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台城遗梦TXT下载台城遗梦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台城遗梦全文阅读

作者:白袍将     台城遗梦txt下载     台城遗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七章 风花雪月(下)

    见将士们要将那几个抱成一团的姑娘拿下,兰子义发话到:

    “不用抓她们,只是天王的妹妹而已,抓了也没用,

    把他们放了。“

    听到这话将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几个姑娘也停止了挣扎,扭头看向兰子义,

    天妹哭的梨花带雨,这时也盯着兰子义仔细打量起来,

    看了一会后天妹认出了兰子义,张口就要说话,

    只是这时魏琼楼抢先发问道:

    “卫侯你说什么?”

    兰子义说道:

    “我说放了她们。”

    魏琼楼看了看那几个姑娘有看了看兰子义,说道:

    “卫侯,这可是天王的妹妹,怎么能说放就放?”

    兰子义说道:

    “因为抓了没用。”

    魏琼楼略显恼怒的说道:

    “怎么可能没用?若有贼寇天王的妹妹在手,我们就能要挟贼寇,贼寇就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贼寇天王是个畜生六亲不认,不管他妹妹死活,我们也能拿他妹妹做文章,正好让他手底下人看看自己头顶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这么有用的一个人卫侯却说他没用。我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兰子义眯着眼睛看着有些发怒的魏琼楼,质问道:

    “那魏将军是想和贼寇谈判了?”

    魏琼楼正在气头上,兰子义突如其来的这句发问把他给问懵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魏琼楼停住不说话,兰子义接着说道:

    “我等乃是朝廷讨逆的官军,这里与我们作战的都是背君叛父,毫无礼义廉耻的败类,魏将军却要抓人质与这群败类谈判,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贼寇有与朝廷平起平坐的资格?这样成何体统?

    如果发生这种事情,并且传回京城,都不用皇上治我们的罪,御史台那些老爷的口水就能把我们淹死。“

    兰子义器宇轩昂的骑在马上,慷慨激昂说的头头是道,周围众将士们听着也都恍然大悟,点头附和,可实际上兰子义巴不得能有机会和贼寇天王再谈判,

    现在打的这么苦,贼寇人数有如此之多,哪怕调来四方大军,劳师糜饷都得费上吃奶的力气才能将贼寇平下来,上次裕州城中优势那么大都因为没有和贼寇谈好价码导致帆船,如果现在谈判可以将事情摆平,或者至少拖上贼寇一阵子好让官军喘口气都好,至于京城里那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御史,无非是你参我一本,我参你一本,都有法子搞定。

    只是兰子义来贼营侦查时多亏天妹放他一马他才能回项城,虽然天妹只是无心插柳,但兰子义还是想把这个人情还上。想要和贼寇谈判方法多得是,干嘛绑票?

    魏琼楼听着兰子义所说似乎有些道理,自己也找不到理由反驳,想了想后说道:

    “卫侯说的似乎在理,我们的确不应该与贼寇谈判。”

    兰子义听魏琼楼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正想要指挥全军返回项城时,魏琼楼突然又说道:

    “那我们把人抓回去就不去和贼寇论斤头了,直接交给弟兄们快活不就好了?

    贼寇这些日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弟兄们又没日没夜的苦战守城,早就累成了一条狗,现在有姑娘快活也算我们这一趟没有白出来是不是?“

    周围众多将士听到魏琼楼这句都兴奋的大笑起来,这轰天的笑声里偷着被压抑许久的兽性,那股猥琐从语调里就能流露出来。

    将士们笑着就又伸手对姑娘们拉拉扯扯,姑娘们听到这话又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兰子义听着也是眉头大皱,厉声呵斥道:

    “住手!我说放人就放人!“

    将士们还是没有把兰子义这话当真,有人嬉皮笑脸的说道:

    “卫侯爷,弟兄们找点乐子你就别管了,

    要不侯爷你先上,咱们都可以后面等等。“

    兰子义被这个老兵油子气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的骂道:

    “你们这群**,整天就想着强抢民女,

    还回去乐呵?你们糟蹋别人家的闺女就这么开心?看看地上躺着的王大官人,就是因为你们军纪涣散,禽兽不如才将他逼的投降贼寇,现在你们还想着把人抢回去乐呵?

    我兰子义带着你们出生入死是不假,但你们要是觉得这就可以无视军纪那我就那你们正军法!

    放人!“

    军士们见兰子义发火都不干再乱动,那些伸手那人的将士也都把手缩了回来,

    不过众将士显然对兰子义的决定很不满意,有人就小声嘀咕道:

    “贼寇的女人就是人,我们拼死拼活都不算人,找点乐子都不让,真是的。”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话的桃逐虎听到军中有嘀咕后说道:

    “你们哪来那么多废话?一个个的不听命令是想早饭吗?”

    将士们这才收了声。

    不过魏琼楼可没满意这个,他对着兰子义大声吼叫,声音气得都有些带哭腔,

    魏琼楼说道:

    “放人,放人,你兰卫侯来了就是要放人!

    你的仁义道德攒够了,你家里的功勋战绩够你平步青云,别人呢?我呢?

    我半夜三更率队出城,兄弟折了不少事情一件没成,今天守城门就我一个没把城外的土山炸掉,我他妈活着真窝囊!“

    桃逐虎见魏琼楼动了肝火,伸手到他肩膀上安慰道:

    “好了琼楼,别对着卫侯发火。”

    魏琼楼一把甩开桃逐虎,没好气的说道:

    “闪开!”

    兰子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魏琼楼为何坚持要抓人回去了,其实想想道理很简单,只是兰子义一心想着救人,心里分了神,所以没有注意。

    魏琼楼身为京营主将,今天守城时求援已经很折面子,所以才有他晚上极力主战,还有之前率队冲击贼寇甲士,都是想要挽回面子,可惜今夜没有抓住贼寇天王,魏琼楼什么都没能挽回。

    其实将士们都不觉得魏琼楼求援有什么不妥,兰子义也没觉得他今天守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人处在不同的位置上总是会有不同的想法。

    兰子义听到魏琼楼的抱怨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今天守城没有什么别人都干了你没干的事情,当时我和桃逐兔还有高延宗三人守西门都被贼寇打的叫娘,最后调了后背的辑虎营出城鏖战才算把贼寇土山给炸掉。

    大哥北门那边的贼寇按部就班的登城,也没有及时得知守军用火药的事情,二哥东门那边雷有德一直在首鼠两端,只有你守的南门那边被我带着辑虎营冲了一番,贼寇都有防备,你当然不好炸山,这一点我清楚全军都清楚,哪个混蛋要是拿这事说你就是他瞎了眼不知轻重缓急。

    至于今晚出城斩首贼寇天王的事情,这本就是突袭,贼寇若无防备当然成功的可能性就大,贼寇若有防备我们得手的可能性就小,今晚贼寇正好带了精锐在身边,能打成这样已经很好。如果说诸位将士觉得今晚徒劳无功,那么做出出击决定的也是我,若要追责我兰子义一人担当,这事不怪魏将军。“

    魏琼楼听兰子义这番硬中带软的话火气消了一大半,又听到兰子义把今夜的责任一人揽了过去,惊讶的抬起头来说道:

    “卫侯不要这样说,我从不觉得今晚劫营有多......”

    魏琼楼话还没说完兰子义就将他厉声打断,说道:

    “但是,你魏琼楼今晚以自己一人私愿三番五次违抗军令,在瓮城里你故意问话暴露我军行踪,出战时不等全军到齐自己一人冲锋,刚才情况不明你就带队冲击重甲贼寇,

    这些事情拿出哪一条来都该将你用军棍打死,只是现在我们还在险地,没有时间处罚你,等到回城后你自己跟我说说该怎么罚你。“

    魏琼楼被兰子义软硬兼施这一套给磨得没了脾气,这会只敢抱拳说道:

    “末将知罪!”

    兰子义见魏琼楼终于服软,心里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说道:

    “够了,天王的妹妹放了,我们回城。”

    听到要回城的命令,桃逐鹿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我们不能原路返回,从北门回去的通路被火封住了,而且贼寇遭受冲击,直接向南走防守肯定严密。

    而且后面贼寇也有要出来的打算,稍有不当我们就被包围了。”

    兰子义回头一看,果然贼寇北边大寨有动静。

    兰子义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走西门,东边雷有德不知道还有什么诡计,走西边,西边贼寇肯定在向北边增援,他们一动我们就有可乘之机,要是他们不动那就说明他们不敢出寨,我们正好回城。”

    众将士闻言高呼,就要催马出发,

    那些个把天妹指认出来的面首见着官军要走,忙不迭的说道:

    “各位将军,各位将军,我们呢?”

    魏琼楼这时已经催着马匹调转马头,听到那些白面书生说这话,掉头嘲笑他们道:

    “你们?你们怎么样关我屁事。”

    说着扬起马鞭,“驾”的一声催马出去。

    周围官军将士们一并随之出发。

    见到官军骑兵终于放过自己,天妹和她身边的侍女都长出了一口气,

    那天妹看着策马快要离开的兰子义高声问道:

    “俺问你,你到底是谁?”

    兰子义听到问话猛地将马勒住,回头看向天妹,火光映耀中兰子义一身白甲衬的自己唇如樱桃面如玉,

    他开口说道:

    “我是兰子义。”

    ====================

    感谢各位热心读者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谢谢你们

第一百八十八章 贼寇骑兵

    兰子义策马追上前面辑虎营,

    桃逐鹿见兰子义回来,回头小声问道:

    “少爷放了天王的妹妹是想还昨晚的人情吗?”

    兰子义没有看桃逐鹿,只是淡淡地答道:

    “放了她我心里才舒服。”

    桃逐鹿道:

    “可是正如魏琼楼所说,抓住她对我们更有利。”

    兰子义答道:

    “那点利不值得我们争。“

    桃逐鹿看了看兰子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时桃逐兔大声喊道:

    “卫侯!贼寇包围过来了!“

    兰子义抬头顺着桃逐兔指向望去,只见刚才围堵众军的贼寇正从南边包围过来,这些贼寇是北边作战的主力,人数众多,但他们依旧向刚才一样全无组织,也没人指挥,那些精锐的甲士被其他贼营出来的自己人冲乱,全部都混作一团。

    兰子义看着这些贼寇笑了笑,说道:

    “无妨!这群乌合之众拦不住我们。“

    接着兰子义下令道:

    “众军听令,大家若是还有火把火矢就只管放,火点的越旺越好,我们现在是要向西边走,西边的贼营还没有被烧,我们造成的混乱越大贼寇对我们造成的压力就越小,

    不过看现在样子贼寇也不可能对我们早晨多大威胁。“

    众军听到兰子义最后这句,全都放声笑了起来。

    将士们出城点起的大火烧得虽然很旺,但火势蔓延的速度总是赶不上马儿奔跑的速度,不一会兰子义他们就跑出了城北火势蔓延的边缘,贼寇大军已经被远远甩到了后面,

    贼寇混乱已极,在辑虎营将士们向西撤退的这段时间里贼寇竟然一箭未放,就这么让众军士出逃。

    现在放在兰子义他们面前的只有混乱的忙着扑灭火势的贼寇百姓和混杂在百姓中全然不知官军接近的贼寇军士。

    这些贼寇布满原野,在火光中看上去几乎无边无际,但这无边无际的贼寇却不是用来作战的,他们的混乱和失序对于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而言是绝好的机会。

    众军士高声呐喊着加速冲向那些正在挖沟设法防火的贼寇,贼寇排列密集又没有准备,被整齐划一的辑虎营将士这么一冲就像是被一把剔骨刀直接刺进肉里一样,将士们将自己化作刀锋,用手中的马刀将一个个贼寇斩于马下。

    贼寇们正忙着灭火,哪里想到会从黑暗中杀出人来,被官军骑兵一冲立马掉头逃跑,

    但人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马蹄,那些冲在抗火第一线的人现在直接变成了面对骑兵冲击的第一波人,他们没来的及转身就被马匹撞翻,然后被踩倒在地,没被踩倒的也躲不过将士们劈砍的马刀。

    后面离得近的贼寇转身要逃,但骑兵已经冲近,逃跑贼寇的后脖颈和肩膀便成了将士们的磨刀石,被马刀砍中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现在哪怕闭上眼睛也能通过尖叫声知道将士们冲到了什么地方。

    冲散了贼寇救火的第一线后将士们立即掉头转向贼寇阵后向前送水的队伍,

    贼寇为了送水排成若干一字长龙,从阵后的水井或是不知道哪里引来的水源处一桶一桶的向前线送水,

    这样做救火当然很有效率,但面对骑兵的冲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将士们只一冲便将这些可怜的贼寇全部冲断,任何跑的慢一些的人都化作了刀下冤魂。

    兰子义见到贼寇已经没有抵抗的可能,便下令手下将士分做几队,拉开阵型,同时向西运动,在西北城墙角对着的地方汇合。

    黑夜中的将士们已经收起了马刀,他们点燃火把,换上火矢,再冲入这片尚未被大火引燃的贼寇营地后四面放火,

    最先冲出来的禁军骑兵和辑虎营将士们有的已经将引火的工具用完,这时便挑选贼营易燃的东西直接将火折子扔上去,

    冲在最北边的那一队将士直取贼寇水源,遇到水井便将调水的木桶和轱辘毁坏,若是遇到小溪或者其他无法摧毁的水源便将周围的贼寇悉数冲散,并将汲水的工具全部摧毁。

    将士们的冲击将贼寇脆弱的防火线彻底冲毁,再加上官军又一路防火,整个北边贼营被官军冲到哪就烧到哪,

    分做几路的将士们化身成为利爪将与夜晚练成一片的贼营撕裂,就好像是猛兽在黑暗中抓出了一道深深的抓痕,而那伴随着冲击蔓延开来的火焰和尖叫就是这片黑暗中流出的鲜血。

    组成这些殷红的夜之血的就是那些被妖法蛊惑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但要想撕破这黑夜无辜的人就不得不流血。

    将士们毫无阻力的冲杀一路之后汇聚到了之前说定的地点,将士们悉数到齐,没有拉下一队人,

    兰子义清点过人后又看了看眼前尚未被点燃的城西贼寇大营,兰子义他们的冲击将很多城北贼寇赶到了城西,城西的贼寇营地也是一片混乱。

    城西的贼营在攻城一开始就已经被守军唤起,城北又战了这么久,按理来说贼寇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但从兰子义所处的位置看却看不到贼寇北上支援的军队,也看不到任何抵抗。

    魏琼楼刚才冲杀的痛快,这时来到兰子义马旁笑道:

    “卫侯,刚才真是痛快啊!眼下这边贼营还没被点着,我们赶紧上吧。”

    一旁李广忠这时说道:

    “卫侯不可,我们出城这么久,虽然打得顺当但已经人困马乏,不宜再战。”

    兰子义低头一看,果然,马匹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这时一旁桃逐虎与桃逐鹿也说道:

    “少爷,西边是贼寇主力所在,但既没有派人北上支援,这里也见到不到有主力过来抵抗,虚实难测,这里又离西门不远,不如我们趁贼寇混乱,赶紧回城吧,这样稳妥。”

    兰子义看了看众人,点头说道:

    “不错,我们确实不宜再战,回去吧。”

    众将士闻言都显得很是放松,只有魏琼楼还不甚满意,不过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众人准备催马敢向西门时,后排却有将士喊道:

    “快看后面,有人追过来了。”

    兰子义闻言回头一看,黑暗之中竟然有一路烟尘冲天而来,看那高亢的样子好像是骑兵。

    兰子义问道:

    “我们的人到齐了吗?”

    一旁李广忠答道:

    “卫侯,我们已经清点过了,人都已经齐了,没有落下的。”

    这时桃逐鹿回头盯着来者,说道:

    “那不是我们的人,那是贼寇骑兵。”

    众将士闻言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果然,那边来的骑兵穿的铠甲并非官军所用制式骑兵甲,而是胡乱混搭着各种甲胄,这样的穿着只有贼寇有。

    众将士出城拼杀已久,虽然损伤不大但正如刚才雷有德所说已经人困马乏,现在贼寇骑兵追上来可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了,再加上之前一直是在于贼寇步兵作战,从来没有与贼寇骑兵交过手,现在突然见到贼寇骑兵追上来将士们都颇为吃惊。

    兰子义正眯着眼睛看后面追来的贼寇,前方又有人喊道:

    “卫侯,前面也有贼骑!”

    兰子义听到这个消息掉头去看,果然前面也有一阵烟尘冲天而来,

    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显得非常慌乱,毕竟被人前后夹击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时兰子义高高站在马镫上喊道:

    “弟兄们不要慌!贼寇起兵南方,南方雨多潮湿,不适合马匹生长,南人也没有骑马的习惯,而且之前与贼寇交战一直没有发现贼寇有大批骑兵作战,现在的这些骑兵肯定是用破了裕州城后的马匹刚组建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贼寇不可能训练出一只能打仗的骑兵,这些最多是一群会骑马的步兵而已,大家不必惊慌!”

    此言一出众将士才稍稍冷静下来。

    兰子义虽然对将士们说的信心十足,但自己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于是他小声对旁边几位带兵的将领说道:

    “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必须尽快回城。”

    众将都点点头同意,就连魏琼楼也不再主战。

    桃逐兔说道:

    “不如我们向城墙靠拢,贴着城墙城上人还能给我们支援。”

    桃逐虎摇头说道:

    “不行,我们白天虽然把土山给炸了,但城墙下面还留有许多残骸,骑兵不方便通过。”

    兰子义听完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要向从西门入城必须先把面前这伙贼寇骑兵给冲散了。”

    众人听到这话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作声,默许了兰子义。

    然后兰子义用力点头,大声喊道:

    “妖贼草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谁愿为我带头破贼?”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接着桃逐虎大笑道:

    “这些雏在我眼里不过是群待宰的羔羊,

    少爷放心,等我去为你破阵杀敌!“

    一旁魏琼楼听了哪里肯示弱,大声喊道:

    “大郎这样逞英雄是想抢我风头吗?

