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拉乔雨欣下水（一更）
乔伊蕙正伤心付明浩的冷酷无情，一听乔老太爷的话，顿时忍不住了，“祖父和祖母又是怎么教女儿的，竟然能教出三姑姑这样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我乔伊蕙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跟三姑姑比！”
“放肆！你浑说些什么！”乔老太爷大怒。
魏氏忙拉着乔伊蕙要向乔老太爷道歉，但是乔伊蕙不干啊，这会儿她只想怎么痛快怎么来，说她不知礼义廉耻？先看看你女儿是什么货色吧！
“我哪句话说错了，还请祖父直接点出来，也好叫我反省啊。三姑姑在安阳可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她喜欢段家的段绍文！不止如此，段绍文都当面喊她‘三姑姑’了，可三姑姑还是不要脸地硬凑上去。对了对了，段绍文喜欢的是乔伊灵，人家嫌弃三姑姑的很啊，可惜三姑姑是一点都不觉得，还死皮赖脸地说喜欢人家。哎呦！跟三姑姑比起来，我乔伊蕙算什么啊。
大姑姑和表哥再怎么样也是自家人吧。段绍文可跟乔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三姑姑好大的本事，她的脸都已经丢出乔家了！祖父你在说我不知廉耻时，有想过你那尊贵无比的老来女吗？”
乔老太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件事过去太久，他都忘记，乔伊蕙这突然提起，乔老太爷只觉得自己的脸是被打得啪啪响。
乔子诺一时没出声，他是在想乔伊蕙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乔伊灵也在想。事情是发生在她的院子，当时只有她的人还有大哥的人，乔伊灵对自己院子里的人很放心，大哥的人更不是多嘴多舌头的。但是乔雨欣的人也在啊，乔雨欣不会没用的连自己人的嘴巴都堵不住吧，竟然把这样丢脸的事情都让人家知道了？
乔子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心里把乔雨欣骂了个半死。自己这样丢人现眼的事，你好好捂着会死吗？竟然还蠢到被别人知道。
“祖父，说我前，先看看你自己的女儿。我乔伊蕙不是个东西，怕是也比不上三姑姑。我起码还知道表达心意得找个僻静的地儿，不叫别人知道。可是三姑姑呢，她可是当着大哥和乔伊灵，以及众多下人的面直接喊出她喜欢段绍文的话。啧啧——这份本事，我乔伊蕙比不上。话说三姑姑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也没见三姑姑受到多少惩罚啊。”看着乔老太爷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乔伊蕙心里大为痛快！像桥老天爷这样爱面子的人，被人当中揭短，心里难受地怕是想死了。
“乔伊蕙，谁给你的胆子顶撞长辈。你三姑姑做什么，自有你祖父和我教导，轮不到你多说。你听好了，我也不打你不骂你，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好好呆在你的屋子不许出来。孙嬷嬷罚你还是罚得太轻了。我会好好叮嘱孙嬷嬷让她不必留情，加大惩罚力度。不说把你给掰正了，起码得懂《女戒》《女则》，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乔伊蕙顿时头晕脑胀，一时间连死的心都有了，她不好过，也不想乔雨欣好过。
“好啊，我是不懂礼义廉耻，那三姑姑呢！她比我更不懂礼义廉耻。是不是也该请个宫里的嬷嬷好好教导是那姑姑啊。可别让三姑姑再当着众人的面向男子示爱。要是真的这样，乔家所有的姑娘那才叫真正没脸呢！”
“好！请！”乔老太爷狠狠道。
乔伊蕙笑了，她难受就要拖更多的人不好受，也不枉自己花了这么多银子收买乔雨欣身边的丫鬟了，原本她还心疼呢。现在她觉得这银子花的太值得了！
乔伊蕙被关禁闭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了乔家。乔雨欣得到消息后，高兴的不得了。
“让乔伊蕙狂！看她现在有多倒霉！就是不知道乔伊蕙是因为什么被罚的。要是能知道为什么就好了。”乔雨欣正在乔老夫人的屋里，一听到消息，脸上就浮现幸灾乐祸的笑容，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乔老夫人从来京城起，人就有些蔫蔫的，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好，而是想到留在安阳的乔子洋，她的心就忍不住痛。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这样的儿子！为了那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媳妇儿，他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情种都没这样的！
乔雨欣正高兴呢，一转头就看到乔老夫人难受没精神的脸，喜悦的心情稍稍减了几分，“娘，您别再想哥哥了。他为了一个卓氏什么都不要了。反正您不是把伊琪带在身边了嘛，以后好好养着伊琪就成。娘，我看伊琪在您身边好像白胖了一点诶。好在不像之前跟在卓氏身边那样，小小年纪就哭丧着一张脸，看得人郁闷死。”
乔雨欣看着一旁正拿着九连环玩儿的乔伊琪，眼底划过一丝慈爱。
说到乔伊琪，乔老夫人的脸上难得带上了一丝笑容，“伊琪是个好孩子，她就是被卓氏给糟蹋的。一个小小的孩子整天愁眉苦脸的，看着就叫人不喜。还有卓氏每天只吃素，不知道是为谁守孝呢！倒是累的伊琪这么小的孩子跟她一起吃素，身上都没多少肉，瞧着愈发叫人不喜。伊琪跟在我身边，每天有肉吃，身上穿的衣裳也喜庆多了。没几个月就白白胖胖的，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看着就叫人喜欢。”
卓氏还能为谁守孝，除了她那未婚夫，再没第二个人了。倒是累得乔伊琪这么小的孩子也跟着一起吃素。
“娘这辈子啊，什么都不想了。只要雨欣你能嫁个好人家，再把伊琪拉扯长大，再给她安排个好人家。娘就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呸呸呸！娘您说什吗死不死的。您得长命百岁啊！不过说真的，娘您就不管哥哥了？”乔雨欣试探道。
乔老夫人脸色顿黑，“我管不了啊！也没本事管你哥哥了。你哥哥什么时候能放弃卓氏，他才能活得像个人。要不然——算了算了，现在提这些做什么。”
乔雨欣想了想，自己哥哥会放弃卓氏？她觉得指望天下红雨还差不多。
正说话间人，乔老太爷脸色阴沉地进来，吓了乔老夫人和乔雨欣一大跳。
乔伊琪躲到乔老夫人身后轻轻喊了声，“爷爷。”
乔老太爷看着小小年纪的乔伊琪，脸色微缓，“把九小姐带下去。你们也都下去。”
乔伊琪的奶娘立即抱着乔伊琪退下。
下人退下后，屋内只剩下乔老太爷、乔老夫人和乔雨欣三人。
乔老太爷这会儿不压抑怒火了，黑着脸瞪着乔雨欣。
“爹，您这么看我做什么！我最近可什么都没做，老老实实跟在娘身边帮忙带伊琪。”乔雨欣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好好在屋里待着呢，啥也没做，他爹倒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
乔老夫人也开口，“雨欣最近真的特别乖，老爷要是有人向您告状，那一定是假的。”
“没人跟我告状。是这逆女之前在安阳向段家那小子当众示爱的事又被拉出来说了！”
“凭什么啊！是谁！是不是乔伊灵，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乔伊灵现在又拿出来说！还有乔伊灵当时可是打了我一耳光！我可是乔伊灵的长辈呢！当时不是说了，两两抵消嘛！凭什么事后翻旧账，我不干！那我耳光不白挨了。”
“你以为人家会这么无聊，过去的事情还拿出来说啊！我告诉你，伊灵没说什么，是乔伊蕙——我告诉你，我今儿个脸都丢尽了！你知道乔伊蕙是怎么当着我的面说我不会教女儿，是怎么说你不顾礼义廉耻——我——我——”乔老太爷现在还气得心绞痛！
“乔伊蕙算什么东西！忘了在安阳被罚祠堂的日子了！我呸！爹，继续罚她，罚死她！爹，乔伊蕙被罚关禁闭，这是怎么回事？乔伊灵肯定又闹夭折子了吧！爹，您跟我说说，乔伊蕙都闹什么夭折子了？”
乔老太爷可没打算继续让家丑外扬。
“你身边的人给我好好清清。骏儿和伊灵两个就是看你不顺眼，也不会把事情到处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你身边出问题了。还有你年纪也大了，到了能嫁人的时候了。我会请个宫里的嬷嬷好好教你。”
“爹！我都多大了，还要请个嬷嬷教我规矩！我不干！真要这样子，我脸都丢尽了！”
乔老夫人也开口求情，“老爷，雨欣最近很乖，她——”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许求情！”乔老太爷说完，一甩袖子离开，完全不给乔老夫人和乔雨欣说话的机会。
乔老夫人和乔雨欣欲哭芜劣，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横祸天上来！
乔伊蕙你等着！乔雨欣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狠。
第314章 安王（二更）
时光飞逝，不到一月就是乡试了，乔子诺也开始格外关注乔帆、乔跃还有郑毅的功课。
郑毅不打算参加这次的乡试，但是乔子诺想抓抓他的功课，所以也把他一起喊过来。
乔帆、乔跃还有郑毅三人中，乔帆和郑毅的秀才功名那都是实打实考出来的。而乔跃则是捐了监生，这才有了参加这次乡试的机会。所以三人里，乔跃的功课是最差劲的，以乔子诺的眼光看，以乔跃的水准别说考举人了，能不能考中一个秀才，那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乔跃被乔子诺看得尴尬不已，他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是他爹娘硬要他考的，他也很无奈啊！
“跃儿你就按照我之前给你布置的功课继续做下去，你的基础不好，先别写什么文章了，先把你的基础打打好。”
乔跃点头，“是，大伯。”乔跃想说，他连所谓的基础学起来都觉得十分吃力，真不懂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乔帆和郑毅两人，郑毅略输乔帆。郑毅之前就说过他能考中秀才功名，十分侥幸。乔子诺现在是相信了。郑毅的基础打得不错，可也就只有基础打得不错了，其他的就一言难尽了。
“毅儿，你的基础打得不错，可其他就不成了，你也按照我之前给你布置的功课继续学下去。不出意外，三年后的乡试你可以试一试了。”
郑毅重重点头，“是，大舅舅。”
郑毅很感激乔子诺的指点，他天赋不高，以郑家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请到名师教导。所以对于乔子诺的指点，郑毅是把每句话都放在心上，这对他非常有用。这段时间，郑毅也察觉到自己每天都在进步，对此郑毅非常满足。
再看乔帆的文章，乔子诺又是摇头。乔帆的基础不错，行文作势间比起郑毅是要强不少，但也就这样了。乔帆和他父亲（乔二老爷乔子诺）真不愧是父子，两人的风格差不离，是属于那种平平淡淡，毫无出彩点的文章。说白了，这文章读起来就跟喝白开水一样，毫无味道。
“帆儿啊，你的文章还是这样，稳是好事，但像你这样除了稳还是稳，这样的文章，除非碰到老学究，否则是很难出头。我交代你看得书有没有在看？”乔子诺问道。
乔帆老实点头，“有的。大伯您让我看的书我每天都在看。”乔帆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他也想改，但他的性子这样，实在是很难改。
“你们三个的问题就摆在那儿，一直没变过。你们就按照我之前布置的功课继续学下去。等乡试过后，我再抽查。”
乔帆、乔跃还有郑毅齐齐点头应是。
乔跃满身疲惫地回到三房，乔子连和钱氏连忙围上来。
“跃儿你最近学得怎么样？乡试你有把握没有？”乔子连问道，他自己是没有读书的天赋，所以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了。
乔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爹诶，你自己都不会读书，你居然指望我？呵呵——我是你儿子，当然是继承了你不会读书的天分了。我不会！你别指望我了。要我说，这监生也不该捐，我去考什么乡试啊，我要是能考上那才是天下红雨！”
钱氏伸手朝乔跃的胳膊狠狠捏了一下，“你个没造化的种子！我和你爹花了多少银子才给你捐了这个监生，你又有你大伯亲自教你，你怎么就不能考中举人啊！”
乔跃捂住自己被钱氏捏的地儿，重重吸了口冷气，“娘诶！我是你亲儿子啊！唯一的亲儿子！你就对我下这样的狠手！你还是我娘嘛！那爹呢，爹还是由祖父亲自教导的呢！怎么没见爹考上个举人啊！”
“你个瘪犊子！居然有胆子嫌弃你爹我！我看你是皮痒痒了。”乔子连抬手就要打乔跃，还是钱氏拦住了，“别打了，小心把这儿子给打坏了。他还要参加乡试呢！”
乔子连这才放下手，乔跃则是小声嘀咕道，“我九成九是考不上举人的。你们就别指望我了。”提前说好，免得到时候这两人太失落，自己倒霉。
“没出息！唉，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以后该怎么办啊。咱们是庶子，将来分家产也分不到多少。你个败家玩意儿又是个没用的，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老子和你娘活着，你好歹有口饭吃。等我跟你娘死了，谁照顾你。这分了家，关系就远了。他们未必一直照看你。原想你能考个功名，以后好歹能有个指望。现在指望你，那真是不想了。”乔子连泄了气，颇有些沮丧地瘫在椅子上。
钱氏见状安慰道，“街上不是有卖考题的吗？指不定那考题是真的——”
乔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钱氏，“娘诶，哪次考试前，街上没有卖考题的，那我才觉得奇怪呢。娘诶，你真心是想太多了，那些考题都是假的，全都是骗钱的。要说大伯还是礼部尚书呢，除了出乡试题目的人，大伯才是最先知道的人之一。不过这也没用，考题都得进考场前才会揭开，大伯也就比考生早知道一刻，也没用。”
钱氏对于科举考试是半点都不懂，乔跃比钱氏强点，知道的多一点。
“靠你个瘪犊子考科举，那是不用想了。得给你个瘪犊子找个靠山。”乔子连现在是真的开始担心自己儿子了，文不成武不就，将来能有什么出息，没靠山等着饿死吧！
钱氏眼珠子一转，“老爷，你说伊莲怎么样？”
乔跃眼睛一眯，“娘，您不会是要把七妹给卖了吧。”
“浑说什么！我怎么卖伊莲。这女儿家大了，可不得找个好人家。”
乔跃气笑了，“娘，你真把我当傻子呢！有些东西我是不懂，有些方面我是挺蠢，但是你现在说的我懂得很。七妹是庶出的庶出，现在乔家还没分家，七妹还顶着礼部尚书侄女，大学士亲孙女的名头。但那又如何？谁娶媳妇儿，不把姑娘家查个明明白白啊。
您还要七妹嫁得好，以后帮衬我。一个庶出的庶出能嫁的多好，要么是给人做小，要么就是男方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娘，我乔跃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像这种卖亲妹妹的事，我做不出来！
娘，七妹挺孝顺你和爹的，对我这个大哥也不错。时不时送些她亲手缝制的衣裳鞋袜，每次见到我，也会甜甜地喊声四哥。
娘，我没本事让七妹找个好人家，但是也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卖妹妹这种事儿我做不出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五婶的哥嫂是怎么把她论斤论两地卖进乔家的。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这种人。娘，你要是让你儿子我成为我最恶心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舒坦的！”
钱氏一怔，显然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瞎咧咧什么东西！你娘我才说了一句话，你倒是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你娘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被你说的，你娘我成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大恶人了！”
乔跃嘴一撇，“您是我娘，您懂我，我也懂您。您敢说您刚才这么说的时候没这心思？您敢说嘛！反正卖妹妹这种事，我死也不干。娘，七妹才多大啊！今年才十三啊！”
“行了，你娘没说要卖你妹妹。”乔子连挥了挥手，打断乔跃和钱氏的争吵。
乔子连抬手时一愣，他身上这件绣着青竹的袍子就是乔伊莲做的，对那个庶女，乔子连就没什么印象。唯一的印象就是长得好，容貌甚至不比伊灵那孩子差。可是在看到身上的袍子，乔子连有些晃神了。伊莲那孩子话不多，也安静，但也是真的孝顺。
“我和你娘都没想卖伊莲，你少在这里瞎咧咧。”
乔跃眼睛一瞪，“真的？反正你们想卖也没法子，你们要是敢卖伊莲，我就去告诉祖父，要是那时候祖父万一不在了，我就找大伯！大伯肯定会狠狠教训你们！”
“你个瘪犊子！我这生的哪里是儿子，分明是个讨债的！”
不远处的乔伊莲眼眶红红的，她的贴身丫鬟拉了拉她的袖子，乔伊莲默默离开。乔伊莲一直以为四哥对她淡淡的，从未将她这个亲妹妹放在心里。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其实四哥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妹妹的。
直到走远了，乔伊莲的贴身丫鬟才小声开口，“也不枉小姐您经常给四少爷做针线活儿了。四少爷还是蛮有良心的。”
乔伊莲没好气拍了下丫鬟的手背，“这话可不许胡说。今儿的话，咱们就当没听到，知道吗？”
“小姐放心，奴婢懂的。”
乔伊莲心不在蔫地点头，“嗯，这些东西你找个时间送给父亲、母亲还有四哥吧。我的心有些乱，想好好静静。”
转眼就到了乡试的日子，现在是八月份，京城夏日如火炉，参加乡试你得在考棚里待上三天两夜，这日子可谓是万分难过。
乡试的东西都是有讲究的，乔帆和乔跃的东西都是府里为准备的。
这么热的天，乔跃都懒得动弹，一想到要窝在考棚里呆几天，他腿都发软了，这哪里是人过得日子哦！
乔帆和乔跃被送到了考场，乔子诺身为礼部尚书，这次乡试，他也得去礼部坐镇。
临去前，乔老太爷是十分担忧，他可没忘记锦乡伯说的，安王可是打算在这次乡试上出手啊！也不知道安王打算做什么。但是见乔子诺总是一副淡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乔老太爷也不多说什么，这个儿子向来是有主意的，自己该相信他才是。况且现在不相信也没法子了。
在乡试举行期间，乔伊灵见乔锦最近太辛苦，专门请乔锦去京城最出名的应阳楼吃大餐。
乔伊灵一口气点了十个菜，其中有六道都是乔锦喜欢吃的。
乔锦看着香喷喷的菜肴，狠狠咽了咽口水，“是不是太浪费了。咱们才两个人，却点了十道菜了。”
“不会浪费的。吃不完咱们打包带走，晚上可以继续吃嘛！要不然分给丫头小厮也成。五哥你放心好了，这菜是绝对不会浪费的。你好好吃，我看你最近瘦了好多，我看着心疼。”乔伊灵说着夹了一块烤羊排给乔锦。
乔锦听到乔伊灵的话，眼睛一亮，“那我就不客气了。伊灵你也吃。”
乔伊灵见乔锦吃的高兴，她也举起筷子慢慢吃起来，相较于乔锦大口大口的吃，乔伊灵吃的就秀气多了。
“你给我让开！我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贵客到底是谁！竟然敢不卖我曹家的面子！”乔伊灵和乔锦正吃的开心呢，门外忽然传来喧闹声，这大大影响了乔伊灵和乔锦的食欲，有些人就是扫兴。
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推开，那一身肥硕的肉，乔伊灵瞬间记起了来人是谁，曹珠珠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比如此刻就是。
曹珠珠见到乔伊灵，几乎很多眼睛都充血了。
“是你！”
乔伊灵放下筷子，被人败坏了兴致，她都没胃口继续吃了。
“是我，有问题吗？曹小姐的恢复能力看来很好。”乔伊灵可是知道曹珠珠被带进皇宫后可是被狠狠打了一通，这才过去多久啊，立马又活蹦乱跳了。
“乔伊灵你算什么东西！你得意什么！我告诉你乔家马上就是阶下囚了！你乔伊灵很快就是罪臣之女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得意！”曹珠珠恶狠狠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看你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压根儿是猪嘴吐不出象牙！”谁喜欢听到自己家人被诅咒的，乔锦也万分不喜。
乔伊灵暗暗垂眸，眼底若有所思，是安王已经动手做了什么吧。
“你在这儿闹什么？”一道不悦的男声响起。
乔伊灵寻声看了过去，只见一穿着玄色绣银暗纹锦袍的俊朗男子十分不悦地斥责曹珠珠。男子大约二十七八，瞧着十分贵气。
“安王表哥，这不是你来应阳楼吃饭，自然该用最好的包间，但是最好的包厢被乔家人给占了，我这不是想让乔家人离开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曹珠珠，面对安王时立即变成了一只小绵羊，别提有多温顺了。
安王随意一扫，在看到乔伊灵时，眼神一亮，“是你。”
乔伊灵和乔锦起身给安王行礼，“见过安王。”
“起身吧。”
乔伊灵有些疑惑，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见过安王，貌似他们从未见过面吧。
像是看出乔伊灵的疑惑，安王一勾嘴角，“不记得本王了？本王还得多谢你，当初可是你将那尊白玉观音让给本王的。”
白玉观音？眼前的人。乔伊灵终于有印象了。那还是一年多前，她的锦绣阁进了一名贵的白玉观音，当时就是安王想要，自己为了多赚钱，故意跟人杠上了。最后那白玉观音可是狠狠多赚了一笔。这还真得好好谢谢他了。没想到这人是安王！
乔伊灵想说这世界未免太小了。
安王饶有兴致地打量乔伊灵，他对这小辣椒也是记忆深刻的很，乔家的女儿——
“你是乔家的女儿，你父亲是谁。”
“家父乔子诺。”乔伊灵淡淡回答。
安王眼底有莫名之色掠过，乔子诺嘛——
好一会儿，安王才开口，“算了，咱们换个房间吃饭就是。”
安王说着转身离开。安王都离开了，曹珠珠自然不能再做什么，但她心里真是不甘极了，临走前还狠狠瞪了眼乔伊灵。
第315章 暧昧 勾引（三更）
当门再次关上时，乔锦才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伊灵，曹珠珠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乔家人会是阶下囚，你会是罪臣之女？”乔锦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乔伊灵诧异挑眉，“五哥你终于长心了。终于能察觉到不妥的地了。还能为什么，安王在这次科举动手脚了呗。”
乔锦大惊，“什么！安王在这次科举——”
“轻点轻点，你是想喊得所有人都听到啊？五哥诶，刚夸完，你立马就原形毕露。这可不是好习惯啊。”乔伊灵皱着眉，被乔锦的大嗓门吼得有些头痛。
“我说伊灵你怎么到现在还能沉得住气！你看看现在发生什么事儿了。科举啊！那可是国之根本，科举就是出点芝麻绿豆点的小事，那都是一大风波。安王出手总不会小了吧。伊灵，咱们该怎么办啊。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提醒大伯？”乔锦的音量还是降低了不少。
“我的五哥，乡试都结束了，阅卷都差不多要出结果了。现在去提醒我父亲？是不是太晚了。”乔伊灵淡淡道，眼见乔锦的脸色越来越急，乔伊灵终于不再逗弄乔锦了，正了正神色，“五哥你不必如此担心。你真以为我父亲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父亲事先已经知道安王要动手的消息了。他事先肯定是做好了防备，你不必如此紧张。”
乔锦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了一点，同时没好气地瞪了眼乔伊灵，“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害我担心了这么久！真坏！”
“做好防备，未必能万无一失。五哥你懂这话的意思吗？”乔伊灵一挑峨眉道。
