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散，人终灭
那年我学成归来，听说你战场上的矫健英姿。
我心有不服，女伴男装来到你身边，想与你一决胜负，却阴差阳错与你结拜。
战场上，你是不败战神，私底下，你是我的结拜大哥。
几番接触，几次动心，我不顾所有的劝告，嫁给你。
十里红妆，你说今生你唯我一人。
陵京城下，你许下千古一帝，一世娇宠。
我一心助你灭四国，登帝位，可如今我却只是你不要的棋子。
“紫衣，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素白的容颜上挂上了两条泪痕，女人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
“主子，你没错，错的是人心。”
一阵喧哗声传来，一群侍卫围在两人身边。
“你终于来了。”女人轻嗤一声，绝美的脸上不见半分色彩。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侍卫让出一条通道，男人缓缓走来，冷漠地看着女人。
“送我？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觉得你会脏了我的轮回路？”
女人看向男人，眼中闪过恍惚之色。
男人明明早已登上高位，可是私下依旧喜欢身着一袭白衣。
白衣无暇，眼前之人依旧是故人，可是两人已经回不到过去。
明明说出口的话冷酷无比，可是语气却平平淡淡。
这就是他呀……
以前不是没有见识过他的冷漠，也不是没有见过他的心狠手辣。
可是因为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会认为他一直都是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少年。
“你可真够狠心，屠杀影殿众人与我师伯一脉，万千性命，在你眼中，算什么？昔日的情谊，在你眼中，又算什么？”
女子合上眼睛，脑海中划过一道道身影。
他们似乎穿越时空，一个个笑着朝她走来。
她自幼失踪，灵力尽散，记忆全失，四处流浪，处处受人欺负。
幸蒙师恩，得以安生。
影殿与师傅是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可是……
可是，她还是太蠢了，她付出了所有。
不听劝，一头扎进情，结果万劫不复。
她自己受伤就算了，可是偏偏连累身边无辜之人。
她身边的所有，全都因为她而命归黄泉，而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她看错了人，信错了人。
“若说心狠手辣，这世上，有谁比得过你？”
男人看着女人，面上露出厌恶之色。
“哈哈哈。”
女人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笑的事情，苍白的脸上面露癫狂。
“夏侯渊，你摸着自己的胸口，你问问你自己，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
女人回想起遇见他之后的点点滴滴，眼中尽是嘲讽。
“我从来都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
男人别开头，不敢与女人对视。
“对，你从来都没有要求过我，你从来也没有喜欢过我。”
女人看着逃避她视线的人，他的话，可真是够绝情。
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付出，可是到头来，却是无视付出之人。
她以为，她做了这么多，至少在他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可是没有想到，到头来，她这么多年来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所以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咎由自取罢了。”
女人勾出，说出的话，不知道是在嘲讽对方，还是在嘲讽自己。
女人的唇角流出乌黑的血渍，身体就像滚烫的沸水一般腾起一阵阵白雾。
眨眼间，女人随着白雾涌出，逐渐消散在天地之间。
男子错愕地瞪大眼睛，瞳孔不断收缩，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伸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白雾。
骨节分明的大手，完美的就像雕塑，却在白雾之下，寸寸皲裂，瞬间鲜血淋漓。
“主子从来不欠你，可是，你却欠了小姐太多。”
看见男人脸上的后悔之色，紫衣嗤笑。
紫衣离女人最近，受到的波及最大。
周身都被白雾笼罩，紫色的衣衫在白雾的侵蚀之下，寸寸破裂，猩红的斑点散落在衣衫之上。
紫衣陪在女人身边，从两人相识相知相爱，到现在两人决裂，而主子惨死对方之手。
她知道自己主子因为年幼之时的遭遇，有多害怕失去身边的人，有多怕再次经历过去的事。
她有多在乎身边的人，为了这人，她又失去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心血。
可是在对方看来，她主子所做的一切都比不过那人。
那人要主子死，他便不会让主子碍着她的眼。
佳人泣，他这是要主子灰飞烟灭，终不得转世。
可惜主子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
在发现自己中了佳人泣之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暗招。
直到发现一丝端倪之后，她还傻乎乎相信着他，为他找借口，推脱责任。
白雾弥漫，周围的侍卫不查，沾染白雾之后，疼得直在地上痛苦扑腾。
明明是烈日当空，可是眨眼阴云密布，响雷不绝耳，大雨倾盆，雨滴落在地面溅起泥泞，白衣上布满狼藉。
“阿渊，阿渊……”
男子抱着头，零零碎碎的记忆翻滚着。
男子的脑海里响起了一阵阵不同声调的呼唤。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那人从不同的方向朝他走来。
笑的，哭的，闹的。
娇俏的小脸之上，满满都是生动。
“唉，痴儿，我已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是你还是错过了。”
男子脑海中响起一道叹息，随后他直直地倒在地上。
“我以为我得到权势，我就可以拥有她，可是权势却让我失去了她。我愿用我的生命换时光回溯。”
虚空之中，他仿佛看见一个人被烈火焚烧。
可是，他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反而是得偿所愿的释然。
“陛下，陛下……”一道道声音回荡在男子耳边，他睁开眼睛，四周围满了人。
“渊哥哥，你终于醒了。”
男子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可是却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
“渊哥哥，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身边哭哭啼啼的趴着一个人，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瞳孔缩小，一抹刺痛狠狠地扎着他的心房。
那个人，不在了，是真正的离开了。
为什么，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心在一阵阵抽痛。
明明她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他也大仇得报，可是为什么他觉得他失去了一切？
第二章 血海尸山
“臭乞丐，给我滚远点。”
世间总少不了这样的人，他们瞧不起不如自己的人，谄媚远胜自己的人。
“我求求你们，你救救我姐姐，我求求……”
半大的孩子，被人拳打脚踢，浑身的衣服也在推搡之间被人扯破。
小孩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瘦骨嶙峋，面露蜡黄。
可是他的一双凤眸，却极其明亮，仰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伙计，满满都是祈求。
小孩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血迹斑斑。
可是他如同没有痛觉一样重复着动作。
周围人不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之声在周围响起。
可是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只是冷眼旁观着，时不时还发出窃笑声。
“臭乞丐，我们这里是药房，不是慈善堂。”伙计啐了一口，对小孩不屑一顾。
“救人，你也得拿的出钱来。”
小孩听着伙计的话，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
“我有钱，我付的起药钱。”
小孩捧着碎银，颤巍巍地看着伙计。
“呸，你这是打发乞丐呢？”
伙计扫了小孩一眼，然后重重踹了他一脚。
小孩的身子再次被踹翻在地，可是他却死死护着手中的碎银，不让它掉落。
“我倒是忘了，你就是个臭乞丐。”
看见小孩护着碎银的动作，伙计眼中尽是嘲讽。
天元大陆以武为尊，所有人都以可以修炼为荣。
修炼之时，除了可以从天地之间吸收天地元素，化为自身灵力。
可是天地元素过于驳杂，炼化过程极其复杂。
一个不慎，体内就会吸入杂质，导致体内灵力不纯。
杂质积累过多，还会让人走火入魔。
自从人们从矿石中提取出灵晶，灵晶内储存着纯粹的天地元素。
自灵晶流通之后，它就成了通用货币。
以前的白银黄金，目前虽然还有人在使用，可是用的人，不是普通人，就是流窜在各处的乞丐。
伙计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每月都可以领到五枚下等灵晶。
看见小孩拿出的碎银，自认为自己十分了不得。
居高临下睥睨的瞥着趴在地上的小孩，周身蔓延着无尽的嘲讽。
“只要你肯救我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做。”
小孩无视伙计对他的嘲讽，也不在乎他受到的打骂。
小孩眸中依旧还有几分期许，他希望他姐姐可以好好活着，为此，他可以付出所有。
“就你那个病秧子姐姐，你管她做什么，早死早超生。”
“对呀，又废又残，简直就是一个拖累。”
“一大家子就因为她死的死，残的残，还有失去踪迹的。”
“真是活生生的扫把星，留着祸害人。”
周围的人，有人知道小孩的身份。
听说过他们家的事，见到一家子人因为一个小姑娘，死的死，残的残。
到了现在，他们的家族已经抛弃他们，可是这个小孩却还是坚定不移地照顾着他的姐姐。
那个传说中，出生之时，就经脉具废，自带晦气的小姑娘。
周围人的嘲笑声不绝于耳，男孩额角青筋凸起，双拳紧握，眼眶泛红，怒视着周围人。
“我姐姐不是扫把星，不是拖累，不是不是！”
没有人理会男孩，依旧自顾自地议论着。
他们平日里接触不到高门贵族，可是对于他们的家事，却一个比一个还要清楚。
平日里，最爱的事，就是三五成堆聚集在一起，各自分享着他们听说的小道消息。
“你可悔，可怨。”
漆黑之中，一道遥远的声音传来。
深渊之中，女人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悔？怨？呵~”
听到问话，女人低声轻笑。
目光下垂，落在自己的手心。
她自己也是千娇百媚的小姑娘，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的生活就彻底变了，她的世界除了修炼，还多了算计。
她时时刻刻，都在谋划，随时准备着上战场厮杀。
因为他曾是战神，她爱他，希望他可以实现愿望，登上高位。
她舍弃红妆，披上战甲，代替他，成为了新的战神。
她为他扫除障碍，助他登上高位。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眼中就是不堪入目的存在，随手可弃的棋子？
“凭什么，我的付出就是这个结果。”
女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深渊，四周除了黑暗，似乎什么都没有。
“无论你怨不怨，你背负太多无辜生命，尸山血海，地狱黄泉，才是你的终途。”
话落，黑暗消失，四周除了女人脚下的巨石，都是翻腾的血海，时不时还能看到各种尸身骨架。
“该死的人还没有死，这又怎么是我的终途。”
女人对此话不屑一顾，眸中闪过厉光。
话落，周围血气凝结成人形。
嘶吼着向她扑来，女人手心凝出一把银色的剑，一下又一下朝着向她扑来的血人砍去。
女人不知疲惫地厮杀，周围的血水翻滚得越发厉害。
吵杂的声音回荡在女人耳边。
