小时后，当走进教堂，看到全身缠满绷带的克林特老爷子后，洛基根据阿尔弗雷德口中描绘的完整经过，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不出意外，整件事必然是光照会的阴谋。
“光照会”果然如同传说中毫无破绽，这次邪神入侵事件就如同一盆脏水，只要泼在身上，无论结果如何，他就无法洗掉。
如果他们成功抓住阿尔弗雷德，他们就能以他的生命为代价要挟艾克伯特做光照会的帮凶。
如果没抓住，这也没关系。
724名法兰西公民和31042名英格兰人死在了由自己所发动的一场战争中。
这一笔账，“金雀花家族”一定会算到洛基的头上。
草原上，狮子没有闲心听鬣狗的辩解。
高高在上的法兰西老爷们也根本不会听他解释什么“这是一次光照会策划的邪神入侵”，“你们的人早有准备，打算伏击我”云云....
当洛基和伊丽莎白成婚的时候，除了英格兰7国的几名国主之外，法兰西公国，西哥特自由城邦，巴伐利亚大区....这些国家没有派遣一名贵族。
甚至没有派遣一名使节前来拜贺。
他们根本就不承认这群维京野蛮人在文明世界中的地位。
至于这次突如其来的战争...
人尽皆知的一点：第一斧，的确是克林特率先斩出去的。
老人尽管骨骼碎裂，全身缠满绷带。当看到洛基出现时，他依旧试图起身并且怒吼道我没有给寒水村丢人。当着艾克伯特以及英格兰群岛的诸多贵族，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自己首先砍倒了那群法兰西狗杂碎。
洛基苦笑摇头，只能先把老人安抚好。
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挥舞大斧砍向外族并不会惹来众怒，反而值得炫耀。然而此地毕竟是文明社会，“宗主”精准的找到了克林特这个血统纯正的老咸狗，必然清楚他一定会走入自己的圈套中。
“‘长腿’爱德华派遣使节送来一封圣旨，要求你前往巴黎，接受异端审判所的审判。”艾克伯特将一卷红色的硬直卷轴从怀中掏了出来，卷轴质地坚硬，并非由莎草纸制成，而是另外一种更加高级的纸张。
纸张的背面甚至装饰着金线，并且手绘上几朵富丽堂皇的金色花朵。
那正是“金雀花家族”的族徽。
“他只给你7天时间。”
“7天时间过后，他会和12年前一样封闭英吉利海峡，断绝和我们的一切商业往来...”
维京人不懂这件事的恐怖，但不代表洛基不懂。
在文明世界中，想要不依靠其他国家独自存活...这只有晚清那种疆域广阔，人口众多的巨无霸才能“自成天地”。
中古时代落后的技术工业使得绝大多数生活日用品的制造尚且都还是机密。
玻璃，莎草纸，香皂，颜料，茶叶，瓷器，香料....
太多的生活必需品这4座浮岛无法自给自足。而偏偏岛屿上所有的物资都是从法兰西公国通过英吉利海峡运输而来。
注意，圣旨中可并没有单独声明“不与诺曼底大区做生意。”
在雄狮的眼中，鬣狗全都是一个德行。他们根本没有闲心分辨到底那个是凶手。
如有不服，一同受罚。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道送命题。
去，自己面临的可能是被不知名的敌人伏击，最后大概率会落到光照会的手中。
但是如果不去....
7国的市场将会在一周之内乱成一锅粥。自己消耗了数万维京人的生命打下的地盘...不单会面临大幅度的消退。
这6位盟友会怎么联合起来对待自己，这同样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读书吧中文网
7.40 决断
一旦走上权利之路，不是取胜，就是死亡。
只有真正的坐到君主的位置上，他才能体会到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真实。
权力之路从来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想要修养生息的时候，强大的邻国必然也察觉到了危险，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萌芽中的敌人抹除。
这是每一位君主时刻跳动的神经。
在河谷地，寒水村稍微展露出些许潜能，伯纳德公爵立刻带领大军进攻。
而此时在法兰西公国面前，“诺曼底大区”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但是...一只可能会带来骚动的蚂蚁，踩死总比放生强。
既然蚂蚁给了这个机会，何不踩上一脚呢？
“养父大人，我是不是反应过激了？”
当宾客纷纷离开后，阿尔弗雷德凑到洛基的身边问道。
“没有。”洛基沉声说道，5个月过后，他被迫接受了“养父”这么一个略显苍老的称呼，只因为阿尔弗雷德根深蒂固的习惯。
“你做的很对！”洛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血斧从他的手中接过。
“我们必须熟悉政治与战争，我们的后代才有机会修习数学、哲学和商学；我们的后代必须修习数学、哲学、商学...
