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寿阳长公主的悲惨过去（三更）
“是哀家！全都是哀家做的！”太后忽然暴喝出声，眼睛瞪得极大，死死控制着眼底翻腾的泪水，浑身紧绷，似乎下一刻整个身体都会爆炸。
“太后您别激动，您身子受不住啊！”朱嬷嬷看太后这样，心都快跳出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太后摆摆手，阻止朱嬷嬷继续开口，双眸紧紧盯着寿阳长公主，“全都是哀家做的！是哀家害死了你的驸马周轩举，是哀家害死了你腹中骨肉，是哀家害得你再也没有了生育能力！是哀家几乎毁了你的一生！全都是哀家做的！哀家没什么不好承认！
寿阳你恨哀家是应该的，别说你了，哀家自己都恨自己，哀家是你亲娘，可哀家却毁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一生！哀家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对不起？这三个字说起来好轻好轻，一声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泪水模糊了寿阳长公主的视线，她语气哽咽。
朱嬷嬷见状，大胆开口，“寿阳长公主，老奴斗胆说一句，太后当年是真的不知道您身怀有孕啊！就连您自个儿都不知道怀孕了，太后又如何知道！长公主，老奴能以自己的性命发誓，太后当年是你真的不知道您怀孕啊！老奴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寿阳长公主看了眼朱嬷嬷，随即惨笑一声，“我信，朱嬷嬷，你是一直陪着母后的，你是母后最信任的人，皇兄和我也是你帮着母后照顾着长大的。朱嬷嬷，我问你一句，就算母后知道我当初还有身孕，但她会看在我怀有身孕的份儿上停手吗？朱嬷嬷你说我母后会吗？”
朱嬷嬷一噎，她跟在太后身边几乎一辈子了，太后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当年的形势可谓是险峻至极，太后她无法收手。但要是实话实说，太后和寿阳长公主这对母女的关系怕是——
朱嬷嬷昧着良心，硬着头皮开口，“当年太后要是知道长公主你怀有身孕，太后当然会停——”
“不会！”太后厉声打断朱嬷嬷的话，见朱嬷嬷要开口，她挥挥手，让朱嬷嬷退下，“翠兰，哀家知道你的心。咱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后来你又陪着哀家进宫。风风雨雨大半辈子了，哀家身边的人来了去，去了来，可只有你一直陪着哀家，为了哀家你付出太多太多了。现在，你别开口了，哀家只想跟自己的女儿好好说说话。”
朱嬷嬷眼眶一红，“太后，老奴一直陪在您身边，老奴知道您苦啊！您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
“苦？”太后低喃一声，随即苦笑，“翠兰啊，世上有谁不苦的，哀家是苦，寿阳又何尝不苦。寿阳你不是问要是哀家当年知道你怀孕，哀家会不会停手吗？哀家现在就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不会！哀家就算知道你当年怀有身孕，哀家也不会停手。哀家还是会动手杀了你的丈夫周轩举。但是哀家会保全你，哀家绝对不愿将自己的女儿害得几乎一生尽毁！”
“当年你就算保全了我又能如何？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亲生父亲，而害死孩子生父的竟然是他的亲外祖母。这何其的讽刺啊。孩子没了，其实也好。”
透过那模糊朦胧的泪水，寿阳长公主眼前似乎再次重现了当年的场景。
当年太后还是皇后，而章平帝则是太子。先帝最宠爱的是邹贵妃和她所出的成王。先帝甚至屡屡有废了太后和章平帝的心。寿阳长公主是太后的老来女，也是先帝的老来女。哪怕是太后和章平帝被邹贵妃母子欺压的日子不太好过，但寿阳长公主真的能用受尽万千宠爱来形容。太后宠着寿阳长公主，先帝也一样宠着寿阳长公主。
等到寿阳长公主长大能嫁人了。寿阳长公主认识了乔子诺，并且喜欢上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乔子诺。乔家门第高，寿阳长公主以为自己嫁给乔子诺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当寿阳长公主兴冲冲告诉太后她喜欢乔子诺，并且要嫁给乔子诺后，太后没有如寿阳长公主想的一般同意，而是告诉寿阳长公主，自己已经为她选择了周家的周轩举当驸马。
周家是武将世家，周轩举的爷爷为了救先帝的父亲身中数百箭而亡。周轩举的父亲还有叔伯，总共五人，除了战死沙场的四人，周轩举的父亲又是为了救先帝而死。周家什么都不多，就是寡妇多！而周家只剩下周轩举一根独苗！
朝野上下谁不敬重周家的忠烈，就是先帝也对周家心存愧疚。
太后当年为寿阳长公主挑选周轩举当驸马，正是为了保全章平帝的太子之位。
寿阳长公主当然不愿意！她只见过周轩举几面，一个长得黑，又长得壮的野蛮人！这种男人自然不入寿阳长公主的眼了。寿阳长公主喜欢的是像乔子诺一样风流潇洒，英俊不凡的白面书生！周轩举那种野蛮人压根儿不入寿阳长公主的眼睛！
寿阳长公主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她不愿意自然就闹了。在寿阳长公主的记忆力，只要她闹，太后就会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可是这一次太后没有同意。太后甚至将寿阳长公主关了起来。朱嬷嬷找到寿阳长公主，很平静地告诉她太后和章平帝的处境有多危险，他们非常需要周家这么姻亲，只有寿阳长公主嫁给周轩举，才能让先帝放缓废章平帝的脚步，否则到时候太后和章平帝都会有事。