“你该死，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女人眼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对方浑身上下纵横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对方一步一步向女人靠近，恨意如同有实质一般在他周身弥漫。
女人看见对方的脸，手中动作一顿。
“大师姐。”
女人失声低喃，眼中漫起一片薄雾。
“小七，你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大师姐，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嘴唇微张，可是除了抱歉，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主子，你要好好活着。”
“去死，去死。”
“你个刽子手，还我命来。”
在女人失神之间，周围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
有熟悉的，陌生的，他们都围着她，有向她讨命的，有希望她能好好活着的。
“啊~”
女人情绪突然失控，周身被黑雾笼罩。
女人嘶声大吼，卷起一阵气浪，周边的人瞬间化作血雾，消散不见。
“恨吧，怨吧，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虚空之中，一抹黑影睥睨着下方的女人。
声音中弥漫着一股玩味，还有即将得偿所愿的喜悦。
眼见着女人即将被黑雾侵蚀，血海之中突然出现一个漩涡。
第三章 重生
一道金光从血海中腾出，耀眼的光芒四射，仿佛能够洗尽所有的黑暗。
“它怎么在这里？！”
虚空之上，黑影的身子不受控制，被吸了进入。
“为什么，为什么？”
黑影低喃，没有想到自己没有看到女人彻底被黑雾侵蚀，反而他自己却栽了。
黑影露出一双眼睛，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在金光之下，黑影的身子瞬间溟灭。
女人在金光的照耀之下，恢复片刻清醒。
可是下一秒，就看见，金光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没入她掌心。
女人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看见金光在她掌心形成一颗黑痣。
破损的茅屋中，一个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厉光转瞬而逝。
“终途吗？”
她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浑身无力，跌坐于床。
“咳咳。”一阵咳嗽，唇角溢出血渍，似乎耗尽女孩所有的精气。
女孩伸手擦去自己唇角的血迹，可是看见明显缩小无数被的手。
女孩眼中划过错愕，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陌生的衣服，残破的身体，是她记忆中所没有的。
所以，这不是她的身体？
那么，她又到了哪里？
是活着，还是……
女孩掐了自己一下，可是却是没有感受到半分痛苦。
女孩轻笑，“所以，我还是死了？”
女孩声音之中，弥漫着一股不甘。
屋子内，如死一般静寂，没有虫鸣，没有鸟叫。
女孩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砰砰的心跳声。
女孩捂着自己的胸口，能感受到心脏的跳跃。
女孩突然想到，她中的是佳人泣，服用之后，应该魂飞魄散。
她不该拥有肉身，也不该有心跳才对。
女孩眼中划过流光，那是不是就证明，她还活着？
缓过气之后，女孩私下打量一下周围。
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四周的摆设极其简单，一个床榻，一个空荡荡的衣柜，一张高低不平的木桌。
桌上摆着两个破烂的，类似茶壶和杯子的瓷具。
“至少还没死。”
女孩轻笑，她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
行军打仗之时，有时的环境还要比现在还要更糟糕。
可是，她还是熬过去了。
现在，纵使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可是只要没死，一切都能改变。
“夏侯渊。”
女孩唇齿之间，一字一顿地念出曾经被她放在心尖的名字。
平淡的语气之中，暗含着无线的杀机。
女孩突然感到掌心一阵炽热，摊开手掌，就看见掌心的黑痣。
她不知道这具身体之前到底有没有这颗痣，但是她莫名感觉亲切。
她觉得这东西就是属于她的，它与他与生俱来，本为一体。
女孩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似乎看到过这颗痣。
黑痣在女孩的的注视下，渐渐变成一朵黑莲。
莲瓣轻轻颤动，慢悠悠在女孩的注视之下，伸展开一片花瓣。
通体黝黑的莲花，在幽暗的屋子内，若隐若现的闪着金芒。
女孩伸手想要去触摸黑莲，却觉得指尖有东西涌出。
摊开手指，就见食指之上，一抹嫣红的红点。
吸收了女孩指尖血，黑莲似乎越发夺目，金光也明亮了几分。
“姐。”
一道声音聪屋外传来，女孩的脸色微敛，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孩回来之前，已经尽力把自己收拾好。可是衣服的破烂和脸上遍布的伤痕却没有办法遮掩。
小孩捧着一个药包，小心翼翼走进来。
“姐，我买到药了。”
女孩警惕地盯着小孩，背后的手紧紧握着。
似乎只要小孩一有动作，她就会出手拧断他的脖子。
小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姐姐的不对，见人一直盯着他。
不自在地挠挠头，以为对方在生气。
“姐，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
女孩打量小孩一眼，纵使知道他在说谎，依旧没有开口。
她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也不知道眼前这人与她的关系。
但是，眼下，她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小孩见女孩依旧不搭理他，慢慢走上前，想要拉她的手。
可是却被女孩捏住，在半空被截下。
小孩错愕地看着女孩，似乎不解，有似乎是失落。
“姐姐，你真的生气了？你不要不理阿珩好不好？”
顾念珩眼中闪着碎光，似有有漫天星光在闪烁。
“姐姐，你不要生阿晟的气好不好，阿晟会乖乖的。”
顾梓璇似乎觉得脑子一阵刺痛，明明眼前之人十分陌生，可是她却觉得他跟阿晟一模一样。
她是顾梓璇，顾家长女，年幼失踪，被师傅救下之后，她成为了璇玑圣女。
后来，遇上夏侯渊之后，她再次回到陵京。
重新组家人相认，顾梓晟，是她的弟弟。
也是她重新遇见家人的契机。
顾梓晟一向招人喜爱，他弟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可爱。
可是自从她嫁给夏侯渊，她又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他了？
想到顾梓晟，顾梓璇捏着顾念珩的力气也卸去几分。
顾梓璇再次把事先移向顾念珩，看着他那双眼睛。
她顿时觉得脑袋中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顾梓璇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直栽栽地倒下。
若不是顾念珩发现不对，及时护住她，她就会栽倒在地上。
顾梓璇沉浸在昏睡之中，在梦里，她亲眼见证了小姑娘的所有过往。
小姑娘也叫顾梓璇，只是同名不同命。
小梓璇自幼经脉俱废，身上还携带晦气。
凡是接近她的人，无一不会遭殃。
为了抑制晦气，顾父顾母想方设法，终于压制了小梓璇的晦气。
可是他们前去寻找东西的地方，本来就危险重重。
再加上有小梓璇的晦气加成，本来应该安然归来的两人，一死一伤。
重伤归来的顾父，也在替小梓璇压制晦气之后不久，也没撑住，就这样抛下他们姐弟二人离开。
姐弟两人就在他们小叔和小姑的照顾之下过了一两年，而后小叔失踪，小姑疯了。
他们姐弟被视为不详，两人被逐出顾家。
顾念珩与小梓璇是双胞胎，两人满打满算也只有八岁。
而八岁的幼童，却是在家破人亡之后，以一己之力支撑住了这个小家。
顾念珩给不了小梓璇什么，但是若是没有顾念珩这些年的照顾，小梓璇早就在被逐出顾家那一刻就死了。
第四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顾梓璇在梦中，体会了小梓璇短暂的一生。
这个小姑娘，一直认为自己是顾念珩的累赘，在看见顾念珩一次又一次狼狈归来。
她的心一次比一次还要低落，直到她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你要报仇，我把身体给你，你能帮我照顾阿珩吗？”
迷雾之中，一个平清瘦的小姑娘，站在顾梓璇面前。
一双美眸之中，闪过几缕忧愁。
“我会帮你照顾他。”
顾梓璇通过先前的梦境，对于他们两人有了片刻了解。
“姐姐，谢谢你。”
小梓璇脸上洋溢出一抹浅笑。
小梓璇的身影晃了一下，然后本来就是漂浮的灵魂，越发飘忽不定，直到消失，小姑娘脸上依旧是浅笑盈盈。
“姐，你醒了？！”
第二天，顾梓璇睁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上的顾念珩。
顾念珩蜡黄的小脸上染上了一抹青黛，嘴唇干燥，已经起了一层白皮。
“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顾念珩看着顾梓璇，眼中尽是对顾梓璇的担忧。
先前顾梓璇昏过去之后，他生怕她就这样走了。
急匆匆跑去把村中的游医拉来，纵使对方只是说顾梓璇只是因为忧思过重，受到刺激而昏迷。
可是他还是一整夜盯着她，害怕他错过看她姐姐的最后一眼。
幸好，苍天没有把他姐姐从他身边夺走。
纵使他们姐弟两过得不好，可是他们依旧可以抱在一起取暖。
所有人都认为他姐姐是他的拖累，可是如果没有他姐姐，他也学不会坚强，更不懂什么是责任。
可是现在，他学会了照顾人，懂得了大人的不易。
“我不渴，你自己喝吧。”
顾念珩盯了顾梓璇半晌，见她确实没有想要喝水的意思。
于是便短期碗，把碗中的水咕噜咕噜的一下子灌进自己口中。
喝完之后，顾念珩不自觉地舔舔自己的唇瓣。
也许是因为有了小梓璇的记忆，所以顾梓璇对于顾念珩也没有一开始的警惕。
在顾念珩的照顾下，她的身体稍有好转。
天气晴朗，顾梓璇也不愿意待在幽暗的屋子里。
起身缓慢走到院中的树下，抬头仰望着天空。
她，顾梓璇，昔日的璇玑圣女，后来的凉夏皇后。
明明不管是从什么地方来说，都是尊贵无比的，可是偏偏沦落至此。
说到底，人还是不能相信别人，只有自己才值得相信。
“夏侯渊。”顾梓璇念着这个名字，透露出无限的狠戾。“不急，我们的帐慢慢算。”
她可以不在乎他不爱她，可是他没有资格打着她的名义伤害了她身边的所有人。
因为那些人是她最重要的人，他们曾经给过她温暖，陪她出生入死。
他们希望她幸福快乐，他们苦苦劝她。
可是她还是辜负了他们，让他们白白惨死在那个白眼狼的手中。
顾梓璇折断了手中的枝条。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凝神内视着体内的经脉。
从第一天接手这副躯体，她就觉得自己太弱了。
弱到一个幼孩都可以对她拳打脚踢，而她却没有回手之力。
那天之所以可以控制顾念珩，一是趁顾念珩不备，二是用了巧劲。
如果当时不是顾念珩，而是一个对她心存杀意的人，她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
这副身体残缺得太过分，反倒不像是天生经脉破损。
更像是在母体之内，吸收了大量的毒素，然后出生之时，被人生生震碎经脉，然后多年用剧毒蓄养多年。
换句话来说，之前她之所以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因为她的痛觉神经早就罢工。
而她，浑身上下都是毒。
恐怕这些年来，在她体内的毒随着时间流逝，不知在她体内演变成什么模样。
纵使没有试验，可是她能想象出，她的一滴血，就能轻易毒倒一个成年人。
万毒之体，纵有人向往，可是却极少有人能够成功。
那些人不是死在毒性相克之上，就是无法承受炼化毒素的痛苦。
小梓璇误打误撞，被人炼成了万毒之体。
若是被外人知道，纵使她不能修炼，可是也会成为万人追捧的人。
可是，在以武为尊的天元大陆里，废掉一人的经脉，无疑是要置人于死地。
那么刚刚出世的小梓璇，又有什么值得人忌惮至此呢？
甚至不惜下次狠手。
她不过就是一个幼女罢了，能做什么，又会做什么？
顾梓璇睁开眼睛，纵使她心中有恢复经脉的方法。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她现在的状况，不要说恢复经脉，就连其中一味灵药都无法获得。
再加上人体经脉，一向过于复杂，一个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她这具身体，终究是太过孱弱。
