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新的危机
同一时间，500公里外，风息堡码头。
大雪纷飞，北风凛冽。码头上的所有船只都已被冻结在寒冰上。然而风息堡领主伯纳德公爵却依旧正坐在那艘巨大楼船的船长室内，轻轻拨弄着冰冷的司南。
自从得到这艘船后，无论再冷，伯纳德公爵每天都会上船坐一会儿。凛冬已至，低温阻挡了他想要驾船出海的冲动。他只能每天过一过眼瘾。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用双手抚摸过这艘船上的每一个部件。
他曾见过征服者堡垒中的唐人以及唐人店铺。但高傲的唐人根本不让这群“维京白鬼”接近自己的船只。此时近距离观察，他才看出这艘船中所蕴含的建筑技艺
船体上下三层，上层是船长室，鸟瞰一切。中层配备50个人的床铺，还有厨房，壁炉，武器装备室等等。下层能运载100吨货物。
不但如此，船长室中的这个精致玩具在玩弄了进一个月后，他终于发现其中的奥妙。
无论他怎么转动这根大铁勺子。勺子把的这一段永远将指向北方！
船上有了这东西，谁还需要什么寻找航路的航海士？
寒风从舷窗吹进，伯纳德公爵取出随身的铁壶，轻轻的灌了一口其中的奶茶。跟随这艘船一起来到风息堡的，还有船上遗留的唐人商品。其中运载的茶砖深得公爵府上下所有人的喜爱。
这种黑色的粉末在煮开后混上蜂蜜和牛奶，喝上一口不但暖身，那丝滑的口感就像是一口云雾穿过口腔中一样。
天色将晚。伯纳德遣走了所有的属下，任由黑暗将自己包围。随着年龄的增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日益苍老，就连思维也变得愚钝缓慢起来。
到了最近几年，只有孤身一人坐在黑暗中才能让他恢复年少时的锐利思绪。他曾经去征服者堡垒斥重金找唐人医官看过。他们说这是自己年轻的时候经历太多战斗，血气冲脑.....同时每日饮酒所致。
“苍老，是一种无法被医治的疾病”这是那位医官得出的结论。
这句话让伯纳德犹如惊弓之鸟。身为维京人，一旦露出半分疲态，手下的走狗立刻会变成凶残的饿狼。
自己的公爵位置正是趁着上一代河谷地公爵“硫克·冰冷寒松”年迈体弱时发动兵变所获得。他可并不希望自己重走老公爵的老路。
因此，每天他都强迫自己思考。
最近一个月，给他造成巨大困扰的正是这艘船。当天在寒水村，身边闹哄哄的人群外加发现楼船带来的巨大喜悦冲淡了他的警觉性。
他在一片混沌的巨大兴奋中把船开回了风息堡，根本没有思考这其中巨大的违和感。
首先，这艘船太新了！
按照洛基的说辞，这艘船是从北海漂流而来的。海面上飘来无人的空船，这种事确实发生过。但那些空船在海洋漂浮数月，日日被海风侵蚀，从来都不会有太好的品相。
但这艘船不同。
木料干燥，光滑；铁钉没有锈迹；船长室中的司南钨光瓦亮，同样没有任何海风锈蚀的痕迹。
不但如此，船舱中运载的货物也无任何腐烂的迹象。大米，面粉新鲜且干燥。就连包裹茶砖的莎草纸都没有破碎！
相比这些，最大的破绽莫过于船舱中茶砖的品质。
洛基声称这艘船是在北海上漂流到寒水村中。虽说领主普遍会向民众传播“西方没有土地”的谣言，但伯纳德身为行省领主，他对西大陆熟悉的如同自己的掌心！
行驶在北海上的唐人楼船只有一种去处，那就是开往征服者堡垒。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艘船里的茶砖.....是征服者堡垒中都不曾贩售过的一等品？
多年前，伯纳德在维京王的皇宫中喝过如此品质的红茶。抠门的王妃恨不得用瓶盖给他们每位领主倒上一点！
皇室都舍不得喝的东西，唐人根本不会批量运往征服者堡垒。因为他们知道，穷苦的维京百姓根本买不起。
而这艘船中......一等品红茶茶砖竟然有四百多块，将近二十公斤！单是这些茶砖就价值数千枚斯拉夫银币。
更不用说船舱中品质同样优秀的香料，丝绸和唐三彩瓷瓶！
这船货物若说是运往西大陆的奢侈品之都“巴黎”，伯纳德是相信的。但是若说在北海中漂流.....
——此时清醒过来的伯纳德根本不信！
直觉告诉他，最有可能发生的事莫过于洛基一行人背着他私自打造了一艘船。因为寒水村没有铁匠铺，他们联络上了风息堡中的戈尔·马拉什，从马拉什的手中买到了一根。
随后他们启程出海，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飘到了北海对面的英格兰，这11个人运气爆棚！他们在登陆时兵不刃血，抢到了一艘唐人的楼船。
11人根本无法驾驶两艘船返航。所以他们才开着唐人的楼船回归...最终撞上了码头上的自己。
伯纳德公爵最初以为事情的真像是这样的。然而最近几天，当事务官为他拿来集市的账目时，他发现了非常反常的一点。
与寒水村相邻的血鸽镇竟然在一个月之内，从自己手中购买了近百吨木料，二十多吨的肉类以及大量的香料，麦粉。这一番购物几乎掏空了风息堡中存余的过冬储备。
他们用来结算的货币也并非是奥沙利文发型的“剑齿银币”，或者维京人惯用的斯拉夫银币，而是一种经过粗略融化后随便敲碎的“银条”。从怀中掏出一根，伯纳德公爵放在眼前借由白雪反射的月光端详。
这是一根极为粗糙的银条。如此粗糙的工艺对于“白银”这种贵重金属来说堪称亵渎。这么粗糙的工艺只能代表一件事，那就是铁匠铺需要大量锻造这种东西...
他们甚至来不及用精致的模具倒模，直接将白银做成银板，随后使用铡刀，如同切割冷冻牛肉一般切断成条！
为什么伯纳德工作会知道这些？
因为当年他还是个小小贵族的时候，他也曾背着老公爵这么干过！老公爵年老体衰，脑子也不好用，对此毫不知情。
他可不想重走硫克公爵的老路！
有没有可能...是寒水村的这几个莽汉们收获了更大的好处？他们在靠近海岸时将银币抛入大海，最近一阵伙同血鸽镇一起把银币捞出，随后借血鸽镇之手大肆购买物资？！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伯纳德的脑海中，立刻如同一根锈蚀的钉子般扎在神经深处，让他的大脑每天疼痛难忍。
越是思考，他就越是觉得这才是这件事的真实面目！
如果事情的真像是这样的...那他可是完全冤枉了给自己通风报信的门卫！忠心耿耿的门卫竟然被自己一斧子砍死，而始作俑者此时竟然还逍遥法外！
这事顿时让伯纳德感觉胃中返上来一股酸水。哇的一声，他将刚才喝入肚中的奶茶全部吐了出来。同时，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剧烈颤抖。
这种颤抖，源自愤怒。
血鸽镇倒还好说，毕竟利益当前无人不会动心。
倒是这个寒水村！
这不足170人的破村子竟然还想给老子反了？！
“来人！”他大声喊道，“回城！”
“同时派出一支渡鸦连夜传唤雾鸭镇的斯维因·贡克统领，让他于七日内务必赶到风息堡！”
“老子不端了这个寒水村....过不了这个新年！”
2.5 雪坟谷的达斯·贡克
3天后，寒水村外围，雪坟谷。
苍茫夜色中。几名寒水村的村妇包裹在厚实的羊皮棉袄中，手里拎着几只兽皮口袋。她们踩着星光走出村庄足有十几里，在这处名为“雪坟谷”的地带倒出了口袋中的垃圾。
“洛基村长怎么事儿这么多？每顿饭吃剩的骨头，村子里各家各户的垃圾桶还要统一收集，之后拿到这么远的地方掩埋...这是何必呢？”
手提兽皮口袋的是一个年轻的斯拉夫女人。她的维京语说的尚不纯熟，依旧带有浓郁的斯拉夫口音。
“嗐，妹子你还刚来，村长管这叫做‘培养卫生习惯’。放眼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没有任何城镇比我们的村子还要整洁！”
年长些的维京仆妇话语间满是自豪。
“村长说计划这来年开春，等待冷冻的土地软化后，还要组织全村修建什么‘排水管道’。”
“他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我们所有人都相信他就是智慧之神洛基转世！在这里生活的久了你就知道了！”
四名女人走到雪坟谷外围时已经冻得全身哆嗦，几乎颤抖起来。
“这天气也太冷了，要不咱们就先倒在雪地上吧！”
“是啊大姐，”另一位斯拉夫女人冻得双脚乱蹦，斯斯哈哈，“反正这一周的垃圾都是我们处理，周末最后一天咱们统一挖坑掩埋，效果不也一样吗！”
领头的中年女人显然也难以抵御雪坟谷的冷风：“行吧...等到周末再埋！但是一定要提醒我啊，否则让村长知道了，咱们几个都得挨处分！”
“这该死的冬天，我可不想额外倒上两周垃圾！”
言毕，几名妇女纷纷清空手中的兽皮口袋，随后急忙向身后的村庄飞奔。细碎的雪花从空中飘落，暴露在雪地中的生活垃圾在短短几分钟后就被一层白雪盖住。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全身覆盖在漆黑狼皮中的身影从不远的针木林中走出。他在齐腰身的松软雪堆中抓起妇女们扔掉的垃圾，扔到随身携带的一只粗布口袋中，再用力趟回树林。
他的名字，叫做达斯·贡克。
走了将近四百米远，他已经返回雪坟谷上方的岩壁山洞。这是冬季出行的维京猎户们习惯栖身的场所。雪坟谷两侧的石山中隐藏着极速涌动的温泉。温泉加热石壁使得粘稠的雪花根本不会滞留在石壁上。
久而久之，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全部滑落到峡谷中，“雪坟谷”因此得名。
达斯·贡克一把拽下身上的狼皮，同时倒出粗布口袋中的所有垃圾。一大堆兽骨从口袋中跌落到地面上。山洞中的另一人影凑过来，他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轻轻捻起一根骨头。
他正是受到伯纳德公爵传唤的雾鸭镇领主：斯维因·贡克。
“呵呵呵...人的一张嘴或许满口谎言，但一个村庄的垃圾是最诚实的！”老贡克的年岁已经不小了，他的嗓音沙哑如同钢铁锯条一般，但是双眼中却透露着睿智的光芒。
“往年食不果腹，几乎每年冬天都会饿死人的寒水村竟然顿顿都吃上了羊肉！不但吃上了肉，他们竟然还把骨头都吐了出来！真他娘是地主家有了余粮，吃饭都变得奢侈了！”
中古时代，贫民家一年难得吃上几回肉。很多条件宽慰的家庭都会把骨头收集起来，加到大锅里熬煮三天，将骨头熬成酥烂的骨渣。
骨渣吃进肚里饱腹感极强，是贫民在冬天里最好的解馋食物。
“爸！我就知道！一定是葛琳再次给了寒水村他们需要的帮助！要不然以胡梅尔老爷子那抠门抠到丧心病狂的性格，他最多也就是支援他们几袋虫蛀的土豆！又怎么可能让这群贱民顿顿都吃肉？还特么敢吐骨头？！”
“葛琳那个婊子之所以拒绝了我的求爱，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子‘洛基’从中作梗！公爵举行宴会的时候，我甚至都能看到她双眼中对他透露着的欲望！”
“她从来没有用过那种眼神看过我！”
黑皮黑脸的达斯·贡克悲愤的控诉。在老贡克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全部死于攻打寒水村的战斗中后，他是贡克家族唯一存活下来的男丁。身为山民，他的身高超过两米，身材也如同铁塔般结实。
三年前，他走入英灵殿，喝下了‘狂战士途径’的魔药。此时他位于序列7‘寒地力士’。根据风暴侍僧们的判断，他距离序列6‘碎颅者’仅仅相差一步之遥。
“我就不明白了，我比他盲山·血鸽差在来了哪里？！那个傻木桩子除了打架每天就只会呵呵傻笑！”
“他是‘海巨人’途径下的序列7，败给他我也能忍，就是再白给斯塔拉格家的小白脸子，这我他妈忍不了！”
达斯越说越气，用力攥紧双拳。
“他连神选者都不是，怎么可能获得葛琳小姐的垂青！更过分的是他对葛琳小姐还总是一副闪躲的样子，我是真的好想打他！把他按在地上，把脑壳敲碎那种！”
愤懑的情绪无处宣泄。达斯一拳击在身边的石壁上。那灼热的石壁竟然被他的拳头打出一个小洞。温热的温泉水从中喷射而出，过了许久才凝结成冰。
斯维因·贡克冷眼瞟向儿子。身为维京海盗中罕见的智者，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小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但是现在，他需要这个头脑简单的弱智用心中满满的妒火为自己冲锋陷阵。
“我的儿子，维京贵族间不允许大规模死斗，这是维京开国大帝‘血腥征服者’奥拉夫定下来的规矩。但几百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人在乎这规矩到底存不存在。”
“此番公爵大人传讯我雾鸭镇，我有一种预感...公爵大人怕是终于忍受不了洛基这个毛孩子，要对寒水村开战了！”
“10年前，他在尼布鲁大贤者的建议下拒绝给洛基臂环，当时我就感觉咱们日后有一天必然会和寒水村开战！后来咱们几次攻打寒水村，公爵大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村长还在世的时候，咱们打不进去。”
“但是现在，寒水村中的‘斯塔拉格沸血勇士’仅存洛基一根独苗，公爵大人还能放任他们胡闹？！”
斯维因用力搓揉地上的兽骨。随后将碎骨揉成的粉末杨进面前的篝火之中。火焰砰的一声爆炸，但立刻又如同被浇上了一盆冷水般，快速的消退成一片黯淡的灰烬。
“黑暗...是黑暗啊！”
斯维因沉声说道，随后哈哈大笑！身为渡鸦途径下的神选者，他尽管没有达到“通识者”亚亥序列5的神威，但序列7‘灰烬学者’依旧赐予他通过火焰观察神谕的权利。
渡鸦让他看到了“黑暗”，这想必一定是寒水村会在他的大军冲击之下走向灭亡。他甚至根本没有考虑过他有可能毁灭与寒水村之手！
“兄弟们，咱们继续走吧！早点见到公爵，咱们也能早一点占领我们祖辈梦寐以求的出海口！”
言毕，斯维因招了招手，深邃的洞窟中一个接一个，走出了近200名手持大斧的山地武士！
这是雾鸭镇的全部人马。就算公爵一兵不出，他凭借这200人也足以踏平寒水村。
他有种预感，此次出行，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劫掠...