“他们的后代得以学习绘画、诗歌、音乐。”
“战争，是每一位君主的必经之路。”
“但是...有一点，你仍需注意。”话锋一转，洛基转过头，直视养子的双眼，“我让你跟随巴坎布什，是去学一学如何与魔物战斗，”
“并不是让你学习他那一套玩命作死的本事！”
“日后，你将是韦赛克斯的国主。当整个国家的重担全部扛在你的双肩上时，你首先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但是养父大人，在2场‘寒水村保卫战’中，您不是也....”
“我的处境和你不同！“洛基将他无情打断，“2年前，我的村庄一共不过一百多号人，如果想要生存下来，每个人都要拿起武器战斗！”
“我没得选！”
“但是你有选择！
“跟在你身后的是数千军队！你完全没有必要一个人冲在最前。”
“如果你死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可能还要继续在黑暗中摸索数百年，才能迎来下一缕光辉的出现。”
辞别阿尔弗雷德返回自己的卧房，挺着孕肚的伊丽莎白已经深沉睡去。洛基抚摸着她脑后的金色长发，不由自主的望向手中的血斧。
一力破万巧。
在这种时候，战争是最有力的破局方法。
无论法兰西的身后有没有光照会的影子，他们现在明摆着是想要利用道义上的制高点压榨日益强劲的英格兰人。
中古时代，不要说录像机，就连留声机都要等到千年之后才会被发明出。这个时代中开庭审判没有任何所谓的“证据”。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个体尽可以用一切方法获取一场审判的胜利。
如果自己前往巴黎，大概率要葬送在这座城市中。
但是反过来看，此时的诺曼底大区还能坚持打上一场战争吗？
完全不能。
去年春天，对英格兰人的入侵已经是将三座行省中的所有部队全部拉上，一起赌国运。
自己咬紧牙关也就是凑出了6000维京海盗。
然而一场战争过后，领地内能够战斗的老兵仅存不到2000人。用句史书中经常出现的话来讲：“三座行省中...整整一茬人打没了。”
2000兵力送到法兰西公国的面前连塞牙缝都不够....
要知道，这个国家单纯国土面积就比得上三座英格兰群岛！
人口更是十倍有余。
面对两难之境，他感到浑身燥热，烦闷难当。走到床前，他打开窗扇，任由夜晚的冷风吹向胸膛。
这个春天，木匠桑吉也死了。
仔细回想，最初从寒水村出发跟自己西渡英格兰，进入沉睡之城的11位兄弟，到现在依旧存活的....仅剩2人。
他们都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他们中有人死在了老瓦德的手下，有人死于喝下腐烂魔药，有人死在与韦赛克斯的交战中，有人死在独眼巨人投矛下。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古人诚不欺我。
身后如同一只猫咪一样蜷缩在床铺上的伊丽莎白感受到冷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两次。怀孕3个月后，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热爱生命的少女每天睡觉都要侧着身子双手怀抱肚皮。生怕任何一丝动静吵醒腹中的胎儿。
“老公”她轻声梦呓到。尽管双眼依旧紧闭，但是雪白的素手伸向洛基。
洛基轻轻握住，坐到她的身旁。
“我梦到了儿子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位拯救天地的英雄！”
从察觉到第一次胎动，少女就坚定的认为自己腹中装着的是一位男婴。
“亲爱的，旅程顺利吗？”
“很顺利，我的夫人。”伊丽莎白的双眼依旧没有张开，她的嘴角露出恬静的微笑，似乎对现在身边的一切都很满意。
在洛基的特殊关照下，没有任何人将发生在云省大屠杀透露给她。
“前几天我的母后来了，这还是我时隔一整个冬天第一次看到她。”
“母后大人召集红袍僧为我祈福，他们给我吃下去了一颗珠子...最近这几天我觉得特别困...”