这些日子，她翻阅小梓璇的回忆，多多少少对现在的情况多了几分了解。
但是小梓璇的身体还是太弱了，所知道的，也不过是顾念珩害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
便把在外听到的事，编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来给她解闷。
说到底，顾念珩年纪也小，所能听到的，关注的，也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若说是用来解闷，倒是还能打发时间。
可是重要消息，却基本没有。
就她所问到的，现在离她身亡，已经过去三年。
以她对夏侯渊的了解，这三年里，他恐怕已经铲除异己，真正登上高位。
就是不知道那些曾经拥护着她的人，现在还剩下多少。
顾家，又是否从那个政治舞台下安然推下。
纵使她有太多疑问，可是在实力恢复之前，她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即使她现在对夏侯渊恨得牙牙痒，可是，就算她到了夏侯渊身前，依旧奈何不了他。
或许，在她一开始暴露出杀气，就会直接被他身边的人斩杀。
这样的实力悬殊，并不会因为她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就能克服。
她还是太弱了。
顾梓璇忍不住叹息，压下心中的急切。
修行之路太长，纵使她已经走过一遭，可是，她需要克服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即使她心中有无数怨恨，她也不能心急。
毕竟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反而还会让她走火入魔。
第五章 一穷二白
“姐，你怎么出来了，你应该好好休息，外面风大，我扶你回去。”
顾念珩背着一个背篓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倚在树旁的顾梓璇。
连忙丢下背篓，直冲冲地朝着顾梓璇冲去。
“我有分寸，反倒是你，不要太过逞强。”
顾梓璇下意识避开顾念珩的手，看见顾念珩顿在原地，声音便温软了几分。
“你自己都还是孩子，没必要那么辛苦。”
顾梓璇看着顾念珩瘦弱的身子，两人为双胞胎，可是顾念珩却是比顾梓璇瘦了整整一圈。
整个人看起来，瘦得跟竹竿一样，似乎轻轻一推，就能折断他的身子。
听到顾梓璇对她的关心，顾念珩摸着后脑勺，傻乎乎地冲顾梓璇笑。
“姐是女孩子，而且你还生着病，阿珩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汉，当然要承担起照顾姐姐的重任。”
顾念珩看出顾梓璇想要反驳，立马又接着说道：“姐，你要是真心疼阿珩，就好好养病，永远都陪着阿珩。”
顾梓璇回头看着顾念珩，血脉亲情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身为双胞胎弟弟的顾念珩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小梓璇，也从来都没有因为父母的偏袒而埋怨过小梓璇。
反而一直以来，小梓璇一直都被他当做瓷娃娃一样护着宠着。
父母先后去世，小叔失踪，小姑姑也疯了。
年仅八岁的顾梓璇和顾念珩被顾氏一族驱逐，被迫赶到这个偏僻的茅屋。
可是，顾念珩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力担起了家中的重责，用自己稚嫩的肩膀给小梓璇营造了一个舒适的环境。
她想起她答应小梓璇的事，看向眼前的人，有几分心疼。
“我，不能保证永远陪着你，但是，至少我不会丢下你。”
顾梓璇看见顾念珩眼中的执拗，微微蹙眉。
“你也不要做危险的事，我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慢慢调养就好了。你也不用特意去四处求药。”
这几天以来，顾梓璇便看见顾念珩每次回来都会抱着一些补品回来。
明明他们两人当中，她除了虚弱之外，也没有其他不适。
然而顾念珩却是极度缺乏营养，还不能保证正常作息。
若是不好好调养，猝死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毕竟药不对症，虚不胜补，吃再多的药，反而百害而无一利。”
顾梓璇很清楚，顾念珩带回来这些药，除了能让她精神些，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
苦苦挨饿受累，反而白白地把钱花在无用之处。
在她看来，实在是过于费解。
“那，我以后多给你买些好吃的。”
听到顾梓璇的话，顾念珩也没有继续揪着，非要给顾梓璇买药。
“你给你自己买吧。”
顾念珩把顾梓璇的一切都打点得十分好，可是他自己，却是过得紧巴巴的。
他们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以前从顾家带出来的东西，早就用在买药之上。
顾念珩为了让顾梓璇过得舒适，他不知道做了多少苦力。
不过，幸好的是，他们在这个村子，虽然过得不好，可是却是饿不死。
他们姐弟两被顾氏一族赶到顾氏老祖的发源地，这个村子里的人，几百年前，都是顾氏老祖的仆人。
他们姐弟两虽然被赶出来了，可是他们还留着顾氏一脉的血。
村子里的人虽然顾忌顾家的势力，可是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人饿死。
明面上，他们不敢帮他们姐弟。
可是，他们能让顾念珩来帮他们做事，换的衣物和食物。
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村子里的人，从来都不缺乏这点善心。
即使顾梓璇再三保证，可是在顾念珩眼中，顾梓璇永远都是瓷娃娃，摔不得，碰不得，需要人精心呵护着。
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让顾梓璇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废人一样，她暗自抓狂，她甚至觉得她会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把顾念珩一脚踢飞。
为了让顾念珩相信她，也为了更好的提高身体素质。
顾梓璇拉着顾念珩一起训练。
可是随着他们运动加强，他们的食量也逐渐增加。
本来就一穷二白，现在更是连到都吃不上。
顾梓璇看着缸里只剩下的几粒米，嘴角微抽。
她是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了，自从被师傅收养，她就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出师后，她有了自己的势力，更加不知道什么是穷。
“姐，我先出去给你找点吃的。”顾念珩看见顾梓璇呆滞地站在米缸前，眼眶微红。
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不能给姐姐治病就算了，还不能让他姐姐吃饱。
他拭去眼角的泪，破门而出。
“阿珩……”不待顾梓璇叫住他，顾念珩就已经远远地把顾梓璇摔在身后。
“我还真是被人宠傻了。”顾梓璇无奈发出感叹。
这些日子以来，她努力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可是，她跟顾念珩的身份，就完全对调。
人呀，就是不应该让自己太悠闲了，不然她觉得她迟早有一天会连本能都一起遗忘了。
顾念珩一路朝着村子跑去。
他们姐弟俩人独居在村子的山脚下，平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可若是他们姐弟俩有困难，去找人也麻烦多多。
顾念珩敲响了几家人，最后那些人好心地多塞了些东西给他。
顾念珩眼眶微红，看着这些围着他，心中被感动填充。
顾念珩一一地向所有人道谢，也许诺会尽快归还。
村口有小孩在路上玩闹，看到顾念珩以后，就立马有人跑到村长家，把人叫来。
“阿珩，大的事，我们也帮不上你们，这些钱的，你还是去给你们添点东西。”
在顾念珩道完谢，准备转身离去时，村长偷偷塞了一串铜钱给顾念珩。
“江爷爷，我不能要你的钱，我……”
不待顾念珩推回去，村长捋了捋胡子。
“阿珩，就算你不需要，你姐姐的病还是要治，这些钱，你就拿去给你姐姐买些东西补补。你在拒绝，就是嫌弃钱少，爷爷可就生气了。”
“江爷爷，我……”
“阿珩，你是个好孩子，爷爷不忍心啊。”
村长打量着顾念珩，看着他一身的补丁，面黄肌瘦，哪里有他父母昔日的样子。
可是他除了这些，他根本就帮不上他们姐弟什么。
第六章 反噬
顾念珩根本就推辞不了村长的好意，他带着食物，迈着沉重的步伐，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
顾念珩跑回家时，顾梓璇正在整理院子。
她正在靠近山的那一面，零七碎八的摆放了一些石头，凝神注视时，不由头昏眼花。
“姐姐，你先放着，待会我来收拾。”
顾念珩一边朝着屋里走去，一边对顾梓璇说着。
顾梓璇放下最后一块石头，擦去额头的细汗，看着已成形的阵法，轻舒一口气。
果然，现在身体还是太废了，精神力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她摆太复杂的阵法，连这最基础的阵法都耗尽了她所有的精气。
在顾梓璇缓过气之后，她明显感到掌心一阵灼烧。
她摊开右手，发现黑痣似乎淡了几分。
可是与此同时，它带给她的存在感似乎越发强烈了。
“废，真是太废了。”顾梓璇收手，想要进屋去帮顾念珩时。
她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嘲讽声，顾梓璇停滞原地，微皱起眉头。
正当她以为她听错时，那道声音又在她脑海里响起。
“我就没见过你那么废的人，混沌黑莲怎么就认可你了？”
那道声音不似最初那般飘渺，可是说话间却极其暴躁。
就跟一颗炸弹一样，点一下，就能立刻爆炸。
“你是什么东西，别藏头缩尾的，有本事就出来。”
顾梓璇不知道她身边什么时候存在了这么一个东西，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小废物，本大爷才不是个东西。”
对方立马回道，可是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有破口大骂。
“你个小废物，你居然敢骂你大爷，想当年，你大爷可是……”
对方的声音急躁了起来，可是奶声奶气的声音却没有半点威慑力。
“咦，大爷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对方似乎拍了拍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顾梓璇不屑一顾地轻嗤一声，“你了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嚣张的。”顾梓璇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
“你大爷我只是睡太久了，忘记了而已，但是这不代表你这个小废物可以嘲笑你大爷我。还有，在你大爷我的眼里，你就是一个渣渣，大爷我吹口气，你都能魂飞魄散。”
“姐，你怎么了？”
顾念珩听到顾梓璇的声音，担心顾梓璇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立马出声询问。
“我没事。”
顾梓璇明显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恶意，可是没有恶意，不代表没有危险。
现在她一点也不清楚状况，她不希望贸然把顾念珩牵扯进来，更不希望因此而伤害到他。
“小废物，你有没有在听本大爷说话。”
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对方明显无聊到了极致，好不容易见到活人，就再也憋不住，一下子就暴露了话唠的属性。
见顾梓璇似乎没有继续搭理他的意思，立马不甘地出声。
“你不是嫌弃我废吗？那么高贵的你跟我说话，不是拉低了你的格调了吗？”
“爷说的是实话，不过爷可没嫌弃你，只要以后你好好孝敬爷，也就能让你脱胎换骨。”
对方拍了拍胸膛，可因为一身都是软肉，只发出了细微的拍打声。
“爷很好伺候的，只要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你第一个想着爷就好了。”
顾梓璇再次抬起右手，看着掌心随着她的意识逐渐凝聚成黑莲的黑痣。
“这个东西就是混沌黑莲？”
“你可别小看它，它可是混沌初开，天地间诞生的第一个生物，也是唯一孕育了初代大能的异空间，后来成为了其中一位大能的武器。”
对方奶声奶气的向顾梓璇介绍着，可是因为他的记忆太混乱了，有很多事，他都不能一一说清。
“那你是这朵黑莲的境灵？”
“屁，你大爷才不是那狗东西，你也别拿那狗东西跟大爷混为一谈。”
听到顾梓璇把他跟混沌黑莲的境灵扯到一块，对方立刻原地爆炸。
