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太子（一更）
太后说着，脸上尽是不悦之色。曹壮志和曹珠珠得罪寿阳的事情，太后可一直没忘记过。不过看在安阳伯府老实地赔偿了寿阳，再加上她多年修身养性，吃斋念佛，实在是没心思多说什么，这才作罢。可是如今跟章平帝一起吃饭，这吃着吃着，心里不自觉地就开始不舒服了。
太后不舒服可不会忍着，直接对章平帝表达出来。
章平帝闻言连忙放下筷子安慰太后，“是是是！母后说的十分有道理。都怪儿子太过宠幸安阳伯府，这才叫他们失了分寸，平时不懂分寸也就算了，但他们竟然敢冲撞寿阳，简直是罪无可赦！儿子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他们，绝不会再让他们莽撞不知事。”
章平帝知道，太后才不会管安阳伯府怎么样，但是谁让安阳伯府的人没长眼睛得罪了寿阳，就凭这一点，太后能盯死他们。
太后对章平帝的话还算满意，“嗯。皇帝知道分寸就好。寿阳是你唯一的同胞亲妹妹，她当年受了这么多苦。如今你是皇帝，哀家是太后，难道还不能让寿阳过得开心快乐点？要真是这样，哀家这太后也不用当了，你这皇帝当得怕是也没什么意思，也干脆别当。”
“是是是，儿子现在是皇帝，定然是要好好孝顺母后，照顾寿阳的。在儿子心里，您和寿阳才是最要紧的人。其他人都得退后。”章平帝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平时都是别人讨好他，现在倒轮到他讨好别人，不过亲娘不是别人。而且章平帝说得都是真心话，这些话说着一点都不违心，全是发自肺腑的话！
太后却不信，闻言睨了一眼章平帝，“你说的是真心话？曹贵妃和安王呢？哀家和寿阳比他们还重要。”
章平帝正了正脸色，“母后这话真是折煞儿子了。儿子说您和寿阳在儿子心里是最重要的，那自然就是您和寿阳在儿子心里最重要。没有谁能越得过您和寿阳。”
“还算你有良心。安阳伯府不会教儿子，还仗势欺人，凭的是什么？就是曹贵妃和安王的势！你也该冷冷他们了，让他们知道点好歹！冲撞了哀家不算什么，但要是再冲撞了寿阳，哀家是万万不会饶了他们！”
章平帝连连点头，“是是是，儿子明白。”章平帝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这段日子是不能去看曹贵妃了，免得惹怒母后。这么一想，章平帝也在心里把安阳伯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连儿子和女儿都不会教，真是被宠坏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太后，章平帝和太后才继续用膳。
吃了一会儿，太后又开口了，“哀家听说这次这次京城的乡试有些热闹啊。”
章平帝花白的眉毛一挑，“谁在母后耳边嚼舌根了。”章平帝倒是不担心太后会插手朝事，这么多年，太后也没有插手过一件。科举跟太后更没关系，太后关心科举做什么。
“听说这次出事的还是乔家。”太后又自顾自地说着。
“母后要说什么，直说就是了。咱们是母子，是世间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不能直说呢。”
太后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皇帝该知道今日寿阳进宫了吧。”
章平帝当然知道寿阳进宫看望太后，只是寿阳在慈宁宫没呆多久就离开了，连午膳都没陪太后一起用。章平帝见太后一直气安阳伯府，还以为寿阳又是为安阳伯府生气，这才没在慈宁宫多留，导致太后也跟着生气。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因为安阳伯府的原因啊。
章平帝的脑袋好使的很，短短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寿阳进宫不会是为了乔家的事吧。”
“寿阳只提了一句。寿阳跟哀家说她不信乔子诺会为了他两个侄子能考中举人就更换他们的试卷，说乔子诺就是他亲儿子参加科举考状元，他也不会为了亲儿子更换试卷。这话哀家信，这么多年不说乔子诺变了多少，但是有一点肯定是真的，乔子诺没那么蠢。要是乔子诺是个蠢人，当年寿阳也不会——
唉，皇帝啊，哀家不管前朝事。前朝怎么样，你是皇帝你来管。但是今儿个，哀家第一次为前朝的事开口。要是乔子诺这次什么都没做，你还他一个公道。”
章平帝没第一时间回答太后的话，反而问，“母后，咱们是母子，有什么话咱们敞开了说。您跟你儿子说实话，这是您自己想的，还是寿阳——”
“寿阳只说了那么一句，这话是哀家自己想的，跟寿阳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皇帝你也给个准话吧，同意还是不同意。”
章平帝开始沉默，别说太后和寿阳不相信乔子诺会为了两个侄子做更换试卷的蠢事，他也不信好嘛！不是相信乔子诺的人品，而是相信乔子诺没那么蠢。章平帝甚至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但是章平帝没有主动去提。好的官员不止得有好好办差的本事，还得能在官场上生存！要不然让他一个皇帝天天保护他们，还得随时帮他们注意着有没有人陷害他们不成。等他们真的被陷害了，再麻溜地帮他们翻案不成？
那他干脆什么事都别干了，专门给官员擦屁股得了。反正目前为止，章平帝从未主动护过任何一个官员，哪怕之前有信任的，甚至是比较喜欢的，但他们没本事被人给弄下去了，再换上来的人只要能干，章平帝也不会多说什么。用谁不是用呢。
可是现在——
一个乔子诺，寿阳为他说话了，太后也为他说话了，真是有本事啊。想想也不奇怪，乔子诺怎么会没本事，当年他可是差点成了自己的妹夫。
章平帝在心里暗暗思量着，以后他有一个得护着的官员了，乔子诺啊！要不然人家再出事，寿阳再进宫找太后，然后太后再为乔子诺说话，自己再出手。这样三番两次的，章平帝也嫌烦。
“儿子明白了，母后您放心。母后这老鸭汤炖的很是火候，您多吃点。是不是天气热了，儿子看您都消瘦了不少。”章平帝说着为太后亲手盛了一碗老鸭汤。
“哀家还好，倒是皇帝瞧着瘦了。国事虽重，但是身子最重要。皇帝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章平帝笑着应了。
回到御书房，章平帝破天荒地没有处理政务，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眸休息。
好一会儿，章平帝才睁开眼睛，对身旁伺候的李泉吩咐道，“去把太子给朕喊来。”
李泉道，“是，奴才这就派人去。”
过了片刻，太子便赶来了。
太子身穿明黄色衣裳，头顶白玉冠，面如白玉，剑眉星眸，挺鼻薄唇，仪表堂堂，蓄着八字撇胡子，长得可谓是非常出色。人已中年，但身材还是很好，肚子一点都没有凸出来。乍一看，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出色。可惜太子出色的是只有容貌，内里可谓是草包一片。
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来形容太子，这话是一点错都没有。章平帝是真的想废了太子啊，这人除了占了一个嫡长子的身份，他还有什么？蠢得让他都找不到话来形容了！天启的江山要是真的交到他手里，章平帝是完全不敢想啊！他就是死了也不能闭眼，担心祖宗留下的江山被太子给败个精光！
章平帝之前是真的想废了太子，他给了太子这么多机会，但是每一次太子都没能抓住，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章平帝宁可背负着废太子，宠幼子的坏名声，也不能拿祖宗留下的江山开玩笑！所以在他真的决心要废了太子时，哪怕是世上仅存的帝师乔老太爷要死谏，他也没有心软。当然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他还是没废太子。
但那时章平帝是真的对太子彻底失望，废太子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后来皇太孙从龙虎山回来，章平帝对祁云这个孙子是非常疼爱。后来祁云逐渐展现出他过人的能力，章平帝这废太子的心渐渐消失了。太子不中用，没想到生了个好儿子。章平帝估摸着祁云比他所有的儿子都强，甚至指不定超过了他。
章平帝看着太子的眼神忽暗忽明，太子被看得双腿发软。太子见章平帝，只能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老鼠见到猫！他真是怕死自己这父皇了！他都这么大了，儿子都到了能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可他在父皇面前还跟五六岁的孩子没区别，父皇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他一见到父皇就紧张，外加双腿发软。
看到太子那没出息的样，章平帝愈发失望，太子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他甚至不是韬光养晦，也不是扮猪吃老虎，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章平帝忽的笑了，他真是蠢了，不是早知道太子是什么德性的人了，他怎么到现在还有期待呢。有期待的他，那才叫真正的傻子。
“乡试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说说你是什么想法。”
太子在心里盘算着，他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让父皇生气，导致父皇对他更加不满。这可不是没发生过，而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太子感到很委屈，他自认为回答的不错，但偏偏不知道哪儿惹怒了父皇，可能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被扔了折子，要么就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以往无数的教训，让太子对回答章平帝的问话都产生害怕情绪了。
“京城的乡试到现在都举行多久了，朕问你话呢，你是耳朵聋了不成，听不到啊！”章平帝看太重不顺眼，真是哪哪儿都觉得太子不顺眼。章平帝觉得他就算不是天纵之资，但好歹也算是聪明人，太子是他的儿子，怎么就能蠢成这样子。太子肯定没有随他，八成是随了徐皇后。想到徐皇后，章平帝的心情更不好了，母子两人一样蠢。
太子浑身紧绷下意识地开口，“儿臣自然是知道乡试时发生了什么，儿臣对乡试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痛心。礼部尚书乔子诺有负圣恩，为了他的两个侄子，竟然把他们的试卷与他人的试卷更换，这实在是大逆不道，罪无可赦！”
太子说完后有些得意，父皇可是把乔家男子都关进锦衣卫诏狱了，就连乔老爷子都没例外。由此可见父皇是很生乔子诺的气，他这么回答，父皇一定很满意！
章平帝已经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他把太子喊过来果然是大大的错误。太子这蠢样显然是不知道乔子诺是被什么人陷害的，事情发生多久了，朝堂上稍微有点心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甚至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偏偏太子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太子是认为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没必要管呢，还是什么。总之无论哪样，都让章平帝觉得太子蠢。
还有太子是不是忘了他差点被废，是乔老太爷死谏保住他的。当然，身为皇室中人，你就别指望他们能有多少良心。一般而言，皇室中人都是没良心的，就算有那么一丁点良心，那也是留给最亲的人。但就算你没良心，你展示给其他人看的必须是你有良心，这样才能让人追随你，信服你，方便你收买人心。可是太子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还在那里得意洋洋地落井下石，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他！
看着这样的太子，章平帝心里一阵无力。章平帝真的宁可太子心机深沉，哪怕是算计他这个父皇，也好过太子蠢成这样。
“父——父皇您怎么了？是儿子哪里说错了吗？”见章平帝直勾勾盯着他，太子又开始忐忑了。
章平帝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跟太子生气，真的是白气。
“最近云儿怎么样？”还是提点让他高兴的人吧。章平帝苦中作乐地想。
祁云？太子眨巴了下眼睛，他哪里知道祁云怎么样，虽说祁云是他的嫡长子吧，但这个嫡长子从小就不长在身边。从龙华山回来后，对她这个父亲也没多少尊重，太子是一点都不喜欢祁云。
太子忽然想到黄良娣跟他说，让他在父皇面前多提提枫儿（祁枫，黄良娣所出的长子，东宫二公子）。太子是非常喜欢祁枫，这才是他的好儿子啊！要是父皇知道枫儿的好，一定会喜欢枫儿的！
“儿臣也不知皇太孙最近在做什么，皇太孙平时只来给儿子请个安就回去了。父皇，儿子的二字祁枫非常孝顺，他精明干练，帮儿臣处理了不少事情，他——”
“砰——”
回应太子的是章平帝扔在太子额头上的奏章。
太子被打蒙了，委屈地开口，“父皇，是儿臣说错了什么吗？您怎么对儿臣动手呢！”
“因为你蠢！”章平帝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太子蠢就不说了，连最基本的好赖都不分。祁云是多好的孩子，太子怎么就没长眼睛，完全看不出来呢！太子真当他是傻子，不知道祁枫是什么货色？祁枫跟他的生母黄良娣那真是如出一辙，除了糊弄太子有本事，其他方面也是蠢的可以！
太子宠妾灭妻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章平帝知道人人都说太子跟他一样宠妾灭妻，章平帝真心觉得自己冤枉。像徐皇后那样的蠢货，他一直让她当着皇后，这已经是仁慈了！至于让几个妃子分摊宫权，那是因为徐皇后太蠢，她根本无法处理好宫务！要是徐皇后自己有本事处理宫务，章平帝绝不会多此一举。
还有太子，人蠢的简直没法看！从太子成为太子的第一天起，章平帝其实就想废了太子，可就是念在太子是嫡长子，这才久久没有废了他。章平帝真心认为自己是个慈父了，他能容忍太子这么多年，简直是奇迹！忍太子忍得他都快吐血了！
第329章 黄良娣 三司会审（二更）
太子不知章平帝的心理活动，他只觉得自己愈发委屈了，他哪里蠢了，黄良娣说他可是世间最最英明神武的人呢！
幸而章平帝不知太子心里的想法，否则怕是能跳起来狠狠打太子一顿。
“回去吧！”章平帝也不想跟太子说什么了，累得慌。
太子心里腹诽章平帝善变，但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恭顺的模样。
太子离开后，章平帝忍不住对李泉抱怨，“这太子什么时候能长进一点。”
“太子终有一日能知道皇上你的苦心的。皇上也不必太过介怀。”李泉作为章平帝最信任的贴身你大太监，他可清楚，章平帝对他抱怨太子，只是抱怨而已。他一个太监只需要听就成，不需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唉，太子不中用，运气倒是好，生了皇太孙这样的好儿子。不过太子是个不惜福的，珍珠丢在有一旁不看，硬是把鱼目当宝贝。”珍珠是谁，鱼目又是谁，李泉心知肚明。
太子回到东宫后，立即有一梳着云鬓，头顶斜插着一支金镶玉簪。手拿一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身着一袭湖碧的漩涡纹纱绣裙，脚上穿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的妇人上来迎接太子。妇人黛眉杏眼，明眸皓齿，美目流转间，光华一片，桃腮带笑，一眼看去只当她是双十年华的少妇，殊不知这妇人年近四十，已经生下两子一女了。妇人正是太子最宠爱的黄良娣。
“太子这是怎么了？是有人给您气受了？”黄良娣声如莺啼，娓娓动听，瞬间让太子有些烦躁的心平静下来。
太子拉着黄良娣柔弱无骨的手一起坐下，这才开始抱怨，当然太子还是有点分寸的，他担心说得太大声了，会叫别人知道，所以他说得很小声，只有他和黄良娣能听到，至于殿内其他伺候的宫人早就被他打发下去了。
黄良娣听到章平帝竟然如此不看好她的枫儿，顿时气得粉面扭曲一片，但在太子看过来后又恢复成笑意盈盈的模样。
“殿下，臣妾真是心疼您。按理这话不是臣妾该说的，但是臣妾实在是忍不住了，殿下您英伟不凡，才华出众，乃是世间难有的奇男子。皇上怎么总对您诸多挑剔。臣妾看您被皇上训斥，这心就痛啊！”黄良娣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太子一见黄良娣哭，心顿时痛得不成，“别哭了别哭了，你这一哭，孤的心都痛了。还是你最心疼孤啊，也不枉孤这么疼爱你。孤就不懂了，孤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吧。父皇怎么就疼祁云那小子远超过孤呢！祁云有什么好的，对孤这个父王一点都不孝顺，还跟他那亲娘一样，脸上成天淡淡的。孤多看一眼，一天的好心情就没有了。怎么父皇就吃那一套呢！气死孤了！”
说到祁云，黄良娣就更恨了，这人一直压着她的儿子，可是让她恨得牙痒痒啊！祁云八岁的时候怎么就没淹死他呢！真是可惜啊！
“说到皇太孙，他也到了能娶妻的年龄吧。了皇太孙一直不娶妻，枫儿和阳儿（祁阳，黄良娣所出第二子，东宫三公子）也不好说亲啊。枫儿也已经十五了，阳儿也快十三了。这都到了能说亲事的时候了。”
“爱妃还是你善解人意啊。对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还能这么关心。孤就知道自己没疼错你。你是最好的。”太子看着黄良娣的眼里满是柔情，他爱的女人果然是善良美好啊！
黄良娣回以太子羞怯美丽的笑容，心里却在吐槽她是不想祁云的婚事挡了她儿子的！
“太子，臣妾听说皇后娘娘的侄孙女徐玉容似乎对皇太孙有意啊！”黄良娣美眸波光一转，状似无意地开口。
太子皱眉，“徐家？徐家不是早就落魄了。祁云娶徐家的女儿有什么用？什么助力都没有。”太子倒不是为祁云着想，他是为了自己想啊！父皇看他这么不顺眼，要是不为东宫多拉几个可靠的助力，他的太子之位怕是不保啊！
黄良娣轻声劝解，“太子您可以换个角度想啊。正所谓破船还有三分钉呢！皇后的父亲活着时可是当世大儒，现在总还有几个人念着徐家。还有您得为皇后娘娘想想啊，要是皇太孙娶了徐玉容，想来皇后定会高兴的。还有皇上最喜欢孝顺的人了，太子您这完全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相信皇上定会夸奖您的。”
太子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眼底星光大绽，“爱妃说的有道理啊！好！就这样办！”
黄良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心里却在吐槽，太子可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好糊弄。皇后的父亲是大儒那又如何？正所谓人走茶凉，现在哪里还会有人去管徐家，如果真有，徐家能落魄到时不时就要进宫找皇后打秋风？还打得几乎没人不知道的地步。徐家有点脸就做不出这样的事。可想而知徐家是落魄到什么地步了。祁云如果真的娶了徐玉容，什么助力都得不到，只会有一大群拖后腿的亲戚。黄良娣光想想，心里就舒服。真是太期待祁云娶徐玉容了。
“太子，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为好。”黄良娣忙压下心头的喜悦道。
“这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孤是祁云的父亲，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孤同意了，那有什么不可以。”
黄良娣暗暗在心里把太子骂了个半死，就你这样的，事情要是能成那才奇怪了！
“太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虽然您是一心一意为了皇太孙好，但是皇太孙未必能理解您的苦心啊！”黄良娣不着痕迹地在太子面前给祁云抹黑。太子闻言，脸顿时黑了，祁云那个不孝子！
“还有这原本是太子您对皇太孙的好意，要是皇太孙不领情，把事情闹大，指不定皇上还当是太子您要对皇太孙不利呢，这就不好了不是。所以臣妾提议，太子殿下您可以先跟皇后说这事，您和皇后两人好好合计合计，到时候事情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太子眼底一喜，“说得好！爱妃果然深得孤的心！就这样办！”
在章平帝召见了太子后，立即下旨由刑部、大理寺还有都察院三司会审乔子诺的案子。
旨意一出，在京城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三司会审，这可是最高级别的审判。纵观天启自建国起，才只有三次三司会审，哦，加上这一次就有第四次了。可前面三次那都是谋逆大案，这次只是乡试出了问题。当然这不是说乡试不重要，只是一个小小的乡试跟荣谋逆大案相比那真的是差得太远了，或者说是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乔家，乔伊灵得知三司会审的消息后，松了口气。她现在是很相信祁云说的，有寿阳长公主出面，章平帝的确是会好好护一个人，现在她的父亲就在被护的范围了。
“小姐，三夫人院子里的人来禀报说，三夫人在那儿哭得伤心不已，眼睛都哭肿了，谁都劝不住。”有下人来禀报。
乔伊灵挑眉，“三婶是喜极而泣吧。那就让三婶好好哭哭，也把这段日子的委屈难受都哭出来。”
下人的脸色有些奇怪，“三夫人应该不是喜极而泣，她哭得很伤心，只差没直接晕过去了。”
乔伊灵闻言，眉头紧蹙，起身去钱氏那儿。
乔伊灵到时，钱氏的确是哭得快要晕过去了，“老天爷啊！活不下去了！我还怎么活啊！老爷啊，跃儿啊，我这就先走一步，咱们一家人在地下团聚啊！啊——”
乔伊莲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乔伊灵无语地看着钱氏，“三婶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知晓三叔和四哥要回来了，你是高兴得要疯了？”
乔伊灵只想到这一个答案。
钱氏只顾着自己哭，拼命摇头，“你不要骗我了！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老爷啊，跃儿啊，我这就先走一步，咱们一家人在地下团聚啊！啊——”
乔伊灵听得头皮发麻，这会儿她也很确定钱氏不是高兴疯了，她完全是伤心难过得快疯了。
乔伊灵的脑瓜子转得很快，她虽然不懂钱氏的想法，但是大体上能猜到，钱氏这是以为三叔和四哥要死了？钱氏是怎么产生这样的想法，乔伊灵对此感到非常奇怪，按理说不应该啊！
听钱氏鬼哭狼嚎的，乔伊灵有些受不住，她对秋菊吩咐，“让三婶安静一点。”
秋菊立即点头，上前点住钱氏。钱氏终于闭上了嘴巴，身子也定住了，只留下那双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
乔伊灵问乔伊莲，“七妹，三婶这是怎么了。”
乔伊莲被钱氏吓坏了，抽抽噎噎地开口，“母亲听说大伯的案子要三司会审，她——她就开始喊着父亲和四哥要完了。我——我——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乔伊灵也很奇怪，她主要是奇怪钱氏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这脑回路好像跟一般人不一样啊。
“三婶我不懂你的想法。但是我很确定一点，你的想法有很大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咱们乔家没事了。祖父、父亲他们马上就会平平安安地回到乔家。我没骗你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待会儿我让秋菊解开你穴道，但是有一点，请你保持安静，不要继续鬼哭狼嚎了。
三婶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我会帮你解答。三婶你要是同意就眨巴两下眼睛，要是不同意，就眨一下眼睛。那你继续被点着吧。”
钱氏在乔伊灵话落，就立即眨动两下眼睛。
“秋菊。”
“是，小姐。”秋菊上前为钱氏解开了穴道。
钱氏果然不嚎了，她只是伤心欲绝地看着乔伊灵，“你是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老爷和跃儿完了，咱们乔家完了！我——”
钱氏说着又有水淹金山寺的架势，乔伊灵忙问道，“我骗你什么啊三婶，麻烦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的想法，我是真的不太懂，也不太明白。咱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双方交流起来似乎很困难。所以请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都三司会审了，这不是代表乔家完了！老爷和跃儿也死定了，你不要骗我了！我——”