“但是我们的孩子越来越健康了呢！我能感受到他的四肢特别有力。”
伊丽莎白软软的靠过来，伸出两条雪白的手臂靠在他的身上。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终于能够安稳一阵了。”
“答应我，不要再走了好吗？”
迷迷糊糊的伊丽莎白如同梦呓般说出这些话，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抖动，却一直没有睁开双眼。
洛基轻轻吻了吻妻子的胳膊，为她调整一个舒服些的睡姿。
轻轻捏了捏眉心，他心中暗自做出决定。
“过几天，我可能要去一趟巴黎。”
“没什么特殊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谈一谈下一步的生意。去个几天就会回来。”
“你需要什么吗？”
至此，床铺上的伊丽莎白终于睁开双眼，她张开手臂，如同一只温顺的猫咪趴到洛基的后背上。
“我要一串项链。”
“骨灵工匠‘西墨迪斯’先生亲手做的！”
听到这句话，洛基不禁哑然失笑。
都说女人是非常敏感的动物。伊丽莎白必然是暗中发现了自己和默赫兰汀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寻常的关系。
当战争结束后，全城都在传送古劳尔拿着项链突围，寻找默赫兰汀搬来援兵的事迹。
少女自然也是记在心中。
“好吧。”
“还需要什么别的。”
“没了。”
“你早点回来就好。”
言毕，孕期的少女再也控制不住沉沉的睡意，倒头发出均匀的呼吸。洛基抚摸她的长发，又伸手抚摸了下她的肚子...
仗，是真的不能再打了。
伊丽莎白之所以能在5个月之内真心接受自己这个外族，这和麦西亚所有的难民以及孤儿全部得到妥善的处置有着直接的联系。
如果自己穷兵黩武...
先不说能不能战胜强大的法兰西公国。
如何面对诺曼底大区的人民，以及刚刚吃上几天饱饭的英格兰农工们，如何面对得知真像的伊丽莎白，这都是巨大的麻烦。
转头望向自己的年轻妻子，他伸手拉过鹅绒棉被，轻轻将她的身体盖住。
结婚过后，他发现伊丽莎白也是个全身隐藏着大量谜团的人。
最大的迷团，来源于她的母亲。
通过育老岳父尤利西斯·埃兰的交流，老人只是隐秘的指出这女人大概在30年前孤身一人从大海上出现。
进入麦西亚王国后，她施展种种神迹，成功当上了麦西亚王国的圣女。
然而这保佑王国的“圣女”时灵时不灵，一切全凭喜好。
前年的血鸽镇入侵，以及去年春天天蜂拥而来的“剑齿雇佣兵”几乎将麦西亚王国变成一片焦土。
狄奥伦娜稳稳的坐在牛津城教堂中，从未现身。
然而5年前，当伊菲托斯·血沁带领麾下的绯红使徒越过国境线，隐秘的进入麦西亚王国境内，狄奥伦娜施展神迹将夜晚中的半撇天空照亮。
伊菲托斯立刻远遁，从此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尤利西斯提起这个名字也是时常会露出恐惧的表情。极端的神秘，外加这神秘的岳母大人连2人的婚礼都没有参加...两人结婚到现在，洛基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
如果再联想到伊丽莎白能够随手施展出的奇迹法术....
洛基伸手，轻轻抚摸上妻子的小腹。
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一名“人类”吗？
读书吧中文网
7.41 巴黎城中
同一时间
法兰西公国，皇城巴黎。
弗朗西斯教长睁开沉重的眼皮。他用力抬起压在自己身上的一条粉嫩长腿。
走下床铺，他哼着小曲儿穿好那件绣花稠袍，临了还不忘轻轻拍了拍床上少女柔嫩的脸颊。
“真是没想到，我也有能睡到法兰西歌姬的一天。”
“王国使节的身份...对于怀春的少女来说还真是一剂猛药啊！难怪这么多人都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
“站在峰顶，风光果然无限美好！”
“赞美洛基！赞美圣主！”
精致的蚕丝睡袍贴在皮肤上，带来如同流水般丝滑的触感。赤脚走到火炉边，弗朗西斯教长抓起一块冷掉的牛角包，用火钳串住，靠近壁炉的火光。
馥郁的黄油香味发散而出，老教长顾不得面包滚烫，伸手撕开。
当那如同层层金纱一样的细密组织出现时，他再次感叹：“要说吃，还是这群法国佬会吃！”
“他们竟然能把朴素的面包也做的如同艺术品一样，层层叠叠，如同蜂巢般精致！这可真是了不起的手艺。”
“哦，对了...”
“我为什么要吃今天中午剩下的东西？莫不是和那群维京穷汉们一起生活久了染下的恶习？！”
“不成不成！这要是被床铺上那位金丝雀儿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在巴黎混！她不得把老子当成一个粗俗的爆发户？！”
老教长立刻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面包。他抓起桌上的管家铃轻轻摇了两下，悦耳且清脆的铃声传出，短短两息过后，卧室大门传来三声颇有节制的敲门声。
弗朗西斯高呼一声“进来”。
身穿一席干练黑袍的法国管家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叫几个女佣进来，把桌子上的食物清理一下扔掉。”
“哦，还有...立刻派人去街角‘金百合咖啡厅’给我买上几个新出炉的牛角包。我要那种带有焦糖琳酱和巧克力琳酱的！”
“带有蛋奶布丁的柠檬蛋糕也给我买上几个，别忘了再来两杯咖啡。”
“睡女人可真是个体力活...”