而是灭族！
2.6 血鸽镇情报网
老奸巨猾的斯维因·贡克知道这是一次足矣改变雾鸭镇命运的行动。为了保密，他昼伏夜出，在夜晚冒着零下五十度的寒冷带领属下行走了足有七天七夜。
最终，在第八天太阳升起之前，静悄悄的走入风息堡垒之中。
除了看门的几个守卫，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进过城。
然而在这群人走入城市后，其中一名新人门卫却躲过所有人的视线，以拉肚子为由一头扎进了茅房。他用颤抖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一封由羊皮写成的信件。
“哈斯先生，我是血鸽村的‘海妖’葛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号。”
“跟随这封羊皮卷一起送到你手中的是一枚埃勒三世银币。这是来自北海以西，英格兰群岛上的银币。这一枚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如果你想得到额外十枚，你可以把所有进入村庄的贵族军队汇报给我。拿到情报我会立刻给你10枚银币！”
“当然，十枚太少了。也就够花一年...”
“如果你额外得到一百枚银币，想办法打听到这是哪位领主，具体带领多少军队，和伯纳德公爵到底谈论了什么。我相信你们必然有自己的办法。”
“打听到的消息越是详细，慷慨的葛琳小姐就会赠予你更多的银币。甚至来年秋天我们乘坐船只西渡到英格兰群岛都会带上你一个，让你也拥有亲自用手掌抓取金条的机会！”
“不用问我怎么到达的英格兰群岛，你手中的银币既是证明。”
好好想想，不要让我失望。
——葛琳。
门卫蹲在茅坑上，借由皎洁的月光仔细观察手中这枚银币。银币连同手中这卷羊皮是昨天回家的时候，路边一位赶马车的商人塞给自己的。回家之后他动心了许久，然而没想到短短一天之后，他就看到了大批在夜晚走进风息堡垒的军队！
怎么办？要不要背叛公爵？
老兵只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身为维京人，谁不爱银币？而手中这枚沉甸甸的银币明显和粗糙的斯拉夫银币不同。不但个头大，锻造工艺也明显好的多。
银币的中间刻有国王的头像，边沿更是还有一圈自己不认识的字母，还有麦穗型的装饰。
如此精致的银币他活了一辈子还从未见到过。手中握有这枚银币，他对于英格兰的存在深信不疑。
蹲了一会儿双腿都感觉有点麻。他站起刚刚推门，然而就在此时，茅房的大门开启，一群门卫从门外进入...他们的手中全部拿着羊皮和银币。
“你们...”
“你也...”
门卫们面面相觑，然而过了不过数秒就蹲在窗边同时叛变了伯纳德公爵。
“妈的！老子看了一辈子大门，我算是看够了！每天像个沙雕一样往这里一杵，没有时间习武练剑不说，连特么出海劫掠都不带我！”
“十年了，老子都特么快和这大门融为一体了！”
“是啊，我也看了五年了”
“我三年了”
“妈的，有这发财的机会谁还想在这里看一辈子大门？伯纳德这个老东西我算是看透他了。咱几个兄弟中有谁比老队长对他更忠心！但后果呢？！”
“勤勤恳恳的向他通风报信，忠心履行自己的职责，到最后还不是被领主大人从背后一斧子干掉了？妈的！那个混蛋连正面和老队长决斗的底气都没有！他算什么好汉！”
为首的一名粗壮门卫义愤填膺的说出这些话，身边的其他同伴纷纷点头响应。伯纳德领主根本就没有半点武士的模样。风息堡垒中的很多人都看他并不顺眼。
“咱有4个人，单纯放消息回去拿到10个银币也不够咱们分，要想做，干脆做一票大的！”
“有没有谁家亲戚是在宫里工作的？”
几名门卫面面相觑....半晌后，茅房最深处的一个茅坑咯吱一声打开木门，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从中走出。
“我有！”
门卫们认得这人。这是一个居住在城外，经常酗酒后在城门附近过夜的维京老爷子。夏天睡在街边，冬天往往会睡在茅房里。
“我女儿在宫里做女仆，女婿是厨房中的厨师...如果他俩都不成，我卿家公是公爵宴宴会厅的号角乐手。”
“这三人出手，必定可以帮助你们打探到需要的消息，但是你们拿到一百枚银币...至少要分我10个，哦不，15个！”
“呵呵！何止一百，等来年开春我坐上了去英格兰的船，枪他妈的几十根金条回来！”
门卫们哈哈大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面对大量银币，这些风息堡中的底层打工人瞬间抛弃了对公爵的忠诚。
此时他们尚不知道的是，这5个根本不会被记录在史书中的人，竟然成了新一任维京王登基道路上的第一块基石。
斯维因·贡克带领私军走入城池后，冬日的太阳缓缓从天边出现。雾鸭镇的山地战士们已经沉沉睡去，但贡克父子却不能睡。
他们他们需要紧急会见伯纳德公爵，领会公爵的旨意。
伯纳德公爵会见两人是在早餐的餐桌上。女仆们手持银盘排成整齐一列，盘中放着着熏鸡，烤鱼还有被烤到微微焦黄的白面包。
餐桌另一边还有另一排女仆则是手持铜盘，盘中放着牛奶，红茶，还有蜂蜜等调味品。
“贡克老弟，咱们认识有多久了？”伯纳德公爵伸手拨开一只鸡蛋的外壳，轻轻的放倒对面斯维因·贡克的盘中。
餐桌之上只坐了他们两人，达斯·贡克站在老爹的身后。他并不是领主，还没有上桌的资格。
“我想想，咱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37年前！那一年，上一代奥沙利文大帝出兵拿下了半岛背部的霜寒岭，统治了这片大陆。”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你14，我12。”
“呵呵...”伯纳德公爵轻笑着灌下一口红茶，“我这头上的伤口不就是那一仗打出来的吗！”
“当年我特么才14岁，斧头都拿不利索。我老爹为了掠夺银币带着我们家4个兄弟走上战场。一仗打下来，只有我一个人活到了最后...”
“打扫战场搜刮银币的时候，地上一个垂死的霜民一巴掌握住我的脑袋...他的爪子又冷又硬，我当时感觉我的脑袋都要被抓碎了，还不是多亏贡克老弟你突然出现，从后面给他补上一斧子！”
“下人们总在传说我脸上的伤疤是和巨熊搏斗时留下的，呵呵，那都是下人们敬畏我！但是只有我在心里知道——”
“我河谷地的四大封臣中，还不是你老贡克....是和我最亲的亲人？”
2.7 山雨欲来
老贡克呵呵干笑，不停的向嘴里塞着鸡蛋和烤鸡。正是依托着这一层关系，十几年中他数次趁着大雪封山私自进攻寒水村，伯纳德公爵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人毕竟拥有过命的交情。
“我派出一只渡鸦让你带兵过来，但是没想到十天之内，你就出现在了风息堡...”
“我的所有手下里，当真就是贡克老弟你对我最为忠心！”
心思细如毛发的伯纳德公爵当然知道贡克之所以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忠心，而是他渴望得到寒水村足有数十年。
在群山之中的雾鸭镇没有出海口。对于老贡克来说，只有获得出海口他才能造出属于自己的船只，才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会。
这人在骨髓深处....依旧还想着取代自己的位置！
“大人，老弟我今天斗胆称呼一声哥哥...您的命令就是我的天啊！不但立刻点兵出城，我们还昼伏夜出，干掉了沿途所有看到我们的猎户！”
“没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恩...”伯纳德端起茶壶，为老贡克倒上一杯热奶茶，“冬天里夜行，真是辛苦你了...”
随后是漫长的一段沉默时间。两人默默的吃着饭，交流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虽说皆是土生土长的维京人，但在座的两人年龄加在一起，怕是已经过百...这在中古时代的维京人看来，已经算是实打实的老人。
再怎么吃，也吃不多少东西。
用过早餐后，仆人澈了盘子。伯纳德挥手斥退身后的仆妇，老贡克也将身后的儿子打发走。桌上只留一壶红茶，两人开始面对面的商量此行的正经工作。
“路上有什么发现吗？”
听到这话后，老贡克从身后掏出一个布袋，哗啦一声倒出布袋中的东西...那正是当晚在雪坟谷中收集到的生活垃圾。
“老哥请看...”
“自从洛基掌权，寒水村每天固定到雪坟谷倾倒生活垃圾。而从我雾鸭镇赶往风息堡...雪坟谷是必经之路！”
“当晚，我让我的儿子去看看他们倒出来的垃圾，结果发现了好多没有吃完的兽骨。顺着地面深挖，土地中竟然还有很多！”
伯纳德见状皱了皱眉头。身为公爵，他清楚自己手下封臣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以往每年冬天都会饿死人的寒水村竟然顿顿都能吃上肉，此时已经足够稀奇。
但是他们竟然已经奢侈到能把骨头扔掉...这是伯纳德万万没有想到的！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自古便是苦寒之地。而每年长达7个月的冬天更是难熬。为了能过冬...没有任何村镇敢把宝贵的粮食浪费掉。
兽骨并非不能食用。烤肉吃光后剩余的兽骨收集起来扔到汤锅里炖上十几个小时后会变得如同面包般酥烂。虽说吃到肚子里不易消化，但胜在饱腹感极强，吃一顿能顶两天饥饿。
每一位出生贫寒的维京人，甚至包括伯纳德和贡克两人在年幼的时候都曾从汤锅中捞出过兽骨来吃。几乎没有任何村庄会把兽骨浪费掉。
扔掉兽骨只有一种可能：这座村子的食物已经多到吃不完了。
寒水村是怎么个情形...他们两位一个月前刚从那里回来，还是非常清楚的。数百人维京武士驻扎在村庄中等待洛基回村，10天之内大快朵颐，吃掉了他们大半的存粮！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老贡克还曾亲自走进谷仓，看到里面只剩下十几袋发芽的红薯和土豆。
然而从捡到的垃圾来看，寒水村村民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过上了连骨头都可以浪费掉的日子...此事必有大问题！
联想到血鸽镇近期来到风息堡进行的大规模采购...伯纳德公爵已经隐隐的拼凑出整个事件的图案。在交代出血鸽镇最近的大规模采购后。就连老贡克也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眼。
“这么看来，咱们的另一位老朋友‘胡梅尔·血鸽’是打算贴到寒水村一边了?”
这句话，伯纳德公爵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血鸽镇坐拥600维京盾斧兵，是他麾下战力最强的封臣。他可以失去寒水村，但是不能失去血鸽镇。
如果血鸽镇和风息堡开战，那就如同一座山头上的两头猛虎开战。无论谁最终获胜，最终的利益获得者极有可能是隔壁“龙息高原”的领主：安古斯·莫克拉什。
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一定会趁机起兵，吞并伯纳德的领地。反正现在是冬天，大雪封山，半岛另一边的维京王就算知道两大公爵开战，他也出不了兵。
等到来年开春，战事都已经结束了。
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另一边，他也不能就这么纵容“血鸽镇·寒水村”联盟就这么无限制扩张下去。
暂时他还不知道那年仅20岁的矛头小子是如何拉拢到胡梅尔这只老狐狸的。但是他知道，这人能拉拢到守财奴一般的胡梅尔...只怕在自己的领地之内，他能拉拢到任何他想要拉拢的盟友。
就在这个冬天，自己要立刻把这个火苗按死在萌芽之中！
“你这次.，...带来了多少人?”紧皱眉头，伯纳德公爵脸色阴沉的问道。
“雾鸭镇所有的士兵倾巢而出，一共200山地勇士！”老贡克回答。他的村庄规模不大，是仅次于寒水村的小村落。雾鸭镇后面的这个“镇”字都是他为了撑场面，强行给自己加上去的。
“200人...”