他想要说出自己的称号，可是，他脑中除了一些他威风凛凛，很多人都畏惧他的画面以外，他就想不起更加详细的事情了。
跟顾梓璇说话时，隐隐之间透露出他的底气不足。
“既然你说，你来自混沌，那么混沌黑莲里应该孕育了不少好东西吧？”
如果现在她能够收集起药材，那么她的经脉修复的进程就能加快，她也能更快赶超那个人。
“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废物，得到了混沌黑莲，居然到现在都才融合了一点点。”
混沌黑莲中，一个粉色的肉团子站在池水边。
不，称之为池水根本就不合适，因为那仅仅只要一根发丝那么宽的细流，一个不注意压根就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粉色肉团子看着自己身子，忍不住开始低低抽泣。
“你怎么那么废，害本大爷现在变成这样。“
“你在哪里?”听到对方的嚎啕大哭，顾梓璇额前布满了黑线。
“本大爷在混沌黑莲里，哼，你那么废，你压根就进不来。”
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传来，顾梓璇凝出一缕意识向混沌黑莲中探去。
可惜只是看到了一个粉色肉团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
正当她想仔细看清肉团子时，她感觉她整个人的灵魂都要被吸入混沌黑莲之中。
她连忙抽出意识，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看你不止废，还比猪蠢，不，这简直就是在污辱猪。大爷我都说了你进不来，你还跑进来看什么。”
感觉到顾梓璇的动作，肉团子从地上弹起来，气得破口大骂。
“姐，吃饭了。”顾念珩摆好饭菜，要叫顾梓璇进来吃饭。
可还没出门，就听到外面传来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
立马冲出门，就看见顾梓璇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冷汗，七窍之间，一抹抹鲜红的血迹冲击着他的视线。
顾念珩小心翼翼蹲在顾梓璇面前，伸手想要扶起她，他眼中的担忧和自责似要涌出。
“姐。”
“阿珩，我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顾梓璇想要安慰顾念珩，可是她惨白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说服力，反而让顾念珩更加担心。
第七章 昏迷
顾梓璇在顾念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没走几步，就直冲冲地倒下了。
若不是顾念珩一直搀扶着她，她估计又要和地面有一次亲密接触。
顾念珩背起顾梓璇，一步一步地朝屋里走去。
他把顾梓璇放置在床上，默默坐在一旁哭泣。
“姐，你不是答应阿珩，你不会离开阿珩的。”
“姐，阿珩只有你了。”
“姐，阿珩去给你找大夫，对，找大夫。”
顾念珩如同无头苍蝇一样无措着乱窜，突然间，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灵光，瞬间找到了方向。
他急匆匆朝门外冲去，一路疾驰，直到在村口撞上了人，才停下步伐。
“对不起，对不起。”顾念珩连忙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看对方是谁，道歉后，就往村口跑去。
“阿珩，发生了何事？”被撞的人拍拍自己被弄乱的衣衫，伸手拉住顾念珩，阻止他毫无厘头向前冲的动作。
顾念珩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看到江离恨，眼中迸发出耀眼光彩。
他的委屈也随之一下子就迸发出来，“江哥哥，我姐姐，姐姐她流血了，她全身都是血。”
顾念珩回想起顾梓璇的惨状，伸手紧紧拽着江离恨的袖子。
在这一刻，在他眼中，江离恨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死死拽着江离恨，生怕人消失在眼前。
江离恨摸了摸顾念珩的头，温柔的笑着。
“阿珩。别急，慢慢说。”
江离恨看见顾念珩眼中流出豆大般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
“江哥哥陪你去看看你姐姐，你也别太急，阿璇会没事的，毕竟她都撑了那么久，她肯定不会就这样丢下阿珩的。”
江离恨的话如同一阵暖风，微微抚平了顾念珩的焦躁，给他不安的心房打了一剂镇定剂。
顾念珩带着江离恨回到了茅屋，江离恨搭上了顾梓璇的手腕，先是一喜，后又十分疑惑。
“放心，阿璇没事。”
顾念珩目不转睛地盯着江离恨。
江离恨看出顾念珩眼中的急切，微微一笑。
“可是……”
顾念珩脑海中，依旧是顾梓璇七窍流血的模样。
江离恨的话，没有让他安定下来，反而心生不安。
觉得江离恨在骗他。
江离恨轻笑，他行医这么多年来，还真是没有见到有人怀疑他的医术。
若是别人，他估计在他们面露怀疑之时，就掉头离开。
可是，好歹与他们姐弟两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
而这两姐弟，也十分和他眼缘。
他纵使略微有些不满，可是却奈何不了他。
“阿珩，江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
顾念珩回忆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之中，江离恨帮了他们不少忙。
似乎，他也从来都没有骗过他。
“江哥哥向你保证，你姐姐醒来以后，就能活蹦乱跳。”
这些年来，只要江离恨在家。
顾梓璇的病就是由他负责，他对顾梓璇的病情了若指掌。
这次，他虽然不知道为何顾梓璇的灵魂为何会受损。
但是，她的体质比起以往来说，已经有大大改善。
顾梓璇不能修炼，纵使灵魂有所受损，可是却是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只要好好养养，终究会恢复的。
江离恨也没有把顾梓璇灵魂受损的事告诉顾念珩的打算，毕竟他还是太小了。
知道这些事，除了徒增烦恼，什么也做不了。
与其让他一直提心吊胆，倒不如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他明白，他的隐瞒改不了什么，可至少在那之前，他可以做些预防。
看着顾念珩微微放松的模样，江离恨心中动容几分。
明明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是做到了许多大人都没有能力承担的事。
江离恨看了眼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顾念珩，又看了看桌上摆放的食物。
桌上摆放的菜，若是细看，就能发现有一边明显比另外一边丰富。
“阿珩，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阿璇一时半会还不会醒，待会你跟我去山上采药，你跟阿璇都应该好好补补。”
“江哥哥，姐姐什么时候才会醒。”
“阿璇，现在的身体好转了不少，现在这样睡着，更加有利他自身的恢复。让她睡吧，你也不用太担心。”
“江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顾念珩听话，乖乖吃东西。
江离恨则转身准备回到隔壁，迎面就撞上一群匆匆赶来的村名。
村长打头，着急地询问事情。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可是都一脸急切地盯着他。
江离恨虽然与村长同姓，可是两人却是没有关系。
江离恨是外来人，几年前突然来到村子。
这个大陆尊崇丹师，丹药虽然可以解决不少问题，因此药师的地位大大下降。
世上学习药理知识的人越来越少。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购买丹药，尤其是寻常百姓。
家里本就只是勉强能过得去，若是重伤，或是生大病，往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昂贵的丹药，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江离恨的到来，村里要是谁有头疼脑热，都会找上门来。
江离恨也从来不嫌弃村名给他的微薄报酬，每次都尽心尽力地给他们看病。
“没什么大事，是阿珩太过忧心。”
江离恨轻笑，在这个村子里。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他不喜修炼，日常的修炼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太过落后，造人口舌。
在炼丹上也没有什么天赋，直到他偶然发现药理的趣味，从此就栽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荒废天赋，净做些无用之功。
所有人都禁止他学习。
可是，他行尸走肉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乐趣。
又怎么舍得轻言放弃。
“你们也别太过担心，阿璇挺好的。”
“唉。”
村长深深看了茅屋一眼，屋里的两个孩子与他孙子一般大小。
可是他孙子还承欢父母膝下，除了玩闹，什么都不懂。
而这两个孩子……
一想到这里，村长就不由得重重叹气？
村长最带着村名进去跟顾念珩念叨一阵子之后，就带人回去了。
“老头子，那两孩子没事吧？”
村长夫人站在家门口，够着头向外看。
知道远远看见村长，就急忙迎上前。
第八章 争执
“江先生说无碍。”
“要不，还是我们还是把孩子接到家里照顾他们吧？”
村长夫人悬着的心，还是迟迟放不下。
再次把想要奖人养在跟下照顾。
可是村长听后，没有答应，只是轻轻摇头。
“老婆子，纵使我们想养，先不说孩子同不同意，就单说虎子媳妇就过不去。”
顾梓璇姐弟两刚到村子时，就居无定所。
村中人一番商议之后，决定由他们夫妻先养孩子一段时间。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一家人和和善善的，把孩子带回去以后。
虎子媳妇就变脸，背着他们，处处挑两个孩子的刺。
如果不是栓子无意中发现，并说漏口。
他们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遭受了这些，可是事后，虎子媳妇非但不收敛，把事情摆到明面之后，越发过分。
就连他们跟前，她都能对孩子拳打脚踢的。
后来，两个孩子趁着夜色跑出家门。
在那个破茅屋住下，他们第二天找不到人，四处寻找，才发现两个孩子蜷缩在破茅屋里瑟瑟发抖。
他们想要把人再带回去，可是两人都在无意识反抗。
拒绝跟他们回去，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帮着修茸茅屋，把家中多余的东西送来。
这事之后，虎子媳妇也没闹什么。
只是每次见到顾念珩，或者看见他们两口子给孩子送东西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个劲冷嘲热讽。
可是这次村长是下了狠手，死死压着虎子媳妇。
不允许她再做任何动作。
若是她再犯，就直接把她休了。
“她敢！”
一想起虎子媳妇做的那些事，村长夫人的心就揪得生疼。
虎子媳妇平日里看起来也不错，出嫁前后，在左右邻居口中名声也不错。
可是谁知道，自从顾梓璇姐弟两人到了家中之后。
虎子媳妇就跟猪油蒙了心一样，完全失智地打骂那两个孩子。
“好了，孩子只是没有住在我们家。”
村长见村长媳妇还是没有放弃接顾梓璇姐弟两回来的打算，于是拍拍她的肩膀。
“毕竟，孩子还住在村子里，平时没事，你就多过去看看他们。”
“那我待会过去。”
村长夫人想了想，只能点头应下。
村长夫人到茅屋时，就看到顾念珩小小的身子正拎着一个斧头，费力地劈着柴。
村长夫人急忙上前，从顾念珩手中夺下斧头。
上下打量了顾念珩一下，见他除了瘦弱一些，并没有受伤，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看见周围零七碎八摆着的柴火，村长夫人又忍不住叹息。
“阿珩，要是没柴火了，你就跟奶奶说，奶奶让你虎子叔给你送。”
村长夫人拎着手中的斧头，上下掂量一下。
她拿在手中，都有些费力，可是看着顾念珩小胳膊小腿的，若无其事地劈着柴，眼睛不由酸涩起来。
“江奶奶，不用麻烦虎子叔，我可以自己劈。”
顾念珩握了一下拳头，向村长夫人展示他的力气。
村长夫人拍了一下顾念珩的脑袋，“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我看着都心慌。”
“江奶奶，我力气大。”
“好好好。”
村长夫人见顾念珩非常执着这个问题，浅笑着应下，不再反驳。
可是，村长夫人却没有放下斧头，仍然紧紧握着，不让顾念珩继续劈柴。
村长夫人陪着顾念珩做了半天的活，最后替他把晚饭做好，就挥手跟顾念珩道别。
“娘，你叫我做啥？”
村长夫人回家，吃完晚饭之后，在虎子起身离开之前叫住他。
