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霍华成开着车，整张脸绷得紧紧的，好像在生气似的。
孟楚坐在副驾驶位上，在摁手机。
两个人默契地选择沉默。
路途开了一半，霍华成才忽然像是憋了很大的火气，开口问道：“你怎么回事？刚才！”
“什么怎么回事？办公啊。”孟楚仍旧低着头，摁手机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阵飞舞，打游戏呢。
“办公？”霍华成冷哼一声。
“不然呢？”孟楚似乎感受到了霍华成情绪上的不对劲。
终于放下手机，歪头看他：
“我们不是来试探洪行云的吗？”
“……”
“这家伙挺上道，我给他今天的表现打满分。”
“？”霍华成脸色明显不怎么好，但还使劲压抑着。
啥也不说。
“洪行云的确是对男人有特殊偏好，”孟楚又接着说，“刚才我观察过他了，从你一进屋，他的眼神就粘上你了！kkkkk……”
女孩儿一脸坏笑。
让霍华成本来就不稳定的情绪更加不稳定了！
“孟楚，你丫的，玩呢！”
“我没有啊……”孟楚一副“我很冤”的表情，星星眼闪啊闪。
霍华成：“……”
“据我的观察，第一，他百分百是看上你了，就那眼神，从上到下……”孟楚学着洪行云的表情，一副色眯眯，恨不得将面前霍华成扒光了似的，“后来我说咱俩一对时，他看我的样子，好像要杀了我似的。所以，他把看成你俩之间的障碍了，除之后快！”
“……”
“第二，这家伙什么身体不好，都是装的。”孟楚又说，“我踢掉他的拐杖，那老东西站得稳稳的，根本不像是靠拐杖活着的中老年人。”
“所以呢？”
霍华成才发现孟楚只有在谈到工作上的事，才能口若悬河的。
“所以，这是我们下一步要走的棋……引蛇出洞。”
……
回到队上，已经过了中午饭点，大家吃完了午饭，该忙啥忙啥。
倒是霍华成和孟楚，连个午饭都没混上，饿着肚子往办公大厅里边走。
一边走，孟楚一边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两块饼干，快走了两步给霍华成：“垫垫？”
“不要。”
说着，已经进了大厅。
里面陆添和其他警察都忙着呢，看见自家老大，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老大。”
“嗯……”霍华成冷冰冰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孟楚绕过桌子，坐在陆添身边的位置上，啃饼干。
“哎，孟美女，你们干嘛去了？”陆添抻着身子问孟楚。
“去看了个嫌疑人，咋了？”
孟楚嘴里塞着饼干，话说得不利索，也是满脸疑惑。
“你不觉得老大他……他好像整个人都不太好啊？”陆添说。
“嗯，你说对了。”孟楚笑着狂点头，“他啊，被一个老男人盯上了。”
“不是，不是。”陆添摆摆手。
“那是什么？”
“他就好像……”陆添“嗯”了半天，最后说：“没啥，我忙去了。”
唉！孟楚没听到什么好玩的，也就不纠结了，坐在那儿一边啃着饼干，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跟没事人似的。
但陆添是恋爱中人啊，他其实想说：老大看上去，好像跟女朋友吵架了一样，火冒三丈的鸭！
……
有些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到让人害怕。
尤其是孟楚的直觉。
她观察洪行云的一言一行，早就洞察了这只老狐狸的心思。
本来当日一些举动只是为了日后所用，想不到成果得来这么快。
第二天，霍华成就接到了洪行云的邀请，说是晚上参加康司公司内部的一个酒会，顺便表达一下自己身为俊城优秀市民的决心。
按理说，霍华成正在将静瑟酒吧案、阿仓遭袭案合并调查，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氮素！
霍华成从收到请柬开始，脸色就黑成铁锅底，就好像要被人架上刑场了似的。
开小会的时候，霍华成拿在手里的请柬似乎沉甸甸的，甚至有点烫手。
“据说洪行云可是康司公司的隐形股东，他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自己做的坏事暴露了？”陆添咬着笔头，说。
“要么就是男色当前，他顾不得了。”孟楚嘻嘻一笑。
然后，被霍华成飞过来的眼神，杀得立刻闭嘴。
“老大，咱们去还是不去？”
看着霍华成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连陆添都变得怯生生的。
“去，当然要去。”孟楚急忙说。
“现在洪行云这边只有怀疑，可所有证据都没有指向他，所以，这一次去康司公司，我们可以收集下证据。”她接着说。
陆添又转头去看霍华成。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半分钟后，霍华成收起请柬，淡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大……”
“霍队……”
陆添和孟楚也站起来，有点紧张地看着霍华成。
这次行动，当然是有危险的，毕竟市局那边对这个案件并不知情，说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都要霍华成自己兜着……
“去，大家都准备一下。”霍华成扫了一圈，最后起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晚宴是七点，下了班陆添开了车，带着孟楚一起去了Z大，程芬芳那里。
程芬芳和林隐两个人早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一见陆添的车，迎了上去。
一上车，程芬芳就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了，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添添，你今天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丑一点，再丑一点，千万不能让那个乌龟王八蛋老流氓看见你的美貌！”
今天中午程芬芳一听说陆添要去参加宴会，还是陪着霍华成去接近一个男色爱好者，她就淡定不下来了，整个人处于一种亢奋又闹心中。
“添添，万一那个色老头摸你屁股，你就揍他！非把他的手指头掰下来，就像当年孟楚掰折高之芊的手指那样！”
“哈哈哈！”在一旁的孟楚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猪叫：
“我说，芬芳你能不这么认真么？你家添添很安全，至少还有我呢！”
程芬芳一记白眼：“有你，有什么用啊？人家色老头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我家添添人畜无害的样子，最得那种色老头喜欢啦！”
孟楚眨巴着眼睛，实在被程芬芳说得无言以怼：“……”
“添添，你一定能躲多远躲多远，身上最好带着防狼喷雾！”程芬芳又是一阵苦口婆心。
这边陆添也很无奈自己女朋友这么紧张，笑得有点尴尬：“芳芳，你不用担心我啦！现在我们都担心老大的安危呢，人家洪行云看上的是老大……”
“万一他要是忽然觉得你比较好呢？”
陆添还笑，可面对女朋友这么可爱的小表情，心里早化了，没脾气，也没反驳。
几个人说笑间，已经开到了程芬芳经常做美容的工作室。
停了车，四个人下了车进了工作室。
这也是孟楚求程芬芳帮忙的，她和陆添毕竟是要参加晚宴的，就算是要调查，穿得太随意也不好，所以该撑场面时，还是要撑的。
一进工作室，程芬芳已经开心地服务生打起了招呼，顺便缠着“Tony”老师要今年的新款。
“这是我男朋友，陆添。”程芬芳介绍，眼睛里闪着骄傲的光。
陆添是那个帅帅无公害的长相，很亲民，哪怕是不熟悉的人，看见他也会多留好感。
可以说，非常拿得出手了。
“一定要把我男朋友打扮得最漂亮！最帅气！”程芬芳又补了一句。
在一旁的陆添一听，急忙摆手：“别，别！低调，低调一点啊……”
程芬芳不高兴了：“为什么？”
“我说程妹子，你忘了今天你家添添要去见谁了吧？”已经坐在位置上摇着大长腿的孟楚，忽然补刀。
程芬芳：“……”
然后，三秒钟，她重新开口：“给我家添添穿前年的老款，怎么老怎么打扮！”
孟楚：“……”
林隐：“……”
陆添更是：“……”
能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陆添是哭笑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