寿阳长公主当时苦恼极了，她不想嫁给周轩举，她只想嫁给乔子诺！她是公主，她为什么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寿阳长公主假意同意了太后，然后暗中给乔子诺送信，约他在护城河私奔。在寿阳长公主要去护城河时，太后出现了。太后告诉寿阳长公主，乔子诺放弃她了，在乔子诺的心中，寿阳长公主不如家族地位，不如他的前程未来。
寿阳长公主当然不信，她疯了似的闯出宫。这一次，太后没有拦着寿阳长公主。寿阳长公主去了护城河畔，她在那儿一直等一直等，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了，乔子诺人还没有来，但寿阳长公主不信邪的一直在那儿等，她足足在护城河畔等了一夜，冷风呼呼地朝她身上吹，似乎要吹进四肢百骸，但寿阳长公主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冷透了，早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寿阳长公主回到皇宫就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她就同意太后的要求嫁给周轩举，而乔子诺那儿，没多久就传来了要娶庐州魏家女儿的消息。寿阳长公主彻底心死。
周轩举真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止是长得又黑又壮，人也笨笨的。周轩举对寿阳长公主十分讨好，当然他的讨好在寿阳长公主看来十分的可笑。因为周轩举真的是太笨了！说他笨，这话是一点都没错。
一般男人讨好姑娘家，总得送给姑娘家好看的鲜花吧。周轩举那笨蛋采了一堆草送给寿阳长公主。寿阳长公主至今还记得自己收到那一堆草时微妙无语的心情。偏偏周轩举那笨蛋还一本正经地给她介绍他手里的草，比如车前草有什么什么的效用，再比如蒲公英有什么什么的效用……
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周轩举真的不懂怎么讨好女人，他的方法都很笨拙，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八成能直接翻脸了。
寿阳长公主曾经问过周轩举为什么要这样讨好她。周轩举当时怎么说来着，他说他喜欢自己，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他想对她好。但他笨，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所以他只能给她，他认为最好的。
很傻气的话，但是寿阳长公主听着很感动。在皇宫生活，寿阳长公主身处的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环境，难得能遇到像周轩举这样有赤子之心的男人。
周轩举长得又黑又壮，人又笨，寿阳长公主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太不符合她的审美观，说的话做的事更是难讨她的欢心。寿阳长公主那时候想，要是周轩举能这样对她一辈子，等到她七老八十，她指不定能喜欢上周轩举。人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被捂了几十年，怎么也能给捂化了。
现在嘛——寿阳长公主很确定，她是喜欢不上周轩举的，但是有个人全心全意对自己好，这样的日子也能过。什么日子不能过呢，人不就得对自己好一点。
第344章 寿阳长公主悲惨过去二（四更）
于是寿阳长公主开始跟周轩举一起过日子了，没有夫妻间的恩爱甜蜜，但两人相处总算不是周轩举剃头担子一头热了。就这样，周轩举高兴地差点没疯，周轩举这个男人的确很容易满足。
寿阳长公主有时候看着周轩举那傻乎乎满足的笑容，心里忍不住感慨，有这样傻乎乎的人陪着过一辈子，其实也蛮好的。
寿阳长公主和周轩举日子过得划算不错，甚至有些渐入佳境，但是章平帝和太后的处境愈发艰难。邹贵妃和成王母子步步紧逼，太后和章平帝的日子可以说是万分难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后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一日，邹贵妃寿宴大摆宴席，还邀请了寿阳长公主和周轩举，碍于先帝也在，寿阳长公主和周轩举不能不去。在寿宴上，邹贵妃对寿阳长公主冷嘲热讽，说寿阳长公主都嫁为人妇两年了，怎么还没个孩子！寿阳长公主哪里是个脾气好的，当场就挤兑了回去。一时间气氛闹得有些尴尬。
开宴时，寿阳长公主气得只随便吃了几口，而邹贵妃故意不让寿阳长公主舒服，频频敬酒。寿阳长公主不给邹贵妃面子，周轩举只能端起酒杯帮寿阳长公主喝了。宴会吃到一半，周轩举忽然口吐黑血，这变故令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寿阳长公主先是一惊，但是很快她也腹痛难忍，脸色发黑，这显然是中毒的症状。没一会儿，寿阳长公主下体血流不止，她能清楚感觉到有什么正从她的身体里流出。
可惜寿阳长公主已经没机会多想什么了，她便陷入了昏迷。