“你明天去后山多砍些柴火。”
虎子挠挠头，“娘，我们家不缺柴火吧？”
虎子想想，他们家的柴房满满荡荡的，不想是缺柴火。
“给阿珩姐弟送过去。”
村长夫人一巴掌拍在虎子头上。
“哦哦。”
虎子憨厚地挠头笑笑。
“砰~”
另一边的虎子媳妇听到，立马把碗重重摔在桌上。
“好好吃你的饭。”
村长敲了一下桌子，对于虎子媳妇的举动十分不满。
“爹，娘，又不是咱们江家的孩子，你们有必要把他们当做眼珠子一样护着。”
虎子媳妇不满两老人许久了，护着那两个孩子就算了，还把她丈夫当做牛马一样供那两个孩子使唤。
他们早就不是顾家的小小姐，小公子，他们这样拥着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媳妇，都是小事，反正我都要进山，就多砍些柴火回来，不碍事。”
虎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媳妇那么斤斤计较，在他看来，砍点柴，只是顺手，又不费事。
“我是为了谁？”
虎子媳妇见虎子没有谅解她的好意，反倒是站在他父母那边。
眼中蓄满了泪，满脸委屈。
“我还不是看着你一天到晚忙里忙外，还要费心照顾那两个小崽子。你又不是他们的奴隶，凭什么一天到晚都要围着他们转。”
“啪~”
村长夫人走到虎子媳妇面前，拎起巴掌，就朝她脸上甩去。
“怎么，在你眼中看来，我们这些围着他们的人都是奴隶？！”
虎子媳妇的头顺着巴掌一个大偏移，脸上一片红肿。
虎子媳妇捂着脸，满脸错愕地盯着村长夫人。
“还是，你觉得你的身份有多高贵，要是你觉得我们江家拉低了你的身份？！”
“娘，我没有。”
“你要是真看不起，你就滚，这个家没人拦着你！”
村长夫人指着门口，冲虎子媳妇吼着。
“娘……”
虎子察觉到事态严峻，立即上前，想要劝阻村长夫人。
可是，不但没有起效，还被村长夫人怒视一眼。
虎子无奈，只能把实现移向自家媳妇。
希望她能够服个软，不要跟老人斗嘴。
可是这回，虎子媳妇就跟吃了秤砣心一样。
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起身就朝外走。
“媳妇。”
“娘。”
虎子和栓子一左一右上前拉着虎子媳妇。
“拉她做什么，让她滚。”
村长夫人把栓子拉到自己怀里，然后瞪着虎子。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你就让她滚。”
村长夫人对虎子媳妇的积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眼下她只说说了几句不该说的。
可是村长夫人就是如鲠在怀，不发泄，就无法排解。
第九章 梦魇
虎子的动作顿下，虎子知道自家娘亲的性子。
若是真的招惹她的底线，她就能说到做到，翻脸不认人都只是小事。
虎子向村长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他可以替他们夫妻说些话。
“好了，孩子还在呢，别闹了。”
村长再次在桌上一敲，看向在村长夫人怀里扑腾，哭闹不停的栓子，微微叹气。
“娘，我要娘。”
栓子整张脸都被泪水糊住，使劲挣扎，小脸都憋得通红。
“媳妇，别闹了，我们回去。”
听到村长发话，虎子知道他娘不会再出声反驳，于是就拖着他媳妇回到屋中。
“别哭了，你娘……”
村长夫人蹲在栓子面前，想要替他擦去泪水。
可是栓子却下意识避开，村长夫人的手顿在半空。
她放开栓子，栓子直接往他父母的屋子跑去。
“老头子，我是不是做错了？”
村长夫人叹息，就连孩子都对她这个态度。
纵使虎子不说，估计他心底还是有怨念。
怪她多事，怪她不近人情，随意插手他们的家事。
“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村长也没有正面说谁对谁错，只是叹息出声。
茅屋，躺在床上的顾梓璇不安地皱着眉。
“小七，你决定了，不后悔。”
大殿上，一袭白衣翩翩的少年背对着一个紫衣少女。
“师傅，徒儿不后悔。”
紫衣少女巧笑嫣然，用着愉悦的语气说着，可是紧握的指节却没有那么愉快。
白衣少年是无极门现任掌门，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
自打他出现在无极门，他就一直是少年的模样。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的实力强，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因为，真正见他动过手的，无一例外，通通透死在他手里。
“你可知道，你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的资格。”
少年语气依旧淡漠无比，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师傅，我……”
少女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结果，脸上的笑压根就挂不住了。
“走吧，从此以后，无极门不再是你的家，你再也不是无极门的长老。”
少年轻抚袖，紫衣少女被卷出了大殿。
“师傅，师傅。”
紫衣少女不甘地拍打着一层光幕，大声叫着殿内的人，可是里面那人却没有分毫反应。
“你师傅决定的事，从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师伯，凡事都没有例外吗？”
紫衣少女看着眼前不知何时走到她跟前的男人，眼中满满的都是殷切的期盼。
“你知道的，不存在的。”
男人撇开眼睛，不去看紫衣少女，他不希望看到对方的眼睛。
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直白，也太过明亮，可是他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紫衣少女落魄地走了，离开宗门前，站在大门口，重重地磕了十个头。
“妖女，处死这个妖女。”
“妖女，你还我儿子。儿呀，你还没当上大将军，你怎么就丢下娘走了。”
“打死她，打死她。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失去那么多亲人。”
大军归来，当年一袭紫衣的少女披上战甲。
浑身都洒满了血迹，浑身都布满可狼藉。
可是两旁的平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随手抓起东西就往女人身上砸。
“放肆。”身旁的护卫看到如此不理智的百姓，抽刀欲威胁，却被少女压制回去。
大军归来，带来的不是好消息，还带回了零星的人。
“你相信我吗？”
女人看着眼前的一袭龙袍的人，眼眶泛红。
“我信你，可是我没有办法跟丧命的百万大军交代。”
“凉夏皇后顾氏，不循宫规，擅自插手朝政，带军攻入敌军，擅自离开，致军中百万士兵死亡，今念圣恩，剥除后籍，发配冷宫，永生永世不得入皇陵。”
“相信我，这只是做给他们看的，日后……”
长生殿里，在太监宣完旨后。
夏侯渊走到女人面前，态度十分诚恳。
“你走吧，我想静静。”
女人看了夏侯渊一样，眸中尽是复杂的神色。
“大师姐，为什么你就不放过我们呢？”
“大师姐，我们做错了什么。”
“大师姐，你为什么要杀掌门。”
“我没有，我没有，师傅不是我杀的。”
“大师姐，掌门那么宠你，你为什么要陷师门沦落至此。”
“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妖女，妖女。”
“我不是，我没有害死他们。”
“殿下，百万大军也备好。您确定要那么做吗？”
“那是她欠我的。”
“奉皇后娘娘之名，无极门从此只是凉夏的附属物，顺凉夏者活，逆则死。”
“不是我，不要，住手，住手！”
梦中，顾梓璇看见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冲进无极门。
门中弟子，有人奋力抵抗。
有人倒戈相向，拔刀朝着自己的同门砍去。
血，遍地都是尸体，四处都弥漫着血腥味。
所有人都在厮杀着，仿佛他们砍的不是人，而是一块豆腐。
一刀一个，四周迅速又添上几具新尸。
“师傅。”
厮杀之中，一袭白衣少年踏空而来。
少年冷漠地站在血海中央，可是他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
纷纷举着剑，警惕地盯着他。
为首的无极门弟子，见到少年，瞬间找到主心骨，眼神也明亮了几分。
“无极门，禁止打斗。
少年薄唇轻启，冷淡的声音瞬间在众人耳边响起。
“师傅，只要您不反抗，打斗就不存在。”
从军队之后，缓缓走出一袭紫衣女子。
“大师姐，怎么会是你？”
其他几人看见女子，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一开始，他们听到那些人说是奉了她的旨意而来。
他们还以为是误听，可是眼下，人就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就算再不相信，可是却无法否认眼前之人的身份。
“师傅，您说，无极门不再是我家，可是这里，留有我太多回忆。”
紫衣女子没有回应其他人，反而一双美眸，直勾勾盯着少年，企图从他脸上找出分毫波动。
“师傅，您怎么可以赶我出家门呢？”
紫衣女子一脸哀怨，似乎少年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大师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少年没有反应，可是其他人，却是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前扇她几巴掌解气。
第十章 新的修炼体系
“扑哧~”
突然，紫衣女子上前，一刀捅在少年胸口。
“师傅！”
“不要，师傅躲开。”
“不是我，我没有。”
“小废物，你快醒醒。”
顾梓璇不安地蜷缩着身子，全身冒着冷汗，眉心狠狠地皱着。
“小废物，你再不醒，你就要走火入魔了。”
粉色肉团子焦急地叫着，可是顾梓璇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梦中。
“本大爷真是欠你的。”
粉色肉团子心疼地咬了一口他自己，一滴血从他的指尖飞出，朝着顾梓璇的眉心飞去。
随着粉色肉团子的血没入顾梓璇的眉心，她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
“小废物，爷为了你可是流了那么多血，你以后可要记得好好回报爷。”
粉色肉团子抱着自己的爪子，苦兮兮地叫喊着。
顾梓璇慢慢地从梦魇中醒来，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中划过一抹冷光。
“肉团子，我现在的经脉，最迟什么时候能恢复。”
“爷不叫肉团子，爷叫灭世，尔等渣渣，应该叫本大爷为爷。”
“肉团子，我现在给你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
顾梓璇微挑眼角，唇角勾起一抹笑。
灭世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对方只是一个渣渣。
可是在顾梓璇露出那个表情时，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爷就不跟你计较，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灭世用着最凶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
灭世心不甘情不愿被迫接受了这个称呼，可是还是忍不住抱怨一声。
“哼，等以后，大爷恢复了，大爷会让你为了今天的事跟大爷道歉。”
“你现在的经脉太弱了，根本就禁不起折腾，你如果想要强行修炼，不出一个月，必死。”
嘀咕之后，灭世认真地分析着顾梓璇的现状。
“按照你一开始的想法，确实可以恢复经脉，可是后果你也知道。”
“确实，万分之一的机会，不成功，非死即伤。”
顾梓璇合上眼睛，脑海中划过那些熟悉的人，最后都定格在死亡的最后一刻。
“既然知道，你居然还想试，果然是傻子。”灭世不屑地撇撇嘴。
“如果不试，我连这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那么冲动。以命搏命，换取一线生机。
就算最后恢复经脉，实力得到提升。
可是每次消耗实力，就是在消耗生命。
但是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大爷倒是可以恢复你的经脉，而且，也没有什么危险，就是吧，以你现在的情况，这条路估计不好走。”
灭世皱了皱眉，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不是一般的糟糕。
“什么办法？”
听到还有其它的法子，顾梓璇眼睛一亮。
“你一开始想用的方子，对于普通人而言是致命的。”
灭世自从顾梓璇与混沌黑莲有了牵连之后，两人就能心意相通，知晓彼此的心思。
最开始时，顾梓璇并没有发现，后来灭世无意之中说漏口。