看到伯纳德陷入沉思，老贡克知道他此时正在想什么。自己这位老友是个心机颇重的人。他所制定的每一步计划，都会力求将变数缩减到最小。
但是这次..他是不是有点太慎重了？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贡克微笑着回答，“以往，我曾背着你攻打寒水村但久攻不下，是因为曾经我还抱着劫掠的目的。”
“我并不想烧毁寒水堡，或者毁掉太多的建筑。毕竟...我们雾鸭镇需要的是一个出海口。如果攻打下来了一片废墟，这村子给我我也不能用了。”
“每年春天，我都会安排眼线进入寒水村中观察。他们的村庄满打满算不过170人！能够拿起武器战斗的不过40个。200打40，我觉得我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会输掉这场战斗！”
伯纳德静静的点了点头。从字面考虑上，这个数字的确够用。
但这还仅仅是面对寒水村。如果考虑到寒水村相邻的血鸽镇...200山地勇士可镇不住他们。
“我...我再给你300风息堡盾斧兵！外加200匹军马！”
老贡克闻言倒抽了口凉气，而伯纳德却依旧面色凝重，双眉紧锁。
“如此，你的麾下总共有500人。此等兵力不但能碾压寒水村，还能震慑住隔壁的血鸽镇！血鸽镇中有600兵力。600人吃掉200人尚可一战！但600人想要干掉500人...”
“虽说暂时咱们还不清楚洛基为了得到胡梅尔的帮助到底付出多少努力。但我知道的是这个抠门的老家伙一定不会倾家荡产的去帮助一个外人！”
“明天我就带你去募兵。正好你们一路走过来舟车劳顿。休整三日待到募兵完成，统一出发！”
伯纳德竟然拿出这么大手笔去摆平寒水村，这是老贡克完全没有想到的。但这种数量的兵力拿到手里，对于自己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如此重兵在手，充分的表明了这位多年老友对自己的信任。
10日。
10日之内，我必定拿到洛基的头颅献给我哥哥！
在老贡克信誓旦旦的向伯纳德公爵立下军令状之际，位于两人脚下的厨房中，一名厨房小工正站在桌子上，将一根铁管贴在石质的顶棚上侧耳倾听。厨房中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以求为他创造一个最好的窃听效果。
“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吗？”
“如果我没猜做，这个位置应该就是伯爵大人餐桌的正下方！“
嘘！偷听者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用手指轻轻点了下用于调味的红酒，在墙壁上画出500和3这两个数字。
2.8 哲罗姆的第一次剑术练习
此时的寒水村依旧是一片宁静祥和。冬天里不用出门狩猎，因此所有的猎户每天吃的肚子饱饱，白天除了锻炼武艺，就是研究如何造人。
夜晚中折腾了大半夜，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依旧陷入沉睡。但洛基已经醒来。
因为今天是他的几位伴当出门的日子。
“本来咱们每个人都发了一笔大财！但是伯纳德这么一闹，可惜你们在教堂里捞到的金条了...”洛基站在几人面前颇为惋惜的说道。
“头儿，这是什么话！”为首的萨特皱眉道，“没有你的急中生智，我们几个现在脑袋都已经搬家了！”
“现在好歹我们每人还能分上几十枚银币，足够去一趟英灵殿换上几瓶魔药！这已经是我们的祖辈想都不敢想的福分了！”
“对呀，还不是因为我们的首领是洛基转世吗！”
冬天并不是外出赶路的好时节。但对力量的渴望驱使着这10名年轻人宁可冒着风雪也要前往英灵殿。对于这群将脑袋别在裤腰上跟着他出海冒险的死忠们，洛基并没有拒绝。
维京人的文化中，成为强大的神选者是很多人一生的追求。
确定他们带好足够的干肉和生存物资后，洛基分给他们每人一匹马，并且叮嘱他们路上小心。寨门缓缓打开，10名伴当策马奔腾，在第一缕阳光从山顶出现的时候已经消失在村口的茫茫白雪之中。
这10个人离开后，寒水村能够拿起武器战斗的人又少了很多。但洛基并没有介意。
毕竟此时是半岛的冬天，白天的温度稳定在-30度，夜晚更是能低到-50度。在这种气温下，除非是是在家中无粮的村子才会硬着头皮出门打劫其他的村寨。
而自从洛基将寒水村的住宅全部修剪成半地下的“卡宏”后，已经很久没人在冬季前往寒水村闹事了。
送走10名伙伴，洛基披上熊皮大衣，直接走向一层厨房区。那里的仆妇们正做着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
她们在烘干从海底打捞上来的黑火药。
楼船中的其他货物都给了伯纳德，唯有黑火药洛基卷在帆布之内扔入大海。浸泡了足有一个月，黑火药已经全部湿透。想要再次使用必须要经过烘干过程。
而这个过程，颇为危险。
洛基采用的方式是低温烘干。利用上一世东北人烧火炕的方法，灼热的烟尘加热石板至40度左右，将这些潮湿的粉末薄薄的铺上一层，半个小时左右将会烘干成干燥的粉末。
三大桶火药烘三名仆妇忙了二十多天，到今天已经基本快要收工了。
监察完火药烘干工作，下一站是寻找哲罗姆。
哲罗姆的卡宏非常显眼，因为他拜托桑吉刻了一只木质的十字架，装在他的卡宏屋顶上。
轻轻的敲了敲门，洛基弯腰钻入。温暖的屋内壁炉中的火焰依旧在燃烧。入眼看到的第一件家具就是哲罗姆伏案工作的案台。
风息堡中只有黑色墨水一种颜色，所以最近他为寒水村幼童们手绘的教材全都采用单色完成。但即便如此，该有的插画每一本书上一应俱全。
可以看出，他昨天应该再次工作到了很晚。
走到里屋的大床边，洛基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修长身体如同八爪鱼般盘在哲罗姆的身上。然而哲罗姆神父却是衣冠楚楚，他双手握着一根圣十字，整个人像一具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床铺的角落里。
这个哥们儿不会是内种取向把...洛基暗想。
恩，应该不是。
洛基分给他的女人是这一批斯拉夫女人中品相最好的一个。她名为卡佳。年龄18，身高175。9头身的身材，胸大，腰细，腿长。
还没生过孩子。
这种身材的斯拉夫女人放到他穿越前，应聘个车模之类的职位一点问题都没有。而这女人也比较清高，不愿意跟村子里那些满身长毛的维京糙汉们一起生活。
当洛基把书生气质的哲罗姆牵来的时候，人家姑娘一脸羞涩的同意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给我端起谱来...
洛基需要手下的男人和女人交配，因为寒水村的最大问题还是人少。
哲罗姆听到声响也睁开了双眼。房间里忽然多了个活人，他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床上的少女梦呓一声继续拉起熊皮改在身上，而洛基却微笑着看了眼他的胯下，轻声说道
“我的老哥...成天憋着不累啊！”
“你那其他几位兄弟每天可是舒服着呢，你说你这...”
“我入圣主教时曾向圣主基督念诵过誓言祷词，远离人世间的肉欲诱惑，恪守修士的原则...”
“而且，领主大人你不也是每天睡着一张空床吗？“
“额...”
“怎么说呢....”
（我暂时还有点不习惯这些长着一身金毛的女人.....）
手忙脚乱的穿好御寒的熊皮，哲罗姆拿起手边的一把阔剑跟洛基走出卡宏。今天是他进入寒水村后的第一次剑术练习。
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村庄中，然而让哲罗姆没有想到的是，洛基竟然带领他走到了寒水堡一层的厨房区。清晨的厨房中，仆妇们正热火朝天的烧着炉子为全村准备早饭。哲罗姆跟着洛基走到了厨房旁边的一间大厅中。
这件屋子他认得，是寒水堡中的屠宰室。
“咱们今天不是要练剑吗？”
洛基点了点头。
“在这练？”
洛基伸手指向身边一间血腥气息十分浓郁的房间，指引哲罗姆走了进去。当他走进这件地面，墙壁全部沾满血迹的房间后，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闭，不一会儿，半空中降下来了两只木笼。
木笼的中间..关着两只体型颇为硕大的公鸡。
“哲罗姆老哥，我们维京小孩儿习武，一般都是从杀鸡开始的...”
“这两只鸡和你们英格兰半岛的鸡可不一样，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是苦寒之地。在此居住的所有生物都进化出了及位暴躁的攻击性。就算是食物链底端的山鸡也并不例外。”
木笼中的两只大公鸡暴躁的跳动，鸣叫。哲罗姆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要小心它们的嘴巴！我可不止一次的见到过野外的猎户被数只山鸡围攻致死。”
“祝你好运！”
砰的一声合上洞口。这座如同监狱般的房间彻底被封死。木笼的大门升起，两只大公鸡怒吼这飞了出来，亮出老鹰般的粗硬利爪，直扑哲罗姆的脸。
“不，我是圣主教的修士，我不能恶意杀生！”
只可惜，飞来的山鸡根本听不懂英语。它们非常懂得人类的弱点，亮出尖爪第一个目标就是哲罗姆的双眼！
情急之下，他完全忘记了念诵祷词，挥动阔剑胡乱比划，然而两只山鸡扑闪着翅膀连跳带跑，移动速度超乎寻常的快。
“呱呱呱！！”屋内想起了一阵暴躁的公鸡鸣叫之声
“村长大人，那位牧师不会死在地下把...”房间之外，一名粗壮的斯拉夫仆妇担忧的问道，“他可是个好人啊，死在鸡的爪子底下连英灵殿都进不去...”
“可惜了。”
2.9 黑角羚与苔原恐狼
对于哲罗姆的身手，洛基并不会感觉担忧。
他的本事，洛基是领教过的。身为圣主教“正义途径”的神选者，他要是能被两只山鸡挠死了...那圣主教这位“圣主基督”也未免太过分了点。
要知道，山鸡这种生物是维京6岁儿童拿起刀剑要面对的第一只生物。只有顺利杀掉山鸡的儿童才有资格继续存活。
没有杀掉山鸡，或者被山鸡挠死只能说他们并不配生活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
将近15分钟后，阵阵凄厉的叫声夹杂着几缕纯白的圣光从房间内溢出。听到了两声敲门声，洛基再次打开那如同探视窗口般的小窗，望向屋内的哲罗姆。
今天他并没有穿着洛基在“沉水之城”中找到的素白布袍，而是穿了一件寻常的皮衣。
此时皮衣已是抓痕密布，哲罗姆的脸上，双手也出现了数道伤口。看到他受到的仅仅是一些皮外伤，洛基哈哈大笑。随后毫不犹豫，“咣当”一声再次关上窗口。
这一次，从屋顶落下的是一只更大的木笼。而那只笼子里...站着一只长有坚硬巨角的黑山羊。
“上帝啊！你们维京人都是这么‘练剑’的吗？”
“呵呵，”洛基在门外笑道，“我们哪有什么时间练剑？所有的杀戮都是在野外和各种残暴动物，在生死搏斗中练就出来的。”
“连动物都杀不死，又怎么可能砍得过那些更加凶残的斯拉夫巨汉！哲罗姆老弟，两只鸡只是今天的开胃菜，重头戏...全都在后面呢！”
言毕，这只体型如同小牛犊般的黑山羊被他从木笼中放了出来。
半岛野生的黑山羊和英格兰牧民们畜牧的品种完全不同。这些黑色粗壮的生物长着弯曲的巨角，还有一身发达之极的坚硬肌肉。
吭吭打了两声响鼻后，黑山羊看准哲罗姆的方向，低头向他冲锋而来。
这种品种的黑山羊名为“黑角羚”。千年以来，维京“山民”都在寻求各种方式将这种生物驯化。因为这是一种能够负重攀爬70度斜坡的恐怖生物。然而根植在骨髓深处的野性使得数百代人都没有完成过这一成就。
黑角羚力大无穷，且性格极为暴躁。石质荒山中如果遇到七八只...发起冲锋就算狼群也要避让三分。曾有山民猎户看到过领头羊顺着山坡冲下，甚至将人熊顶下悬崖！
如此战力，绝非刚才的两只山鸡所能媲美。
此时被关在房间中央的哲罗姆已经彻底知道了维京人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疯子。他举起阔剑刚刚念出两句祷词，黑山羊如同一阵狂风般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狼狈闪躲，耳边立刻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
身后那如同水桶般粗细的圆木墙壁已被撞出一条凄惨的裂缝。
“哲罗姆老弟，砍它的腿！”
“是啊，对于山羊来说，断腿是最好的攻击方式！”站在洛基身边的粗壮仆妇们适时应援。在维京村落中生存，遇到外敌入侵就连仆妇们也要拿起武器战斗。
很多看似慈祥的煮饭大婶手里都沾着不少活人的鲜血。
“第一天就用黑角羚来锻炼他，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呵呵，快？？我寒水村大教堂的‘大主教’是那么好当的？身为维京人的牧师，怎么也得有点维京人的样子！”
“后面还有一只苔原驰狼，和一头山地野猪等着他！这家伙的本事我还是清楚的，这几头畜生最多也就是让他掉几块肉，吐几口血..”