乔锦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我说伊灵，你这忽然来一下的，你是想吓死我啊。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中不。”
“没说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五哥，别高兴得这么早，指不定这次我父亲真的要倒霉被算计到了。不过当然了，五哥你也不需要害怕。对我父亲有点信心。”当然不止是对乔子诺有信心，更得对祁云有信心。
“真的能过去吗？伊灵你给我句准话，我这心里就是放不下啊！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原本今儿个好好的，怎么就撞上曹珠珠这瘟神！真是倒霉透顶了！”乔锦越说越烦躁。
乔伊灵笑笑，倒是没将乔锦的抱怨放在心上，“这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从曹珠珠身上我看到了安王已经行动了，而且应该已经成功的信号。要不然曹珠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都能张口说出乔家要倒霉的事情。这也算是给我们一个预警了。接下来就看看究竟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
*
“安王叔。”祁云笑着对安王点头。
论身份，祁云是皇太孙，自然是高过安王一点的。但是安王是祁云的王叔，是祁云的长辈。所以祁云见到安王，一般就点头。而安王也是点头回礼。
“是皇太孙啊，你这是刚见过父皇？”安王见祁云过来的方向，正好是御书房，于是笑问。
祁云回答，“刚从皇爷爷那儿回来。安王叔这是碰到什么好事了，眼底的喜悦之情根本遮掩不住啊。”
安王挑了挑剑眉问，“有这么明显？”
祁云又打量了安王一会儿，接着才回答，“很明显。安王叔是否介意跟侄儿说说。”
“等皇太孙娶太孙妃时就懂了。本王就不多说什么了。”安王笑着越过祁云离开。
娶太孙妃时就懂了？那就是因为儿女私情高兴了。安王妃是马阁老的女儿，性子有些骄纵，而且为人善妒，安王和安王妃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好。若非安王需要马阁老的支持。祁云相信安王怕是能早就休了安王妃了。正因为安王妃善妒，安王一个侧妃都没有，只有几个侍妾。但是那几个侍妾据说是被安王妃给折腾的唯唯诺诺，别说见到安王妃了，就是见到安王都不敢喘一下大气。所以那几个侍妾也不太得安王的喜爱。
难道是外面的女人？可是也没听说安王在外面有特别宠的女人，别听说了，是压根儿没有，根由自然还是出在安王妃身上。原本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祁云这心里就是觉得乖乖的，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入夜
祁云再次来到乔伊灵的房间。
“你今日见到安王了？”祁云心里存了疑，自然去查了。查到的结果当然是让祁云心里很不高兴，真是不想什么，什么就来啊。
乔伊灵回答，“是啊。见到安王那大傻子了。”
“安王大傻子？你是从哪儿得出安王是个大傻子的结论的？”祁云深知乔伊灵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他怎么看安王，也看不出安王是个大傻子啊。
乔伊灵兴致勃勃地开口，“安王可不是一个大傻子嘛！我告诉你啊，锦绣阁是我的店，一年多前，锦绣阁进了一尊成色极好的玉观音。但那玉观音满打满算，当时只打算定价一万五千两。就这，我就能赚不少了。当时我正好在店铺，安王正好要买玉观音。我那时候不认识安王，存着把安王当肥羊宰的心情，跟安王抬价。
你知道我那尊玉观音最后抬价到多少吗？两万五千两啊！这不正好是二百五嘛！我就没见过比安王更傻的了。那尊玉观音我真是赚大发了！要我说，安王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啊。要是你，我肯定宰不了你，你这么精明。哪像安王那大傻子，脸上就写着‘我人傻钱多，赶紧来宰我吧！’今儿个在应阳楼，我都没认出安王。
要不是安王自己主动说白玉观音，我真想不起来他这个大傻子。说安王是大傻子也不对，他是我财神才对啊。有时候钱还真是好赚！要是能多来几个跟安王一样的财神，我日子就更好过了。”
“一年多前？”祁云眸光一顿，若无其事地问。
乔伊灵点头，“对啊，怎么了？是乔家当时离开京城前的一个多月吧。对，差不多就是那时候。”
祁云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紧握成拳。他记得安王就是在一年多前曾经下令找一女子，原本是吩咐暗暗找的，但是一直没找到，后来安王的人动静闹得有些大，安王妃自然就知道了。安王妃为此大闹了一场，最后事情不了了之。
现在祁云有些庆幸安王娶了一个善妒的母老虎，要不然——
祁云暗暗垂眸，琥珀色的瞳仁里掠过一丝精光，主要还是这小女人太过招蜂引蝶，就他知道的，她都招惹过多少个了。段绍文、祁昊、斯木里，如今又多了一个安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有多少个呢？这真是令人头痛啊。
“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乔伊灵好奇道。
祁云深吸一口气，表情再次恢复了淡然，“没有啊。我哪里有什么，是你想太多了。”
乔伊灵闻言眉头皱得更厉害，“真的没有什么？我怎么看你怎么觉得奇怪。你不会是怪我坑了安王吧。你什么时候成了安王的孝顺侄子了。按理，你跟安王不是出于对立面吗？你怎么反倒帮起安王来了。”
想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祁云有些心累。
“你想多了。你坑安王，我高兴还来不及了，我只可惜你没多坑一点。”
“真的？我怎么看你的表情一点都不是这样，怪怪的。”都说女人每个月都有不方便的几天，可现在看来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不方便的，看祁云这怪怪的样。
祁云不想再纠缠这话题，“灵儿你很喜欢做生意？”
乔伊灵正了正神色，清丽的眉眼间满是认真，“是！我很喜欢做生意。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我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生意。”
“这么紧盯着我做什么。弄得我好像是威逼你放弃生意的恶人。你想做生意那就继续做，不过只要注意别太抛头露面就成。我是不怎么在意，但是长辈就不好说了。我自己手里还有一些生意，但大多都是交给底下的人操办。”
“我的生意大多也是交给底下的人操办，需要我亲自出面的少。”祁云好说话，乔伊灵也很好说话。
“赚的不少吧。你能眼睛都不眨地给我十万两。感情我是娶了一个女首富啊。”
乔伊灵眼波一转，狡黠之色一闪而过，轻佻地用右手食指勾起祁云的下巴，“那是！那你就是我包养的小鲜肉了。”
话说前世娱乐圈里那么多小鲜肉，可真的没有一个能比的上祁云的，有这么棒的小鲜肉，她赚大发了。
烛光摇曳，在乔伊灵和祁云之间影射出点点暧昧醉人的氛围。祁云星眸似海，里面氤氲着令人心悸的情谊，乔伊灵几乎被祁云吸入眼底。
看着看着，乔伊灵的脸顿时红透了，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轻佻，勾着祁云下巴的手跟触电似的收了回来，并且暗暗离祁云远了许多，转过身子不再看祁云。
乔伊灵深深吸了好几口气，男色误人！男色误人啊！
祁云瞧着乔伊灵害羞的小女儿姿态，心里甜甜的，这滋味儿比宫里最美妙的桂花糖蜜还要甜，虽然甜，但不显得腻味。祁云嘴角向上一勾，起了作弄的心思。
祁云来到乔伊灵面前，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凝视着乔伊灵，说不出的深情款款“小灵儿，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乔伊灵无动于衷。
祁云扯开月白色的衣领，袒露出若隐若现的好身材。乔伊灵虽然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能看到祁云的动作，在看到祁云脱衣，她嘴角一抽。真要是古代贵女，怕是早就羞愤欲死了，可乔伊灵不是真正土生土长的古代贵女啊！在现代接受过那么多A片教导，该懂得，乔伊灵都懂，甚至还看过不少男人的裸体。祁云胆子再大，也只敢脱上衣，你让祁云全身脱光光试试看，祁云肯定没这胆子。
乔伊灵开始好整以暇地欣赏起祁云的身材，啧啧——祁云的身材真是太好了！看着无肉，脱衣显肉啊！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两点红梅，这种要露不露才更叫人痴迷疯魔！
乔伊灵眉梢轻佻，祁云眸光一暗。
祁云风情万种，摇曳生姿地向某女靠近，直到近无可近，似乎只要略微动动，立马能更为亲密地接触！
乔伊灵脸一红，心里暗骂了一句“色胚”，转身抡起枕头扔向某男，“你个不要脸的给我滚！”
祁云一把接过枕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唔——很香，这是灵儿你的女儿香。”
乔伊灵俏脸爆红，她真的是服气祁云了，男人不要脸起来，女人真的不是对手。
见逗弄得差不多了，祁云也不继续挑逗了，过犹不及嘛！
“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说正经的。”祁云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衣服，显然真的是要说正经的。
乔伊灵板着脸，面无表情道，“说！说完就走。”
“灵儿，咱们成亲吧。”
乔伊灵无语地看着祁云，“这就是你说的正经事？”
“这难道还不算正经事？那还有什么能叫正经事？”祁云反问。
“你不是到十八岁才能成亲？你现在说什么？这还有一年多呢。”
“先定亲呗，咱们先把名分定下来。你说这样行不。”
乔伊灵在心里盘算着，祁云十八岁才能成亲，自己那时候也十五岁了，想想还是有些小，古人在这年龄差不多都成亲了，但乔伊灵有些接受无能。但是——人是可以稍稍变通一下的。祁云的身材真的很好，别说男人色，其实女人也是有些小色的。要不怎么有色女这一说呢。
“要娶我可不容易，你做得到吗？”乔伊灵问道。
祁云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伊灵你也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了。想来伊灵你也是急了，都怪我让你等那么久。你放心，等你父亲这次的事情结束，我立马就开始行动。”
颠倒是非，她什么时候急了，她一点都不急好嘛！乔伊灵满头黑线，但是也懒得多说什么。
“安王在这次乡试都做了什么？”说起正事，乔伊灵瞬间冷静下来，脸上的红晕渐渐消散。
祁云眼底的深情也没有那么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经凝重，“乔帆还有乔跃都考中举人了。”
“不可能。三哥（乔帆）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能考中。四哥（乔跃）是绝对不可能的。四哥考个秀才都困难，更别提考什么举人了。我不信。”
“考中的卷子自然不是他们的了。”祁云眼底精光一闪道。
乔伊灵惊讶了，“安王这么大本事，乡试考完后的卷子全都需要誊录一份，然后再进行匿名阅卷的。安王居然有本事换了卷子，我父亲知道吗？”
“知道。还任由人这么做了。这些都是礼部左侍郎做的，他是安王的人，原本他最有希望当上礼部尚书，可惜后来你父亲占了这位置。礼部左侍郎心里不痛快啊，当然想着要把你父亲给拉下来了。这次就是他送你父亲的大礼了。”
“够狠，为了自家子侄能考中举人，就更换他们的试卷，这罪名要是暴出来，乔家的名声就全都毁了。收回刚才的话，安王哪里是大傻子啊，安王精明的很。”乔伊灵冷笑道。
“提前告诉你。你心里好歹有个准备，放心你父亲不会有事的。我还等着娶你呢。”
乔伊灵没好气地瞪了眼祁云，“这一次能平安无事。下一次呢？下一次就是秋闱了！还有下下次呢！总不能一直这样防着别人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就彻底别让对方出手呗。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祁云神秘一笑。
第316章 中举（一更）
终于到乡试放榜的日子了。
这一日，乔子连和钱氏非常激动，心跳加剧，呼吸急促。乔伊灵也在花厅内陪着他们一起等
乔跃作为当事人，比起他们真的是要淡定多了。
乔跃这一天正睡得香呢，被乔子连和钱氏拉起来，现在正困着呢，“爹啊，娘啊！你们激动个啥啊！我要是能中举人，除非天下红雨了！我好想再回去睡，二哥你在这里等着就成。你还是有机会考上举人的。我就算了哈。”
“混小子，就你这乌鸦嘴！原本你能考中的，被你这么一说也不能考中了！再瞎咧咧，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听到没有！”乔子连太愤怒了，这瘪犊子。
乔跃扁嘴，什么啊！他说实话居然还要被骂？得，他们爱等是吧，那就慢慢等吧。从有希望到希望破灭，这滋味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反正他说实话没人信。
乔伊灵抬头看了眼乔跃，等他知道自己中了，怕是能吃惊地眼珠子都瞪出来吧。
乔跃等得哈气连天，“爹，娘，你们现在应该死心了吧。都到这个时候了，报的都是前几名的人。就我的本事，能中举人那都是祖宗保佑了，怎么可能前几名。我要是能中前几名，那真的是考官的眼睛被屎给护住了。”
这会儿乔子连和钱氏都没力气打乔跃了。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儿子有几斤几两，可他们心里就想着万一，要是儿子万一中了呢？可是现在看来，老天爷没有给那万一，儿子是真的没有中。
乔跃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乔帆，“三哥你也别灰心。你是有才学的，这次没考中就当积累经验了。等下次，你一定能考中！我相信你。”
乔帆失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他也知道以自己的水准是考不上的。但他心里就想着那万一。要是万一考中了呢？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是没有那万一，他没考中。果然侥幸是要不得啊。
“四弟下次咱们继续一起努力，终有一日，咱们一定能考中的。”
乔跃扁扁嘴，“我的四哥诶，你太看好我了。我就是考得头发胡子都花白了，我也考不中举人啊。我不是考科举的料！这点我很清楚。我还是不做这样的梦了。其实吧，我喜欢做生意，我喜欢大把大把的钱从我手边流过的感觉。嘿嘿——哎呀！爹，你打我干啥！”
乔跃没好气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他这么聪明的脑子可别被自己亲爹给打傻了，要真是这样那就太亏了！
“你个没出息的，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想当商人？你——你——”乔子连气得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乔跃愈发不服气了，“爹，你不也管着家里的产业嘛！为什么你能做，我不能做。”
“经商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有皇商吗？内务府说白了不也是做生意的，内务府的官员最高可有五品呢！”乔伊灵没想到乔跃居然对做生意感兴趣，这真是令她惊讶了。
乔跃眼睛一亮，“对啊！对啊！做商人也一样能很成功嘛！五妹还是你了解我。哪像我爹娘啊！”
乔子连没好气道，“伊灵你别为这小兔崽子说好话。还皇商呢！现在的皇商哪个没有硬关系。那些没关系的早就被涮下来的。你想挤进去当皇商？呵呵——别说你没这本事，就是你有，你以为你祖父会同意？他不直接打断你的腿，老子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乔跃身子一抖，这话他相信。
“还有内务府？你真是想得够美啊！内务府是什么地儿？说白了就是皇上自己的小金库，懂不？管的是皇上私人的钱。你是谁啊，皇上为啥要让你进内务府当官儿？在内务府当官的，都是有关系的。咱乔家没这样的关系，你懂不懂！”乔子连没好气道。要是那么容易能进内务府当官，他早就去了，还等这小兔崽子呢！
乔伊灵若有所思道，“未必啊！说不定四哥你有朝一日能梦想成真呢。”等她嫁给祁云，乔跃不就有这所谓的关系了。
乔跃脸上的沮丧一扫耳光，“五妹还是你说话好听，听得我心里舒服，不像我爹，就喜欢泼我冷水。什么人啊！”
最后一句，乔跃只敢小声嘀咕，不敢大声说。
乔子连听到了，也当没听到，跟这儿子生气，到最后只会气坏自己。
“四哥，你要是真的当了内务府的官员，你会贪吗？”
乔跃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五妹你把我当什么人呢！你以为我想进内务府就是想贪污是不是？你这也太小看我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是喜欢大把的银钱从我手里流过的感觉，但这不代表我贪财。况且皇上的财是这么好贪的？你一个弄不好，指不定我小命就不保了！为了钱，却没了命，这样的事我可不做。”
“四哥，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你真的能如愿以偿哦。”
这话，无论是乔子连还是乔跃都不信了。
但乔跃还是受了乔伊灵的好意，扯了扯嘴角道，“多谢伊灵你的吉言了。要是真有那一天，我私人封一个大红包给你。”
“我很期待。”乔伊灵忍着笑。
“大红包？你哪来的钱？”乔子连嗤笑，他儿子手里有多少钱，他这个当老子的还能不知道？
乔跃这会儿挺起胸膛了，“嘿！我钱还真的不少呢！爹，我跟你说，你可别看不起我，我私底下一直在做点小生意，我手里都攒了有个小一千两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说起自己的私房钱，乔跃得意的很。
钱氏忙道，“儿子，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你——”
“娘，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我就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挣啊。钱也不难挣啊。在回安阳时，我特地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京城上造的胭脂水粉，等到了安阳，我就把价格提高了不少卖了，这样不就能小赚一笔了。
还有我发现祖父和大伯平时给我的字帖那都是宝啊！当然我不敢直接拿出去卖了。但是我能租出去啊。在安阳时，我可是用很高的租金租出去的，居然还有不少人愿意抢着租。这样我又赚了一笔。还有其他的，这样那样的加在一起，我就赚了有小一千两呢。”
说起自己是怎么赚钱的，乔跃非常得意。
“四哥你挺有生意头脑的。”乔伊灵这会儿是真的对乔跃刮目相看了。生在乔家，你想接触到生意什么，可能性太低了。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乔跃还能做成这么多笔生意，他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天生的生意人。要是学习过正规的商业知识，乔跃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个小兔崽子！我说你读书怎么这样差劲儿！感情你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难怪考不中举人！”乔子连气坏了。
乔跃缩了缩脖子，“我不喜欢读书嘛！我读不进去。我就是喜欢做生意。”
乔子连气得又想对乔跃动手，乔伊灵正要劝，这时报喜的声音响起。
“乡试捷报！贺安阳府乔跃乔老爷高中乡试第十名！”
这对乔子连和钱氏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他们忙派人迎接报喜之人，然后将准备的大红包塞给来报喜的衙役。
报喜的衙役才走，立马又有报喜的人来了。
“乡试捷报！贺安阳府乔帆乔老爷高中乡试第八名！”
眼见乔帆傻了，乔子连和钱氏又拿出了一份红包。这钱花的高兴，他们儿子考中了举人啊！侄子也考中了，这是双喜临门啊！
这会儿，乔子连是怎么看乔跃怎么满意啊，他怎么就生了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呢！
“跃儿啊，爹就知道你是最有出息的。果然如此啊！你看看你一参加乡试就考中了！好！好！真是好啊！”
乔跃也傻了，乔子连只当儿子是太高兴。
好一会儿，乔跃终于回过神，只差没一蹦三尺高，“有问题！这乡试有问题！我怎么考中举人，这有大大的问题！是不是同名同姓弄错了，这绝对有问题！”
乔子连没想到乔跃这么大反应，不禁皱眉道，“弄错什么弄错。你以为参加乡试的有几个叫乔跃的，还跟你一样是安阳的，还跟你一样住在乔家啊！你这次考中举人，说明你是有这个实力的，只要你继续努力，考中进士也不是难事，你——”
“爹啊！你真当儿子我有这么大本事啊！那试题我根本没几道题目会写的。我还记得有道题目我根本没读懂什么意思，我就直接写了《三字经》上去，你说我这样的回答，能考中秀才？开什么玩笑！就是所有考官眼睛瞎了，也轮不到我考上举人啊！”
乔伊灵嘴角一抽，她这四哥蛮有才的，不会写的题目，直接写了一篇《三字经》上去。
乔子连这会儿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了，他再想说儿子好，也不能说儿子能考中举人了。就他儿子这样的答题能考中举人，除非是天下红雨。更别提考中这么好的名次了。
乔帆此时也开口，“我——我也不可能考得这么好。这次考试有点难，题目我是都回答出来了，但是我心里根本没把握。能考中就是侥幸了，更别提考中这么向前的名次。有问题，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乔子连感觉到怕了，他方才是被喜悦冲昏了头，一时没有去想什么。但是现在他是一阵后怕。
“快——快去找大哥，这次科举有问题啊！”
“嚎什么嚎。三弟你都多大年纪人了，怎么遇到点事情就沉不住气呢？”乔子诺双手负在身后，突然出现。
“大哥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淡定。这次——这次科举有人要害我们乔家啊！跃儿那试卷根本不能考中举人，但现在呢，跃儿不止是中了，名次还这么靠前！这有问题啊！帆儿也是，帆儿自己都说他不可能考得会这么好。大哥是有人要害我们乔家啊！大哥怎么办啊！”乔子连这会儿真是被吓到了，差点没哭出来。
乔子诺看向乔跃，眼底第一次有了赞赏，“不错。知道考中举人，没有第一时间昏头，反而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跃儿啊，以前是大伯看低你了。”
这是夸奖吗？乔跃赞赏把它当成夸奖吧。
“大伯，现在怎么办啊！这科举可不是小事，我这简直是被人放在火上烤啊！这一个弄不好，我的小命都没有了！”乔跃是真的害怕了，他就是去混个考试，怎么就混了个差点没命呢！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任何有关科举的东西了。
“死不了。”乔子诺淡淡道。
乔子连和乔跃微微放心了，死不了啊。
“顶多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咱们要么去刑部大牢，要么去大理寺牢房，再不济也是锦衣卫的诏狱待上个几天。”
乔子连和乔跃吓得腿软，差点没向乔子诺跪下。
“大哥，这个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我——我胆儿小，我真的受不住这刺激啊！”乔子连差点没哭。大牢能是什么好去处吗？尤其是锦衣卫诏狱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去那儿，真不如自己直接上吊自杀。
乔子诺皱眉，“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连个孩子都不如了。你看看跃儿都没跟你似的。”
乔跃的内心是崩溃的，其实他现在已经吓得要尿裤子了，只是他死命忍着，总归比他亲爹要强那么一点。
“爹，三叔吓得都不成了，您还是给三叔一句准话吧。”乔伊灵实在是有些同情乔子连了。
乔子诺叹了口气，“不会出事的。最多就是去大牢呆几天，你们别怕。帆儿和跃儿你们也是一样，不会出事的。”