轻声嘟囔完自己的所有要求，弗朗西斯惊讶的发现老管家竟然还没有走。
“老爷，法兰西商人联合会的...“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弗朗西斯教长无情打断。
“不见！”
“妈的，老子早都说了，我谁都不见!这么大个城市里卖鲸油的一共只有两家，冷石家族占了足有8成的份额！老子非得再熬上两个月，熬出个合理的价格才行！”
老教长挥了挥手，转身向房中走去。
“我没来也就罢了，来了才知道...这么多年，这群狗杂种们一直都占我们的便宜。”
“他们用一些破粮食，和贱不拉几的破武器...从维京人的口袋里掏走了数十万金币！”
“我的意思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从弗朗西斯大人进入这座城市开始，维京鲸油由老子做主！”
“真把我逼急了，我直接让船队开到君士坦丁堡去！反正每年辛苦一次，也不差这一个月的路程...”
“诺曼底大区”总领事府开门5个月，弗朗西斯教长接到的绝大多数会面都是各大肥皂厂，蜡烛厂，油画颜料厂，化妆品作坊和情趣用品商店的老板。
每个人都想要尽可能的多拿到一些鲸油的配额。同时，他们还希望能够通过贿赂的方式让老教长对内压低一下价格。
精明如弗朗西斯当然不会“现在”就考虑这群吸血鬼的这种建议。
因此他闭门谢客已经足有4个月。
这就像是做一锅炖菜。
鲸油是香皂，颜料以及女士化妆品不可缺少的融合剂。这种宝贵的资源永远都都不愁买家。手握关键资源，老教长就是要炖到他们抓耳挠腮，心里直痒痒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呵呵！老子不给你涨价就不错了，你难道还想低价填仓？”
“门儿都没有！”
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老教长抓了抓他嘴唇上精心修剪出的精致胡须。他刚要关门，惊讶的发现老管家竟然依旧呆立在原地。
“怎么?”
老管家瘪了瘪嘴，恭敬说道：“弗朗西斯老爷，今天来的这位可不是那群工坊手作商人。”
“今天到访的可是法兰西商人联合会的会长，“钻石花”杜朗·索隆尼斯先生。”
“这是他的名帖。”
巴黎城中共有7条商业街道，索隆尼斯家族独占3条。
换言之，城中近半的店铺都是他们家族的产业。
“杜朗·索隆尼斯”的大名在巴黎城内无人不知。所有在这座城市中做生意的人，无论出货还是进货，全部要经过商会的备案与统一调度。
如此，商会不但可以保护外来客商的利益，避免他们购买到假货。更是可以统一调配货价，避免商人间的恶性竞争或者恶意囤货。
巴黎之所能已成为西大陆的奢侈品之都，商人联合会功不可没。
按照常识来说，这一尊和“长腿”爱德华地位相当的活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拜访弗朗西斯这么一个边缘小国的外交官的。
要知道，就连公爵成婚的时候，高傲的法国人都没有爬来哪怕一个使臣。
此时会长大人深夜来寻找自己....弗朗西斯教长下意识的认为他必然没按什么好心。
“成，我知道了。”
“你先去招呼一下，带他转转，看看我‘诺曼底大区’的产出。”
“我洗洗脸，稍后就来。”
买下这座大宅以后，弗朗西斯的宅院长期处于无人光临的空旷状态。往日里来到最多的...除了他招进府里的失足妇女，就只有一些手工作坊的小老板。
“钻石花”杜朗是他接受这份工作后第一个主动拜访自己的大鱼。弗朗西斯教长找到一件深蓝色的稠袍穿在身上，临走前，还不忘取出一点古龙水点在太阳穴和手腕两侧。
“很好。”
“我现在看起来可真他妈文明！”
对自己的外观表示非常满意，他快速走下楼梯。
浑然没有看到床上从歌剧院带回来的高音女演员已经睁开漂亮的双眼。
读书吧中文网
7.42 弗朗西斯教长（1）
“弗朗西斯教长，你好！”
“我是法兰西商会的杜朗·索隆尼斯。”
“当然，在巴黎城中，他们称呼我为另一个名字。”
刚刚出现在大宅的楼梯口，通道下方的“钻石花”杜朗立刻起身向他露出微笑。
做了一辈子生意的老油条深知这位“维京外交官”不一定懂得太多礼仪。
为了避免让双方感到尴尬，他张开双臂，两人如同许久未见的老友轻轻拥抱，随后在管家的指引下走入旁厅之中。
弗朗西斯教长尽管贪财好色，但是就品味而言，胜过绝大多数维京海盗。这一点，从当初被他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林蒂斯法修道院”可见一斑。
买下这座大宅后，他并没有如同那群西哥特土豪一样把外墙皮全部拔下来，镶上金砖。而是保留了大部分原有的构造，只在最关键的几个节点上用东陆花瓶和维京商品做装饰。