“——还要不了主教大人的命！”
屠宰室中，哲罗姆狼狈不堪的躲避着这头暴躁山羊的攻击。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念完祷词让体内的圣光覆盖阔剑，解决面前的畜生只是一剑的事。
然而过于狭窄的房间让他根本念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气息啊！”洛基在房外喊道。
“控制气息!没看过女团练习唱跳吗？本质上这是一种‘移动施法’，练上半年也就基本差不多了！哦对了，这个位面中好像还没有女团这种生物...”
房间之内疲于奔命的哲罗姆根本听不到洛基的话。他所采用的方式是最愚蠢，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把这头山羊的体力耗尽！
最终，接近半个小时的冲锋后，黑角羚的移动速度明显变慢，他终于完整的念出祷词。
“我乃圣父降临到人间的醒世之火，驱散黑暗与邪恶，斩尽侵蚀人间的罪恶与魔鬼...”
纯白的圣光从他的体内发散，延伸到手中的阔剑之上。圣光闪现，如通一道激光剑般的圣光之力斩落到黑角羚的头顶，竟然将这头山羊从头到尾片整齐的片成了两片！
那切口光滑细腻，山羊甚至笔直站立了会儿才有血液和内脏从端口处流出。
洛基身边的斯拉夫仆妇们瞠目结舌。在村庄中生活的久了，她们也曾见过不少强大的战士，但是如同哲罗姆这般能够从体内发散出圣光的怪人...
别说看，听，她们听都没听说过。
“呵呵，不错不错！”洛基站在门外拍了拍手，“能够斩杀黑角羚，这说明你已经具备了维京10岁男童的战力了！”
“大婶们，给他递进去一壶水和两块面包休息休息，吃饱喝足了，再杀一头。”
“洛基大人，够了吧！”哲罗姆在里面大声喊道，“我是圣者门徒，我师傅曾教导不能随意杀生...“
洛基根本没有管他。食物递进去后，可怜的哲罗姆只吃了两口，他就发现面前再次降下来了一只笼子。
而这只笼子里，竟然装着一只足有一人高的灰毛巨狼！
“嘿嘿，我的老哥！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等着你安静的吃完食物才发动攻击！那些生活在北部群山中的‘霜民’甚至会将自己埋在冰冷的冻土中，从泥土之下向你发起攻击！”
“这次的敌人可不是温柔的食草动物了！这是15岁维京男童成人礼上干掉的野兽：苔原恐狼！”
“干掉恐狼，他们就会被领主大人赐予象征战士的臂环，并且还会被赐予一个女人！很多天赋异秉的儿童12岁就能独自干掉这东西了。”
“所以...祝你好运喽！”
砰的一声轻响，洛基再次关上了视察口。摸着良心说，他的确是有点担心哲罗姆会命丧狼口。但是上个月他已经看到了伯纳德公爵对自己的态度。
他必须要赶在开春之前将这位神父大人尽快训练成可靠的战力。来年开春冰雪融化，他并不知道伯纳德会不会对寒水村发动围剿。
现在死和来年开春再死....并无本质区别。
他有预感，一场他和公爵大人之间的大战即将不可避免的到来。
2.10 反了！
哲罗姆几乎和这头苔原恐狼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狼是极端顽强的野兽。在野外，这种生物即便瞎眼，断腿，身受重伤也能利用自身顽强的韧性谋求生存。当哲罗姆终于将手中的阔剑插入巨狼的口中时，他全身脱力，“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这头凶狠的恐狼，彻底激发出了他血脉之中隐藏许久的血性。为了战胜恐狼，他双手，双腿，甚至连牙齿都用上，才在一番惨烈的肉搏后完整的念出圣光祷词，终结了这场战斗。
站在门外的洛基望向血泊中的哲罗姆思考许久要不要放进去那头野猪激发出他身体最后的潜能。
想了想，最终他还是决定放弃。
野猪和棕熊是屹立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就算是他自己在野外偶遇一只野猪，也要花费很一段时间才能战胜这些如同坦克般坚硬的野兽
今天这位新晋“大主教”能够单挑巨狼已经算是完成了预想的目标。思考再三，他招来和神父同居的斯拉夫女人“卡佳”，命令她将他扛回家中好好照料。
卡佳听命，她卷起袖子露出白嫩的修长的手臂，随后一把拽起地板上死狗一样的哲罗姆，轻松的单肩扛起。可以看出这项工作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临走前她还另一只手拿走一瓶烈酒咕咚咕咚惯了几口。
这个时代中，女人的地位是男人给的。卡佳虽说只有18岁，但聪慧如她还是一眼就看出自己屋中的这位神父和村长的关系亲如兄弟。既然如此，她在村长的面前也不必太过拘束。
对面的洛基则是摇头苦笑，深感这个位面中的女人和自己记忆里那些瓶盖都拧不开，但动感单车能连续骑两节的狠人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就在她刚刚走出寒水堡的同时，村门口忽然发生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打开大门后，盲山和葛琳带领几名血鸽镇盾斧武士出现在寒水村的门口。
洛基微笑着刚要迎上去，却忽然看到两人的面色都颇为凝重。
再定睛一看，一名留着红色胡须的瘦高老人竟然在两人身后。他穿着一身赤红盔甲，肩膀上站着一只巨大的红色鸽子。
那正是血鸽镇的现任领主：胡梅尔·血鸽。
...
半个小时后，寒水堡会议室。
洛基和大管家文佐夫坐在一侧，而胡梅尔老爷子则大马金刀的坐在另外一边。领主间的会议，盲山和葛琳没有入座的权利，只能站在胡梅尔的身后。
良久，双方都没有说话。
“我不能出兵。”胡梅尔开门见山，并没有任何隐瞒，“我让小葛琳用今年多出来的闲钱布置个‘预警网络’，没想到刚刚布置好的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场！”
“伯纳德公爵这次是铁了心要将你从地图上抹除！他让雾鸭镇统领斯维因·贡克，带领500名维京战士向寒水村进发！”
听到五百这个数字，洛基身边的大管家文佐夫险些昏厥过去。
“我的村庄里满打满算只有600盾斧兵。如果说公爵派出一百多人，我出兵死上几十人帮你打赢也未尝不可。但500人...就算此番能够获胜，也仅仅是收获一场惨胜...”
“这又有什么用呢？把我镇上这点家底拼光了，等到来年开春不一样还是被其他的领主们吞并？”
说道这里，胡梅尔拿起手边的烟枪，长长吸了一口烟。
“而你们村子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能够拿起武器战斗的不过40人...”
“30人...“洛基慢吞吞的补充道，“萨特和守备队的几名兄弟今天早上刚刚出发，前往英灵殿去专职为‘神选者’。”
“呵呵...”苦笑两声，胡梅尔老爷子摇了摇头，“40人和30人在500人面前没什么任何分别。全部都是烈日下的冰渣子！公爵大人非常清楚，踩平你这寒水村只须一百来人绰绰有余！他派出如此重兵，就是为了要震慑我！”
“我这次之所以亲自过来，是这些话我要当着你的面说清楚。血鸽镇就这么点儿家底，我赌不起！”
如芒在背的危机感淡淡的刺痛洛基的神经。他知道自己此时面对的是什么。胡梅尔老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出手援助。而自己此时需要用手头的30名维京猎户打对方500名职业军人...
单纯数量上这已是如同斯巴达三百勇士大战薛西斯一般的战力对比了！
但斯巴达人的队列中各个都是金色传说boss，自己呢？
寒水村守军中除了自己和哲罗姆是两名神选者外，其他人只是寻常之极的普通猎户而已。剩下的就是一些女人，还有30多名根本无法战斗的儿童。
从双方的面板上看。这是一场板上订钉，必输的战斗。
“无论是兵力对比，还是战士的单体素质...这都是一场必输的战斗，根本没有送死的必要！”胡梅尔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昨天半夜接到飞鸽传书后，我想了一夜...”
“如果不想白白送掉生命，寒水村只能解散！170人中我可以收上一百多个，另外70个看看能不能走到隔壁‘龙息高原’上，找到‘古劳尔·莫克拉什’看看能不能收留你们过上一冬。”
“这是我暂时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
再次经过一段颇为长久的沉默后，洛基起身，先是面向身前这位老人恭敬的鞠了一躬。
胡梅尔跑来向自己传信，真的是安了什么救世的好心吗？
根本不存在的！
这次冬季打捞让这只老狐狸嗅到了银币的味道，他迫切的希望自己丢掉领主的身份，变成他手下的臣子。
他真正需要的是自己脑中掌握的这一条西行航线。只要能飘过北海登陆英格兰，往返上两三次，血鸽镇就会拥有能够和伯纳德叫板的实力！
但是话说回来，他来了救命的消息，而这条消息是通过血鸽镇经营起来的情报网络传递出去的。
于情于理，自己必须要表示感谢。
“如果想走，这几天就要考虑搬家了！”葛琳面带忧色，“我可以为你安排马匹，同时尽量送你的族人进入安全一些的住所。血鸽镇中的住房并不宽裕，如果你们确定要来，这个冬天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多谢...多谢你们！”洛基走到血鸽镇众人身边，依次握手表示感谢。
“你们能够对我通风报信，就说明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兄弟！这份恩情我洛基今天记下了。他日必将奉还。”
“但是......逃跑？”
“呵呵！”
“我是不会逃跑的！”
听到这句话，胡梅尔三人认为这小子必然是疯了。
30人打500人，就算人人皆是神选者，这也是一场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战斗。斯维因·贡克并不需要想出任何花哨的战术，500人编成一队，如同一群野猪般无脑向寒水村发起冲锋就可以了。
寒水村没有城墙，只有一排简陋的木质围栏。洛基根本没有任何守住的可能。
“洛基小兄弟，我算是你的叔叔辈，跟你那死去的老爸也算是旧识...其实咱们维京人仅存两条传承自‘征服者奥拉夫’的血脉。血鸽氏族算一个；‘沸血’斯塔拉格也算一个。”
“你可是最后一个斯塔拉格族人！你还没有娶妻生子。我家儿媳妇数次想要和你同房获得斯塔拉格的血脉，你似乎对这疯丫头不感兴趣。”
“你要是真的死了，我维京人的拼图将会永远少掉一块！所以....我只能以一个叔叔的身份再次劝你，不要做傻事！人人都能去英灵殿，唯独你不能！”
洛基挠了挠头发，淡定回答：“放心吧各位，我还不想死！”
“我听说过一句古训，人要有亮剑精神！我或许打不过你，但是我也必须让你清楚.....老子并不是让人随意揉搓的废物。”
“既然伯纳德公爵逼我寒水村造反，我也没什么其他的选择...”
“我寒水村从今天开始...”
“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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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拥抱光荣的死亡
下午，胡梅尔带领血鸽镇侍卫出城。
前往寒水村，他的使命已经完成。
他是绝对不会带兵趟进这一池浑水的。
老爷子之趾高气昂的快速出城，但是临走前，他所有的血鸽镇侍卫却纷纷向洛基竖起大拇指。
没有一个维京人会惧怕一场“光荣的死亡”，而在所有的死亡方式中，不畏强权，玉石俱焚是最伟大的一种。
传说在七千五百年前，维京人的开国大帝“征服者奥拉夫”就是用350名体内流有疯狂之血的人类奴隶，斩尽游荡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巨人。最终站在巨人的尸体上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国家。
“我敬佩你，强大的战士！”
“如果此番能够生还，我愿意在某个时间跟随小哥儿的脚步！”
“呵呵，即便洛基大人身死，下一世我也愿意为你牵马执鞭！”
这一批血鸽镇武士都是胡梅尔老爷子的亲卫。但是在这个人际关系颇为薄弱的海盗群体中，他们大大方方的向另一位领主表示敬佩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洛基从一路向西，以11人劫掠出大堆金银，这在血鸽镇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而现在....他甚至想要以30名猎户硬撼伯纳德500维京盾斧手。这更是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滋生出敬佩之感。
“兄弟，你需要什么？”生离死别面前，葛琳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尽管她无比希望自己这位兄弟能够从战争中存活下来，但是她清楚，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需要什么物资，只要是我和你大哥能够提供的，只要说一声就行。”
“葛琳大嫂，那我也不客气了。我需要从你们的兽栏中购买30头‘冰原座狼’！现在是冬天，马匹在冰块和积雪上根本跑不快。”
“以弱胜强，速度是我唯一的优势...”
“没问题！”盲山沉声说道，“明天我就差人将座狼送来。”
“除了座狼还需要什么？其实如果...”
洛基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立刻制止了他。
“不用了，有30匹座狼就够了，因为这些狼很有可能会死在这场战斗中..”