“打住！三婶这话是谁跟你说的，你说出来！我一定要那人好看，居然在你面前胡说八道，说些有的没有的，搞什么东西！”乔伊灵觉得肯定是有人在钱氏耳边胡说八道，否则钱氏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乔伊莲小声开口，“五姐，没人在母亲耳边说什么，母亲是听到消息后就在那里哭。”
“三婶，是什么让你认为三司会审，乔家就死定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乔伊灵现在是真的理解不了钱氏的脑回路，她也没想去理解钱氏的脑回路，她觉得还是直接问好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三司会审啊！这是多大的阵仗，这不就是说乔家完了，老爷和跃儿死定了吗——”钱氏的话在乔伊灵越来越无语的眼神下终于说不下去了，她好像真的弄错了什么。
“三婶你看我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乔伊灵不打算跟钱氏解释什么了，说复杂的，她担心钱氏听不懂。说简单的，她又担心钱氏想差了，所以就用最简单的法子吧。
这么一想，乔伊灵脸上绽放出如娇花般灿烂美丽的笑容。
“你心情很好？”
“说对了，我现在心情很好。三婶你说要是父亲他们死定了，乔家完了，我会高兴吗？我现在精神正常的很，可没有难过的精神不正常。三司会审，这恰恰表明乔家不会出事。三婶你明白吗？
三婶正如你说的，三司会审多大的阵仗啊！阵仗大这就说明一定能查清事情真相。查清楚了事情真相，乔家不就没事了？三婶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你看看七妹都被你吓得小脸惨白了。”
“你别骗我？”钱氏小心翼翼地问。
“三婶你看我像在骗你吗？”乔伊灵一本正经地回答。
钱氏死死盯着乔伊灵那张清丽的面容，好一会儿，钱氏忽然大笑，“你没骗我！你没骗我！乔——乔——乔家真的没事，老爷和跃儿能平安回来了！老天爷真是——”
“三婶！”乔伊灵忍无可忍地打断钱氏的话，“三婶啊，你方才大悲，现在又大喜，你这身子是真的不要了吗？等三叔和四哥回来，你难道想让他们看到你一脸病容的模样，他们难道不会心疼？三婶你赶紧养好自己的身子吧。”
钱氏拼命点头，“对！对！伊灵你说的太对了，我得好好养自己的身子。我一定得好好养自己的身子。老爷最喜欢吃的菜就是佛跳墙了，我得给他准备着。还有跃儿他最爱吃我亲手炖的燕窝粥，我得赶紧养好身子给跃儿炖燕窝粥。”
乔伊灵听得眼睛酸酸的。她的三婶不是一个聪明人，心里的小算盘也不少。但是她的三婶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了三叔和四哥。
“我那儿有极品的金丝燕窝，待会儿我派人送来。还有最上等的鲍鱼鱼翅，我也送些过来。还有我让冬梅留在三婶你这儿给你看看。”
钱氏连连点头，“我——我一定好好养身子。我要把身子养得好好的等老爷和跃儿回来。”
乔伊灵将冬梅留下，冬梅给钱氏把脉，然后暗暗对乔伊灵摇了摇头。乔伊灵这会儿放心了，这是说钱氏没什么问题，这就足够了。
第330章 回乔家 后悔的傅氏（一更）
乔子诺他们要回来了，乔伊灵也开始准备了。从牢里回来，再怎么样也得吃点好的，乔伊灵没动乔家公中的钱，自己出钱买了一堆顶级食材。还有火盆，柚子叶，这些乔伊灵也都准备着，等乔子诺他们从牢里出来，必须得好好洗洗啊，把身上的晦气洗掉。
三司会审动静闹得很大，那天，乔伊灵和乔锦乔庄了一番去顺天府公堂听审，三司会审的地点是定在顺天府。幸而乔伊灵他们去的早，倒是叫他们占了一个好位置。
乔子诺这时也拿出了他手中的证据，不止是物证还有人证，更换乔帆和乔跃试卷的礼部左侍郎无话可说，最后无奈认罪。抓出了礼部左侍郎，事情到此为止。礼部左侍郎深知这时如果牵扯出安王，那他一大家子就彻底完了。他要是认了所有的罪，好歹还能留一份东山再起的希望。
有了定论，乔伊灵和乔锦回乔家了，而乔子诺等人将在三日后释放。
回到乔家，乔锦就有些愤愤不平，“这事的主谋是安王，那些大人怎么不把安王也给揪出来，就只揪出一小小的礼部侍郎，真是可恨啊！”
乔伊灵笑了，“五哥你就别做梦了。还揪出安王呢！这个呢，你就只要做做梦，自己想想就成。安王是谁，皇上最疼爱的幼子啊！审案子的礼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御史他们难道不知礼部左侍郎的背后还有人？他们知道，但不会继续往下查的。这就是现实。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很好了。咱们准备一番，三日后去接祖父和父亲他们。”
乔锦点头，“祖父和大伯他们终于出来了。我这一直提着的心啊，终于放下了。哈——伊灵你说祖父他们平安无事，某些人是不是后悔得能肠子都青了。”
乔伊灵对乔锦说的某些人心知肚明，但还是故意问，“五哥，你这话说的不明不白，什么叫某些人？某些人这么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啊。”
“少来，你会不知道我说的人是谁？我才不信呢。我说的是傅氏！”乔锦在知道傅氏的所作所为后，对她也是失望透顶，这种女人，他是绝对不会认她当“大嫂”的。
“是啊，傅氏的肠子肯定后悔地青透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做选择的是傅氏，没谁逼过她。自己酿的苦果，再苦也得咽下去。”乔伊灵美眸一闪，似笑非笑道。
乔锦不禁有些担心，“伊灵，我有些担心，你说大哥到时候会不会心软啊。大哥和傅氏毕竟这么多年夫妻啊。我现在别的不担心，我就担心大哥心软原谅傅氏。一想到傅氏这种女人还能重新回到乔家，我都要恶心死了。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放心吧，肯定不会的。傅氏是怎么对萱姐儿的，大哥都是看在眼里的。大哥早就对傅氏失望了。一直还忍耐着傅氏，就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谊上。但是现在傅氏这次的所作所为已经将最后一丁点的夫妻情分都耗得干干净净了。大哥不可能原谅傅氏了，绝对不会。对此我可以很明确地下结论。有些事情，哪怕生气也可以容忍，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触犯到底线，那是绝对不能原谅的。傅氏这次的所作所为就是彻彻底底地触犯到了大哥的底线。傅氏还想回到乔家，做梦吧！”
乔锦一听放心了，“这就好！这就好！”
傅家
傅氏在得知乔家平安无事的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傅氏一直对自己说，乔家要完了，要完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在乔家完蛋前回到傅家，她没做错！傅氏一直在等着乔家完蛋，到时候她要去乔家狠狠羞辱报复乔伊灵，她要看着乔伊灵卑微地跪在她的脚底下舔她的脚指头！
每当想到那个场景，傅氏高兴地就能笑出声，夜里都能高兴地性醒过来。
傅氏就这样盼啊盼啊，谁知道她没盼到乔家倒霉，竟然等到乔家没事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傅氏在心里不甘地痛嚎。乔家没事了，那她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意义，甚至她就被推到了悬崖边，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下一刻就有掉下万丈深渊的可能性！
自从得知乔家没事后，傅氏就惶惶不可终日。
江氏见女儿在短短的一天就憔悴地不成人形，不禁心疼不已，同时对傅氏所处的境地感到为难。江氏也没想到事情会成现在这样，乔家怎么就没事了呢！不是说乔家一定会完蛋，她这才求了婆婆将傅氏接回来。如果乔家真的完了，傅氏这一步棋走的很对。可问题是现在乔家没事，傅氏的处境就很尴尬了，进，进不了，退，退也退不了。真真是举步维艰。
“茗儿啊，你别多想。到时候你就咬定你是回来看你祖母的。你和骏儿到底这么多年夫妻，你又为她生下了萱姐儿，我相信骏儿一定会原谅你的。孩子这么小，哪里能没了亲娘呢。”江氏这话不止是在安慰傅氏，更是在安慰她自己。
傅氏魂不守舍，心不在蔫道，“真的吗？他（乔骏）真的会原谅我吗？他会同意我重新回到乔家吗？会吗？真的会吗？”
“当然不会了！”一穿着品竹色的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的妇人推开傅氏房间的门，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妇人长了一双三角眼，嘴边右下方长了一颗黑痣，瞧着十分不好相与。
江氏见到来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来做什么！这是茗儿的房间，你个当嫂嫂的，怎么不说一声就闯了进来。你的规矩学到哪儿去了！你知道这是哪儿嘛！这是傅家！”
来人正是傅氏的大嫂文氏。
文氏好像没听到江氏的话，双手交叉在月匈前，眯着一双三角眼，眼底射出如毒蛇的阴狠光芒，要笑不笑地开口，“我是奉了祖母的命令来的。傅氏你听好了，祖母说了，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已经不是傅家的人了，你还待在傅家做什么？
祖母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赶紧回到你的乔家继续当你的少奶奶，要么就滚出傅家！对了，你的嫁妆什么也不许带走。祖母说了，你这样见夫家落难就跑回娘家的不仁不义的东西，不配拿傅家的东西！”
文氏对傅氏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她是认定傅氏不可能再回到乔家了。
文氏可从江氏带去乔家的丫鬟说了，江氏和傅氏在乔家是做的有多过分。简直可以说是完全撕破了脸皮，傅氏这蠢货还亲手写下了她有多无耻的字据。啧啧——要说傅氏原本还有那么一分的可能性能回到乔家，那么字据一写，傅氏回到乔家的可能性是彻底没了。
文氏觉得祖母的决定太对了，不许傅氏带走她的嫁妆。文氏想着傅氏的嫁妆可是傅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置办的，傅老爷子还挺看重乔家这门亲事，所以给傅氏准备的嫁妆不少。
傅家说的好听是书香门第，三代都在翰林院任职，当得是一个清贵。可人家都是怎么说翰林院的？穷翰林啊！在翰林院当官儿清贵是清贵了，就是没钱。
现在能多一份傅氏的嫁妆，文氏这心里可高兴了。
“不可能！你一定是你在胡说八道！母亲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她怎么会这样对茗儿！”江氏不可置信地开口。
文氏冲着文氏翻了个大白眼，“婆婆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你可以自己去找祖母问，我没意见。好了，我就是来传祖母的话的。现在话传完了，我走喽。不过妹妹啊妹妹，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报应呢？乔家一出事，你就回了傅家。你这无情无义的样儿，看得我都恶心你！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你哥哥倒霉了，我绝不会跟你似的，起码还有孩子呢！
可妹妹你真是够狠，连孩子也不要了，拿着自己的嫁妆回了傅家。妹妹啊妹妹，真是可惜你不是个男儿了，你要是个男儿，怕是一千个男人都比不上你的果决。”
“够了！”傅氏冰冷的视线投向文氏，后者丝毫不惧，“怎么，是我哪儿说错了不成？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妹妹你不喜欢我说的话是吧。我又想说了，妹妹你不爱听又能怎么样？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一个婆家不要，马上连娘家都没有的女人，你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啊？真当自己还是乔家的大少奶奶，人人都要让你三分呢！晚了，原本你是，可你生生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作没了！这也是妹妹你的本事了。”
“谁说我不能回到乔家的！”
文氏先是一愣，继而笑了出来，“感情天还没黑，有人就开始做白日梦呢！得了得了，我就不在这里继续讨人嫌了，妹妹你就继续作白日梦吧。只希望你这梦能做得久一点，有时候能做白日梦也是幸福。我就不打扰你了。”
文氏说着，扭着腰离开了。
江氏气得双眼喷火，“你看她什么作态！什么东西！”
傅氏现在才知道她不是乔家大少奶奶的区别，她现在就是人人都能来踩一家的泥，一个个地都来欺负她。
“我要回乔家，我必须回乔家！”傅氏在心里暗暗发狠。
乔子诺等人出狱当天，乔老夫人、魏氏、乔伊灵还有乔锦来接他们。钱氏想来，但冬梅说了钱氏的身子有些虚弱，到、现在最好不要出门。所以乔伊灵直接否决了钱氏出门接人。
乔子诺一行人在锦衣卫诏狱的确没出多少苦，身上的衣服不是他们被抓走时穿的，而是换了一件新的，身上的衣裳虽然不太好，但胜在整洁干净。
“终于晒到太阳了，唔——真舒服。”乔子连闭着眼睛，迎着灿烂的阳光，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在锦衣卫诏狱虽然没受多少苦，牢房里也有一个小窗户，但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好好晒过太阳了。原来能这么轻松舒服地晒太阳也是幸福啊。看来自己以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一定得好好惜福才是。
“咱们回去吧。”乔老太爷扫视了一圈才开口。
众人坐上了轿子回乔家。
在乔家大门口，乔伊灵早就准备了火盆，乔老太爷等人一个个跨过了火盆，“祖父我还准备了柚子叶，要不你们先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咱们一家子再用饭？”
乔老太爷对乔伊灵的建议感到很满意，闻言点了点头，“伊灵说的不错，咱们先去用柚子叶洗个澡，在一块儿用膳。”
乔老太爷等人用柚子叶洗过澡后，迎接他们的就是丰盛的午膳，桌上全都是乔老太爷他们爱吃的食物。
“真香，在牢里虽然没受什么苦，但是饭菜也就那样，还是家里的饭菜香。”乔跃狠狠吸了吸鼻子，真是没受过苦，你就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多好，乔跃现在就很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
“跃儿你在牢里吃苦了，你现在出来了，娘一定哈好好帮你补啊！”钱氏看着乔跃，只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糟了大罪了。
“娘，我在牢里没吃什么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倒是娘你看着要憔悴多了，娘，你最近是不是过得不好？”乔跃有些担心地看着钱氏。
钱氏忙摇头，“没事没事。娘过得很好，你看娘哪里不好。现在你们都出来了，娘就放心了。”
“好了，别说了。一家人难得团聚了，就别说不高兴的事了。”乔老太爷打断了乔跃和钱氏的话，又扫视了一圈，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还少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祖父，咱们还是先用饭吧，等用了饭，孙女有事要向你禀报。”现在还是先别说傅氏的事情了，免得影响心情不是。还是先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一顿饭。
乔老太爷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要说感觉最不好的就是乔骏了，一大家子都在，唯独少了傅氏。看看三婶病的，哪怕脸上抹上了脂粉但还是显得十分憔悴，但她还硬撑着身体来了。傅氏呢？傅氏这么年轻，总不会病得下不来床吧。
乔骏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少的念头。但乔骏最后还是将所有的想法压下，先用好这顿饭才是正经的。只是香甜的饭菜吃在嘴里，却没了什么滋味儿，味同嚼蜡就是这样吧。
用过膳，乔老太爷让乔子诺、乔骏还有乔伊灵一块儿去了书房。
在书房，乔伊灵细细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魏氏和乔伊蕙的表现，乔老夫人的表现，钱氏的表现，到最后傅氏的亲娘江氏上门要带走傅氏，而傅氏也抛夫弃女地要离开乔家，包括傅氏写的那张字据，乔伊灵也交给了乔老太爷。
乔老太爷在看到傅氏写的东西后，顿时气得没有吐血，“傅氏那贱人竟然做出这样无耻之事！”
“是。”乔伊灵一个简简单单的“是”字，更是气得乔老太爷面色涨红。傅氏可是他亲自挑选的孙媳妇儿，可傅氏自从进了乔家门后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让人恶心！到了现在，傅氏在乔家落难后，竟然做出抛夫弃女只之事，这简直如同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打向了乔老太爷的心。
乔老太爷第一次意识到他挑人的眼光真的不行，前有乔伊柔嫁的赵家人，后来是老大娶得魏氏，如今又有傅氏！乔老太爷后悔啊！这种悔恨相似最剧烈的毒药狠狠侵蚀着他的心，让他痛苦得难以自拔。
乔伊灵见状，连忙把乔老夫人又给拎出来，把乔老夫人那番“生是乔家人，死是乔家鬼”的话说一遍，乔老太爷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第331章 乔子诺诉往事 警告（二更）
别说乔老太爷，就是乔子诺也对乔老夫人有些刮目相看。
乔伊灵见乔骏的脸色不好，也是特地将紫嫣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跟乔骏说了。乔骏听完脸色果然回暖了几分，同时对傅氏更加鄙夷。傅氏连她的丫鬟都比不上，这是不是太好笑了？
“骏儿，傅氏是你的妻子，要如何处置傅氏，为父不为你做决定，你自己想吧。”乔子诺话是这么说，但他绝对相信，乔骏是不可能再原谅傅氏了。
“傅氏不是我的妻子，从今天起——不，是从傅氏带着她的嫁妆离开乔家的那天起，傅氏就不是我的妻子了。现在只差一纸休书，我今儿个就写好，明儿就送去傅家。从此，傅氏和我真的是再也没关系了。不，我现在就写，待会儿就送到傅家去！”乔骏现在真的是一刻都不想跟傅氏有什么牵扯瓜葛。
乔骏和傅氏这么多年夫妻，他知道傅氏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甚至夫妻多年，乔骏想从傅氏的身上找几个优点都难，但是他也从未想过要休掉傅氏。世道就是如此，对女子多有严苛。乔骏自认他还做不到对妻子如此绝情无情。哪怕傅氏几次三番将他气得都有直接休了她的冲动，但是每一次乔骏都忍下来了。
乔骏这一点和乔子诺是挺像的。乔子诺不想休了魏氏吗？不，乔子诺是很想休了魏氏的。但是多年的夫妻之情，还有四个孩子，每每都让乔子诺打消了这念头。但是这一次傅氏的行为真的是触到了乔骏的底线。乔家还没真的完蛋呢，傅氏的亲娘江氏一来，傅氏就能抛夫弃女，绝情绝心到这份儿上！也真真是没谁了！乔骏觉得自己有时候还不如傅氏呢，看看傅氏多干净利落，他怎么每次都犹豫万分，始终没有休了傅氏呢！
这方面，乔骏认为自己是真的不如傅氏，他得好好跟傅氏学习！现在，乔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再原谅傅氏了。
乔子诺见乔骏的神色有些不对，神情状似癫狂，于是开口，“骏儿你先冷静冷静，你这样子很不对头。今儿个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等明天再说。”就是要休傅氏，也别把自己弄得疯癫。
乔骏也发觉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于是点头道，“父亲放心，儿子明白。”
乔子诺又带乔伊灵去了他的书房单独谈话。这就是有些事情不能让乔老太爷和乔骏知道了。
“伊灵，三司会审是怎么回事。”乔子诺问道。
乔伊灵有些尴尬，她真的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
“父亲，这事情跟我没关系啊，是——”乔伊灵把一切都推到了祁云的头上，不对，本来一切都是祁云干得，她说的都是实话。
“父亲，我事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想到皇太孙和寿阳长公主打了赌，然后就——”乔伊灵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去求寿阳长公主，乔子诺就更别提了。在官场上，乔子诺允许自己用手段，算计人，甚至利用某些人和事。但寿阳长公主——乔子诺怕是哪天自己死了，他也不会利用寿阳长公主，别说利用了，乔子诺就连求也不会求。
乔子诺摆摆手，阻止乔伊灵继续说下去，“行了，为父也没有怪你，如此紧张做什么。为父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的人，这事跟你没关系。为父倒是得好好谢谢皇太孙才是，他替为父找了一个极好的护身符不是吗？”
乔子诺明明是在笑，但是乔伊灵却感到阴森森的，心里默默给祁云点了根蜡。
“寿阳长公主都跟你说什么了？”乔子诺问道。
乔伊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她跟你说得倒是不少。其实当年为父去了和她约定的地方。”乔子诺笑了一声，忽然来了一句。
轰——轰——
乔伊灵耳边顿时有无数道惊雷乍响！她父亲这样的人当年竟然真的私奔了！他——他竟然去了和寿阳长公主约定的地！
“这么惊讶做什么。人啊，都有疯狂的时候，为父也不例外。”不知道为什么，乔子诺就是想跟乔伊灵说说当年的事情，可能是那些事情藏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难得有一个人，他可以向她倾诉一下，乔子诺就忍不住了。尽管这人是他的亲生女儿。和自己的亲生女儿谈论他曾经差点跟人私奔，这似乎有些奇怪。
“父亲，您当年——”乔伊灵抿了抿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难得见你有这样笨口拙舌的时候。那时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为父就想疯狂一把，不去想乔家，不去想自己的未来前途，什么都不想。为父去了和寿阳长公主约定的私奔地点，没等到寿阳长公主，但是等到了你的祖父。你祖父劝——或者说不是你祖父将为父劝回去的，可能是为父被风一吹，脑子清醒了，想起了自己是乔家的嫡长子，想起了自己要扛起乔家，想起了自己没有任性的权利。
为父跟着你祖父回了乔家。可能是你祖父想安慰为父吧，他第二天告诉为父，寿阳长公主在为父离开后，没多久就到了，她在那里站了一夜，最后是被太后的人带回去的。”
“寿阳长公主知道这事吗？”乔伊灵问。
乔子诺摇头，“不知道吧。寿阳长公主一直认为为父从未去过和她约定的地方。”
“后来呢？”
乔子诺笑着摇头，“后来？傻女儿，你以为还有什么后来。寿阳长公主嫁了太后为她定的驸马。而为父也听从你祖父安排娶了你的母亲。当时可能真的是太急了吧，你祖父匆匆就替为父定下了你的母亲。为父也不知是不是该哭啊，你母亲真的是糊涂的——算了算了，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还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你母亲再糊涂，但是好歹给为父生了三个好儿女。你、骏儿还有杰儿都是好的。但也有一个糟糕透顶的，那一个差的都快把你们三个好的给抵了。也不知道这是为父的幸运还是倒霉事了。”
说完以后，乔子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些话，为父从未对第二个人说过，你是第一个。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想跟你说说。你听完就算忘了吧。”
乔伊灵点点头，不忘了又能如何？她的父亲和寿阳长公主不可能有半点关系。只是乔伊灵心里也觉得有些可惜，自己父亲和寿阳长公主还是蛮般配的，她父亲配魏氏，真的是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唉——
乔骏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紫嫣的屋子。紫嫣正和焦奶娘一起带着萱姐儿。傅氏走了，对萱姐一点影响都没有。傅氏平时就不管萱姐，偶尔想起萱姐，还总是骂萱姐，小孩子就算是年纪小，但也能分清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萱姐对傅氏这个亲娘是没有一丁点的感情，有的总是惧怕。
萱姐觉得现在很开心，对她好的奶娘一直陪着她，还有紫嫣姨娘陪她玩儿，这日子再幸福不过了，就是不知道爹爹去哪儿了，要是爹爹能一起来陪她玩儿就好了。
乔骏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萱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像他平时看到的畏缩胆小，看来没了傅氏那样的亲娘，萱姐儿的日子反而更好过了。傅氏这亲娘当得是有多失败，才有这样的结果。