    不行!这些贼寇是我的!“

    说着两人夸弓持刀催马率先出阵,迎面冲向城西赶来的贼寇。

    众将士见状立马高声呼喊,跟在两人身后,再次催马冲了出去。

    =====================

    感谢广大热心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谢谢大家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反复之人

    桃逐虎一马当先迎着贼寇冲去,

    贼寇敢来挑战自然做好了准备,见官军一骑当先,后面还有一骑,知道这是出来薄阵的,心下大喜,因为只要能将这独自薄阵的精锐击杀官军士气一定大落。

    于是贼寇纷纷取出弓箭,朝着桃逐虎就是一阵乱放,

    马背颠簸,不比平地,若是没有长期的训练想在马背上做到准确射击非常恐难,即使训练充足,射术精妙,一旦上了战场紧张起来,准头都会下降,

    这时的贼寇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能在马上骑稳已经费了老大力气,无论他们在放箭的时候瞄准的是什么,箭矢射出之后都飞向了不可知的方向,唯一指引箭矢的或许只有贼寇对于他们所信妖术的信仰了。

    桃逐虎看着在空中漫天飞舞的箭矢,心里的笑容都已经浮现在了嘴上,这群新兵蛋子瞎乱射什么东西,哪怕两骑对冲,桃逐虎在这个距离放箭都嫌远,更何况贼寇还不如桃逐虎这般精于骑射,

    于是桃逐虎看着箭矢无力的落在前方,任由剩下的箭矢划过身旁,倒是也有箭矢朝着自己面门飞来,但这种软绵绵的箭轻松就被桃逐虎接下来。

    城墙上的守军在骑兵出城之后就一直在城墙上摇旗呐喊,之前北边城外陷入一片火海,守军看不清楚战况,现在两军交战城西,又离得城墙这么近,将士们在火把和北边大火的照耀下将桃逐虎捉箭的英姿看的清清楚楚,整面西城墙上气氛瞬间被引燃,将士们舞着火把呐喊的得更加兴奋。

    桃逐虎连抓五箭,看到贼寇箭矢都已经落地之后,桃逐虎向着贼寇大声吼道:

    “呔!对面来的妖贼你们听着,爷爷我乃是代公帐下亲军桃逐虎,爷爷我三岁时射箭都比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强,今天我就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知道我北镇健儿的厉害。”

    说着桃逐虎五箭在手,连珠一般放了出去,

    贼寇听到桃逐虎自报名号都吃了一惊,因为今日白天桃逐兔在西城门外一骑当千,贼寇虽然严令禁止,但桃逐兔的名字已经在贼寇当中传播开来,现在这个自报名号的桃逐虎怎么听怎么像是桃逐兔的兄弟,而且同为北镇军,不知道藏着什么惊天的身手。

    桃逐虎没像桃逐兔那样放话打哪,他只管闷声放箭,一行五箭急速飞出,正中贼寇,这五箭不偏不倚,将正处在一条直线上的前后五个贼寇射死马上,

    这五个贼寇前后排成一条直线不说,他们就连中箭的位置都全在头盔下眉心正中央。

    如此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还能射得这么准,而且后面中箭的贼寇还被前面人给挡住,贼寇见到这种骇人的手段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人也忘记再放箭。

    城墙上面虽然看不清细节,但看到连续五贼落马当然高兴,于是又来了一阵喝彩,

    桃逐虎身后不远处的魏琼楼见状大笑道:

    “鞑子!你不要太嚣张!

    既然你已经让这群妖贼见识了骑射功夫那我就让这群王八羔子见识见识什么叫近身肉搏。“

    说着魏琼楼催马越过桃逐虎,直冲贼寇阵前而去,

    这时两军已经接近,贼寇虽然被桃逐虎惊的够呛,但也不能停下,于是前排贼寇换出长枪,照猫画虎学着官军骑兵挺枪冲刺,

    魏琼楼当着贼寇两骑之间冲去,眼看枪尖即将刺中自己,魏琼楼身体先向左侧轻扭后向右侧转去,轻松让两把长枪枪尖擦着身子滑了过去,然后两臂如大鹏展翅般舒张开来,猛地将贼寇长枪夹在腋下,

    贼寇见势头不对赶紧用力收枪,没想到这正中魏琼楼下怀,只见魏琼楼大笑一声,两手用力顺势送了贼寇一把,两个贼寇骑术不精,这么一下在马上失去平衡,于是全部向后跌落马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或是之间,后面操刀的贼寇只能看着前面友军落马,再看着魏琼楼反手抽出马刀,横刀挥来斩下自己首级,贼寇只能看着这些事情发生,自己却无能为力。

    跟在桃、魏二人身后的辑虎营将士们看到自家将军如此骁勇,各个勇气倍增,贼寇骑兵突然到来引发的恐慌顿时烟消云散,

    前排将士受到自己将军鼓舞士气高涨,处在队伍后面的辑虎营将士们这时也打得顺手,

    起初贼寇凭借着自己马匹有力,以极快的速度赶上来还颇让将士们吓了一跳,但靠近了之后将士们才发现贼寇的箭术一点准头都没有,反倒是他们一个个杵在那里正是将士们的好靶子,于是后排战士们兴高采烈的挽弓打靶,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把后面追来的贼寇骑兵射残了。

    就这样,将士们在城墙上守军的呐喊助威下一往无前的冲入贼阵,甫一交战贼寇就被将士们杀了个人仰马翻,哪怕贼寇前排用得是长兵,官军骑兵用得是马刀,贼寇还是无法有效地阻拦辑虎营将士。

    这一冲锋贼寇连掉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官军骑兵所淹没,将士们这才发现贼寇骑兵人数并不多,贼寇费劲心力组建的骑兵就这么被官军掐死在项城外了。

    兰子义见到打得这么顺利,心中大喜,喊道:

    “弟兄们,灭了这伙贼我们就能回城了!”

    将士们也杀的兴致高昂,闻言高声应允,

    只是这时护卫在兰子义身旁的桃逐兔却指着前面说道:

    “少爷你看!贼寇又来人了。”

    兰子义踩高马镫站起身来远远眺望,也看到有一大群贼寇黑压压的堵在西门口外,

    兰子义皱着眉头坐回马上,一旁桃逐鹿说道:

    “这边来的贼寇骑兵会不会是疑兵?就是为了把我们拖住?”

    兰子义说道: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真要是想拖住我们他们也没拖多久。”

    然后兰子义高声宣令全军道:

    “弟兄们,再加把劲,前面的贼寇步兵你们冲起来已经轻车熟路了!随我上!”

    将士们砍完身边贼寇骑兵也看到了前面涌上来的贼寇步兵,听到兰子义的话后也都做好苦战的准备。

    于是兰子义命令众军设法将贼寇的马匹一起拖回去,同时将士们也都做好了准备要与前面贼寇血战一番。

    西门这边的贼寇不像城北,这里的贼寇都穿戴整齐步调一致的列阵前行,看那势头势要把兰子义他们堵在城外。

    随着两军越靠越近,兰子义看着贼寇步兵方阵眉头也越皱越紧,这下可好,将士们连番苦战累的半死,这回还要啃这块硬骨头,就算能回城伤亡也让人受不了。

    可就在这时贼寇阵中却出现了骚动,贼寇右翼靠近城墙那一侧的甲士突然向自己左侧的贼寇中阵发起攻击,不仅如此他们还将通路让开,

    兰子义正看不明白的时候这伙贼寇中有人高声呐喊道:

    “弟兄们!我们是禁军!是自己人!

    当时我们受营将要挟瞎了眼投贼,现在我们不想做贼了!

    弟兄们,我们掩护你们进城,快走!“

    兰子义身边的桃逐兔大喜道:

    “少爷,天助我也。”

    兰子义没有回答桃逐兔,只是催促众人道:

    “大家趁此良机快回城!”

    于是一众官军骑兵在反正的禁军友军掩护下毫发无伤撤到城门底下,

    城西守军早就将城门打开,将士们鱼贯而入,在他们之后那些反正的禁军步兵也都且战且退,在城上守军的掩护下慢慢撤入城中。

    兰子义入城之后先让骑兵入城,刚刚反正的禁军步兵则被停在瓮城,兰子义已经登上城头,对这这些入城的将士问话道:

    “诸位将士反正自然是因为皇恩浩荡,但各位已经投了贼寇,今晚又是怎么能组织起来攻贼的呢?”

    有将士在瓮城中答道:

    “回将军的话,我等误入贼营之后一直被贼寇当作炮灰,早就想走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夜见我军在城外放火,知道这是绝好的机会,机缘巧合之下又被贼寇从城南调来协助作战,于是刚刚见到将军率队来战后便决定反正了!

    我等赤胆忠心,苍天可鉴!将军请相信我们!“

    兰子义看着城下众人,没有说话,只是对旁边人说道:

    “给他们送吃送喝送药,但先让他们在瓮城里呆一会,别让他们进城。”

    说着就转身入城,也不管身后瓮城中一片哀号。

    桃逐兔回头看着瓮城里哀叹不止的战士,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兰子义跟前说道:

    “少爷,为什么不让这些弟兄们进城?刚才要是没他们帮忙我们在城外战成什么样子都很难说啊!”

    兰子义只顾走路,并没有说话,倒是一旁桃逐鹿说道:

    “他们投贼那么久你知道他们不是诈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他们入城?”

    桃逐兔望着自己二哥着急的说道:

    “哪里可能是诈降?刚才他们已经和贼寇刀兵相见,这个二哥和少爷都是看见了的,

    要是诈降他们怎么可能杀那么多贼寇?“

    桃逐鹿说道:

    “项城虽小可是里面有少爷和诸多将领,不过死几个人而已,贼寇下这点血本并不不稀奇。”

    桃逐兔还想说什么,这时兰子义却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立即召集所有人,现在就到府衙议事。”

    =======================

    感谢广大热心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谢谢

    今晚中国队对阵伊朗队,大家可要记得为中国队加油,经过像一场对阵韩国队的比赛后我愿意相信皮帅带领的中国队

第一百九十章 反复之人(下)

    兰子义他们率队回城之时已是后半夜,自兰子义入项城以来,军中纪律一向严明,将士们入城之后也没有喧哗,短暂忙碌后便回到驻地休息,

    此时正是一晚睡得最深的时候,项城中一片寂静,

    城外还是火光冲天,隐约还有叫喊声,如果在城墙边上住听得会更清楚,不过这对于项城中忙碌了整整一天用来守城的百姓而言则无关紧要,他们累了一天现在都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在这战火之中城墙之内居然围出了一片净土,宁静安详

    不过项城中也不是人人都能睡觉,这时的县府衙门里就有一群人还在紧张的忙碌着。

    府衙外围全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辑虎营和禁军将士,他们不顾劳累严密把守着府衙各个进出口,还有一些人组成巡逻队绕着衙门外的围墙不停的巡逻。

    衙门各个出口都非常忙碌,文吏、军士、衙役不停的进进出出,让人不敢相信这时竟然是深更半夜,

    这些忙碌着的的人们从城中四面八方而来,又到城中各方而去,他们神色匆匆,各有心事,但这些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沉默,默不作声只顾埋头赶路的那种沉默,现在若是有他们的熟人在旁一定会被这些人脸上严肃的表情吓住而不敢出声发问。

    府衙是现在项城中唯一还在忙碌的地方,这里细碎的脚步声汇成的洪流就足以将周围住户吵醒,好在府衙周围并没有接着民户。

    如此说来现在的府衙里应该已经忙作一团,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是稍微有些不准确,因为还是有地方很安静的,那就是后衙客堂。

    城中所有进衙门的人最后都需要从这座客堂接收指令,但奇怪的是这间屋子居然静得出奇,从外面看除了守卫的比衙门门口更加严密的将士们发出的呼吸声和偶尔开门发出的吱呀声外,确实听不到客堂里有什么声音,

    但这并不代表里面的人都闲着,项城里面所有统兵的高级将领还有知县高延宗都在屋里坐着,他们人手一把太师椅,椅子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热茶,但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动茶水,

    百姓忙了一天可以休息,军士忙了一天也可以排开了轮休,但这里坐着的几个人可是整夜没合眼,

    兰子义一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好似假寐,他现在非常累,若是换在家里或是在京城中,兰子义肯定已经睡着了,但在这里他却没法入睡,哪怕屋里并没有人说话他也没法入睡,每当他觉得自己身体放松,精神快要飞入周公座旁的时候他都会突然想起城中的事情,从而像是被一只巨手抓住喉咙给重重的甩在地上一样,胸口发闷好像被大锤抡过,心跳忽快忽慢把脑袋冲的似醒非醒,

    真是难受到了极点,就像是上刑一样,如果睡觉是如此难受那还不如不睡。

    兰子义叹了口气,用手捏了捏鼻梁,然后睁开眼睛在椅子上换了一个姿势,眼前众人也都似睡非睡,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是该躺下还是该站起来。

    屋里的气氛严肃的让人压抑。

    这时屋门又被推开,黑暗中走进屋里来的是仇文若。

    兰子义见到仇文若进来,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些喜色,

    仇文若进屋之后简单的向众人行礼,然后匆匆做到了自己的父亲旁边。

    待仇文若坐定之后兰子义问道:

    “文若先生,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仇文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城里的粮食已经送到瓮城去了,我也已经安排郎中过去给入城的将士清理伤口,敷金疮药,这些刚入城的将士虽然多有牢骚,但都还算冷静,今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们不可能将他们一直关在瓮城里,我们需要尽快让他们入城。”

    另一头的桃逐兔听到这话也跟着说道:

    “就是少爷,这些弟兄帮我们挡住贼寇,我们才能轻松入城,现在把他们关在瓮城里这叫怎么回事?”

    桃逐鹿在一旁说道:

    “三弟,刚才就跟你说过了这些人底细不明,我们不能随便放他们入城。”

    兰子义听着三人的争论又用手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不过要是脑袋炸了能把解决问题倒也算好,

    兰子义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苦笑了一下,然后问道:

    “那么城中粮草还剩多少?”

    仇文若答道:

    “和之前一样,剩不了多少。”

    兰子义道:

    “可是入城了不少人。”

    仇文若答道:

    “入城的人大概算了一下,不过五千多人,

    城里存的粮草还不至于添个五千人就会见底,只不过是一如既往的难以维持长期坚守罢了。“

    见兰子义不说话,仇文若进一步说道:

    “卫侯,我们需要尽快让将士们入城,不能就这么在瓮城里关着,这让将士们怎么想?”

    桃逐鹿这时说道:

    “但这伙人已经投了贼寇,现在再回来怎么相信他们?”

    桃逐兔又争道:

    “他们刚才杀贼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桃逐鹿说:

    “三弟,我刚才就告诉你了,如果能把内应送入城中,贼寇是不会在乎死伤几个人的。

    我们都不说这五千人全是进城做内应的,他们中只要有上几百个,等到贼寇攻城时这些内应就会破坏城防,到时候我们前面忙着灭贼,背后却被人给捅上一刀,这是受不了的。“

    桃逐兔说道:

    “二哥你在城中还留着许多贼寇细作,怎么不说他们会捅刀子?”

    桃逐鹿答道:

    “我留下的人我自然派人盯着,现在入城的这些人我却不知根底,就算我知道他们中哪些人有嫌疑我也没有办法抽出足够人手来盯住他们,

    我无力控制这些人,我们都没有能力。“

    桃逐兔问道:

    “那二哥你不让他们入城难道还要把他们赶出城去?”

    桃逐鹿听到这个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椅子扶手,眼中气息变得异常寒冷,像是三九天从江中凿出来的冰块一样。

    仇文若看桃逐鹿眼神转冷,连忙说道:

    “这些人已经投过贼没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算他们中有个别人的确还心向贼寇,想想办法我们是能将忠臣、细作甄别出来的,二郎莫要冲动。“

    这时仇文若一旁的仇孝直突然开口说道:

    “儿啊!这些入城的贼寇先是反了官,现在又反了贼,如此反复无常之人怎么能信?

    贼寇接下来随时可能攻城,放这些人入城谁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反?“

    仇文若说道:

    “父亲,这些将士当时投贼是被头顶营将胁迫,绝非自愿,现在能回来祝我们一臂之力我们怎能将他们拒之门外?“

    仇孝直说道:

    “一人怎么可能胁迫一营的人?若是这一营都是忠臣那么他们的营将只能只身投贼,那里可能带着全营一万人都投降贼寇?

    这些人是有问题的,我们不能把问题引入城中。“

    桃逐兔这时说道:

    “孝直先生这话说得太绝,古时候打仗哪里没有招降纳叛的?现在有人来投却不加以安抚,反倒猜人家不怀好意,今后还有谁会向我家少爷投降?难道我家少爷只有这点胸襟?“

    仇孝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三郎这么说就是把书读成死书了。

    你所说的招降纳叛是在天下分崩,群雄逐鹿的时候,那个时候天命未定,四方豪杰并起,群雄恃力以昌,割据一方,有志之士待时而动,择明主而事之,以后建功立业便可名垂青史,不失为人间美谈。

    但现在天下太平,四方一统,唯有这群妖贼叛国作乱,觊觎神器,现在我们招降纳叛作何解释?是告诉天下人反了也没事,投降就可保命?那天下岂不是要人人造反?“

    桃逐兔听着仇孝直长篇大论的说了一番,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只好问道:

    “那你说怎么办?”