得到乔子诺的保证，乔子连的心微微放下一点了，但他很快回过神，“大哥不对啊，我怎么看你好像早就料到有这一出了。大哥你要是早知道，干啥让帆儿和跃儿两个参加乡试呢！要是不参加乡试不就没事了！”
乔子诺被气笑了，这是怪上他了？
“你以为不参加就没事？人家已经盯上我了，你以为你们能逃得掉？都是乔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弟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乔子连脸一红，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不是害怕的嘛！仔细想想大哥说的的确没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哥是我猪油蒙了心糊涂了，我知道错了。大哥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吗？乔子诺对乔子连的话很怀疑。
“大哥，这要是真的进了牢里，帆儿和跃儿两个会不会被用刑？他们的身子骨这么弱，这要是一个弄不好就废了啊！二哥就帆儿一个儿子，我也就跃儿一个儿子！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还怎么活啊！”乔子连一想到那场景，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不会被用刑，你也不会被用刑！”乔子诺没好气道。
乔子连傻了，什么意思？这跟他有什么关心，他怎么会被用刑呢？
乔跃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亲爹犯傻了，以前他爹不是蛮精明的嘛！怎么遇到点大事就犯糊涂呢！真要是会有什么危险，大伯至于到现在都什么都不说嘛！
“伊灵，为父现在担心的是乔家的后宅。你听好了，等为父被抓走后，乔家后宅就交给你。为父相信你的能力。”
乔伊灵对乔子诺郑重承诺，“父亲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您的嘱托，我会管好后宅，不会出任何纰漏。”
第317章 锦衣卫上门抓人 肖赟（二更）
乔子诺叮嘱了乔伊灵后，便转身离开。
钱氏已经吓得不行，生怕下一刻就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冲进来抓她。
“老——老——老爷，要不——要不咱——咱——咱们逃吧！我——我这心里怎么就踏实不了呢！我怕啊！”钱氏死死抓着乔子连的胳膊，方才儿子中了举人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忐忑惊恐。要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祸事，钱氏发誓她是死也不会让儿子去考什么科举！
乔子连眼神一动，显然是被钱氏说动了，他就算只是乔家庶子，但从小到大要是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待过大牢啊！一想到进大牢，乔子连已经怕的不成样子了。
乔伊灵看着乔子连和钱氏，不禁感到好笑，难怪这两人能当夫妻，这么多年来感情还那么好。如今看来都是有原因的，这两夫妻的性子真是太合拍了。
“三婶你要逃啊，你能逃到哪儿去呢？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那么大，你能逃到哪儿去？或者你是想逃出天启，去东陵？还是去西域？要么去草原？三婶，沦落异乡，日子尚且不好过，更别提远离国土了。”乔伊灵凉凉开口。
钱氏想要逃走的心渐渐凉了，这样她还能逃到哪儿去啊！
“走什么走！老子生是乔家人，死是乔家鬼！大哥不是说了，死不了！不就是去大牢待些日子，我就不信了，那些人能拿我们怎么样！”乔子连高声怒吼，狠狠瞪着钱氏。短短一瞬间，乔子连就做好了选择。
乔伊灵耸耸肩。
“跃儿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扶你爹我回房休息！”乔子连的腿到现在都是软的，走不动啊！
乔跃苦着一张脸，“爹啊！我跟你一样，我的腿也软，走不动啊！”
要不是此时其他人的表情都太过惨痛，乔伊灵怕是要笑出声了。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三叔和四哥是逗逼，不过他们的逗逼属性是在关键时刻才会爆发。
乔子诺估计的不错，那些人都没有等到明天，在中午用膳时，锦衣卫就上门抓人了。
乔子连的腿更软了，他从知道要进大牢起，就一直在心里祈祷，刑部大牢可以，大理寺的牢房也行，千万千万不要是锦衣卫的诏狱。谁知道他运气这么差，不想什么就来什么！对了，他求的是什么神仙来着？对了对了，他求的是观音菩萨。看来观音菩萨没啥用。观音还是佛门的神仙，以后他不信佛门了，要信就信道教。无量天尊啊，你一定要保佑我安全度过这一劫，我发誓只要我安全度过这一劫，以后我余生就信你道门了。
“来得可真是够快的。”乔子诺放下手中的碗筷，十分坦然地起身。
来抓人的锦衣卫是四十多的千户，嘴边一圈络腮胡子，瞧着十分吓人。千户在看到乔子诺如此淡然时，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但是很快冷笑出声。他认准了乔子诺是故作淡然！
“来人啊，将乔方正（乔老太爷）、乔子诺、乔子连、乔骏、乔帆还有乔跃抓起来！”
乔老太爷、乔子连、乔骏、乔帆还有乔跃都被乔子诺事先叮嘱过了，现在虽然心里戚戚然的，但好歹能保持镇定。乔子连和乔跃心里已经吓了个半死了，锦衣卫啊！锦衣卫啊！这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他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让开！你们只有资格捉拿本官，谁许你们对本官无礼！”来抓人的锦衣卫拿出了铁链要锁人，乔子诺怒声质问。
抓人的锦衣卫先是一愣，继而大怒，“乔子诺你以为你是谁，都成了阶下囚了，谁许你这样嚣张！”
抓人的千户怒了，什么东西！凡是他们锦衣卫抓人，哪个不是害怕得哆嗦，对他们锦衣卫更是敬畏到了极点！哪个像乔子诺这样横的！惯得他！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呢！做梦吧！
“本官是正二品的礼部尚书！皇上下旨让你们锦衣卫捉拿本官，但没有罢黜本官身上的正二品礼部尚书之位吧。还有本官的父亲身上也有一品大学士头衔。本官的父亲更是如今仅存的帝师！（其他教过章平帝的都死了）别说你们小小的锦衣卫，就是皇上也要对本官的父亲礼让三分。你们锦衣卫算什么东西，敢这样横！
本官的三弟身上好歹捐了五品的同知。本官的儿子也是官身。本官的两个侄子，无论这次乡试有没有问题，他们都还是举人。正所谓刑不上大夫，你们锦衣卫有什么胆子对他们动手！你们还当如今是正立年间，你们锦衣卫权势滔天的时候不成！”
正立年间，锦衣卫真可以说是权势滔天。正立帝极为宠幸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甚至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力。当时谁不是闻锦衣卫而丧胆。但是后来的帝王就开始约束锦衣卫。锦衣卫的权力也逐渐缩小。到了现在，锦衣卫仍然让人害怕，但他们的权力小了不少，虽仍然叫人害怕，但总归是在一个度上。
来抓人的千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说教过，什么东西！真当他是吃素的不成！其他二品官员，他还得顾忌一二。现在的乔家什么东西，他就没见过在科举上犯了事儿的人还能翻身的！
去尼玛的正二品礼部尚书！去尼玛的帝师！他妈的，他非要动一动这乔家，看这乔家的骨头有多硬！
“乔子诺啊乔子诺啊，老子就没见过比你担心更大的。你以为老子是被吓大的不成！老子今儿个非要给你上铁链，看你能怎么样！来人啊，给老子——”
“路老三你要做什么？真以为锦衣卫就你最大？你想怎么就怎么？都他妈给老子住手！”就在抓人的千户要来硬的时，又赶来一队人数更多的锦衣卫。
抓人的千户看到领头的人，眼睛一闪，“我道是谁，原来是肖赟你啊。”
肖赟，锦衣卫指挥佥事，今年二十有二。
肖赟冷笑一声，“路老三你什么东西！你才是小小的千户，老子我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老子是你的上官！路老三你好大的胆子，上头只是来让你抓人，谁许你逞威风的？我还以为我那老爹死了，你路老三成了新的锦衣卫指挥使呢！”
路老三脸色顿时铁青，“肖赟，你他妈的少给脸不要脸！老子跟你父亲是一起从底层打滚上来的，你该喊老子一声路叔！老子告诉你，今儿个，老子非要把乔家人用铁链拷回去，谁都拦不住！谁要是拦了，休要怪老子的刀不认人！”
肖赟拔刀架在路老三的脖子上，路老三一怔，“你——”
“咋了？不会说话了？刚才不还是很横吗？你的刀子认不认人，老子不知道。不过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刀子绝对是不认人的！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叽叽喳喳的！胆儿肥啊！路老三，你说老子要是一刀砍了你的脑袋，你的主子会不会为了你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找我算账。嗯？你说会吗？”
路老三冷汗涔涔，这一刻，路老三是真的害怕了。肖赟这人在锦衣卫是出了名的横，他亲爹又是锦衣卫指挥使。肖赟就是真的杀了他，谁会替他支持公道。
“肖赟，你别忘了你父亲也是安王的人，你——”路老三想提醒肖赟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肖赟眼神骤冷，刀子往路老三的脖子多划了一点，鲜血立显，“你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子跟肖春强没关系，他怎么样，老子不管！老子现在只问你，还要不要继续用铁链拷人？说！我数三声，你要是不回答，老子就一刀砍了你，一！二！三——”
“好！”路老三冷汗直流，忙不迭地开口应了。
肖赟又在路老三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来人啊，给老子一路跟着。进了诏狱，也给我好生关照乔大人一家。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说什么，直接给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有什么事老子担着！”
“是！”肖赟带来的人大声应道。
肖赟来到乔子诺身边，小声快速地说了一句，“乔大人先委屈你在诏狱待几天。放心，一切我都打理好了。”
乔子诺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乔子诺、乔老太爷还有乔帆淡定地离开，除了乔子诺，还有两人是真淡定亦或是假淡定那就不知道了。
乔子连和乔跃坐着不动。要是换个人，早就蛮横地上前扯人了。但是肖赟刚才闹了那么一通，他们知道肖赟很待见乔家人，于是也不敢对乔家人做什么。
乔子诺不满地瞪了眼乔子连和乔跃，“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起来。”
乔子连完全被那一幕吓傻了，现在连话也不会说了。
乔跃还好一点，再怎么样好歹能说话，“大——大——大伯，我爹跟我的腿都软了，走不动啊！”
乔子诺和乔老太爷都觉得丢人！
路老三也看了眼乔子连和乔跃，觉得这两人才是正常人。一般锦衣卫来抓人，哪个不是吓得腿软，然后连话也不会说了。乔子诺这样的才叫不正常。
肖赟嘴角一抽，指了两个人，“扶他们走。”
被人搀扶着，乔子连和乔跃终于能动了，就是这速度让人实在不敢恭维。但有肖赟在那儿戳着，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只能以这种乌龟慢爬的速度前行。
肖赟倒是没有跟着一起走，反而留在了乔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爷怎么可能犯事呢！一定是有人陷害老爷！”魏氏也被吓了个不轻，直到现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母亲，你冷静点。”乔伊灵很看不上魏氏这样。害怕不是错，但是大惊小怪成这样那就很有问题了，没看还有外人在嘛！就是没外人在，你还是乔家的当家主母，你怎么就这样担不起事情。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父亲和兄长被抓走了啊！”魏氏现在是六神无主，一听乔伊灵的话，想都不想吼回去，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心头的烦躁。
乔伊灵这会儿也没工夫管魏氏怎么样了，“扶夫人回房间好好休息。”言下之意，就别让魏氏出来了。
魏氏不是傻子，自然听懂了乔伊灵话里的意思，顿时急了，“我是你娘，你有什么资格关我！”
“父亲说过，在他被抓后，乔家后宅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做主。三婶当时也在，三婶你说！”
钱氏也正乱着，但听到乔伊灵的话后还是点头，“是，是！大哥是这么说过。乔家后宅所有的一切都由伊灵做主。”伊灵总比大嫂要靠谱的多，有伊灵管后宅，她还能微微放心。
魏氏顿时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退后了好几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爷怎么会这样对我！我是他的妻子啊，为什么他明知道会出事，他不告诉我呢！他就这么不相信我嘛！”
乔伊灵听得头晕，他现在终于明白父亲的感受了，压根儿就不想听到魏氏的声音，多听一个字都烦死人了。
“秋菊你扶我娘回去。”乔伊灵给秋菊递了个眼神。
秋菊会意，在扶魏氏时，偷偷在魏氏的昏睡穴上点了一下，魏氏顿时晕了过去。
“乔伊灵你做什么！你凭什么让娘下去，你以为父亲不在了，这个家就能由你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你休想！我——”
“打晕带会房间！”乔伊灵皱着眉头吩咐。
对魏氏，乔伊灵还不能做得太过分，谁让她是自己的亲娘。乔伊蕙就算了，怎么粗暴怎么来。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谁还有工夫听你在那里叽叽喳喳，做梦吧！
乔老夫人一反常态的安静，哪怕乔伊灵如此强势，但她也没多说什么。
乔老夫人不闹夭折子，乔伊灵倒是有些意外，但也省了她不少功夫。
“多谢肖指挥佥事方才仗义相助，小女感激不尽。”乔伊灵落落大方地向肖赟道谢。
“不用。”肖赟对乔伊灵的感官不错。真不愧是主子看上的女人，就是厉害。做事干净利落，还不婆婆妈妈。这样的女人配得上主子。
乔伊璇躲在乔伊灵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肖大叔我知道你很有本事，我祖父、父亲、叔叔还有哥哥们在牢里，能不能劳烦你多照顾他们？”
乔伊璇想刚才这大叔拔刀威胁人真是太帅气了！就跟她话本子里看得大侠一样。
“大叔，你喊我大叔？”肖赟无语了，这小丫头片子什么眼神，他有这么老吗？
“你不是大叔吗？你看着很老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老。大叔你还是蛮有英雄气概的。你这样叫老成！看着特别成熟有魅力的。”乔伊璇想到父亲他们还在锦衣卫诏狱，需要这位大叔好好照顾，所以她还是别惹大叔生气了。
肖赟嘴角一抽，这会儿他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哪儿来的丫头片子，怎么就怎么讨厌。
懒得理会乔伊璇这小丫头片子，肖赟郑重看向乔伊灵，“乔小姐，现在乔家是多事之秋，未免有不长眼睛的人上门骚扰，乔家近日还是紧闭门户。我也会派人在附近巡视，确保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骚扰乔家。”
“多谢肖指挥佥事。”
肖赟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只是在离开前朝乔伊璇瞪了一眼，没眼光的丫头片子，竟然敢说他是大叔？自己还没大她十岁好不！这什么眼神！小小年纪的，眼睛就这么差！要不得啊！
第318章 郑家闹剧（三更）
肖赟离开后，偏厅内的气氛陡然有些沉默。
乔老夫人看向乔伊灵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最后幽幽开口，“你父亲既然把这个家交给你，那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乔伊灵诧异地看向乔老夫人，什么时候乔老夫人这么通情达理了，这都有些不像她所认识的乔老夫人了。
“从今日起，不，是从此刻起，乔家闭门谢客。若是来的是亲戚，允许入内。来的若是关心乔家的人，好声道谢后，也请人离开。但来的若是想要奚落乔家的，直接给我打回去！凡是出力者，每人赏赐三个月的月钱。”
乔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这样的处理法子很好。但咱们就不救你父亲他们了？就是有人帮忙照看，但那不是其他地方，而是锦衣卫的诏狱！”
“祖母，父亲进锦衣卫诏狱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咱们现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你父亲做什么准备了？”乔老夫人追问道。
乔伊灵但笑不语。
乔老夫人第一次发现她是真的老了，要不然怎么会看不透乔伊灵一个小姑娘的想法呢。
乔老夫人也没有刨根究底的打算，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呢。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乔家自此闭门谢客，而乔家所有男子都被关进诏狱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郑家
郑毅得知乔家出事，顿时急得不行，“不成，我现在得去乔家看看！”
乔二姑连忙拦着郑毅，“你个傻小子你现在去乔家做什么！生怕乔家的事情不连累你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乔家出了什么事儿？凡是在科举上出了事儿的，我就没见有谁能逃过去的！不许去！”
“娘！大舅舅对咱们一家不薄，你现在住的宅子也是大舅舅赠与的。你怎么能因为大舅舅出了事情，就立马恨不得撇清关心呢！做人不是这样的！”郑毅厉声道。
乔二姑嘴角一瞥，“切！我告诉你，做人就是这样。你好的时候有无数人凑上去，你不好了，人人都会落井下石。就是不落井下石的，也是冷眼旁观。况且你大舅舅对我们好吗？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乔家住那么大的宅子，倒是只给我们准备那么小的宅子住。
你大舅舅难道不知道我们缺钱？可他呢？只送了那么一点银子过来，真是小气。难怪你大舅舅倒霉，活该！”
郑毅被乔二姑的话气得一时间都忘记开口反驳了。
郑雪还在一旁附和乔二姑的话，“娘，您说的真是太对了。大舅舅对我们也没多好啊。说白了，大舅舅就是把我们当成上门打秋风的落魄亲戚，随便给点三瓜两枣的就把我们打发了。看看大舅舅的女儿穿金戴银的，咱们却那么寒酸。也没见大舅舅给我们置办衣裳首饰啊。由此可见，大舅舅这次是遭报应了！他活——”
“啪——”
郑毅忍无可忍地狠狠给了郑雪一耳光，打得郑雪脑袋瞥向一侧，嘴角都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郑雪被打蒙了，乔二姑也看傻了，反应过来后，才拼命打郑毅，“你疯了！雪儿是你妹妹，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你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你还是人嘛！你还是人嘛！”
郑毅一边承受乔二姑的打，一边猩红着眼睛开口，“我打得就是郑雪这个没心没肺的畜生！郑雪你真是有脸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你忘了，咱们离开郑家后，差点连饭都吃不起的日子了？你忘了咱们只能在破庙栖身的苦日子了？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又开始得陇望蜀了！大舅舅对我们一家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说的那叫人话嘛！表妹们有好衣裳好首饰，那是表妹们自己的东西，轮不到你眼红！你只是大舅舅的外甥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凭什么要管你这么多，凭什么要给你买好衣裳好首饰。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大舅舅什么都不给你那才是对的！给你还不如拿出去帮助贫苦百姓，也好过给你这样的白眼狼！”
“你够了！雪儿是你的亲妹妹，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亲疏远近啊！你个不孝子，你——”
“娘，还有你！你太过分了！你刚才说的那叫人话嘛！娘你听好了，我之前说的，现在仍然作数。我是郑家的一家之主，如今郑家全都得听我的！娘，你听好了。要是你和雪儿再这样贪心不足，忘恩负义，我会你们送到庵堂清心礼佛，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说得出做得到！我绝对不跟你含糊。”
乔二姑大受打击，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郑毅，“你个不孝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我——我——”
“娘如果想告我不孝，现在就可以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但是有一点，请娘你听清楚了，我是一家之主，娘你必须听我的。现在我要去乔家，娘你可以选择不跟我去，但是你不能拦着我。”
乔二姑气坏了，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早知道这个儿子如此不孝顺，她当初就不该生，就是生了也该活活掐死才对！她现在真是后悔极了！
“滚股滚滚！你现在就给我滚！你要去乔家就去，我看你别姓郑了，你干脆改姓乔算了！要是乔家出事，你就陪着乔家一起死好了！”
郑毅看都不看乔二姑一眼，转身就走，这一下又气得乔二姑差点没吐血，心里再次感叹，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她真的是太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样的情景在忠勇侯府也上演着。
第319章 忠勇侯府闹剧（一更）
忠勇侯府的二夫人凌氏幸灾乐祸地斜眼瞧着乔大姑，“大嫂啊，你这不会是要去乔家吧。按理，乔家是大嫂你的娘家，你去乔家我也不能说什么。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乔家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这一个弄不好很容易就连累我们。我一想到这事儿啊，心里就慌。娘，总不能因为大嫂一个人连累到整个忠勇侯府吧。”
凌氏是老忠勇侯夫人的侄女，比乔大姑在老忠勇侯夫人面前要得脸多了。
老忠勇侯夫人正阖着眼小憩，瞧外貌，老忠勇侯夫人是个慈眉善目的，不知道的还当老忠勇侯夫人的脾气有多好，人有多慈善呢。但只要你当了老忠勇侯夫人的儿媳，你立马就能知道老忠勇侯夫人有多难缠。保管难缠地让你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老大家的，你娘家出事，总不会想要牵累我忠勇侯府吧。你既然嫁进了忠勇侯府，那那就是忠勇侯府的人了。娘家什么的，还是少搭理。”老忠勇侯夫人慢慢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地开口。
乔大姑差点被气笑了，“娘这话我可就不敢认同了。照娘你的意思，只要嫁进府里，那就只能是府里的人了。娘家什么就不该管是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好奇了，二弟妹你总是拿着府里的钱接济你亲哥哥，这是为什么？二弟妹啊，有些事情我跟你留脸，可是现在看来你是完全不想要这脸啊！