“大爷。”紫嫣激动地抱着萱姐儿给乔骏请安，在看到乔骏的那一刻，紫嫣的眼眶都红了。
乔骏从紫嫣的怀里抱过萱姐。萱姐软如如的嘴唇印在乔骏的脸上，“爹爹，萱萱好想你啊。”
“爹爹也想萱姐儿。萱姐儿最近过得好不好？开心不开心啊？”
萱姐儿重重点头，“萱萱过得很好，有奶娘和紫嫣姨娘陪萱萱玩儿，萱萱很高兴。”
真是连提都没有提一句傅氏。可见傅氏这母亲当得是有多失败。萱姐这年纪的孩子正是最黏生母的时候，可傅氏不在，萱姐过得倒是比傅氏在时要高兴多了。
“奶娘，你先抱萱姐下去。”乔骏吩咐道。
焦奶娘立即从乔骏的怀里接过萱姐儿，冲着乔骏福了福身，下去了。
乔骏上前拉过紫嫣的手一起坐下，昏黄的烛火下，清楚地照映出紫嫣那瘦了一圈的小脸，“瘦了不少。最近过得不好吧。”
“没，五小姐处理府中事物时，连婢妾都关照到了。是妾身担心大爷，这才瘦了。”
“你对我的心，我都知道。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你以后一直老老实实，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有一处位置。新的主母也不会刁难你。”乔骏娶新妻子那是势在必行的，扶正紫嫣那是想都不想的，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乔骏能保证紫嫣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当然前提是紫嫣老实本分，不做出格的事。乔骏能对一个姨娘说这样的话，已经是很厚道了。以古代男人的标准来说。
紫嫣低着头，面上平静一片，实际上紫嫣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乔骏这短短的一句话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第一，乔骏是不可能原谅傅氏，他是一定会休了傅氏。二是乔骏会迎娶新的妻子，三是乔骏给了她一个承诺，以后会对她好。
紫嫣缓缓抬头，眼底晶莹的泪水缓缓流淌，“婢妾懂爷的意思，其实婢妾要的不多，只要爷心里能有婢妾的位置，哪怕只有小小的一点，婢妾就心满意足了。婢妾要的真的不多。”
乔骏知道紫嫣是个聪明人，见她是真的听进去了，就不再多说什么。乔骏不是傻子，紫嫣有时候挑拨的行为也不是多高明，一次两次的乔骏可能没在意，但是次数多了人，乔骏哪里会不懂。但是乔骏从没对紫嫣说过什么重话。紫嫣小手段在他容忍的范围之内，况且紫嫣没有造谣，更没有无中生有，说的都是实话。这才是乔骏一直没有发作的最大原因。
这一次，乔家落难，紫嫣能做到荣辱与共，对一个婢女出生的姨娘来说，这已经很好了。尤其是有傅氏在一旁比较，紫嫣做得就更好了。所以乔骏愿意给紫嫣一个承诺，只要紫嫣安分守己，他会好好待紫嫣，一个姨娘所能得到的。
乔子诺这里跟乔伊灵说了当年的事后，心里一阵怅然。乔子诺这么多年一直在容忍魏氏，哪怕魏氏做得那些蠢事简直是叫人看不下去，但乔子诺也终究没有休了魏氏。除了看在夫妻情分，还有几个儿女的份儿上，还有乔子诺认为自己有愧于魏氏。
乔子诺的爱情早就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对魏氏，乔子诺能给予嫡妻的尊重，但是绝不会有爱情。对魏氏是这样，对他纳的三个姨娘也是如此。
这一刻，乔子诺忽然想去看看魏氏。
魏氏在看到乔子诺时，眼睛一亮，忙上前帮乔子诺宽衣。乔子诺也配合，然后夫妻两人一起静静坐着，倒是难得有这样清净的时候。乔子诺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跟魏氏这么静静坐着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魏氏一开口，自己就感到不耐烦。
“老爷，您在牢里没受苦吧。”过了片刻，魏氏打断了这难得的安静。
乔子诺摇摇头，“没，在牢里虽说比不上家里，但跟其他人比起来是好许多了。”
“老爷，这次您明知道自己会出事，怎么就把家里都交给伊灵呢！伊灵还只是个孩子啊！我是您的妻子，您就这样不相信我嘛！还有您知道伊灵都做了什么嘛！这些日子她一直让人给我灌宁神汤，我只能晕晕乎乎得躺在床上。还有伊蕙，伊灵更是粗暴，居然让人打晕了伊蕙好多次。”
乔子诺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想笑了，他真的是傻了，他怎么就傻乎乎地来找魏氏呢。从锦衣卫诏狱出来的第一天，他怎么就想不开给自己找麻烦呢！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乔子诺吃了魏氏这么多次亏了，他偏偏就没长任何的记性。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苦恼的事情。
魏氏小心翼翼打量着乔子诺，见他面无表情，心里不禁惴惴的，“老爷，您怎么了？我——我要是哪儿说得不好，你跟我直说就是。我——我会改的。”
“我在想，我来找你真是找错了。找你就是给我自己找麻烦。伊灵对你和乔伊蕙做了什么，我都心知肚明。你说伊灵一直喂你喝宁神汤，这是为了你好。像你这样大惊小怪，遇事沉不住气的，你如何在乔家乱成一团时，掌管一切？你做不到的。你不止是做不到，你还会给伊灵添麻烦。让你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都这样了，乔伊蕙更是如此。其实想想，你和乔伊蕙真不愧是母女，真的。你们有些地方真是出奇的像。还有，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乔伊蕙怎么样怎么样，我不想听。我已经不把乔伊蕙当女儿了，从她对伊柔做出这样的事情起，她就不是我的女儿了。我都不敢把乔伊蕙嫁给别人，生怕祸害了人家的好儿子。
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从来都是不长记性的。跟你说这些，其实我心真的累得很。好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
乔子诺真心觉得来找魏氏是找罪受，他娶哪个女人也比魏氏强，起码没这么心累。
“老爷，我们是夫妻啊！我们——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魏氏见乔子诺要走，忽然大喊。
乔子诺回头看了眼魏氏，声音里难得有些悲哀，“是啊，我们是夫妻，我们是怎么了走到这一步的。你问问你自己。你不止是没当好妻子，你连母亲也一样没当好。除了乔伊蕙，有哪个孩子跟你亲，杰儿心里甚至还恨着你这个亲娘。你这个母亲当得真是——算了，不说了，累得慌。”
第332章 乔二姑表功
乔子诺真心觉得自己是脑子发昏，要不然怎么就来找魏氏了。乔子诺自己也不知道是他对不起魏氏，还是魏氏对不起他了。真的，谁对不起谁，暂时不去研究了。他以后还是能别见到魏氏就别见到吧，太累了。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累得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我也想当个好母亲，但是伊蕙——”魏氏喃喃自语，话不知是说给乔子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够了！等我离开后，你爱怎么乔伊蕙就怎么乔伊蕙，我绝对不会管你。但是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在乔伊蕙来乔伊蕙去。魏玲芳，咱们夫妻当到这个份儿上，真的是够悲哀了。你爱宠乔伊蕙，你就宠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除了别跟我说，别影响到骏儿他们三个，还有别打扰孙嬷嬷教导乔伊蕙，以后我都不会管你。我的话够清楚了吗？”
乔子诺觉得自己不止是脑子发昏，他根本就是来找虐啊！这么一想，乔子诺大踏步地离开，一刻都不想继续留在魏氏这里。
魏氏看着乔子诺决然离去的身影，心凉一片，“我错了吗？我只是疼我的伊蕙，我错了吗？老爷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呢？还有骏儿他们三个也是，伊蕙是他们的亲人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常妈妈在一旁听着，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话说魏氏是你真的疼爱乔伊蕙啊，看看，魏氏为了一个乔伊蕙，丈夫不要了，其他三个孩子也不要了，这份爱真是——
唉！常妈妈这会儿也没工夫劝魏氏了，魏氏这人劝不通的。好在魏氏还有三个好儿女，被休是不会的。就这样吧，魏氏爱作就自己慢慢作，老爷不是说了，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就成。这要求也是够低的了。
慈宁宫
“今儿个是乔家人出狱的日子是不是？”太后忽然问了一句。
朱嬷嬷躬身回答，“启禀太后，今日正是乔家人出狱的日子。”
“乔家人出来了，寿阳也该放心了。朱嬷嬷，去查一查乔子诺的妻妾还有儿女。”太后吩咐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查的细致些。”
朱嬷嬷心里一跳，不懂太后怎么忽然对乔子诺的妻妾和儿女感兴趣了，不过当奴才的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主子怎么吩咐，她怎么做就行，不该问的不要多嘴。
*
“文儿最近都在忙什么？说来给朕听听。”
祁文，安王的大名。
章平帝正和安王下棋，章平帝执黑棋，安王执白棋。
安王闻言，下棋的手顿了顿，但还是老实回答，“儿臣能做什么，当然是尽心尽力完成父皇您给的差事了。”
章平帝抬头看了眼安王，“是吗？要说到这差事实干不完的。朕是皇帝，天下事都由朕操心，朕一个人如何能操心过来。这时候就需要有本事又忠心的臣子来帮忙了。朕看着乔子诺是个不错的。有乔子诺在礼部，朕很放心。”
安王平静落下一子，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小小的乡试案子，父皇竟然让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这就足以表明父皇的态度了。如今父皇还特地为了乔子诺警告他，这就更让安王心惊了。
“儿臣明白。父皇是一国之君，每天需要操劳这么多国家大事，难得出了像乔大人这样的能臣干吏，儿臣只有为父皇高兴的。”安王一句话也顿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章平帝满意地点头，安王能一点即通，这样最好。
又下了一会儿棋，章平帝忽然又道，“文儿啊，你也不小了，转眼就到而立之年了。可你膝下到现在只有一个女儿，这算什么事。”
安王心里一阵尴尬，“可能是儿臣的子嗣缘分还没到吧。该有的自然会有。儿臣不急。”他急！他急死了！安王在心里呼号。
章平帝没好气地将手中的黑棋扔回棋盒了，“不下了。你回去吧，朕也要处理政事了。”
章平帝的心情不是很美丽，安王不是不会看人脸色的，一看章平帝的脸色，立即起身告辞。
安王离开后，章平帝没有批阅奏折，而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棋盘。安王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他最爱女人为他生的儿子。章平帝很宠安王，但哪怕是这样，章平帝也没想过因为宠爱幼子而拿江山社稷开玩笑。章平帝让太子和安王竞争。结果不用说了，太子那蠢货干得事，章平帝都没眼看了。比起太子，安王真的是要出色许多。所以章平帝动了废太子立安王的想法。
可是后来出了一个祁云，他太出色了！出色到章平帝都有种自愧不如之感。章平帝相信，要是江山交到祁云的手里，有机会一改天启的颓势，让天启再次成为威震四方蛮夷的泱泱大国。但是这时候，章平帝又开始犹豫了，太子和安王斗了这么多年，要是太子一脉上位，安王怕是必死无疑。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章平帝不忍他出事啊！
罢了罢了，再看看吧，再如何，他还能活个一二十年吧。在一二十年里，为安王准备一条后路，这一点，他应该是能做到的。
在乔子诺一行人回来的第二天，乔大姑带着忠勇侯和付明浩来乔家，乔二姑也带着郑毅和郑雪来乔家。
乔二姑一见乔子诺，当场抹起了眼泪，“父亲啊，大哥啊那起子黑了心肝，烂了心肠的东西怎么能这么狠地陷害咱们乔家呢！我在家里知道你们被锦衣卫抓住，我就吓得没睡好过啊！别说睡了，我连闭眼都不敢啊！我只能日日在菩萨面前祈祷，只希望你们平安无事啊！当时我就许愿了，要是父亲你们能够平安无事，我宁可折寿十年啊！”
郑毅听得一脸尴尬。他真不懂自己娘是怎么说的出这样的话！她娘别提吃的有多好，睡得有多香了！要不是他知道他娘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要被自己的亲娘给骗了！
乔伊灵听着，眉头则是挑得高高的，她没看出来乔二姑吃不好睡不好，相反，乔二姑看着比搬出乔家时胖了一点呢。
乔子连：最不信的就是菩萨了！他求菩萨怎么一点用都没有！还是道教的无量天尊管用，看看他这不就出了锦衣卫诏狱。
钱氏的身体好了不少，她当时虽然病着，但是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主要是乔伊莲担心她胡思乱想，所以尽可能说些其他事，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二妹啊，你既然这么担心父亲大哥他们，你怎么就不来乔家看看啊。我可是知道，那些日子，你可是一次都没来乔家。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不？”
乔二姑脸一僵，但还是飞快说，“我就是因为担心父亲大哥他们，担心地都病了，连床都下不了了！我虽然病着不能下床，但我还是嘱咐毅儿来乔家帮忙啊。毅儿就是因为听我这个当亲娘的话，这才一次又一次来乔家啊！”
乔伊灵嘴角一抽，说反了，是郑毅不顾你的阻挠一次又一次来乔家吧。乔二姑是什么人，乔伊灵还是有所了解的。
郑毅羞愧得几乎无地自容了，“娘，你别说了。”
“毅儿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咱们做的就得让别人知道！”乔二姑现在是越看自己儿子越满意啊！看看，他儿子就是聪明厉害，在她以为儿子是傻子时，没想到峰回路转，乔家没事了！有这么一份情在，以后他们家一定能得到更大的好处！
钱氏看不惯乔二姑这作态，扯了扯嘴角，“二妹，我看你怎么都没瘦，好像还胖了。恕我孤陋寡闻了，有谁病病着还能病胖的？二妹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教教我？看看我病了一场，瘦了好多圈，正想长胖一点呢。”
乔二姑一时没找到说词，还是郑雪机灵，“三舅妈，我娘这是虚胖，吃药吃的，实际上我娘身子虚的很。”
“行了，你说得够多了，喝点茶吧。”乔老太爷忍无可忍地开口。他再傻也能看出自己这二女儿是没怎么担心过，担心能担心成她那样子？你开口说一两句表表功也就算了，但你被人点破了这么多次，还再那里死鸭子嘴硬，那就没意思了。落在众人眼里，你就是脱光了衣服在戏台上唱戏的丑角！
乔二姑不甘心还要说，郑毅直接端起茶塞到乔二姑的手里，“娘，您说得口干了吧，赶紧喝茶！”
乔二姑努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喝起茶。
乔二姑闭嘴了，众人顿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毅儿，这次你为了乔家跑前跑后，大舅舅都看在眼里了。你是个好孩子。你很好。”乔子诺看向郑毅的眼神满是赞赏。
郑毅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大舅舅，我没什么本事。跑了几天，根本没人愿意搭理我。其实——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大舅舅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哥您可不知道啊，毅儿可是连着好几天都没睡好，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晚上不到大半夜都不会回来。你看看我家毅儿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大哥——”
“娘！”郑毅对乔二姑实在无语，她说的不觉得羞愧，他听得觉得羞愧好嘛！
“干啥啊，娘说的实话！你不说，你大舅舅怎么能知道呢，大哥啊——”
乔子诺打断乔二姑的话，“二妹你要说的，我都懂。毅儿是个有良心的，这点我很清楚，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了。”
乔二姑努努嘴，“大哥你可得记住自己的话啊。你可不能忘了我毅儿的苦劳，还有——”
“娘！”郑毅怒瞪着乔二姑。
这一次，乔二姑终于不说话了。她这老实儿子发起火来，她也害怕。反正只要大哥他们记住毅儿的功劳就成，那她和雪儿也能沾光！这样她就满足了，她的要求不高的。
乔二姑不说话了，乔子诺这才郑重向忠勇侯道谢，“这次得多谢大妹夫了，你在朝堂上可是多次为乔家说话。”
忠勇侯摆摆手，“大哥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亲家。亲家有难，我帮忙说几句话，这算什么事。大哥言重了。”
“不是言重，而是这份心，这份情，我乔子诺是记在心上了。”
“那是！大哥你真是该好好谢谢侯爷。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家侯爷这次可是顶着他娘的压力帮忙的。咱们侯爷可是个孝子！他能不听老夫人的话，真真难得啊！”乔大姑瞥了眼忠勇侯，阴阳怪气地开口。
忠勇侯讪讪一笑，神情有些尴尬。
乔大姑现在可算是翻身了，她真是恨透了那老妖婆。当时朝堂内外那么多人说要惩治乔家，老妖婆可是落井下石的厉害，还不许侯爷帮忙，可是如今呢？看那老妖婆称病，躲在屋里不出来，乔大姑的心里就痛快。让你当初多嚣张，现在好了，不还得乖乖缩在屋子里不能出来。真是想想就令人感到幸福啊！
“娘。”付明浩面色尴尬，这算得上是家丑了。
老忠勇侯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乔老太爷知道，乔子诺也知道。但是乔子诺可没想继续让乔大姑揭老忠勇侯夫人的皮了。
“亲家老太太想来是身体不适，这才会一时间做错了判断。大妹，你也别继续揪着不放了。”乔子诺瞥了眼乔大姑，眼底暗含警告。
乔大姑扁扁嘴，她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只会冲动，一点脑子都没有。这怎么可能！乔大姑也知道什么叫分寸，刺一下那老妖婆就可以了，再多，那就要伤夫妻情分了。
“是啊，我婆婆啊那段日子身体不好，精神恍惚，要不咱们都是亲家，多的不说，搭把手总不困难吧。我婆婆哪里会这样无情无义呢！侯爷你说是这个理不。”
忠勇侯连连点头，“是！是！是！夫人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正是这个理啊！”
乔大姑得了实惠，也不继续说了，再提那老妖婆，简直是扫兴。
乔大姑一家人和乔二姑一家都是留在乔家用了午膳才离开。在乔二姑离开时，乔子诺对郑毅道，“毅儿，我给你布置的功课你都得继续做。在我每月休沐时，带着你的功课来见我。”
郑毅浑身一震，随即重重点头，“大舅舅放心，我明白的。”
乔子诺对郑毅十分满意。
乔二姑见状，当即把郑雪推出来，“大哥，你可不止有了毅儿这个外甥，雪儿也是你的外甥女啊！大哥你也得为雪儿想想不是。雪儿如今也大了。大哥你不如帮雪儿安排个好人家。女儿家的终身大事有多重要，大哥你一定清楚吧。”
任由郑毅怎么拉，都没拦住乔二姑。
郑雪羞答答地立在乔子诺面前。
“你是雪儿的母亲，你好好为雪儿张罗吧。”乔子诺淡淡道。这也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乔子诺实在是不怎么喜欢郑雪。郑雪像极了乔二姑这个母亲，两人都是一样的没心没肺，眼皮子浅。乔二姑嫁到郑家，祸害了郑家人，要是郑雪嫁到谁家，八成也是祸害人的主儿！乔子诺可不会接这事。愿意培养郑毅，那是郑毅有良心，踏实，心正，值得培养。郑雪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外甥女，乔子诺自认为了是没本事管，有乔伊蕙这样一个女儿就够了。再多一个，他受不住。
乔二姑不干了，张开嘴巴又要说，这一次，郑毅没给乔二姑机会，死命拉着乔二姑走了，当然一同走的还有郑雪，连给乔子诺告辞的时间都没有，只怕乔二姑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第333章 傅氏认错
乔骏写给傅氏的休书也终于写好，乔子诺打算亲自和乔骏一起去一趟傅家，将休书交给傅氏。
谁知乔子诺和乔骏还没去傅家，江氏和傅氏却先来了乔家。
“倒是免了咱们去傅家了。你们去喊老太爷还有伊灵。”乔子诺开口吩咐。
当即就有下人去请乔老太爷和乔伊灵。
乔子诺是在花厅接见的江氏和傅氏。
乔伊灵抬头看了眼傅氏，这才多久，傅氏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现在的傅氏真的是更像游魂了，她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傅氏脸上也没化妆，眼圈青黑一片，面色暗黄苍白，要是傅氏大晚上的在走夜路，乔伊灵绝对相信，怕是有不少人会把傅氏当女鬼。
江氏和傅氏在看到乔伊灵时，眼皮齐齐一跳，她们目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乔伊灵。谁曾想越不想什么，什么就越来。
乔子诺和乔骏还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乔老太爷就情绪外露的多了，他看向江氏和傅氏的眼神充满了厌恶，那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江氏知道乔家人现在不待见她们，但是江氏必须得让自己的女儿重新回到乔家。乔家是一门极好的人家，傅家虽说清贵，有好名声，但在官场上实在是没什么助力，这时候就万万不能丢了乔家这门亲事了。况且女儿要是错过乔家，她如何还能嫁到更好的人家去？所以江氏现在只能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我就知道亲家一定能平安无事，亲家是吉人自有天相，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啊！说来也是我的不是，在亲家出事时，我家老太太正好病了，我家老太太病中十分想念茗儿，这不我就来接茗儿回去了。现在我家老太太的身体好多了，我就送茗儿回来了。”
“噗嗤——”乔伊灵笑出了声，她发现江氏真是一个很好的演员，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一点，她做得真是非常棒。不止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江氏最厉害的一点是能做到面不改色啊！
乔伊灵这么突然一笑，可以说是非常的不礼貌，但是没有一个人指责乔伊灵，就连最重规矩的乔老太爷也只是淡淡看了眼乔伊灵，什么都没说。
乔伊灵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才开口，“对不住啊，我实在是不想笑的。但是我忍不住啊。我实在是不懂有些人的脸皮怎么就能这么厚呢！当时也不知道是谁来乔家信誓旦旦地开口说，乔家一定会完。这才过去多久啊，某人的话又成了乔家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前后两张脸变得真是快。比戏台上的戏子变脸都快。”
江氏悄然握紧手中的帕子，心里却是一阵耻辱，乔伊灵未免太过分了！打人不打脸！乔伊灵的每句话却都朝着她的脸打。这还不是最让江氏生气的，最让江氏生气的是，乔老太爷、乔子诺还有乔骏的态度。乔伊灵如此放肆，他们竟然都无动于衷就这么静静看着，这算怎么回事？他们是认同乔伊灵的做法，赞成乔伊灵这么下她的脸吗？乔家是真的不打算要傅家这门亲了吗？
亏得没人知道江氏的想法，否则一个个地怕是要笑了，真不懂江氏是哪来的脸，她的自我感觉怎么就这么好？谁给她的错觉，在她做出这样无耻不要脸的事情后，乔家还会愿意承认她这个亲家？做梦也不是这么做的好吗？
“你们上门来正好，也免得我们去一趟傅家专门送休书了。”乔子诺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他是真的不想跟傅家纠缠什么了，累得慌，他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傅家人的身上。
在听到休书二字，傅氏终于无法保持冷静，骤然抬头看向乔骏，“相公你要休了我？你难道就真的不念这些年的夫妻情分吗？”
乔骏看向傅氏的眼神满是冰冷，眼底没有爱，没有恨，完全就是看一个厌恶的陌生人的眼神，“夫妻情分？所谓的夫妻情分早就被你傅氏给作掉了。傅氏我就想不通，你现在怎么有脸跟我提什么夫妻情分呢？在乔家落难时，你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抛夫弃女，带着你的嫁妆离开乔家，当时你怎么就不想想所谓的夫妻情分，这会儿你倒是想起什么夫妻情分了？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我是真心觉得太晚也太迟了。”