    仇孝直听到桃逐兔发问,眯着眼睛扫视一遍在场众人,说道:

    “一个字,杀!”

    此话一出桃逐兔明显吃了一惊,倒抽冷气说道:

    “你说什么?”

    不过其他人明显没有这么大反应,反倒是有人将这最后的窗户纸戳破大家心里的那块石头落地了。

    桃逐虎与魏琼楼互相之间换了个颜色没有说话,他俩都把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桃逐鹿敲打扶手的手指暂时停了一下,而后两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高延宗看着仇孝直笑了笑,李广忠则低着头没有说话,

    此时的兰子义只是扶着下巴盯着众人,也不说话只是这么冷冷的看着。

    仇孝直接着说:

    “这伙人绝不可留,卫侯入城时将他们关在瓮城就妙招,我们只需要派弓弩手登城,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仇文若长叹一声使劲摇头,说道:

    “父亲,你杀戮为何如此之重,竟然出这种毒计来荼毒人命!”

    仇孝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

    “文若,你自己有妇人之仁最多自讨苦吃,现在全城将士、百姓的性命都在我们手中,一个决定就会要了大家性命,此时绝不可意气用事。”

    =====================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言救命

    仇孝直与仇文若父子两人为了处置入城将士的事情发生矛盾,两人都不肯向对方让步,在场众人也都感觉到了这父子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他们父子两人僵在那里吵架的时候兰子义一直坐在旁边冷眼旁观,

    兰子义在心底里并不支持仇文若放任入城的意见,如果兰子义支持就不会把人关在瓮城里了。

    但兰子义也并不想同意仇孝直的处理办法,或许在兰子义的思想深处确实想要痛下杀手,将入城的那五千人一个不剩全部杀光,但当仇孝直将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兰子义却被这种野蛮又残忍的森森肃杀之气给吓到了,皑皑的白骨似乎就铺就在兰子义眼前,让人汗毛倒树,脊柱发凉。

    兰子义又揉了揉眼睛,在项城里守城的这三天绝对是他这辈子过得最忙碌的三天,而现在这晚绝对是他兰子义这辈子最艰难的晚上,因为今晚的决定将决定五千人的性命。

    这样的决定太过沉重,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该怎么办?”兰子义问自己,决定太过艰难,他不想就这么做出来,他不想由自己作出这个决定。

    兰子义放开已经将眼睛掐红的手,睁开眼抬头说道:

    “不要再争了,争是争不出结果的。

    今晚人都到齐了,那就都说说看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不要只让仇家两位先生在这里争执。“

    听到兰子义的话桃逐兔率先抢着说道:

    “我同意文若先生的看法,这些兄弟出生入死保护我们入城,现在却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算什么事?”

    桃逐鹿本来想要反驳桃逐兔,但桃逐虎却抢先了一步,

    桃逐虎已经杯里的茶给喝光了,他重重的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桃逐兔答道:

    “逐兔,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信口开河!你为了一时义气把他们放入城中,可曾想过城中这十几万人的性命?”

    桃逐兔看着自己大哥,愤怒的问道:

    “那大哥你是想把这些兄弟全杀光了?”

    桃逐虎目露寒光,紧盯着桃逐兔斩钉截铁的说道:

    “正是,就是杀光!

    而且他们不是什么兄弟,他们是贼寇。“

    桃逐兔没有想到自己大哥会如此不加掩饰的说出屠杀这种事情来,他怔怔的看了自己大哥半天,最后一口气咽回肚里,靠到椅子深处不再说话。

    接着桃逐鹿也发话表态道:

    “我和大哥一个看法,这些人不能留”

    然后桃逐鹿回头看着兰子义说道:

    “卫侯切不可留有妇人之仁,杀人的确不对,但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

    兰子义没有回答桃逐鹿,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桃逐鹿一眼,

    听到兰子义的闻讯后兰子义的感觉是心里踏实的同时又是猛然一悸,这种相互矛盾的感觉真是将人挤压的快要窒息。

    不过兰子义并没有把这些心理活动表现在脸上,他只是将自己疲惫不堪的眼神投向一边的高延宗。

    自仇文若进屋开始讨论之后,高延宗一直苦笑着一张脸将茶杯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托起,他本来一直回避这场讨论,但现在兰子义亲自把目光投来,怎么看都是逃不了的。

    于是高延宗苦笑着说:

    “昔日我祖父为了试试几个儿子决断如何,给他们没人发了一团乱麻让他们理出头绪来,我二叔直接抽刀将麻斩断,说道‘治乱当如此‘。

    卫侯如今也是捧着一团乱麻,既然如此就不要在犹豫了。“

    高延宗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但兰子义现在不是要让他出谋划策,而是要让他表态,于是兰子义盯着高延宗冷冷的追问道:

    “说清楚。“

    高延宗听到兰子义发问,抬头迎着兰子义的目光看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不得已的吐出一个字:

    “杀!”

    听到高延宗明确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后,兰子义又看向魏琼楼,

    魏琼楼看了看兰子义,然后问一旁桃逐虎道:

    “大郎,果真要如此么?”

    桃逐虎被魏琼楼问到,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定了定神后桃逐虎咳了一声,然后说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此能如何?”

    魏琼楼听着也叹了口气,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过了半天后幽幽的说道:

    “我同意逐虎将军所言。”

    听到魏琼楼所说兰子义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将目光移向李广忠,问道:

    “李将军乃是禁军将领,要说这些人是不是真投降你最有资格说话,说说看吧。”

    李广忠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就等着兰子义发问,这时开口说道:

    “回卫侯的话,在卫侯入军之前,我等禁军嚣张跋扈,视军纪如无物,这些步兵嚣张尤甚,

    现在入城的这些人之前在裕州城里已经向自己人动刀子,论及前罪就该把他们全部斩首,哪里还需要现在放他们入城?“

    听李广忠说完兰子义点点头,看来该做出的决定最终还是要做得。

    仇孝直也催促道:

    “卫侯,众意难违,该做决定了。”

    兰子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正要给众人下命令,一声瓷器摔碎的清脆相声却将他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仇文若站在堂中,脚下茶杯碎了一地,他现在正在怒气冲冲地看着众人,

    不仅是兰子义被下了一跳,在座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一向彬彬有礼的仇文若居然摔了茶杯大发雷霆。

    此时的仇文若涨得满脸通红,指着众人,包括兰子义在内,骂道:

    “你们这样说了一圈是想干什么?是为了自己滥杀无辜找借口吗?你们以为你们是在为民除害,其实你们是在屠杀懂不懂?是在屠杀!那是五千多条性命,五千人啊!你们这么几句话就把他们全给杀了!”

    仇孝直坐在座上拉着仇文若的袖子说道:

    “文若!你这是干什么?放那些贼寇入城是会要了全城人姓名的!“

    仇文若听到这话回头看着自己父亲,眼中盈着热泪说道:

    “父亲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怕这些人中混入贼寇细作,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方法有千千万,有必要就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吗?“

    说完这话仇文若一步走到兰子义面前,抓着兰子义的手说道:

    “卫侯,全营叛贼,与营将同谋者肯定不止一人,这些人不能饶

    现在月黑非高,这些人趁乱入城里面肯定会有贼寇奸细混进来。我们只需要把这些人给抓出来就好,只要把这些人抓出来,剩下的人是无辜的,

    杀一无辜而救仁圣人尚且不为,如今我们杀的何止一人,救得又哪里是仁义道德?

    卫侯!卫侯!你从北镇南下难道就是为了今天杀人不眨眼吗?卫侯?“

    仇文若说得情到真处,一时间声泪俱下,

    兰子义听到仇文若的哭诉,突然间感觉笼罩在自己心中厚厚的阴霾被外面的阳光穿透出好几个洞来,等到下一个心跳将新鲜血液泵入胸腔时,兰子义心中密布的浓云就已经彻底消散,他又想起了入京前与自己父亲所说的话,他想要活天下人。

    兰子义的精神又回来了,想起刚刚自己找别人为自己的杀心找借口,兰子义羞愧的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兰子义站起身来,也抓住仇文若的手说道:

    “文若先生,你说的对,我们是官军,我们是来除暴安良的,不是来这里草芥人命的,我们不能这么随便杀人!

    那文若先生,依你之见我们怎么才能将那些有问题的贼寇筛选出来?“

    仇文若见兰子义收起杀意,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城中入城许多禁军,为了守城已经将他们重新编组,但在编组之前我已经将他们原来所属登记造册,禁军在裕州待了那么久,相互之间多有往来,用城里的自己人带头与瓮城里的人联系,然后甄别,闻讯,这样虽然费力但却可以将真心回营的官军组织起来,等将自己人组织起来后,谁亲谁疏,谁是刚混进来的就全都清楚了。

    而且桃二郎火眼金睛,手下又握有贼寇详细信息,让二郎来帮我一定能将人员甄别清楚的。

    卫侯,不用杀人的!“

    兰子义听着仇文若所说用力点了点头,屋里刚才凝聚起来的沉重气息也都被一扫而光,虽然仇文若把大家都骂了一遍,但众人也不是屠夫,大家都不愿意滥杀的。

    刚才一直支持仇文若的桃逐兔见兰子义不再杀人,也高兴的跳了起来,说道:

    “那么二哥就赶快帮文若先生去把弟兄们挑选干净吧!”

    桃逐鹿轻轻出了口气,说道:

    “当然,既然文若先生能把人员甄别出来,我肯定会鼎力相助。

    只是卫侯,我还有事要说。“

    然后桃逐鹿看了看周围人,加了一句:

    “只能与卫侯说。“

    众人听到这话都识相的起身作揖,转身要出门,

    仇文若脸上颇有难色,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桃逐鹿对仇文若说道:

    “文若先生莫慌,我说的是另一件事,不是劝少爷杀人,先生所言的确更为妥当,逐鹿不会暗地使绊子,

    我和少爷要说的是其他事情,先生请先去拣选城中禁军,到西门瓮城那边等候,我这里处理万事情随后就到?“

    仇文若听后脸上总算挂上了笑容,作揖之后高兴的出去了。

    等到屋里没人之后,兰子义问道:

    “二哥,怎么了?“

    桃逐鹿静静地看了看周围后,说道:

    “少爷,那个跟我们相通的贼寇地将有麻烦了。“

    ==================

    感谢广大热心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李代桃僵

    桃逐鹿看了周围一圈,感觉不到屋外有人后才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那个跟我们相通的贼寇地将有麻烦了。”

    兰子义问道:

    “有什么麻烦?”

    桃逐鹿说道:

    “他向我们透露情报的事情被人怀疑了。”

    兰子义听着皱了皱眉头,问道:

    “怎么回事?“

    桃逐鹿说道:

    “刚才我进城不久就有人来给我通报消息,是那个地将加紧送入城中的。“

    兰子义问道:

    “他在让人告诉你他被怀疑了?“

    桃逐鹿说道:

    “说他被怀疑是我总结出来的情况,实际上他告诉我的是在他营中的真人突然之见咬他咬的非常紧,在他回营之后那个真人仔细的盘问他出营做了什么,还向大营派人通报这个地将的行踪,并且把他人给软禁了起来。“

    兰子义问道:

    “贼寇真人有这么大权利?“

    桃逐鹿说道:

    “真人的权力不止如此,

    根据这些日子从这个地将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些被天王派到各营的真人可以随时随地查问营中兵士,如果有谁被怀疑信妖法不诚或者有其他罪名真人有权将其就地正法;如果一营主将被怀疑,真人在上报情况,大营也同意的情况下就可以将营将正法,若是战时情况紧急,真人还可以先斩后奏。“

    兰子义听着说道:

    “这么说来贼寇真人就是天王派出去的监军。“

    桃逐鹿说道:

    “其实比监军的权利还要大。“

    兰子义说道:

    “现在真人已经向天王派人,这么说来那个地将已经很危险了。“

    桃逐鹿说道:

    “正是,报信那人告诉我,他们地将是在我们在城西作战时紧急向城中派人通报的,那时贼寇天王已入北营,真人在那时通报主营要求将地将斩首,现在这消息应该已经送到天王那里了。“

    兰子义问道:

    “那么那个什么真人到底是以什么理由控告我们的眼线的?贼寇天王会不会让他杀人?“

    桃逐鹿答道:

    “贼寇真人控告那个地将通敌。“

    兰子义听了笑道:

    “这不过是污蔑而已,任谁想要搞掉自己对头都可以用这个借口。“

    桃逐鹿又说道:

    “但那个真人告诉贼寇天王,这次我军出击突击贼寇大帐就是地将通报的。“

    兰子义听到桃逐鹿这话颇为惊讶,说道:

    “我们今夜劫营,就算是地将那里走漏风声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被人抓到把柄。“

    桃逐鹿说道:

    “告诉我贼寇今夜商议时驻守的都是精锐甲士的就是这个地将,

    刚才我率部佯攻贼寇东边大营,刚一交手他就快马赶来,与我在阵中交换情报,然后我就立马收兵入城,

    这样演得实在太假,贼寇真人在营中又不可能没有耳目,地将这么回去露馅也在情理之中。“

    等桃逐鹿说完后兰子义轻叹一口气说道:

    “唉,这么说来地将出事是因为投我们投的太诚。

    既然他的麻烦是我们惹出来的,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得要想办法帮他渡过这一劫。“

    桃逐鹿说道:

    “不错,此人对我们非常重要,失去他我们在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可以替代他位置向我们提供情报的人。

    但贼寇真人已经先我们一步把事情告诉贼寇天王,这等于说贼寇地将一只脚已经跨入鬼门关,我们也只能盼着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了。“

    兰子义看着桃逐鹿说道:

    “听二哥这话的意思,你已经有办法了?“

    桃逐鹿点点头说道:

    “我听说少爷昨日白天作战时碰到了那个投敌的孬种,还和他说了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以我之见我们只要如此这般……“

    ++++++++++++++++++++++++++++

    王二这时正躺在大通铺上,在他的身旁是此起彼伏的鼾声,与他一道入城的民夫都和他一样被集中安排在好几个地方,这里就是其中之一,大家白天时候忙着向城上守军运送粮草补给,晚上又忙活到半夜,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下来,自然是倒头就睡了,明天还有战事,明天还会更累。

    但王二睡不着,他心里就像是放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得他难以入眠,

    在天王率领的大道天军刚来到项城外的时候,早已混入城的大道信徒就连夜开门放入天军,但没想到这些人早就被官军给盯上,入城的天军被杀的惨败。

    不过王二对这次失利并没有一点点心痛,那次死的都是雷有德那个奸贼的人,那奸贼自作聪明,被官军抓住把柄还不知,活该死绝,现在在城中的都是死心塌地效忠天王的真正信徒,他王二对天王的忠心真神可证。

    王二是个小头目,他率领着一小撮在城中潜伏的道友,这些天来他们一直向城外传递城中消息,比如哪处城墙不稳,哪里防守薄弱,正妖城中还有多少补给。他很小心,他和他的人从未被正妖抓住把柄,甚至没有被正妖怀疑,

    虽然正妖对城中情报看的紧密,但只要留心就总是能找到蛛丝马迹,而且护卫他们这一队民夫的守军头目是个大嘴巴,平时闲着就说,什么都说,王二的大部分情报都是从那个正妖守军那得到的,

    为了能更好的套话王二费了不少劲和那正妖套近乎,城外大营还专门送来不少银子细软什么的让王二疏通关系,那个正妖拿了东西戒备放的就更松了,哪怕是那些王二想要知道的重要军情,只要换着法子多问上机会就能从他嘴里套住来,

    还说护卫他们这些城外流民的将士都是那个什么桃二将军精挑细选的人,王二真是想笑,就现在这套话的速度,王二觉得再过两天就能试这拉拢这正妖入正道了。

    王二在项城里干的起劲,城外大营也对他颇为满意,但还是有事情出乎王二意料,今晚正妖出城夜战就是一大件事。

    刚才王二趁着登城送物资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城外,哎呦,那个火光冲天烧得王二那叫一个心疼啊!这群天杀的正妖,把城外都快烧光了,不知天王怎样啊!