等到寿阳长公主再次清醒，那已经是三天以后。而这短短的三天里，整个京城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令人心惊。
邹贵妃在她的寿宴上下毒毒害寿阳长公主和驸马周轩举。周轩举当场死亡，而寿阳长公主中毒微轻，但因为用了毒药，腹中不到一月的孩子没了，太医诊断寿阳长公主再无生育能力，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在这短短的三天里，铺天盖地的奏章几乎淹没了先帝的御桌，无一例外都是在要求先帝严惩邹贵妃和成王。因为成王的奶嬷嬷已经招认是成王指使人在邹贵妃的寿宴上下毒毒害寿阳长公主夫妇。理由很简单，成王自认为必能取太子而代之，而寿阳长公主屡屡对邹贵妃和他不敬，这就是成王下毒的理由。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邹贵妃和成王，案子成了铁案！
周家一门忠烈，如今只剩下周轩举一根独苗，可这唯一的独苗也被成王害死，无数的读书人写万民书要求严惩邹贵妃和成王。朝堂上杀邹贵妃的声音更是一声高过一声。这样的阵仗，连先帝也压不下去。
别以为皇帝就能为所欲为，皇帝也是人，他不是神，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无法保住邹贵妃和成王母子。最后太后去见了先帝，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说了什么。但是第二天太后主动为邹贵妃和成王求情，朝臣百姓无一不赞太后贤良，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先帝也趁机保住了邹贵妃和成王母子的性命，但邹贵妃被打落冷宫，成王被贬为庶民。
太后和章平帝趁势清洗朝堂，成王一派人马纷纷落难，从此太后和章平帝的地位彻底稳固，再无一人能够动摇。
寿阳长公主醒来后，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一切，她整整两天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两天后，她才沙哑着声音对伺候的宫女说，她要见太后。
寿阳长公主见到太后只问了一句话，“是不是你做的？”
太后沉默片刻点头，“是。”
承认了！承认了！就这样承认了！寿阳长公主宁可太后骗她，这样她好歹能自欺欺人，但是现在她连自欺欺人都不能了！
这一切都是太后设的局！太后用周轩举的命还有她的孩子设局，一举将邹贵妃和成王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太后这局做的太完美了，谁能想到太后会用她的亲女儿和亲女婿来设局！说出去也没人信，但是太后做了，做得很成功，滴水不漏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邹贵妃和成王，就连先帝在这样的情况也无法保全邹贵妃和成王。先帝最后肯定是向太后妥协了。妥协了什么，寿阳长公主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寿阳长公主很确定，太后和章平帝的地位是稳如泰山了，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他们了。
代价呢？代价就是周轩举的命！还有寿阳长公主腹中一月不到的孩子，以及寿阳长公主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寿阳长公主在见过太后的第二日就请求离开皇宫，去了属于她自己的封地。这一去就是差不多二十年。
往事如烟，这些事情，寿阳长公主一直不愿意去回想，每每回想一次，那就是痛彻心扉。将好不容易结了疤的伤口再狠狠撕开。
第345章 不恨（五更）
太后眼前也浮现出当年的场景。那年邹贵妃寿辰，她还是皇后，她也参加了。她就亲眼看着邹贵妃是如何比她这个皇后还要风光，成王又是如何比她的儿子风光。太后却是冷眼看着，现在越风光，等邹贵妃和成王倒霉时，他们就越痛苦。
太后亲眼看着周轩举不停吃着那些有的饭菜和酒水，寿阳也吃了那些有毒的饭菜。太后在看到寿阳吃那些东西时，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但她面上还只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太后不断在心里跟自己说，寿阳吃的少，不会有事的。只有周轩举，他死了，过了两三年，她还可以为寿阳再挑选一个驸马。
太后就是这样偏心自私！太后从不隐瞒她的偏心自私。太后的一颗心除了章平帝就是寿阳长公主，除了她的一双儿女，太后对任何人都一样，毫无感情，包括她的丈夫，她的孙子，她的儿媳，她的女婿！可是太后万万没想到，周轩举死了，寿阳的下体竟然血流不止！太后是生育过的女人，她哪里会不懂寿阳长公主是怎么了。寿阳竟然有孕！这不是最可怕的消息，最可怕的是寿阳因为这次中毒流产，永远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在听到那消息时，太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太后难过得甚至想过去死，但是她只能死命撑着，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寿阳流产，并且永远失去当母亲的资格，这对邹贵妃和成王愈发不利，流水的折子涌向先帝。先帝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保不住邹贵妃和成王。