傅氏心慌意乱，她第一次发现有些事情不会按照她预想的继续下去。
“相公，是不是乔伊灵跟你说了什么？相公你不能相信乔伊灵的话啊！乔伊灵一直不喜欢我，她巴不得你休了我，你不能相信她的挑拨之言啊！”
乔伊灵挑了挑眉，但是没多说什么。
乔骏却起身来到傅氏的面前，抬手狠狠给了傅氏一耳光。
江氏忙将傅氏护在身后，有些不悦地开口，“女婿你这是做什么！茗儿可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妻子动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傅夫人，请你别喊我什么女婿。我马上就不是你的女婿了。至于打傅氏这耳光，是因为她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妹妹，这一点是我无法接受的。傅氏你有什么资格说伊灵什么，我真不懂你有什么脸说。伊灵是不喜欢你，你自己说说，整个乔家有谁喜欢你的？就我知道的，没有。
你傅氏都做了什么，不需要我提醒你吧。萱姐儿是乔家的嫡长孙女，可你是怎么对她的？傅氏，说真的，那些事情你做得出来，我都说不出来。你的无耻恶心，真的是让我长见识了。你离开后，萱姐儿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在看到萱姐儿脸上的笑容后，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我错了，我真的错的太厉害了，没了你，萱姐儿才能活得更开心更好。可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一直没有看明白。想想，我真的是傻透了。”
傅氏捂着被乔骏打得脸，垂眸遮住眼底的恨意，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萱姐儿只是个姑娘，她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人人都要为那可恶的丫头来指责她，这是什么道理！况且傅氏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萱姐儿，她从未缺萱姐儿吃的喝得，一应东西也是全的。这还有什么不够的！怎么一个个都当她是什么恶毒后娘，可她是萱姐儿的亲娘啊！
傅氏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被乔骏捕捉了个正着。乔骏心里不禁愈发对傅氏失望。这个女人早就无药可救了，为什么他就一直都没看清过这一点呢。
傅氏捂着脸，可怜兮兮地开口说，“相公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我以前一直忽略萱姐儿了，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萱姐儿的，我以后一定把萱姐儿当成心肝！相公我发誓，我一定会做到的！相公，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相公，我求你了！”
江氏也趁机开口，“女婿啊，茗儿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给茗儿一个机会吧。你想想，你和茗儿两人还有萱姐儿这个孩子呢，你忍心萱姐以后没亲娘照顾吗？”
“忍心！有傅氏这样的亲娘还不如没有！没了傅氏，萱姐儿反而活得更开心自在！傅氏你别说你知道错了，你自己拍着良心说，因为萱姐儿的事情，你我两人吵过多少次。我说过你多少次，你每一次都只会说你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一定会改。可实际上呢？你傅氏从不知错，当面认得好好的，背后又继续你自己那一套！你傅氏是改不了的！
我只是可怜萱姐儿，她怎么就有你这样的亲娘！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好，我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机会，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浪费机会。我灰心之余，最可怜的其实还是萱姐儿，她小小年纪被你这个生母欺负，她该有多可怜！”
江氏能从乔骏的话中听出他对傅氏真的是失望透顶了，但此时她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求情，“女婿啊，我知道茗儿不好，但你就念在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再看在萱姐儿的份儿上再原谅茗儿一回。这次我保证，茗儿一定会痛改前非，要是她再敢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不用女婿你开口，我直接把她带回傅家。女婿你说如何？”
江氏想着，这一次她是舔着老脸求情了，女婿总该同意了吧。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再给傅氏机会。傅氏你听好了，如果只是萱姐儿的事情，我可以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尽管我每次都对你失望透顶，但是我还是可以忍耐。只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是傅氏你这次错的太厉害了！
傅氏你将”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猪狗不如“这十二个字，表现得真是淋漓尽致。傅氏你以前总看不起祖母，看不起三婶。你说祖母只是个继室，一天到晚只知道疼三姑姑，做派小气上不了台面。是，我承认祖母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好，可是这次乔家出事。你知道祖母说了什么吗？祖母说她生是乔家人，死是乔家鬼！而你呢，你傅氏如今有什么脸说祖母如何如何！你有这脸嘛！我问你，你有这脸嘛！
还有三婶，傅氏你也在私底下嘀咕过三婶势力贪财，举止粗俗，言行登不了大雅之堂。是，这些我都知道。三婶是有很多缺点。三婶甚至很自私，她顾的从来只有三房那个小家，更准确的说在三婶心目中只有三叔和四弟两人。这次三叔和四弟被抓走，三婶担心的病了。甚至在她以为三叔和四弟会死时，她只想着陪三叔和四弟一起去了。
傅氏，我不知像你这样的人，到底懂不懂得羞愧，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羞愧的。你傅氏在她们面前真的如蝼蚁般渺小，更是完全的不值一提。
傅氏，我想你这样的人，心里应该只知道一句话，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傅氏，我说的对吗？像你这样的妻子，我乔骏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我乔家也要不起！”
“女婿，我想你是误会了！这跟茗儿其实没有关系！真的，其实茗儿是不想离开乔家的，是我！是我这个当娘的硬逼茗儿离开乔家！女婿你不能误会茗儿啊！女婿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江氏咬牙将所有的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求傅氏能重新回到乔家。
傅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相公，我不想离开乔家的，是我娘逼迫我的！她说，如果我不离开乔家，她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相公你让我怎么办呢！一边是你，一边是我娘，我没法子啊！”
乔伊灵看着傅氏声泪俱下，一时间更想笑了。如果她不是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怕是也要信了傅氏的话了。傅氏还真是有脸说。恐怕傅氏说着说着，都以为事情真的是这样吧。果然啊，人说谎话想让别人相信，首先就得先让自己相信。
江氏怪异地看了女儿，虽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她身上，是她决定的，但是傅氏真的这样，江氏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算了算了，江氏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帮着女儿重新回到乔家，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暂时放到一旁。
“那字据呢？那字据也是你娘逼着你写的？”乔骏对傅氏都快无话可说了，为什么到了现在，傅氏还要在那里谎话连篇呢？这一刻，乔骏都非常好奇，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容忍下傅氏的。
字据？一提起字据，傅氏的心跳得更厉害，那字据不止是她亲手写的，她更是在上面按了手印，这可以说是她最大的把柄了，这让傅氏如何不心焦急乱呢？
傅氏慌乱间往乔伊灵那儿看了一眼，乔伊灵回了傅氏一大大的笑容，傅氏恨得咬牙切齿，但面上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字据也不是我想写的，是五妹逼迫我写的！相公我这话不是怪五妹啊。主要是我娘逼我，我——我为了我娘不能不离开乔家，然后——然后五妹说不写那字据，我就不能离开乔家。那是我娘啊，相公你说我能怎么样呢！”
傅氏继续甩锅江氏！
江氏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但是在收到傅氏的递过来的眼神后，她还是怀着吐血的心情开口，“是！是我逼茗儿离开乔家。我还说要是茗儿不离开乔家，那她就不是我的女儿。茗儿是被我威胁才写了那字据！那字据上的话都是违心的。女婿啊，茗儿她也苦啊！你看看字据上的话有多不堪入目，但是茗儿都写了。那——那都是被我逼的！”
乔伊灵再次笑了，水眸漾着奇异的光芒，“听傅夫人你的意思，所有的恶事都是因为你，傅氏非常无辜？傅氏就是风中摇曳的小白花，楚楚可怜，惹人怜惜。而你就是那肆虐的狂风摧残着傅氏那朵小白花。是这意思吧。”
什么狂风，什么小白花，这话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但大体意思是对的。
江氏咬牙切齿承认，“是！茗儿她不想离开乔家的，都是我逼迫的！全是我逼迫的！”
“相公你听到了，我是被逼的，我是无辜的，我——”
“啪啪啪啪！”回应傅氏的是乔骏四下清脆的耳光。
“傅氏你真的是太让我恶心了！假话说多了，你自己都信了是吧！我告诉你，我一个字都不信！休书我也写好了，就是以你无子为由休了你！现在你拿着休书给我滚出乔家！”
“不！你不能休了我！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第334章 揭穿谎言
傅氏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乔伊灵惊讶过后，便狐疑地打量傅氏，她真的怀孕了？真的有这么巧合吗？傅氏当年生萱姐儿时伤了身子，导致她后身子受损，在生了萱姐儿后一直难有孕。这也是为什么傅氏一直讨厌萱姐儿的原因。
现在乔骏要休了傅氏，可这会儿傅氏却爆出有孕，这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一点。巧合到怀疑傅氏根本就没有怀孕。
江氏也是震惊万分，她心里在嘀咕，女儿要是真的有孕，怎么不早点说。要是她早知道女儿怀有身孕，她哪里还会放低姿态，她几乎是等于将自己的脸撕下来，扔在地上让乔家人踩了！真是平白受了这么多窝囊气！
傅氏吼完就后悔了，她哪里怀孕了，她才来过月事，这怀的什么孕！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傅氏也没其他法子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现在乔家人知道她“怀孕”，傅氏就不信了，乔家人可以休她，难道乔家人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嘛！傅氏不相信！
想通后的傅氏，顿时得意洋洋地昂起脖子，一改之前的卑微，语气里也带出了几分高傲，“我已经怀孕了！我肚子里的可是相公的孩子！如果是个儿子，那就是乔家四代第一个男孩儿！”
“女婿啊，你听到没有！茗儿怀了你的孩子，咱们有什么事都该先放到一旁，现在什么都没有茗儿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咱们先别管其他的，先好好保护茗儿肚子里的孩子，那才是正经的。”江氏苦口婆心的劝乔骏。
乔骏还是面无表情，乔老太爷倒是有些意动，这很有可能是骏儿第一个儿子啊！也很有可能会是他第一个玄孙啊！
“骏儿，要不等傅氏的孩子生下来再说？”乔老太爷试探地开口。
“不用等孩子生下来了，我今儿个是一定要休了傅氏！不管傅氏说什么，也不管傅氏有没有怀孕！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我的决定。”乔骏却是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乔老太爷的提议。
乔子诺静静看着，在知道傅氏怀孕后，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也没其他表情。甚至乔老太爷说要暂时不休傅氏，他也不开口，乔骏拒绝，他也不发表意见。他就将一切都交给骏儿，他打算怎么做就怎么做。作为乔家未来的掌舵人，乔骏不能连这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江氏怀疑自己听错了，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女婿啊，你一定是没想好，才说出这样的话是吧。茗儿怀孕了！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在这时候休了茗儿呢！你一定是刚从锦衣卫的诏狱出来，这脑子还没清醒吧。”
乔骏郑重开口，“我现在很清醒，我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傅氏你就算怀孕了，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我已经彻底看透傅氏的为人了，你不会是个好妻子，也不会是个好母亲。孩子投胎都你的肚子里，那是孩子的悲哀。我真的宁可没有这孩子，也不希望这孩子生下来就受苦！
傅氏你听好了，我休你这是一丁点，我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是想生下来，那就生下来交给我抚养。你要是不愿意生下来你就把孩子给打了吧。我对此不会有任何意见。”
在说到打掉孩子时，乔骏眼底隐隐有挣扎痛苦，但这个孩子就是一个错误，没有才是正确的！
傅氏疯了，她没想到自己都怀孕了，乔骏竟然还是这样不依不饶，不愿意原谅她！
“乔骏你是疯了不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我怀孕了，我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能说出要我打掉孩子的话，你简直是丧心病狂，猪狗不如！你说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看你才不是一个好父亲！当你乔骏的孩子，那才是世上最悲哀的事！乔骏我告诉你，逼急了我，小心我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让你的儿子跟别的男人姓，我倒要看看，你乔骏到时候多有脸，会不会被人笑掉大牙！”这时，傅氏激动地都忘了她根本没怀孕，一心用自己的“肚子”威胁乔骏。
乔老太爷急了，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乔家的血脉冠上别人的姓，这是奇耻大辱啊！给祖宗蒙羞啊，“骏儿你看要不——”
“傅氏你真的怀孕了？”乔伊灵赶在乔老太爷开口前，大声说道。
傅氏眼神一闪，当即比乔伊灵更大声地吼，“乔伊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没怀孕了！乔伊灵啊乔伊灵，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就不盼着我好，你就想着我跟你大哥分开！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乔伊灵这样处心积虑地要毁了我和你大哥的婚事，你会有报应的！”
乔伊灵原本心里是有三分怀疑傅氏没怀孕，但是现在她是有九分怀疑了，“我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傅氏，按照你的为人，如果你怀孕了，你应该在一进乔家就立即说出来，先头的伏低做小，挨巴掌你根本就不会受！
你为什么要到我大哥决心休了你时，你才慌乱喊出你怀孕了？这根本不符合傅氏你的为人性子。所以我很怀疑你傅氏根本没有怀孕。”
别说乔子诺和乔骏怀疑了，乔老太爷也一样怀疑了，傅氏难道真的没有怀孕吗？
江氏也同样狐疑地看向傅氏，女儿要是真的怀孕了，怎么可能不先告诉她这个当娘的，反而任由她在乔家人面前伏低做小，这的确不符合女儿的性子啊。江氏方才是被傅氏怀孕的消息，惊喜地都忘记思考了，脑子里只剩下“傅氏怀孕”的好消息，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她终于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
傅氏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心跳如鼓，心虚至极，但她越是心虚，声音就越高，“我就是怀孕了！难道怀孕还能作假嘛！现在我能撒谎，但是十月怀胎，我还能骗十个月不成！等到生产时，我的孩子从哪儿来！”
“你只要骗过这时候就成了。至于你肚子嘛——那就简单多了，你也说了，怀胎十月啊，中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指不定孩子莫名其妙地既没了。对了，傅氏你这么恨我，是不是还要拉我当垫背，把你没了孩子的事情赖到我身上？”
傅氏眼珠子瞪得极大，一双眼睛跟牛眼似的，乔伊灵全说中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她就是想弄个意外，把孩子没了赖在乔伊灵身上。
“你胡说！乔伊灵你存的是什么心思，你凭什么污蔑我！乔骏，难道你就任由你的妹妹红口白牙地污蔑我嘛！我是你的妻子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啊！”傅氏疯狂怒吼。
“没有，我一点都没有把你当我的妻子。早在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后，我就已经没把你当我乔骏的妻子了。而且我认为伊灵说的很有道理，你傅氏的确非常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女婿，你误会茗儿了。茗儿是真的怀孕了，她就是觉得自己做得太错了，所以一时间不敢提自己怀孕的事情。这不，茗儿看你执意要休了她，她——她这才急了，忍不住说出她怀孕的事。”江氏现在也顾不得怀疑了，只能先帮傅氏将这件事给圆过去。同时江氏心里是将傅氏给骂了狗血淋头，你事先好歹跟她通通气啊，弄得她现在也是时慌乱无措，根本接不上去。
话说傅氏心里也苦啊，她哪里知道乔骏这次竟然这样坚决地要休了她。她哪里还有什么法子，只能编自己怀孕了。
“要知道你有没有怀孕，很简单啊！我身边的冬梅就懂医术，一个小小的喜脉而已，这对冬梅来说不算什么。傅氏你想证明自己怀孕啊，让冬梅给你把一下脉，不就成了。”乔伊灵笑着提议。
傅氏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尖叫着，“不行！不行！乔伊灵你是想故意害我！你是想让你的婢女害我的孩子！乔伊灵你好毒啊！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把个脉而已，我害你什么了？”乔伊灵好笑道。
傅氏惊恐地吞咽着口水，看乔伊灵的眼神就跟看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她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谱的理由，“你肯定会指使你的丫鬟说我没有怀孕！乔伊灵你就是想害我！你就是想害我！你不害死我不罢休！”
“傅氏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这样好了，那就不让冬梅给你把脉。咱们请太医来给你把脉如何？这太医的人选也不由我们定，就由你来定，你说请哪个太医那就请哪个太医。怎么样，这样够尊重你，我也没机会指使人来害你了吧。”
乔老太爷也点了点头，“好，这个主意非常好。”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傅氏在心里呐喊！
“不要！不要！不请太医，我不请太医！你们都会来害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绝对不会！”傅氏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江氏此时非常确定了，傅氏根本没有怀孕，她说谎了！这下子到底该怎么圆这个谎。
乔老太爷彻底生疑，傅氏这所谓的怀孕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乔老太爷想到他被傅氏给骗了，心头那叫一个火啊！
“不用请什么太医了！伊灵就让你那个叫——”
“冬梅。”乔伊灵乖巧提醒。
“对，叫冬梅的丫头给傅氏把脉，我倒是要看看傅氏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真巧，冬梅现在就在我身边。冬梅去给傅氏把脉，秋菊你制住傅氏，别让她乱动。”
秋菊和冬梅齐齐应了一声，“是。”
眼见秋菊和冬梅越走越近，傅氏心里是越来越害怕，这些人在她眼里不是人，完全就是魔鬼！是要将她送入地狱的魔鬼！
“啊！啊——你们给我走开！走开！你们是乔伊灵派来害我的，滚！滚！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这女人都到这份儿上了，居然还敢污蔑她家小姐，她的胆子可真是大啊！
秋菊快步上前，制住傅氏，将傅氏的右手递给冬梅，傅氏拼命想缩回自己的手，但是秋菊的手就跟铁箍似的死死抓着，她无法挣脱！
江氏想要帮忙救女儿，乔骏已经拦在了江氏的面前，江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冬梅很快给傅氏把完脉，然后开口，“启禀老太爷，傅氏根本没有怀孕，相反，傅氏这段日子大悲大喜，导致她原就有些问题的身子更加不好，傅氏以后怀孕的机会很低，甚至可以说是零了。”
秋菊这时也松开了傅氏，让这女人再狂！哼！
傅氏被松开开，颠来倒去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怀孕了，是乔伊灵害我！是乔伊灵害我！”
回应傅氏的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只是这记耳光不是乔骏打得，而是乔老太爷打得。
“傅氏你够了！傅老弟那样品行高尚，刚正不阿之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女！傅家这几年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乔老太爷打傅氏的那一巴掌，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打完后，乔老太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乔老太爷是真的想不通啊！老友的后代怎么成了这样！不止是傅老弟，还有赵老哥的也是一样！偏偏自己眼瞎心瘸，偏偏和这些不成器的东西结了亲。
江氏喃喃开口，“我——我——我事先不知道茗儿没怀孕，她连我都没有告诉啊！”
江氏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啊，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乔老太爷冷笑，“傅氏是没告诉你，但是你敢说，傅氏要是提前告诉你，你会不同意？你只会想方设法地帮傅氏瞒天过海对不对？”
这是自然的！江氏在心里默默道，但是嘴上绝对不能这样说，“老太爷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傅家是清贵——”