两个月前，府里买了一批布料，明明账本上记的是上等货，可实际上呢？那匹布料连中等都没有！可买布花的钱可是用的买上等布料的钱。二弟妹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凌氏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她没想到她做的这么隐秘的事情，竟然被乔大姑知道了！
老忠勇侯夫人也暗暗瞪了眼林氏，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眼皮子就这么浅，光看到那一点钱了，没出息！
“这事情不一样。老二家的再过分也就是拿点钱接济娘家罢了。除此之外，老二家的可什么都没做。老大家的，你娘家这次的事情可不一样，科举上出了事儿啊！这事有多大，不用老婆子我提醒你吧。老大家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你懂吧。总不能为了你娘家把婆家牵扯进去吧，没这个理不是。”
乔大姑咬牙切齿地瞪着老忠勇侯夫人，这个老虔婆她怎么没早点死了呢！她每天要面对这老虔婆，真是太挑战她的忍耐力，她实在是快要忍耐不住了。
“听婆婆你的意思，这当亲家的，都是有好处就上去沾，没好处立马就离得远远的？这么冷血无情，薄情寡义，我真是见识到了。”
老忠勇侯夫人顿时眯起眼睛，不悦道，“老大家你这是在指责我这个当婆婆的冷血无情了！”
乔大姑冷笑，“儿媳不敢。出事的是我娘家，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可不会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我娘家我是一定要去的。婆婆不乐意让忠勇侯府沾上去，我懂。人啊，大多都是趋利避害的，这我懂。不过婆婆，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做人也别门缝里看人，非要把人看扁了。
我娘家现在是出事了，但是谁说我娘家这次就彻底翻不了身了？上次我娘家离开京城，有多少人想着我娘家是彻底完了。可结果呢？我大哥好好地当上了礼部尚书，这一次——呵——”
“老大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忠勇侯夫人问道。
“没什么意思。”乔大姑懒洋洋地开口。这次乔家出事，乔大姑是急。但是急切后，乔大姑就反应过来了。她可是提醒过大哥，这次安王很有可能会对乔家动手。大哥向来是个谨慎的性子，乔大姑不信自己大哥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乔大姑也不想继续待着跟老忠勇侯夫人了唇枪舌剑下去了，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去看看娘家怎么样了。
“娘，我跟您一起去。”付明浩开口道。
乔大姑点点头，“好，你跟我一起去。侯爷，你跟不跟我一块儿去啊？”
忠勇侯倒是长了一张白白胖胖的脸，身材也有些发福，他为人是真的忠厚老实，表里一致，跟老忠勇侯夫人那人面慈心恶的完全不是一类人。
“好，我跟你——”
“老大！”老忠勇侯夫人打断忠勇侯的话，“你媳妇和浩儿去不就成了，这该尽的心意都尽到了，你去做什么。”
老忠勇侯夫人松口让乔大姑回乔家，那是心里正狐疑着，难道乔家这次真的还能再爬起来？并且毫发无伤？有乔大姑和付明浩两人去乔家，这分量已经很够了。忠勇侯去做什么？这么大阵仗干什么？更重要的是，老忠勇侯夫人不想乔大姑这么得意，她想挫挫乔大姑的锐气。
乔大姑和老忠勇侯夫人打得交道够多了，她太清楚老忠勇侯夫人了，心里又狠狠骂了好几句老虔婆，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忠勇侯，“侯爷，当年公公出了事，我父亲荣可是帮忙奔走了许久。要是我父亲当初也作壁上观，连出面都不愿意出面，那时候——我说这话也不是想持恩要挟，只是随意感慨两句罢了。没什么意思啊。侯爷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我不会多说什么。浩儿，咱们走。”
乔大姑说着带着付明浩往前走。
忠勇侯难得坚持，“娘，这当亲家的，不正是该守望相助吗？亲家倒霉了，咱们袖手旁观，别人会说咱们冷酷无情的。还有当年岳父可是帮了父亲大忙，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夫人她现在心慌意乱，浩儿虽懂事，但到底年纪小。还是我跟着一起去看看好了。”
忠勇侯说完，也不等老忠勇侯夫人有什么反应，当即颠着肥胖的身子去追乔大姑了。
老忠勇侯夫人气得把手边的茶杯狠狠扔在地上，阴沉着一张脸，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再开口，一个个噤如寒蝉。
乔家
乔伊灵再见到乔大姑、付明浩还有郑毅时，眼底流过一丝暖意，乔家的亲戚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乔家落难了，仍然愿意赶来。
郑毅见到乔大姑，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喃喃解释，“我娘是知道大舅舅他们被抓后，一时急怒攻心晕倒了，所以才没跟我一起来乔家。”
是吗？乔伊灵对这话怀疑的很，但是也没说什么。
乔大姑可是了解乔二姑这个妹妹的很，还急怒攻心晕倒？这说的不是乔二姑吧。
不过乔二姑在此刻显得不是多么重要，还是乔家的事情最重要。
“伊灵啊，你跟大姑姑说实话，你爹有没有安排后手？这次乔家能不能顺利过这坎儿？”乔大姑紧紧盯着乔伊灵，不想错过乔伊灵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大姑姑您放心，父亲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乔伊灵给了乔大姑一句准话。
乔大姑从乔家出事后就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下，还好还好，她就知道大哥厉害，绝对不会任由别人害他。
忠勇侯憨厚一笑，“夫人你这下可以放心了。我就说大舅哥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陷害的，大舅哥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乔大姑点点头，“伊灵啊，现在乔家怎么样？”
乔伊灵将她的安排一一说了。
“很好。难怪大哥相信你，伊灵你的确很好。一般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吓得不行了，你倒是冷静，还能井井有条地安排一切。你的安排很好，现在乔家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闭门谢客，也挡了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伊灵啊，家里没人闹事吧？”乔大姑想到了乔老夫人还有魏氏，这两个如果闹起来，那也是麻烦。
“大姑姑放心，目前乔家没有任何问题。”
乔大姑放心了，这话的意思是就是有一点小问题那也解决了，那是最好不过了。乔大姑对乔伊灵是既欣赏又遗憾。欣赏乔伊灵的能力，又可惜这么好的姑娘不能当她的儿媳妇。罢了罢了，姻缘天注定，浩儿的姻缘不在伊灵身上，她的浩儿这么优秀，想来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好姻缘。
第320章 安王妃（二更）
乔伊灵送走乔大姑夫妇、付明浩以及郑毅时，转身有些疲惫地躺在摇椅上。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出，但真的发生时，她的心还是提起来了。
父亲是如何跟祁云商量的，乔伊灵不知道。现在只能等了，乔伊灵心里如此想着。
安王府
“王爷，肖赟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众拔刀威胁路千户，这简直是没将王爷您放在眼里啊！乔家可是您——”安王府的属官正添油加醋地向安王告状。
这属官姓何，是安王的心腹之一。
“是路千户做得有些太过火吧。肖赟那人虽说总喜欢和他父亲顶着干，但是肖赟每次出手都是站在理上。是路老三先没理吧。”安王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半阖着眸子道。
何属官眼神一闪，“可乔家——”
“做到这里就足够了。吩咐诏狱里的人好好善待乔家人。”安王淡淡吩咐。
何属官一惊，“王爷您这是——”前脚好不容易才把乔家的人送进诏狱，这后脚居然就要好好待乔家的人，这叫什么事儿。
“乔老爷子也在诏狱，再怎么说他是世上仅存的帝师了，父皇对乔老爷子还是很敬重的，懂吗？”安王一时间也只能想到乔老爷子这个借口了。
何属官顿时明白，“还是王爷想得周到。下官明白了。”
“王爷，王妃求见。”门外小厮的声音响起。
安王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厌恶，但还是淡淡开口，“让王妃进来。”
安王妃身着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梳着堕马髻，插着双凤卫珠金翅玉步摇，耳垂挂着珍珠嵌粉红金刚钻宝塔耳坠，白皙修长的脖子戴着雕镂海东青的金圆，以绿松石串成项链，十分别致夺目。
安王妃的容貌中等偏上，她的容貌偏清秀雅致，但是安王妃喜好奢华，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饰无一处不华丽富贵，这样反而掩盖了安王妃原本的清秀，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十分怪异。
“参见王妃。”何属官向安王妃行礼。
安王妃暗暗环顾了书房一圈，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收回目光，“平身吧。”
安王见状，心里暗暗嗤笑，安王妃还以为自己做得多隐蔽似的，真当他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下官先告辞了。”
“嗯。”安王淡淡道。
何属官依言退下。
安王妃手捧着白色汝窑盘子，上面正摆放着碧绿的糕点，瞧着十分可口。
“王爷，妾身亲自做了点艾草糕，您尝尝看妾身的手艺有没有进步。”安王妃笑着将手中的盘子递到安王的手边，美眸盈盈看向安王。
安王嘴角一抽，特地给他做糕点？得了吧，这糕点压根儿不是她做的，是厨房的厨娘做的。还有她也不是特地给自己送糕点，不就是想看看他的书房里有没有其她女人，而他是不是正在跟女人厮混！
安王不止一次在心里感慨，他怎么就娶了这样的女人当王妃。要不是看在他父亲的份儿上，他早就对这女人不客气了！
这么一想，安王眼底不禁浮现一张清丽动人的脸，宜喜宜嗔，美得不似凡人。第一眼见她，还以为是什么好性子的千金小姐，等再认识一点就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好性子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小辣椒，保管能辣死你！但是这样的姑娘才让人稀罕啊！
“王爷您在想什么？”安王妃皱眉问道。
安王连忙回过神，随意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味道也就那样。安王府厨子做的糕点他早就差不多吃腻味了。偏偏安王妃送来的糕点，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这就更让他吃腻了。
为了应付安王妃，安王还要随意吃一点，他这王爷当的——安王都忍不住苦笑了。
“王爷您刚才在想什么？”安王妃试探地问。身为女人，她的第六感是极为敏锐的。
安王心里一跳，脸上却若无其事，“在想朝堂上的事情。怎么，难道本王事无大小都得跟你禀报一番不成？”
“妾身不过是关心王爷您一句，王爷您又何必这样夹枪带棒的。妾身对王爷并没有什么恶意。妾身是您的妻子，从来只有盼望着您好的。”安王妃楚楚可怜地开口。
这原就甜的让他有些不喜的糕点，这会儿是更加难吃了。安王也不想继续委屈自己吃，将吃了一口的糕点扔回盘子里，“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自己清楚的很。”
“王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是哪里受了气回来，将这野火撒到妾身身上。还是单纯看妾身不顺眼，只因为妾身人老珠黄比不上王爷在外面认识的可人儿啊？”
“马玲珑你少给本王阴阳怪气的。谁不知道本王的王妃最善妒。善妒也就算了，你到现在也只给本王生了个女儿！你可真是有脸啊！”
安王对安王妃那真不是一丁点不满，谁的后院里女人那么少，就只有他！兄弟几个，到现在也只有他连个儿子都没有！这一切都是拜安王妃所赐！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她不能生儿子，居然还拦着其她人生。
有些人都开始笑安王惧内了！安王惧内吗？不，安王不惧内，他只是需要马阁老的帮助，要不然他会这么忍安王妃？不会！
可能是忍了这么多年，安王实在是忍够了，也有可能是安王如今被乔伊灵吸引了，这颗一直压抑的心终于压抑不住，或者不想压抑，这会儿彻底爆发了！
安王妃脸色煞白，无子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痛！说破天了，一个女人不能为丈夫绵延子嗣，那就是错！天大的错！
“王爷这是看中哪家的千金小姐，想把人娶回来当侧妃啊？王爷你只管说，妾身没本事给你生个儿子，定然会贤惠地帮王爷你纳个能生的妹妹，也好弥补妾身的过错。”安王妃十分得体地开口。
安王在心里嗤笑不已，安王妃的话要是能信，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只怕他这里刚说了，没多久人就倒霉了！
“出去！本王现在不想看到你。”
安王妃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书房。
一出了书房，安王妃那张精心描绘、浓妆艳抹的脸彻底扭曲一片，“去给本王妃查！是哪个狐狸精敢勾引王爷！”
安王妃的贴身婢女小声道，“娘娘，这段日子跟王爷相交甚密的女子只有一人。”
“谁？”
丫鬟小声道，“安阳伯府的曹珠珠小姐。”
安王妃狠狠瞪了眼丫鬟，“你当本王妃是傻子啊！王爷的两只眼睛就是全瞎了，他也不会看上曹珠珠！曹珠珠人如其名，人长得跟猪一样肥胖！王爷能看上曹珠珠什么？看上曹珠珠一身肉啊！王爷要是一直跟曹珠珠在一块儿那倒好了，本王妃还能放心了。王爷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去吃曹珠珠。”
丫鬟委屈地低下头，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除了曹珠珠，她是真的不知道王爷跟哪个女子相交甚密了。安阳伯府也知道安王妃善妒，目前他们还没想得罪安王妃，没让自家好看的姑娘往安王面前凑，当然以后会不会那就要不一定了。所以安阳伯府从来只让曹珠珠在安王身边，安王妃再善妒也不会去妒曹珠珠那么一头肥猪。
书房内的安王在沉思。乔伊灵——乔子诺的女儿，说真的，安王在知道乔伊灵是乔子诺的女儿时，他是真的想过收手的。这彻底得罪老丈人好像有点傻。安王也不想当那个蠢货。
只是事情到了那时候，不是他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事情都做了，他喊停手有什么用，没用了！
不过安王现在正琢磨着让乔子诺平安无事地出来，而且不损害到他的利益。他纳的侧妃总不能是一个罪臣之女吧，没一定分量，在后院只能受安王妃的折磨，这不是安王想看到的，他也舍不得。
安王在这里苦恼着，乔伊灵在乔家也没有安静的时候。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好，应该说除了乔伊灵之外。乔伊灵知道父亲他们是不会有事，二来她要做的事情也比较多，不保持充沛的精神，她怎么处理这些事情？所以乔伊灵逼着自己好好睡。
魏氏和乔伊蕙果然闹了。对乔伊蕙，乔伊灵连听她说一个字的心情都没有，直接让人打晕乔伊蕙。乔伊蕙要是想闹，就用这样的办法——打晕就成。
魏氏就不能打晕了，乔伊灵吩咐冬梅开一剂安神的汤药——吃了就让人睡觉，平复人暴躁心情的药。魏氏不闹最好，要是闹，就喝那药吧。反正只是吃了让人睡觉，也不会有什么不不良反应。
出乎乔伊灵意料的是，最安静的居然是乔老夫人那儿，她就静静带着乔雨欣和乔伊琪两个。虽然乔雨欣和乔伊琪两个很害怕，但是有乔老夫人镇着，两人到底是安安静静的。
乔伊灵对此很满意。
到了三房那儿，钱氏昨儿个几乎被吓病了，晚上直接病倒，还是冬梅给开了方子，乔家也不缺一些平常药材，钱氏吃了药后，精神总算是好了不少。
乔伊莲正在钱氏身边伺候着。
钱氏浑浑噩噩的，忽而看向乔伊莲，眼底隐隐有诡异的光满闪动。
乔伊莲被钱氏的眼神吓了一大跳，“母亲，是不是早膳不合您胃口？您正病着，吃得清淡点对您的身体好。母亲，要不明儿个我问问五姐姐身边的冬梅，您的午膳能不能添您最爱吃的酱肘子。”
钱氏听着乔伊莲的话，眼眶发酸，伊莲虽然是庶女，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伊莲是真的孝顺懂事。但是在钱氏心里，只有丈夫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乔伊莲远远比不上他们。
钱氏狠了狠心，“伊莲啊，你昨儿个也看到了，你父亲和你哥哥被那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给带走了。锦衣卫的诏狱那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人间地狱啊！你父亲和你哥哥在里面怎么受得了啊！我只要一想到他们正在诏狱受苦，我这心就痛得不成啊！”
乔伊莲动了动嘴巴，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道，“母亲您放心，父亲和哥哥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我昨儿个做噩梦，我梦到你父亲和你哥哥正在诏狱里被严刑拷打啊！伊莲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半夜，我自己被噩梦吓醒后，我都不敢再闭上眼睛。真的——真的——一颗心痛的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钱氏说着说着，不禁开始痛哭，她是真的伤心难受啊！
乔伊莲听着，眼眶微红，她又何尝不担心在诏狱里的父亲和哥哥呢？
钱氏忽然紧紧抓住乔伊莲的手，眼底透着疯狂，“伊莲啊，你不是我亲生的，我对你是不怎么好，但我也没有亏待过你。但你父亲跟跃儿，他们是真的疼爱你。
跃儿还总是对我说，以后要给你挑一个好人家，不求有多富贵，但一定得让你当正投娘子，让你和夫君过得幸福美满。伊莲你说你哥哥对你好不？”
乔伊莲愣愣点头，“嗯，哥哥对我很好。”
“你也知道你哥哥对你好吧。伊莲啊，做人啊不能太自私。你看你哥哥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也得对你哥哥好啊。”
乔伊莲不明所以，钱氏眼底射出的幽暗诡异的光芒，更加令她感到心悸，但此刻她不能不点头，“嗯。”
钱氏笑了，一夜之间似乎干枯了不少的手在乔伊莲的光滑细腻的脸上来回游动，这一刻，乔伊莲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可怕。
“伊莲啊，你长得真好看。都说伊灵是难得的绝色美人，可你比起伊灵一点都不差，甚至男人更喜欢你这样柔弱如白莲的女子。伊莲啊，你长得这么好看，就不能浪费了。要是你父亲和你哥哥现在好好的，我可以发誓，我是绝对不会卖了你。但是——但是现在我没法子啊！
伊莲啊，现在你父亲和你哥哥都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娘没本事也没法子救他们啊！娘只能去求有权势有本事的人去救你父亲和哥哥。要让有权势的人帮忙，光靠钱财是不成的。还得有美人啊！
伊莲啊，娘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娘没办法啊！娘真的没办法啊！娘要是有一丁点的办法，娘也不会这么对你！你要恨就恨娘吧，只要能救出你父亲和你哥哥，娘就是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娘也愿意啊！”
乔伊莲彻底傻了，身子如同沉进冰窖，冷得发颤。钱氏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哪里会不懂。钱氏是要把她当成礼物送给那些有权势的人，这样就能救父亲和哥哥了。
“伊莲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伊莲，娘求求你了！你答应了吧！娘求你了！”钱氏死命晃着乔伊莲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
乔伊莲被晃得浑身骨头几乎都要碎了，“我答——”
“三婶，你在做什么！”乔伊灵怒目瞪着钱氏，上前将钱氏抓着乔伊莲的手掰开。
钱氏现在看到乔伊灵有些心虚，还有些害怕，“我——我——我没干什么。”
“我都听到了。你要把七妹送人？三婶啊三婶，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七妹才多大啊！你居然要把她送人！你忍心嘛！”
钱氏再次痛哭，“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可你三叔还有你四哥正在诏狱受苦，我受不住啊！我真的受不住啊！要是可以，我宁愿此时在诏狱的人是我啊！”
“三婶你是自己把自己吓坏了。祖父和父亲他们是在锦衣卫诏狱，除了住的是诏狱，环境不太好外，他们过得不差，吃的也不差，更没有人对他们用刑。你别在那里胡乱瞎想。”
第321章 徐玉容挨打（三更）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诏狱过得是什么日子？我昨儿晚上做梦，梦到你三叔和你四哥被用刑，他们浑身上下都是血，他们被打得好惨啊！他们——他们伸手向我求救，我好想去救他们，但——但——但我怎么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刑，他们被打得惨不忍睹！啊—我受不了啊！我真的是受不了啊！”钱氏想到昨晚的梦，心至今还是痛的，想起一次就痛一次，痛得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三婶你想太多了。三叔和四哥在锦衣卫的诏狱过得好好的。住的肯定是没有府里好，吃的也没有府里好，但他们绝对没有用刑。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把自己给吓坏了！我说了，他们真的是一点事都没有。”乔伊灵对钱氏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想想也不怪钱氏。丈夫和儿子被关到锦衣卫诏狱，一般人提起对锦衣卫诏狱的印象就是人间地狱，进去就出不来了。父亲也没说清楚，只说死不了，钱氏被昨儿的阵仗给吓到了，硬生生把自己给吓病了，居然还产生了卖七妹的想法。
乔伊灵对此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钱氏止住了哭声，抽噎地问，“真——真——真的吗？”
“真的。三婶你别以为我是在跟你说好话安慰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父亲和同胞哥哥也在锦衣卫诏狱关着呢！要是真有什么事，你以为我就不担心吗？他们在锦衣卫诏狱真的没事，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七妹是我乔家的女儿，别说我乔家没落到绝境，退一万步说，我乔家就是落到绝境了，我乔家也不会卖女儿！三婶你听到没有！”
后面的话，钱氏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只听进去一句，那就是她的丈夫和儿子没事，这就好这就好！
“三婶，你安心养病，少想些有的没有的。最多不过一个月，父亲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乔伊灵对钱氏真的是有些不放心，别现在恢复正常了，但等自己一离开，钱氏再次胡思乱想，又想着把七妹给卖了。
“三婶你这样子我不放心，待会儿我回去，派个人来伺候三婶。七妹你跟我出来一趟。”乔伊灵对着乔伊莲道。
乔伊莲抿着嘴，红着眼，跟着乔伊灵一起出门。