但是先帝对邹贵妃和成王真是情深义重啊，先帝召见了太后，他问太后想如何。正如寿阳睁开眼睛问太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事情是不是她做的，先帝也一样怀疑太后！太后很嚣张地承认了，她为还什么不承认！就算别人听到她亲口承认，怕是也不会相信，因为受苦的是寿阳长公主，是太后最疼爱的老来女！
太后至今都不会忘记她在先帝面前是如何的嚣张，她笑话先帝，你现在有本事杀了我，救出你的贵妃和成王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先帝不能！先帝必须要依靠太后才能保下邹贵妃和成王一命。先帝留下了登基诏书，在他死后传位给章平帝，以此换邹贵妃和成王两条命。
太后得到自己想要的，当即同意了先帝的要求。对邹贵妃和成王来说，失去一切对他们才更加痛苦！生不如死说的就是邹贵妃和成王。
太后知道先帝的痛在哪儿，所以狠狠往先帝的心上戳刀子，但是先帝也知道太后心口上的伤在哪儿，他也是恨透了太后，只问了太后一句，毒死了女婿，又几乎毁了女儿的一辈子，你是不是得意了？你是不是开心了？
先帝的一句话犹如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插向太后的心，那毒腐蚀着她的骨血，将她凌迟地痛不欲生，但太后只能死死忍耐着。
后来——
太后成功了，她也心想事成了，邹贵妃和了成王彻底完了，而她的女儿寿阳也在伤心绝望下离开京城，去了她自己的封地，一去就差不多二十年。
“哀家对不起你。一句对不起太轻太轻。就算时光倒退，再给哀家一次机会，哀家还是会那么做。”
寿阳长公主轻轻点头，模糊视线的泪水终于流下，“母后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母后你知道吗，我不恨你。”
太后苦笑，苍老布满褶皱的手轻轻颤抖着，“什么时候你也会说好听的来让哀家高兴了。何必呢。”
寿阳长公主上前握住太后的手，双眸直视着太后，“我是什么性子的人，母后您应该很明白。现在的我还需要在您面前说什么违心的话吗？不需要。要说我没恨过母后，那是不可能的。在事情刚发生时，我每天都在恨，好恨好恨，我想不通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几乎将我的一生都给毁了！我想不通啊！真的真的想不通啊！
我记得母后说过，在你心里，我和皇兄是一样重要的。可在母后你害了我之后，我就一点都不相信这话了。什么我和皇兄在您心里的地位是一样，这根本是骗人的！要是我在母后你心里的地位跟皇兄一样，你怎么会为了皇兄，毒死周轩举，害的我失去腹中骨肉，更害的我永远没有了当母亲的机会。
在我回到封地后，我也天天在想，我几乎每晚都睡不着，我每晚都在问自己，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寿阳长公主说着哽咽不已。
太后更是老泪纵横，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长公主，太后——太后她也不好过啊！真的，太后也没有一天好过啊！”朱嬷嬷泣不成声。
寿阳长公主好像没听到朱嬷嬷的话，她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寿阳长公主继续喃喃开口，“母后你知道吗，后来我恨你了。”
“为什么不恨？你应该恨母后的。”
寿阳长公主摇头，“起初回到封地，我是完全想不通，我不懂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几乎钻入了牛角尖，怎么都走不出来。可是忽然有一夜，我难得睡得很香很香，我做了一个梦。或者说那不是一个梦，是从我有记忆起，母后你是怎么保护皇兄和我的。多少次母后你趴在我的床前小声哭泣，多少次母后你害怕的从梦中惊醒，赤着脚来到我身边。多少次母后你为我挡去了一次又一次的算计陷害。如果不是母后，我不可能在宫里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长大。
父皇是疼我，但是父皇最爱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我能长大多亏了母后。我知道母后爱我，只要有一丁点可能，我相信母后你就是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愿意伤害我！
您当时是皇后，皇兄是太子，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皇兄不能继位，等待母后和皇兄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包括我这个公主也是。母后您是完全别无选择了，要么三个人一起死，要么就死周轩举一人！周轩举一人在您眼中自然比不上我们三条命！母后您唯一没想到的是我当时怀有身孕，别说您了，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母后，我是该恨的，但我该恨的人不是您，也不是父皇。我该恨的是我生在帝王家，我别无选择。身在帝王家，享了别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自然也要承受一般人受不住的困难折磨。这个道理，我是用了好久才明白。可怜生在帝王家啊！根本就无从选择，也没有资格选择。