然后顾梓璇才单方面屏蔽思想，唯有她情绪波动过大时，灭世才能知道她的想法。
顾梓璇对于经脉修复的执念太大，所以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的心思。
也知道这有多冒险。
“但是，如果你有实力，就不会出现那种状况。”
本来还以为灭世会说出什么好的法子，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她的眼神暗下来。
实力，经脉俱废，她又怎么可能有实力。
“不是修炼灵力。”
顾梓璇的失落，不用看，灭世都能察觉出来。
“我让你修炼的是灵魂力。”
灭世绞尽脑汁，在记忆深处找到一本被尘封多年的修炼之法。
“可是，我印象中，连编这本书的人都没有修炼过。”
灭世说着，似乎又想起一件严峻的事。
“虽然没有人证实，可是这个功法是一个，一个很厉害的人创作出来的。”
灭世脑海中对创作这本书的人，十分模糊。
可是，他下意识就是知道这人很厉害，也很亲切。
“和一般的修行有什么区别？”
“一般的修行，主要吸收天地元素，化为己用。灵魂力，是修行之人的本源。”
“我们修行，就是用天地元素，炼化为己用，增强灵魂力？”
从前她修炼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可是眼下细想来，确实如此。
每次只要自己的实力精进之后，灵魂力确实会凝实几分。
可是，为何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灵魂力还有其他的修炼之法？
顾梓璇微蹙眉，但是，现在好歹多了一项选择。
虽然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可是，却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希望。
至少，结果不是预料之中的必死无疑。
“的确是这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人会去修炼它？”
顾梓璇略有几分不解，混沌时期离现在已经太过遥远。
他们对混沌时期的了解，都只能从残卷是略知一二。
就他们所知道的，混沌时期，是各族各界最强盛的时期。
那时，出现了无数大能。
如果是在混沌时期就有修炼灵魂力的方法，可是为何，却没有流传下来？
甚至，据可查资料显示，主流修士自古以来修炼的方式，除了灵修，就是体修。
其他的旁门左道，虽然会受到一时地追捧，可是却是无法长久。
“够资格的人瞧不起它，不够资格的人，连看它的机会都没有。”
灭世想着这本书的遭遇，心中划过一丝悲伤。
可是一闪而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顾梓璇似是察觉灭世的低落，询问时，也不由放缓了语气。
“修炼它，首先要自毁经脉。没有人舍得，就算有人经脉毁了，那人也失去了资格。”
那个人……
灭世下意识想到那个人，可是他只看到了模糊的影子。
甚至他越想，他的头就越痛。
“我可以修炼？”顾梓璇想着她的样子，不由好奇问道。
“要不是有本大爷，你都还没有看到它的资格。”
灭世挥去脑中的刺痛，向浓雾深处奔去。
过了一阵子，灭世在杂乱的屋子翻找许久，才在角落找到。
“呼~~”
“咳咳~~”吹了一口气，灭世不由得吸了一口灰尘，猛烈地咳嗽着。
第十一章 你，终于回来了
灰尘吹尽之后，露出鎏金滚烫的封面。
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字。
直面这本书，一股古朴之风迎面袭来。
书上的装饰不多，可是只要一看到这本书，就会被它所吸引，再也无法自拔。
灭世轻轻摩挲着书的边缘，脑海中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肉团子？”
顾梓璇不知道混沌黑莲的情况，许久没有听到灭世的声音，便出声叫着。
灭世意识回笼，然后抱着书，从杂乱的屋子跑出。
冲出浓雾，又回到先前的地方。
灭世把书送出混沌黑莲，顾梓璇看着凭空出现的书，眉眼中满满都是惊喜。
她伸手接过书，可是，书上自带的威压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顾梓璇额角溢出一抹冷汗，面色越发苍白。
可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太盛，她生生压制住不适，把手放在书上。
顾梓璇伸手摸着上面的字，历史太过悠远。
她只能凭借直觉知道这是字外，她一个都认不出来。
顾梓璇傻傻的盯着书，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灭世正昂着头，准备听顾梓璇的惊叹与赞美。
可是等了许久，依旧是静谧无声。
灭世仰着的脖子都在发酸，可是依旧没有等来顾梓璇的声音。
“你好歹吱个声！”
灭世耐不住好奇，气急败坏冲外面的顾梓璇吼着。
顾梓璇翻开第一页，可是上面的字，依旧是一个也不认识。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想要往后面翻。
但她已经使出吃奶的劲了，依旧纹丝不动。
突然听到灭世的声音，她才想起来，虽然她不认识这些字，可是眼前有一个活在混沌时期的人。
有免费的苦力可以使用，不用白不用。
顾梓璇的眼眸中划过流光，“听说，你很厉害？”
“哎，对呀，你大爷我的大名可是在混沌时期响彻云霄。”
听到顾梓璇夸他，灭世的尾巴都翘上天了。
肉肉的小手背在背后，做出一副出尘高人模样。
即使他记忆不全，可是也奈何不了他对自己昔日战功的夸耀。
可是，除了吹嘘，他自己也拿不出证据。
他的话，轻易一戳，就能瞬间化作泡沫。
“那么，你应该认识字吧？”
顾梓璇握着书的手下意识轻轻捻动，言语之间，尽是对灭世的引诱。
“大爷，我可是上知天理，下知地文，区区识字而已，怎么可能难倒我。”
平日里，顾梓璇对于他的吹嘘不屑一顾。
他还没有吹上几句，就会被她打断。
眼下，顾梓璇主动提起，灭世便滔滔不绝，似乎想要一股脑把心中积攒对自己夸耀的话，通通一吐而尽。
眼看着灭世这刹不住脚的模样，顾梓璇微微揉了一下眉心。
果然，她就知道，只要给他一把梯子，灭世就能嚷着上天。
才夸了他一句，他就一个劲吹嘘，显摆自己。
“哎，不对呀，我先前问你什么来着？”
灭世说得口干舌燥，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似乎自己漏了什么事。
“额……”
顾梓璇满头黑线，还好，最终，他还是转回来了。
“既然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么，你把这书的内容读给我听。”
顾梓璇晃了晃手中的书，诱惑着灭世。
“哦哦哦。”
听到顾梓璇略带怀疑的语气，灭世急于在顾梓璇面前展示他的能力。
把书从混沌黑莲外收回来，然后小爪子翻开书，整个身子蹲在书前。
一字一顿地念着，伴随着奶声奶气的娃娃音。
灭世念出的一个又一个字在顾梓璇脑海中凝结成实质。
脑海中，似有一个小人，围着这些字在不停地转悠。
小人似乎对新出现的东西很感兴趣，戳了一下，见它没有反应。
然后又提着胆子，小心翼翼凑到字跟前，然后继续戳着它。
反复许久之后，小人似乎真的意识到它们不会伤害她。
整个人欢快的在中央闹着。
与此同时，顾梓璇身上也溢出淡淡的金光。
在月光照耀下，显得顾梓璇越发动人心魄。
四周无风自动，在床上打坐的顾梓璇的头发，裙摆，随之飘舞。
“噗~”
本来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可是突然，顾梓璇喷出一口黑血。
她再次昏倒在床前，彻底失去意识。
顾梓璇吐出的那一团黑血，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一股黑烟从中冒出，又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你，终于回来了。”
虚空之中，一青衣女子睁开眼。
似有感悟地说着，“璇玑，欢迎归来。”
女子的容貌完全隐藏在薄雾之中，隐约可见的唇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等了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女子轻笑，语气之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怨念。
第二天，顾念珩早早醒来，就先看了一下顾梓璇的情况。
见人还没有醒，于是又退了出去。
“江哥哥。”
顾念珩坐在院子里，就看见江离恨推门往外走。
于是丢下手里的活，跑到江离恨面前。
“你又要去采药吗？”
顾念珩目光炯炯地盯着江离恨。
“阿珩，要一块去吗？”
江离恨揉了一下顾念珩的脑袋，直到把他的头发揉乱，才漫不经心移开手。
“嗯嗯。”
顾念珩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使劲点头，眼中满满都是期待。
不管是丹师，还是药师，他们的日常生活都离不开药材。
寻常人家，实力不济，若是运气好，进山能采到灵植，至少就能抵他们一年半载的开销。
普通的药材虽然价值没有那么高，可是也比坐吃山空要好许多。
顾念珩平日里，虽然帮着村名做些事，可以拿到报酬。
可是按照他在顾梓璇身上的花销，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只要江离恨一有空，他就会跟着人进山。
虽然不是每次都满载而归，可是也还能勉强过得去。
跟着江离恨进山这些日子，他从一无所知，到现在能对一些草药跟灵植了若指掌。
得到江离恨的同意，顾念珩跑回去，背了一个小背篓，就跟条小尾巴似的跟在江离恨身后。
两人熟门熟路地朝着山上走去。
这座山，离天元大陆最大的魔麓森林不远。
但是，因为这里离人群过近，于是便有人一同在两界交接之处设下结界。
实力过高的兽类无法往来。
因此，这里的人，只要不要贸然闯进魔麓森林，基本上是性命无虞。
第十二章沙之曼陀罗
这次，江离恨进山，是特地为顾梓璇寻找治疗灵魂力受损的灵植。
但据他这些年来的观察，只有魔麓森林中才有。
凭借着他的实力，带着顾念珩进入，他也没有半分畏惧。
只是进去之前，还是认真嘱咐顾念珩，若是没有他的陪同，不要随意进入魔麓森林。
不然，得不偿失，反倒可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顾念珩听后，认真想想，然后使劲点头。
以前江离恨少有会带他进去，可是每次进去，他都会收获不浅。
但是，江离恨害怕因此助长他对进魔麓僧林的执念。
每次进山，都会反复叮嘱。
“江哥哥，我们要找什么呀？”
一路上，江离恨带着顾念珩往前走，路上有好几次都发现品相不低的一品灵植。
可是，江离恨没有给顾念珩时间去采，反而掠过灵植，一个劲朝前面走。
顾念珩只要想到这一路上，他们错过了这么多灵植，就觉得钱哗啦啦往外流。
他的心疼得一阵抽痛，直到即将错过一株接近二品的灵植。
顾念珩就再也憋不住，拉着江离恨的袖子，委屈巴巴地说着。
“心急了？”
江离恨看着顾念珩，眼中勾出一抹笑意。
顾念珩自尊极强，从来都不愿无偿接受别人的好意。
明明他给顾梓璇喝的那些药材，在他看来，就只是需要他动动手，费点力气就可以得到的。
他非要自己赚钱来跟他换。
上一次，他出远门，本来给顾梓璇准备好药材。
可是顾念珩自己认死理，不肯凭空接受他的好意。
自己一人跑到镇上，拿着微薄的银子，想要去买药。
平白被人打骂，最后辗转许久，才买到药材。
“我，我想多挣点钱，给姐姐买些好吃的。”
顾念珩也知道，他买的那些药，只是补品。
又苦又难闻，但是因为可以给顾梓璇养身子，他们也只能咬牙坚持。
自从顾梓璇说她不需要这些药材之后，顾念珩又给自己定下一个新目标。
努力赚钱，让他姐姐可以吃到好东西。
“要是我说，我这次去给阿璇采治病的药呢？”
江离恨挑眉，满脸都是玩味。
听到江离恨的话，顾念珩本来盯着脚尖的脑袋瞬间抬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你说呢？”
“那，那我们快走。”
顾念珩述案件把其他的心思都抛之脑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二品灵植。
他那么努力挣钱，还不都是为了他姐姐。
他希望她的身体好好的，希望她可以永远陪着他。
只是一些用来换钱，维持生活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跟他姐姐的身体相提并论。
顾念珩抬步往前走，还一个劲催促着他。
可是走了一会儿，似乎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跟来。
于是停下步伐，转身就看见江离恨一脸笑意地盯着他。
“江哥哥，快点。”
顾念珩挥着手，记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江离恨无奈摇头，抬步跟上。
两人一路朝着深处走去。
森林深处，苍天古木，黑影婆娑，风声吹拂着枝条，发出索索的声响。
四周一片静谧，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声，如同死一般静寂。