旁厅的正面墙壁上都悬挂着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寒地毛皮，以及海豹皮，海豹牙，猛犸颅骨等等。
杜朗进入房间后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北方的奇异景象。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墙壁仔细观察这些西大陆中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奇珍。
跟在他身后，体型摇曳生姿的女伴也同时解下面纱。
直到这会儿，老教长才发现这竟然是巴黎城中当红歌剧团“雪玫瑰歌舞团”的高音主唱：“夜鸢“宝格莉。
（好家伙！这老东西看模样得有接近60岁了吧！）
（啧啧...随便带出来个女伴都是这么大的牌面!）
老子来到巴黎城中5个月，托管家买了不下50次票，没有一次能够走进“金雀花大剧院”一睹真容。就连今天进入一家次级剧院的门票也是依靠着很多运气才买到。
没想到第一次看到名角本人竟然是在这里！
巴黎城中的这群大人物，当真不是小国寡民能够想象的...
弗朗西斯教长所言非虚。
正如中世纪的贵族与平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中世纪的“法兰西公国”和“英格兰7国”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国家。
英格兰7国中，只怕只有南安普顿中驻扎着几名外国使节，其他各国几乎全部都是封闭且原始的状态。
然而在巴黎城中，类似“诺曼底大区”这种没有名号的小国使节...没有200也得有180。在绝大多数时候，小国使节的面子甚至不如一些中型商会来的管用。
察觉到老教长所有若无，总用一双贼眼瞄着自己，宝格莉摘下手套，伸出白嫩的素手。
老教长捧在手心中轻轻一吻，那雪白的手掌柔软且精致。
指缝间还带有一股馥郁的玫瑰花香。
“维京..可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环视一圈，杜朗首先打破僵局，“听说你们的勇士常年地处偏僻且寒冷的荒原，终日里需要和野狼与巨熊搏斗才能收获到足够的食物。”
“难怪‘剑齿雇佣兵’向来都是西大陆的抢手货！”
“呵呵，这当然了！”看到杜朗一屁股坐到首座上，老教长没有发出任何怨言，反而陪笑着为他的女伴也拉来一张椅子。
“上天没有赐予我们完美无瑕的土壤，但生命，自会寻找到出路嘛...”
“如果会长先生今天是为了购买皮货而来，我可以向您保证！从我手中流入市场的皮货每一张都是我麾下的猎人们深入群山中亲自捕猎而来...”
嘴上说着这些有的没的，但是老教长的心里清楚，这种大人物深夜来访，他所求一定不是几桶鲸油或者几张兽皮。
（他必然有什么其他的大事想要和我商量，但又不好在白天过来，因为他想避开旁人的眼线。）
老教长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套出杜朗此番寻找自己的目的。
（圣主保佑..这个老家伙最好是来色诱我的。）
（如果能让我一亲宝格莉芳泽...我愿意折寿10年外加出卖我的灵魂，阿门！）
（额...10年太多了，半年吧！）
然而杜朗没有搭话。
他只是用一双睿智的深蓝瞳孔望向他。半晌后，取下左手食指上的一枚祖母绿戒指。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有要事相商的习惯。
宝格莉优雅的起身，将红润的嘴唇凑到他的耳边，轻吻一下他的鬓角随后起身离开。弗朗西斯教长身后的管家也非常识时务的倒退走出，临走不忘关上旁厅的大门。
当旁厅中仅存他两人时，杜朗从怀中取出烟斗，老教长恭敬为他点燃。
“弗朗西斯先生，我觉得你和那群维京人很不一样。”
“你比他们...要文明的多!”
“哈哈！这是当然啦！”老教长裂开大嘴哈哈大笑，“不瞒您说，从我的名字就能看出来，我妈将我命名为弗朗西斯（francis），就是为了纪念她的故乡！”
“我的出生地并不是在维京，而是在诺森布里亚，嗐，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铁匠学徒和糕点师的儿子，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出身...”
“这么说来，弗朗西斯先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想必也是付出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喽。”
呵呵...