母后，您年轻时也是一个无忧无虑、天真活泼，善良美丽的姑娘，您之所以变得心狠手辣，不是您想的，而是您可怜嫁进了帝王家。为了生存，为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双手沾满了鲜血。说真的，您又何尝不可怜。
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对与错，指不过是命运驱使，咱们都只是那小小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我们无从选择，只能拼命让自己活得好一点罢了。”
“是啊！寿阳你是可怜生在帝王家，而母后是可怜嫁进帝王家！若有下辈子，母后也不想再嫁进这帝王家，把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双手沾满鲜血。”太后身子剧烈颤抖着，寿阳的一番话道尽了她的心酸痛苦，如果能善良幸福地活着，她又何尝愿意变成那样。没法选啊！没法选啊！从嫁进帝王家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无从选择了！
慈宁宫外的章平帝听得双眸通红，甚至流下了一行热泪。
第346章 拿到解药（六更）
“母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给乔子诺的妻子下毒。我懂母后你的想法，您是不是想乔子诺的妻子死了，我就能嫁给他再续前缘？可母后你知道吗，我不需要，我也不想。我承认，我这辈子最美好最青涩的爱情都给了乔子诺，这是我一生中最甜蜜幸福的事。
但是我和乔子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母后我在听到你说乔子诺当年其实去了和我约定的私奔地，我很高兴。我高兴的是我爱的男人最终是没有让我失望。哪怕到最后乔子诺离开了，可能是被他的父亲劝回去的，可能是他想起了自己的前途，想起了他肩负的责任，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乔子诺还是离开了。但我不恨他，也不会怪他。别说他来过，就是他真的从来不曾去，我也不会恨他，更不会怪他。
可是乔子诺去了，乔子诺让我知道，曾经他是为了我放弃了他的家族，他的责任，他的未来，哪怕放弃的时间很短，可能只有那么短短一刻的功夫，我也心满意足了。够了，真的够了。我爱过的男人最终没有辜负这段感情。
不过母后，我和乔子诺的感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有时候短短的一天就能发生很大的变化，更别说几十年。乔子诺老了，我也老了。眼看我们都到了能当爷爷奶奶的年纪了。母后你说我都我这个年纪了，我还有工夫想什么情情爱爱吗？我这年纪也不适合了。
我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过了几十年，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再多一个人陪，我想我是不会习惯的，甚至会十分的不适应。乔子诺留给我的是最青涩最难忘的爱情，这份感情一直深深藏在我的心底。经过几十年，这份感情变了，没有了没有当初的悸动，也没有了当初的激情。如今我在面对乔子诺，可能就跟面对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我的心情会非常平静。
要是知道那位老朋友出事，我会为他担心。就像上次乡试一样。所以我忍不住为他来找母后你求情。
母后，有些东西我只想永远藏在心里。退一步说，母后我想保留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我寿阳不需要靠这种手段得到一个男人。更别提我压根儿就不想得到他。母后你能明白我的尊严和骄傲吗？你能懂我吗？”
“懂！懂！哀家懂你的意思！可哀家心疼你啊！”太后看着眼前如双十年华少妇的寿阳，一颗心疼得几乎碎成了好几片，正是因为她懂了寿阳话里的意思，她才更加心疼。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已经错过，她不想再去追回。
“母后，我现在过得很好。正如你说的，现在您活着，有您罩着我。说句不好听的，等母后您去了，皇兄也会罩着我。再退一步说，就算皇兄去了，我信皇兄也会为我留下退路，绝对不会委屈我。况且母后你不要把你的女儿想的如此无用，你的女儿我有自保的能力。母后，把一月醉的解药给我好不好？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关注乔子诺了，乔子诺的一切你都别再关注了。你能不能答应我？”
太后紧紧盯着寿阳长公主，似乎是想从寿阳长公主的眼里看出一丝丝的犹豫，“寿阳你想好了吗？你确定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会。母后，女儿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女儿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母后，您能答应我吗？”
太后悲哀地闭上眸子，心里荒凉一片，但她最终还是点了头，“母后答应你，从此不会再关注乔子诺。翠兰去把一月醉的解药拿来。”
朱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太后的卧室，取出一檀木雕刻的盒子。