来到屋外，乔伊灵没好气地伸手点了下乔伊莲的额头，“七妹啊七妹，你是不是疯了！三婶是病的糊涂，开始说糊话，你没病啊，你怎么也开始说糊话啊！你是乔家的女儿，你甘心被送给老头子做妾啊！”
乔伊莲再也忍不住地哭了，“五姐，我——我——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听母亲说父亲还有哥哥在锦衣卫诏狱受苦，我听着实在是不忍心啊！他们是我的亲人啊，要是用我一个人能救他们两个人，我愿意——”
“闭嘴！愿意什么愿意！乔家还没到靠柔弱的姑娘去救乔家男人的时候。照你的意思，第一个该被卖的人该是我，我还比你大呢！你明儿个就别照顾三婶了，再听三婶那些糊涂话，你也更糊涂了！”
乔伊莲咬着唇，“我——我——我跟五姐姐你不一样的。你是嫡出，我只是庶出，我——”
“够了七妹！我告诉你。在乔家，庶出的姑娘也一样尊贵，别自己轻贱了自个儿，听懂了吗？”乔伊灵板着脸，语气有些沉了下来。
乔伊莲吓了一大跳，但心里却暖暖的，“五姐姐，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糊涂了。五姐姐你是第一个跟我说，我也是尊贵的。我一直以为我是乔家最不起眼的姑娘。”
乔伊灵用帕子帮乔伊莲擦眼泪，无奈道，“别怕，这次乔家不会出事的。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三叔和四哥很快就能回来的。”
乔伊莲连连点头，“我——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不过五姐，我还是要继续照顾母亲。母亲是我的嫡母，她病着，我怎么能不在她身边伺候呢。而且我看母亲也想通了，既然父亲和四哥没事，我相信母亲是绝对不会再存了卖了我的心思。母亲人其实不坏的。”
“你想继续照顾三婶你就去吧。我不拦着你。”有她的人看着，三婶想来不会再发昏。
乔伊灵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下人就来禀报，徐玉容居然在乔家门外挑衅。乔伊灵挑眉，第一个来的居然是徐玉容！很快又有人来禀报说徐玉容被褚依依打了。
乔伊灵来了兴致。
乔家倒霉了，徐玉容听到这消息那叫一个高兴啊！徐玉容这人就是喜欢看人倒霉，特别是在看到那些原本比她尊贵的人倒霉，徐玉容更高兴。还有上次乔家的宴会上，乔伊灵没给她面子狠狠下了她的脸，徐玉容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相反徐玉容可以说是非常小心眼，早就把乔伊灵给记在心里了，尤其是乔伊灵长得还这么漂亮，这更让徐玉容不喜。现在乔家倒霉了，徐玉容迫不及待地就想给乔家难堪。
徐玉容只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站在乔家的大门口前，得意洋洋地开始奚落乔家，什么乔家已经落魄了，马上乔家所有人都是阶下囚了，指不定乔家的女眷还会被卖，要是现在乔家的女眷出来跪在她面前好好求求她，徐玉容表示到时候她是可以大发慈悲花钱买几个乔家女眷当奴才！徐玉容说的话，大体也就是这意思了。
乔家的下人对徐玉容怒目而视，他们是记得乔伊灵的吩咐，这要是有挑衅的，直接动手打！不过他们一直以为来挑衅的应该是男人不是，谁想到第一个来的居然是个女人！他们这些大男人打一个女人，他们表示有些下不了手。所以早就有人去向乔伊灵讨主意了。他们心里无不可惜，这来的要是一个男人该多好，那他们绝对不会犹豫，早就一拥而上了！
徐玉容说得那叫一个痛快，她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徐玉容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就喜欢满嘴喷粪呢！你要喷粪，你在徐家好好喷，你来乔家大门口喷粪做什么？这不是故意恶心人？”
徐玉容正想再接再厉继续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那穿着大红劲装的姑娘不是褚依依又是谁。
徐玉容吓了一大跳，褚依依这就是个假小子，谁知道她会不会发疯突然打自己。
似乎看出了徐玉容的害怕，褚依依笑得愈发邪气了，“哟！徐玉容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你刚才说的不是挺起劲儿吗？现在怎么害怕了？怂了？”
“褚——褚——褚依依，我——我——我这次可没惹你啊，你想干什么！”徐玉容色厉内荏地大喊。
徐玉容这副表现连她的贴身丫鬟都看不下去了，实在是太没用了！
褚依依顿时沉下脸，“你还有脸说没惹我？你不知道伊灵是我的好朋友啊！你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好朋友，你还有脸说没惹我！徐玉容你听好了，今儿个我褚依依懒得理会你，你现在就给我滚！”
“褚依依，我给你几分脸，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是不是！乔家马上要完蛋了，你还为乔家出什么头！显摆你和乔伊灵的关系有多好吗？我呸！你就是做戏，你以为你——”
“啪——”褚依依抬手就给徐玉容一巴掌，果然是个满嘴喷粪的东西，不打不成了。
徐玉容被打得晕头转向，她捂着被打得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褚依依，“褚依依你竟然打我！褚依依你真当我怕了你不成！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徐玉容说着张牙舞爪地朝着褚依依冲来，褚依依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抬脚把褚依依踹飞，“啊！”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
徐玉容被踹到在地，只觉得浑身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痛得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她先是仇视地瞪着褚依依，紧接着她狠狠瞪了眼自己的贴身婢女，“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去给我打死褚依依！上啊！给我打死褚依依！”
徐玉容疯狂地呐喊。
徐玉容的贴身婢女暗暗翻了个大白眼，就她这小身板哪里是褚依依的对手，她是送上去被褚依依打吧。
但贴身婢女不敢不听徐玉容的，抬脚冲上去，当然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被褚依依一脚踹飞！
褚依依一步一步靠近徐玉容，只把徐玉容吓了个半死。现在的褚依依在徐玉容眼里就是一个恶魔！
褚依依也没辜负徐玉容的期望，跨坐在徐玉容身上，双手连开，狠狠打着徐玉容那张漂亮的脸蛋，“徐玉容你丫的，真当自己是盘菜啊！我呸！你什么都不是！本姑娘倒要看看，本姑娘这会儿把你打个半死，徐家的人会不会为你出头！”
徐玉容拼命躲闪着，想要避开褚依依的手，但无论徐玉容怎么躲避，褚依依的巴掌总能准确无误地打在她的脸上，没一会儿功夫，徐玉容那张花容玉貌的脸就成了猪头！
“褚依依你疯了不成！我又没得罪你！你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做什么！”徐玉容这会儿是连哭都没法哭了，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呸！你还有脸说没得罪我！这话真是你徐玉容说的出口，我褚依依都听不下去了！你给我滚犊子去！还没得罪我！你不知道伊灵是我朋友啊！你在我朋友的府门前疯狗似的乱吼乱叫，你现在倒是会说什么没得罪我了？我不把你打个半死，我褚依依三个字就倒过来写！”褚依依越说越生气，打起徐玉容就更加狠了。
直到自己也打累了，褚依依才喘着气从徐玉容的身上起来。
徐玉容这会儿跟死狗似的，好在她的贴身丫鬟给力，将徐玉容给扶起来，而徐玉容一张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完全就是一张猪头脸！太恐怖了！
徐玉容动了动嘴角，立马就是一阵钻心的痛，痛得她连放狠话都不敢了，只能不甘心地瞪着褚依依。
“再瞪？小心本姑娘对你不客气！我告诉你褚依依，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你要是还敢做什么，小心本姑娘打你打得更狠！像你这样欠打的，本姑娘打一百回都嫌不够！还不赶紧滚！”褚依依挥了挥拳头，这回她是真的不敢再多留了，屁股尿流地滚了。
拍了拍手，褚依依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到的就是乔伊灵那张清丽熟悉的面容。
“打累了吧，府里正准备着你最爱吃的金丝火腿馅饼还有鲜榨的果子露，你要不要进去尝尝？”乔伊灵笑吟吟地开口。
褚依依吸了吸口水，在家里学规矩，她娘只许她小口小口的吃糕点，喝得都是苦苦的茶水，她一点都不喜欢吃，还是伊灵了解她！不愧她连午膳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过来了。
偏厅内，褚依依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看得乔伊灵无语至极。
“你家里是没给你吃的吗？你怎么吃成这样。这些东西是不是不够？要不我再让厨房给你做一些来？”乔伊灵问道。
褚依依将最后一个金丝火腿馅饼吃完，又喝了一口果子露，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又接过乔伊灵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摇头，“还是算了。我已经吃饱了。还是伊灵你了解我。这是我这段日子来难得吃的好饭了。吃的我真舒服。”
“要不是知道你在家过得是什么日子，我还真得把你当成可怜的小白菜，每天都吃不饱了。”
“我比小白菜也没好到哪儿去。算了算了，先别说我了，伊灵现在乔叔叔他们被关进锦衣卫诏狱，你可千万别着急啊。我昨儿个是去了乡下陪我外婆，我今儿个一回来，我娘就跟我说了。我娘说乔叔叔是一个心里有成算的，他事先肯定是做了准备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伊灵你可千万要稳住啊。要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来乔家，你只管跟我说，我直接打回去！
什么东西啊！见你们乔家只剩下一堆女人孩子，就开始欺负你们，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不过我是没想到第一个冒出头的竟然是徐玉容。什么玩意儿啊！不过伊灵，话说你跟徐玉容没什么交集的，唯一的不就是上次的宴会上。难道就因为那次宴会，徐玉容就恨上你了？什么人啊！难怪皇太孙看不上徐玉容，这样的女人就是皇太孙眼睛瞎了也看不上。”
“别生气，跟徐玉容那种人生气，最后亏的还是自己。徐玉容不算什么，她连小喽啰都算不上好吗？倒是你，把徐玉容打得这么惨，徐家是不足为虑，但是到底得顾忌一下宫中的徐皇后。”乔伊灵缓缓开口。
“你放心吧，宫里的徐皇后才不会对我怎么样呢。徐皇后是窝里横，对外她是什么都不敢做的。这点我心里清楚的很。我娘也跟我说了，徐家的人要是敢惹到我头上，别客气只管打！只要不打死就成！我又不是真的缺心眼，能一点不顾忌的人我才会动手，有点顾忌的人，我再怎么样也会给人留点脸。”
乔伊灵见褚依依面色不似作伪，一颗心这才慢慢放下。褚依依是个大马哈，但是储夫人那是一个厉害的。褚依依其他本事没有，但就一个好处，她听储夫人的。听储夫人的那就保管没错了！
“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我这里你也放心，我早就下过命令了，要是有人敢来找茬，直接打回去！这次徐玉容来，下人没第一时间打回去，那还是看在徐玉容是个女人的份儿上，这才来禀报我。下次绝对会有这情况，女人照样打！”当然，乔伊灵相信经过徐玉容这一遭，要是还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女人凑上来讨打，那是不可能的。
第322章 傅氏亲娘江氏（一更）
锦衣卫诏狱
乔子连发现锦衣卫诏狱也没有那么可怕啊。乔家是关在三个牢房里。乔老太爷和乔帆一个牢房。乔子诺和乔骏一个牢房，乔子连则是跟自己的儿子乔跃一个牢房。乔老太爷和乔子诺对牢房是连着的，而乔子连的牢房则是在他们的对面。
牢房内的环境也不错，没多少脏污，里面有一张床，两个人睡是有些拥挤了，但挤一挤还是能睡的。牢房内还有一个小窗口，偶有阳光射进来，照得牢房也不是很阴暗。
乔子连有些狐疑，不是说诏狱是人间地狱吗？现在看来是人家夸大其词了，他都在这诏狱呆了一天了，也没见有什么事，也没人来打骂他，更没人来对他动刑。房间跟家里自然是不能比的，但还能住，床小，两个人挤一挤也没事。饭菜什么也还可以，有荤有素，味道还算是马马虎虎，反正能吃吧。
乔子连不知道的是，他现在住的牢房是锦衣卫诏狱里最好的，等他再往里面走，那里面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鬼哭狼嚎的，保证你进去一听立马腿都吓软了。
不过这些乔子连不知道，还为他之前的怕得腿软感到不好意思呢。
“大哥，咱们总是在这里待着那也不叫一个事儿啊。大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乔子连有些忧伤地开口。现在的环境是比他想象的要好多了，但也就这样了。比起在家里，这日子就让乔子连受不住了。
“等着。”乔子诺正坐在床上，半阖着眼睛小憩，听到乔子连的话，直接吐出这两个字。
乔子连努努嘴，这样的答案他已经听到过好多次了，听到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不，还是有感觉的，那就是郁闷。
“大哥，我们在里面还好，但是咱们在这儿的消息传不出去啊，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你说府里会不会乱成一团。”乔子连还是很清楚自己媳妇儿是什么人的，也就嘴皮子厉害，其他什么本事都没有，锦衣卫来抓人怕是早就把她吓了个半死。
乔子连的话落，乔老太爷和乔骏也面有异色。乔老太爷有些担心乔老夫人和乔雨欣，她们怕是早就吓坏了。乔骏则是忍不住想到傅氏。傅氏的胆子可不大，虽说他对傅氏也非常失望，但到底这么多年夫妻，乔骏对傅氏还是有感情的。
要说最无动于衷的就是乔子诺了，他实在是太过了解魏氏和乔伊蕙两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她们都是喜欢闹夭折子的。这两人要是不闹出点事情，乔子诺才觉得奇怪呢。不过好在是有伊灵在啊。
乔子诺难得软和了语气，“别担心，有伊灵在，家里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大哥你可真信伊灵啊。当然我这话的意思不是说伊灵不好，但是伊灵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小年纪的丫头，你对她的期望未免太高了一点吧。”说白了，乔子连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乔伊灵。
“伊灵比你强多了，你就别担心伊灵怎么样了。静静待着，等着出去就成。”乔子诺没好气道。
被说不如自己的侄女，乔子连也不生气，这会儿他是担心大过了生气，没那么计较了。
“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我这心就是不踏实啊。”
乔子诺的心又何尝踏实，他直到现在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他不是对自己淡然，他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祁云身上。现在只看祁云对伊灵有多深情厚谊了。乔子诺赌的就是祁云的真心。要是别人知道乔子诺的想法怕是能气笑了，他们也是男人，身为男人，他们再了解不过男人了！还男人的真心呢，男人的真心大多就是嘴巴上说说，实际上什么用都没有！还真心！鸟真心都没有！
锦乡伯府
锦乡伯世子夫人一得知乔家倒霉了，当即就想带齐人去乔家找茬，她现在真是恨透了乔伊灵和乔锦两个。她的君儿已经确定染上了梅毒，她的儿子已经毁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到乔家人倒霉，锦乡伯世子夫人恨不得立即就去报仇！
黄思雅拦住了锦乡伯世子夫人。
锦乡伯世子狠狠瞪着黄思雅，“难道你不恨乔家的人？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宽宏大量，以德报怨了！”
黄思雅不在意锦乡伯世子夫人的冷嘲热讽，淡淡开口，“我比你更恨乔伊灵和乔锦两个，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找他们报仇。但是现在不成。你以为乔家真的完了？我不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家难道还没真的完了，那什么才是真的完了。科举作弊，更换试卷！这是多大的罪名，我就不信乔家这次能逃得了！乔家的男人可是都被关到了锦衣卫的诏狱！历来被关进锦衣卫诏狱的人还能翻身？我死也不信！”锦乡伯世子夫人恶狠狠地开口。
“乔家指不定就能翻身。你以为上次乔家上次来府里讨公道，祖父是如何打发乔家人的？祖父告诉乔子诺，安王会在这次的乡试动手脚。”
“什么！你祖父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消息告诉乔子诺！都怪你个贱丫头，如果不是你，你祖父就不需要把这消息告诉乔子诺，要是不告诉乔子诺，说不定乔家这次就真的彻底完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都怪你个贱丫头！”锦乡伯世子夫人越想越生气，于是在黄思雅的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偏偏黄思雅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被捏的人根本不是她。
“母亲你以为就算祖父不提醒，乔子诺就不会防备吗？这话我可不信。能生出乔伊灵这样精明厉害的女儿，你以为乔子诺会差到哪儿去？反正我是半点都不信乔子诺会猜不到有人会在这次乡试中做手脚，乔子诺如果连这样的本事都没有，那他也生不出乔伊灵这样厉害的女儿。”
锦乡伯世子夫人想想也是这个理，但她脸上的神色却一点都没因此好转，还是狠狠瞪着黄思雅，反正一切都是这个女儿的错！
锦乡伯世子夫人转身去照顾得了梅毒的儿子，自从儿子确定得了梅毒后，脾气是越来暴躁了，弄伤丫鬟也就算了，但是万万不能弄伤自己啊！
黄思雅冷眼凝视着锦乡伯世子夫人离去的身影，扯了扯嘴角，眼底空洞一片，仔细看去，似乎隐藏着无限的诡异和幽深。
锦乡伯世子也在这里鼓动着锦乡伯去找乔家的麻烦。
“爹你也听到消息了，现在乔家倒大霉了！您看看君儿被害的有多惨啊！咱们得为君儿报仇啊！”锦乡伯世子红着一双眼，满是恨意地开口。锦乡伯世子除了黄泊君外，还有其他庶子。但是他所有儿子里最出色的就是黄泊君这个嫡子，他最疼爱的也是黄泊君这个儿子。但是这么优秀的儿子被毁了，锦乡伯世子如何能不恨呢！
锦乡伯自顾自地练字，头也没抬一下。
锦乡伯世子等得不耐烦，上前夺了锦乡伯写字的毛笔，“爹！我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啊！你怎么就顾着练你的子呢！难道君儿的仇不比你的字重要啊！”
锦乡伯被夺了手中的毛笔，终于将视线放在锦乡伯世子的身上，“你说够了？乔子诺又不是不知道安王要算计他。你以为乔子诺这种人会乖乖等着别人算计，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忍着吧，乔家这次肯定平安无事的。”
“都怪父亲你！你为什么把安王要在乡试算计乔子诺的事情告诉他，要是乔子诺不知道，指不定乔子诺这次就在劫难逃了！”锦乡伯世子和锦乡伯世子夫人真不愧是夫妻，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锦乡伯嗤笑，“别把乔子诺当傻子，人家可从来不是傻子。乔子诺精明的很。行了，找乔家麻烦的事情别再提了。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当然被教训得满头包你也别我。”
原本锦乡伯世子还真存着暗中做点什么的心思，但是锦乡伯这么一说，他是真的不敢了。
*
“我要回乔家！”乔锦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正在悠然喝茶的祁云。
乔锦表示自己很愤怒，锦衣卫上乔家抓人时，乔锦正在祁云这里接受训练，等他训练完，乔家的男子都被抓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乔锦当时就闹着要离开，当然祁云没有给乔锦这个机会，派人看住了乔锦。
“你去哪儿？回乔家？你是能救出乔家其他人还是怎么样？你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才是最好的选择。”祁云慢悠悠将茶杯放下，没好气地开口。
乔锦很不开心，“家里出事，我总得回去帮忙啊！”
祁云笑了，“你回去不是叫帮忙，是去添乱。所以你好好待在这里就成。”
“我这么没用嘛！”乔锦更愤怒了，居然这么看不起他。
祁云一副“难道你以为自己还很有用”的表情更是深深刺激到乔锦，弄得乔锦差点没有暴走！
“行了，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乔家现在很好，你五妹把乔家管的井井有条，没出什么岔子。至于你大伯他们也还行，虽说在锦衣卫诏狱，但他们没受刑，也就是自由受到控制。”
终于得到外面的消息了，乔锦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但他还是很担心，“那我也得回去啊，五妹一个人撑着乔家，她再能干也只是个弱女子，我得回去帮她啊！”
“你帮不了她。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等你大伯他们从锦衣卫的诏狱出来，你再回乔家。”
乔锦的脑子在这一刻转的非常快，他一下子就听懂祁云的话，“太孙殿下这话的意思是我大伯他们会平安无事？太孙殿下你是不是会插手这件事？你是不是会去救我大伯他们啊？”
祁云笑了，这小子在其他方面迟钝的很，涉及亲人了，脑子转得倒是快的很。
“嗯。你大伯他们不会出事的。你给我好好待在这儿就成了。”
这回乔锦很听话，几乎祁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拼命点头。
乔家
乔伊灵其实也有点心急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父亲和祁云的想法，她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们两个。只希望父亲和祁云能早点行动吧，人在诏狱，她就是再心大也不能完全放心啊。
这时，下人来禀报傅家人上门求见。傅家人？傅氏的亲人？
乔伊灵皱皱眉，但还是开口，“让他们进来吧。”
傅家来的是傅氏的母亲江氏。江氏圆脸，瞧着有些黄胖，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莲青色缠枝花纹，头上只插着两支有些暗沉的银簪。傅家那可是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了，傅氏的爷爷在翰林院是个老编修，傅氏的父亲还是在翰林院，傅氏的兄长前年也进了翰林院。
翰林院是什么地儿，那可是顶顶清贵的地儿，能进翰林院的那都是会读书的！
“见过傅夫人。”乔伊灵给江氏行了个礼。
江氏温婉一笑，“怎么不见贵府的老夫人，或者是亲家母？怎么是五小姐你出来接待呢？”
这是嫌弃自己不够格招待她了？乔伊灵挑眉。乔家出了大事，这会儿还有工夫计较这些小事，乔伊灵真是半点都没看出江氏的关心啊。乔伊灵在心里冷笑了无数声。
“父亲将乔家后宅的一切都交给了我。这是父亲的决定。傅夫人要是有异议，大可以等我父亲出来，你亲自去找他说。”乔伊灵不咸不淡道。
江氏脸一黑，在心里把乔伊灵给骂了个半死。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乔家的千金小姐呢！我呸！乔家现在倒霉了，乔子诺被关进诏狱能不能活着出来那还是一个问题呢！
江氏心里不高兴，脸上也带出了几分，乔伊灵见状，愈发对江氏无感。从傅氏身上就能看出江氏这亲娘是个什么德性了。
“傅夫人来我乔家，到底是想做什么？”乔伊灵语气淡淡地开口。
“我想见见我家茗儿。”江氏开口道。
傅氏的大名是傅茗。
乔伊灵没拒绝，直接让人去请傅氏。