“如果几天后真的不幸身亡了，你按照这张地图，去海岸线上寻找一座山洞...那座山洞中还有我做好的一条新船！顺着北海一路向西，就能抵达英格兰！“
交代完所有事，血鸽镇众人离开。
当天晚上，洛基召集寒水村全体村民来到城堡，代表斯拉夫人的文佐夫，代表圣主教修士的哲罗姆，还有寒水村的猎户们纷纷入座。众人的脸上皆是一脸凝重。
很多人甚至还带来了自己的孩子。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10个字可以完美形容寒水村村民的处境。当面洛基和村民们交代完村庄所面临的巨大危机后，让洛基颇为惊讶的是只有不到10人选择拖家带口，连夜撤离。
剩下的150人，包括洛基从大海的另一边带来的英格兰修士都选择留下来，和村庄一同战斗。
所有人的眼中都闪烁着饥饿的战意。
“根据胡梅尔老爷子带来的情报，现在距离公爵的先头部队接近我寒水村...快则10天，慢则15天！”
“或许在别人的眼中，这是一场必死的战斗。但是在我看来，这反而是我们拿起手中的大斧，取悦伟大奥丁神的绝佳机会！”
洛基一边说着，一遍给所有人倒上麦酒。
“英灵殿中的神灵们将在这无聊的冬天，亲眼目睹我们如何击败十几倍于我们自身数量的敌人！在畅饮美酒的同时，等待这我们中的死士推开大门，和他们热情相拥！”
此话说出，众人热血沸腾。在神灵的注视下挥动巨斧杂碎侵略者的头颅！在这无事可做的漫长冬季里，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让人兴奋的呢！
就算身死，自己也能以勇士的身份和英灵殿中的神灵，朋友，以及亲人会面。
在这片冷冻的贫瘠土地上，活着已是如此艰难。谁又会畏惧死亡？
“呵呵！村长大人说的是！老子早就他娘想和雾鸭镇那群狗娘养的干一架了！”
“是啊，有事没事总来我寒水村瞎TM溜达，这次必然要让他们把鲜血，武器和命根子全都留在这里！”
“拥抱光荣的死亡！！”
武士们哈哈大笑，如同谈论的是处决村口的几只野狗一般。这也是洛基管理这群维京人最让他省心的地方。
拔剑生死，莫问前程。做到这八个字对于维京战士来说简直如同吃饭喝水般容易。
“守卫村庄单靠男人也不成，村子里150口人，一半是女人！”
“今天散会后，所有的女人都跟我去戈尔老汉的铁匠铺中领一把武器，明天一早我来组织人手，教你们如何在卡宏里抵御外敌！”
寒水村中一半的女人都是从斯拉夫人的土地上掠来的斯拉夫人。文佐夫的老婆，厨房领班法芙娜大婶是他们的主心骨。
看到首领这么说，所有的女人也都点头称是。在寒水村居住的这段时间是他们人生中最为安稳的一段时光。
让她们拿起武器来守护这份安宁，对于女人们来说是非常愿意的。
“最后，则是孩子。”
“各位姑娘和姐姐们，今天晚上最后抱一抱你们的孩子。明天一早，我将会把他们送到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直到战时结束之前，你们都不会看到他们！”
“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们中的很多人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拿起刀剑参加过战斗。但这里是寒水村！”
“寒水村的儿童不会因为大人的争斗而死去！”
村长如此决绝，大人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场“作战动员会”开到这里，也已是接近尾声。几位仆妇用大木桶装着脂香四溢的烤肉和新出的面包走入会议室，将一桶又一桶的食物放在长桌中央。
众人面面相觑。如此规格的宴会已经接近了一年一度的领主家宴。但转念一想，众人也不禁释然。全村150人和伯纳德公爵麾下的500精兵战斗。这一仗打下来有几个人还能活着见到来年的春天？
这是个巨大的疑问。
可以预知的是寒水村即便侥幸收获一场胜利，也必定会死掉大量的战士。这些粮食，肉类，省下来还有什么用呢？
“这几天，村子里的食物会按照最大限额来供应。我洛基无法保证你们每个人都能活命，但我至少可以保证..当你们的大斧斩向雾鸭镇狗崽子的时候，没有人会因为饥饿而缺少半分力量！”
“今天是你我相聚的最后一夜。记住你身边的朋友，伙伴...因为今夜过后，我们这些人再次齐聚，只怕只能等到英灵殿中见了！
2.12 洛基认女
当天晚上，洛基一夜未眠，他拿出好不容易晾晒干燥的唐人黑火药，和桑吉和戈尔两位工匠商谈许久。天蒙蒙亮时，两人出门，骑上马匹直奔村外。
在天亮之前就消失在村庄的外围。
太阳升起，洛基将一直贴身存放的【血祭之印】亲手交到了文佐夫的手中。
【血色造物主石雕】被他连夜运到了藏有最后一只三桅船的海边洞口。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寒水村总管文佐夫带领村庄中的三十多名儿童，还有七八名年纪已经接近60岁的老人来到了此地。
这些老人已经苍老到拿不动斧头，也拉不开弓箭。让他们去守卫村庄，唯一的功能只有把一腔热血喷在敌人身上而已。
大战当前，每个人都必须发挥自己全部的能量。老人的余热就是帮助文佐夫看管这些淘气的孩子。
儿童们瘦弱的肩膀上扛着腌肉和粮食，还有铺盖，煤油等其他生活用品。排成整齐的一列站在那艘巨大的三桅船前。寒水村不养闲人，这些儿童在很小的年纪就开始帮助家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杂货。
搬运货物对于他们来说并不费力。
船后的隐秘角落中，文佐夫用颤抖的手将【血祭之印】卡到了血色造物主石雕的眉心。伴随一阵眩光闪过，一道黑光从雕像的双眼中出现，形成了一扇足有五米高的巨大传送门。
震撼已经不足以形容文佐夫此时的心情。但此时寒水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洛基并没有太多时间和让他来感叹造物主的伟大。
“这就是上一次出海我们所发现最大的秘密！传送门连接着一座存在于海底的城市。就暂时来说，这是你们最好的隐藏之地。”
“那是一座寂静的死城！你们会出现在一座宽阔的大厅中。大厅的中央同样拥有一枚类似的雕像。不要距离这座大厅太远。尤其叮嘱这些孩子们，不要擅自食用城市里的任何珊瑚，藻类，和没见过的植物！”
看到洛基神情颇为严肃，文佐夫点了点头。
“我亲爱的总管大人，寒水村在这次危机下凶多吉少。所以我让你们带足了四个月的口粮！每隔一个月，你就用这枚印记传送出来，看看这座雕像上有没有挂一匹白布。”
“如果有，就说明我们抗住了进攻。”
“如果没有...待到来年开春，血鸽镇的盲山·血鸽会找到这处洞口查收船只。你们用同样的方式从传送门中出来。他会给你们寻找一条生路。”
跟文佐夫交代完后，洛基轻轻蹲下，面对这三十多名儿童。维京人的幼童生的白皙且俊俏。洛基盯着他们那湛蓝色的双眼，轻轻抚摸他们略微有些枯黄的头发。
这些孩子...他们才吃上了一个月的肉！他们的皮肤刚刚开始出现代表健康的油亮光泽，头顶的绒毛也逐渐变得坚硬。岁数稍大一些的拉着弟弟妹妹，甚至还有些刚刚出生的还被抱在怀中。
很多儿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眼角还有泪痕。
轻轻的拍了拍每个人的脸颊。洛基取出了一袋埃勒三世银币，这是寒水村最后的财产。
袋子里还有五十来颗。
“在我的家乡，我们管这个叫做压岁钱。”一边说着，他一枚一枚取出，将银币塞入孩子的小手中。
“记住，如果你们沦落到寄人篱下，找一个无人的时间在家门外的大树下挖一个洞，把这枚银币埋了！等你们成长到能够拿起武器的时候，用这枚银币去换一把武器和一身护甲，离开家门自己去闯荡，懂吗！”
“我寒水村的传人绝不会做寄人篱下，摇尾乞怜的狗！”
孩子们懵懂的点了点头，洛基望向他们，竟然惊讶的发现自己能够叫出每一个幼童的名字。
在队伍的末尾，站着一个年仅5岁的小女孩。和身边一群强壮的斯拉夫儿童相比，她非常瘦弱，而且目光闪躲，极为羞怯。
5岁的小女孩用尽全力将一大袋面粉顶在头顶。零零散散的雪白面粉洒在身上，让她看起来脏兮兮的，如同一只小花猫。
洛基走到她的面前轻轻蹲下，取下她头顶的面粉。这是他特殊关照的一个孩子。
这是一名聋哑儿童。
上次劫掠将她从斯拉夫人的村庄中扛回来，洛基才发现她听不见，也不会说。维京人“通用”的处理方式是将这种儿童扔入大海以免浪费粮食。当天洛基站在海边...站了足有一整天都没有忍心这么做。
回到村庄，他给她起名叫做“苏菲”。
苏菲异常的乖巧。她知道自己有缺陷，因此打饭她总是最后一个去，每顿饭故意都吃的很少，把自己饿的瘦瘦的。
尽管如此，小女孩干活倒是很相当勤快。刷地板，和面，生火烧炉子...这些不属于幼童的工作她做的十分熟练。村子里的女人心疼她经常会给她留一些面包和烤肉，但小女孩只会吃掉很少的边角料，把精华分给强壮的同伴。
这是一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苏菲啊...”当洛基望向苏菲沾满面粉的脸蛋时，他的鼻子略微有些发酸。他知道这姑娘是故意站在队列的末尾。
没有钱拿，她就不拿。
打开钱袋，他把剩余的七枚银币全部塞入苏菲的手中。
“不许给别人，知道吗？”
“在我的家乡，只有父母才能给子女命名。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以后旁人问起，你就说你叫苏菲·斯塔拉格。你的爸爸叫....”
说道这里，洛基绷不住了，他抬头看天，用力收回眼眶中的眼泪。
“你的爸爸是寒水村的洛基·斯塔拉格！”
“你是我的长女！懂吗！”
说着，他把老爹遗留给他的大斧塞入了苏菲的手中。
苏菲尽管听不见，但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开始从她的眼眶流出。她伸出两只瘦弱的胳膊用力拿起斧头，以一个笨拙的姿势艰难的顶到了头顶上。这是儿童唯一一种能够拿起重物的方式。
洛基的两行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不忍再看，他轻轻将她推入传送门。
此番相见，大概率将是诀别。
身边的儿童们一个挨着一个的迈入传送门。在文佐夫进入前，他回头说道“村长大人，为什么是我？”
“我曾经跟随老村长参加过无数场血腥的战斗，拿起武器后我同样能和那群山地杂种们战斗！”
洛基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缓缓拔下血祭之印交到了他的手中。
“寒水村可以少了任何一个人，但不能没有你！”
“如果寒水村真的受到天上众神的眷顾，能够从这场浩劫中存活下来，我还需要你继续为我管理这一大家子人。”
传送门在血祭之印取下后还会利用残存的能量持续一段时间。文佐夫进入后，那扇黑色的光门缓缓消散最终消失不见。
至此，洛基已经没有了最后的担忧。
2.13 援军只有1人
中午是半岛冬天最温暖的的时刻，但深冬中的寒水村依旧保持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温。
乌云从群山中飘来，天空中再次落下细碎的雪花。
盲山连夜奔袭为寒水村带来了30匹冰原座狼，这些体型庞大的野兽正停靠在村庄外围的雪地中。嫂子“海妖葛琳”身穿一身雪白的兽皮骑在一艘黑毛座狼上，寒风吹得她的俏脸冷峻且惊艳。
“盲山是我那完蛋公公的儿子，既然我那完蛋公公说了血鸽镇不会出兵，你大哥不好出手。”
“但嫂子我可是北部群山中的霜民！我将作为血鸽镇支援寒水村的唯一战力，加入到你的队伍中！”
“绝对不可！”洛基想都没想，立刻言辞拒绝。
“葛琳嫂子，我们这次出征都不能称得上是一场战斗....我们即将面临的是一场残酷的屠杀。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你和盲山大哥刚刚结婚不过1年，你还没有当过妈妈！如果你跟随寒水村一起丢掉性命，日后我在英灵殿里...怎么面对盲山大哥！”
“呵呵！”葛琳高傲的挺起胸膛：“我是来自霜寒岭的葛琳·赫莲达尔！”
“碰上这种十年难求一次的‘光荣之战’！我代表我完蛋老公和更加完蛋的公公，为的是给血鸽镇这群缩卵的畜生谋求一点脸面上的荣耀！”
“为的是让他们死后进入英灵殿，奥丁神至少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赏他们一碗酒喝！”
“我请你们记住，血鸽镇里还有一个真正长了卵子的人!我的名字叫做海妖葛琳！当海妖之歌响起的时候....我一人，就是一支军队！”
洛基转头望向盲山。他满脸通红，摊开双手做出一个颇为为难的表情。葛琳决定的事情，他根本劝不住。
而且作为洛基的兄弟，他在这种时候缩在女人的身后，这的确并不光荣...
洛基无奈，也只能答应盲山尽量保全嫂子的安危。
冰原座狼生长半岛北部的群山之中。它们的身形高大，但性格相比其他肉食类野兽却颇为温顺。
“霜民”用将近200年的时间缓慢驯养了一部分座狼当做坐骑。它们可以轻松的穿越很多马匹无法通行的雪地和山丘，在寒地战斗中非常强大。
生活在半岛北部的“霜民”与半岛中部山区的“山民”向来不和。所有河谷地贵族中，只有胡梅尔老爷子拥有百十条座狼。
这些座狼还不是他买来的，而是在某一次东渡到斯拉夫人的土地上打家劫舍时围剿了一伙落单的维京霜民，黑吃黑吃来的...