老教长回想起他孤身一人在寒冷的北海上驾驶长船，回想起他只身爬进林蒂斯法修道院得到伊瓦尔已经被蜥蜴人附身的情报。
“嗐！”
“杜郎先生能够获得今天的地位，无论财智努力，皆是胜我十倍！”
“我这点本事在您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忽然收低声音，将巨大的头颅贴近到杜朗身边。
“会长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兄弟我代为操劳的事情，您根本不用客气，直说就是！”
“您甭看我双眼生的小，但我还是分得清‘哪只船大，哪只船小的’！嘿嘿...”
在林蒂斯法修道院中做了半生教长，依靠出卖嘴皮子忽悠信徒的弗朗西斯总结出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经验：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千万不要说太多的话。
言多，必失！
这法国老头子进来之后就一脸假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必然是有某件大事想要找机会向自己说明。
既然如此，不如我先行表明立场，直接进入主题！
若是再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下去，说不定哪句话就会暴露出我的破绽！
读书吧中文网
7.43 弗朗西斯教长（2）
“钻石花”杜朗能够坐上商会会长的位置。
他的一生，阅人无数。
在启程前往弗朗西斯的府邸之前，他早已托人从“拜火神教”的情报贩子手中购买到了他所有能够了解到的情报。
这位老教长简直就是一个“无耻混蛋”的杰出典范。
这要从他的出身开始说起。
他的母亲是诺森布里亚一位贵族府邸中的糕点师傅，这位贵族一生不爱习武，不善交际，对宗教信仰也是认知淡漠，唯独讲究一口吃食。
他花费重金从法兰西公国买来一位糕点师傅，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满足自己这张嘴。
这人就是老教长的妈妈。
时间久了，女人难免寂寞。
这个时候，贵族城堡中的一位铁匠学徒发现了这一点。他用自己灵活的嘴皮子外加甜言蜜语攻陷了厨艺高超，但为人稍显木讷的法兰西厨师。
两人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暗通款曲。终于在某一天，这法国女人怀孕了。
黑暗的中世纪没有任何机械，无论制作面包还是蛋糕都是沉重的体力劳动。法国女人无法再胜任繁重的工作，立刻被公爵赶出城堡。
夫妻两人走投无路，利用口里仅存的银币在诺森布里亚“国王大道”上盘下一家小酒馆维持生计。
这就是弗朗西斯教长的出身。
老教长从小就是在一个人烟嘈杂的酒吧里长大的。
勤劳的母亲每天在厨房里日夜操劳，不学无术的老爹早就荒废了铁匠手艺，每天在吧台和来往的行商插科打诨，依靠利索的嘴皮子竟然也收获到了一批固定的回头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教长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嘴皮。正是靠着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他混进教会，从一名最底层的牧师一路直升到教长的位置。
他的优点来自于父母，缺点同样也是。
这是一个并不遵守约定俗成的规则，也无所谓“忠诚”的人。
当维京人洗劫林蒂斯法修道院时，他为了活命可以毫不犹豫的出卖王城，当落入维京人之手的时候，他也可以为了活命瞬间抛弃自己的信仰，带领这群维京人杀回英格兰。
这种人，杜朗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了。
他们不难控制。
“东陆人常说‘凤凰栖梧桐’，先得有我们这一颗梧桐树，才能引来弗朗西斯先生这位金凤凰啊！”
杜朗先生一语双关，首先表明了法兰西的强大，另外也捎带着抬了一手弗朗西斯教长本人，老教长听不太懂他那一口那带有浓厚法兰西口音的英语，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耳朵伸过去，仔细聆听。
“如果可以，我需要你帮我办两件事。”
“1，想办法帮助我们把那位洛基·斯塔拉格先生引到巴黎城中来...”
“想必教长大人也听说了最近‘白鹰’安德烈·嘉文命丧于云省的消息吧。为了维护‘金雀花家族’的荣誉，没人能够在杀害我法国公民后逍遥法外！”
“我们请公爵大人过来接受审判，也只是想让他把真正的幕后真凶供出来！可没有威胁他生命安全的意思，这一点我要特殊向你声明。”
“弗朗西斯先生你也看到了，在我巴黎城中的小国使节，没有1000也有800，像‘诺曼底大区’这种芥菜籽儿大小的地盘，没人会主动刁难你们...”