“你给我闭嘴！傅家是清贵，一家三代都在翰林院任职！官职是够清贵的，但是这人是越来越不行了！自从傅老弟死后，你们傅家是越来越不成器！看看教出的女儿都成了什么样子！真是你们有脸做的出来，我都没脸说了！你们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傅老弟嘛！”
江氏手里紧紧捏着帕子，心里却将乔老太爷骂了个半死，你这话也太过分了。
“傅氏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拿着休书赶紧给我滚出去！”乔骏对傅氏是真的心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傅氏！
“相公我是因为爱你，我才会欺骗你的啊！相公你要知道，其实我也是不想这样的啊！我真的不想这样的。相公你知道傅家的人有多过分吗？他们说了，我要是不能回到你身边，傅家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他们连我的嫁妆都不让我带走啊！傅家这是要逼我去死啊！相公，咱们这么多年夫妻，你就忍心看我去死嘛！相公！”傅氏这回哭得非常伤心，她无法想象自己不能重新回到乔家后被傅家人赶出去的情形，那真的是太恐怖了。
“傅家果然是好门楣，连归家女的嫁妆也惦记上！”乔老太爷愈发不屑。江氏一脸尴尬。
乔骏眼神一动，傅氏心里一喜，她以为乔骏是心软了，打算再接再厉。
“我给你六百两银子，这算是断了你我最后的一点情分。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乔骏你太无情了！你只给我六百两银子，你是把我当乞丐打发啊！乔骏你就真的不念一点夫妻情分嘛！你怎么能这么狠啊！”
第335章 休了傅氏
傅氏朝着乔骏疯狂怒吼，她一点都不感激乔骏，她只恨乔骏的无情！区区六百两银子，这算什么！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就值六百两银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乔伊灵嗤笑，“大哥你听到没有，人家不稀罕你的六百两银子，要我说你也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大哥你不如把那六百两银子拿去做善事，百姓得了好处，还会念着大哥你的善心。把钱给傅氏，人家只嫌少，嫌你小气。给钱还给出埋怨，这就不好了。”
“乔伊灵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伶牙俐齿，尖酸刻薄，像你这样的女人肯定没男人愿意娶你！你还是一个弃妇，你被豫王世子抛弃，你以为你能嫁到什么好人家！我傅茗一定会睁大眼睛看你的下场，看你乔伊灵会有多倒霉！你乔伊灵不得报应，那一定是老天爷不长眼睛！老天爷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有好日子过！我就睁大眼睛看你乔伊灵有什么悲惨下场！老天爷啊，你一定要开眼啊，你一定得让乔伊灵得到报应啊！”
乔伊灵就当傅氏失心疯，她爱怎么嚎就怎么嚎，乔伊灵完全不在意。
乔伊灵不在意，乔骏在意。
这一次，乔骏不在扇傅氏耳光，而是抬脚给朝着傅氏的心窝踢，这一脚，乔骏是用了所有的力气，直将傅氏踢得吐了血。
江氏大惊，去扶傅氏，“女婿你疯了！茗儿到底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
“傅氏不是我的妻子！我已经休了她了！这是休书，现在你们拿着休书给我滚！以后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乔骏将早就准备好的休书扔到傅氏面前，傅氏强忍着心痛捡起休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傅氏一阵大笑后，紧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好一会儿，傅氏才强忍住咳嗽，双眸泣血地瞪着乔骏，“借口！借口！全都是借口！乔骏你总说我对萱姐儿不好，但我有什么办法！女人只有生了儿子才能在夫家立稳。当年我拼死拼活生下萱姐儿，但她是个女儿！我还为此伤了身子！你让我如何不恨她！
乔骏你别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先开花后结果也是一样的。乔骏你一直都是口是心非！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你休书给出的理由怎么会是无子！哈哈——哈哈哈——咳咳——乔骏你——你还是在意的，或者说你心里很在意，你从没有一天不在意！
无子——哈哈——咳咳——我最终还是因为无子被休了！乔骏你够狠！你够狠！”
“以无子休你，只是这样最方便而已。我也懒得再给你罗织罪名。只是没想到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你还能想出这么多，这份本事，我乔骏得说一声服。”乔骏真的是没有力气继续跟傅氏争辩了，实在是累得慌。
傅氏一点都不信乔骏的话，她这信这休书上写的！乔骏就是嫌弃她这么多年只给她生了一个丫头片子！乔骏就是一个伪君子，这么多年他还有脸说什么他根本就不在意。呸！虚伪！恶心！
“女婿你要不要再想想，茗儿她只是——”
“不要再喊我女婿。我不是你的女婿了，我跟傅氏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从此乔家和傅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带着你的女儿离开乔家。”乔骏侧过身子，不愿意再去看傅氏和江氏两人。
江氏心里一慌，这回她终于不再纠缠乔骏了，而是将视线投向了乔老太爷，“乔老太爷，就算女婿——不是，骏儿跟茗儿不是夫妻了，但乔家和傅家的关系总不至于一刀两断吧！乔老太爷，我家老太爷生前跟你可是挚交好友，我家老太爷生前一直说您是他最好的知己——”
“够了！你给我闭嘴！”
乔子诺和乔骏都挺担心乔老太爷会不会被江氏口中的傅老爷子打动。要知道乔老太爷是最重友情的人了。想想赵老太爷，乔伊柔嫁到赵家被折磨地几乎没了半条命，乔老太爷仍然为赵家求情。这就是最好的明证。傅老爷子在乔老太爷心中的地位可不比赵老太爷低。
可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乔老太爷竟然很生气地打断了江氏的话。
有进步啊！这是众人心里闪过的念头。
“不要再提起傅老弟，你不配！自从傅老弟去世后，傅家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看看你们傅家都堕落到什么地步了！江氏，你对傅老弟根本没有一点尊重！你如果真的尊重傅老弟，就不会一次两次地傅老弟作伐，想引起我的同情。子孙不肖啊！傅老弟在地下怕是都难以瞑目！
你们是傅家人，不是我乔家人！乔家和傅家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没资格说你们什么。但是有句话我是必须说的。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好好静下心，学学怎么做人吧。”乔老太爷对傅家人是彻底灰心了。乔老太爷到现在从明白一个道理，老友好，这不代表老友的孩子也是好的。傅老弟和赵老哥是后继无人了！傅家还好，再怎么样，好歹还是官儿。而赵老哥的后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唉！乔老太爷在心里重重叹气。
“拿着休书回去吧。你们傅家还有一点脸就别脸归家女的嫁妆都惦记上，那实在是太叫人不耻！”乔老太爷心灰意冷地挥了挥手，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些人，太累了。
傅氏失魂落魄地捏着乔骏给的休书，忽而精神一震，死死盯着乔骏，“你不是说要给我六百两银子嘛！拿来！”
乔骏冷笑，“你不是不要吗？现在还说什么。”
“我刚才不要，我现在又要了不成嘛！乔骏你到底给不给！给我个准话！”傅氏将不要脸发挥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丝毫不在意自己言而无信，自打脸皮。
“我给你两百两银子，你走吧。”
傅氏闻言差点没跳起来，“乔骏你说什么！你怎么有脸说的出口！刚才还六百两银子，这会儿就两百两银子！你是故意的！乔骏你就这么狠，连这几百两银子都不愿意给我！你太狠了！”
江氏也开口劝道，“女——骏儿你和茗儿到底是夫妻一场，你别这么——”
“原本六百两银子，我是不在意的。但是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辱骂伊灵，你是伊灵的哥哥，我看不得我的妹妹被人当面辱骂，少的四百两是对你的惩罚。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两百两银子你爱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傅氏哪里肯干，张大嘴巴又要骂，“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会连两百两银子都没有。听懂我的话了吗？”
傅氏脸色涨得通红，生生将要骂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心里却是恨得要吐血，她不会放过乔家人的！她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乔家人的！
傅氏拿着两百两银子离开了，从此乔家再也没有傅氏这个人。
乔伊灵见乔骏心情低落，于是劝道，“大哥你这么好，我相信你将来一定能找到和你志同道合、琴瑟相谐的好女子。我未来的大嫂一定是最好的。”
乔骏扯了扯嘴角，没多说什么，经历了傅氏，他一时间怕是都不愿意再谈论婚事了，心累了。自己一个人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冷静冷静。
再说傅氏这里回到傅家后，她一进门就被她的大嫂文氏给扔了蓝色的包袱，“好了，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拿着你的东西滚蛋！”
文氏一双三角眼连个正眼都不看傅氏，直接就让傅氏滚！
江氏在乔家受了一肚子气，回到傅家还被文氏这个儿媳羞辱，这让江氏如何能受得住，“文氏你是什么东西！谁许你这样对茗儿的！这是傅家！可不是文家，轮得到你这个姓文的人指手画脚嘛！”
文氏皮笑肉不笑，心里却把江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一个老虔婆，真以为自己怕她不成！
“婆婆啊，这里当然是傅家了！外面的牌匾上写得可是‘傅府’呢。儿媳虽说姓文，但是自从嫁进傅家后，儿媳就是傅文氏了，夫家的姓可在娘家姓前，那儿媳就是傅家的人了！倒是妹妹——唉，妹妹现在算哪家的人呢，儿媳这会儿真是有些不太懂啊！”
傅氏狠狠将文氏抛来的包裹扔在地上，眼神凶狠如野狼，“我当然是傅家人！你一个外姓人都能在傅家，我凭什么就要离开傅家！”
“妹妹的记性怕是不太好，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吧。没事，我这人啊，不嫌烦，可以再为妹妹你说一遍。妹妹你要是能回到乔家，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了。但要是妹妹你不能回到乔家，那就抱歉了。祖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傅家可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再回来的道理。所以妹妹你就不能留在傅家。还有妹妹你一个被休了的丢人恶心的东西，也不配用傅家的东西，你的嫁妆不许你带走。
我是妹妹你的大嫂，我当然不会这么狠了。这个包袱可是私人送妹妹你的。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妹妹你的几件旧衣裳，还有就是我私人给妹妹的二十两银子了。妹妹可千万别小瞧这二十两银子，普通的农家人，一年也只需要个五两银子。我为妹妹准备的这二十两，足够妹妹你用好多年了！妹妹你可千万不要太感激我啊。我就是这样善良大方啊！”
傅氏气得浑身颤抖，眼底几乎溢出血水！文氏这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还感激她？呸！她现在恨不得文氏去死！去死！
“你胡说！你祖母怎么会这样对茗儿！你少借你祖母的名义胡说八道！”江氏怒斥道。
文氏才不怕呢，她可没有添油加醋，她说的都是实话！
“婆婆如果不相信我说的，大可以现在就去找婆婆。我就在这儿等着，婆婆可是不许妹妹再进傅家门，我可算是违背了祖母的话，又让妹妹进了傅家。指不定待会儿祖母还要责怪我呢。算了算了，谁让我就是这样善良呢！没办法啊！”
江氏哪里敢去找傅老夫人，她哪里不清楚傅老夫人是什么样人，更别提文氏如果不是有傅老夫人的首肯，她会做得这么绝？那是不可能的！
江氏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茗儿到底是她的女儿啊！她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茗儿只带着一个小包袱，再加上乔骏给的两百两银子过活呢！就两百二十两银子，这够干什么的！
傅氏冷眼看向江氏，这就是一直口口声声说疼爱自己的亲娘？呸！什么疼爱都是假的，她现在被祖母那老东西给赶出家门了，马上要无家可归了！可她做什么了？什么都没做！她连找祖母求情都没有！显然她这个母亲也是放弃她了！
世上果然没有任何人能靠得住！世上只有自己能靠得住！傅氏在心里发狠。
“妹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捡起包袱走人啊！难道妹妹是嫌弃二十两银子少？那妹妹就干脆别要这银子了，我也没意见。正好省下这二十两银子，我给你侄子侄女做两件新衣裳穿穿，相信你的侄子侄女一定会从心里感激你的。”
傅氏捡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包袱，转身一步一步向大门走去。当即就有人打开大门，而傅氏正站在大门口。
“大家都来看看啊！傅家算什么书香世家！居然要吞归家女儿的嫁妆！大家都来看看啊！”傅氏突然扯着嗓子大吼大叫，傅宅所在的位置是在西城，住在这一块的可都是清贵人家，傅氏这么一喊，当即有不少人看过来。
文氏大惊，想都不想地吩咐人将傅氏抓进来，傅氏却跳出傅家大门口，拔下头上的金簪抵在自己的喉咙处，“你们敢再上来，我就弄死自己！大家来看看啊，傅家要害死我啊！傅家要害死自己的亲女儿了！大家都来看看啊！”
这么一弄，顿时没人敢对傅氏做什么了。
江氏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弄傻了，“茗儿你这是做什么？”
傅氏冷笑，当然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了！
文氏心里恨透了傅氏，她没想到傅氏这会儿给她来这一手，真是够狠的啊！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啊！你在乔家落难时，逼着娘去乔家接你回来，害的咱们傅家是彻底没了脸面。等乔家没事了，你又厚颜无耻地贴上去，可惜这次乔家是怎么都不要你了，还给了你一纸休书！妹妹啊，你做出这样忘恩负义，无耻恶心的事，按理傅家是不能再收留你了，可傅家还是看在你是傅家女儿的份儿上给了你机会，让你重回傅家。
可妹妹你倒好啊，你竟然逼着咱们傅家要给你一万两银子！否则你就闹！你让咱们能怎么办啊！咱们傅家是书香门第，哪里会去专门经营那些阿堵之物。不给你银子，你就闹！这是什么道理！唉，傅家好好的怎么就养出这样的女儿啊！命苦啊！命苦啊！真是太命苦了！”
文氏噼里啪啦一番话，完全不给傅氏开口的机会。
来看热闹的众人一听傅氏干的事，顿时对傅氏指指点点，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回了娘家还要吸娘家人的血，这都什么人啊！太恶心了！
傅氏气得要吐血，“你少胡说八道！是你们傅家无耻地要霸占我的嫁妆！你有本事就把我的嫁妆还来！我傅茗不会在傅家多待一刻！傅家才是真正乌烟瘴气之地，我待着恶心！”
第336章 再无瓜葛
“妹妹何苦在这里颠倒黑白，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真以为我傅家霸占你的嫁妆！可事实是怎么回事，妹妹你心知肚明！你威胁傅家必须给你一万两银子！我傅家不允，你就无耻地要抹黑我傅家！难怪妹妹你能做出在乔家落难后，想都不想地就离开乔家。果然是够卑鄙无耻啊！
来人啊，把傅氏的嫁妆抬出来，从此我傅家和傅氏再无任何瓜葛！”
文氏痛心疾首地看向傅氏，她整个人仿佛成了正义的化身，说的每个字都是大义凛然，令人精神一震。实际上，文氏心里却在吐血，傅氏这个贱人！竟然敢跟她玩儿这一手！好！好！真是好的很啊！文氏心里恨透了傅氏，同时给下人打了手势。文氏的心腹立即会意，这是要将傅氏嫁妆中值钱的东西截下来。虽说时间紧，好东西不可能全都拿出来，但是起码能留下一部分不是。
“文氏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颠倒黑白的人到底是谁啊！你竟然有脸说！我真是都没脸听了！”傅氏真是恶心透了文氏。
文氏看向傅氏的眼神愈发痛心，“妹妹啊妹妹，你为什么到了这一刻还是执迷不悟呢。也难怪乔家非要休了你，你这样的人品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啊！”
傅氏差点没吐血，文氏这贱人！
围观的人不停地对傅氏指指点点，显然是看不上傅氏这样无耻贪婪的女人。傅氏何时被人这么羞辱过，她心里的恨意顿时汇聚成了汪洋大海，好似下一刻就会掀起惊涛骇浪，淹没一切。
傅氏的嫁妆很快就被抬到大门口，文氏见这么多好东西都没了，真是心疼地快要死了，“妹妹看好了，这就是你的嫁妆！你好生拿着走吧，以后妹妹你也只能靠这些嫁妆过活了。妹妹可不要说什么嫁妆少了，以此来讹诈傅家！妹妹你还是积点阴德的好！来人啊，把门给我关上！以后傅氏不再是我傅家人，谁也不许给她开门，否则家法伺候！”
傅氏原本还没想到文氏会拿她的嫁妆，但是文氏的话简直是不打自招啊！傅氏确定，她的嫁妆一定是被傅氏动了！但现在傅氏没有任何法子，因为文氏已经将她的路给彻底堵死了。而傅家的大门也已经被彻底关上了。
耳边充斥着众人的指指点点，有些甚至直接张口破骂，傅氏何时受过这些羞辱！一时间心里不禁更恨了！
傅氏抬头看了眼“傅府”的牌匾，心里暗暗发誓，她会报仇的，她一定会向所有对不起她的人报仇的！乔家和傅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绝对不会放过！
傅府内也不平静
傅老夫人在知道傅氏闹得这一出后，顿时气了个不行，指着江氏的鼻子狠狠骂，“看你生的好女儿！要早知道她是这种下贱胚子！老身早在她出生时就直接弄死！也省的招致今天的祸患！江氏啊江氏，你看看你干得都是什么事，乔家一落难，你就求我把那孽障接回来。
可没过多久，乔家就没事了。那孽障回到傅家，竟然还如此不省心，想要败坏我傅家的门楣！她简直是该死！老身要不是看在你为老太爷守过孝，我现在就想休了你！”
江氏被骂的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同时她心里也不禁怨怼傅氏，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突然来这一出呢！江氏也不想想，傅氏被逼到绝境了，她一个女人，没了傅家庇护，要是连傍身的钱财都没了，她能怎么活！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子直接上吊自杀呢！人被逼到绝境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傅老夫人骂了一通江氏，心情好了一点，看向文氏的眼神则是充满了赞赏，“文氏你做得很好，当机立断，没让那孽障坏了我傅家的名声。”还趁机留下傅氏嫁妆里不少的好东西！这更值得赞赏，当然这话就不需要直接说出来，心知肚明就成了。
文氏谦逊一笑，完全看不出面对傅氏时的嚣张霸道，“祖母您过奖了，孙媳多亏了祖母您教导，要不然孙媳也不可能反应地这么快。”
傅老夫人对文氏愈发满意了，同时对江氏是愈发嫌弃。
“以后府里就没有那个孽障了！谁要是敢再和那孽障有所牵扯，老身不管那人是谁，直接将她赶出去，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傅老夫人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氏，话里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江氏浑身一激灵，要说她刚才还有什么想法，但是到了现在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慈宁宫
太后正翻看着乔子诺妻妾还有儿女的资料，她特别看的就是魏氏的资料。
“乔方正年轻时眼光不怎么好，到老了，眼光也一样不好。看看他挑的儿媳妇是什么东西，还有那孙媳妇也一样不是个东西。乔方正这眼光，哀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太后对魏氏和傅氏两人，显然是十分不屑，这份不屑赤裸裸地表现在她的脸上，是半点遮掩都没有。
朱嬷嬷适时给太后奉上一杯果子露，笑着道，“世上有谁的眼光能比得上太后您呢。”
“你个老货是愈发的会奉承了。哀家的眼光也不好啊，看看如今的徐皇后，不就知道了。”
朱嬷嬷脸色一僵，好歹在太后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朱嬷嬷还是很机灵的，立马开口圆场，“这怎么能怪太后您呢。您当初选中皇后是看在皇后父亲的份儿上，又不是看皇后这个人。”
太后叹了口气，旋即摇摇头，语气里难掩复杂，“是啊，当年选中徐皇后，看中的是徐皇后的父亲，谁知道徐家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徐家都是什么玩意儿！自从徐皇后的父亲死后，徐家真是一日落败过一日了。打秋风都打到宫里了，哀家是不管事，但还没到眼瞎耳聋的地步，只是懒得管徐家那摊事。
还有徐皇后更是蠢，天天只知道哭诉皇上宠曹贵妃，对她这个皇后是半点都不在意，也不给她这个皇后脸。哀家不是为皇帝说话，皇帝对徐皇后真是可以了。就徐皇后那蠢货，她一个人能管理好宫务吗？哀家敢说徐皇后管不好！皇上将宫务平分给几个宫妃，就是为了徐皇后好，少做事，这样才会少出错，不出错，她的皇后之位才能保住。可惜啊，皇帝的一片心，皇后是一点都不知道。成天只知道抱怨皇上偏心，她命苦。
皇帝是宠曹贵妃，但没乱了分寸，该给皇后的都给了，一点都没少，要不然皇后哪来的钱接济徐家。可惜这些皇后是一点都看不到。
蠢啊！皇后是真的蠢。徐家人也蠢，家里出了个皇后，就是家里人不争气，借着皇后的名义贪赃枉法自然是不成，但是借着皇后的名义揽点钱，只要不出格，皇帝会说什么吗？不会！皇帝也早就受够徐家人上宫里打秋风了，不是缺那点钱，而是丢人！可惜徐家连怎么借着皇后贪钱都不会，只会一个劲儿地跟皇后要。
要是早知道皇后和徐家人这么蠢，哀家是绝对不会让皇帝娶皇后，宁可换一个。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算了算了，不提了。每次提到皇后和徐家人，哀家就生气。气得连吃饭的胃口没有了。今儿个午膳别准备了，就弄点雪蛤粥，备几样清淡的小菜就成了。”
朱嬷嬷只能说道，“徐家不敢借着皇后的名义揽财，好歹这说明他们本分不是。要是徐家人真借着皇后的名义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到时候事情闹出来，不是给皇家抹黑嘛！”
太后笑了笑，“难得你为徐家人的蠢，找到这么好的说词啊。这么想想，徐家人蠢还算是一个优点了。起码不闹事。”
“太后，午膳光用粥怎么行，您前段日子不是夸御膳房做的一道桂花糕极为软如可口，甜而不腻，要不再加个几碟糕点，您午膳只用粥，皇上也会担心的。”
太后点点头，“也好，你看着安排吧。你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你是最了解哀家的口味了。”
“只要能让太后吃的高兴，这就是老奴最大的福气了。”
太后将手里的资料放到一旁，老眼有些迷惘，“翠兰（朱嬷嬷）啊，这些资料在呈给哀家前，你也是看过的吧。”
朱嬷嬷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即回答，“老奴看过。”
“你跟哀家说实话，你觉得魏氏配得上乔子诺吗？别说什么虚头巴脑的，也别说什么场面话，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直接说！”
朱嬷嬷想得那些官话是不能说了，只能说自己心里最真诚的想法了，“太后既然问了，那老奴就实话实说了。魏氏配不上乔大人。”
“哪里配不上，为什么配不上。”
“太后，这还用说吗？魏氏在还没生下乔伊蕙前，虽说不算是一个合格的主母，但所作所为还算是正常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但是等到乔伊蕙出生后，魏氏的脑袋不知被水泡过了还是被驴给踢了，她的所作所为只能用不正常来形容，魔怔似的去宠乔伊蕙。