洛基抬头望向天空，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如果胡梅尔带来的情报属实，老贡克此时应该已经带领部队离开了风息堡。
寒冬中步兵前进到寒水村大概需要10日路程。骑兵...只需3日！
今天，寒水村众人必须要出发！
30名维京战士已经整齐站在他的身后。他们身穿厚实的兽皮，每人携带1把硬弓，2把大斧，30支铁箭，还有可供食用五日的干粮。
这已经是驰狼能够承受的极限重量，也是寒水村最后的家底。
所有人都清楚，这是背水一战。
众人站立的位置，是村庄外围的公共墓地。洛基站在“通识者”亚亥的墓碑前，轻轻的擦去落在石碑上的积雪。
“我知道是斯维因·贡克那个老家伙下黑手杀的你！”
“老神棍，再给我几天...寒水村或许会灭亡。但斯维因和达斯这两个畜生的头颅，我必定会为你摘下放在坟前祭拜！”
穿越到这乱世之中。除了欠自己的老父一条命，洛基亏欠最多的就是此时已经化作泥土的亚亥。他才刚刚知道这位老人的不俗之处，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就已经死在了老贡克的手里。
积雪清除，几只硕大的乌鸦落到亚亥的墓碑上，哇哇两声向他张嘴大叫。伸手轻轻点了点乌鸦的鸟喙，它们并没有逃跑，而是安静的站在墓碑上和洛基对视。
“你们都特么长一个样，我也认不出到底那只是老神棍派来解救我的...”
“如果此番能够幸存。我就把寒水堡顶层，老家伙的阁楼改造成一处鸟棚，供你们在冬天里居住把...”
交代完这几句话，洛基扛起血色石斧，刚刚想要骑上座狼。他忽然看到了队伍末尾的哲罗姆...
哲罗姆身披一件雪白的狼皮大衣，竟然也站到了30人的队列中。犹豫了半晌，他终究还是轻轻的将他从队伍里拉了出来。
“这次出去的人。我不知道能活着回来几个。但是如果我们能侥幸打赢这场战斗，我还需要...”
话音未落，哲罗姆拔出身边的阔剑指向天空。伴随砰的一声轻响，那柄剑斜刺进漫天风雪中的阔剑竟然凭空燃烧起一团苍白的烟火！在哲罗姆的手中如同一根火炬般，炽热的苍白焰火照亮了身边的所有人。
“有一点，村长大人你说的没错“
“真正的战斗记忆都是在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决斗中培养起来的。昨天我和那只恐狼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侥幸存活后我梦见了‘圣主基督！’”
“圣主将我修习的‘正义途径’从序列5‘圣光骑士’突破到了序列4：‘光明监察使’！”
“这是‘圣主基督’认可了我作为寒水村大主教的身份！保卫教堂是每一个主教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教堂中只能由一人随队出征....那么这个人只能是我！”
站在武士身后的其他圣主教修士们纷纷点头。他们本是平凡的圣主教师。然而跟随洛基到达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后，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人都在睡梦中晋升为神选者。
这是圣主对他们踏上陌生土地传教的奖励。
西大陆通用的理解是只要在战场上施展“神迹”奋勇杀敌，居住在天空之上的神灵都会看到。
他们会感到喜悦，并且赐予凡人更多的力量。这种提升序列的等级的方式对于大多数神选者都颇为适用。
天上的神灵高高在上，鸟瞰人类。谁不希望看到凡世的蝼蚁为自己而战呢？
2.14 首战（1）
当寒水村30勇士乘坐巨狼狂奔出村时，距离他们700里外的官道上，另外一群维京勇士正手提大斧纵马驰骋。
为首的一人正是雾鸭镇的少城主：达斯·贡克。
“快啊！都他妈给我跑！兄弟们辛苦几天，等到破城的时候所有的银币都是我们的！”
“必须要抓紧时间！万一去的晚了，那鬼精的小白脸子听到风声再特么给老子跑了！到时候咱们每一都逃不了公爵大人的制裁！”
伯纳德公爵分给了老贡克300盾斧兵，外加200匹军马。他将这些部队组成了200名骑兵，全部拨给了达斯指挥。
他只有一个目的：让儿子尽快赶到寒水村，在10天之内解决这场战斗。否则一旦拖得久了进入零下70度的深冬严寒....就算自己掌握着绝对优势的兵力，也必然会因为过于寒冷而产生减员。
基于这个理由，尽管所有带兵征战的统领都都知道无故分兵乃是大忌。但此时老贡克的兵力已经优势到可以任意挥霍的程度。
就算仅凭这200骑兵，突然出现在寒水村外围，灭掉毫无准备的寒水村也不费吹灰之力！
反观达斯，他的心中有许多其他的想法。
老贡克身为雾鸭镇统领，他思考的是如何为雾鸭镇的是侵占一处能够建造船只的出海口，为雾鸭镇的百姓谋福利。
但达斯·贡克却是个22岁热血冲动的青年人。他心中此时只装着一个人：“海妖”葛琳。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给盲山的。
盲山是神选者，我也是！
盲山是序列7，我也一样！
身为山民，我比盲山更加高大，也更加强壮！为什么葛琳就看上了那个傻木桩子，而对我不闻不问？！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冲天的妒火能烧的他浑身燥热，以至于他经常在半夜的时候迎着风雪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这次出兵，就是他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
按照达斯的算计。如果自己仅仅以200骑兵出现在寒水村外围。拥有600精锐部队的血鸽镇极有可能出兵援助。而出兵援助的救兵很可能是盲山·血鸽和“海妖”葛琳两人。
这两人躲在血鸽镇中，达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只要他俩走出血鸽镇的城门参加战斗，自己坚守几日，待到和后续赶来的300盾斧手会和，一定能打赢这场遭遇战！
你看不上我？那好！我先砍死你的丈夫，再把你抢走！
这就是维京人的生存方式。
想到葛琳那如同葱根般白嫩的身体。达斯只感觉自己热血沸腾，就连脸颊吹过的寒风都无法抚平自己暴躁流动的兽血。
和盲山结婚了两年，她还没有生过孩子，依旧还是豆蔻年华！
如果自己能得到她...两人从此就会居住在寒水堡中夜夜笙歌。脑补着邪恶的一幕幕，他只感觉全身上下忽然涌现出使不完的力气。
“快！快他妈给我我跑！不要心疼马匹！公爵说了，只要攻破村庄，我们先遣部队可以屠城三日！”
“今年的寒水村富得流油，只要这些马匹能支撑到村庄外围，村子里抢到的金银够我们花上三年！”
“还想什么呢！赶紧给他我冲！”
二百多名骑兵高举火把，如同一道黑夜中的火流奔向寒水镇。半岛本地出产的“苔原高脚马”虽说优良，但骑在马背上的维京大汉普遍身高两米，每人更是携带了重量超过数十斤的装备和补给。
这些马匹单次奔跑的距离最多也就是跑上一百五十公里左右。
寒水镇距离风息堡大概500公里，马匹正常奔跑需要3天。但达斯如同厉鬼般督促全军疾行，一路上几乎没有让手下人有任何休息。
“骑兵的关键在一个快字！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军，走到半路寒水村的那个黄毛村长必定会知道我们在前进！如果他带着银币和金条跑路了...这该死的冬天里我们上哪抓他去！”
“一定要赶在他还来不及逃跑的时候，将寒水村团团围住，将所有人憋在村寨之中！”
“两天之内，我们一定要到达目的地！”
达斯化身为一头恶魔，怒吼着为身边的所有队员打气。200名骑兵皆是来自风息堡的部队。他们也想早一点攻破寒水村，早一点参加劫掠。反正屁股下的马匹并是那位公爵大人的，就算真累死了自己也没有损失。
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气纵马奔腾。
马蹄奔跑扬起阵阵雪花，200匹马同时呼出的热气让这一支部队如同管道上的一列火车。达斯昼夜兼程，整整两天休息了不到八个小时。在部下和马匹全部濒临崩溃时...他终于进入了雪坟谷外围的针叶林。
此地距离寒水不过十几公里。
达斯虽说冲动好色，但毕竟也是一名战龄接近十年的老兵。跟随在老贡克的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他再心急此时也看的出来部下在连续纵马跑了数日后饥寒交迫，体力不支。
胯下的军马更是口吐白沫，连站稳都非常困难。
他的部队继续休息。
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的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达斯愤懑的啐了一口，下达寻找营地的指令。
“今天白天，我们暂时休整！”
“斥候们外出寻找一处背风的盆地或者洞穴当做日后的大营。其他人将马匹拴好，把帐篷围在一起！”
雾鸭镇的骑兵们跳下马匹。他们用熊皮将马匹盖上，随后将二百匹军马围成一圈形成一道围墙。产于半岛北部苔原的高脚马御寒能力比人类要强得多。它们在外围挡风，维京战士们就可以在圈内放置帐篷而不用担心帐篷被寒风吹走。
十几名大汉挥舞巨斧砍倒一颗大树后劈成柴火，他们在兽皮帐篷外点起篝火，将随身携带的冷硬面包掰开，插在棍子上烤脆，烤软。
吃饱喝足的士兵拿出包裹里的燕麦饼喂给脱力的马匹。食物进肚，血糖升高，暖洋洋的营火激发出所有人眼中的倦意。就连一路战意高涨的达斯都盖着兽皮，双眼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歌声！
歌声混杂在凛冽的寒风中，听起来即微弱，又遥远。曼妙的歌声中，语调唱词随着冰冷的寒风不断变化，让人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起初，达斯以为这只不过是他脑中思念葛琳所带来的幻觉。但是用力的抬起疲惫的眼皮，他惊讶的发现身边所有的士兵竟然全部东倒西歪的陷入昏睡之中！
他们或是躺在帐篷里，或是斜倚在同伴的身上。有些人甚至口中还咬着刚刚嚼了几口的面包，倒在雪地中已经昏昏睡去！
（不对....正常人不会入睡的这么快！）
用力晃了晃昏沉沉的头颅，达斯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掌狠狠切了一刀。殷红的鲜血奔涌而出，他将那鲜血涂抹在双眼和双耳之上，果然困意全失！
“兔崽子们！起床了！”
达斯的这一声大喊用上了他“狂战士途径”序列7，‘寒地力士’的神威。一道赤红声波随着他的嚎叫蔓延开来，点点血雾落到属下的脸上，让他们瞬间重归清醒。
海妖之歌是为了掩盖座狼靠近的那股浓郁的狼骚味儿。看到部下清醒...双目赤红的达斯·贡克握紧手中的两把短斧，死死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黑暗树林。
浓稠的黑暗中，他看到了十几只碧绿色的眼眸。那是冰原座狼的在黑夜中发光的双眼。
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2.15 首战（2）
寒水村和雾鸭镇的首战，是从一根清脆的鞭响开始的。
昏昏欲睡的骑兵们在鲜血的刺激下刚刚恢复清醒，然而聚拢在营地外围的马匹问到座狼的气味躁动起来，再不能淡定的站在原地。
当马匹形成的外墙破开一条口子的时候，一根柔软的皮鞭如同灵蛇般缠住一名士兵的脚踝。
“啊啊啊!!”，伴随一声惨呼，那名士兵立刻被皮鞭拉入了黑暗的密林之中！
“呵呵...老子还没去找你，你倒是主动给我送死来了！”
“所有人，给老子上马！”
伯纳德公爵拨给老贡克的这支增员部队全部由职业军人组成。平日里他们不需要捕猎或者种地，日夜操练，杀戮为生。
说起打架，他们绝不是吃干饭的废物。
安抚马匹，跳上马背，维京骑兵们在1分钟之就内完成列队，达斯从营火中拿一根火把，用力抛向身边的树冠！
松木树皮上沾满凝固的油脂。这些油脂遇到火焰立刻被点燃，30米高的大树变成了一根巨大的火炬，立刻驱散了营地附近的黑暗。
这会儿达斯才看到，不远处的驰狼骑一共只有30匹。
“我吊你妈的！就这点儿兵力也敢出来和老子叫板，这是哪位神灵给你的勇气？！”
“兄弟们，给我杀！”
达斯并没有上马。他拔出插在身后的两把短斧，随后用力拉下披在身上的熊皮大氅。冰冷的寒风吹上他赤裸的胸膛，身后火焰燃烧的大树炽热且干燥。
这种冰火夹击感觉而让他非常的兴奋！
“上马的骑兵先把他们给老子围住了，一个都别给老子放走！”
“别忘了给我寻找‘海妖葛琳’！我听到了她的歌声，这个娘们儿必然在附近！任何人不得伤害她！”
大吼着交代完指令，达斯看准目标，随手扔出一根短斧！
短斧在半空中旋转飞舞，精准的掠过两名交战的维京战士，砸入他们身后一只座狼的脑门。简单的一把飞斧竟然将狼头劈的脑浆迸裂！寒水村的狼骑士跌落地面后不退反进，怒吼着向达斯冲来。
“哈哈！30人向200人冲锋，真不知道你们这位洛基村长是鲁莽还是愚蠢...”