老教长的眼珠灵活的转了转，暗自点头。
“恩，听起来是一桩合理的买卖，只不过...”他滴溜溜的眼睛先是扫过杜朗手指上那几颗光芒闪烁的宝石戒指，随后又略过他腰间配戴的玉佩。
（恩...都他妈是东陆人的玩应儿，老子身为一个土鳖，完全看不懂哪一个值钱。）
（城中所有人都在盛传这位杜朗老爷子喜欢在谈判之前摘下那颗祖母绿戒指，这玩应儿应该相当值钱吧...）
两只小眼寒光一闪，老教长继续说道：“只不过...我们这位公爵大人可是一个惜命之人啊！”
“嗐，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怂，每天睡觉前，必须要生嚼两根人参，生怕死在床上！走到战场上，他从来都是拎着大斧做做样子，恨不得躲到战线八百里之外！”
“可是我怎么听说...”杜朗皱紧眉头。
“嗐！我尊敬的杜朗先生...“老教长大手一挥，毫不犹豫打断他的发言，“人设，人设懂吗？！”
“我们这群人好歹都是奥丁的子民，如果对外宣传统领军队的公爵大人是个惜命的怂包，这传出去多丢人啊！您可别总听‘拜火神教’那群蟑螂每天口口相传的假情报！”
“对于诺曼底大区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只有我这双老眼才看的最准！”
“这么一个怂人，光靠我的嘴皮子把他忽悠到巴黎城中，这事儿有点儿难啊”一边说着，老教长一边伸出一根短粗的手指，“但是...
.....有您的信物这可就不一样了!”
“整座西大陆，人人皆知您有一只祖母绿戒指，不如您先把这戒指‘借’给我，额，等会儿...
这钻石好像也不算小....
一颗祖母绿戒指未必能说明问题，不如把这颗钻石戒指也一并‘借’给我。我有这两样信物，回头一说是‘钻石花’杜朗先生亲口承诺...这么一来成功率可就大多了！”
察觉到杜朗投来一个怀疑的眼神，老教长立刻挥舞手臂。
“嗐！您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童叟无欺，光明磊落，一言九鼎，口吐莲花的正经人。”
“退一步说，我以后还是要在巴黎城中混生活的，谁不知道你杜朗先生在这座城市中只手遮天，我还敢觅下您的宝贝？”
“我拿出去卖，看到杜朗家徽，都没人敢买！”
“您说是不是？”
读书吧中文网
7.44 弗朗西斯教长（3）
杜朗眯起双眼，将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弗朗西斯教长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看似都非常在理，但是组合在一起...怎么就有种市井小民独有的诈骗感？
不过最后一句话倒还算不假。
如果这没长眼的东西真的行骗走到了自己头上，整座西大陆1200座城市中任何一家当铺都不敢收他的标志性财产。
索隆尼斯家族八成的家业都是在“光照会”的扶持下积累起来的，此时完成光照会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
沉默中点头，杜朗退下手指上的那颗钻石戒指，连同圆桌上的祖母绿戒指一同递给弗朗西斯。
老教长微笑着将两枚沉甸甸的戒指收入怀中，两只眼睛甚至都快弯成月牙。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弯成我的使命，最多十日，我将保证我家公爵出现在巴黎城内！”
“额...咱不是说还有第二件事来着？”
“第二件事儿是让兄弟干啥呀？”
杜朗用锋利的双眼盯住弗朗西斯，看了足有1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快速的整合所有已知讯息
（我的判断没有错！）
（这老家伙就是一个好色贪财，唯利是图的小人！）
轻咳两声，杜朗说出了他的另一项来意。
“都说你和洛基公爵的交情相当不错。当你们分封地的时候，其他人只能被动接受，只有你弗朗西斯先生能够主动挑选适合的位置。”
“你在公爵心中的位置...不低啊！”
不出意外，这必然又是拜火神教那群无处不在的情报贩子卖给杜朗的情报。老教长尬笑两声，并没有正面回答。
出卖全体英格兰人，造成7国生灵涂炭...他是罪魁祸首。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战绩，老教长自己也心知肚明。
“如果可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这件事和国家无关，属于私人邀请。如果你能够完成，索隆尼斯家族将永远视你为朋友！”
“我甚至可以将你带入皇宫，见到真正屹立在西大陆顶峰的大人物们！”
老教长不听转动的眼球在这一瞬间稍微停滞了下。
他几乎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这句话是真的。
人活着的目的是什么？
一百个人口中会说出一百个答案。尽管第一个从大脑中出现的答案各不相同，但是有一件事，是自人类群居以来，所有人下意识都在完成的。
这件事叫做“改变自身所在的阶级”。
奴隶社会中，奴隶想要翻身变为奴隶主。奴隶主想要获得官职，小官想要变成大官，大官想要做帝王。
人类文明中的所有朝代，99%的人都在努力完成这件事。
然而成功者...寥寥无几。
这其中最大的障碍，在于一个合适的引路人。
不同层级之间，近乎于完全封闭的圈子使得上下流通的通道极为狭窄。