    直到正妖铁骑回城,王二他们可以回来休息的时候,王二才接到城外命令,天王无恙,王二得知之后当然长出一口气,但天王觉得今夜的事情肯定是因为营中有人通正妖所致,所以天王下令所有在城中的道友尽自己所能打探军情,务必要把那个通妖的混蛋抓出来。

    王二得到这个消息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竟然有人通妖!这种奸贼死后下地狱都洗刷不掉他们的罪。王二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四处打听情报,但不知为何今晚正妖看的非常紧,他们全都被关在屋里,连出去解手都有人看着,城中一定有大事,一定的。

    王二正在炕上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东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彭“的一声大门被推开,有正妖举着火把进屋说道:

    “都起来,城里缺人手,需要你们干活,今晚忙一夜,明天给你们一天休息。

    都起来吧!“

    炕上的众人从美梦中被惊醒,而且还要干活,这时候都极不情愿,但王二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这下终于有机会打听军情了。

    王二跟着众人翻身起来,看着进屋催促的就是那个自己费力套关系的正妖,于是趁着出门的当口问道:

    “军爷,军爷!今晚有什么事啊?竟然半夜三更还要拉人出来?“

    王二看那正妖也是刚从梦中醒来,一脸的不耐烦,对这王二大倒苦水道:

    “别提了,在贼营的兄弟们回来了,现在要送东西过去,

    我他妈真睡觉呢,怎么就摊上这种烂事了。“

    王二听着“回来“两字,心中打起了算盘,怎么就成什么人在大营还能”回来“

    王二正想着一个冷酷的声音却在耳畔炸响,

    “你说什么呢?我传令让肃静你在说什么?“

    王二抬头一看,这人认得,就是正妖的那个桃逐鹿桃二将军,

    军士见到桃逐鹿过来训斥赶紧把头低下来不敢出声,

    桃逐鹿又骂了两句,最后对着军士说:

    “再给我废话就把你舌头拔了!“

    然后桃逐鹿转身要走,扭头的那一瞬间目光扫到了王二身上,桃逐鹿就问军士道:

    “他是谁?“

    军士一听赶忙说:

    “这人叫王二,平时挺机灵。“

    桃逐鹿回头将王二上下打量一番,又问军士道:

    “信得过吗?“

    军士道:

    “信得过,这些天他干活干的最起劲。“

    桃逐鹿点点头,转身边走边说:

    “让他过来,我这有东西要人搬。

    这伙人你最熟悉,你说他靠谱那应该不会出问题。“

    军士听到命令赶紧答道:

    “是!“

    接着拍了王二一把,催促道:

    “还愣着干什么?二将军让你去你还不赶紧去?“

    王二听着这话愣了一会,等他反应过来后立马撒丫子跑步跟上桃逐鹿,运气啊,运气真好,盼星星盼月亮想要的机会就这么来了,跟着这个桃二肯定能得到不少消息,今天真是立功的好时节啊!

    王二想着跟到桃逐鹿身后,笑着问道:

    “将军!您要我干什么?“

    ===================

    感谢广大热心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对我的鼓励,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李代桃僵(中)

    王二一溜小跑跟到桃逐鹿身后,点头哈腰,谄媚的笑着问道:

    “二将军,您要小的干什么?”

    桃逐鹿本来在前面埋头走路,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事情,听到后面有人说话立马停下,

    护卫在桃逐鹿旁边的军士见桃逐鹿突然停下脚步,都跟着一起停下,一众赳赳武夫这一停便把王二给围在了中间,

    被这么一群执坚披锐的“正妖”围住,王二还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虽然他尽力克制自己,但两只手还是忍不住抖了起来。

    桃逐鹿慢慢把头扭了过来,吊着嘴撅起脸,两只眼冷冷的盯着眼前王二,眼中神色阴晴不定,似蛇似虎,哪怕不抬头王二都能感觉到那股将人千刀万剐的森森杀气。

    就这么停了好一会,停的王二已经觉得桃逐鹿要把他拖出去斩了的时候,有军士问桃逐鹿道:

    “将军,怎么了?

    这人是刚才您叫过来的。”

    桃逐鹿被突然一问,迸射而出的杀气就此被打断,他没有再继续凝视王二,而是对着发问的军士说道:

    “把酒拿下来,给这小子。”

    军士听令后立刻从马上将酒坛取下来,一边取还一边说:

    “二将军,卫侯严申军纪,作战期间不许喝酒的。”

    桃逐鹿答道:

    “我知道,要不我就用酒囊了,哪里还直接买坛子装得酒,就这几步路挂在马上已经碰碎好几个了,

    但今天情况特殊,不喝酒不行。“

    谈后桃逐鹿盯着王二,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叫你过来给我拿东西,没让你过来给我废话。

    闭嘴跟在后面把坛子给我抱好,要是碎了我就剁了你。“

    说完桃逐鹿走到自己马旁滚鞍上马,王二见桃逐鹿走开这才长出一口气,刚才那会王二的魂都已经被吓得飞出体外,一直飘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身何时被砍脑袋。

    接着军士从马上解下一小坛酒交给王二,嘴里还嘱咐道:

    “就剩这一坛了,别给摔碎,二将军的脾气虽然不算暴烈,但绝对谈不上好说话。”

    王二勉强回神过来,接过酒直点头,然后他趁机瞄了一眼军士的马匹,马鞍的口袋果然已经湿成一片,那军士已经将口袋里的碎陶片掏出来扔在了地上。

    王二接过酒,用力抱在怀里,生怕一有闪失给弄到地上摔碎,不过王二并没有被桃逐鹿这样子给吓得脑袋停转,他脑袋里面一直在盘算这正妖桃逐鹿说得“特殊情况”到底是什么。

    桃逐鹿这时已经上马,一扬鞭催着马儿就向西门那边走去,护卫在他周围的骑手也都跟着一起加速,王二见状哪敢耽搁,赶忙扯开步子跑步跟在这一队骑手后面吃土。

    桃逐鹿骑在马上自然不嫌累,但王二用得是自己两条腿去追前面的四条腿,想要跟上还得小心怀里的酒水,没跑几步就累的喘不上气来。

    跑路虽累但不是说这就是坏事,王二跟在桃逐鹿后面看着深夜的大街上满是挑水送饭的民夫,刚才和王二一个屋里的人也在其中忙碌,这么多人同时行动本来应该发出巨大的响声,但令王二惊讶的是这些人都像军士一样口中含枚,足下裹草,尽量不发出声音,

    王二看着这些人,脑袋里面使劲思考这是在干什么,送水送饭肯定是给人吃,但现在已经战事已经告一断落,送这么多东西给谁吃。

    想着这些东西王二已经跟着桃逐鹿来到西边城门,这时的城门口灯火通明防守严密,两扇木门大开,从城中望去可以看见瓮城中熙熙攘攘全是人,刚才街上运送而来的东西正在源源不断的运入瓮城里面,这些饭菜全部是给里面人吃的。

    这么多人被关在瓮城里面干什么?王二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发现瓮城里的人身上图画的色彩

    “是那些入道的正妖!”王二心中一惊,仔细一看这些人身上的禁军步兵铠甲也证明了王二的想法。

    “这些反复小人又叛道了?!”王二想着这些,胸膛里面燃烧的全是怒火,叛徒,这群叛徒下十次地狱都洗刷不了他们的罪恶。

    这时前面军士掉头冲着王二喊话

    “喂!发什么楞呢?还不快点跟上!”

    王二听着赶忙堆笑冲着这个发话的正妖点头哈腰,暂时将他自己心中的怒火压住,等着吧,等把这城里的消息传给外面大军,等到天王率军入城,这群叛道的王八蛋都得被烧死!

    王二这么想着,暗中点了点头,然后他一路小跑来到桃逐鹿他们身边。

    桃逐鹿并没有入瓮城,也没有在城门口停下,他来到了城门口附近一个阴暗的角落旁边下马,跟着桃逐鹿而来的军士则下马护卫在他周围,

    这些人与城门口忙碌的守军并非一体,若即若离,城口的守军也并不愿意过多的关注桃逐鹿他们一行人。

    王二被军士们拦在外围,他无法靠到桃逐鹿身边,但这里已经能让他接触到足够多的情报了。

    王二看到桃逐鹿的护卫中有人沿着城墙走进瓮城中,过了一会就从里面带来出一人,

    能从瓮城里出来的一定是刚刚那些叛道的禁军,但这人却披着大斗篷,连脑袋上都罩着兜巾,王二根本看不到这人的脸。

    “奸细!”这是王二脑中闪过的唯一念头,这人鬼鬼祟祟,不让人知道他长相,又是从外面大营叛道入城,这肯定就是大营要求彻查的奸细!

    军士领着这人来到桃逐鹿旁边,两人站在原地背过身去轻声细语,王二想要听清再说什么去无法听清,想要看到斗篷里的人脸却看不清楚,

    正在王二一筹莫展之际,桃逐鹿突然喊道:

    “拿酒来!”

    外围军士一听命令便又找出两个碗来递给王二,说道:

    “过去斟酒!”

    王二点着头走上前去,心中暗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让他找到了机会过去刺探军情。

    王二走到两人面前,将碗递给两人,王二借机想要看清那张斗篷里的人脸,可惜那人站在暗处,防的又严实,实在看不清楚模样。

    等到王二为两人斟满酒后,桃逐鹿与那人同时举杯,桃逐鹿说道:

    “转告你们营将,再忍一忍,贼寇灭亡不远,你们营将很快就不用再背骂名了!

    让他投敌真是哭了他了。“

    斗篷里的人听到这话好像在抽泣,他与桃逐鹿碰杯后说道:

    “我家将军明白的,为了朝廷,死都不怕,背点骂名算什么?”

    接着两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斗篷里那人喝完酒便哭出了声来。

    这时桃逐鹿发现王二还站在旁边,脸色突变。厉声呵斥道: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闪开!”

    王二听着赶紧赶紧转身往回走,这时他听到桃逐鹿说道:

    “待会外门还会打开,你趁乱在出城……”

    后面的话桃逐鹿再也听不清楚,不过刚才听到的已经是重要军情,“你家营将”,“出城”。这么说来真正的细作还在城外,而那个人就是装作入道还被天王加封为天将的正妖将军了!

    王二想着这些,手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这件事情必须尽快通报天王,

    王二正想着这些,桃逐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背后,刚才与桃逐鹿交谈那人已经不知所踪,

    王二见不到刚才与桃逐鹿说话那人,心里焦急,想着怎样赶紧脱身把消息告诉大营,免得刚才那个正妖细作造成更大的危害,他这么一分神正好给了桃逐鹿观察他的机会,

    终于,王二沉不住气,先开口对桃逐鹿说道:

    “桃二将军,您老要是没事么事了小人就可以先走了吧?半夜起来跑这么远的路怪累的,您就让小人赶紧回去睡一觉吧。“

    听到王二的请求,桃逐鹿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桃逐鹿看着王二说道:

    “我已经说过明天你们轮休一天,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睡觉,你却着急要走。

    我这里都是机密事情,全都被你看在眼里,你忙着回去难道是要出城告诉妖贼?“

    王二被桃逐鹿说中心事,心里一紧,脸上血色褪了个赶紧,赶忙说道:

    “小人家乡被贼寇烧杀劫掠一空,我恨妖贼入骨,怎么会去投贼?二将军明鉴啊!”

    桃逐鹿等着王二说完,停顿片刻后说道:

    “你不能走,你这么着急要走反倒是让我起了疑心,我有话要好好问你。”

    一听这话王二身上被吓出一声冷汗,要不是知道会被桃逐鹿射死王二肯定已经掉头逃跑了。

    这时有军士对桃逐鹿说道:

    “二将军,卫侯还有要是找你,您难道忘了?”

    桃逐鹿被军士提醒好像想起了事情,然后看了看王二说道:

    “别让他走,给他找匹马带他一起去府衙。”

    王二忽然之间由生入死,又由死入生,变化来的太突然让他无法适应,他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弄上马的,只是当他回过神来时桃逐鹿已经带他进入项城府衙。

    王二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幸运,他如此轻松就进入了正妖防守的核心,这里能打探到的情报绝对是重要的无可比拟的消息,但他真的能活着离开这里吗?王二的心中很是担心。

    ====================

    感谢广大读者对我的热心支持,谢谢平凡才是福对我的鼓励,也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予我继续下去的动力,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李代桃僵(下)

    王二骑在马上不明所以,恍惚间已经被带入知县府衙,

    府衙门口守军见是桃逐鹿亲自带人来也没有多做盘问便将人放行,

    这对王二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进入府衙就能接触到正妖决策的核心,来这里哪怕只用耳朵听都能获得不少绝佳的消息,

    只是王二得要有命活着离开这里把消息传出去才行,

    立功受赏的兴奋和死亡临近的刺激同时作用在王二身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两股巨大的力量左右拉扯,即将撕裂,

    忍受着这种奇妙又难以言表的感觉,王二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观察周围,

    府衙里面人来人往,但都只是闭嘴忙碌自己的事情,根本不多说话,王二想要从周围人嘴里听到消息的希望就此落空,

    “只要在府衙就还有机会”,王二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桃逐鹿他们一路策马入府,这时来到马厩处停下,

    桃逐鹿刚一翻身下马就催促旁边随行的将士赶紧动起来,不要耽误正事,马厩处的等候的衙役见状也赶紧过来替将士们结果缰绳。

    王二见场面混乱正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溜走,但桃逐鹿对将士们的却将他的小算盘打碎了,

    桃逐鹿吩咐道:

    “把这个叫什么来着的带上!看紧了,等我跟卫侯说完事就亲自审他!”

    随行将士闻言齐声高呼:

    “是,二将军!”

    然后两名军士一左一右将王二架住,不由分说的往前就推。

    王二心中叫苦,这个桃逐鹿不是有正事吗?干嘛非得记得他这么个小人物。这桃逐鹿每天记这么多事情不怕把脑子撑坏了?本来盘算着找机会开溜,结果却被死死盯住,这可如何是好。

    桃逐鹿领着一行人从马厩赶往后堂,快步走到后院。门前守卫的将士将桃逐鹿随行的军士拦住,

    在进后院之前桃逐鹿对留在门外的将士说道:

    “你们弄点吃的休息休息,今天忙了一昼夜合不了眼人受不了。

    把这人给我看紧了,不要让他溜走。“

    说着桃逐鹿指了指王二,然后转身入门而去。

    负责守卫府衙后院的和桃逐鹿随身带领的都是辑虎营将士,等桃逐鹿走后守门的将士就和随行将士搭话道:

    “这人是谁啊?怎么二将军这么叮嘱他?是不是你们抓来的细作。”

    王二一听“细作”两字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冷战,好在随行将士的回话把他的心稍稍安回了肚子里面,

    将士答道:

    “谁这道这人是谁,二将军开头要找人拿酒,就挑了这小子出来,等酒拿完了突然就看着小子不顺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他一路带过来了。”

    守门将士一听“拿酒”,立刻抓住了不放说道:

    “好啊!卫侯三令五申守城期间不需喝酒,你们竟然还敢拿酒,等我待会就把这事告诉卫侯。”

    随行将士赶忙打哈哈道:

    “别介,你这也......”

    就这样两边将士东一句西一句的把话扯开,再也没有拿王二说事,王二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危险算然不再,情报却还没有搞到手,就这么在这里干等着,等到待会桃逐鹿出来可就再没机会出城了。

    王二正在苦恼的当口,忽然有衙役从侧边厢房走来,对着门口围着的一群将士说道:

    “各位军爷,高大人专门吩咐为你们准备的宵夜好了,刚出笼馒头,热乎着呢,各位爷赶紧过来吃吧。”

    众军士一听有东西吃,都高兴了起来,守门的将士立马撒开步子跟着衙役就走,而桃逐鹿随行的将士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走,

    守卫见状问道:

    “你们怎么了?不饿?”

    随行将士答道:

    “累了一天连觉都睡不上哪能不饿,

    可饿我也不敢去啊,二将军说一不二,我们要是无缘无故走了,等到待会将军出来门口没人我们可是要挨军棍的。“

    守卫一听点头说道:

    “还真是这回事。

    不过刚才二将军不是说了让你们去找点东西吃吗,你们去吃也算是遵命啊。“

    随行将士听着非常为难,说道:

    “还是算了吧,触那霉头干什么。”

    这时有将士想到点子,他说道:

    “干嘛这么笨,你们去把馒头拿过来不就好了,这样不就可以留在门口了?”

    衙役闻言说道:

    “各位军爷,刚出笼的馒头,烫手,就你们这些爷的饭量两只手能拿够自己吃的就不错了,哪还有本事替别人拿,还是得自己过去。”

    将士们一听这话又为难了起来,拖拖拉拉争执了半天最后决定让守门的将士和一部分桃逐鹿随行的将士去厨房,吃够了顺道替门口留守的人那点过来。

    这样一来门口一大半人都走了,

    众人刚走不久,剩下的人正要聊天,从后院里走出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来,瞅了瞅门口剩下的人,然后问道:

    “门口的人呢?怎么是你们几个?”

    随行将士将刚才拿馒头的事情跟军官说了下,军官听后说道:

    “本来这事人越多越好,不过你们几个人也够,都跟我来吧。”

    随行将士说道:

    “我们在这还要等二将军呢。”

    那军官说道:

    “刚才卫侯吩咐我时二将军也在,他知道这事,你们不用担心,跟我来吧。”

    说着就招呼着将士走开,

    将士们不得已跟在军官身后,边走边问: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急?”

    那军官答道:

    “卫侯突然想起来......”

    说着一行人就慢慢从另一边走去,后面再说什么王二就听不清楚了。

    王二呆在门口愣了半天,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现在的后院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他一人在这里站着。

    反应过来后的王二第一个念头是赶紧跑,但他刚一迈开步子就想起来府衙外面还守卫着众多正妖,这样跑必然凶多吉少,既然如此,正妖的统帅那个白袍鬼就在里面,冒险进去说不定还能听到更重要的情报,

    王二扭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院门,院门深处偷着点点灯火,那里就是正妖核心的核心,而且现在正在讨论着重要内容。

    王二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心一横猫着腰投入黑暗之中,他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或许这就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心跳也说不定,

    王二拼命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两脚一前一后,耐着抖动的步伐来到烛光摇曳的窗边,王二将头慢慢抬起,侧着耳朵贴在前边,屏住呼吸倾听屋里的声音。

    屋里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正在开口说话,王二曾经听过这人说话,这就是白袍鬼兰子义,

    王二听兰子义说道:

    “人送出去了?”

    接着是桃逐鹿的声音道:

    “送出去了。”

    兰子义道:

    “没有被人发现吧?”