尽管好色且头脑简单，但达斯作为一名“狂战士途径”下的神选者，他的战斗能力相当在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寒水村的猎户们纷纷向他跑来，他却安静站在原地，巍峨如同一根黑色的铁柱。
在大斧即将斩落到身前之时，他怒吼一声，用短斧招架。与此同时，他空出的一只左手毒蛇般抓向敌人的脖颈，轻轻一扭！
“咯嘣”一声脆响，达斯徒手从座狼身上摘下一名骑士，轻松如同探囊取物。
骑乘座狼奔袭而来的维京战士借由惯性抡起大斧斩向他的前胸。达斯轻巧的摆身避过斧刃，右手用出一招“反击螺旋”砍向座狼的腰部。
锋利的斧刃在座狼腹部切开一条凄厉的伤口。座狼吃痛之下动作变形....狼骑士跌落在地，被随身赶来的风息堡骑兵纵马踩踏，瞬间死亡！
战场另一端的洛基也陷入死战。
这场战斗是他第二次利用这具“血色造物主”制造的新身体。然而战斗才刚刚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神选者”并不是万能的。
他的身边站着身披一身白色狐皮的“海妖”葛琳。葛琳身为“海妖途径”下序列7的“迷雾歌者”，她除了能够在水下长时间快速的游泳外，只会一招海妖之歌。
除此之外，她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与常人并无区别。
今天显然不是葛琳的幸运日。战斗开始后，雾鸭镇骑兵射出的第一根箭就精准的命中了她的小腿！洛基见状只能将她护在身后，举起血色石斧，独自面对狂奔而来的十余骑雾鸭镇骑兵。
然而这些骑兵根本没有想要和他正面战斗的意思。
接近他身前后，他们认出这是寒水村的洛基少爷，纷纷收起武器，抛出了七八根套索！这种维京猎户用来驯马和捕猎野兽的套索坚韧无比，一旦被套牢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洛基见状急忙挥动大斧凌空劈砍，然而此时他面对的可不是斯拉夫农民，而是精于作战的凶残军人！
套索仅仅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于他身后飞来的一只漆黑的铁箭！在洛基的双眼忙于劈碎凌空飞来的套索之时，这根几乎融化在黑暗中的铁箭无声的穿透寒风，精准的钉入了他的后腰！
“小心啊！”葛琳长啸一声，但是洛基此时已经闪避不及。他的后腰如同中了一记重锤，“噗”的一声将他猛击在地。
这一箭彻底激发出了洛基的血性！
他拔出铁箭用力扔到地上，铁箭上的倒刺弯下了一大块血肉！如同潮水般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同时，星星点点的灼热血液开始低落到地面上...
然而冬季的半岛，地面到处是厚实的积雪！
林地外围正刮着猛烈的寒风！
已知的血色造物主共有两条升级途径：老瓦德神父的“血神”途径，与洛基身上的“红神”途径。这两条升级途径的战斗流程，全部都是先受伤流血，血液低落到地面上再蒸发，升腾形成血雾...
血雾之中，“血色造物主”麾下的神选者战力将有极大的提升。老瓦德能够使用如同闪现一般随时消失，神出鬼没。而洛基通过林蒂斯法修道院中与哲罗姆的一战，发现他有一种奔跑起来后进入‘虚无状态’的威能。
同时，他的力量，体力，恢复能力都会得到加强。
然而在这片针叶林中....地上的是蓬松的积雪。血液滴落到雪地中，立刻变成一团粘稠的冰！
同时，冬季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吹着冰冷的寒风。寒风无情吹散了微微升腾而起的一点点红雾，在这种环境中作战对于洛基来说完全没有半分增益。
反观对面的达斯·贡克。
他是狂战士途径下的序列7“寒地力士”！在寒风中，他全身浴血如同天神下凡！
短短几分钟内，死在他两把短斧之下的寒水村猎户就已接近10人！
洛基不再恋战。挥舞大斧劈死两名试图接近葛琳的骑兵。他翻身跳上座狼，大吼了一声“澈”！寒水镇剩余的十几名骑狼骑兵跳出包围圈，头也不回的向林地外围的雪坟谷奔跑。
“呵呵...”达斯低笑两声，狠狠的抹了把溅射到脸颊上的鲜血。
“两个最大的目标都特么给老子现身了，老子还能让你跑了？”
“兄弟们，给我追！”
“抓到洛基，赏200银币！”
“抓到海妖葛琳，赏500银币，封百夫长！”
巨额赏金的刺激下，风息堡骑兵们再也顾不上疲劳。燃烧的数颗松树让他们看清楚了寒水村就剩这么十来个狼骑兵。
而刚才一番战斗，达斯的手下只死了不到5人。看到寒水村的狼骑兵不过是这等稀疏平常的战力，雾鸭镇骑士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高举火把向前追去。
一条炽热的火流面向雪坟谷，奔袭而来！
2.16 首战（3）
奔跑的寒水村狼骑兵中，最为狼狈的莫过于洛基身边的哲罗姆神父。这一战是这位圣主教修士人生中的第一场战斗。
和所有新兵一样，他差点直接将晚饭吐在地上。
每一位刚刚走上战场的新兵都会被那残忍且原始的血腥画面深深震撼。维京猎户们终日杀戮野兽为也算见惯了鲜血，但哲罗姆却是个两天前才完成人生第一次杀鸡伟业的虔诚修士。
“圣主基督保佑，我自愿为守护门下的信徒而拿起武器，愿圣主基督保护这座屹立于蛮荒之底的心教堂，赐予我醒世之神炎，焚尽愤怒的异端...”
战斗伊始，哲罗姆口中念诵着神圣的祷词，然而在这凛冽的寒风中....往日里只要自己神识流转间就会燃烧起苍白圣炎的阔剑竟然没有一丝火光。哲罗姆不解的望向自己的左手。
三天前圣主已经将他晋升为正义途径，序列4：光明监察使！为何在自己第一次参战之时竟然发动不了神威？
哲罗姆疑惑不解。然而对面狂奔而来的风息堡骑兵却并不打算给他任何发呆的时间。大斧迎面斩来，暴躁寒风般的冰冷杀意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根本不知该如何反抗。
“主啊，宽恕我...”
在那一刻，哲罗姆甚至都能看到他的头颅被巨斧砸碎的模样。
生死存亡之际，胯下的座狼救了他的性命。尽管哲罗姆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但这些巨大的冰原座狼却已跟随血鸽镇征战许久。座狼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扭身闪避，雾鸭镇骑士手中的大斧险之又险的贴着哲罗姆的头皮略过。
而此时他才刚刚举起手中的阔剑。
前！向前！
胯下的座狼根本听不懂他口中说出的英文。在狼群中座狼还知道跟着头狼奔跑。然而进入混战后，寒水村的座狼骑士与雾鸭镇骑兵搅在一起，各自为战中座狼并不知道后背上这位要做什么。
哲罗姆傻傻的举着手中冰冷的阔剑呆立在原地，他瞪大双眼，看着不远处燃烧的大树，与火光下全身浴血的达斯·贡克。一支又一支的利箭不断从耳边飞过，因火焰灼烧而倒地的树木瞬间会压死一片人。
眼前这一切正是教宗卷册里的冰封地狱。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维京人统治下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原本的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跑！”
“快跑啊！”
身边几名浴血的寒水村狼骑士从他身边夺路而逃。在错身相交之际，一名骑士扬起皮鞭抽打了下他胯下座狼的屁股，这才让巨狼带着哲罗姆逃脱了那片血腥的林地。
哲罗姆以战士的身份参加的第一场战斗，一剑未砍，一刀未中，全程OB后一脸懵逼的开始跟随队伍，亡命飞奔。
“呵呵呵！我的神父兄弟，能从这么一场减员近50%的残酷战斗中以新兵的方式存活，您也算是天选之人了！”
洛基双手紧握缰绳跑了过来。自从战斗开始，葛琳小腿中箭，他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嫂子身边，而直到此时狼群开始奔跑才想起几乎不会任何武艺的哲罗姆。
“摸着良心说，我以前不是很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但是今天看到你竟然能从这么一场战斗中活下来，我有点相信你那位圣主基督真实存在了！”
逆风奔跑的哲罗姆试图开口说话，但只要一开口，呛人的冷风就会毫不留情的灌入口中。咬紧牙关用尽全力，他终于憋出了第一句话。
“村长大人，平白无故的死了那么多兄弟...后面的战斗还怎么打？“
“呵呵，战争吗，哪有不死人的？不过既然打完了首战咱们还能有十几人全身而退....下面就到了他们还债的时候！”
“双腿夹紧狼肚子，用力踢上几脚！座狼会跑的快一些，因为那些骑兵畜生们...他们追过来了！”
哲罗姆回头，然而看到的却是迎面飞过来的一支利箭！
“我们就要追上他们了！兄弟们再加把劲！”
“准备换套索！”
经过短暂休息的苔原高脚马在这一轮短暂的冲锋中爆发出了最后一丝力量。虽说马匹天生对狼持有基因上的恐惧，然而当马群发现同伴的数量有200.而狼群只有十几头时，它们的内心不再具有任何恐惧。
军马经过数千年的专项培训，它们本就是为了战争而生。
反观驰狼。这种生物只具备短程突袭能力，而并非长途奔袭的行家里手。狂奔数里后，驰狼的速度显著下降，而风息堡骑兵的马匹却稳步追赶了上来，冲出针叶林时，跑在队伍后列的狼骑兵甚至已经进入了骑士弓箭的射程！
然而此时..他们却被驰狼带入了灌满积雪的雪坟谷。
这里是一处两公里长的狭长谷底。两侧的山壁中存有温泉，因此积雪无法凝结在山壁之上，全部落入了下方的谷底。
入冬以后，寒风会将周围林地以及雪山上的浮雪吹到盆地中，在谷底的中央甚至会形成深度足有两米的巨大雪坑。
进入雪坟谷后，座狼的优势开始展现出来。座狼的四只狼爪是四只厚实的肉垫，即便你驼运一名维京战士，狼群依旧可以在松软的积雪中维持一个并不算慢的奔跑速度。
反观骑兵。高脚马的马蹄和座狼的狼爪相比，差别如同铁棍和气垫。纤细的马腿一脚踩进雪坑后，再次拔出需要耗费全身的力气。随着狼群撤退的方向越来越靠近雪坟谷的中央。带队奔跑的达斯·贡克发现自己麾下的骑兵趟在齐腰身的大雪中越来越难以移动。
而面前不远的寒水村狼骑兵也因为驰狼力竭，而无法快速奔跑。
煮熟的鸭子就在嘴边，甚至伸手就能抓到。此时的达斯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没想过放他们逃跑。
“兄弟们！他们就在前方！”
“能跑的马匹尽量跑，跑不了的跟老子下马这么趟过去！就算同样被埋在雪堆里，最终的胜利者也一定会是我们！”
大雪从齐腰身逐渐蔓延到了骑兵们的胸口。再向前走几步，眼看就要没过脖子，就连骑在马背上的骑兵们，连人带马也几乎全部掩埋在两米深的雪坑之中。
然而此时，达斯竟然惊讶的发现洛基不跑了！
剩余十几位狼骑兵站在雪坟谷的高处淡定回望。达斯环视四周，发现他们一行200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跑到了雪坟谷的正中央！
“阎王叫你三更死，没人留你到五更！”
言毕，洛基举手示意哲罗姆。
默念经文，哲罗姆的双手间托起了一根白色光柱。看到首领在谷地中发出的信号，等待在悬崖边的马拉什父子点燃早已布置在灼热山壁外围的黑火药。
天边响起了一声闷雷！
黑火药成功炸碎了裸露在外的岩壁，同时，储存在岩壁之内的灼热温泉喷涌而出！形成了一只扇形的瀑布洒向雪坟谷中央的风息堡骑士们。
达斯的内心惊怒交加！他转身想要逃跑，但是人类在几乎迈过脖颈的松软雪地中根本无法快速移动。
艰难的前进了不到两步，山谷外壁喷洒的温泉已经劈头盖脸的浇了过来。温水洒在雾鸭镇众人身上融化了他们身边的积雪，竟然短暂的在雪坟谷中形成了一片湖泊。
零下五十度的严寒中泡在温水里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然而雪坟谷两侧的高山让此地变成了一处平原上的通风口。猛烈的寒风从峡谷中吹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旺温水会在10分钟之内结成寒冰。
皆届时，这条狭窄的山谷将会变成他们所有人的地狱。
“快！上马！“
“向外跑啊！！！！！”
伸手拉向身边的马匹，达斯这才发现这匹陪伴自己成长的纯种高脚马已经在寒风中变成了一尊满是冰碴的冰雕。身边所有的骑兵努力蹚水试图走出这片即将封冻的湖泊，然而走着走着...