在巴黎平民的眼中，手工作坊里那群穿金戴银，吆五喝六的老板们已经是人上人。平凡的打工人奋斗一生都难以获得他们所拥有的财富。
然而这些作坊老板走进弗朗西斯教长的府邸后，立刻变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龟孙子。
他们的原材料掌控在老教长的手中。
老教长，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爹。
弗朗西斯已经完成了从平民到官员之间的蜕变。他如果还想要再往上走一层，走到西大陆真正的权利核心...这是非常艰难的。
不要说他，就连此时的洛基公爵都完全不在人家的圈子里，没人带他进来，他一辈子都要在外部盘旋。
个中缘由也不难理解——领路人，同样也是要承担风险的。
这就相当于把原本10人的餐桌硬生生的多塞一把椅子进来。虽说大家依旧吃得饱，但是多一个人，终究不是让人舒服的事情。
如果这人再带来灾祸，引路人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此时在君士坦丁堡中的“华尔道夫”家族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们把维京公主带入君士坦丁堡的上层社会中，并且成功的让她收获到她需要的资源。然而随着巴坎布什的入侵，所有跟随她前往龙息高原淘金的罗马人全部死绝。
默赫兰汀不回到君士坦丁堡，罗马人自然得把这笔账算到“华尔道夫家族”头上。如果不是艾玛这几年成为皇家科学院的首席探险家，外加老戈尔手中掌控这一条通向新大陆的航道。
华尔道夫家族的社会名声岌岌可危。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索隆尼斯家族”都没有任何必要为自己提升社会阶级。
首先，今天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在今天之前，“钻石花”杜朗如同那位“长腿”爱德华一样，对于老教长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他们距离老教长并不比地球和月亮的距离更近。
其次...弗朗西斯出身平民。他并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背后做支撑。
这意味着带他入局相当于带了一个只能吸血的吸血虫，他不会为金雀花家族带来任何利益，只会想办法掏空他们手中的资源。
最后，老教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自己的名声在西大陆是什么样子。他的所作所为...用“两面三刀”来形容都算是褒奖了。绝大多数正义的骑士根本不屑于和他这种背弃圣光，毫无荣誉感的人交谈。
就连大街上看到他，都是一脸鄙夷，绕道而去。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钻石花”杜朗所在的“索隆尼斯”家族。
索隆尼斯家族能够统治半座巴黎城，这可不是单凭一个“光照会”就能完成的。
他们的家族箴言是“索隆尼斯·言出必行”。
这剪短的八个字就像是一个贴在所有族人背后的商业标签。杜朗要求上到皇宫权贵，下到府邸下人必须无条件遵守。
索隆尼斯家族可以为他们夸下的任何海口负责，他们可以损失金钱，店铺，甚至族人的性命。
但是一定不能失去族人的信誉。
“索隆尼斯家族”的名号是通过十几代族人硬生生的用这句剪短的口号运营起来的。数百年过后，整座西大陆几乎无人不知。
因为他们向来言出必践。
（这老家伙既然说出了要把我引荐给国王，看来这应该就是真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究竟有什么样的事情是只有我能做，而他做不到的？才能让这老家伙不惜抛出这等价码...）
老教长继续竖起双耳。
杜朗沉声说道：“我需要你探查出‘阿斯加德传送门’的位置。”
此话说出口，老教长顿时感觉拨云见日，眼前的一切瞬间明了。
杜朗竟然和他曾经趴在墙缝中看到的“宗主”是一样，全都从属于那神秘的“光照会”。
（在我离开落雨高地之前，洛基公爵曾再三强调，让我务必小心巴黎城中“光照会”的探子）
（没想到时隔五个月这群人才再次出现，而随随便便到来一位竟然都是“商会会长”这种等级！）
（看来洛基公爵所言没错，这伙隐藏在人类文明暗面的秘密结社的确拥有手眼通天的本领！）
“啧啧...”
老教长嘬着牙花子面露难色。
“这件事儿....难！“
“相当难！”
“洛基公爵可是我人生中的贵人，我今天所拥有的所有一切，都是公爵大人无私赐予我的！”
“至于‘阿斯加德传送门’，这是所有维京人的命根子，如果我泄露出这种消息，只怕整座西大陆的所有维京人都得视我为敌。”
“能够进入上层社会固然好，但是我也得有命享受啊，你说是不是...”
经过一段颇为长久的沉默后，老教长继续说道：
“但话说回来，正如那位爱德华·金雀花阁下的至理名言——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有一个价码！“
“想让我出卖灵魂，也不是不可以...”
“得加钱！”
读书吧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