为了一个乔伊蕙，魏氏弄得夫妻离心；为了一个乔伊蕙，魏氏跟其他三个儿女也形容陌路；为了一个乔伊蕙，魏氏自己把自己折腾得也有些疯魔不正常了。
魏氏都疯魔不正常了，而乔大人正处于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他的脑子很清醒，在官场上也是大有前途。疯魔不正常的魏氏如何能配得上乔大人呢？”
“嗯，说得不错。一个疯魔不正常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乔子诺。一个女人能作到夫君不喜，作到子女怨恨，这真的是本事了。翠兰啊，你说寿阳和魏氏比起来怎么样？”
朱嬷嬷心里一跳，但是嘴巴比脑子快，“太后真是说笑了，魏氏有什么资格和长公主相提并论呢！拿魏氏和寿阳长公主比，这简直是对长公主的侮辱！”
“撇开身份说。哀家要听实话。”
朱嬷嬷低着头，眼珠子飞快转动。
“说啊。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哀家不会怪你。”太后催促道。
朱嬷嬷抬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那老奴就大胆说实话了。就算撇开身份，长公主也比魏氏强多了。老奴说句僭越的话，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点点头，轻点了下朱嬷嬷的额头，“你个老货就是谨慎！哀家只是跟闲聊几句罢了，这里就只有你我主仆二人，你还这样小心翼翼的。行了，哀家就给你一个恩典。今儿个无论你说什么，哀家都不会治你的罪。说吧。”
“老奴多谢太后恩典。那老奴就大胆直言了。老奴也是看着长公主长大的，长公主是什么性子，老奴也略知一二。长公主从小是被先帝和您宠着长大的，性子的确是有些娇蛮，但是绝不恶毒。长公主是有些小性子，为人处世也喜欢以自我为中心，说白了就是随心所欲。但是这也算不得什么错。哪个被宠在心里的姑娘不是这样呢？”
太后对此不置可否，“继续说。”
“长公主虽说是有些小性子，稍微自私了一点。但是老奴敢说一句，长公主的心还是正的，在大是大非上，长公主还是很拎得清的。这是老奴眼中的长公主。再说那魏氏，她就是那种脑子完全拎不清，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儿，把丈夫和其他子女都得罪完了，自己的境地都如此尴尬了，她还一心护着那不知所谓的女儿。
太后您方才问长公主比起魏氏如何，这话就不能这么问。哪怕是撇去身份，太后您将长公主和魏氏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人放在一起比较，这就错了，这就是对长公主的羞辱！”
太后睨了眼朱嬷嬷，眼底隐隐有笑意，“你个老货胆子挺大，竟然敢说哀家错了。”
朱嬷嬷当即就要跪下请罪，“老奴知错，是老奴乱了——”
“别跪了。当年你在雪地里跪了一个多时辰，这双腿就落了毛病，一弯就痛。这些年哀家免了你向别人行礼，这会儿你请什么罪。”朱嬷嬷蹲到一半的身子就停在那儿，她一时间也不知是继续跪还是起身。
“起来啊，难道还要哀家亲自扶你不成？”
朱嬷嬷连忙站起身，“老奴不敢。”
“你说得很对，也说得很好。把魏氏和寿阳放在一起比，那就是对寿阳的侮辱！魏氏哪哪儿都比不上哀家的寿阳，但是有一点，魏氏比寿阳好太多太多了。”
朱嬷嬷没开口，她知道这会儿太后也不需要她开口，只需她静静听着就成。
“魏氏命好啊！魏氏嫁了个好男人啊！她生了四个儿女，除了那个叫乔伊蕙的脑子不正常，魏氏其他三个儿女很好。夫好，子女好，一个女人求什么呢？不就是求这些。魏氏不知足啊，她有了别人羡慕的一切，她却还一直在那里作。
哀家的寿阳呢？身份高贵，哪哪儿都好。可她的丈夫呢？死了！她的儿女呢？她没了生育能力，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翠兰你说，在这一点上，魏氏是不是比寿阳强太多了。魏氏的福气真好啊，但是这福气让哀家生气！让哀家心里不舒服！翠兰你懂哀家的意思吗？”
朱嬷嬷一脸尴尬，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附和太后的话。
“不公平！老天真不公平！魏氏如果好好惜福，哀家心里还不会多难受。可魏氏不惜福啊，她就成天在那儿作，老天爷还对她那么好！哀家看不惯啊！翠兰你说哀家该怎么办啊？”
朱嬷嬷心里一激灵，震惊地看向太后。
第337章 太后召见
“这么看着哀家做什么？是不是觉得哀家太狠了？”
朱嬷嬷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连忙低下了头，“太后恕罪，老奴失态了。您是太后，您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谁能指责您什么？”
“原因？没原因，哀家就是自私！哀家这辈子只为了一双儿女活。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上皇帝，哀家在家当姑娘时连小鸟受伤了，都会心疼不已，甚至还会掉眼泪。可是等当了皇后，哀家手上就开始沾血了。这么多年了，哀家都忘了害死过多少人了——”
“太后，您不这样做，那些人就要还您、皇上还有长公主啊！要是能选择，您又怎么会这样做呢！”朱嬷嬷赶忙劝道。
太后红着一双眼，“是啊，哀家必须害人，必须要把挡在皇帝面前的对手通通铲除掉！哀家这辈子都忘不了，当初邹贵妃指使太监要将哀家的儿子推到井里，那一次要不是你及时发现，皇帝就死定了！可是先帝是怎么做的，先帝嫌弃哀家人老珠黄，他信了邹贵妃的话，完全不理会哀家母子。
那时候哀家懂了，要想保住哀家和皇帝的命，哀家就只能狠，必须得把那些人通通铲除掉！否则死的就是哀家母子！
哀家现在老了，再回忆起以往的事，哀家会难受甚至有些感慨，但是哀家从不后悔！哀家走的就是一条血路，只能往前走，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
到最后是哀家赢了，哀家的儿子当了皇帝！哀家这辈子对得起皇帝，可寿阳呢！哀家对不起寿阳啊！寿阳是哀家的老来女，也是先帝最小的女儿。先帝不喜哀家，但是对寿阳是宠爱有加。寿阳是受万千宠爱长大的，可哀家为了皇帝，害的寿阳不能嫁给最心爱的男人，害的寿阳失去了腹中骨肉，害的寿阳没了生育能力。哀家这辈子对得起皇帝这个儿子，但是对不起寿阳这个女儿啊！
翠兰，你跟在哀家身边几十年了，哀家当姑娘时，你就在哀家身边伺候了。哀家心里想什么，你从来都是最清楚的。刚才你是猜到哀家想做什么了，所以你震惊了是不是？
哀家害过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曾经死在哀家的手上，哀家不介意再多一条人命！魏氏是无辜，魏氏爱作，魏氏脑子不清楚，这碍不到任何人，起码罪不至死！但是哀家受不住啊！为什么魏氏有寿阳没有的福分，她却不懂得珍惜，哀家难受啊！
哀家现在还活着，能护得住寿阳。可哀家都多大年纪了，哀家还有几年能活！等哀家死后，谁来护寿阳？皇帝是个好的，哀家知道他对寿阳也是充满了愧疚，只要他活一日，寿阳一样能活的好好的。但是皇帝又多大年纪了，寿阳足足比皇帝小了有十多岁啊！等皇帝不在了，继位的皇帝能善待寿阳吗？最多也就是给个面子请罢了。
寿阳是什么性子？她最是不喜受委屈的，她就是喜欢活得张扬舒服。寿阳能受得住那样的失落吗？一个女人要是有了丈夫有了孩子，那日子就过得不一样了。乔子诺和寿阳当年两情相悦，寿阳能为了乔子诺的事进宫找哀家。哀家确信，寿阳心里是有乔子诺的。能嫁给心爱的男人，这是哀家唯一能为寿阳做的了。
乔子诺的几个子女，除了那个叫乔伊蕙的糊涂虫外，其他都是好的。哀家相信寿阳当他们的继母，他们不说多真心，但是起码能做到孝顺二字，这就足够了。哀家不敢求多。
要是有什么阴司报应，那就只管来吧！哀家害过那么多人，早就不怕什么阴司报应了！”
“太后您别说了，您得好好的。只有您好好的才能护住长公主啊！”朱嬷嬷是亲眼看着太后一路是如何走过来的，她真的是心疼透了太后了。
“对，你说的对，哀家得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哀家要好好护住寿阳。翠兰，去把兰花图后的东西拿过来。”
朱嬷嬷心下一凛，但她不敢多说什么，应倒，“是，老奴这就去。”
朱嬷嬷转身去了太后的卧室，墙壁上正挂着一副绣品，绣的正是兰花。朱嬷嬷将那副绣品取下，不知道往哪儿按了下，墙壁上立即出现一空格。朱嬷嬷从空格中取出一锦盒。
看着手里的锦盒，朱嬷嬷眼神复杂，但终究没说什么，转而将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好像没被任何人动过。
朱嬷嬷将锦盒交到太后手里，太后抚摸着锦盒，心里五味陈杂，“多少年没用过这些东西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用到他们的时候了。后日，请魏氏来慈宁宫吧。你再看着请两个人，也别显得太过凸出。”
“是，老奴明白。要不就请苏阁老的妻子姚氏，还有韩国公世子夫人，她是太子妃的大嫂。”朱嬷嬷提议道。
太后闻言点头，姚氏和韩国公夫人是不错的人选。
“苏家的闺女苏婉仪是看上皇太孙了？还有韩家的那丫头，是叫韩雨桐吧，她也看上了皇太孙？”
朱嬷嬷笑着点头，“太后明鉴，您说的极是。”
“皇太孙倒是成了香馍馍了，一个两个地都看上他了。韩家就别想了，已经出了要一个太子妃，不可能再出太孙妃的。韩国公倒是看得明白。不过韩国公府其他人怕是看不明白啊。”
“老奴听说皇太孙对荣苏家和韩家的小姐都不怎么喜欢，待她们都是平平的。”
“皇太孙那性子就是平平的。哀家几乎活了一辈子了，跟你说句实话，哀家都没怎么看透皇太孙。皇太孙真不愧是张真人亲手教出来的，有本事。也不怪皇帝看重皇太孙。要说太子，这辈子真是没用到了极点，用窝囊废来形容真是半点错都没有。太子唯一的优点就是生了皇太孙这个好儿子。偏偏太子不止是窝囊废，还是个瞎子，那么好的儿子放着不疼，跑去疼黄良娣生的那两个。哀家也不知道说太子什么好了。真不懂太子到底是随谁了。”
朱嬷嬷笑道，“太后，有您这样说自己孙子的嘛！”
“哀家都不稀地说他。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老了，皇帝是一国之君，他有能耐有本事，不需要哀家操心了。哀家现在唯一操心的就只有寿阳了。”太后说着，握着锦盒的手倏地紧了。
朱嬷嬷见状，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
乔家
太后召魏氏后日去慈宁宫说话，这可是大事。
等到传旨的小太监离开后，每个人看魏氏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端端的，太后召见魏氏做什么？
“娘，您要去慈宁宫啊！带我一起去吧！以前进宫只能跟着众人一起走，我都没进过慈宁宫。”乔伊蕙一脸激动地开口。
乔伊灵嘴角一抽，乔伊蕙是当皇宫可以任由她去呢，居然说出这样白痴的话！
乔伊蕙也倒霉，正好被乔子诺撞上了，不偏不倚，乔子诺从衙门回来，正好听到乔伊蕙的话。乔伊蕙这运气简直能用衰来形容了。
“混账！你当慈宁宫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去就去！太后只召见了你母亲一人，什么时候召见你了！”
乔伊蕙被乔子诺骂得脖子一缩，心里却不服气极了，她只是这么一说，父亲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说白了还是偏心！乔伊蕙就不信了，如果说这话的是乔伊灵，父亲还会这样凶吗？一定不会！
魏氏见乔伊蕙受了委屈，嘴巴再次比脑子快，“老爷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孩子也就是说说而已，她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况且就算带伊蕙去也没什么，太后娘娘那么慈祥宽厚，她一定——”
“魏玲芳！”乔子诺忍无可忍地打断魏氏的话。
魏氏被乔子诺吓得赶忙闭上了嘴巴，不禁开始后悔，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父亲您别动怒，气大伤身啊！”乔伊灵见乔子诺气坏了，真担心乔子诺气出什么毛病。
乔子诺发现他的忍功在魏氏面前真是不堪一击，他真担心自己哪一天会被魏氏活活气死。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乔子诺绝对相信，他官场上的政敌一定会非常感谢魏氏！
“魏玲芳你给我听好了。我对你的忍耐已经越来越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忍无可忍。等我真的到了忍无可忍的那一天，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那就是我给你一纸休书的时候。你自己疼乔伊蕙，你慢慢疼去。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管你。但是只有一点，你疼乔伊蕙不许损害其他孩子的利益，还有不许害到乔家！
魏氏你脑子是进水了吧！你刚才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后召见你去慈宁宫，你还想带乔伊蕙去？你自己想死，别拖累整个乔家！”
“我——我只是说说而已，老爷你何必——”
“闭嘴吧你！魏氏你真当我不了解你？我帮你说好了，只要乔伊蕙狠狠求你，你会不同意？你说啊？我听你说。”乔子诺冷笑。
魏氏仔细想了想，她好像是会同意的，但那未必会出什么事啊！何必这样大惊小怪呢！
眼见魏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乔子诺也不生气了，不是早知道魏氏是什么人了，现在还气什么呢。
“孙嬷嬷，劳烦你好好教教乔伊蕙。您不用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对乔伊蕙网开一面，该打就打，本官不会多说一个字。孙嬷嬷你的本事，本官是知道的，可是乔伊蕙实在是没有半点长进，这让本官实在是有些头痛。”
孙嬷嬷苦笑，她对乔伊蕙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是乔伊蕙打时骂时，老实的不得了，等过后又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孙嬷嬷都有些后悔来教导乔伊蕙了。这要是教不好，是要坏了她的招牌的。
“孙嬷嬷，本官这话也不是怪罪你。本官是气急了，乔伊蕙就关半个月紧闭吧。”乔子诺现在是真的不想见到乔伊蕙，父女做到这份儿上，真的是够了。
魏氏张了张口想求情，乔子诺横了一眼魏氏，“你敢多说一个字，乔伊蕙就多关一个月。不信你就试试看。”
魏氏吓得不敢说话了。乔伊蕙苦着脸被带下去。
“魏玲芳你给我听好了，去了慈宁宫，你别给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你就是当哑巴也好，当木头人也好，你只要老老实实地混出宫就成，我对你的要求不高。我也不敢对你有什么要求。”
“老爷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怎么听老爷你的话，我好想就是一个坏事的，我有那么糊涂嘛！”
乔子诺古怪地看着魏氏，“你到今天才有一点自知之明啊！行了，你只要记住你去慈宁宫没做好，你的乔伊蕙就要受苦。你就给我记住这一句话就成了。”乔子诺一出手就抓住魏氏的软肋。
魏氏脸一白。
乔子诺一甩袖子离开，他最近是越来越觉得可悲了，夫妻当到他和魏氏这样，真的是没有任何回头路了。他也不想有什么回头路，要是回头了，他怕是会活活气死自己。
乔伊灵看了眼魏氏，抬步就要去追乔子诺，魏氏喊住乔伊灵，“伊灵，你看到你父亲是怎么对我的了吗？这还叫夫妻吗？夫妻有我跟你父亲这样的嘛！”
魏氏说着泣不成声，快二十年夫妻啊，就落到这样多说一句话都不耐烦的地步？魏氏的心何尝不痛啊。
“母亲，按理你和父亲的事情我不该插嘴。但是我觉得父亲没错，你和父亲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只能说都是你的错。父亲给过你太多太多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说句实话，父亲对你太仁慈了，直到现在都没休了你。”要容忍魏氏这样的妻子，再加乔伊蕙那样的女儿，乔子诺能忍到现在，真是忍功十足啊！
“你也这么说，你是我女儿啊！”
“我还是父亲的女儿。母亲要是觉得我说的偏颇，你可以去问大哥，再去问问杰弟，他们想来跟我是一样的想法。母亲你四个亲生子女，有三个都——算了，我不说了。”反正魏氏也不会听，浪费时间。
眼见乔伊灵要走，魏氏又开口了，“伊灵啊，你姐姐这次真的只是有口无心，她就那么一说，真的没想怎么样。你帮忙跟你父亲求求情好不好？”
乔伊灵停下脚步，无奈又好气道，“母亲，这话虽然不是当女儿该说的，但我真的很想说一句，你无药可救了。你真的已经无药可救了。”
说完，乔伊灵不管魏氏在背后怎么喊，她只管自己走，不理魏氏。
乔子诺的书房
“父亲，您说太后召母亲进宫做什么？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话吗？”乔伊灵心里有些不安。
乔子诺有些疲惫地叹气，“不这样还能是为了什么？太后虽然一直避居慈宁宫，但太后偶尔是会召命妇进宫说说话，这不是稀奇事。只是这次召了你母亲。你母亲有什么值得太后惦记的，伊灵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乔子诺在看到乔伊灵眼底的担忧时，不禁笑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心不安而已，父亲说的对，是我想多了。这次太后还召见了苏阁老的夫人，韩国公世子夫人。”
乔子诺闻言点头，不再对这事发表看法，转而说起，“伊灵啊，如果哪天父亲真的休了你母亲，你会如何？”
“父亲不想忍了？”乔伊灵没第一时间为魏氏求情。
“早就不想忍了。是在安阳起就有这种想法了，在知道乔伊蕙是怎么害你大姐，而你那糊涂母亲——我当时就不想忍了！等回到京城，你母亲的所作所为，只是更让我不想忍而已！”
第338章 太后下毒
乔伊灵有点小心虚，她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对，她父亲可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当然也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小人了。只是在这件事上，乔伊灵是真的误会乔子诺了。
乔伊灵自从知道乔子诺和寿阳长公主的事后，这心里总是存着一个疙瘩，如今听到乔子诺书不想再容忍魏氏，他只当乔子诺是为了寿阳长公主。可是现在乔伊灵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多了，父亲只是因为受不了魏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其实母亲大多时候还是很正常的。当然，母亲的不正常都是有关乔伊蕙。要不把乔伊蕙远嫁？这样说不定母亲远离乔伊蕙后，脑子就能正常很多。”乔伊灵早就不把乔伊蕙当亲姐了，对乔伊蕙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乔子诺嗤笑一声，“伊灵你这是没想好才说的吧。让乔伊蕙远嫁？你信不信只要你母亲听到风声，立马就能哭得死去活来，别说哭了，哭还是好的，你母亲指不定用自杀来威胁我。让乔伊蕙远嫁，等于是要了你娘的命！别怀疑我夸大其词了，我说的非常有可能发生，甚至只会更加严重。”
乔伊灵噎住了，她不能不承认父亲说的都是真的，她刚才只顾着出主意了，倒是一时没想到这一茬。
“说到乔伊蕙的婚事，为父也在苦恼。乔伊蕙是绝对不能高嫁的，当然要是低嫁，你母亲八成又要在那里寻死觅活，那又是一件麻烦事。为父是打算给乔伊蕙找一门不高不低的婚事，为父觉得把乔伊蕙嫁到任何一家，都有点对不起人家。”
乔伊灵眼皮一挑，她十分赞同父亲的话，这话她也赞成。谁家娶了乔伊蕙这样的搅家精可不是倒霉了。想想哪家大好儿郎娶乔伊蕙，乔伊灵对他表示十分的同情。
“但是为父又不能给乔伊蕙挑个人品有问题的。”乔子诺愤愤地又加了一句。
这点乔伊灵能接受，当父亲的就算嘴里再恨孩子，可从来都只有熊孩子坑爹坑娘的，从来没当父母的主动去坑孩子的。反正乔子诺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乔伊蕙的婚事，为父是在安阳时就上心寻了，还托了不少朋友，可是直到现在为父还是没找到一门适合乔伊蕙的婚事。乔伊蕙嫁出去后，你别以为就结束了。为父也算是清楚乔伊蕙的为人了，她这人走到哪里折腾到哪里去，她不闹事的可能性太低了。乔伊蕙敢这样肆无忌惮地闹事，凭的是什么？她凭的不就是魏氏！
为父是被她们母女俩折腾的烦了也怕了，要不然夫妻多年，还有你们兄妹几个，为父是不会动休了你娘的念头。实在是你娘——唉，为父给过她一次又一次机会，可她还是——你听听魏氏都说什么混账话！真是魏氏说的出口，为父都听不进去了！她当慈宁宫是什么地方，居然还想带乔伊蕙去，为父真是——你娘脑子以前没病啊，怎么从有了乔伊蕙后，这脑子就没正常过呢！为父就是想不通！你大哥，你还有杰儿哪个不比乔伊蕙好，你娘眼睛是不是瞎了！”
越说越生气，乔子诺开启愤怒吐槽模式。
乔伊灵深知乔子诺对魏氏的不满真的是日积月累，要是魏氏愿意改正，或者微微变好，乔子诺也不会下了这样重的决心要跟魏氏分开。
其实这要是在现代，那真是好解决的很，直接离婚就成。可这是古代，婚姻不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的事。
“伊灵，为父最担心的是你。你以后会是太孙妃，你的身份不一样了。不说娘家给你什么助力，但是娘家起码不能拖你后腿吧。有魏氏和乔伊蕙在，你被拖累的可能性太大了。”
“父亲，如果你是为了我，那——”
乔子诺抬手阻止乔伊灵继续说下去，“伊灵，你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的原因。算了，为父现在跟你说这些有些太早了。再看看吧，为父在其他事情上挺果断的，但是面对你娘和乔伊蕙，唉——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为父目前其实也没下定决心。再看吧。”
乔伊灵点头，然后行礼离开。外面骄阳似火，乔伊灵的心却有些冰冷，魏氏作天作地的，都快要把丈夫给作没了，也不知魏氏会不会后悔，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乔伊灵觉得魏氏应该是感觉到乔子诺态度的变化了，但她还是选择继续作，可能她认为她和乔子诺这么多年夫妻，乔子诺不会这样冷酷无情。或者魏氏对乔伊蕙的爱压过了她对婚变的担心，魏氏心中永远都是乔伊蕙排第一，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超过乔伊蕙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乔伊灵摇摇头，不去想了，她也没想去提醒魏氏，乔子诺绝对是不止一次提醒过魏氏了。可结果呢？魏氏不还是一意孤行，为了一个乔伊蕙继续作。人家对乔伊蕙爱的深沉，她要是去提醒了，魏氏怕是还要记恨呢。乔伊灵就不讨嫌了。想想父亲真的是够倒霉了，摊上魏氏这么个妻子。
后日转眼即到，魏氏换上了她的正二品夫人的诰命衣裳。要说乔子诺对魏氏真的是很好了。乔子诺每次升官，都立即为魏氏请求提升诰命的等级，要是换做不把妻子放在心上的官员，谁理会你！
乔伊灵看着身穿正二品诰命夫人衣裳的魏氏，眼神一闪。父亲对魏氏真的是很好了，可能父亲对魏氏是没有男女之情，但是父亲给予了魏氏嫡妻应有的尊重还有权力。就是纳妾，父亲也从未主动纳过，全都是别人塞给父亲的。乔伊柔的生母是从小伺候乔子诺的，是乔子诺的生母还在世时就给她开了脸，后来生了乔伊柔就自然抬成姨娘了。华姨娘是乔子诺生母给的，宋姨娘是上官赠送的。总之，三个姨娘真的是没有一个是乔子诺主动纳的。
现在那些姨娘年纪都大了，乔子诺要是想大可以去纳年轻漂亮的，但是乔子诺没有。由此可见，乔子诺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如果乔子诺娶了寿阳长公主，他怕是一个妾都不会有吧！哪怕是从小就伺候他的乔伊柔生母，乔子诺怕是也不会要。
不知为何，乔伊灵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想太多了，乔伊灵很快收起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有乔伊蕙在那威胁着，魏氏对自己今天要做什么记得很清楚，去了慈宁宫，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就带一双耳朵好好听就成。
慈宁宫
苏阁老的妻子姚氏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哪怕人到中年，身上仍然透着一股如水的温柔，跟她相处，不自觉地就会很舒服。韩国公世子夫人瞧着精明干练，她人也的确非常有手段，将整个韩国公府都管的井井有条，半点错儿都没有。
魏氏从进了慈宁宫起，就老老实实坐着，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很快扫了眼姚氏和韩国公世子夫人，只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太后看似谁都没注意，但她最注意的就是魏氏了。
“哀家年纪大了，就喜欢听你们说说小辈的有趣事。你们也别拘束着，就说些家里孩子的趣事就成。铃铛（韩国公世子夫人）啊，哀家记得你的嘴是最巧的，你先说。”