“长公主，这就是一月醉的解药，用法用量里面也都写清楚了。”朱嬷嬷将锦盒递给寿阳长公主。
寿阳长公主伸手接过，“母后，今天我想留在您这里用午膳。我要吃酱肘子、五味蒸鸡、咸鼓芥末羊肚盘、玛瑙糕子汤……”寿阳长公主报了好多菜名。
“好！好！翠兰这就吩咐御膳房的人做。”
朱嬷嬷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去通知御膳房的人，“是，老奴这就去。”
慈宁宫外的章平帝连忙快步离开慈宁宫，等出了慈宁宫后，他才对身后的李泉吩咐，“今日朕来过慈宁宫的事情封口，听到没有！”
李泉忙应道，“是！奴才明白。”
章平帝这才满意地点头离去。
午膳时，寿阳长公主报的一堆菜全都出现在桌上，太后和寿阳长公主解开了心结，两人这顿饭吃的都特别香。
吃到一半，寿阳长公主忽然开口，“母后我想见见他。”
太后吃饭的动作一顿，“你想见他？”
“嗯。我想为当年做个了结。当年我嫁了人，他也匆匆娶了人。谁也没有为当年的感情做个终结。有些事情我想说清楚。”寿阳长公主脸上淡淡。
“哀家明白了，既然是想做了结，那应该是在护城河吧。定了时间告诉哀家一声，哀家可以跟你保证那时候除了你和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
寿阳长公主笑着点头，“谢谢母后。”
寿阳长公主将解药交给祁云，祁云转身就交给了乔子诺和乔伊灵。
乔伊灵看着那所谓的解药，心里不禁嘀咕，“父亲要不要派人看看。万一——”
“不用看了，直接给你母亲用。”乔子诺打断乔伊灵的话，淡淡开口。
“不用检查吗？父亲我有些不放心。”
乔子诺睨了眼乔伊灵，“你不放心长公主？”
“不是。我不放心另外一个人。”乔伊灵信任寿阳长公主，但是不信任太后。
“直接给你母亲用。要是你母亲出事，我陪你母亲一块儿死，这总可以吧。”乔子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347章 见面（七更）
“小姐这药——”冬梅看向乔伊灵手上的药忍不住开口问。
乔伊灵紧紧握着自己手中的白瓷瓶子，手里冰凉一片，“直接用。”祁云能把东西送来，那就说明一定是没问题的。乔伊灵刚知道自己方才是关心则乱了。
魏氏服下解药后，第二日身体就好了许多，来给魏氏看诊的大夫都大呼奇迹。
乔骏等人也感到蛮好奇的，怎么好好的，魏氏身子就好了呢？
乔子诺冷笑，“为父不是说过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们这亲娘就是。”
这话听得乔骏是尴尬不已，他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夜晚，明月高悬，繁星点缀夜幕。京城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空旷寂寥。
护城河畔不远处的相思厅却灯火通明，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石桌前有一壶酒，两个杯子。
这一男一女正是乔子诺和寿阳长公主。
乔子诺看着眼前跟自己年岁差不多，可瞧着却像双十年华的少妇，不禁感慨不已。她还是跟当年一样的美，而自己却老了。岁月催人老啊！想着，乔子诺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寿阳长公主也在看乔子诺，这人瞧着也没什么老，倒是显得比年轻时更有味道了。就乔子诺这样的走出去，怕是能迷倒一堆女人吧！
“乔子诺，这些年你怎么就不显老呢？本公主看你就没怎么老。”寿阳长公主心里这么想了，嘴里也就这么说了。她是真的觉得时乔子诺一点都不显老。
乔子诺苦笑，“我还不老？原先我以为自己看起来不怎么老。可是跟你一比，我发现自己真是老多了。你还跟年轻时一样的漂亮美丽，岁月只在你身上留下了韵味成熟。年轻时的是你青涩的桃子，虽然美丽，但是不诱人。现在的你则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寿阳长公主笑了，“嘴巴怎么这么甜？我记得你年轻的时候嘴巴没这么甜的。偶尔跟我说话时，你还会脸红。那时候的日子我真是永远都忘不了。岁月也格外照顾你啊。岁月在你身上留下的是魅力成熟。我曾经听人说过精致的男人是酒，年份越久，味道就越醇厚。你乔子诺就是这样的男人。”
“多谢夸奖。为了你这句话，我得敬你一杯酒。”乔子诺对着寿阳长公主端起酒杯，做出敬酒的姿势。
寿阳长公主同样端起酒杯，对乔子诺一敬，下一刻两人一同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寿阳长公主用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好似随意一指，“就在那儿。当年本公主就在那个位置整整站了一夜。那时候正值入冬，天好冷好冷，冷风呼呼地往我身上吹，好像要吹进我的骨头。乔子诺，我这辈子很少受苦，拜你所赐，我可是受了人生第一件大苦。”
乔子诺心弦一动，面上却是一笑，“是吗？那你真是可怜了，居然傻乎乎站了一夜。我就比你好多了，我来到约定的地点，没多久我父亲就来找我了，不知道那时候是我父亲能劝，还是我跟你私奔的心原就不坚定，反正我就这么和我父亲离开了。我父亲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告诉我，在我离开没多久你也来了，还在护城河畔站了整整一夜。”