没多久，傅氏就脸色苍白，头重脚轻跟游魂似的出来了。傅氏这两天也一直很安静，傅氏是被吓得，自从那天锦衣卫来乔家抓人，傅氏就被吓了个半死，比钱氏的情况还严重。乔伊灵也劝过傅氏，但是傅氏完全就不听，好在傅氏也就被吓得不成，其他都还算正常，乔伊灵也让人给她开了药，这药也每天吃着。
江氏许久没见傅氏了，见傅氏憔悴成这样，心疼的不行，“茗儿啊，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江氏说着还谴责地瞪了眼乔伊灵，显然是不满乔伊灵没照顾好傅氏。
乔伊灵这会儿都懒得再看江氏了，这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管不着。
傅氏精神恍惚地看了眼江氏，好一会儿才认出江氏，“娘，您怎么来乔家了？”
江氏扶着傅氏坐下，然后才开口，“是你祖母病了，你祖母在病中也一直念叨着你，这不，我来接你去看你祖母？”
“祖母病了？”傅氏皱眉，她怎么不知道祖母对她有多好？病中还这么想念她？
乔伊灵冷笑，“原来是傅老夫人病了啊！病得可严重啊？”
“自然是严重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特地来乔家带茗儿回去。”江氏淡淡开口。
“是吗？原来傅老夫人病得很严重啊！咱们是亲家，傅老夫人病得如此严重，我们乔家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了！我跟傅夫人你一起去看看傅老夫人如何，这也是我们乔家的礼数不是！”
第323章 傅氏要走 忠义紫嫣（二更）
江氏面色大变，连忙摇头，“不用了，其实老夫人的病就是想茗儿想的。只要让茗儿回府里看她就成。”
这会儿傅氏终于反应过来有问题了，她祖母想她想得病了？这怎么可能！傅老夫人可没这么疼爱她，娘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乔伊灵终于不再冷笑了，清丽的面容上覆上了浓浓的寒霜，就连眉梢眼角间都是冷意，“傅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问你一句傅老夫人到底有没有病！”
江氏脸上一阵难堪，心里再次将乔伊灵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乔家都完了，你还这样不改大小姐脾气，看你以后是什么下场！
“是我家老夫人想茗儿了，嘱咐我带茗儿回去看她。”江氏改了个说法。
“傅夫人，我看你年纪不大啊。这记忆力怎么就不成了呢。刚才还说傅老夫人生病，这会儿傅老夫人又不病了？你这病是不是好的够快的？亦或是傅老夫人根本没生病？”乔伊灵就不打算给江氏留什么脸了，直接点出江氏话里的自相矛盾。
江氏被一个小辈如此羞辱，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乔伊灵你够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长辈，有你这样子对长辈的嘛！”
说不过就用什么所谓的长辈来压人？乔伊灵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
“傅夫人别摆这长辈的架子，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了吧。你要是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就好好跟你谈，你如果非要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那很抱歉，我没这闲工夫听你说，请你给我离开。”
乔伊灵这么不给面子，真是气坏了江氏，“我跟你一个丫头片子没什么好说的！你让你祖母或者是你母亲出来！”
江氏也知道乔伊灵难缠，柿子都挑软的捏，比起乔伊灵，乔老夫人或者魏氏，那可真是好对付多了！
“现在乔家后宅所有事情都由我做主，傅夫人要么跟我说，要么就干脆别说。我看傅夫人你是不打算说了吧，那很好，那就请傅夫人你离开吧。”
“乔伊灵你果然没教养，你——”
“我乔家的教养轮不到傅夫人你说！”乔伊灵冷冷打断江氏的，“傅夫人如果只是想说这些有的没有的，那我已经听到了。现在傅夫人你可以离开了。听你说这些废话，是浪费我时间！”
“乔伊灵你——”
“来人啊，送客！”
江氏眼见有婆子一左一右夹住她，立即不再跟乔伊灵较劲，“我是要带茗儿回傅家。”
说到正题上来了！
“原因呢？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带我大嫂回去吧。”
江氏想都不想地回答，“是我家老夫人想见——”
“够了！傅夫人，别拿你家老夫人说事。我最后说一次，请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说些虚头巴脑的话。这样既浪费你的口水，又浪费我的时间。我最后给了傅夫人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想做什么。请你直说。”
“好！好！乔伊灵你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原本还想给你乔家留一点面子，谁知道你就一点余地都不留，那我也不必再给你乔家面子了！”江氏大怒。
乔伊灵嗤笑，不是在心里，而是直接明晃晃地表现在脸上。这人还真是好意思说，还给乔家面子？从见到江氏起，她是真的没在江氏身上看到一丁点的所谓的给乔家面子！
“乔伊灵，你不知道乔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成？你们乔家已经彻底完了！科举舞弊，乔子诺为了让侄子考上举人，居然将两个侄子答的不入流的试卷更换！我告诉你，这事情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朝堂上全是要杀了乔家人以平民愤的声音！你以为乔家还能翻身不成？做梦吧！”
江氏洋洋洒洒地说完一番话，她想从乔伊灵的脸上看到害怕，看到惊恐，但是她失望了，乔伊灵平静的很，好像听的根本不是自家的事。
乔伊灵是没被吓到，但是傅氏被吓到了，她一屁股地坐在地上，屁股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傅氏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因为她现在的心更冷，好像一寸一寸结成了冰，冷得她完全没有知觉了。
乔家完了！乔家完了！乔家完了！
……
傅氏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乔家完了”四个字，除此之外，她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没吓到乔伊灵，自己的女儿却被吓坏了，江氏不禁有些懊恼，同时也有些不满女儿，怎么就这么胆小禁不住事。要是没乔伊灵在一旁做比较，傅氏的行为还不算太过出格，但是现在有个乔伊灵，傅氏这行为就太不堪了。
“娘！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乔家完了，我是乔家的媳妇，我不是得跟着乔家一起完啊！老天爷啊！我还这么年轻，我该怎么办啊！”傅氏突然撕心裂肺地痛哭，哭得伤心又绝望。
江氏被傅氏哭得心里也酸酸的，她就算是疼儿子超过女儿，但她也是疼女儿的，怎么也不想看到女儿死啊！
“茗儿你别哭，你是娘的女儿，娘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呢！你放心，娘不会让你出事的。茗儿你放心，娘带你回傅家。回到傅家你就没事了。”
“傅夫人你终于说出来了？我都替你等着急了。之前说什么傅老夫人想见大嫂，那都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你以为乔家完了，所以想先把你女儿带回傅家是不是？傅家的家教可真是好，原来傅家是这么教女儿的啊。”乔伊灵无不感慨道。
秋菊故意问，“小姐，奴婢怎么不懂您的话呢？傅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啊？”
夏荷也跟着问，“对啊！小姐，傅家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奴婢也很想知道。”
“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呗。傅夫人你说我总结的精辟到位吗？我觉得我总结的很好。可以说是非常的到位。”
“乔伊灵你不要欺人太甚！一切都是你们乔家人的错！你看看乔子诺都做了什么，科举舞弊，为了他两个侄子能考上举人，就拿别人的试卷换了他两个侄子的试卷！这简直是无耻！简直是不要脸！乔子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读书人！
我傅家是什么人家？我傅家可是书香门第，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有自己的傲骨，我傅家是绝对不屑和这样无耻之人当亲家！平百地玷污我傅家的门楣！”
江氏越说越大义凛然，越说越激动。此刻的江氏好像是正义的化身，浑身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但是乔伊灵看着这一切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辣眼睛。她也不想跟江氏辩论什么，没必要。
这一刻，乔伊灵是真的很怀疑乔老太爷的眼睛是怎么长的。魏氏是他挑的，魏氏什么样不说了。傅氏也是乔老太爷挑的，傅氏什么样，她也懒得说了。但是没想到傅家的门楣居然是这样子的！还书香门第呢！别恶心书香门第这四个字了。
等父亲出来，乔伊灵绝对第一时间告诉父亲，立马得断了傅家这门亲才行。
“大嫂，你母亲的话你听到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是要继续留在乔家，还是打算离开？选择权我交到你手上，你要怎么选择，我都随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好好想，好好做选择。选错了，那可是没有回头路的。”乔伊灵到现在还愿意喊傅氏一声大嫂，那是因为傅氏还没做选择，但愿傅氏不要让她失望。
傅氏眼底隐隐有挣扎之色，显然是在犹豫不绝。
江氏见状急了，“茗儿啊，你还愣着做什么啊！赶紧同意跟娘回去啊！茗儿你知不知道，娘是求了你祖父和祖母好久，他们才同意你回到傅家啊！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你就没机会了！你只能陪着乔家人一起完蛋了！”
傅氏原本动摇的心瞬间变得坚定，她不想陪着乔家人一起完蛋啊！她真的不想啊！
“谁告诉你，乔家一定会完蛋的？”乔伊灵忍无可忍地开口。
“乔伊灵你少死鸭子嘴硬！你一个姑娘家成天困在后宅，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你能知道？你乔伊灵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少大放厥词！”
乔伊灵不理会江氏，直接对傅氏道，“大嫂，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乔家不会出事的。你只要好好待在乔家等大哥回来就成。”
真的吗？乔骏真的不会出事吗？傅氏和乔骏这么多年感情，她私心里也不希望乔骏出事啊。
“呸！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茗儿你是相信娘的话，还是相信乔伊灵的话？乔伊灵当然希望你留在乔家了，她就希望你到时候陪着乔家一起完蛋！茗儿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能陪乔家人一起完蛋啊！”
傅氏刚刚动摇的心再次变得坚定无比，她不能完，她不能完！
“娘，我跟你一起回傅家，还有萱姐儿——”这时候，傅氏倒是想起了她一直不疼爱的女儿，再怎么不疼，到底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不行！”江氏一听就明白了傅氏想说什么，“茗儿你糊涂啊，你姓傅，所以你有资格重新回到傅家。萱姐儿她姓名乔，是乔家的姑娘，她不能去傅家。”江氏心里还想着傅氏还这么年轻，等回去后，过个一两年还是能再嫁的，就算二嫁的门第不高，但也比跟乔家一起完蛋的好吧。
见傅氏犹豫，江氏又添了一把火，“茗儿，你要是再犹豫，那你也不用回傅家了，直接留在乔家吧！”
乔伊灵好整以暇地看着傅氏，她也挺想知道傅氏会怎么选择，她是不是还有那么一点心。
可惜乔伊灵最终还是失望了。
“那就让萱姐儿留在乔家！”傅氏在江氏话落后，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开口。
乔伊灵看向傅氏的眼神满是冷意，傅氏这人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已经无药可救了。她原以为傅氏要带萱姐儿走，她起码还剩下那么一丁点的慈母之心。可是在萱姐儿会影响她回傅家后，傅氏想都不想地就抛弃萱姐儿。由此可见，傅氏那所谓的慈母之心真的是可笑的紧。
应该说傅氏根本就没什么慈母之心，她方才提出要带走萱姐儿，也仅仅只是想让她的良心好受一点，这样她决然冷情地抛弃乔家，还可以为她找点借口，她是为了保住乔家最后一点血脉。
不过现在乔伊灵对傅氏是真的恶心透了，傅氏真的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人，恶心！恶心！太恶心了！
傅氏慌乱地避着乔伊灵的视线。乔伊灵凭什么这么看她！都到生死关头了，难道她还要陪乔家人一起死不成！都怪乔子诺，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侄子考举人，居然就做出这样的恶事！死了也是活该！还有乔骏那没良心的东西，自己那么爱他，可乔骏呢？先是为了萱姐儿那丫头片子几次三番地给自己没脸。她甚至还纳了紫嫣，生生在自己的心上狠狠插了一刀！都是乔家先对不起她的，她只是反击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没错！傅氏越想越理直气壮。
傅氏忽然看向紫嫣，“紫嫣你是我的陪嫁丫头，也是从傅家出来的。我允许你跟我一起走。”
江氏看到梳着妇人发髻的紫嫣，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同意了傅氏的话，“紫嫣啊，茗儿愿意带你一起回傅家，这是你的福气，你得好生惜福。”江氏恨透了乔伊灵那种看不起人的眼神，她就是要乔伊灵看看，谁不是自私的，谁不会只想到自己！有生的机会，谁会硬往死路走。
“紫嫣，你要想跟着傅氏一块儿回傅家，可以。”傅氏已经不配自己喊“大嫂”了。紫嫣一个姨娘的确没什么重要的，傅氏都走了，她留不留都一样。
紫嫣坚定地摇头，“妾身不走。妾身是大爷的姨娘，生是大爷的人，死是大爷的鬼。妾身就算死也只会死在乔家，绝对不会去其他地方。”
“你疯了！乔家要完了！你还留在乔家做什么！你跟着我一起回傅家，才能有一条生路！”傅氏气急败坏道。
“不，妾身是大爷的姨娘，只会留在乔家，哪儿都不会去。奶奶，乔家未必会出事，您还是留在乔家吧。”紫嫣真心诚意地开口劝说。紫嫣承认自己有小心眼，也算计过傅氏，但她的心很小，她只想好好当大爷的女人，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傅氏气坏了，“好！好！你可真是忠贞啊！你想留在乔家是吧，那就继续留在乔家，我看你到时候有什么好下场！”
紫嫣的选择让乔伊灵有些吃惊，她不是很喜欢紫嫣，因为她的小心思不少，但是现在看紫嫣，那真是太好了，因为前面有个傅氏做比较。
“你真的想好了要留在乔家？我再给你个机会选择。”乔伊灵故意道。
紫嫣想都不想地摇头，“奴婢要留在乔家，绝不反悔。”
乔伊灵挑眉，“秋菊我那儿不是有一珍珠头面，待会儿拿去送给紫嫣，她皮肤白，很适合戴珍珠。”
“是。”秋菊脆生生地应了。
傅氏气得嘴都歪了，她知道乔伊灵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她倒是要看看，等乔家完了，乔伊灵还能怎么样！
“休不休你，还是交给大哥做决定，我是当妹妹的，就不越俎代庖了。还有你的嫁妆限你半个时辰内带走。除了你的嫁妆，乔家任何东西都不许你带走。那些都是乔家的东西，你傅氏不配！”
“凭什么，我历年来得到的长辈赏赐，凭什么不许我——”
“你再废话就不用走了，一辈子留在乔家吧。”乔伊灵凉凉开口。
傅氏顿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江氏拉住傅氏，恶狠狠瞪着乔伊灵，“我就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那你就等着看我。我也想看你们傅家到时候会后湖成什么样。”这一定很令人期待。
第324章 滚出乔家 两个法子（一更）
傅氏的嫁妆没多久就清理出来了，总共十个箱子。
“傅氏你当初是风风光光嫁进乔家的，现在你要重新回到傅家，当然也得风风光光了。我会一路敲锣打鼓，放鞭炮将你还有你的嫁妆送回傅家。傅氏你是不是很感谢我啊？我又给了你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女人这辈子能有多少出风头的机会。”乔伊灵脸上挂着最甜美善良的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江氏和傅氏的脸色惨白。
傅氏说白了就是嫌乔家马上要倒霉了，这才要带着自己的嫁妆离开乔家。这是好女人能做得事吗？世人不会管自己的品德怎么样，但是他们会要求别人怎么怎么样，尤其是对女人的要求更为严苛。傅氏这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行为，是要遭人唾弃的！
江氏当然只想带着傅氏静悄悄地离开乔家，真要照乔伊灵说的，那傅家的脸就彻底丢尽了！她还有孙子孙女呢，难道以后就不用说亲事了不成？
傅氏比江氏还害怕，要是乔伊灵真的这样做了，她的脸就彻底丢尽了，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下去！
“乔伊灵你别太过分了！”傅氏腥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瞪着乔伊灵。
“我过分？我哪里比得上你傅氏过分。抛夫弃女，也就只有你傅氏做的出来了。你傅氏这么能干，我该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壮举啊。你说大家会不会很佩服你的果决勇敢，说起你是不是一个个都会竖起大拇指，对你心生敬佩呢？傅氏你说对吗？”
傅氏在心里狠狠“呸”了乔伊灵好几口，这女人是在说反话吧！
“乔伊灵你想这么做，我告诉你，休想！你以为乔家还是以前的乔家不成！我傅家也不是吃素的，轮不到你这样折辱！”江氏怒声开口。
乔伊灵冲着江氏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不用一次两次跟我强调你傅家如何如何，我看到了啊，你傅家不要脸，没骨气没门风。这些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不用再说了。想我不这么替你傅家的女儿宣扬啊？可以啊，我给你们这个面子。写下来！把傅氏是如何自愿抛夫弃女的事情给我一五一十地写下来，再把她的手印按上。那风风光光送傅氏回娘家，我可以取消这个决定，如果不行——”
后面的话，乔伊灵没说，留给江氏和傅氏两个人想象。
傅氏咬牙切齿地瞪着乔伊灵，“乔伊灵你别太过分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选择我给你们了，要怎么做自己选。我没工夫陪你们瞎掰扯，在我喝完这杯茶前，你们如果还没有做出选择的话。那就抱歉了，我只当傅氏你要风风光光地回傅家，那我定然是要成全你的。我就是愿意这样成人之美啊！”
傅氏心里挣扎纠结不已。
江氏倒是很快做出了决定，“好！我们写！”这四个字，江氏真的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得她憋屈至极。
傅氏不可置信地开口，“娘。这要是写了——”
“写！”江氏不容置疑地开口。江氏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好的。写了又如何？乔家现在自顾不暇，她就不信乔伊灵有这本事将那字据传出去。等到乔家倒霉了，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到时候想如何磋磨乔伊灵就能如何磋磨乔伊灵，不用再费半点的心思！
乔伊灵斜晲了眼江氏，“不错，我这茶都还没开始喝呢，就做好决定了。来人啊，笔墨纸砚伺候。傅氏你亲自写，要是写得我不满意，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就不用想离开乔家了。别怀疑我的话哦，乔家人多得是，傅家呢？傅家人也不少，但是他们可不会光明正大地带人来给你撑腰，所以只要乔家不放你走，你就别想离开。赶紧的，好好写吧，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哦。要是写得不叫我满意，那你就——”
很快就有下人取来了笔墨纸砚还有红印泥，傅氏咬牙切齿地握着笔，如果可以，她真想跟乔伊灵拼命！这个可恶的女人！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女人！
手中的笔仿佛有千斤重，傅氏握着笔迟迟无法下笔写，要她自己写她有多无耻多不要脸，傅氏做不到！
“快点！我没时间陪你瞎耗。我数到三，再不动笔，你就别写了。一二——呵——我这还没喊到三呢，你就写了。看来人不逼是不行的，稍微逼逼。你就能写了。既然开写了，就别耽误工夫了，一气呵成啊！记得要写的让我满意。”乔伊灵见傅氏动笔开写了，脸上的笑意又灿烂了几分。
有些事情只要开了头，后面继续下去，那就真的没什么问题了。在写下第一个字后，傅氏也不顾忌什么脸面不脸面了，“唰唰——”往下写。
很快，傅氏就写完了。
乔伊灵接过来一看，只一眼，乔伊灵就笑出声了，“傅氏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原来你知道自己无耻不要脸。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好，很好。这篇东西写的我很满意，心情也非常舒适。”
“你满意了吧。我可以走了吧！”傅氏看向乔伊灵的眼神满是恨意，她真的是恨透了乔伊灵。
“你还忘了有事情没做吧。没看到你一旁的红印泥吗？你还不赶紧地印你的手印。印完了你就可以带着你的嫁妆离开乔家了。”乔伊灵的视线投向了红印泥，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傅氏的大拇指在红印泥上按了一下，然后狠狠按在她写的东西上，她仿佛是将那张纸当成了乔伊灵，只想狠狠碾压再碾压，她发誓，等到乔家彻底完蛋时，她一定要来狠狠羞辱乔伊灵！一定要！
“这下你满意了吧。我可以走了吧！”傅氏再次咬牙切齿地开口。
“可以了，滚吧。”
江氏和傅氏携手离开。乔伊灵望着她们的背影嗤笑不已。
傅氏带着嫁妆离开乔家的消息瞬间传开了，底下人心思动，但是碍于是下人，不敢有什么动作，更别提五小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批会武功的硬茬子，光靠手就能劈柴，可把他们吓得不轻。他们本就是下人，卖身契都在朱主家手里，主家倒霉了，他们大不了再被卖，反正都是当下人，也就这样吧。
乔老夫人在知道傅氏的事后，将乔伊灵找来询问，乔伊灵这回去了，将江氏和傅氏的所作所为简单说了一遍，但饶是如此都足以让乔老夫人气得吐血了，“好一个没脸没皮的傅家！就他们这样的作风还有脸称书香门第！我呸！老太爷当年的眼睛真是瞎了，娶进这么一个败家媳妇！”乔老夫人气急下，连乔老太爷也一起骂了。
乔伊灵挑眉，乔老太爷可不是一个眼瞎的，就没见过比乔老太爷更眼瞎的了，娶进乔家的真没一个好的。
乔雨欣则是有些心神不宁，“傅家在外面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要不然他们这么急着把傅氏接回去做什么？乔家是不是真的要完——”
“三姑姑！乔家不会出事，你别想太多。”乔伊灵打断乔雨欣的话，郑重说道。乔雨欣这几天过得是很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脸上都没什么精气神。
“你总说了没事没事。可父亲大哥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娘，你也去找外公，让他们带——”
“啪——”乔雨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老夫人一耳光打断。乔雨欣被打蒙了，从小到大，她娘都不舍得动她一下，可今儿个她娘居然打她。