    桃逐鹿道:

    “卫侯放心,没人看见。”

    兰子义道:

    “今夜出击多亏了他及时送来情报,但愿他别出什么事情。”

    桃逐鹿答道:

    “卫侯放心,这次只是一部分人掩护我们才回城的,剩下的人都还在贼寇营中,他混出去不会有问题的。”

    然后兰子义又道:

    “我总觉得今夜出击暴露的太多,他和那个人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如果被贼寇察觉可就坏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为那个人分忧吗?“

    这话说完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王二没法看到两人表情,但可以推测出来两人似乎都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桃逐鹿才说道:

    “倒是有办法,今夜我率部出东门,有一贼寇敌将只身前来堵截我,我与他交手几个回合之后他就跑了,这中间时间非常短,又只有我和我的人在场,在贼寇看来这肯定像是在于我通风报信。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些手脚,让人误以为这员敌将才是我们安插在贼寇中的细作,让贼寇抓错人,此所谓李代桃僵之计。“

    王二一听大惊,好你们这些正妖,原来之前安排的那些人入道全是在妆模作样,还要留下部分人来接着作乱大营,现在还想拿其他人做替罪羊,真是太坏了,正妖之中就属这些人最坏。

    接下来又说了什么王二已经听不清楚,只隐约听到兰子义说要写信还是什么出城,迷惑大营。

    听到这些已经足够,王二现在想的是怎么离开府衙出去。

    就在王二分神的当口,屋门被急匆匆推开,桃逐鹿风也似的赶忙出去,

    王二见状刚忙趴在地上不敢动弹,静静地等待桃逐鹿离开。

    王二听到桃逐鹿到门口后呵斥了一番,似乎是在问剩下的人去哪了,然后就带着人走了,看样子是吧王二给忘掉了。

    等门口安静后王二赶忙爬起来,总算是让他逮到机会一个人了,他要赶紧出去把消息通报大营。

    可这要紧的关头,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将王二吓得魂飞魄散,有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王二听到这声音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问话的分明就是兰子义,他是什么时候从屋里出来的?

    见王二不说话兰子义走上跟前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不说话。”

    门外的守军闻声也进入院内,王二知道再不说出个什么来今天休想有命离开这里,于是他迎着头皮说道:

    “回卫侯的话,小人是桃二将军的人。”

    进来的守军上下打量一番这人后也说道:

    “卫侯,这人的确是跟着二将军进来的,只是......”

    兰子义一听这话立马伸手制止守军,然后说道:

    “不用多说了。二哥一直与城外有联络,这人身份不可轻易乱说。我就说怎么看你穿着不像是项城人。”

    然后篮子意思掉头回屋,还吩咐守军道:

    “送他出去,不需多问,也不许别人打听他,他是二哥用来联络的人,不要暴露了。”

    王二一听兰子义把他当做了桃逐鹿的眼线,高兴地就差跳起来,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王二就这么跟着旁边守军一声不吭的出了府衙,等走了两步确认后面没人后王二撒丫子就跑,必须快,不需尽快把这里听到的一切告诉城外,高速天王。

    =================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才是福对我的鼓励,感谢雪域斜阳为本书贡献粉丝值,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五章 罪有应得

    一觉睡醒来天已经亮了,兰子义睡下时东方就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可兰子义明明觉得自己才刚刚闭上眼睛而已。

    自从贼寇来后这几天兰子义一直睡不了多长时间,昨夜更是忙着出城劫营,劫营回来后还要处理入城禁军的事情,忙完这一切也就只能眯上一阵子,想要睡个好觉真是太难。

    兰子义扶着床站了起来,用手揉揉眼睛,他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不光是眼睛,整张脸都肿了,兰子义的手碰触到自己的皮肤上就感到自己是摸到了一团棉花上。

    兰子义这三天的确没有睡好,但好歹还有时间睡,他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其他守军将士该成什么样子。

    想着这些兰子义强打起精神来,他走到铜盆旁边洗脸,冷水拍打在脸上,透过浮肿的肌肤向皮肉内重新注入了清凉,兰子义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屋外行人匆匆忙忙,时不时还能听到衙役说话的声音,这个时候也该忙起来了,如果贼寇今天还打算继续攻城会更忙。

    兰子义擦过脸,漱口完毕之后就开始披挂铠甲,前些天一直穿着没有感觉,今天重新披挂时兰子义才闻到盔甲里层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夹杂着汗水和腐败气息的恶臭,这味道真是能要了人老命。

    兰子义一边穿戴铠甲一边纳闷这么重的味道为什么之前没有闻出来,

    这时屋门被推开,桃逐鹿在门口说话道:

    “少爷,你已经起来了?”

    兰子义将身上的甲片最后整理了一下,带上头盔向门外走去,他看着桃逐鹿问道:

    “二哥你不应该在东门吗?怎么回府衙来了?”

    桃逐鹿跟上兰子义说道:

    “我这里得到一些情报,得要告诉少爷。

    昨晚上我和仇文若先生已经将入城的禁军确认完毕,有问题的都已经单独关押起来了。”

    兰子义刚出门走了没两步就有衙役递来茶水和馒头,兰子义脚下没停,接过东西边走边吃,还一边把东西递给桃逐鹿,桃逐鹿从兰子义手中接过东西后也开始大快朵颐。

    兰子义趁机看了看桃逐鹿,桃逐鹿脸上浮肿的比兰子义还要厉害,昨晚上肯定是一夜没有合眼。

    看着桃逐鹿兰子义心疼的问道:

    “二哥昨夜又没睡吧。”

    桃逐鹿咽着东西答道:

    “已经习惯了,无所谓的。”

    兰子义叹了口气,又问:

    “你说有消息要告诉我?什么事情?检查反正的禁军可算不上什么情报。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昨夜那个小子顺利出城了吗?“

    桃逐鹿答道:

    “我一路放心他怎么可能不出城。“

    兰子义插话道:

    “他昨天鬼鬼祟祟,面色惨白,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

    在窗外偷听还把头抬那么高,我在屋里都能看到窗外有暗影,

    这种人被我们各种巧合找借口放出去贼寇得起疑啊。“

    桃逐鹿答道:

    “贼寇起疑不起疑我不知道,但那个贼寇敌将保住了我是知道的。”

    兰子义一听这话高兴了起来,赶忙问道:

    “那地将没事了?这么说来昨晚出去的那个蠢货还真的迷惑了贼寇。”

    桃逐鹿说道:

    “城里出去的消息肯定有作用,但地将给我传来的消息说是贼寇天妹指认了那个投敌的孬种。”

    兰子义闻言有些惊讶,问道:

    “天妹?”

    桃逐鹿答道:

    “正是。

    少爷可还记得之前我们一起去贼营与地将接头的事情?当时被天妹撞见少爷你说自己是那个孬种的人。”

    兰子义听桃逐鹿这么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时兰子义只是随口把黑锅甩给那个孬种而已,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兰子义喜道:

    “这么说来昨晚我又与天妹相见,还在乱军中放了她一马,让她认准了那孬种?“

    桃逐鹿答道:

    “不止这个。少爷昨日白天出去冲阵是不是还撞见那孬种?”

    兰子义听到这话更高兴了,笑着说:

    “当然,我当时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莫忘此心’,就是为了离间贼寇。”

    桃逐鹿说道:

    “据地将所说,昨晚天王大帐被偷袭后贼寇自己就开始找内奸,而少爷昨天说的这话就在贼营传开了。

    虽然地将提供的是这两条消息,但我认为我们放出去的那人也起到了相当的作用,连续离间再加上贼寇细作带出去的‘内部’消息,就让贼寇天王乱了神。“

    兰子义点点头,然后问道:

    “那么那个孬种是被砍了吗?”

    桃逐鹿道:

    “地将只说自己营中的真人不再咬他,而且贼寇全军通报了那个孬种叛变的消息,但那孬种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

    兰子义点点头,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府衙门口,桃逐鹿对兰子义抱拳作揖道:

    “少爷,就是这些事情,我得回东门去了,少爷留步就好。

    昨天贼寇吃了那么大的亏,今天肯定要找机会报复,少爷今天还是别去西城门的好,哪里有三郎和高县令在,没问题的。“

    兰子义刚听到计谋得逞的消息正在高兴,听到桃逐鹿的话不以为然的说:

    “贼寇报复又何妨?他们打得进来吗?昨晚上杀了他们那么久,早就把城外杀得胆破,贼寇外围窝棚被烧得干净,他们今天想打也打不了。”

    桃逐鹿见兰子义有些不冷静,连忙劝他道:

    “少爷,昨晚我们出城斩杀虽多,但贼寇更多,

    而且贼寇还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编练了骑兵,谁知道贼寇后面还藏着什么东西,而且贼寇从攻城第一天开始就在建造攻城器械,昨晚我们劫营却一件也没有发现,到了今天贼寇怎么也该做好了,

    少爷,千万不可轻敌啊!“

    兰子义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安排旁边衙役去牵马,然后对桃逐鹿说道:

    “二哥放心好了,就照这几天的打法,贼寇撑不了多久,

    真要是贼寇今天大力攻城那我就更得上城墙了,我身为一军统帅不再危难时刻身先士卒难道还要做缩头乌龟?

    二哥你赶紧去东门忙吧,照顾好自己,我这边没问题。“

    接着结果一旁衙役递来的缰绳,上马便朝西城门而去。

    兰子义到了城门将马匹放下,登城后看到城门楼上将士们都在看城外,而且不是要御敌作战时的那种观察,倒是一种看戏的样子。

    兰子义从挤满了人的女墙头上找到了挤在当中的高延宗和桃逐兔,俩人也和将士们一道挤作一团看着城外。

    兰子义走过去对两人半开玩笑的说:

    “你们这样挤作一团,贼寇要是有炮打过来,只需一发就会让东城门守将全部阵亡。”

    高延宗见是兰子义过来,也不管他话中带着则被,反倒是拉着兰子义道:

    “卫侯快来看,贼寇那边有好戏呢。”

    兰子义见高延宗没有悔改的意思,反倒要拉他入伙,正想要生气,可当他看到城外景象时他也忍不住盯着看。

    之见在城外西门正对着的口上,贼寇架起了一个高高的木架,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木架子上面立着一根又一根木桩,一个又一个的人被脱光了绑在木桩上,木架下面则一层又一层堆满了木柴,还有干草料,

    这样子看着是要烧人啊!兰子义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潜入贼营时看到的烧人场景,难道这里绑的就是那个孬种。

    于是兰子义问旁边桃逐兔道:

    “这柱子上绑的是谁?”

    桃逐兔说道:

    “就是那孬种啊!”

    说着桃逐兔便伸手给兰子义指出来孬种在哪里。

    顺着桃逐兔指认的方向,兰子义看到在木架顶层中央,竖起的最粗的那根木桩上面绑着的正是那个孬种,这么说来他周围绑着的就是那些和他一样死心投贼的禁军了

    那孬种被打的鼻青脸肿,赤裸着身子被绑住,嘴里还在不停地哭诉着什么,距离太远兰子义也听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孬种一定在喊救命,

    此时在架子上还有许多穿的五彩斑斓的神棍,神棍们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拿着手中皮鞭抽打被绑住的人,还有神棍用碗里红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涂抹在被抽打的人身上。

    在木架下面也都站满了神棍,高声合唱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木架之后则站着排好阵势,穿戴整齐的贼寇大军,看样子贼寇是想在点完火把之后直接攻城了,不过贼寇攻城是必然的,攻城之前弄出点好戏来看也能放松人精神。

    把兰子义拉来的高延宗这时说道:

    “奇怪了,贼寇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兰子义听到高延宗发问就说:

    “可惜了,那孬种本是为国尽忠,自愿忍辱负重,投敌刺探军情的,没想到就这么被抓了,真是可惜。”

    高延宗听到兰子义这话大吃一惊,忙问道:

    “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出城营救去呀!”

    然而高延宗看到的缺失兰子义强忍着大笑而扭曲在一起的表情,再结合昨晚桃逐鹿说有事和兰子义本人的无动于衷,终于恍然大悟,做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然后高延宗不再多说,只是接着看城外好戏。

    这时城外的神棍已经忙完,后面有个大神棍高声喊道:

    “正妖听着,你们的细作装作入道,结果还在暗地里同妖,现在天王降命,将他们烧死祭神,

    你们都看好了!在执迷妖道便是这个下场!“

    兰子义则对着城外吼道:

    “你们抓错人了!这位将军根本不是我们派出去的细作!”

    那个说话的神棍大笑道:

    “兰子义!我看你看的清楚,你就少在那里装蒜了!你在我们这里有人难道以为我们在城里没人?告诉你,你城里一半都是我的人,你休想骗我!”

    然后神棍转头说道:

    “点火!”

    ======================

    感谢广大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才是福对我的鼓励,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六章 红衣大炮

    大神棍扭头对身后人喊道:

    “点火!”

    在他身后那些穿的五彩斑斓的小神棍就等他这句话呢,一听下令点火,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点着火把上前,几乎快要把自己排列的队形给挤散了。

    这群神高唱着一些神神叨叨,兰子义根本听不明白的东西踊跃上前,边唱边跳,一边跳还一边手舞足蹈,点燃的火把在他们手中跳跃闪烁,透露着持火人心中疯狂的基情,

    或许刚才被绑住时木架上的人与死亡还有一段距离,之前的他们大多默不作声,现在逐渐靠近的火把终于把他们吓得情绪崩溃,有的人大喊冤枉,有的人高呼救命,还有的人声嘶力竭的大声辱骂,而有的人则脸上涕泪横流,发出怪叫,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那个投降的孬种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扯着嗓子用生命中最后的力气发出叫喊声,明知要死却不知具体何时该死,那种痛苦绝对会将人逼疯。

    神棍们深知这一点,他们唱完了歌后才摇摇摆摆的将火把丢入木架下的干草堆然后列队离开,

    火把引燃周围堆积的干草,被火引燃之后又加入火焰的干草再将顶上的木材点燃,一层接着一层,火势一点一点的增大,木材一根一根的被引燃,但这种逐渐蔓延的火势却不会让最顶层被绑死的人感到舒服,因为浓烟与高温已经伴随着火焰升起,点燃的越慢以为着顶上的人被烤的越久,而顶上的人只能用自己的惨叫来向城里城外的人解释他们所忍受的漫长的痛苦。

    兰子义站在城头看着这个巨大火把,这些被点燃的人都是跟着孬种一心投贼的禁军渣滓,他们被烧死对城中的官军而言真是又解气又痛快,可是当随风飘来的焦胡人肉味充斥鼻腔的时候,耳畔的惨叫声就会挣扎的让人难以忍受,

    兰子义闭上眼把自己从女墙边上推开,可并非所有人都如兰子义一样多愁善感,旁边驻足观看的守军们都在呐喊着为火堆的点燃叫好,好像木架上被绑住的人都是可有可无,死了也一点都不心疼的畜生一样,

    看着这些叫好的官军兰子义就想起了前天晚上潜入贼营看到的那个被点燃的僧人,现在的这些守军和昨晚那些点火烧人的妖道信众有什么区别?这些守军只不过没有信妖法而已,若是给妖贼足够的时间去给这些官军洗脑,让他们信了妖法,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活人绑住烧死,

    突然之间兰子义觉得自己胃里直犯恶心,眼前这些人就是大正百姓?就是大正子民?残暴和嗜血的性情就隐藏在他们的骨子里,只要一有火星这些暴戾之气就会撕开他们老实巴交的面皮出来吞噬生命,而兰子义却要相信圣人教化会把他们带上正途,圣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能力吗?圣人见过兰子义眼前这种场面吗?兰子义不禁这样质问自己。

    这时一旁也在看城外烧烤的高延宗大笑道:

    “卫侯快来看哪,错过这机会可就没机会在这样大快人心了!”

    兰子义低沉着声音答道:

    “我早已经见识过了,这种场面看一次不想看两次。”

    桃逐兔听兰子义声音不对,回头问道:

    “少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兰子义答道:

    “没有不舒服,只是看着城外不舒服。”

    高延宗听后笑道:

    “卫侯是被这烧人的样子给吓到了?外面被烧的都是投敌的叛徒,城里人看到了可是能够好好的提振士气的。”

    兰子义看了高延宗一眼,心想或许人的本性就是好乱恶治吧,虽然兰子义现在很想讲上一大段圣人的教诲,让城上这些没人性的家伙都乖乖的散开,可真要这么干的话又怎么守城呢?

    于是兰子义接着高延宗的话讲到:

    “不错,贼寇把贼营里剩下的那些禁军全烧了,入城的这些就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了。“

    然后兰子义提高了音量,既是对着高延宗,也是对着城上守军说道:

    “看贼寇今天的势头,不会只是点个火堆让我们开心的,接下来肯定会攻城,大家可要做好准备!“

    将士们听到兰子义这话知道是该干活的时候了,于是散开到各自城墙上的位置准备守城。

    昨日白天一战城上临时搭起来的木栅全被贼寇烧掉,贼寇攻城又非常凶猛,哪怕昨天战事结束之后民夫就一直收拾城墙,现在的城墙上也还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灰烬和血迹。

    兰子义把头侧在一边,不忍看城墙外面,

    高延宗似乎也听出来兰子义不喜欢这种点火把烧人的事情,于是走到兰子义跟前找话说道:

    “卫侯觉得今天贼寇会如何攻城?文若先生可是说贼寇不可能再有人力搭土山了。”

    兰子义说道:

    “逐鹿将军算了算,贼寇攻城到今天就是第三天了,之前我们出城就得知贼寇在造攻城器械,到今天也应该造好了,

    而且贼寇昨晚吃了大亏,要么胆破了今天不攻城,要攻城的话肯定会加倍报复我们,今天可要小心了。“

    高延宗听着点点头,接着正打算要开口,突然有军士喊道:

    “城外那是什么?”

    兰子义心想这些城里召集的民兵真是少见多怪,想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问问旁边刚才看见点火的人不就得了,有必要叫这么大声吗?