“我知道。我最近才知道的。是我母后告诉我的。乔子诺在我知道当年你真的来了护城河时，我真的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这证明我寿阳没有爱错人。你乔子诺值得我爱。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原来我的爱情也不是那么满目疮痍，我的爱情还是有很美好的一面的。”寿阳长公主双眸璀璨如星辰，用着最真诚的语气和乔子诺道谢。
乔子诺眼神一闪，“不恨我吗？我当年是来了，但是我最终选择离开了。我没有带你一起走。”
“恨你什么？恨你没带我一起私奔吗？不，你来过这就足够了。当年提出私奔，想想我也是傻的可爱了。当我们没有了身份，以后只能跟老鼠一样躲着，吃不饱烦，穿不起衣时，我们所谓的爱情还能坚持多久呢？乔子诺你知道吗，我在封地时，我特地去体验过普通百姓是怎么生活的，他们吃的粗粮很膈嗓子，我就吃了一碗粗粮粥，就疼得我喉咙难受了两天。
我还穿百姓穿的衣裳，那衣裳穿在身上也不舒服，没有绸缎光滑轻盈，粗糙地跟刀子似的，割得我身上难受死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滋味儿。
普通百姓的日子我只过了三天，我就坚持不下去了。真不敢想象我要是跟你私奔了，我又能坚持多少天。我是公主，我真的吃不了苦。而你乔子诺也是大家公子，你又能坚持多少天？
乔子诺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们真的私奔了，我们怕是会被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给磨灭所有的激情和爱情。生活高于爱情。
当然这个假设是不会成立的，我的母后不会允许我们私奔成功。而你乔子诺是一个理性的人，你能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选择私奔，这几乎都不是你了。
乔子诺我们的爱情开始于最美好的时候，但是却没有以美好为结束。今天见你，就是想让你我的爱情以最美好为结束。”
“今晚很美好。明月皎洁，繁星璀璨，河水波光粼粼，岸上灯火明耀。这样的美景很美好。”
寿阳轻轻摇头，“我觉得还不够啊。我当初可是在护城河畔站了整整一夜，可你乔子诺可是只站了一会儿。我觉得太不公平了。要不你今晚也在护城河畔站一夜，这样才公平，我心里才能稍稍舒服一点。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不如何。果然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啊。女人就是小心眼，几十年的一点小事你还能记这么久。”
第348章 诉苦（八更）
寿阳长公主嗤笑，“是我小气还是你小气。不就站一夜，我一个弱女子都能做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做不到。算了，本来就是跟你开玩笑的。看你认真成什么样。行了，不用你站了。
乔子诺你比我幸福，有妻有妾有儿有女，家庭幸福美满啊。这点我就比不上你了。我丈夫早死，孩子才在腹中一月，在我不知道时有了，同样在我不知道时没了。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讽刺。
乔子诺你的幸福有时候让我嫉妒。你的三女儿乔伊灵我见过，她很好。有这样的女儿，你该老怀安慰了。”
“那些妾没一个是我主动纳的。都是长辈，曾经的上官赠与的。”乔子诺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说完后，他自己也傻了。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不过说了就说了，乔子诺不会后悔。
寿阳长公主美眸一闪，“三妻四妾不好吗？哪个男人不喜欢三妻四妾，你啊，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随你怎么说。你说伊灵吗？她的确很好。我有三子四女，其中最出色贴心的就是伊灵。有伊灵这样的女儿是我的福气。还有你刚才说我家庭美满，这话可错了。我可能马上就要没妻子了。”
“为什么？你夫人中的毒——”
“她中的毒是解了，身子也逐渐康复中。但是我对魏氏真的是太厌烦了。这话可不止是当着你的面说。我跟伊灵说过，跟我父亲说过，还跟我兄弟说过。”
寿阳长公主笑了，“哟！你还学会诉苦了？难得难得！我还以为你乔子诺永远是铁人一个，永远不会跟你诉苦呢。你厌烦你的夫人，是因为她偏疼你的二女儿乔伊蕙？”
乔子诺诧异，“你知道？”
“我在封地时，从未打探过你的消息。等我回了京城，想着你也在京城，咱们老朋友指不定会有机会见面。我总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吧。于是就查了查你喽。”
乔子诺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亏你说的出口，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说的我好像是你敌人。你既然查过我的资料，就该知道魏氏有多不可理喻，我的日子过得有多苦吧。”
寿阳长公主想到自己看到的资料，难得对乔子诺产生了一丝同情，“你过得有多苦，我没看到过。不过就从我查到的资料看，你那夫人真是有点——咳咳——我就不形容了，我相信你知道你那夫人是什么样。说到你夫人，我觉得我有点对不起你。你说要不是因为你我的事情，你父亲当初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帮你定下你现在的夫人。