乔老夫人打完，眼眶就红了，老眼里甚至隐隐有泪光闪烁，“你给我听好了！从我嫁进乔家起，生是乔家的人，死是乔家的鬼！咱们娘俩儿享了乔家这么多年的福，就算乔家真的出事了，咱们娘俩儿也要一直呆在乔家，就是死也得死在乔家！
你以为寄人篱下的日子好过？我告诉你，寄人篱下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处处要看人脸色！咱们母女过不了这样的日子，娘也不许你这样憋屈地活着！真到了不能不决断的那天，娘会先亲手送你上路，再自己上路。”
乔伊灵诧异地看向乔老夫人，她一直挺看不上乔老夫人的，但是现在，她不能不佩服乔老夫人。这人在小事上是蛮糊涂，但是在大事上还是蛮拎得清的。
“哇——哇哇——娘，我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啊！”乔雨欣害怕了，她真的从没想过去死啊！
乔老夫人搂着乔雨欣，心在一阵阵抽搐，但还是硬着心肠，“雨欣啊，你是娘最疼爱的孩子，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你不懂。娘不会让你做错误的选择，过悲惨的一生。你要相信娘啊！”
乔雨欣缩在乔老夫人的怀里，哭得是愈发绝望，好像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黑色，其他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了。
“祖母，三姑姑，乔家不会出事的。祖父和父亲他们也都会好好的。”说完，乔伊灵不再多解释什么，转身便离开了。乔伊灵忽然明白钱氏的心情了，哪怕她说的再明白，但是她们还是会害怕，因为没有一点消息传来，留在她们印象里的是可怕的锦衣卫，还有傅氏的亲娘江氏上门带走傅氏，这对她们更是沉重的打击。
这一刻，乔伊灵也希望事情早点结束，她知道有祁云在不会出事，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也难怪一个两个的害怕担心成这样。
魏氏倒是没来烦乔伊灵，这是因为乔伊灵懒得应付她，只让她每天好好睡觉就成。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害怕惊恐下，你能安心睡觉也是一种幸福了。
这一晚，乔伊灵总算等到了祁云，在看到祁云的那一刻，乔伊灵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线总算是松了。
“你总算来了。”
祁云坐到乔伊灵身旁，有些心疼地开口，“最近累坏了吧。”
“还好。就是每天看着别人一副了世界末日的样，我偏偏不能跟她们解释太多，只能翻来覆去的说乔家不会出事，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说出来谁都不相信。”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处理这事。现在跟你说两个解决方案，要如何做，你选择吧。”
乔伊灵挑眉，“你说。”
“第一个法子，暂时性的。”祁云伸出右手的食指晃了晃。
乔伊灵不解，“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暂时性的？”
“暂时性的意思就是这一次的事情能平安无事的解决。礼部右侍郎更换你两个堂兄试卷，我和你父亲手里早就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拿出证据，乔家所有人无罪释放这绝对没问题。这也是你父亲一直胸有成竹的原因，哪怕是进了诏狱也是一样。”
“这是暂时性的解决，还有一个呢？难道是永久性的解决？怎么永久性的解决？事情的矛头出在安王身上，难道你是要直接解决安王？不对，主要是安王，但是还有很多宵小之徒，他们也是防不胜防，你用什么法子能永久性地解决？”
“说对了，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个法子就是永久性的解决。不止是这一次乡试，在你父亲任礼部尚书的职位时，再也不会有人算计他。直到你父亲平平安安地离职。”祁云这次伸出两根手指在乔伊灵面前晃了晃。
“有这么好的事？说来听听，傻子都会直接选择第二个永久性的解决啊。”
祁云神秘一笑。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你就说啊！”乔伊灵见祁云不说话急了，催促祁云赶紧开口。
“你知道什么样的官员，其他人都不会算计他吗？”
乔伊灵的眼睛顿时睁大，有这样的官员吗？她怎么不知道。心里这么想，乔伊灵也这么问了，“有这样的官员吗？”
“有。”祁云肯定地回答。
“有什么官员，其他人都不会算计他。我想不出来。就是位高权重的，别人一时忌惮他的权势不敢做什么，但是有机会，一定会有无数人想要把他拉下来。你就直接说吧。我不想猜了。”
“你说世上谁的权势最大。”
“这不废话。当然是皇帝的权势最大了。”
祁云点头，“皇帝想护住一个人，你说能吗？”
乔伊灵顿时明白祁云想说什么了，“你是想跟我说，皇帝护着的官员，其他人都不敢算计他？未必吧，不说官员，皇帝有时候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唐明皇在马嵬坡赐死他心爱的杨玉环，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臣子和心爱的女人比起来，孰轻孰重。”
“错了，唐明皇是主动放弃了杨玉环。在江山和美人间，唐明皇选择的是他的江山，用一个女人换取手下臣子将士的忠心，唐明皇最终是牺牲了心爱的女人。真要保住杨玉环一个女人，唐明皇是有能力的，但他没那么做而已。”祁云眉眼间尽是清冷，说出的话也是一般无二，冷，冷到了极点！
乔伊灵心里一顿，下意识地为，“你呢？要是有一天，让你在江山和心爱的女人间选择，你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乔伊灵清丽的容颜倒映在祁云琥珀色的瞳仁中，忽而祁云眼底溢出点点笑意，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王者霸道，“江山我要，心爱的女人我也要。在我眼里，唐明皇就是一个无用的男人，江山他最后没保住，只当了太上皇。他还赐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江山没了，心爱的女人也同样没了。我永远不会像他这样无用。”
万一呢？乔伊灵很想问祁云万一有哪一天他需要做选择了呢？他会如何选择。最终乔伊灵也没问出口，这种假设性的问题还是别问了，没意思。
第325章 凭什么帮（二更）
“被皇帝护着的官员——”乔伊灵若有所思地开口。
“历朝历代的贪官奸臣不少吧。有名的秦桧，贾似道……还有很多很多，你真以为帝王不知道他们贪，他们奸？他们为什么还能活得好好的？甚至活得风生水起，好好地当着他们的奸臣。不是那些人多有本事，也不是那些人多厉害，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帝王护着他们。在帝王愿意护着他们时，他们自然能活得好好的，当帝王舍弃他们时，他们的下场也可想而知了。当然，我不是说帝王护着的一定都是奸臣，自然也是有忠臣的，不过纵观历史，这真的是很少。”祁云淡淡道。
乔伊灵觉得这官场和商场真的是不一样啊，有些地方是相通的，甚至是大同小异的，但是更多地方是完全不一样。官场有时候比商场要复杂多了。
没工夫管这商场和官场的区别了，乔伊灵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道出，“你的话我是明白了。但我很想问一句，我父亲怎么能得到皇上的看护。”
“你知道我皇祖父心中什么最重要。”
“我哪儿知道。难不成是你最重要不成？”乔伊灵嗤笑道。
这回轮到祁云笑了，“你真是看好我。跟你说实话吧，在我皇祖父心里，我连第四都排不上。在皇祖父心里，最重要的是天启的江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在皇祖父心里能超得过江山社稷。”
乔伊灵惊讶了，“没想到咱们这位皇上还是一位好皇帝啊！”
祁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是啊，皇祖父想当一个好皇帝，但他却没有当好皇帝的本事。现在的天启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岌岌可危。东有东陵，南有岭南，西有西域诸国，北又有突厥。皇祖父耗尽了所有的心神也只能做到维持平局，至于开拓，皇祖父没有这个本事。”
乔伊灵深深看着祁云，眼底划过丝丝凝重，“你是想说你能做到？祁云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简单。那时候还在安阳，你就毫不遮掩你的野心。对你的野心嘛——我也算知道一点。我就很好奇，你祁云就真的这么有把握，能当天启的中兴之主？要知道有些事情从来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
“你可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在心里立下宏远，定要扫平四方，让我天启成为泱泱大国，再无人可欺！”
祁云总是淡淡的，有种云淡风轻、潇洒自若的隐士风流，但是现在的祁云变得很陌生，眉眼间满是睥睨天下的霸气，浑身都透着一股王者之风。这才是真正的祁云吧，乔伊灵在心里感慨。
“不知道。”
“我八岁那年被送到龙虎山。我的师傅是龙虎山的掌教张真人。师傅在收下我当徒弟的第一天起就问我，是要做虫还是要做龙！那时候我想我是堂堂皇太孙，我要做的自然是龙。师傅当时只是说了一句，很好。还有让我别忘了自己今天的话。
接下来一年，师傅教我文治武功。到了第二天，师傅就带我云游四海。师傅带我去过岭南各部族，我看到了当地军民和岭南土著居民冲突，他们杀得眼睛都红了，战后一片狼藉。师傅还带我去过庐州，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一次突厥人攻进了庐州，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就成了任由突厥人宰杀的牛羊，杀得是鲜红一片，眼睛里除了红色几乎都看不到另外一种颜色了。还去过……
去过的地方太多了，每到一个地方，我的心就被震撼一次。我也逐渐知道自己要什么。我要我的子民不再像牛羊一样任由外族斩杀。我要天启成为泱泱大国，再也无人敢进犯，我要……我要的东西还不少，这里就不一一说了。”
“所以从你小时候起，你就定下了自己的志向？并且一直为这个志向努力拼搏？祁云我想你一定会成功。”乔伊灵敛下心头的讶异，如水的眸子泛起阵阵涟漪。
“是，我会成功，我一直都知道我会成功。好了，今儿个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以后有机会，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多跟你说说。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说到在皇祖父心里最重要的是天启的江山社稷。”
“对，说到这儿了。我承认我父亲绝对是能干的，但是我一点都不认为我父亲一个人能影响到天启的江山社稷吧。”
祁云摇头，“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你父亲还没这么大的本事，所以这点你就不用想了。在皇祖父心中排第二的是我的皇曾祖母。”
“太后娘娘？”
祁云点头，“对。皇祖父十分孝顺皇曾祖母。当年祖父能够顺利登基，这还是多亏了皇曾祖母。自皇祖父登基后，皇曾祖母也不敛权，只在慈宁宫中烧香礼佛。”
“这跟我父亲也没关系吧。太后是后宫妇人，我父亲是朝廷官员，两个人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在我皇祖父心里拍第四的应该是曹贵妃和安王母子吧。”
乔伊灵挑眉，故意道，“既然在皇上心里曹贵妃和安王母子的分量这么重，皇上怎么不早早废了太子，让安王当太子呢？”
“你忘了我前面说的，在我皇祖父心里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比天启的江山社稷更重要吗？储君之位何其重要，皇祖父不会凭自己的感情用事。皇祖父一直在观察，看谁接任皇位对天启好。”
“在你还没回到京城时，太子动辄被皇上训斥。当时大家都说是皇上宠爱曹贵妃和安王母子，这才对太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闹得最厉害的一次，就是皇上真的差点废了太子，那一次我的祖父白痴地直接跟皇上顶着干，把乔家害的回到安阳老家。
那时候我也以为皇上是因为偏疼安王母子，这才会如此。听你说的，太子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这话乔伊灵就没说了，但是脸上的神情就是这回事。
祁云笑笑，没多说什么。
“我原以为皇上只是疼爱你这孙子，所以这段日子从来不提废太子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啊，皇上是看重了你的能力吧。太子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沾光了。要不是有你这样有出息的儿子，怕是他的太子之位早就没有了。”
乔伊灵说着撇嘴。
不过很快，乔伊灵就反应过来，这不是最重要的，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将她的家人救出来。
“你略过了第三，在皇上心里最重要的第三是什么？”
“你猜。那人你认识的。”
乔伊灵皱眉，她认识？仔细回想中，乔伊灵忽然眼睛一亮，“你是说寿阳长公主？”
祁云赞赏一笑，“聪明，一猜就中。”
乔伊灵无语凝噎，“我还不如猜不中呢。寿阳长公主凭什么帮忙啊。我跟寿阳长公主又没有多好的关系，她为什么要帮我乔家。”
刚说完，乔伊灵就愣住了，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之前不就怀疑父亲和寿阳长公主过去有那么点那个意思，之前是没想太多，再加上父亲的反应挺正常的，她稍稍纠结了一下就不在意这事了。可是现在乔伊灵再次纠结起来。
忽而，乔伊灵的脑门上痛了一下，原来是祁云弹了一下乔伊灵的脑袋，“你想什么呢！看你脸上纠结的，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儿去了。”
“你看不出我在想什么？”乔伊灵眯着眼，阴测测地问。
祁云沉默了片刻，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吧。祁云你跟我说实话，他们到底有没有——”乔伊灵实在是说不出她父亲和寿阳长公主的关系有些那个。
“有啊。不过那是他们各自成亲前。在他们双方成婚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点，不用我跟你保证。你也得相信你父亲的为人吧。寿阳皇姑奶奶吧。她像是会跟有妇之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吗？”
乔伊灵相信自己的父亲，哪怕她的母亲魏氏一日糊涂过一日，也没见父亲对魏氏有多绝情，凭这一点，乔伊灵就相信父亲。
寿阳长公主嘛——虽然人是有点邪气，但乔伊灵能看出她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也是，章平帝的同胞亲妹妹，深得太后和章平帝的喜爱，她怎么会不骄傲。寿阳长公主这般骄傲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
“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郎有情妾有意？当时的乔家也不差吧，我父亲尚公主应该不是问题吧。”曾经的疑问又被勾起，乔伊灵忍不住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只是个局外人，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没资格多说什么。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如果愿意告诉你的话，你自然能知道。”言下之意，要是这两人都不愿意告诉乔伊灵，那你就别想知道了。
“寿阳长公主有这么大的力量吗？”乔伊灵对找寿阳长公主帮忙，心里还是怪怪的。
“有啊。皇祖父心中，最重要的是天启的江山社稷。他最敬重孝顺的是皇曾祖母，他最爱的女人是曹贵妃，最疼爱的儿子是安王。但要说皇祖父心中最愧疚的人是谁，那绝对是寿阳长公主。不止是皇祖父，皇曾祖母也是一样。要说现在还有什么能牵动皇曾祖母心的，那就只有皇祖父和寿阳皇姑奶奶了。
寿阳皇姑奶奶要是出手帮忙，就相当于你又说动了皇曾祖母。你说有皇曾祖母和寿阳皇姑奶奶两人，说动皇祖父，这有什么困难的？只是护一个官员而已，于江山社稷无碍，皇祖父为什么不同意？”
听起来很动人，但是——
“寿阳长公主凭什么帮忙？你是不是跟寿阳长公主关系很好？你可以请寿阳长公主帮忙不是。”乔伊灵目光灼灼地盯着祁云。
“你真是太看好我了。我不行。要求寿阳皇姑奶奶得你亲自去，你去还有可能。我不行的，我怕是一开口就会被打出来。”
有这么夸张吗？乔伊灵十分怀疑祁云的话。
“是你太看好我了吧。你从哪里看出我去就一定成？难道还真有爱屋及乌这说法？”
祁云看了眼乔伊灵，好笑道，“灵儿你是不是在别扭？你是不是不愿意去求寿阳皇姑奶奶？我有些不懂，你到底是在别扭什么呢？只因为你父亲和寿阳皇姑奶奶曾经有一段情？你不是这种拘泥于小节的人吧。况且这都过去多久了，他们两人之间早就没什么了。你要继续因为他们之间的情就别扭，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有点无理取闹，有点小题大做。祁云你跟我说句真心话，你让我去求寿阳长公主，我能拿什么求她！身为皇室长公主，我想我就是搬一座金山送到她面前，她怕是也看不上眼吧。那寿阳长公主凭什么出手帮忙？你就是捏准了我父亲和寿阳长公主曾经有一段情，寿阳长公主会看在曾经那段情，出手相助是不是？
你有一点是说对了，我就是别扭，我很别扭！我不是一个好人，甚至有时候为达目的，我也是能不择手段的。但是让我如此利用一段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觉得我做不到。祁云你在来跟我说前，是不是也跟我父亲说过。我要听实话，不许瞒我。”
祁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说对了。再来找你前，我的确跟你父亲商量过这事。你父亲直接否决了，想都不想地否决了。”
“我就知道。我父亲也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在官场上混，他也算计陷害过别人，但是你要我父亲接受这样的决定，不可能的，我父亲做不到的。我父亲做不到也不愿意去做的事，我也做不到。这个提议就当我没听到过。就用你第一个法子，先解决这次的事情好了。”
“你不后悔？”祁云挑挑眉开口。
乔伊灵横了一眼祁云，没好气道，“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会后悔！你现在给我离开！”
“你再考虑清楚一点，机会难得啊。你想想——”
“离开！立马给我离开！我已经说了我的决定了，我就绝对不会后悔！别再废话，麻溜地给我离开！”
祁云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终于不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乔伊灵在祁云走后有些迷惘，但是很快她一颗心再次坚定起来，有些事情可以妥协，但是有些东西是她的底线，做人再如何也不能丢了底线。
寿阳长公主府
“皇姑奶奶你现在相信了？”刚从乔伊灵那儿离开的祁云，没回东宫，而是去了寿阳长公主府。
“居然没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呢？她父亲拒绝本公主还能想明白，当官当了这么多年，有很多地方是变了，但是有些藏在心里深处的东西还是没变。乔伊灵呢？她跟这事有什么关系，她坚持个什么劲儿！不就是来求求本公主，从此她父亲的官儿就能当得安安稳稳，以后平步青云也没问题，但她竟然拒绝了。”
“因为她还是乔伊灵啊！是我爱的乔伊灵，她心中也有她所坚持的，有些事情可以妥协，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妥协的。”
寿阳长公主斜晲了眼祁云，“这就护上了。知道你稀罕乔家那丫头稀罕的紧，别心思本公主面前炫耀了。本公主看得牙酸。”
“皇姑奶奶咱们可是打了赌的，如今——”
“本公主输了。本公主愿赌服输，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不过等本公主明儿个见过那丫头再说。”
第326章 当年往事（一更）
第二日，寿阳长公主府的长吏来到乔府，这可以说是大事了。
乔伊灵眼皮一跳，昨晚祁云才跟她去求寿阳长公主帮忙，今儿个寿阳长公主就派人来宣她去长公主府，这两者间要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乔伊灵是一点都不相信。
乔老夫人在听到寿阳长公主时，眼底划过一丝异色，那时候她才嫁进乔家没多久，对乔子诺和寿阳长公主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对他们俩，乔老夫人只能说一句，可惜了。
乔伊灵换了身衣裳就跟长吏前往寿阳长公主府。乔伊灵一路上向长吏打听寿阳长公主为何要见她，长吏只说寿阳长公主不止召见了她，还召见了乔锦。说是锦绣阁一别，寿阳长公主忽然想起乔锦和乔伊灵，想见见他们。
真的是这样吗？乔伊灵有些不相信。
而乔锦这里，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该不该去寿阳长公主府。
“愣着做什么。皇姑奶奶要见你，你还不赶紧去。”祁云瞥了眼乔锦，淡淡道。
乔锦有些纠结，他倒不是对寿阳长公主有什么意见，主要是想起那唯一一次见面，寿阳长公主那满是邪气的样，他心里惴惴的，现在一听要去见寿阳长公主，乔锦心里颇觉得怪异。
“赶紧的，别让皇姑奶奶久等，要是皇姑奶奶一个不高兴，你小子有的苦头吃了。”
乔锦努努嘴，幽怨地看了眼祁云，最终还是跟着寿阳长公主府的长吏一起走了。
寿阳长公主府
寿阳长公主府真不愧是全京城最好的宅子了，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还有一个小型的动物园，里面圈养着仙鹤、孔雀等珍贵动物。甚至寿阳长公主府还有一处人造的温泉浴池。
奢侈！富贵！寿阳长公主府的富贵绝对是不输给皇宫了！乔伊灵对此很相信。
乔伊灵以前听说寿阳长公主喜好奢华，她的用度甚至超过了章平帝。乔伊灵当时听，只是听了就过去，她只当别人是夸大其词。世人不正是如此，最喜欢的就是夸大其词了，有一分都要说成七分。可是这一次，乔伊灵发现世人真没有夸大其词，寿阳长公主府是真的富贵啊。
长吏没急着带乔伊灵和乔锦去见寿阳长公主，而是慢腾腾地带着乔伊灵和乔锦两个在逛寿阳长公主府，似乎要将寿阳长公主给逛个遍。
乔伊灵还好，虽然震惊于寿阳长公主府的富贵华丽，但也只是惊叹了一会儿，之后倒是挺正常的。
乔锦就没有这份淡然的功力了。乔锦整个一刘姥姥进大观园啊！乔锦真心觉得自己长见识了，这真的是比皇宫还要美丽啊！除了比皇宫小外，处处都比皇宫要强。
乔锦晕晕乎乎就间被人领着进了寿阳长公主的屋子。
寿阳长公主的屋子更是精致无比，哪怕是最普通，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杯子，那都是价值非凡的好东西！
寿阳长公主正歪在美人榻上，旁边的小几上摆着金樽美酒，一串串紫色的葡萄摆在白玉盘上，瞧着可口极了。
进了寿阳长公主的屋子，乔伊灵也觉得自己是开眼界了。寿阳长公主躺的美人榻那可是金丝楠木制成的！什么是金丝楠木？那可是帝王死后用的棺木啊！可见它的尊贵程度！
寿阳长公主穿着大红的裙子，裙上用金丝银线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在这明亮的环境下也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辉。这还不算什么，群尾处点缀着细碎的宝石，粗略一看，起码不下上百颗宝石！
什么叫土豪，寿阳长公主完美地向你阐释了什么是土豪。
乔锦的眼力不行，但是寿阳长公主群尾处的红宝石，他是认得的。认出后，乔锦也只有一个想法，这女人太有钱了，他要是能抠几颗宝石，他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见过寿阳长公主。”乔伊灵敛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向寿阳长公主行礼。