顾念珩下意识贴近江离恨，“江哥哥。”
顾念珩的身子不自觉轻颤，声音都在微弱几分。
“怕了？”
“我，我……”
顾念珩想要否认，可是凉风刮过他的脖颈，他拉着江离恨的手，又不自觉用力几分。
他警惕地朝着四周望去，可是却是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江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到？”
顾念珩在自己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快了。”
江离恨朝四周看了一眼，这里的环境越发清幽。
四周都散发着摄人的寒气，可是顾念珩一心处于恐惧之中，倒是没有意识到这里温度的变化。
江离恨被顾念珩拉着的手，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灵力从他手臂，一点点传向顾念珩的身体。
顾念珩紧绷着的身体也瞬间放松下来。
两人继续朝前面走去，环境骤变。
遍地都是鲜艳夺目的花，让人一眼看去，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一抹幽香随着风袭来，江离恨看到花，立马屏住呼吸。
还没来得及提醒顾念珩，就看见顾念珩目光呆滞，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朝花丛走去。
“阿珩，醒醒。”
江离恨拉住顾念珩，在他脸上拍了拍。
顾念珩眼神清醒片刻，抬着眸子，错愕地盯着江离恨。
然而，下一秒，不远处的话，瞬间伸展开来。
本来只及膝盖，突然增长几米，挥舞着枝条，朝着两人伸去。
随着枝条的舞动，幽香越发浓郁。
顾念珩的眸子再次被混沌替代，他挣开江离恨的手，就要朝着花丛中央走去。
一步两步，顾念珩向前走着，那些枝条越发激动的挥舞着。
就如同猎食者，即将捕获猎物。
江离恨叹了一口气，正要把人敲晕，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是沙之曼陀罗！”
“那么麒麟果一定就在这里。”
“找了这么多天，总算没有白费心血。”
一堆人朝着这边走来，谈论之间，尽是兴奋。
但当他们看见沙之曼陀罗跟前还站着一大一小的人，脸上的喜悦一闪而尽。
四下打量着两人，满眼都是警惕。
能安然无恙地走到魔麓森林深处，他们可不相信这人是误打误撞。
会不知道这里有什么。
既然他们都是同一个目的，自然看着对方就没有好脸色。
江离恨扫了他们一眼，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上前敲晕顾念珩，抱起他，就朝着花丛中央走去。
本来挥舞着枝条，想要袭击江离恨。
可是在接触到江离恨时，它们的枝条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缩回枝条，把枝条上的火灭去之后，一堆枝条就冲着他再次袭来。
这次，江离恨手中腾出一团火。
朝着向他扑来的枝条打去。
枝条瞬间化作灰烬，沙之曼陀罗似乎也察觉到活到火对它们的影响，都不敢再上前。
只能焉巴巴地看着江离恨走到它们身前。
江离恨蹲在一棵沙之曼陀罗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朝着它的根部砍去，那棵沙之曼陀罗晃了一下，可是却是不敢攻击江离恨。
第十三章 阁下，留步
江离恨划破的地方，流出跟鲜血一样猩红的液体。
液体之中，依旧散发着浓郁的幽香。
江离恨把沙之曼陀罗连根拔起，一颗沾着泥土的珠子出现在他眼前。
他取下珠子，用清水清洗干净之后，拿帕子擦干。
一颗透着莹白的珠子在他指尖。
颁开顾念珩的嘴，把珠子塞到他口中。
珠子一进入口中，瞬间入口即化。
一道暖光，顺着喉咙，流向顾念珩的四肢百骸。
顾念珩如同薄扇一眼的睫羽轻颤，可是却没有睁开。
传说中，曼陀罗生长在地狱，是死神的象征。
然而沙之曼陀罗徒有曼陀罗之名，却与曼陀罗没有分毫关系。
可是，它与曼陀罗一样，具有迷惑人心之效。
沙之曼陀罗，清香袭人，可是却自带毒性。
若是一时不察，摄入它的花香，就会像顾念珩刚才一样。
失去神志，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沙之曼陀罗所诱惑。
最终一步一步走向沙之曼陀罗，直到全身上下都被它的枝条所缠绕。
然后，在毫无知觉的时候，被沙之曼陀罗所吞噬，成为它的肥料。
然而，沙之曼陀罗自带毒性，由它所孕育的珠子却能解毒。
服用之后，就不会再受其毒害。
纵使大多人都知道沙之曼陀罗的特点，可是极少有人能从中安然脱险。
因为沙之曼陀罗一向丛生，一个人能躲过一两株，却是无法应付全部。
更不要说，还要时刻小心，不要吸入它的毒素。
这也是为何，先前那堆人，纵使再高兴，可是也不敢贸然上前的原因。
曼陀罗花丛之中，有一条仅允许一人通过的小道。
江离恨抱起顾念珩，迈步踏上去。
“阁下，留步。”
江离恨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他停下步子，微侧头，等着对方的下文。
“既然阁下可以解决沙之曼陀罗，不知阁下是否可以带我们一同过去。”
对面走出一个中年人，对方殷切地盯着江离恨的后背。
说完后，见江离恨没有反应，也觉得这样太没诚意。
随即又开口，“若是阁下能帮忙，事后必会重重酬谢。”
“不帮。”
江离恨冷冷吐出两字之后。
“为何？”
一般常人听到这个请求，都不会拒绝唾手可得的报酬。
就这样被拒绝了，中年男子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淡定。
“还是，你们觉得我蠢？”江离恨转身，轻嗤一声，言语之中，尽是嘲弄之意。
先不说，他们跟他一样都是冲着麒麟果而去。
就单是凭借麒麟果的价值，很少有人能够忽视它的价值。
见到麒麟果，难免不会动心思。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己给自己添麻烦，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可从来都不是烂好心之人，也没有兴趣给别人做嫁衣。
“阁下，这是不愿意？”
中年男人脸上的神色顿时聚变，眼神骤然变冷。
“阁下，你取麒麟果，也不过是为了炼丹救人。”
中年男人眼中尽是对江离恨的警告，“我们丹宗，是丹修的聚集之地。若论炼丹之道，没有人能越过丹宗。”
“还是阁下以为，得罪我们丹宗，后果是你可以想象的？！”
见到好言相劝无果，中年男子直接出声威胁。
“呵，丹宗？最强？”
说出话之后，江离恨直接转身离开，可是言语之中，尽是对中年男子的嘲讽。
“你，你……”
江离恨离开之后，其他人回想起江离恨的动作，以为沙之曼陀罗怕火。
于是，有火系灵力之人，就凝聚出灵力，朝着沙之曼陀罗袭去。
“啊啊啊~~~~”
冲上前时，沙之曼陀罗对于火还是抱有一丝畏惧。
可是眼见着他们的火对于它们没有半分伤害，于是就挥舞着枝条，团团围住冲上前的人。
有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被迷惑，就已经被沙之曼陀罗绞成碎肉。
“小心。”
中年男子看见扑过来的枝条，着急出声提醒。
眼见着周围人逐渐消失，中年男子也顾不上什么。
掏出玉瓶，把里面仅有的十颗丹药分给身边的人，然后撕开一张符箓。
中年男子把符箓丢进沙之曼陀罗丛中，于是瞬间炸开一个缺口，他们十人也迅速冲了进去。
世上确实没有人找到应付沙之曼陀罗的方法，可是，他们还是有了预防的方法。
一开始，他不是因为没有办法，而是不想要浪费丹宗的丹药。
中年男子随后跟来，而此时，江离恨也来到麒麟果树下。
树前，一头金色的麒麟站在江离恨面前。
“殿，殿下。”
金色麒麟本来想要阻拦江离恨，可是在感受到他的气息，他瞬间就愣在原地。
“是你？”
江离恨不咸不淡地扫了金色麒麟一眼，然后，就立刻收回想要出手的动作。
“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巨大的麒麟匍匐在江离恨脚下，不敢再有其它的心思。
“我不能来？”
江离恨微蹙眉，眉眼之中，满满都是冷厉。
“没，没，殿下，您想去哪里，都可以去。”
金色麒麟立马摇头，眼中尽是恐惧。
“麒麟果是你的？”
江离恨看向悬在半空的紫色果实，低声询问。
“是，不，不是。”
金色麒麟本来想要答是，可是眼见江离恨的视线，立刻改口。
“殿下，您，您需要，那我给您。”
“既然不是你的东西，何来给我之说？”
江离恨上前，伸手取下麒麟果，把它放在玉盒里。
金色麒麟目不转睛地盯着麒麟果，眼中满满都是不舍。
世上知道麒麟果的人不少，可是敢动手来采麒麟果。
一是因为外有沙之曼陀罗，而是因为眼前的金色麒麟。
金色麒麟来历无人可知，但在魔麓森林中一直有传言。
谁都可以招惹，万万不能动金色麒麟。
江离恨取走麒麟果，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我的行踪，你……”
“殿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您。”
金色麒麟连忙摆手，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见。
急匆匆的动作，仿佛训练了千百遍，熟练无比。
待江离恨离开之后，金色麒麟连忙拍胸口。
“吓死我了，殿下怎么到这里了。”
第十四章 血脉情缘
正在金麒麟拍胸口庆幸之时，远处传来了中年男子一行人的声音。
金麒麟不敢对江离恨怎么样，可是，还是忍不住迁怒外人。
“吼~”
金麒麟仰天长啸，迈着步子，大步向中年男子一行人攻去。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有人立刻命丧黄泉。
中年男子看着一同前来的人，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然而，他们连这次的麒麟果都没有见到。
“吼~”
见到只剩一人，又继续怒吼一声。
中年男子知道自己无法战胜金麒麟，反倒是会命散黄泉。
他往先前麒麟奔来的方向看去，眼神微暗。
然后再次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碟，向上一抛，然后他的身子瞬间就被笼罩，然后被瞬间消失在原地。
江离恨带着顾念珩，坐在一个湖泊旁。
江离恨一边烤着手中的肉，一边漫不经心敲打着膝盖。
“江哥哥。”
顾念珩从昏睡中醒来，便觉得背后被硌得生疼。
顾念珩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摸着后背，呼叫着江离恨。
“睡得可好？”
江离恨撕下烤肉，然后朝顾念珩递去。
顾念珩迷迷糊糊走到江离恨面前，接过烤肉，然后坐在他身边。
“我们这是在哪里？”
顾念珩咬了一口烤肉，然后一边细细嚼着，一边注视着江离恨，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们不是要去给姐姐找灵植吗？”
顾念珩的动作瞬间顿下，一脸的急切。
“江哥哥。”
“你抬头看看天色。”
“哎？”
顾念珩不解，顺着江离恨的手指，朝上一看。
“！！！”
他们到达沙之曼陀罗那时，还没到正午。
可是眼下，太阳已经悬挂在西山之上，天色微暗。
“江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东西已经拿到了。”
江离恨看见顾念珩脸上千变万化的神色，忍不住勾唇轻笑。
把玉盒拿出来，递到顾念珩眼前。
顾念珩脸上的丧气一闪而逝，欣喜地捧着玉盒。
顾念珩这下彻底放心了，小眼睛咕噜噜转着。
“江哥哥，这里有好多灵植。”
顾念珩视线在湖泊周围转了一下，然后看到周围的灵植，眼中闪过亮光。
回到茅屋，顾念珩就看到村长夫人站在院中，时不时走动着，视线一直往外看着。
“阿珩，你这是去哪里了？”
夜都深了，可是她迟迟不见顾念珩回来。
于是便一直担心地在屋子周围徘徊，眼下见到人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听人说你们进山了，见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我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
村长夫人冲江离恨点头示意，然后上下打量顾念珩，生怕他这一出去，又弄得浑身是伤。
“江奶奶，有江哥哥在，我不会有事。”
“那就好。”
第二天，顾梓璇还没有睁开眼，就被脑海中叽叽喳喳的嘀咕声吵醒。
“滚。”
正巧这时，顾念珩推开门，迎面就有东西砸过来。
一道厉喝声直冲耳边，顾念珩瞬间愣在原地，然后被枕头击中。
“怎么是你？”
顾梓璇睁开眼睛，意识也回笼。
“没事吧？”
顾梓璇也想起刚才她意识不明时，所做的事，然后看向顾念珩脚边的枕头。
“我，不是故意的。”
顾梓璇看见顾念珩小脸上覆盖的难过，还是耐着心思解释一番。
“我没事。”
顾念珩抿唇，可是眼尾还是有一抹伤心。
“你，来做什么？”
“这是江哥哥让我给你的。”
顾念珩从怀里拿出今早江离恨给她的玉瓶，走到顾梓璇面前，然后递给她。
顾梓璇拔出瓶塞，一股清幽的药香直扑她的鼻尖。
“麒麟丹?”