韩国公世子夫人举着帕子遮住嘴角，好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太后您还记得臣妇的小名儿啊。铃铛这小名都好久没人喊过了呢！臣妇乍然一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呢。”
太后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往事，眼底浮现一抹笑意，“怎么会不记得。你的大名，哀家不记得，但你的小名儿哀家是记得清楚的很。你小名儿是铃铛，那是因为你小时候喜欢在右手手腕戴一串银铃铛，走路时蹦蹦跳跳的，你还故意摇晃着右手的铃铛。这就是你小名铃铛的由来。怎么，如今怎么不在你右手手腕上戴一串银铃铛呢？哀家也好多年没见过了。”
“太后，臣妇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豆蔻年华的姑娘家了，都到能当奶奶的年纪了。要是臣妇还在手腕上戴串银铃铛，这不是惹人笑话嘛！臣妇有一儿一女，飞扬那孩子就不说了，整个一野人，在家就没呆得住的时候，成天往外跑，大江南北地乱闯，有这么个野儿子，臣妇头痛的紧啊！”
太后对韩飞扬有些印象，仔细想了想才慢慢开口，“飞扬那孩子像你。野！你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成天往外窜。哀家还记得你母亲都跟哀家抱怨过，说是把你生错了性别，你不该是个女儿家，该是个男孩子才对。你跟你弟弟比起来，你弟弟文静的倒像是女孩子了。”
“太后好记性，还记得这事呢。臣妇年轻时候是野，性子也活泼。但是雨桐的性子就不像臣妇了。雨桐的性子可一点都不野，十足的大家闺秀啊！雨桐也不跟那起子腼腆小姐似的，行事大方，跟臣妇一起处理家事，干得叫一个漂亮！这点，雨桐还是很像臣妇的！”
“难得你还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野。也亏得雨桐不像你啊！要不然就麻烦了。”
“那是自然了。雨桐说皇太孙性子静，她就喜欢皇太孙这性子，所以从小就跟皇太孙学着静呢！”韩国公世子夫人意有所指道。
太后笑了笑，没接话。她老了，不喜欢当一个处处插手，惹人厌烦的存在，除了皇帝和寿阳外，其他人和事，只要不是触到她的底线，她通通不会接话。
韩国公世子夫人见太后没个表态，心里一时有些失望，这要是得了太后一句准话，那雨桐嫁给皇太孙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姚氏你说说你家婉仪。哀家听说苏阁老就婉仪一个女儿，他可是将婉仪当做男儿培养的。也让哀家听听这当男儿培养的姑娘是怎么样的。”
姚氏浅浅一笑，“太后娘娘真是谬赞婉仪了。婉仪也只是跟着她爹认了字，读了书，其他并没有什么。臣妇也只是教婉仪读《女戒》、《女则》这些女儿家该读的，然后就是让婉仪跟着妾身学习女红。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太后摇摇头，“谦虚了。京城谁人不知苏家婉仪是京城第一才女。可见苏阁老和你会教女儿，你们把女儿教得很好。婉仪这么出色，苏阁老和你打算给他挑个什么样的夫婿啊？”
韩国公世子夫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京城中现在是没人不知道苏婉仪心悦皇太孙，苏婉仪可是她家雨桐十分强劲的对手啊！
“姻缘天注定。婉仪自然会有属于她的姻缘，现在说什么，为时尚早。”
太后看向姚氏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人人都说韩国公世子夫人是个聪明厉害的，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锋芒毕露，将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女儿想嫁给皇太孙，在这一点上，韩国公世子夫人就落了下乘了。姚氏倒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她很好也很聪明，只字不提她女儿心悦皇太孙的事情。进可攻，退可守。难怪能让苏阁老对她几十年如一日，哪怕两人只有苏婉仪一个女儿，苏阁老也没想过纳小，是个有本事的。
太后对姚氏也只是多注意了一会儿，便又开口指了魏氏，“乔夫人，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你生了两子两女，你跟哀家说说，你的几个孩子如何。”
被太后点名的魏氏有些紧张，但说到她的孩子，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乔伊蕙，魏氏这么想了，也这么说了，“臣妇的长女乔伊蕙聪明懂事，而且她是最孝顺不过的。臣妾几个孩子里，最跟臣妇贴心的也是伊蕙。伊蕙——”
魏氏说起乔伊蕙真能用滔滔不绝来形容。韩国公世子夫人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魏氏，她不是有四个儿女吗？怎么专门只挑乔伊蕙说。还有魏氏只说乔伊蕙怎么怎么样，比其他孩子都好，这不是踩着另外几个孩子来捧乔伊蕙。偏心的母亲很常见，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像魏氏这样没脑子的，真是不多见了。
魏氏说了一堆夸赞乔伊蕙的话，直到没词了才讷讷闭上了嘴。
“是吗？看来乔夫人你的长女的确是很出色啊。”太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早知道乔伊蕙是什么人，听魏氏这番话，真以为乔伊蕙是好到天上仅有，地下绝无了。
魏氏不知太后心里的想法，听太后赞同她的话，立即高兴地笑了，“多谢太后夸奖。”
“除了你的长女，你另外三个孩子如何啊？”太后又问。
魏氏一噎，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出一句，“他们也都很好。”
说起乔伊蕙来滔滔不绝，说起另外三个孩子就只有一句，其中的差别显而易见了，而魏氏的偏心更是谁都能看出来。
“你们也说累了吧，来人啊，上茶。”
太后话落。一穿着粉色衣裳的宫女举着托盘，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三杯茶。丫鬟从韩国公世子夫人起，一个一个地奉茶。
韩国公世子夫人、姚氏和魏氏谢过太后后，端起茶杯开始用茶。
“太后这里的茶就是好，清香扑鼻，喝进嘴里，口有余香啊。”韩国公世子夫人率先开口称赞。
“你喜欢，回府时带点回去。”
韩国公世子夫人高兴地应了，“臣妾多谢太后赏赐。”
太后接着又问了他们几句话，就让三人回去了。
第339章 交代遗言
乔子诺回到乔家后就问魏氏，今日太后召见都发生了什么。
魏氏不敢瞒乔子诺，将今天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太后问你四个孩子的事，你是怎么回答的？”
魏氏眼神一闪回答，“说四个孩子都很好啊。要不然还能回答什么？”
“你是光说了乔伊蕙怎么怎么好，对骏儿他们三个是一句话带过吧。”乔子诺瞥了眼魏氏，没好气地开口。
魏氏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这一刻，她几乎以为乔子诺也去了慈宁宫，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别这么惊讶。我不是神棍，我不会卜卦算命。不过我很了解你魏氏是什么样的人。你魏氏眼里心里除了一个乔伊蕙外，你心里还有谁？其他三个孩子都是你捡来的，不是你生的。你哪里会管他们怎么样。”乔子诺见魏氏要说话，他已经不想听了，“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你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话，我已经听得腻烦的不能再腻烦了。我只好奇一件事，你怎么就说得不腻烦。”
“我不想的，等我说完后，我——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我偏偏没法子，我——我——”
“停。你是没法子，因为你病了。你得了一种叫乔伊蕙的病，这种病已经深入骨髓了，你是治不好的。我也放弃治疗你了。魏玲芳，我今天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容忍你多久。等到我真的无法容忍你时，就是我们夫妻情尽的时候了。真到了那一天，你别怪我。那全是你作的。怪不得任何人，你明白了吗？你真是光在乔家丢脸不够，还把脸丢到外面。我真是不太敢想你当时丢的脸有多大！我——行了，不说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乔子诺说完，不给魏氏开口的机会，转身就离开。魏氏这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现在还愿意跟魏氏说这些，告诉魏氏他的态度，真的是念在最后一点夫妻情分了。当然魏氏自己能听进去多少，乔子诺就不知道了。这就看魏氏自己了。夫妻当到这份儿上。够了够了，真的是太够了。
乔子诺每每想起自己被魏氏给气了个半死，偏偏又只能忍下去时，他就忍不住恨自己亲爹了！爹诶，你是给我找了哪门子的媳妇！爹啊，你真是不坑死儿子你就不高兴！也不知道这种折磨什么时候能结束。等到他真的不想忍了，他是绝对不忍了！其实乔子诺现在还蛮佩服自己的，他竟然能压抑着脾气容忍魏氏，他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两天后，传出魏氏病重在床的消息。
乔子诺嗤笑一声，只说知道了，然后派人替魏氏请大夫。
大夫来看过魏氏，只说魏氏是心事过重，让她放开心怀，这样身子就能痊愈。
可是乔伊灵觉得不对头，魏氏出了大夫开得药，可是身子没见好，只是短短的三天，身子似乎更憔悴了。
乔伊灵让冬梅给魏氏把脉，冬梅给魏氏把脉后，眼底划过凝重。
“小姐，夫人似乎是被人下了毒。但是奴婢医术不精，把不出夫人是中了什么毒。但是有一点，奴婢是很确定的，夫人的的确确是被人下了毒。这一点毋庸置疑。”
乔伊灵将魏氏被下毒的消息告诉乔子诺，后者大为惊讶。
“你说你母亲被人下了毒？你母亲一介后宅妇人，谁会给她下毒？”乔子诺是厌烦了魏氏，但乔子诺从没想过要魏氏死。还有悄无声息地给魏氏下了毒，这不是公然打他的脸嘛！
“父亲，谁给母亲下毒，这的确是需要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救母亲。女儿相信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高明，说不定太医能够救母亲。”
乔子诺黑着脸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太医院的花太医和你祖父交好，而且他善于解毒，为父请他为你母亲诊治。”
乔子诺说做就做，立即下帖子请了花太医。
慈宁宫里，太后得到乔子诺下帖子请太医的事，眉眼淡淡，“翠兰，太医院那儿都叮嘱好了吗？”
朱嬷嬷为太后奉茶后回答，“太后放心，老奴早就叮嘱过太医院了。保证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太后满意点头，“你办事，哀家向来是放心的。”
花太医年逾花甲，头发胡子早已花白，但是精神不错，行动也很便捷。
乔子诺今日也没有去礼部，而是陪在魏氏身边。
花太医给魏氏把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手，“乔夫人是忧思过重，损了心神，只要吃下老夫开得药方，多调理一两个月，身子自然就没问题了。”
乔子诺和乔伊灵齐齐黑脸。连冬梅一个丫鬟都能把出魏氏是中毒，花太医可是堂堂太医院的太医，他怎么就把不出来魏氏中毒！还有花太医这番话早就不新鲜了，早就有大夫说了，而且也开了药方，但是魏氏吃了这么久，魏氏是一点都没见好转！
“真是劳烦花太医了，本官备了薄酒，还希望花太医你能赏脸喝一点，花太医意下如何啊！”
花太医现在正心虚，只能推辞，“老夫太医院还有事，就不留下吃酒了。”
“就一会儿的功夫，花太医你不会不给面子吧。是我乔子诺的脸不够？请不动花太医你？”
乔子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花太医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意了。
“伊灵你陪着一起。”
“是。”乔伊灵脆声应道。
乔子诺根本没有准备什么酒菜，他将花太医带到书房，关上书房门后，当即就问，“花太医，你为何要隐瞒我夫人中毒之事！”
花太医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但是他好歹是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哪里不懂如何控制情绪，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乔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令夫人是中毒？你是不是弄错了？老夫怎么没把出来？”
乔子诺冷笑，“是啊！这也是本官最为好奇的事情了。花太医你怎么就没把出来呢？本官很确定本官的夫人是中毒了，花太医你在太医院最出名的就是你制毒解毒的本事，你的本事可是连先帝都称赞过的。现在我的夫人中毒了，你怎么就查不出来呢？花太医你能不能告诉本官这是为什么？本官真的很想知道！”
虽然是大热天，但是乔子诺的书房已经摆上了冰盆，饶是如此，花太医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他忙用袖子去擦额头的汗水，“乔大人你的话，我是真的不明白。我是真的没把出来尊夫人中毒。”
花太医就是咬牙不承认，怎么都不承认！死也不承认！
“好啊，花太医要是执意说本官的夫人没有中毒。那本官就去找太医院的院正问问，什么时候太医院太医的医术竟然如此糟糕，好在这次误诊的是本官的夫人，要是给宫中的贵人误诊了，那可就不妙了。”
花太医这会儿是真的吓到了，乔子诺这摆明额就是要闹大啊！他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样的事情。
花太医一咬牙，现在不开口不成了，“乔大人，看在我与你父亲相识的份儿上，我给你说句实话吧。令夫人的病，太医院任何一个太医来诊治，都只会说我刚才说的。你懂了吗？”
乔子诺和乔伊灵齐齐震惊。
“花太医这是为何？你给本官说个明白！”
花太医真心感到头痛，“我说乔大人，你这么个通透的人，你难道还没明白？能让太医院所有人闭嘴，你说谁才有这个本事！除了皇上就是太后了！你懂了嘛！”
花太医这已经是明明白白告诉乔子诺是太后下旨的！
“乔大人，上头的人非要你夫人死，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你还是认命吧。还有尊夫人中的毒，我说句实话，我根本没本事解。算了，我也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乔大人，能说的我都说了，你要如何就如何吧。我先走了。”
花太医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他似的狂奔，他是真的害怕了，只想赶紧逃离乔家。
书房内的乔子诺和乔伊灵面面相觑。
“父亲，太后为什么要给母亲下毒？她为什么要母亲死？”乔伊灵想不明白。不对，有原因，寿阳长公主！
不会是她想的这样吧！一时间，乔伊灵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皇家果然是不把人命当人命！在皇家人眼里，是不是只要他们想就非要得到。人命在他们眼里如同草芥！
乔子诺的内心也不平静，就在乔子诺和乔伊灵心情烦躁时，下人来禀报，魏氏想见乔子诺，说是要交代遗言。
魏氏真是没有一刻能消停的！乔子诺自己这里都快要烦死了，魏氏又来添乱。但是想到魏氏这次完全就是受了无妄之灾，乔子诺也有些心软，“伊灵，先一起去看看你母亲。”
才短短的五天时间，魏氏浑身的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大半，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乔骏、乔瑞、乔杰、乔伊蕙还有乔伊璇都围在魏氏床边，乔子诺一到，他们自动给乔子诺让了位置。
魏氏在看到乔子诺时，虚弱一笑，“夫君你来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你安心养病就是，别想这么多。”乔子诺看着这样的魏氏，心里有些发酸，同床共枕，夫妻多年，乔子诺对魏氏一点感情都没有是假的。哪怕不是男女之情，但也有亲情在。
更别提，魏氏这次中毒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这让乔子诺心里愈发难受。
魏氏摇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来的大夫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来给我看病的太医竟然也这么说，我心里是愈发不信了。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
夫君我知道我千错万错，我知道自己哪里都不好，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快要死的份儿上，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好好照顾伊蕙。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伊蕙。夫君，伊蕙也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不管她啊！”
要说乔子诺好不容易对魏氏升起的怜悯同情，在这一刻又消失得差不多了。乔伊蕙！乔伊蕙！永远都是乔伊蕙！就是死了，你也放不下乔伊蕙！
魏氏没注意到乔子诺脸上的变化，慌乱地看向乔骏、乔伊灵还有乔杰，“骏儿，伊灵还有杰儿，伊蕙是你们的亲人啊，娘对你们没别的要求，以后你们多看顾看顾伊蕙好不好？算娘求你们了！”
“魏玲芳你够了！你这是在求吗？你这是在逼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你所有的要求大家都该满足你啊。要是谁不答应你，那就是冷血无情是不是？”
“不——不是，夫君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放不下伊蕙啊！夫君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都快死了，我就只有这小小的要求，夫君你都不愿意答应我。你是想让我走得也不安心啊！”魏氏崩溃痛哭，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她都要死了，为什么都不能答应她这小小的要求啊！她过分吗？她到底哪里过分了！
乔子诺如果知道魏氏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你哪哪儿都过分！你就没有不过分的地儿！
乔杰原本还伤心魏氏病重，魏氏再如何也是亲娘，乔杰从没想魏氏死。可是魏氏就是病重得要死了，她心心念念的还是乔伊蕙，他们另外三个孩子，魏氏竟然连提都不提。错了，提到他们了，魏氏是想他们为乔伊蕙当牛做马，延续魏氏生前的工作。这真的是自己的亲娘吗？乔杰心中发出这样的疑问。他还是个孩子啊，乔伊蕙可比他大啊，魏氏竟然要他照顾乔伊蕙，这是不是反了！还是魏氏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是个儿子，她能记得的就只有乔伊蕙。乔伊蕙到底有什么好的。
乔伊灵原本对魏氏中毒的事情感到伤心，但是在听到魏氏的话后，她也很奇迹的不伤心了。在没有乔伊蕙时，魏氏是替谁活的，乔伊灵不知道。但是从有了乔伊蕙后，魏氏就只为乔伊蕙活了。魏氏自己替乔伊蕙活还不够，竟然还要让所有人都替乔伊蕙活。呵呵——这简直是天大的无比的讽刺啊！
乔伊灵和乔杰都没在魏氏的身上得到过什么母爱。但乔骏是魏氏第一个孩子，比乔伊蕙早出生，在乔伊蕙还没出生时，乔骏是享受过几年母爱的。乔骏对魏氏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后来被为魏氏的所作所为更冷了心。如今魏氏病重，他的心软了，想到的都是魏氏小时如何对他好。
心一软，就容易做出昏聩的决定。
“我答——”
“骏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不是想说你答应！你能答应什么！你以为你这母亲只是要你简单地照看乔伊蕙吗？她是要你跟她一样，无条件尽全力地帮乔伊蕙，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乔伊蕙在乔家犯错，我惩罚她，你要为她求情。乔伊蕙就是嫁了人，只要她受了一丁点委屈，你也得为她出头。
乔伊蕙是什么样的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乔伊蕙有本事让你一辈子都不安宁！能天天闹腾得你想死！乔骏你要是真的答应了这种无理的要求，为父得想着放弃你这个继承人了，因为你这辈子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拼命替乔伊蕙善后！这样的你如何成为乔家的家主！乔骏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乔骏被乔子诺的话吓得冷汗直流，要是一辈子这么过，他真的想直接一头撞死，也免得受这样的罪。
“骏儿，伊蕙是你妹妹，你管她一辈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第340章 相遇
乔骏正有些被乔子诺的话给吓到，在听到魏氏的话后，整个人更加不好了。什么叫“乔伊蕙他的妹妹，自己管她一辈子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不是自己理解的意思吧。
乔骏目瞪口呆地看向魏氏，而被看着的魏氏完全不知道乔骏心里正涌起了难以言说的悲哀。
“骏儿，伊蕙是你的妹妹啊，娘要死了，娘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伊蕙了。你就不能看在娘的份儿的上好好照顾伊蕙吗？骏儿，算娘求求你了，娘跪下来求你好不好？你就答应娘吧！”
乔骏心里荒凉一片，现在乔骏最想做的就是狠狠给自己一耳光，他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想答应！
“魏玲芳你够了！我告诉你，你绝对死不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就是个祸害！你放心吧，你命长着呢，你要照顾乔伊蕙，你早就慢慢照顾吧，没人会拦着你的。我也一样不会拦着你。骏儿你们都先回去做自己的事。你们娘不会死的，走！现在就给为父离开！”乔子诺现在对魏氏真的一点怜惜都没有了，他对魏氏是彻底失望了。别说魏氏现在还没死，说句难听冷情的，魏氏现在就算真的死在他面前，乔子诺都不会伤心了。
“夫君，你就这样绝情！我快死了啊！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们都不愿意答应我吗？还有你们几个，我是你们的亲娘啊！我只是要求你们好好照顾伊蕙，这个要求难吗？为什么你们不能答应我！你们就非要我死不瞑目嘛！你们——”乔子诺忍无可忍地给了魏氏一个手劈刀，魏氏吃痛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晕倒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乔子诺面无表情地吩咐乔伊蕙，“乔伊蕙，你娘最疼的就是你，你好好照顾你娘。这些日子你就一直陪在你娘身边，记住了，寸步不离。”
乔伊蕙不敢反驳，喏喏应了，心里却在暗骂乔子诺无情，还有乔骏等人一点兄妹之情都无，乔伊蕙还骂了魏氏。真是没用，你都快死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求不下来，你活着做什么啊！早死活该！
“骏儿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走啊！你们娘不想看到你们，你们娘见到你们心情怕是就不好。这样影响她养病。所以从今儿个起，你们就别来你们娘这儿，听懂了吗？”
这次包括乔骏都没异议，他们实在是被魏氏给伤透了。魏氏真的是非常有本事，原本他病重，大家都暂时忘记了魏氏曾经有多糊涂，但是魏氏非要作啊，非要把几个子女对她最后的一丁点孺慕之情都为了乔伊蕙给作完了，再次感慨，魏氏对乔伊蕙是真爱啊！魏氏为了乔伊蕙，丈夫可以不好，其他子女也可以不要，自己的命——说不定也能给乔伊蕙。
可惜，这份深沉的爱，没有一个人为之动容。
出了魏氏的屋子，乔伊璇小心翼翼地觑着乔伊灵，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秘，但是这点小动作可没有逃过乔伊灵的眼睛，“你想看就看，光明正大的看啊！这么偷偷摸摸地看做什么？”乔伊灵好笑地开口。
被乔伊灵指出来，乔伊璇也就大大方方地看了，“五姐你难受不。嫡母偏心成这样，你会不会伤心啊。”