乔锦也后知后觉地向寿阳长公主行礼，“见过寿阳长公主。”
“锦绣阁一别，本公主倒是蛮想你们的。对了，你是叫乔锦是吧。”寿阳长公主吃了一颗葡萄，将葡萄皮和籽儿吐出后，才幽幽开口。
总算没这么邪乎了！乔锦在心里呼嚎。这样的寿阳长公主瞧着正常多了，乔锦也能正常回答寿阳长公主话。
“启禀长公主，小子正是乔锦。”
“蛮懂礼数的嘛！不是说你是个武夫，只知道舞枪弄棒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行了，你去隔壁吃点东西，本公主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这堂妹说说。”
寿阳长公主吃够了葡萄，由下人伺候擦手。
乔锦才微微放下的一点心瞬间又提起来了，寿阳长公主要跟五妹说什么？他怎么有些担心呢？
“怎么愣着不动？刚夸你懂点礼数呢！难道你是害怕本公主会对你堂妹做什么不成？别说本公主不会，就是本公主会，你又能做什么呢？”
乔锦提着的心不禁提得更高了。
“五哥，长公主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就一点玩笑都不能开呢。你去隔壁等我吧。”乔伊灵推了推乔锦，示意乔锦先离开。
乔锦还是相信乔伊灵的，既然五妹要她离开，那他就先暂时离开吧。
乔锦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乔锦这幅作态叫寿阳长公主笑得更欢了，“呵呵——乔锦还是蛮有意思的。这么大人了，有时候单纯的跟个孩子一样，真真是有意思。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本公主不需要你们伺候。”
寿阳长公主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下人应了一声“是”，紧接着一个个鱼贯退下。
没一会儿，屋内就只剩下了寿阳长公主和乔伊灵，寿阳长公主点了一张靠近她的椅子，“坐下吧。”
“谢长公主赐座。”乔伊灵朝寿阳长公主福了福身，然后便坐了下来。
寿阳长公主撑着下巴打量乔伊灵，媚眼中划过惊艳之色，“真真是个没人胚子。本公主从小在宫里长大，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但像你这样的绝色美人不多啊。更别提你还小，等你再大一些，怕是愈发出色了。”
“长公主谬赞了，小女蒲柳之姿，当不得长公主如此夸奖。”
“谦虚。美就是美，有什么不好说的。长得美，又聪明，难怪我那个侄孙喜欢你了。你的确值得他喜欢。怎么，是不是很惊讶本公主怎么知道你和皇太孙的事？”
乔伊灵低垂着眉眼，平静回答，“太孙殿下尊重长公主，自然不会瞒着长公主您了。”
“真会说话。人长得美，又聪明，又会说话，难怪皇太孙这么喜欢你了。本公主要是个男人，怕是也会喜欢你。昨儿个皇太孙去找你，他让你来求本公主去救你父亲，为什么拒绝呢？”
这一次，乔伊灵眼底终于有了震惊之色，寿阳长公主是如何知道这事情的。
“别管本公主怎么知道的。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就可以了。”
乔伊灵迅速在心里盘算着，最终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小女不知长公主与家父之间的事情。但是在小女心中，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比如某些底线是万万不能破的。小女只是遵从自己的心行事。”
寿阳长公主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嬉笑，眼神一沉，“你跟你父亲挺像。你父亲当了这么多年官儿，像他那样的人，肯定是做过不少算计陷害人的事。本公主曾经以为像你父亲的那样的人，只要他进了官场，就会被官场渐渐腐蚀他所有的底线。现在看来不是啊，本公主看走眼了。有些的东西可以放弃改变，甚至是妥协。但是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的。”
乔伊灵静静听着，没有多说一个字。因为她很认同寿阳长公主的话。
“好不好奇本公主和你父亲的事。”寿阳长公主问道。
乔伊灵心里一动，“说不好奇是假的。”
“顽皮，你干脆说好奇不就成了。你应该知道本公主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有段情吧。”
乔伊灵点头，两人之间实在是太过明显，乔伊灵要说完全不知道那太假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本公主当年正值豆蔻年华，出落得是美丽动人，你父亲也是翩翩少年郎一个。你父亲这些年也不见老吧，现在应该是个美大叔吧。”
乔伊灵嘴角一抽，没说话。
“后来本公主就跟你父亲相爱了。本公主那时候以为自己一定能嫁给你父亲，毕竟乔家的门第也不低。本公主嫁给你父亲也没什么困难。不过本公主的母后不同意。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他的地位其实不稳。本公主的母后需要本公主联姻，本公主不愿意。
本公主当时年轻气盛啊，居然起了和你父亲一起私奔的想法！本公主这么想了，也那么做了，真的打算和你父亲私奔。”
这位寿阳长公主真是太不拘小节了，将“私奔”二字如此轻松地挂在嘴上。
“怎么不问后来怎么样了？你倒是真沉得住气。”寿阳长公主瞥了眼乔伊灵，笑着开口。
“过程如何我是不知道。但是结果一定是失败了不是吗？”
寿阳长公主一愣，接着轻笑出声，“你啊你啊！本公主倒是没见过比你更通透的姑娘了。说的对，失败了。也不对，用失败这词就不对。失败那是私奔过了，问题是本公主跟你父亲没有私奔。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啊。本公主要去那指定的会合地点时，本公主的母后出现了，但本公主最后还是去了，在那儿等了一夜也没见到你父亲。你知道傻傻等一夜是什么滋味儿吗？那时正值寒冬，冷冷的风吹在本公主身上，本公主竟然感觉不到冷。因为本公主的心比身上冷百倍。
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本公主嫁了人，你父亲也在你祖父的安排下娶了你母亲。你父亲当时是很急匆匆地定下你母亲，连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机会去查。八成你祖父当时只想着赶紧让你父亲，这样才是最好的。这么想想，本公主还真是对不起你父亲。最近本公主查了查你母亲，说真的，对你母亲，本公主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蠢。你父亲是被本公主连累了，要不然怎么都不会娶一个蠢妇。
当然，你母亲为你父亲生下了三个出色的儿女，不过你母亲最疼的那个女儿叫什么来着——对了对了，是叫乔伊蕙是吧。啧啧——那一个真是把你们三个的好都抵消掉了。这么算起来，也不知道是你父亲幸运还是不幸运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寿阳长公主当着她的面说魏氏蠢，乔伊灵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她也觉得魏氏蠢，甚至可以说是很蠢。
“本公主会进宫见太后，你父亲不会有事的。”寿阳长公主忽然开口。
乔伊灵一惊，“长公主何须如此，其实——”
寿阳长公主抬手打断乔伊灵的话，“别误会吧。本公主可不是因为你父亲，也不是因为你。本公主跟祁云那小子打赌了。至于打赌的内容，本公主想你应该能猜得到。”
乔伊灵一愣，稍微一想，便想明白了，“我懂了。昨日祁云要我来向长公主你求情去救我父亲，这就是你们的赌约。”
“对啊。本公主赌的是你会来求本公主。祁云赌的是你不会。本公主还以为自己赢定了，谁知道居然输了。不过输了也没事，本公主不难受。”
乔伊灵在心里骂了祁云无数句。
“心里是不是骂死祁云那小子了？只管骂吧。下次见到他，还可以打打他，本公主是很支持你这么做的。伊灵啊，本公主挺喜欢你的，可能是看在你父亲的份儿上，可能是单纯喜欢你的性子。可能——太多了，反正本公主就是喜欢你。你既然决定要嫁给祁云那小子，你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很多。祁云那小子早就跟你说过他的野心吧。”
乔伊灵点头，“长公主您也知道？”
“知道。本公主高兴啊，老祁家终于是出了一个有本事有作为的，本公主就想看着天启能在祁云那小子的手上发展成什么样。本公主很期待啊。”
“皇太孙前面还有皇上和太子。”乔伊灵提醒道。
寿阳长公主横了眼乔伊灵，“你可真是扫兴啊。算了算了，说到哪儿了。哦，是说到祁云那小子有野心，嫁给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你会很辛苦。好在你是个聪慧伶俐的，你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才是最好的。本公主也相信你能做好。只是有一点你得记住了，在皇室，你对每个人都得多长一份心眼，有时候对祁云那小子也是一样。可能你会当这话是挑拨，但是女人啊，还是对自己好一点。尤其是皇室的女人，更得对自己好一点。
看看，本公主就对自己很好。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时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过得日子才是实在的。人啊，就是得对自己好一点。”
“长公主的确看得开。小女佩服。”
“经历了这么多事，要是再看不开，还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本公主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好了，听本公主唠叨了这么久，你怕是也累了吧。回去吧。”
“小女告辞。”
乔伊灵和乔锦出了寿阳长公主府后，乔锦才迫不及待地问，“伊灵你跟寿阳长公主说了什么？”
“没什么，女人间的话题而已。”
乔锦不问了。
第327章 寿阳长公主进宫（二更）
乔锦跟着乔伊灵一块儿回了乔家，他早就不想在祁云那儿住了，住在祁云那儿，他时时都要担心乔家如何，着实是累得慌。
到了晚上，祁云轻车熟路地来到乔伊灵的房间，乔伊灵二话不说，抓起早就准备好的沙包，双手并用朝着祁云扔去，扔一次还不过瘾，乔伊灵朝着祁云拼命扔，怎么痛快怎么来，她可是准备了一箩筐的沙包，有的扔了！
祁云一开始躲了，然后就一直静静站在那儿当木桩子，任由乔伊灵扔。
乔伊灵把一筐沙包扔完了，见祁云那身月白色的衣裳都染上了脏污，眼神略微有些不自在，心头的火气总算是消散了几分。
“怎么不躲。你的功夫这么好，我就不信你躲不了！”乔伊灵别过身子，语气有些不自然，像是关心，但她却硬生生地要把这种关心给压下去。这种滋味儿的确是蛮奇怪的。
祁云讨好地凑到乔伊灵身边，语气里竟然含了一丝谄媚，“我做错事了，你惩罚我是应该的。我要是躲了，你不是更生气了？气大伤身嘛！”
乔伊灵“呵呵——”笑了，随即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祁云，“听你的意思，我是不是还得好好感谢你啊。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我是不是还该对你行跪拜大礼啊！我怕是得好生感激太孙殿下你的帮忙。皇太孙殿下你是这意思是不。”
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这是反话，祁云当然更听得出来了。
“我知道我事先没跟你说我和寿阳皇姑奶奶打赌的事情，这是我的错。但是那晚咱们谈话，外面有寿阳皇姑奶奶的人偷听，你说我能如何呢？”
“我生气的不是你和寿阳长公主打赌的事情。你既然跟人赌了，你不告诉我，那没错。要是我生这个气，那我成什么人了。祁云你是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气什么？不会吧。你祁云如此聪慧，你会不知道我在气什么？祁云啊祁云，你跟寿阳长公主打赌就打赌，但你那晚扯了一堆有的没有的做什么，在问我要不要去找寿阳长公主求情时，还铺垫了一堆奸臣佞臣，你这是想做什么？故意迷惑我呢！到最后还要特地问我，会不会后悔啊？要不要再想一想啊。你故意的吧你！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也在你和寿阳长公主打赌的范围内，我不相信。”
乔伊灵真是恨死祁云了，祁云这厮到底知不知道，她每次听祁云开口，她的小心脏就在颤抖摇晃。乔伊灵虽然很确信无论祁云说的是有多天花乱坠，到最后自己都是会拒绝的，但是有一点，乔伊灵是相信的，那就是每次拒绝祁云，乔伊灵的心也在颤抖啊！那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
想到自己那时候有多纠结痛苦，乔伊灵愈发有了吃了祁云的心了！
“对啊，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多说那些话的确不在我和寿阳皇姑奶奶打赌的范围内。”
乔伊灵又有抓沙包狠狠砸死祁云的心了，这人真是好意思说，看看筐内的沙包已经全都扔了，乔伊灵也熄了再拿沙包扔祁云的心，总不能让她去捡扔在地上的沙包吧，那也太奇怪了，她做不到。
“理由。说个不让我那么想打死你的理由。”乔伊灵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淡然。
祁云高挑剑眉，脸上的讨好消失了，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显然现在的祁云很正经，“理由嘛——其实也很简单。我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哪怕我说得再天花乱坠，她也不会同意的。况且我说的那些话，寿阳皇姑奶奶的人都能听到，这样她把话传给寿阳皇姑奶奶，那寿阳皇姑奶奶对你的印象不就更好了？”
乔伊灵嘴角一抽，“你知道我每次拒绝的时候心有多疼吗？”
“知道啊。心疼还依然拒绝了，不愧是我爱的姑娘。”祁云一脸与有荣焉。
乔伊灵想吐血的心更强了，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找上这样的男人。
“好吧，其实我还是有小小私心的。我想叫寿阳皇姑奶奶知道，我爱的女人有多出色，有多好。因为我这小小的私心，害你纠结了许久，这是我自私了。”
“你的私心可真是好。下次再有这种私心，劳烦你跟我说一声，我再如何也不会丢你的脸。”乔伊灵咬牙切齿地开口。
“不会再有下次了。就这次，我就心疼的不行了。我跟你保证是绝对不会有下一次的。灵儿啊，寿阳皇姑奶奶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是转移话题吗?如果是，乔伊灵也会很配合地转移话题，因为她的心情目前也是十分的不美好，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她担心自己真的会吐血。找的男人腹黑精明，还总是跟你玩儿点吐血的小手段，你真是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
乔伊灵想了想，要让自己去找不如她的男人，她又不甘心。所以——乔伊灵暗暗咬牙，终有一天，她一定能全方位地碾压祁云的！没错！一定会的！乔伊灵在心里暗暗发狠。
乔伊灵将寿阳长公主跟她说的话，简单说了一遍。
“寿阳皇姑奶奶只跟你说了她和你父亲的这一点事？”
乔伊灵好奇，“听你的意思还有其他？”
“没其他了。在寿阳皇姑奶奶另嫁他人，而你父亲娶了你母亲后，他们之间是没有任何交集了。只是寿阳皇姑奶奶——算了，这跟你父亲没关系。”
“你不说我也有些好奇。你跟我说寿阳长公主是皇上最愧疚的人，我就好奇了这愧疚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当年太后拆散了我父亲和寿阳长公主吗？如果只是这样，皇上对寿阳长公主有愧疚，这我能理解。但要说最愧疚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祁云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皇祖父的皇位几乎是用寿阳皇姑奶奶前半生所有的血和泪换来的。不止是皇祖父心疼她，皇曾祖母亦是如此，他们都对不起寿阳皇姑奶奶。”
“前半生的血和泪？是不是太夸张了？”乔伊灵眨巴了下眼睛。
“不夸张。别这么看我，这是寿阳皇姑奶奶的私事，她要是愿意告诉你，你就听着。她不想告诉你，我也不会说。身为外人，我对寿阳皇姑奶奶的事情没资格评论。”
祁云话都说到这儿了，乔伊灵心里就算再好奇也不会多问什么。一个女人前半生的血和泪？那会是什么呢？
在寿阳长公主见过乔伊灵和乔锦的第二天，寿阳长公主进宫见太后了。
太后一听到寿阳长公主进宫的消息，一可惜就一直砰砰跳，高兴地连手都忘记摆在哪儿了，“寿阳这孩子来见哀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哀家也好让人准备她爱吃的。对了，寿阳最喜欢吃荣豌豆黄，驴打滚儿还有——”
“母后，我是你女儿，难道我进宫还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知道我进宫不成？有这必要吗？还有豌豆黄，驴打滚儿，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东西，现在好像真不怎么喜欢吃了。母后您就别多白费心思准备了。我不想吃。”
穿着大红宫装，头戴金丝朝阳头冠的寿阳长公主大大咧咧地进了慈宁宫，她都没给太后礼，就直接坐到太后身边。
“那你喜欢吃什么？你说，哀家这就让人去做。”太后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寿阳长公主有哪里不快。
“不想吃，心情不好，没胃口。”
太后皱眉，“心情不好？哪个不长眼地欺负你了？你跟哀家说，哀家定会为你做主！是不是安阳伯府的人欺负你了，哀家绝不会饶过他们！”
慈宁宫伺候的下人个个无语，寿阳长公主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有哪个不长眼睛的人敢欺负寿阳长公主，难道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最近京城蛮热闹的，在京城举行的乡试出事了。”寿阳长公主长而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状似无意地开口。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太后奇怪了。寿阳长公主只喜享受，对朝政什么，从来不问从来不管。当然这才是正常的，一个长公主关心朝政做什么，难道是想牝鸡司晨？
寿阳长公主语气漫不经心，无所谓地开口，“无聊，随便听了一句。不是前段时间在锦绣阁遇到乔家的两个孩子。前儿个忽然想到他们，就派公主府的长吏召他们一见，于是就知道了乔家发生的事情喽。”
“乔家？你是——”太后眼睛忽然睁大，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是，太后。”慈宁宫内伺候的下人纷纷退下，一时间宽敞的大殿内只有太后和寿阳长公主两人。
等所有人都退下了，太后才开口，“你是因为乔子诺所以才开口的对不对？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忘记过乔子诺是不是？”
“母后啊母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嫁过人，尽管丈夫死了，也没有个孩子，但我嫁过人。而乔子诺的老婆活的好好的，儿女成群，我跟他能有什么。”寿阳长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笑得别提有多灿烂了。
太后面色恍惚，喃喃自语，“是啊，乔子诺有妻有子还有女儿，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可你呢？无夫无子，孑然一身，老天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老天爷为什么——”
寿阳长公主越听越皱眉，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好像她无夫无子都是被乔子诺给克的。人老了，这记性果然就不好了。或者说人老了就不愿意去想自己不愿意想的事情，只愿意记自己想记的事。尤其是位高权重之人。像太后这样万人之上，就连章平帝也对她敬重，不在任何人之下，太后这样的秉性是愈发明显。
“母后，您在说什么？听您的意思，我无夫无子都是乔子诺害的了？母后您是不是忘记了，我无夫无子正是被你害的！”
最后一句话宛若一道惊雷在太后的耳边乍然响起，太后被炸得眼晕耳鸣，狂跳的心久久不能静静下来。
“所以你是恨哀家是不是？哀家真是傻了，你该恨的，你这辈子最该恨的就是哀家！哀家对不起你！是哀家对不起你啊！”太后浑浊的老眼流出了悔恨的泪水，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渐渐的，太后就不去想了，她不去想自己当年做了什么，将那些事死死埋藏在心里。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代表没发生过。如今寿阳长公主骤然提起当年的事情，令太后愈发痛苦，似乎是将多年的痛苦悔恨全都聚集到了这一刻，痛得太后恨不得立即死去！
“说我没恨过母后，这是假话。当年我是好恨啊，恨得想要杀了母后你，再自杀。所以最后我选择离开京城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母后，这些年我已经看开了，要说我完全忘记当年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但我也没那么恨了，当年的你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怨不得你。只能怪咱们生在皇家，有些事情来轮不到咱们做主。
好了，今儿个我就不该进宫来，我今儿个提起乔子诺，真没其他想法。只是召见了乔子诺的女儿，叫乔伊灵的那个，我实在喜欢那丫头，这才提起乔子诺的事情罢了。乔子诺会为了让他的两个侄子考中举人，就更换他两个侄儿的试卷？这话我是怎么都不相信。别说侄儿了，就是乔子诺的亲儿子，乔子诺也不会为了让他儿子当状元就更换他儿子的试卷。乔子诺又不是傻子。
行了，母后你也别哭了，免得叫皇兄看到还以为我这个当女儿的欺负你了。我就不留在宫里用膳了。”
寿阳长公主说完，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
太后一人坐在偌大无人的宫殿里暗暗垂泪。时间久了，慈宁宫的宫人觉得不对头，这才由太后最信任的朱嬷嬷进殿看看。朱嬷嬷看到太后默默垂泪，吓了一大跳，“太后，您这是怎么了？”
朱嬷嬷说着，忙取出帕子为太后擦泪。
太后摇摇头，“什么时辰了。”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能用午膳了。太后您想吃些什么，老奴这就吩咐小厨房去做。
“多准备几道皇帝爱吃的，你去请皇帝来慈宁宫，说哀家想跟他一起用膳。”
朱嬷嬷应道，“是。”
到了用午膳的时辰，章平帝原是想去曹贵妃的宫殿用膳，但是太后忽然派人来请，章平帝便指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曹贵妃那儿说一声，他转道去了那儿。
“还是母后这儿的饭香。儿子在母后这儿吃饭，能多吃一小碗呢。”章平帝一边吃一边笑着说。
太后笑了笑，“跟哀家这个糟老婆子一块儿吃饭，皇帝不嫌弃？”
“母后这说的是什么话。儿子嫌弃谁也不会嫌弃母后。”章平帝知道太后是在开玩笑，于是也打着哈哈。
“皇帝之前是想去曹贵妃那儿用膳吧。曹贵妃老了，但也比哀家看着年轻。”太后淡淡开口。她是一直避居慈宁宫，前朝的事情从来不多嘴，后宫的事情她也不管，只一心一意地念佛。但是她对儿子最宠爱的女人还是会怀着若有若无的敌意，总觉得是那女人狐媚，抢走了她的儿子。平时不发作，但是太后逮到机会还是会发泄发泄心头的不满。
章平帝不知说什么了，只能苦笑着吃饭。
“皇帝啊，你宠爱曹贵妃，哀家不说什么。可你宠着曹贵妃，把安阳伯府抬得也太高了一点。要是安阳伯府懂事也就算了。可他们懂事吗？寿阳第一天回到京城就被安阳伯府那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气到了，哀家每回想起这事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