    但接下来陆续又有许多军士同样大声发出疑问,高延宗闻声也到城头眺望,同样也发出惊叹道:

    “贼寇那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火铳。”

    兰子义一听是火器,赶忙跳到城墙边上,

    只见城外贼寇步兵阵前不知何时垒起了好些沙袋,每一摞沙袋旁边都放着一个香炉,每个香炉里都插着三根两只粗的大香。

    在贼寇阵中,好些个披着红布的精壮汉子喊着号子从后面抬上来八根黑漆漆还开着洞的铁铸管子,每根管子旁边都还专门有贼寇烧符水,撒五谷,一看就是在做法事,

    汉子们将铁管搬到沙袋堆上架好,后面跟着的贼寇则从管口乡里面装填火药和铅丸,

    兰子义看着这些东西好像虎蹲炮,又像弗朗机,看着非常眼熟但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倒是旁边桃逐兔眼尖,指着城外说道:

    “那东西不是神机营的红衣大炮吗?”

    兰子义被桃逐兔的话点到,这才如梦初醒,心里赶紧把戚荣勋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你逃跑的时候什么都能扔啊?这种东西也敢扔吗?再点一点城外红衣大炮的数目,乖乖八门炮全都在贼寇手里。

    于是兰子义赶紧对着城墙上喊道:

    “都趴下!都趴下!快趴下!”

    可是没等城上守军明白兰子义的意思,贼寇就已经把弹药全部装填完毕,火把一点,兰子义看到一字排开的八门红衣大炮炮口生烟,接着就传来了堪比昨天炸土山时听到的轰鸣声,

    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将人脑袋摇的生疼,兰子义刚想用手捂住耳朵脚下却已经摇摇晃晃,

    兰子义明白是城墙中弹了,他想要稳住身子重新立足,可晃动的城墙却没那么容易让他站住。

    城外贼寇估计是看到了大炮轰城的威力,全都高声呐喊起来,接着又是一轮震耳欲聋的炮声,兰子义明白贼寇第二轮齐射来了,

    铅丸呼啸而来,城墙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虽然禁军见过红衣大炮开火的威力,但之前这些大杀器都是用来对付敌人的,现在这些东西用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可能好受,而那些项城中募集来的民兵更是被这种震天的轰鸣和动地的震撼吓得六神无主,他们无视兰子义趴下的命令在城墙上四处逃窜。

    兰子义见状愤怒的站起身来高声喊道:

    “趴下!让你们都趴下!站起来干什么?想被击中吗?”

    一直守护在兰子义身边的桃逐兔见状着急的拦住兰子义想要把他摁倒,桃逐兔嘴里还说着:

    “少爷你不要命了?快趴下!”

    这时城外传来炮声,贼寇的第三轮炮击开始,一发炮弹从地面上咆哮而来,擦着兰子义头顶飞过。

    兰子义被这贴身打来的炮弹吓出了一声冷汗,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炮弹翻滚时卷起的风声。

    炮弹虽然没有集中兰子义,但却集中了兰子义身后的城门楼,这一炮轰入城楼直将城楼炸的摇晃,旁人看来那高耸的城楼好像是纸糊的一般在前后摇摆。

    城楼中弹后一角坍塌,木屑瓦片混着砖块自天而将,城楼下的将士们这才抱着头蹲下躲避空中砸来的物件,

    兰子义也想蹲下,可头盔上面却被硬物砸中,兰子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跌倒在城墙上

    旁边桃逐兔见兰子义被击中差点哭了出来,他大声叫骂着自己,埋怨自己没有看好兰子义,然后弓着身子将兰子义护在身下。

    兰子义摇着晕晕乎乎的脑袋,摘下了头盔,他伸手一摸发现头顶肿起来一个大包,再看看刚才被砸碎的碎屑,还好只是一块瓦片。

    兰子义喘着气对桃逐兔说道:

    “三哥莫慌,我们是,只是块瓦片而已。”

    ====================

    感谢广大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才是福对我和我的作品的鼓励,也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在我最困难时对我的帮助,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夫当关

    兰子义喘着气躺倒在城墙上,对桃逐兔说道:

    “三哥莫慌,我没事,只是瓦片把我击中了而已。”

    桃逐兔闻言护住兰子义喜极而泣,

    贼寇八门大炮在不停的轰击,兰子义趴在城墙上觉得脚下的墙体一直都没有停止震动,难道贼寇手里的红衣大炮可以连放吗?

    城门口这边的城墙上已经乱成了一团,守军们惊慌失措四处乱跑,贼寇有一发流弹飞来正好擦着城墙飞过,女墙应声而碎,奔走在城墙上的守军被高速飞行的炮弹击中,瞬时被冲出一条血路,凡中弹部位没有一处还能连在人身上,残肢断臂四面横飞,受伤后濒死的惨叫充溢人耳。

    兰子义见状心急如焚,但这次他没有在冒险站起来,而是趴在地上大喊“趴下!”,

    可是恐惧本身就会传染,将士们被吓得胆破,城头的士气可以说已经被贼寇击溃,城外贼寇还在不停的开火,这时怎么可能轻易将守军重新组织起来。

    兰子义也明白这时不可能重整士气,只能干望着城头混乱的情况长长的叹气。

    一旁桃逐兔说道:

    “还好贼寇只有八门红衣大炮,现在大炮全在西门,其他地方就没事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下,再远眺城头其他地方,果然都还无恙。

    但此时守军的尖叫却将兰子义心中剩下的那一点点安稳也给击碎,

    有将士指着空中喊道:

    “快看,飞石!”

    兰子义顺着指向望向空中,果然,天空中迎面飞来无数巨石,在下一刻这些巨石就悉数砸中了城墙,整个西面城墙都陷入了贼寇的炮击之中。

    兰子义虽然想到了贼寇是在用什么攻城,但不亲眼看到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于是兰子义爬到城墙边探头向城外望去,只见贼寇阵前已经密密麻麻的排上了一排抛石机,无数的贼寇正忙着拉杆,装弹,然后十几人一起牵引绳索利用杠杆将石弹抛出,

    成百上千的抛石机同时放弹,石块跃上空中遮天蔽日,幸好这边是西面,这密集的石弹不会遮住阳光,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兰子义还在留恋阳光的时候,城墙上就出现了片片阴影,兰子义回头再看,东城那边的空中也被石弹覆盖,

    不仅东城,事实上项城四面的空中都已经被密集的石弹填满,区别仅在于轰击西门的是红衣大炮。

    也就是说现在项城四周围已经被一座又一座的攻城抛石机给彻底包围,那少说得有近万台吧,这样的场面哪怕只是想一想都壮观的令兰子义尾椎骨发颤,

    自出京城以来,兰子义与敌交战多是自己这边箭矢密集,犹如蝗虫,现在却轮到贼寇大炮轰城,自己看着空中落石如雨,此中滋味真是令人百感交集。

    兰子义望着高飞的石块,用绝望的声音问道:

    “抛石机真的能把石头扔这么高吗?”

    而贼寇的攻势还不止于此,再看城外,贼寇阵线再次打开,数不清数目的木车被贼寇从阵后推出,

    桃逐兔见状惊呼:

    “是尖头木驴,贼寇今天是要硬上了。”

    兰子义之前只是听说,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今天算是见到了真家伙。

    所谓尖头木驴是一种攻城车辆,顶上用硬木搭成尖顶,用来防止守城方扔下的滚石和箭矢,顶上还铺有生牛皮,火攻难在短时间内见效,车底下有木轮,可以用人力推行,车中吊有巨木,等到车辆接近城墙后则由里面操作的将士拉动巨木撞击城墙。

    照着眼前贼寇这阵势,今天贼寇是想要把项城推平啊!

    兰子义的心已经沉到了底,再看到这些木驴也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了,

    兰子义说道:

    “来就来吧,至少木驴到了城下贼寇的炮火就能停下来了。”

    这个时候的城墙上大家伙都在忙着躲避贼寇炮火,被贼寇轰击了半天,大家伙的也多少都有些适应,

    高延宗是这时城墙上脑袋最清醒的人,他低着身子趴到城墙内侧,冲着城下吼道:

    “快命令城中抛石机还击,有一炮是一炮!”

    然后又向城下吼叫着要民夫准备好火油和火药。

    兰子义这时也来到高延宗身边,问道:

    “高大人!那尖头木驴能用火攻收拾吗?”

    高延宗回头反问道:

    “不用火攻用什么?难道要出城吗?”

    兰子义又问:

    “木驴多是用来攻城门,现在贼寇这架势却要用来砸城墙,项城的城墙能顶住吗?”

    高延宗说道:

    “一只木驴过来怎么都能给收拾了,它肯定不可能砸塌城墙,但来这么多就不好说了!”

    高延宗话音刚落众人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兰子义回头望去,门外瓮城已经被红衣大炮轰塌。

    兰子义见状惊呼:

    “瓮城怎么塌了?”

    高延宗也咬牙切齿的骂道:

    “等今天这仗打完,老子一定去京城把当年修项城给样式的工部那群王八蛋斩了。”

    然后高延宗又对城内吼道:

    “快把城门堵上!”

    但为时已晚,城外接着又有一门红衣大炮被点燃,炮弹呼啸而出直扑暴露在眼前的城门,铅丸在空中低吼,撞击到厚重木门的那一刻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干木头咔咔的崩裂声将木屑弹飞到城门里面,听到高延宗命令准备在城门忙碌的民夫和守军猝不及防,被穿门而入的铅丸和纷飞的木屑击伤,躺在地上惨叫不止。

    贼寇见城门被轰开忘情的高声呐喊,开炮的贼寇见状更是高兴万分,又加了一把劲快速装填大炮,但这次很不巧,贼寇刚填上火药,一点火就有一门大炮炸开了,旁边的贼寇都被炸得碎了一地。

    兰子义心想这些贼寇最多学会怎么放炮,但使用大炮自有流程,就他们这种用法炸膛也在情理之中。

    贼寇显然也被下了一跳,赶紧把其他火炮里的弹药取了出来,

    可城门已经洞开,贼寇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只见城外贼寇阵线打开,一阵烟尘冲天而起,急速接近城门,

    是贼寇骑兵!

    虽然贼寇的骑兵比不上官军,但现在不是骑兵对冲,而是贼寇要来抢城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兰子义高声问道一旁桃逐兔道:

    “辑虎营呢?快调府衙后备的辑虎营过来!”

    高延宗闻言吼道:

    “来不及了!等他们过来贼寇就冲进来了!”

    也不知何时高延宗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关王刀立在城墙楼梯半山腰处,

    高延宗已经等不及自己往下走了,就在半空中直接跳下城门,肥壮的身躯加上城中的关王刀在落地处掀起一阵烟尘,犹如天神下凡,

    面对城外狂奔而来的贼骑,高延宗先是站起身来马步扎开,接着右手握柄左手接刃,将大刀横出,等到做好准备后高延宗大吼道:

    “身是高延宗,谁来决生死!”

    城门被破事起仓促,守军将士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现在的城下只有高延宗一人而已,可成外冲向城内的贼寇骑兵却有不下千人,

    兰子义见高延宗下去送死,趴在城头高呼道:

    “高大人莫要送死,赶快上来!”

    高延宗当然没有理睬兰子义的呼唤,依旧屏气凝神站在城门口准备迎敌,

    兰子义知道把人叫上来是不可能了,赶紧吩咐城墙上的守军放箭攻击即将入城的贼寇骑兵,虽然肯定拦不住但多少也要给高延宗减轻压力

    可贼寇的炮火压根就没有停,城墙上的守军们这时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放箭了,

    高延宗头顶的城墙被石块撞击的不住缠斗,滑下的沙土流到高延宗的额头又顺着额头拌着汗水和成泥水流下,

    高延宗全然不顾这些外物的干扰,他的精神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自己手中大刀的刀尖上,那锋利的刀尖遥遥指向面前急速接近的贼寇骑兵。

    贼骑不顾己方抛石机可能造成的误伤,呐喊着冲向大开的西城门,

    此等舍身忘我虽然勇气可嘉,但他们却忽略了了一点,瓮城虽然塌了,但瓮城的残骸却还堆在门前,还有几处瓮城的残垣断壁依旧连在主城墙上,贼骑若想冲入城内必须先越过残骸,这样一来之前加起来的速度在城门前就被强行减了下来,

    等贼寇骑兵费尽千辛万苦爬过那些废墟之后再重新加速起来,距离堵门的高延宗就已经很近了,这样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就被抵消,而且大队骑兵都被堵在后面,若不是贼寇的抛石机将城上官军压制住,这些人都是活靶子。

    项城并非大城,城门只能容下两骑并行而入,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贼寇骑兵呐喊着夹起长枪,直扑高延宗,或许在这两人的脑海里骑兵向这样冲锋一定没有问题,毕竟官军骑兵就是这么冲阵的。

    可东施效颦只能徒取笑尔,高延宗待长枪离自己不过一寸不到的时候身体猛然沉了下去,让枪尖擦着自己后背过去,右脚前跨,手中长刀从左到右用力画出一道圆弧,两匹战马长声嘶鸣跌倒在地,马匹的前腿已被长刀斩断,马背上的骑手被用力甩下马匹,脑袋撞在地上不省人事。

    =====================

    感谢广大热心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才是福对我的鼓励,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对我的支持,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八章 死守

    高延宗一刀将排头两个贼寇骑兵砍翻,

    此时大刀刀身划出一道血弧之后已经被高延宗甩到了身体右侧,

    高延宗待刀刃到达右侧极限位置之后手腕一拧,将刀刃翻上,接着跨出左脚,右臂随着步伐发力上举,左臂下压,沉重的刀身被巨大的力道托举而起,直接命中面前第二排的贼寇骑兵,

    这名贼寇视线被战马挡住,直到刀刃斩开马脖颈直扑自己面们时贼寇才反应过来,但这时反应过来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在临死之前增加自己的恐惧而已。

    被高延宗击中的贼寇惨叫着倒在了血泊里,而他身旁一同冲入城门洞的贼寇则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以高速冲入城门里,

    冲进去的那贼利用城门内的空间赶快勒马掉头想要再冲回去击杀高延宗,不过没等他将马匹加起速度来城上就飞下一只箭矢封住他的喉咙,

    贼寇临死之前抬头看到城头桃逐兔展臂放弦,死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也算死的明白。

    就在贼寇骑兵冲城的当口,贼寇的炮火密度也降了下来,所以桃逐兔才有机会站起身来放箭,

    贼寇停止射击倒不是因为弹药不足或者是心中善念大发,而是因为贼寇攻城的不对快要接近城墙了。

    在瓮城刚刚塌陷的时候贼寇才只是派出尖头木驴,可一转眼贼阵就已经全部压向城墙,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茫茫多的人海中全是被扛在肩膀上的云梯和拿在手中的绳索。

    挨了半天炮轰,又看到高延宗不要命的冲下城墙与贼骑肉搏,兰子义心底燃起的斗志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和震惊,他先是冲着城内下命令,让民夫和城下守军把受伤人员拉回去,再趁高延宗在城门洞里血战的时候将城门堵上。

    然后兰子义掉头来到城墙外侧,一发贼寇投石刚刚命中他身旁不远处的城墙,好几个战士被砸成一滩血肉,还有人被打飞出去,不过贼寇的炮击已经变得稀稀拉拉了,

    桃逐兔拉着兰子义,兰子义也抬手护住面们免得碎石屑打到眼睛里,两人艰难前行总算趴到了女墙城垛上,

    望着城外蜂拥而来,比前两天攻城的贼寇加起来还要多的人,

    这些人汇聚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人海,汹涌而来,涛浪惊天,山呼海啸的涌向孤零零的项城,这时的项城已经谈不上什么一叶扁舟了,此时的项城压根就是洪水面前的一根野草,被眼波已成必然。

    兰子义只能咽下一口唾沫,旁边桃逐兔问道:

    “贼寇既要用尖头木驴砸城,又要用云梯登城,就不怕城墙塌了压死自己人吗?”

    兰子义咬着嘴唇望着城外不说话,贼寇的确不拿人命当回事,但之前拿出来做炮灰的都是贼寇的百姓,而现在冲上前来的都是精锐的战士,把精锐投入到自相矛盾的攻击行为中只说明一件事,贼寇无论如何都要屠灭项城。

    兰子义长啸一声,对这城头上的守军吼道: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城外!贼寇今天不将项城屠灭定不罢休,

    你们已经与贼寇血战两日,昨天晚上还出城杀人放火,结下此等深仇投降早已不可能!看看那些现在还被点着了当火把的人,你们投降过去会比这个下场更好吗?