他们就凝固在如同水晶般洁白的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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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决战前的准备
5天后，雾鸭镇统领斯维因·贡克终于站到儿子面前。
此时的达斯已经变成了一座纯白的冰雕。零下五十度的气温完美的保留了他临死之前生动的面部表情。他是200名骑兵中坚持的最久的人，他甚至已经摸到了针叶林的外围。
“寒地力士”序列赋予他极强的抗寒能力。只要再坚持走上50米，他就能趟到一颗松树的旁边。掏出火石点燃松树，把湿衣烤干，他就能捡回一条命。
但这最后的50米，成了他人生的终点。
老贡克站在儿子冰冷尸体的身边，脸色阴沉的如同天边的乌云。他的一生中曾经有过3个儿子。然而这3个儿子全部都死在了试图占领寒水村的战斗中。
就连这一次，500人打40人，一场十拿十稳的战斗中，仅存的儿子达斯·贡克还是死了.....
一路走进雪坟谷，站着的，跪着的，甚至躺着的鲜活冰雕鳞次栉比。一些马匹甚至保持着奔跑的形态，如同标本般被活活冻死在地上。
抬头望向雪坟谷两侧的崖壁，老贡克看到了两个巨大的窟窿。他知道洛基应该是放出了储存在山崖中的温泉，干掉了达斯和手下的200骑兵。
他如何在半空中敲碎这半米厚的岩石墙壁的？！
没见识过火器的老贡克根本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看到足有200人的先行部队被这种近乎魔幻的方式一网打尽，老贡克身边的雾鸭镇山地勇士也不禁面面相觑。
寒水村兵微将寡，这是河谷地贵族口中公开的秘密。然而200骑兵被兵不刃血的冻成冰雕...如此夸张的死亡方式还是突破了所有人的思维上限。
“这...这一定是神迹！”
“是啊，一定是冰雪精灵暗中庇护着寒水村！我们不能再继续向前走了！违背众神的旨意会...”
话刚说了一般，一道雪白的刀光闪过。老贡克面不改色的抽刀干掉身边的造谣者，轻轻甩掉刀口上的鲜血。
“呵呵...神迹？”
“就算是神迹，洛基这小子也是个伪神而已！难倒你们不知道...干掉亵渎这片土地的伪神，奥丁会赐予你们何等恐怖的力量吗？”
属下皆是沉默。
15里外，寒水村。
“所有女人，将做好的尖刺屏障抬出村庄，埋在坑洞之内！”
“寒水村并没有护城河，这一道尖刺陷阱就是我们唯一的防护！斯维因·贡克那个老杂种手中还有三百精兵，我们要保证这道屏障至少要干掉五十！”
距离雪坟谷的大战已经过去5天，但此时的洛基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
此时的寒水村中只有100人可以防护村庄，而在这100人中，20-30岁的成年猎户，仅存14人。
千算万算，他还是高估了达斯·贡克的智商！
洛基万万没有想到贡克父子竟然会分兵！这导致了他亲自带队充当诱饵，结果炸开石壁放出温泉只干掉了两百名骑兵！如果他们没有分兵....经此一战他有把握把老贡克的500手下全部冻成冰雕。
而现在，剩下的300维京战士需要村子里的老人，妇女和刚刚成年的孩子们拿起钢刀和大斧，用鲜活的生命去和老贡克手下的“山地勇士”去拼。
这是非常被动的情况。
利用这仅有的5天时间，洛基使用了自己能够想出的所有办法防御村庄。将尖刺陷阱布置好后，他在陷阱之上蒙了一层兽皮，随后盖上积雪。
这就成了村庄外围的一条由陷阱制成的“护城河”。
寒水村并没有风息堡的坚硬城墙，连接村庄大门的仅仅是一排由松木组成的低矮围墙。这种程度的防御抵抗一下兽潮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要防御全副武装的维京盾斧手，完全属于痴人说梦。
老贡克带领300刀斧盾兵发动冲锋，大门必定会被攻克。所以守卫大门也仅仅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村庄大门必然会会突破，所以洛基将残存的一桶黑火药埋到了村庄大门的门下。
仅存的火药要力求造成最大的杀伤。而造成最大杀伤力的方法，就是埋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十几年的劫掠经验告诉他当村庄大门攻破的那一刻，所有维京人都会情不自禁的一拥而上。这是镌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古老常识，也是他们根本无法抵抗的巨大诱惑。
那也是门下的火药桶爆炸之时。
一层尖刺陷阱，一层爆炸陷阱...这是洛基手中仅存的两张底牌。这两招能够干掉多少敌人他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底气。毕竟...一份冰雕大礼送给老贡克后，这只老狐狸已经绷紧了全身所有的神经。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干掉自己。
“头儿，你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回去休息一下把！”
“是啊，寨门有我们盯着就行。山顶上的斥候还没有发来信号，雾鸭镇的杂碎们至少还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接近我们”
“况且，你还有腰伤..”
洛基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后腰走进城堡之中。维京人的康复能力异于常人。前些日自己受到的剑伤在哲罗姆圣光法术的滋养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此时他走进城堡，首先去查看的是躺在自己房间中的“海妖”葛琳。
葛琳的伤势比他要重。那一枚战场中随意释放的冷箭命中她的小腿后，击碎腿骨，竟然造成骨裂。当洛基表示要把她送回血鸽镇，然而这女人竟然用短刀割断了自己的头发以示威胁。
“我是血鸽镇派送给寒水村的唯一援军，我代表我村庄，更是代表我的丈夫盲山·血鸽而来....我必须要为他带回荣耀！”
“以逃兵的身份回到血鸽镇，耻辱将伴随我终生！如果你敢试图用绳子把我捆上，这把刀下一次切下来的就不是我的头发，而是我的脑袋！”
再很多私人聊天的场合，盲山都曾跟自己形容过自己的这位嫂子有多么刚烈。而这一次，洛基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大嫂，今天感觉如何？”轻轻敲门进屋后，洛基回到自己的房间。葛琳正在女仆的搀扶下试图行走。洛基见状急忙将她拦腰抱起，塞回床铺之中。
“我的天老爷，骨伤可急不来！从今天开始到来年开春，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在床上给我养伤...想要活动，只能乘坐桑吉做的轮椅。”
伤筋动骨一百天，而如果在骨骼生长的过程中因为受到外力影响而长歪，那这一段骨骼就只能打碎后重新接。这种痛苦的滋味洛基高中踢足球的时候不幸享受过一回，从此再也不敢轻视任何骨伤。
这位葛琳嫂子可是自己自从穿越以来见过的维京第一美女。她那两条汉白玉般的修长双腿如果在自己的看管下落下瑕疵，自己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盲山大哥。
“洛基老弟，来年开春？你竟然还在想着来年开春？”葛琳再次挣扎着想要座起来。
“我不抓紧时间熟悉熟悉这条伤腿，三天之后只怕咱们全体都要被斯维因干掉！咱们还剩下几个能够举起斧头的战士了。15个？还是12个？”
“刚刚在雪坟谷中被你冻成冰雕的可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以他现在年纪，他已经再也生不出儿子了。
一个对未来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人可是非常可怕的。”
“呵呵.....”面对即将到来的雾鸭镇大军，洛基在表面上表现的并不在乎，“既然他敢抡起斧头砍别人，当然就得做好被人干掉的准备!”
“那个畜生进入我寒水村砍死“通识者”亚亥！暂时将他冻成冰雕...是为了在战争结束后将他挫骨扬灰！”
“亚亥不止一次的救过我的命。我并不知道寒水村会不会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但是我知道，我必定会切下斯维因的那颗狗头，让他们父子两人在亚亥的坟墓前团圆！”
2.18 决战 （1）
“仁慈的圣主，请您宽恕我的罪过，为迷茫的信徒指出前方的道路...”
空旷的教堂内，哲罗姆率领身后的6位修士正跪在一只粗犷的十字架前虔诚祷告。
教堂内部的十字架仅仅是两根坚硬的树干用绳索捆绑在一起，和他曾经在英格兰群岛那些富庶教会中所见到的高级货相差甚远。
但是这却并不影响这座简陋教堂在几位修士心中的地位。
“主啊，我该怎么办？”
这是哲罗姆心中最大的疑惑。
在维京人统治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修建起一座圣主教堂...这对于“圣主基督”这位诞生不过数百年的新神来说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完成这项壮举，7位修士全部获得了奖励。当教堂建成的那一刻，6位圣主教普通教师立刻沐浴圣光，晋升为圣主教神选者。
一位“战争”途径者，两位“圣光”途径者，两位“律法”途径者，和一名“信仰”途径者。
而哲罗姆的正义途径，也从序列5“圣光骑士”，升级为序列4“光明监察使”.
哲罗姆活了三十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密集的神选者突破现场！“传教”是教会对外公布的唯一升级途径。毫无疑问，向维京人传教是他们获得奖励的主要原因。
但后续的工作...想要守住这座教堂，他们必须要触犯圣主教明令禁止的天条：杀戮。
圣主修士们并非是不杀生的圣人。教宗统治下的“异端审判法庭”其中全部都是‘正义途径’下的神选者。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用神圣的火焰净化异教徒。
但异教徒杀之不绝。
东西大陆桥上的阿拉伯帝国信奉“拜火神教”，北大陆黑沙漠中的自由民信奉“阿努比斯圣殿”，“斯芬克斯圣殿”；更遥远的大陆....“新大陆”上的亚马逊战士信仰“太阳阶梯”与“羽蛇神”。
所有这些诞生了不足千年的“新神”全部被教宗定义为需要审判的“异端”。就连自己的老师“圣者”优西乌比也曾隐晦的提到过，死于“圣教军”铁锤下的亡魂，甚至要多于任何一个国家造成杀戮的总和。
但是这些人中有一人被剥削神力了吗？
没有！
他们的神威反而随着杀戮而越发强大。
然而对于哲罗姆这群普通修士来说，“听说”别人杀人，和自己拿起武器真刀真枪和对方战斗...完全是两回事。
在这没有电视，没有游戏，甚至连收音机都没有的黑暗中世纪，双手没有沾染过鲜血的普通群众对于“拿起武器砍人”.....当真是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
上过一次战场，OB了10分钟后亡命飞奔，哲罗姆一方面感叹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而另一方面，却始终没有从那一场黑夜中的凶残杀戮中苏醒过来。
只要他一闭眼，他似乎都能再次品尝到那一晚的呛人冷风与呼啸而来的大斧。
而现在，一场更加凶残的战争即将发生在他们的眼前。
“圣父，圣母，圣灵，全知全能的圣主.....我们刚刚修建好这座教堂，并且所有人都目睹了我主显圣！一座教堂之中全员皆是‘神选者’！毫无疑问，我们走上了一条众神所希冀的道路!”
“然而7天过后，为何没有任何圣灵再次回应我？”
哲罗姆的不解，源于在雪坟谷外围的突击行动。祷词念完，手中兵刃竟然没有半分响应，突然失去神威的哲罗姆茫然的跑回村庄，直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想出解决方法，因为敌人就在门外。
“为了守护这座新建教堂，我们所有人都需要拿起武器，砍下陌生人的头颅，沐浴陌生人的血液。圣父，您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剥夺我的神威，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站在教堂门口的洛基看到门内的哲罗姆跪在两根木头前念念有词，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走了进来。
正义途径”序列4，光明监察使...
即便再怎么想要否认，这位迷茫的“大主教”都是寒水村中的第一战力。对于洛基来说，在关乎生死的时间上依靠什么虚无缥缈的神灵根本无用。
他一把将哲罗姆从跪地姿态中抓起来，拖到身边的长椅上。
“从现在开始，咱们有必要立下一个规矩：你身为我寒水村大教堂的主教大人，只有别人跪你，而没有你跪别人，懂吗！”
“甚至包括那两块该死的木头！”
“那是圣十字，是圣物...”
“不！你瞪大双眼给老子好好看着！那玩应儿不过是两根村外捡来的木头，中间捆了一团麻绳而已！”
洛基将血斧放在一边，一屁股做到哲罗姆的旁边。
“今晚，九成的村民都会死去!但这其实并不可怕。被一把沉重的斧头砍掉头颅，是我们每个人应得的结局。”
“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比如说我...我活了二十岁，杀了不下100人！”
“这可不是一组简单的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他们都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妻子和孩子，但是我抡起大斧毫不犹豫的砸碎了他们的脑袋，并无任何怜悯之心。”
“还有他，看到那个刚刚从门外走过的孩子吗？他才15岁，但是上一次跟我出海劫掠，他亲手杀了不下10名斯拉夫战士！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还没成年的半大孩子。”
“包括昨天和你并肩骑行的那个漂亮女人！她嫁为人妇，却依旧跟随自己的喜好更换床伴！喜欢谁就拉进屋子里进行一番深入交流！”
“这在你们圣主教义中叫做什么？通间？强间？！”
“我可以非常负责的告诉你，这在我们的土地上叫做日常生活！”
说道这里，洛基身处一根手指，指向头顶的天空。
“你的圣主希望你做一名‘光明监察使’，审判所有游荡在这片罪恶土地上的罪恶人类。而你却因为不想杀生，而一直在审判自己！”
“我亲爱的朋友，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是天上那位圣主...”
“你会如何如何赐予你自己力量？”
哲罗姆缓缓的抬起头，他惊讶的看着洛基如天空般湛蓝的双眼。他想说很多话，但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没时间闲聊了，你听...”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