“不难过，也不伤心。母亲这样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要难过伤心，我怕是早就伤心难过死了，我现在正常的很。放心吧，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她的身体。”中毒，还是太后下的毒。宫廷秘药什么，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乔伊璇对魏氏没什么感情，但想想魏氏作为嫡母，对她这个庶女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魏氏病了，五姐又要担心，乔伊璇就忍不住开始关心起魏氏了。
“来了这么多大夫看过，就连太医都来看过了，每个人的说法都大同小异，药也开了不少，就是没见母亲的身子好转。这可真是见鬼。五姐，你说母亲是不是中邪啊？咱们要不要找个道士驱驱邪什么？说不定母亲的病就能好呢？”乔伊璇越说眼睛越亮，似乎为自己想到的好主意感到自豪。
“母亲不是中邪，你就别多想了。你可别自己真的出去找什么得到高僧或者道士啊，你存点钱不容易，小心别败光了。”
乔伊璇刚升起的那点心立马就熄了。但她还是想去找找看，问一问总归不用花钱吧。
当天下午，乔伊璇就带着她身边懂点拳脚功夫的丫鬟出门了，她也不是随便找，她听说西街有个叫姓黄的道士，他很厉害，她想先问问看。要是有用嘛——她能考虑花点钱的。
黄道士摆了个小摊子，有一群人在那儿排着队。乔伊璇是个好孩子，乖乖地排在后面。
这时，突然闯来一个老头，他对着黄道士连连鞠躬，“道长，您真是太厉害了！您说我家的狗三天就能自己回来，三天后，它就真的自己回来了了！您可真是神了！”
黄道士留着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一模长须，沉声开口，“无妨无妨，这只是小事一桩。”
一时间来找黄道士的人更多了，排着的队伍更长了。乔伊璇也更佩服黄道士了，真厉害啊！
“你怎么在这儿？”一道醇厚的男声响起，乔伊璇撇头就看到了一堆络腮胡子，抬头一看，惊喜地喊出声，“大叔你怎么在这儿！”
眼前的人不是肖赟又是谁。肖赟听到乔伊璇喊他大叔，嘴角再次一抽，这小丫头片子，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老是喊他大叔。
“跟我来。”
乔伊璇有些舍不得，但是肖赟在她心目中不止是个厉害的人，还勉强能算是乔家的恩人，所以乔伊璇跟着肖赟一起走了，两人在一处茶寮坐下，肖赟点了一壶茶。
“大叔，你怎么就喊我离开了呢！黄道士很灵的！你听到刚才那老者的话了吗？他说老者的狗三天会回来，那狗真的三天后自己回来了！这真神啊！”乔伊璇一脸崇拜。
“小丫头片子，我看你顶多就十三四岁，而我今年只有二十二岁，怎么都当不起你口中的大叔！你别再喊我什么大叔了，听懂了吗？”肖赟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喊大叔，搞得他有多老似的。
乔伊璇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极大，看向肖赟的眼神满是震惊，“大叔，你说你只有二十二岁？真的还假的啊！完全看不出来啊！”
“我有那么老吗？你以为我有多大呢？”肖赟好笑地开口。
乔伊璇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啊！我一直以为大叔你起码三十出头呢！没想到你才二十出头！大叔，既然你年龄不大，你为什么要留这么多胡子呢？你比我父亲小这么多，胡子倒是比我父亲还多。”
“别再喊我什么大叔了。我不想听。”
乔伊璇歪着脑袋，“好吧，我不喊你大叔了。我喊你肖大哥吧！肖大哥其实你该把胡子刮刮的，你看我大哥没比你小几岁，可你跟我大哥比起来就跟两辈人似的，你说这差别是不是太大了？”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管得倒是多。”
“我不是小丫头片子！肖大哥，你要是跟我想的一样是三十出头，那你喊我小丫头片子还差不多。可问题是，肖大哥你才二十有二，那你怎么能喊我什么小丫头片子。你都没大我十岁，喊我小丫头片子不适合，你就喊我伊璇吧。我家人都是这么喊我的。”
“小丫头片子你不怕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锦衣卫！知道什么是锦衣卫吗？锦衣卫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告诉你，我可是挖过人心的！你怕不怕啊？”肖赟故意说些令人害怕的，就想从乔伊璇的脸上看到害怕。
乔伊璇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十分兴奋地看向肖赟，“真的吗？肖大哥你是怎么挖人心的？跟我说说，我看话本子里说武林高手都是能徒手挖人心，我就好奇了，人手怎么能跟锋利的刀子似的，这一点我是一直没想明白啊！肖大哥，你跟我说说呗！”这可不是话本子啊，而是活生生的人，乔伊璇就更感兴趣了！
肖赟彻底无语了，他错了，这丫头胆子大的很，吓不住的。
“你想太多了，没什么挖心不挖心的。小姑娘家，多做点女红，少看那些无聊的话本子。”肖赟也不懂他怎么会跟一个丫头片子说这些。说就说了，肖赟说了也不后悔。
“在闺阁里太无聊了嘛！看点话本子解解闷儿。不过肖大哥，你拉我离开做什么。那黄道士好灵啊！我还想请他帮我算算，我嫡母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那黄道士是个骗子。刚才那老者的狗就是黄道士派人偷走的，然后你懂了吧，那都是黄道士自编自导的一出戏罢了。也就你个小丫头片子会信。你真是够傻的了。”肖赟对乔伊璇的嫌弃，真真是满满的，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乔伊璇气坏了，“这不是骗人嘛！这怎么可以！我这就回去揭穿他——”
肖赟攥住乔伊璇的纤细的手腕，心里默道，这小丫头的手腕够细的，好像只要他稍微用力一捏就会捏碎一样，“底层人生存不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那道士是在骗人，但那些人又何尝不是在求一个心理安慰呢？双方各有所需罢了。何必去揭穿。”
乔伊璇闻言停住了脚步，虽然这番话她没有完全听明白，但她也不去找那骗人的道士了。
“你说你嫡母病了？你倒是蛮有孝心的，还挺关心你嫡母啊。”肖赟转移话题。
乔伊璇摇头，“我不关心我嫡母啊。我嫡母没对我好，也没对我不好。我跟嫡母的关系平平。而且我嫡母那人特别偏疼她生的三姐，偏疼的把其他几个儿女都撇到一旁。这让我很不喜欢我的嫡母。我是看对我最好的五姐姐担心嫡母的病，所以我才想来找道士算算。”
“我说小丫头片子，你真是够相信我的。这能算是你乔家的家丑了吧。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我啊？”肖赟好笑道。
“肖大哥你是一个好人，还是我乔家的恩人。告诉你这些事又没关系。”乔伊璇对肖赟很相信。在乔伊璇心里，在路老三在乔家放肆无礼时，肖赟一举制住了路老三，肖赟就是一个大英雄！
好人？肖赟掩在络腮胡子下的嘴扯了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门子的好人。这丫头片子倒是说他是一个好人。还是太单纯了，肖赟在心里嗤笑不已。
“肖大哥，你肯定很厉害，办过不少案子吧。肖大哥你能跟我说说你都办过什么案子吗？有没有什么离奇的案子？你说给我听听嘛！”
“你是把我当说书的吧。哪里有这么多稀奇的案子。”肖赟没好气道。眼见乔伊璇眼的亮光逐渐暗淡，肖赟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于是开口说起了他遇到过的一些稀奇事儿。
乔伊璇一扫失落，双眸再次亮亮地盯着肖赟。这一说就是一个时辰。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去。姑娘家独自一人在外面可不好。”不知不觉间，肖赟都喝完了一壶茶。
乔伊璇听得心满意足，“肖大哥谢谢你，你讲得可比话本子上的东西有趣多了！我好喜欢听！肖大哥，你以后能不能多给我讲讲这些啊。我好喜欢听！”
“不能，你是千金小姐，就好好当你的千金小姐。你一个文官家的小姐怎么就喜欢听这些血腥的事儿。”
“我就喜欢嘛！我一直想着如果我不是什么官家小姐，而是江湖侠女，我一定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乔伊璇一脸梦幻地开口。
突然，乔伊璇额头一痛，她不满地开口，“肖大哥你弹我额头做什么。”
“因为你够蠢！还什么不当官家小姐，去做江湖侠女？你知道江湖侠女过得是什么日子吗？江湖侠女可穿不起你身上穿的绫罗绸缎，也戴不起你身上的首饰。江湖侠女每天只能啃硬的跟石头似的馒头，风餐露宿，朝不保夕。话本子上的那些东西你还是少信信。那些话本子也就是写来骗骗你这样的无知少女。”
乔伊璇嘟着嘴巴，“我就想想而已，有必要这么泼我冷水嘛！”
“给你讲故事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偶尔可以写一些送给你看。”不想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暗沉无光，肖赟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乔伊璇欣喜不已，“真的吗？那咱们说好七天一次，肖大哥你只要把你写的东西送到后门，我让桃子去拿。”
“一月一次。”还七天一次！真以为他有那么多故事嘛！
乔伊璇有些不高兴，但聊胜于无了。
乔家
乔伊灵将魏氏中毒的消息跟祁云说了，包括是太后下毒的事情也一并说了。祁云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暗沉。
“皇家真的是不把人命当人命。”乔伊灵感慨了一句。
“说的很对，皇家就是不将人命当人命。灵儿，等你嫁给我，这样的事情不会少。自从我皇祖父登基，我皇曾祖母就一直隐居慈宁宫，再也没有多问过一句，也不曾再要过一人的性命。没想到这一次皇曾祖母下手了，应该是为了寿阳皇姑奶奶吧。”
“听你说的，我都不想嫁给你了。祁云，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我嫁给你一定得不了什么好啊。东宫的麻烦，皇宫的麻烦，我现在只要想一想就头皮发麻。”
第341章 告知寿阳长公主（一更）
“灵儿你不会的。我认识的乔伊灵勇敢坚韧，这么一点小困难吓不住你的。灵儿啊，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意思吗？平淡如死水的生活，你才会觉得可怕吧。充满挑战，每天都有新的困难，这样的生活你该期待。”祁云显然对乔伊灵十分了解，或者说期望非常高。
“谢谢你对我有如此高的期望。先说说我母亲，总不能眼睁睁看我母亲就这么死了吧。”再厌烦魏氏，乔伊灵也没想过让魏氏就这么死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皇曾祖母要你母亲死，就是皇祖父也拦不住，更别提皇祖父也不会拦。”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说的是寿阳长公主？”说起寿阳长公主，乔伊灵有些微微不舒服，她这会儿是真的不怎么想提到寿阳长公主。
祁云敏锐地察觉出乔伊灵的异样，“怎么了？心里膈应？还是觉得这件事跟我寿阳皇姑奶奶有关系。你是不是在想这次皇曾祖母给你母亲下毒，寿阳皇姑奶奶也在其中插了一脚。”
“不会。寿阳长公主不是这样的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对此我很相信。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就算我母亲的事情跟寿阳长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终究是由寿阳长公主而起。”
祁云淡淡一笑，伸手一刮乔伊灵的琼鼻，“还说不在意呢，你这就是在意了。父母为子女杀人，可子女却一点都不知道，你说这能怪子女吗？有些人会说，当然要怪，如果不是为了子女，那父母就不会杀人。有人说不该怪，因为子女什么都不知道，做决定的是父母。灵儿，你说如果是你，你觉得如何？”
“你说得意思我都懂。我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这次换做是太子妃，你能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
祁云想了想，“不能。”
“这不就得了。咱们是人，还是普通人。咱们不是圣人，咱们做不到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要心里有疙瘩时去埋怨，甚至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乔伊灵心里敞亮的很，疙瘩是疙瘩，埋怨是埋怨。
“你说的有理，是我想多了。不过灵儿你最后还是得求到寿阳皇姑奶**上不是吗？所以你对我寿阳皇姑奶奶的疙瘩还是早点没有的好。你也别去找我寿阳皇姑奶奶了，我去吧。对了，有查出来你母亲是中了什么毒吗？”
乔伊灵摇头，“请了好多大夫，他们连我母亲是中毒都把不出来，还是冬梅把出来的。至于来的太医，早就被太后警告过了，哪里敢多说一个字。”
“我派人给你母亲把脉看看，应该能查出来你母亲是中了什么毒。我皇曾祖母可是历经三朝，她手里有多少好东西，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她手里没有的。”祁云从来不小看蜗居在慈宁宫的太后。太后只是不想当个惹人嫌的母亲，不想损了她和章平帝的母子情。但是太后只要出手那就从未失手。这一次如果不是乔伊灵身边有个冬梅，医术不错，能把出魏氏是中了毒，等再过些时日，魏氏就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谁知道魏氏是中毒死的，谁知道太后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太后果然不能让人小觑啊！也亏得太后是真的没有一点争权夺利的心，也没心思兴风作浪。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寿阳长公主，太后也不会出手。
寿阳长公主府
寿阳长公主正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皮影戏，看到精彩处，寿阳长公主忍不住发生大笑，显然她的心情非常不错。
“皇姑奶奶。”
听到祁云的声音，寿阳长公主抬头看了眼祁云，然后随意指了个位置，“坐下吧，陪本公主看会儿皮影戏。今儿个底下的人办事挺靠谱，找来演皮影戏的人有水准！”
“我是有事要跟皇姑奶奶你说。”祁云无奈开口。
“有事？重要吗？”
“还算重要吧。”
寿阳长公主继续看皮影戏，“还算重要，那就没什么重要的。陪本公主看完这场皮影戏，你再说吧。”
祁云还能说什么，静静陪着寿阳长公主看皮影戏。等到一轮唱完，寿阳长公主开了金口，“赏！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公主有话要跟皇太孙说。”
伺候的下人，唱皮影戏的戏子纷纷退下。
“没人了，有什么事说吧。”寿阳长公主也不吃糕点了，继续歪靠在美人榻上，浑身就跟没骨头似的。
“乔子诺的夫人病重，皇姑奶奶可听到消息了？”
“切！”寿阳长公主没好气地开口，“乔子诺的夫人病重关本公主什么事。我说祁云，这是你老丈人家的事儿，你好好操心就成了，别什么阿猫阿狗的小事都来找本公主。”
“可乔子诺的夫人魏氏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但是去诊治的大夫都没有看出来，就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没有看出来。”
寿阳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嘴角高高上扬，“祁云你这小子可真是不老实。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这样拐弯抹角，绕十八个弯做什么。本公主最讨厌的就是绕圈子说事。有什么你我给直说，不说的话就赶紧从本公主的眼前消失。麻溜的，给本公主做选择。”
“皇姑奶奶果然是快人快语，不愧是女中豪杰的典范！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魏氏中的毒是一月醉。而太医院的太医都被人封了口。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想来皇姑奶奶是明白了吧。”
“你干脆就跟本公主直说，是太后给魏氏下了毒。一月醉啊！好久没听到这名字了。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本公主还有机会听到啊。祁云啊祁云，你可真是会给本公主找麻烦。你说要是本公主要是没进宫为乔子诺说话，太后会胡思乱想，会无聊到去对魏氏出手？太后吃斋礼佛这么多年，她跟尼姑也没啥区别了，也就一个有头发，另外一个没头发。本公主这一进宫为乔子诺求情，太后这心就开始活跃了。又开始想什么有的没有的了。”
祁云笑道，“皇姑奶奶。这可不能怪我。可不是我让你去宫里求情的，是你打赌输给了我。愿赌服输，皇姑奶奶你可得输得起。”黑锅，祁云不愿意背。
“嘴皮子真厉害，你祁云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行了，本公主知道了，你回去吧。今儿个也晚了，等明儿个本公主再进宫。”
“那我就先告辞了。”祁云说着起身离去。
等到祁云离开后，寿阳长公主上扬的嘴角才缓缓落下，魅惑的眼睛里盛满了哀伤，她趴在美人榻上，披散的青丝遮盖了大半的脸，不涂口脂的嘴唇不停嚅动着，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仔细听，似乎能听到，“你如今愿意为了我不择手段了？可惜，我已经不需要了，不需要了……”
“不需要”三个字很轻很轻，轻的几乎随风飘散，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慈宁宫
太后这几日，嘴角边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魏氏死亡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太后的心情是真的好啊。她也是真的高兴啊！魏氏死了，乔子诺就没了妻子，到时候寿阳就能嫁给乔子诺了。能嫁给心爱的男人，寿阳以后的日子总会比现在好吧。
“母后瞧着好生高兴啊！难道是有什么好事，若是有，不如说给儿臣听听，儿臣真想知道。正好也让儿臣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母后您说这样可好？”一袭大红宫装的寿阳长公主张扬而来，要说进慈宁宫最方便的定是寿阳长公主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全凭自己的心意，连章平帝都没有寿阳长公主这样随意。
太后见到寿阳长公主，一时间更加高兴了，“寿阳来了，上次没陪哀家一起用膳，今儿个定要陪哀家一起用个午膳。”
一起用午膳吗？寿阳长公主嘴角一勾。
“你们都下去，本公主有话想单独跟母后说，你们在这里碍事。”寿阳长公主发话了，但是慈宁宫的宫人只听太后的。
“你们都下去，翠兰留下。”
一时间，慈宁宫里就只剩下太后、寿阳长公主和朱嬷嬷三人。
第342章 质问太后（二更）
“母后还没回答我呢，母后是因为什么高兴？说出来让儿臣也一起高兴高兴。”
太后眉眼淡淡，“哀家没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寿阳你何出此言了。”
“没特别高兴的事？母后所言有误吧。母后刚用一月醉害了乔子诺的夫人魏氏，母后您怎么会不高兴呢。一月醉啊，真耳熟。儿臣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一月醉呢。儿臣还记得当年母后你用一月醉害了张妃。一月醉，服下后只会让人身体逐渐衰弱，一月后死。死时，不会有任何人能察觉出死者是中毒而亡。母后，我记得清楚吗？说得可还全面？”
朱嬷嬷大惊，寿阳长公主是如何知道魏氏中了一月醉的事情！这根本不正常！寿阳长公主不可能知道的！
太后眼底的笑意彻底消失，“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重要吗？我只想问母后，你为何要对乔子诺的夫人下手。母后我要听实话，请你不要骗我。”
“为什么？因为魏氏是乔子诺的妻子，所以她就该死！魏氏有乔子诺这样的好丈夫，有乔骏、乔伊灵和乔杰这样的好儿女，可魏氏呢？她一点都不珍惜，她只偏疼着那不知所谓的乔伊蕙！哀家看不惯她，哀家恶心她！为什么哀家亲生女儿所追求的一切，魏氏轻轻松松都拥有了，可魏氏那个蠢货却一点都不珍惜！哀家难受！”太后疾言厉色地开口。
“母后我问你，如果魏氏不蠢，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对魏氏出手吗？我要听实话。”寿阳长公主平静问道。
太后脸上恍惚一片，会吗？当然会！魏氏蠢，魏氏不珍惜现在美好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借口！最大的原因还是太后觉得魏氏挡路了，所以在太后眼中，魏氏必须死！
“会！魏氏就算不蠢，就算她很珍惜现在的生活，哀家还是会对他下手。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寿阳长公主一扯嘴角，语气里不知是嘲讽还是感慨，“我就知道是这样。母后，把解药给我。还有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对魏氏出手。”
“不可能。哀家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一件事不可能答应你！”太后想都不想地拒绝，为了寿阳下半辈子的幸福依靠，太后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母后，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魏氏。我心里很清楚也很明白。但是母后，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和乔子诺不可能的。别说乔子诺现在的夫人还活着，就是乔子诺的夫人早早死了，我也不可能和他走到一块儿的。母后您这样是白费心机，何必呢。”
“为什么不能走到一块儿！你无夫，乔子诺也很快要没妻，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能走到一块儿！寿阳，哀家心疼你啊。现在是哀家还活着，哀家能护着你，等哀家死了，还有你皇兄护着你。但是哀家说句不好听的，你皇兄大你那么多，你皇兄又能护你多久？哀家就担心你皇兄去后，谁护着你！你的性子又是这般张扬，新帝能容得了你？
女人这辈子，还是得有一个丈夫。寿阳啊，乔子诺是个好的，把你交给他，母后放心啊！”
“母后，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母后，在你眼里，我这女儿是有多没用。母后，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寿阳能活得很好。哪怕没有你和皇兄护着。当然，有皇兄和母后你护着，我的日子过得更好而已。我逍遥自在这么多年了，你让我再找个丈夫，我不乐意。哪怕那个人是乔子诺也一样，我跟他早就错过了。在我决定和他私奔，而乔子诺却——”
“他去了！乔子诺去了和你约定的私奔地点！”太后打断寿阳长公主的话，斩钉截铁得开口。
寿阳长公主大惊，但她很快摇头，“不可能。母后您是在骗我。”
“哀家没骗你！哀家敢以你皇兄和你的性命发誓，乔子诺当年真的去了你和约定的私奔地。只是在乔子诺去后没多久，乔方正赶了过去，将乔子诺劝了回去。而你赶去时，乔子诺已经离开了。你不知道这一点，傻乎乎地在那儿站了一夜！”
太后一生最看重的就是章平帝和寿阳长公主，她能以章平帝和寿阳长公主发誓，可见她话里的真实性。
寿阳长公主一愣，她是真的不知道乔子诺当年真的去了——这么多年后知道乔子诺去了和她约定的私奔地点，寿阳长公主心里感慨万千，五味陈杂，有酸有甜也有苦，什么滋味儿都有。
“去了又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乔子诺早就不是当初的乔子诺了。而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母后，我和乔子诺回不去了。你别多害一条无辜人的性命，何必呢。”
“为什么不可以！寿阳你到底是在钻什么牛角尖！你平时不是什么都看得开吗？为什么轮到自己的婚事，你就什么都看不开了！哀家想不通啊！”
“看不开？我就是看不开！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有看开过！母后，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丈夫是怎么死的！我腹中的孩子又是如何没了的！我是如何再也没有了生育能力，这些你都亡了嘛！你告诉我，我到底能怎么看开！我可以怎么看开！”
太后顿时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