    你们不为城中百姓,不为自己家人,哪怕只为自己的小命,今天也要把贼寇挡在城外!“

    本来守城将士们望着城外茫茫多的贼寇都已经有了怯意,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吓尿了待会临阵倒戈,但听到兰子义为大家剖析形式,而贼寇又的确是把那些对贼寇而言有可能不忠的人全部活活烧死,将士们这才被激起斗志,拿起弓箭向城外还击。

    兰子义心想幸亏贼寇当众点火烧人断了城内人投降的念头,要不就贼寇现在这阵势,待会一旦守城不利搞不好就要有人投降了,那时可就是兵败如山倒。

    兰子义拔出佩剑咬牙切齿的说:

    “今日有死无生,誓与城墙共存亡!“

    然后兰子义指挥城上守军让开通道,好让城下民夫将火攻材料送上城墙,

    城上的守军们坚定了守城的意志后又逐渐找回了前两日守城的感觉,将士们依靠女墙的掩护挽弓搭弦,箭弩齐发,仗着城墙高度在贼寇弓箭手到达还击距离之前猛烈射击。

    城外的贼寇高声呐喊着冲向城墙,他们已经不再排列紧凑的阵型来用盾牌来掩护自己,就靠着自身的血肉之躯硬顶城上的箭雨。

    一辆又一辆的尖头木驴到达城下,车内的贼寇喊着号子拉动长木撞击城墙,隆隆的响声之中贼寇冲在前面的先登死士已经将云梯搭上城墙,这次贼寇吸取了前两日攻城的经验,这次冲在最前面的贼寇都把铠甲穿戴整齐,守军的箭矢被甲胄挡住,无法对登城贼寇造成有效杀伤,而贼寇弓箭手却已经站在城下开始向城上还击,

    贼寇箭矢好似蝗虫飞舞直扑城头,兰子义冒着被击中的危险探头查看城下情况,见到贼寇甲士顶着箭矢往城头爬也皱起了眉头,回头一看看到刚才高延宗叫上来的火油火药什么的都已经送上城头,赶忙下令道:

    “弓箭手向贼寇阵后没有着甲的贼寇放箭,不要浪费箭矢到这些登城的甲士身上。

    拿好火油向城下人最密集的地方扔!“

    守城的弓箭手们听到命令立即抬起弓箭抛射,近战的将士们则忙着用长杆将云梯退下城墙,拒止贼寇登城,其他还能腾出手来的将士们则从民夫手里接过火油瓶探头照城下扔去。

    一个守军将士手拿数瓶火油探头张望,想要寻找贼寇登城处,却不想脑袋刚一弹出去就被一旁云梯上登城的贼寇斩落,剩下的身躯抱着火油翻落城下,

    守军尸体落下后差点砸到贼寇,油瓶也被摔成碎片,火油也顺着四处流散,

    其实这名军士完全没有必要探头,因为城墙下面全是贼寇,其他将士们忙着抵挡贼寇登城也都闭着眼睛向城下扔油瓶,感觉扔得差不多后兰子义一声令下

    “点火!“

    将士们便将火把点燃扔到城下,火把刚一落地城墙脚下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凡是火油流到的地方都被引燃,火油扔的密集的地方火势就旺,贼寇被大火烧得嗷嗷直叫,

    但即便如此贼寇登城的势头也只是被稍微遏制,而且那些凿城的木驴顶上油泼不进,火烧不进,里面的贼寇还在埋头撞城,城墙外面贴着的方砖都已经被敲碎脱落。

    有军士大声问道:

    “木驴!木驴不怕火烧!“

    又有军士答道:

    “别把火油扔到顶上去,扔到旁边,让火从木驴地上引燃!“

    兰子义则看着身后已经送上来的火药桶下令道:

    “直接扔火药!就照着木驴扔!“

    将士们闻言赶紧结果身后运送上来的火药桶,一桶接一桶扔了下去,

    火药桶上只需开个口,城墙下的火焰自然就会把火药点燃,剧烈的爆炸将城下木驴和攻城的贼寇全部撕成碎片,肉屑混着血雨被爆炸蹦的到处都是,

    在城门口打开杀戒的高延宗也被爆炸溅上了尘土和血污,不过在这之前他的身上早就如同被血淋过了

    高延宗此时已经杀出了城门洞,正站在门口把一把长刀舞成了风车,

    在他身后的城门洞里满是贼寇的残肢断臂和奄奄一息的战马,在他身边则是各式各样横七竖八躺下的贼寇尸体,刚才抢着冲城门的贼寇骑兵被高延宗一人生生截下,这时完全失去了冲城的作用,只能围在瓮城残骸四周不知所谓,

    城上的弓箭手们已经开始还击,这些骑兵现在已经成了活靶子,不得已只好逆着贼寇攻势退了下去,

    虽然贼寇骑兵退下,但更多的贼寇步兵却涌了上来,大门洞开的西城门在贼寇眼中就是今日入城的通路,贼寇志在必得,

    但贼寇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拦在他们眼前的人是高延宗,

    高延宗肥胖的身体这时看上去一点也不臃肿,反倒是充满了力量,好像是一天永远不会停歇的机器,手中大刀只是重复几个简单的动作:斩、切、扫,可就是这些简单的动作却没有一个贼寇可以躲开,高延宗每一刀挥出都会溅起一片血雾,每一刀砍出都会带走一条生命,每一刀划过都是一阵垂死的尖叫,

    高延宗杀的兴起,脚下步伐配合着手中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大,原本中刀的贼寇肢体还会连在躯干上,但到了后来凡中刀的贼寇只会变成好几截,

    高延宗就像一个舞者,他的舞步阳刚而威武,他的动作优美又杀气腾腾,如果这时城墙上有人能抽出时间来看看高延宗与他手中翻飞的大刀,这人一定会发现城下的舞者早已经忘了他舞动的理由,现在的舞者舞动的理由已经成了舞动本身,是他自己散播的那种杀戮的美在驱动自己继续杀戮,

    这时的城墙上,只有兰子义能有幸欣赏这种美。

    ========================

    感谢广大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才是福对我的鼓励,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在我困难时对我的支持,谢谢你们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守(中)

    高延宗的死亡之舞还在继续,他马步稳扎,先是用刀身左挑,架开迎面击来贼寇长矛,然后趁势横放刀身向右侧回拉,将已经冲到他右前的贼寇右腰一刀豁开,借着刀身右斩的当口高延宗把两只手都撤回刀柄末端,猛然转身横扫而出,刀光闪过,冲到跟前的贼寇连人带兵器就被一并斩断。

    高延宗已经从城门里面杀到了城门外面,每踏一步必斩一人,一路走来满地尽是血肉,哪怕那些没死的也已经是身受重伤,只能在地上发出渗人的哀号。

    高延宗这一刀挥出后还没有亡命刀下的贼寇就已经不敢再上前来,前排贼寇围着高延宗堵出一道人墙,可后排不明所以的贼寇还在继续冲锋,这就推着前排拼命刹车的贼寇不得已只能向前。

    高延宗将刀柄夹在腋下,收刀看着眼前拼命蹬地后退却还是被推着向前的贼寇,一脸不屑的笑道:

    “妖贼,你们不是杀了人就能修成正果,羽化登仙吗?怎么现在却给停住了?

    来呀!过来取我首级!你们这么多人怕我一个作甚?!“

    前排贼寇被高延宗呵斥的肝胆俱裂,后排贼寇却被这挑衅激怒,叫骂着冲上前来,

    贼寇渐渐涌了上来,高延宗见人冲到了足够距离,爆喝一声后提刀过顶,转运如飞,以高延宗为中心,一柄长刀就成了风车的桨叶,随着桨叶越转越快,刀刃反射的白光已经连成一片,寒光所及一切挡路之贼都如同稻草一般被齐齐斩断,

    贼寇挤在一起,排列密集,后排不知情的又在一直向前冲,这时的贼寇挡,挡不住,退,退不走,见高延宗运刀前来只能咆哮、惨叫,最后中刀殒命,

    只不过一会功夫,原先瓮城里面贼寇就应经被屠戮殆尽,高延宗一身赤红站在尸体堆上,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森森杀气指向外围,

    这次再没有贼寇敢上前来,高延宗眼神扫过贼寇无不低头回避,贼寇根本不敢直视高延宗,因为哪怕是瞅上一眼都有可能直接被拖入地狱。

    兰子义在城头望着城下杀人如切菜的高延宗,心中叫好。

    这时的城墙上形式也不容乐观,虽然守军用上火油火药将城墙脚下点燃,但贼寇还是拼死登城,对周围满身大火尖叫不止的人视若无睹,哪怕爬云梯爬到半空被整人推下摔死也无法挡住贼寇潮水般的冲锋,

    看着城墙上面与贼寇混战在一起的将士们,兰子义心想要是守军都如高延宗一般能战那今天的守城战能轻松不止一点,

    可这只能是想想而已,向高延宗这样的勇士,兰子义在落雁关待了十几年都没见到几个,怎么可能一下变出十万个来呢?

    兰子义叹了口气甩开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后,兰子义突然发现城墙脚下的爆炸声越来越稀疏,再看城下,民夫搬运上来的火药也越来越少,

    兰子义见状怒火中烧,冲着登城的民夫吼道:

    “怎么搞的?为什么只拿这么几桶火药?多拿些上来!”

    有个貌似是民夫头领的人听到兰子义吼叫,连忙回答道:

    “回卫侯的话,西门这边存放的火药已经快见底啦!”

    兰子义骂道:

    “西门见底还有城里的库存,派人去府衙那边拿!”

    那头领答道:

    “卫侯!府衙我去过了,仇家两位先生只给了这么点,能拿上来的我就全都拿上来了!”

    兰子义怒道:

    “为什么只给这么点?”

    头领答道:

    “项城四面同时告急,我去的时候府衙那里全是各个城门过去要火药要补给的人,仇家先生只分了这么多,只有这么多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咬着嘴唇没再多问,情形危急如此也在预料之中,但来的这么突然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这时一个贼寇的高声叫喊把兰子义从思索中拉了回来,那贼寇在兰子义不远处登城,上来后就直扑兰子义而来,

    好在桃逐兔精神一直高度戒备,没等贼寇冲上前来就一箭将贼射死。

    桃逐兔射死贼寇后解下腰间空箭囊递给身后民夫,然后换上另一个箭囊,桃逐兔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你赶紧回府衙去吧,这里实在太危险!”

    兰子义说道:

    “这里危险府衙能好到哪里去?如果城墙被破无论在哪里差别只是先死后死罢了。”

    说完兰子义回身趴在城墙内侧对这城门内大声问道:

    “城门修的怎么样?”

    城墙战况虽然紧急,但将士们依旧把贼寇堵住,没有放他们攻入城中,城门外又有高延宗一人一夫当关,城下的民夫们在这半天功夫里正好可以专心致志的填堵城门,之前高延宗堆积在城内的沙土和石块这时派上了用场,在兰子义发问的时候城门已经被封住大半。

    城下监工的民夫头子闻言答道:

    “已经快好了卫侯!”

    兰子义闻言掉头再看城外,高延宗虽然越战越勇,但他可没脑袋发热冲入贼阵深处,他还是在瓮城废墟内借助残骸的掩护斩杀敢冲城门的贼寇。

    刚才城下工头的话桃逐兔也听到了,这时问道:

    “少爷,城门堵上了高县令怎么进来?”

    兰子义看了眼城下,再看一眼城头,然后对身旁将士吼道:

    “去,快取拿绳索过来!”

    桃逐兔闻言问道:

    “卫侯是想用绳索把高县令拉上来?“

    有军士说道:

    “卫侯,城头没有脚手架,没有滑轮,蹭着城墙拉绳索高大人悬在半空就是贼寇的靶子!“

    兰子义说道:

    “当靶子也好过被砍死在外面,再说你们这群王八蛋手里拿得那东西不叫弓叫柴火吗?怕贼寇放箭你们倒是给我射啊!“

    兰子义话刚说完城头将士又是一阵惊叫,兰子义爬山城头去看,原来是高延宗左边锁骨之上肌肉被人射穿,

    高延宗身体肥壮,没有合适的全身铠甲供他披挂,自开战以来高延宗最多只是挂个裲裆薄甲四处奔走,照兰子义看高延宗从堵门那一刻开始到了这个时候才被弓箭射中已经是赚了,但现在高延宗中箭也说明贼寇攻势已急而高延宗也快要接近极限了。

    兰子义大吼道:

    “绳索!快拿绳索过来!“

    民夫们刚才听到命令就已经从城下调来麻绳,因为高延宗体型巨大,重量又足,待会拉人绳子擦在城墙上非常容易磨损,所以民夫拿上来的绳子足有碗口粗,

    这么粗的一根绳子当然非常沉重,好几个民夫一起用力才将绳子抬上城墙,然后一把扔到城外。

    城下高延宗刚刚分神没有将箭矢挡住,被击中左肩,刚刚将箭矢一把折断,忽然听到身后有东西坠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城上放下绳索,再看城门现在已经被石块封住,贼寇不用器械肯定无法攻破,西城门暂时无恙了。

    城头兰子义高声喊道:

    “高大人,快回来!“

    高延宗也已经打得气喘吁吁,知道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于是转身虚晃一刀将近身贼寇逼退,然后左手捉刀,奋力起跳,

    或许是因为死亡临近的逼迫,或许是因为天生神力,高延宗这一跳竟然跳上了大半个城门,一手抓住抓住绳索开始攀登。

    高延宗身子本身就重,他手中还有一并大刀,这么一条拉的城上牵绳的民夫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把高延宗摔下城去,

    兰子义见状赶紧加入拉绳的队伍中,一边高喊:

    “拉呀!把人拉上来!“

    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拉绳子,

    这一拉兰子义才发现绳子另一头重的让人拉不动弹,兰子义一边招呼身后人过来拉绳索,一边大声对高延宗说道:

    “高大人,快把刀扔了!太重我们拉不动!“

    高延宗在那一头单手用力也在奋力向上爬,听到兰子义嘟囔高延宗说道:

    “刀就是我,我就是刀,这把刀扔了我还怎么杀敌?“

    兰子义喊道:

    “你这么吊在城墙上就是贼寇的活靶子!“

    高延宗答道: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卫侯你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如把我赶快拉上去!“

    城外贼寇本来一直忌惮高延宗勇武,不敢逼上前来,现在高延宗攀绳登城,贼寇知道高延宗已经泄气,于是乎勇气倍增,争相上前想要击杀高延宗,

    只是高延宗行动迅速,只这一会已经爬高许多,贼寇长枪短刀全都够不着,

    有贼寇不甘心,嘴里叼着刀,捉着绳索末端跟着高延宗一起往上爬,

    高延宗赶到绳索被拉,回头一看竟然有贼跟着一起上来,高延宗心中因为当众退走憋着的那股窝囊气就此爆发,飞起右脚就踹到了贼寇胸口,

    贼寇哪里经得住这么一脚,当场就被踹的胸骨碎裂,嘴里鲜血喷了三尺高跌落城头。

    城外贼寇见蹬绳无望便招呼弓箭手射击,有一贼寇弓箭手拉满弓箭瞄准高延宗登城的右手,正要放箭却被城头飞来的箭矢贯穿眼眶,当即殒命。

    城头上桃逐兔精神凝结,在贼寇群众四处搜寻弓箭手,一把角弓连珠放箭将所有被发现探头放箭的贼寇悉数击倒。

    城上其他弓箭手也都抽出精力来掩护高延宗,

    于是城上城下飞矢交错,你来我往,城头胜在桃逐兔箭术了得,压制了贼寇弓箭手,终于让高延宗有惊无险登上城来。

    =================

    感谢广大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就是福对我的鼓励,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

    谢谢你们

第二百章 死守(下)

    兰子义喊着号子带领手下奋力拉绳索,终于在突破一段极大的阻力之后,一个圆滚滚壮实又沉重的肉球从城墙外一跃而出,飞身扑倒在城墙上,

    兰子义与那些一起拉绳索的人在突然失去阻力后都一屁股坐到了城墙,

    虽然大家伙都摔得生疼,但总算是把高延宗给拉了回来,这些可以松口气了,

    兰子义也顾不上自己被摔得四脚朝天,他在自己能反应过来的最快的时间里翻过身爬到高延宗旁边问道:

    “高大人,你没事吧?”

    高延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城墙,终于死里逃生,这时候躺在地上穿着粗气说道:

    “卫侯,我说没事你信吗?”

    兰子义听高延宗还有心开玩笑,松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笑道:

    “高大人你刚才只身可是送死你明白吗?”

    高延宗笑道:

    “我若是去送死现在又怎么能在这里和卫侯谈笑风生?卫侯你可不要耸人听闻啊。”

    兰子义听到高延宗还嘴逗笑,没好气的笑道:

    “你这体重想要把你从城下拉上来真要了人亲娘老命,而且你还要拿着你那把破刀,

    这么一小会功夫我手上磨得全是水泡,你要是再这么孤身一人就出去送死我可不再救了。“

    一直站在城头放箭的桃逐兔见高延宗总算是救了上来,连忙持弓掩护到两人身旁,

    桃逐兔说道:

    “少爷,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贼寇可还在攻城呢!”

    此时城墙上的战况并没有因为高延宗回来而轻松多少,相反,为了掩护高延宗登城,城墙上许多弓箭手都转而射击城门附近的贼寇,这样就漏掉了各处登城的贼寇,现在的城墙上登城贼寇更多,战况更加激烈。

    高延宗与兰子义因为救人成功,高度紧张的精神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所以坐在城头闲聊几句,但两人也都知道军情紧急,得到桃逐兔的提醒后两人都无心再闲聊下去,

    高延宗一下子坐起身来,然后又将兰子义从地上拉起,

    兰子义起身后看到高延宗肩上的伤口,说道:

    “高大人先下城处理一下伤口吧。”

    高延宗摇头道: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等到今日将贼寇击退再收拾不迟。”

    兰子义看着城墙上愈发焦灼的战况,再看看城外围的水泄不通的贼寇,不无灰心的说道:

    “今天这仗能不能击退贼寇还真不好说。”

    高延宗听到这话立刻抬高音量对兰子义说道:

    “如何不能击退?妖贼祸国殃民,以逆讨顺,哪怕一时占据上风,最终也不可能窃取正道,今日之战定能将贼寇击退,

    卫侯身为一军统帅说出这种泄气话来不怕坏了全军将士的军心吗?