闻着熟悉的味道，顾梓璇眼中划过错愕。
现在世上存在的麒麟果不多，能够炼制麒麟丹的人更不多。
“咦？姐，你怎么知道？”
顾念珩惊喜地盯着顾梓璇，连他都不知道这东西。
好奇之下，才特地询问。
“替我谢谢她。”
上次的反噬，确实是伤到她的灵魂。
麒麟丹是世间治疗灵魂受损最好的良药，也是目前对她最好的伤药。
麒麟丹这次一共炼制了九枚，一天一枚之后，顾梓璇的灵魂恢复了大半。
她也开始正式修炼魂决。
“唉~~”
混沌黑莲中的灭世和外面的顾念珩同步叹了口气。
这五日里，顾梓璇已经不眠不休，苦苦修炼着。
而顾梓璇依旧专心地沉浸在修炼中，可是这五天里，她没有一次成功。
她甚至开始怀疑功法错在问题。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没有错，甚至有一种隐隐感到这功法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只是现在她找不到那个突破点，死死卡在胡同之中，无法自拔。
只要她走出去了，便会是一条光明大道，可是问题就是她要怎么才能走出去。
顾梓璇睁开眼睛，微叹一口气，停下了修炼的进程。
推开门，就看见坐在门外的顾念珩，不由得心头一热。
“阿珩，你怎么坐在这里？”
“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顾念珩看到顾梓璇踏出了房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五天里，他为了不打扰顾梓璇修炼，每天早早离开。
除了按时在饭点时给她准备好食物，其他的时候，他不是去和江离恨采药，就是坐在门口等着顾梓璇出来。
“让你担心了。”
这五日里，纵使顾念珩收敛了声响。
可是，他所做的事，还是一事不落的落入她意识之中。
“不是，阿珩不怪姐姐，姐姐也没有错。”
顾念珩看到顾梓璇眼中划过的自责，不由得连忙解释。
“阿珩，你怎么那么让人心疼呢？”
顾梓璇抱着顾念珩瘦弱的身子，不由得心底一颤。
平时的顾念珩看着已经够瘦了，可是真正地抱起来，就如同一个骨架子。
原来的小梓璇虽虚弱，可是她至少还有还有肉。
她第一次和顾念珩吃饭时，她就发现了两人的食物的区别。
她把她碗里的东西分给他后。
第二次，他又改变了策略，让他碗里的食物看起来比第一次多。
无论她怎么坚持，可他都有办法应付她。
顾梓璇真的不太理解，她见过太多人，可是那些人大多都没有顾念珩带给她的震撼强烈，也许是因为感同身受吧。
第十五章 阿珩，你……
“姐。”
顾念珩和顾梓璇是双胞胎，他们俩人的心电感应并没有随着灵魂替换而消失，反而越发强烈。
顾念珩感受到顾梓璇的情绪，回抱着顾梓璇，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
“阿珩，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顾梓璇轻轻地说道。
“姐，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应该是阿珩好好照顾姐你才是。姐，你不用觉得自责，这是阿珩应该做的。”
听着顾念珩，顾梓璇的心中微暖。
这就是家人，永远都能无私地宠着自己，永远都不会丢下自己。
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着的亲情，她曾经失去过，也短暂地再次拥有过。
第二天，顾梓璇废了老大的劲，才劝动了顾念珩。
她在顾念珩的带领下进入了后山，她看着山上微薄的元素之力。
一开始，她只是以为山下人多，所以元素之力才会那么微薄。
可是进入后山，还是那么微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理来说，这里靠近魔麓森林，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姐姐，你怎么了？”
顾念珩看见顾梓璇一进后山，就顿在原地，不解地问着。
顾梓璇轻摇了摇头，收敛了眼中的诧异。
顾梓璇看向顾念珩，“阿珩，你把你的灵力放出来，我看看。”
随着顾念珩的灵力的释放，顾梓璇微拧了拧眉。
“阿珩，你……”
顾梓璇看着顾念珩驳杂不一的灵力，心口微抽，泛起淡淡地疼痛。
顾念珩虽然不是惊艳绝人的天才，可是他的资质也算是一个小天才。
多勤加修炼，必成大器，可是如今却是这番模样。
明显是一开始未尽心修炼，近期才急匆匆修炼。
可是却没有把握好度，差一步就要走火入魔。
据她了解，顾念珩明显不是一个懒惰的人。
会一直荒废修炼，那就是和小梓璇有关了。
“阿珩，你该解释解释。”
“姐姐，我不希望他们说你是废物。”
顾念珩埋下头，喏喏地说道。
顾念珩本来以为他更加废，更加没用。
那些人就不会说顾梓璇，可是没想到，又因为这个，顾梓璇又多了一个扫把星的称呼。
他明明去解释过，可是那些人从来都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把他当成一个笑柄。
顾梓璇微叹了叹气。
在她思维中，她从来都不会为了不让别人嘲笑她的亲人，而选择自甘堕落，沦为笑柄。
她一定会勤加修炼，把那些嘲笑他们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没有继续笑她的资格。
可是顾念珩真的太傻了，傻到让她心痛。
“她”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说他的人，他为了“她”，可是几乎付出了一切。
“傻瓜。”顾梓璇摸了摸顾念珩的头。
“阿珩，姐姐希望以后你不要那么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永远护着谁，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没有嘲笑我们的权力。”
顾梓璇本来是想看一下随着这里元素之力的消散，对人的修炼的影响。
可是没想到，居然发现了个这么一个情况。
看着顾念珩的情况，顾梓璇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考虑元素之力消散的原因了。
毕竟没有什么事比眼前事更加重要。
她答应了小梓璇要替她照顾顾念珩，她不希望顾念珩就这样。
她的弟弟，将会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希望修行之路，会成为他们的别离之行。
顾梓璇回想着过去在天元宗看到的宗卷，她记得她曾经看到过怎么提炼元素之力，化解驳杂的灵力的宗卷。
顾梓璇默默地回忆着，思考要怎么最大发挥它的作用。
顾梓璇在无极门时，因为她可以一眼看出功法的优劣，改创功法。
所以当时的藏书阁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一言堂，没有人可以越过她，随意进入。
顾梓璇找了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让顾念珩盘腿坐下。
“阿珩，从今以后，你好好修炼，不用考虑我。姐姐没有那么废，不至于连这点流言都承受不住。”
顾梓璇觉得她还是应该早日打开顾念珩的心结。
不然这个傻孩子，还是会一直傻傻地坚持自己的原则，想要用最蠢的方法保护她。
她也许会感动，可是那也太不值得了。
顾梓璇坐在顾念珩对面，一字一句地指导着顾念珩。
顾梓璇看着浮动在顾念珩周围的元素之力，微微皱了眉头。
“还是不够。”
她以前所处之地，就算灵力再贫瘠，可是也不会如此。
顾梓璇咬破指尖，一滴晶莹剔透的光点出现在她指尖。
随着光点的出现，顾梓璇的额头冒出几滴冷汗，面色也苍白了几分。
可是她眼中的光却越发灼热。
“呼~”顾梓璇吹了口气，光点便没入了顾念珩的眉间。
顾念珩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印记，却眨眼间消失不见，令人无法看清。
四周的元素之力源源不断地涌向顾念珩，元素之力有序地浮动在顾念珩周围。
“小废物，你那是什么东西？”
混沌黑莲中的灭世看到顾梓璇指尖的光点，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可是仔细一想，却毫无踪迹，脑中隐隐作痛。
“肉团子，你觉得它是什么。”
顾梓璇看着指尖，微带嘲讽。
自她懂事以来，这个东西就一直在她身边。
虽然救过她，可是最终还是成为了别人贪婪的借口。
“爷好像见过，可是爷见过的东西太多了，爷也不记得这是什么了。不过，这个东西看起来还真是个好东西。”
灭世对顾梓璇的光点略带几分赞赏。
“确实是个好东西。”
顾梓璇想起了，那时她实力还不够强，四处被人追杀的日子。
以及最后被夏侯渊榨干最后一份价值的时光，不由得心中微痛。
日暮渐近，顾念珩停下了修炼的进程。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顾梓璇正在摆放食物。
“姐姐，我的修为好像提升了不少。”
顾梓璇难得看见顾念珩那么激动的一面，弯了弯嘴角。
“先吃点东西吧。”
顾念珩接过顾梓璇递给他的食物，“姐姐，对不起，我本来是要陪你采药的，可是我……”
“你不用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出来采药，无非是希望我们都强大起来，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