    真要是守不住被贼寇破城,我高延宗也就战死城头了,还要管这伤口做什么?“

    高延宗一声呵斥好似良药醍醐灌顶,兰子义心里刚刚泛起的迷雾被冲散开来,在与高延宗共守项城之前兰子义就知道这是一座孤城,当时兰子义没有离开项城而是选择入城坚守就是选择了今天的危局,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数十万贼寇的威胁早就缠绕在了项城四面八方,怕又有什么用?

    兰子义摇了摇头挥去了眼中的疑惑,坚定的神情再次充盈双瞳,

    兰子义问道:

    “那如今战况紧急,高大人可有退敌妙计?”

    高延宗动了动胳膊又将关王刀提在手中,答道:

    “贼强我弱,贼多我少,现在贼寇又在四面攻城,哪里还能有什么妙计,留给我们的只有力战退敌一条路可走了。”

    兰子义轻叹一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情况就是如此,贼寇的这种打法是在拼着自己元气攻城,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这时候都没有一点可以借力的地方,只有实打实的硬拼这一条路可走。

    就在这时兰子义脚下城墙突然传来猛烈的震动,兰子义循着震动找寻源头,发现南边某处城墙突然烟尘滚滚,

    兰子义一直站在西城墙上作战,南边有烟尘也就是说项城西南某处城墙出问题了。

    果然,没等兰子义开口发问,消息就已经顺着城墙传了过来,军士们一个接一个的传话过来道:

    “不好啦!城墙塌了!”

    哪怕知道以目前贼寇攻城的势头,城墙垮塌没什么可稀奇的,但听到消息兰子义还是吃了惊不小。

    虽然登城者鲜有能活的久的,但听到这个消息的贼寇都勇气更盛,攻城愈发不要性命。

    高延宗见状大吼道:

    “城塌了自有我来填,你们慌什么?都给我让开!”

    说着就要提刀冲向南面去。

    兰子义一把拉住高延宗,说道:

    “高大人,你刚才在城下血战许久,身上还带着伤,现在就不要再去送死了!”

    高延宗回头怒气冲冲地盯着兰子义说道:

    “我不去城墙缺口谁来堵?”

    兰子义看着高延宗质问道:

    “你想怎么堵?一个人跳到坑里去?那样能把蜂拥而入的贼寇堵住吗?“

    见高延宗被问住,兰子义接着说道:

    “高大人,你已经在城门外丢了半条命了,现在再去缺口处那就是真没命。“

    高延宗问道:

    “那我不去谁去?”

    兰子义答道:

    “城墙塌陷,个人武勇哪里是蜂拥入城的众贼的对手?

    要想堵住城墙,靠的是指挥,现在不该你去,该是我去!“

    然后兰子义对高延宗动情的说道:

    “高大人,你的武勇项城内外,官军贼军都看的清清楚楚,要是你为了逞一时之快送命沙场,城里的士气可就血崩了!为了城内军民,你现在不能死啊!

    西门就交给你了,缺口那里让我去就可以!“

    说着兰子义甩手推开高延宗,叫上桃逐兔道:

    “三哥,我们走!”

    桃逐兔一把角弓在手,护在兰子义身边就往南走。

    高延宗被兰子义拦住,想了想后冲兰子义喊道:

    “那卫侯可要小心啊!“

    说罢高延宗举起关刀,呐喊着扑向城头一名贼寇。

    兰子义贴着城墙内侧一路前行,仗着自己一身坚甲又有桃逐兔护卫在旁,竟然也拿着佩剑连斩数名贼寇,溅的自己一身血红。

    终于兰子义与桃逐兔两人在城墙上人挡杀人冲到了缺口旁边,

    城墙外面攻城的贼寇木驴已经停止了捶打,贼寇们顺着被凿塌了十几步宽的缺口涌入城中,就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已经沿着城墙的裂缝蔓延向整座项城。

    城墙上守军见贼寇入城,正在抽调人手想要下城堵截贼寇,

    兰子义来到缺口旁边,看到将士们没有因为城墙崩塌而士气崩溃放弃抵抗,反倒是积极组织人手下城堵截贼寇,心中欣慰,

    只是城上将士下城去已经于事无补,反倒是会削弱城墙的防御,兰子义见状赶忙命令道:

    “不要下城,留在城墙上,放箭!向入城的贼寇放箭!扔滚石!”

    将士们听到声音,一看原来是卫侯亲自赶来,士气大振,但对兰子义的命令却非常不解,有军士问道:

    “卫侯!我们不下去将贼寇堵住,贼寇入城怎么办?”

    兰子义说道:

    “你们要是现在下去整面城墙就都失守了!

    城内自然有城内的守军,你们的任务是守住城墙,别让贼寇彻底冲垮我们的防线!“

    说着兰子义亲自捡起一个石块对着城下缺口便扔了下去。

    将士们听到命令也都不再下城,靠近缺口的守军都拿起弓箭石块开始还击,剩下守军则忙着阻拦登城的贼寇,为身后运送补给的民夫争取空间。

    城墙下并没有安排军士把守,贼寇入城之后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沿着街道和城墙向两边扩散,城下忙碌的民夫被贼寇冲的四散奔逃,

    眼看快要无人能遏止贼寇攻势,城内深处全传来一阵马蹄声,

    兰子义听到马蹄声回头想城内看去,只见从密布如蜘蛛网的街道上冲来了许多骑士,仔细一看原来是辑虎营将士,

    辑虎营的骑士们一边靠近一边用角弓放箭,待到冲到贼寇跟前时便抽出马刀猛力劈砍,

    虽然街道狭窄,地形复杂,辑虎营将士们冲锋很难排成一条线发挥最大功效,

    但贼寇入城的人毕竟少,再加上兰子义命人向缺口投石放箭,贼寇后续兵力也难以跟上,冲在前面的贼寇居然就被辑虎营将士们给截住了,而且因为街道和房屋的阻碍,入城的贼寇步兵也没有办法包围辑虎营骑士,两边就这么肉搏打成了均势。

    不仅是辑虎营将士们冲在前面,兰子义还看到许多步兵与民夫跟在辑虎营将士们之后一起冲来,那些步兵们跟在辑虎营骑士后面加入到与贼寇的短兵肉搏之中,而那些民夫则人人扛着一根木桩,在前线交战的兵线后面竖起了一道木栅。

    仇孝直身穿儒袍,手提佩剑高喊道:

    “将士们,身后便是尔等父老乡亲,如果让贼寇入城我们便得落得家破人亡了!

    今日我与大家一道拼死力战,绝不能让贼寇入城!“

    兰子义站在城头,看时仇文若到来,心中安定了下来,后方文吏都能帅众赴死,何愁城池不守?

    =============

    感谢广大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就是福对我的鼓励,谢谢你们

第二百零一章 退敌

    兰子义刚把一块他能举得起来的最大的石头顺着缺口扔下去,就听到城内仇孝直吼道:

    “将士们!你们身后便是百姓,今日不将贼寇赶出城去,我们死后连下黄泉见那些惨死百姓的脸面都没有!“

    仇孝直一身长袍,头上裹着的纶巾随风飘扬,手中佩剑高举,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虽然仇孝直只是区区一个文吏,年龄不小之前却从来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但在这时兰子义见到他心里却出奇的静了下来,之前贼寇造成的慌乱一点一点的从心中退去,

    项城之中连留守后方的文吏都主动上前与贼寇血战,还有什么可怕。

    刚刚冲来的辑虎营骑兵借着自身冲击力在李广忠的带领下冲入贼寇兵线后方,跟进的步兵趁势跟上,乱刀砍入贼寇人群中,官军人数虽然少于贼寇,但借助狭窄的街道和街道旁边房屋的阻碍官军成功的将贼寇堵住,遏止住了贼寇突入城中的势头。

    随着仇孝直一道而来的民夫则在前方交战的官军掩护下抢工在地上安插自己背来的木栅,只不过片刻时间所有从缺口通向项城里面的街道就全被木栅栏封住,然后弓弩手接替民夫的位置,向入城的贼寇抛射箭矢,城墙上将士也分出手来向城下射击,

    在高低交叉落下的弓箭掩护下,刚才与贼寇力战的骑兵和步兵且战且退,集中到城墙根下沿着城墙下的道路向两边撤退。

    贼寇虽然头顶就是冠军放来的如雨点一般的箭矢,但好不容易入城怎能善罢甘休,于是贼寇们在冠军撤下的当口就冒着箭矢冲向刚刚被树立起来的木栅栏,妄图冲破木栅攻入城中。

    之前截击贼寇,树立木栅,安排弓箭手都是仇孝直与李广忠两人安排出来的攻势,现在贼寇再次冲阵肉搏仇孝直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见贼寇快要靠近,仇孝直朝后一挥手就有兵丁替换下了刚才在木栅前的弓箭手,

    这些兵丁人人手持长槊,透着木栅空隙就捅了出去,

    贼寇冲的迅猛没有防住这下,前排人想要停住也被后面人给堵了上去,于是乎钢铁制成的坚硬矛尖刺破贼寇身体穿身而过,再次戳中身后密集而来的贼寇,只是这冲锋的一小段时间贼寇前排已经悉数全灭,每根长槊上面都穿着三个人以上,

    在惨叫之余贼寇当中也不乏勇士,这些人或在被戳中后拼命用手抓住长槊不让守军收回,或者本身技艺高超,不仅躲过官军刺来的长槊,还伸手将槊身抓住想要夺走。

    在贼寇拼命的争夺下后面新冲上来的贼寇又拎着短刀、大斧什么的想要冲上前去砍断木栅,

    可仇孝直怎么会给贼寇留下这种机会,在仇孝直的指挥下第一排长槊普遍此种贼寇之后这些兵丁就脱手将长槊扔掉,后面再顶上一排人来继续用长槊隔着木栅痛刺贼寇,

    顶上来的贼寇见到这阵势只能傻眼,刚刚用血肉抗过了第一排长槊怎么现在又来一排,这还有完没完?再加上四面八方没完没了射来的箭雨,密集冲入城中现在却被死死堵住的贼寇被杀得人仰马翻,一时之间贼寇竟然拿这些眼前坚守木栅的官军没了办法。

    有入城的贼寇将领见硬冲无益,连忙指挥贼寇掉头,沿着城墙去追正在撤退的官军,虽然与且战且退的官军交手非常费力,但那总好过在木栅前面被官军单方面屠杀。

    只是贼寇主力冲击街道木栅的这段时间内,官军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体积大又不好转弯的骑兵在步兵掩护下先撤到了后面,步兵则排列整齐顶着藤牌和腰刀将贼寇死死挡住,

    这些步兵都是仇孝直从四面城墙挤出来的禁军步兵,虽然他们的编制已经被打乱,站在他们身边的并非是以前朝夕相处,吃住同在的兄弟,但禁军的训练还是给予了他们保持阵型的强大战力,贼寇散兵游勇毫无阵型可言的胡乱冲锋在被这些步兵死死挡住,这边的血肉城墙竟然丝毫不亚于那边街道上竖起来的木栅。

    不过人墙究竟不是砖墙,人打久了肯定会体力不支,而这些战士这些日子来又连日苦战,这时顶了好一会已经略显疲惫,

    贼寇虽然没有官军训练有素,但对手的疲态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见状赶紧加强了攻势,又是刀砍,又是脚踹,又是勾拉盾牌,势要把官军的人墙冲散。

    官军步兵边打边退,后面骑兵似乎退到了安全地方后,李广忠便在马上吼道:

    “落!”

    前排步兵听到命令后集体猫着腰蹲了下来,这突然的情况让贼寇摸不着头脑,贼寇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事,眼前就有一排密集的长槊照面门刺来,

    原来仇孝直早有安排,虽然沿城墙两边的道路为了让前面军士退下没有让人树立木栅,但全专门安排了两队长槊手,这些人一直挺枪等候在指定位置,待骑兵退到他们身,这些长槊手又重整阵型之后,李广忠便下达了命令,

    前排禁军步兵弯腰让出上半身的空间,后排长槊手趁机挺枪前刺,贼寇措手不及被捅得对穿,后排李广忠又带领骑兵回身放箭,刚刚蹲下的步兵趁机俯身前出,手中腰刀盯着贼寇下盘就凶猛的砍上去,

    短短的时间内,毫无防备的贼寇被这一套组合技杀得丢盔弃甲,后面贼寇虽多,但上前只有死路一条。

    兰子义在城墙上看着城下仇孝直指挥若定,心中的欣喜透过嘴上的微笑全都展现了出来,

    没想到孝直先生不仅能奇谋迭出,指挥作战来也是一把好手,这一套行云流水一般的组合配合作战兰子义扪心自问,哪怕他能够安排将士打出来也不可能做的比孝直先生更好。像孝直先生这样,想必就是文武双全了吧。

    城墙上的将士们还在于贼寇肉搏血战,桃逐兔身上箭囊空了又换,但贼寇众多,这样打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楼梯上登上来许多民夫,带头的竟然是仇文若,

    仇文若冒着刀尖挤到兰子义旁边,也顾不上行礼,见到兰子义就说:

    “卫侯,我们来迟了!”

    兰子义拿着佩剑护住仇文若,说道:

    “你们来的正好,何谈来迟呢?刚才孝直先生在城下打的太漂亮了!”

    仇文若说道:

    “家父这样排兵也只是将我等官军的优势发挥出来而已,虽然现在势如破竹,但我军人太少,如果不能将城墙缺口堵住,家父那边迟早会被攻破!”

    兰子义闻言点点头,说道:

    “所以文若先生就带民夫上来堵城了?“

    仇文若说道:

    “正是!

    之前高大人将城外挖出来的黄土、砂石、还有收集到的石材都在城中存放,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兰子义仔细一瞧,缺口南北两边都登上了许多民夫,这些民夫排成一字长龙从城下不断地向城上传递竹筐,筐里全是被拌得粘稠无比的沙土,

    每隔着递上几筐沙土后就会有石块被递到城头上来,民夫们就将沙土和石块一起扔下缺口,再加上将士们扔下的落石,城下被砸到后填入城中的贼寇尸体,城墙缺口居然一点一点的有被合拢的趋势。

    仇文若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照我的计算,按照目前的沙土量和石块量,缺口很快就会被填满。”

    兰子义说道:

    “可是这些沙土全都被扔在了人头上,怎么粘结石块?”

    仇文若说道:

    “城内贼寇进路已经被堵住,贼寇动弹不得,就带不走沙子。

    但民夫想要不间断的向城墙上运送沙土就需要军士保护,卫侯你得要让将士们保护民夫!“

    兰子义点头说道:

    “文若你只管操心把城墙修好!”

    然后兰子义挤到城墙外侧对着军士们大声吼道:

    “弟兄们!城墙如果被贼寇攻出缺口来项城怎么也守不住!

    现在我们身后的百姓就在为我们堵城,你们难道不能鼓起劲来把贼寇挡在外面?“

    将士们闻言高声呐喊,手举钢刀奋力拼杀,好像都快要跳下城墙去与贼寇肉搏一样。

    贼寇自凿塌城墙之后,主力就用来涌入城内,登城的人反倒是变得少了,

    这时城内战局不利,贼寇的人数优势无法在城内发挥出来,城墙上又在填土扔石试图把缺口堵住,贼寇也不是傻子,哪能容下这个,见状赶紧把人手重新抽调到城墙这边,

    众贼寇冒着城下大火,搭上云梯抢着登城,云梯被推到,这些贼寇就再把云梯竖起来,

    贼寇们冒着城上箭雨飞身跳上城头,有的贼寇甚至扔掉武器将官军扑住,用力拉下城墙同归于尽,更多的贼寇则亡命一般的冲上城头与官军厮杀。

    这时的城墙上守军捉襟见肘,兰子义自己都拿着佩剑冲到一线与贼寇肉搏,虽然守军拼死力战想要保护身后民夫,但贼寇人数实在太多,这些蜂拥而上的贼寇已经冲到了城墙内侧开始屠杀民夫,堵城的沙土石料就此被停了下来。

    兰子义刚刚一剑拦下一名贼寇砍向仇文若的刀刃,桃逐兔则一刀削掉这人脑袋,

    大难不死的仇文若着急的问兰子义道:

    “卫侯,民夫被贼寇截断了,这可怎么办?

    城墙要是堵不住我们再怎么打也没用!“

    ==================

    感谢各位读者对我的支持,谢谢平凡才是福对我的鼓励,谢谢千纸鹤钟梦见你

    谢谢你们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4324/ 第一时间欣赏台城遗梦最新章节! 作者:白袍将所写的《台城遗梦》为转载作品,台城遗梦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台城遗梦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台城遗梦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台城遗梦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台城遗梦介绍:
花枝缺处青楼开,艳歌一曲酒一杯,
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
君不见外州客,长安道,
一回来,一回老。
————白居易
大正朝廷已经击败了四方所有外部敌对势力,看似天下太平,事实上王朝内部已经危机重重,地方土地兼并造成贫富差距加大,士绅优待又让富人几乎不承担税收,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民变的危险。
朝廷对此也并非视若无睹,当朝内阁首辅大学士章鸣岳就力图推行新税法,对大正朝廷进行改革,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深居内宫的皇上最关心的居然是用幼子替换太子,废立储君,从太子陪臣起家的章鸣岳自然不同意,宫中府中也因此对立起来。
我们的主人公正是一位将门之后,但他并不想继承武职;他的出身与家庭有诸多秘密,但他并未全然知晓;他有着单纯而又天真的理想,却又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敏锐和狡猾,他想要靠书生意气救济天下,可现实却让他走上了一条与理想截然相反的道路。现在他已经来到了京城,这里的高台到底是他成功的奠基石还是他迷梦的开始,让我们一起揭开这番篇章。台城遗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台城遗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台城遗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