要是你父亲能好好为你挑选媳妇，指不定能给你挑个好的。其他不说，最起码不会那么闹腾不是。”
乔子诺忍不住笑了，这次是因为感到好笑而笑，“你想的太多了。你知道我父亲挑选人的眼光吗？魏氏不说了。我嫡长子乔骏的妻子也是我父亲挑的，傅氏都干了什么你知道吧？乔家一落难，立马带着她的嫁妆离开。不止是傅氏，还有我庶长女的婚事也是我父亲定下的。那婚事更是把我气得火冒三丈，我庶长女差点没被活活折磨死！
一次可以是失误，两次还可以用失误，这都三次了，你还能用失误形容吗？所以这跟你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子诺说的事情明明非常可怜，但是寿阳长公主忍不住想笑，她想笑也就笑了，非常幸灾乐祸地笑了。
“哈哈——那什么，我知道自己不该笑的，但是抱歉哈，我真的忍不住啊。你父亲挑人的眼光是非常不好。给你个建议，以后你乔家谁要再挑媳妇，或者嫁人，你还是别尊重你父亲了。直接越过你父亲定下亲事吧。”
乔子诺深以为然地点头，“你这个建议非常好，我觉得可以采纳。”
“说真的，你是真的不能和你的夫人继续过下去了？都这么多年夫妻了，有必要到老了才分开？”
“你不是我，你不懂我心里的苦。你知道我过的有多郁闷，多难受吗？以前魏氏偏心乔伊蕙，我除了不喜，外加奇怪魏氏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否则怎么会其他几个好好的孩子不疼，非要疼个乔伊蕙。
不过十根手指，还尚有长短，魏氏就是喜欢乔伊蕙，我也不多说什么。像我就喜欢出色的长子，幼子还有伊灵，对乔伊蕙则是平平，甚至还不如两个庶女来的喜欢。
可是你知道乔伊蕙都做了什么？”
乔子诺说着将乔伊蕙是怎么害了乔伊柔，和她心里有恨乔伊灵的事情说了。乔子诺说着，心里不禁十分舒服。这些话他不能跟任何人说，跟谁说都不合适，但是跟寿阳长公主可以。他们就像相交几十年的朋友，能够无话不谈。
这么隐秘的事情，寿阳长公主是没有查到。乍一听乔子诺说，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外加吃惊，“那乔伊蕙真的是你的女儿？她疯了吧。嫉妒你的三女儿伊灵我是能够理解。据说乔伊蕙相貌只是平平，而伊灵的容貌能用貌若天仙来形容。巨大的差距下，乔伊蕙心生嫉恨还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她的恨有点莫名其妙，也来的太大，这就不正常了。
但你的庶长女乔伊柔都没得罪过乔伊蕙啊，乔伊蕙有必要这么往死里害她？这未免太奇怪了。我实在是想不通。”
“别你想不通了，我也想不通。原以为乔伊蕙就是有些嫉妒，人虽说不好，但是起码没到良心坏了的地步。可是自从知道乔伊蕙对伊柔做的事情后，我就知道我错了。乔伊蕙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不止是良心坏了，而且都到丧尽天良的地步了！
就这样，魏氏还一直护着乔伊蕙。魏氏除了护着乔伊蕙，还开始为了乔伊蕙轮番打扰另外几个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次魏氏以为自己要死了，她竟然要求骏儿他们几个好好照顾乔伊蕙，把乔伊蕙以后的让生活全都托付他们。甚至骏儿他们不答应，就是不顾魏氏临死前最后一个要求。
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吗？我当时甚至产生了一种魏氏干脆就这么死了算了的念头。
在魏氏眼里，我这个丈夫什么都不是。当然，这一点我是不在意的。我心里也没魏氏。但我敢说我真的将一个丈夫能给一个妻子的一切都给了魏氏，除了我的爱情。魏氏心里没有我，没关系。我只求她心里有骏儿他们一丁点的位置。我要求的不多，只要求那么一丁点！就一丁点而已！可魏氏永远做不到。
要不是确定骏儿他们都是魏氏生的，我都怀疑他们是我从外面抱回来的了。魏氏哪里像他们的母亲。这种母亲不如没有。”
这些话憋得恨了，乔子诺说起来真是满腹的心酸啊！
寿阳长公主终于不笑了，她是有点同情乔子诺了，“你是蛮可怜的。不过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是说不出口让你和魏氏分开的。”
“不用你劝了，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现在是只要听到魏氏的声音我就厌烦。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几十年的夫妻啊，当到今天，我只要听到声音就觉得厌烦，你想想这夫妻当得是不是够可悲的。”
“有这么夸张？”寿阳长公主十分惊讶。
“不是夸张，而是事实。多少次，我想着，我和魏氏到底是夫妻，从少年时一起走到今天，连儿女都大了，甚至都到了当爷爷奶奶的年纪了，在一起平静过日子没什么不好的。可是每一次我这么劝好自己，一去魏氏那儿，她立马能让我火冒三丈，连见也不想见她。”
第349章 道别（九更）
“你夫人这么有本事？我记得你蛮沉得住气的，怎么年纪大了，反而愈发沉不住气，被你夫人都能气个暴走？”寿阳长公主有些惊讶。
乔子诺没好气地白了眼寿阳长公主，“你不是我，你怎么能懂我心里的苦。有本事你跟我换换，你要是能忍受魏氏，我佩服你！”
“我是女的，娶不了妻子，所以没法子体会你的感受喽。”寿阳长公主万分无良道。
乔子诺哭笑不得，“魏氏其实不傻，她什么都懂，也什么都明白，但她心里就只有乔伊蕙。每次我去找她，安静不到一会儿，她就能提到乔伊蕙，说乔伊蕙这样那样好。我又不是眼瞎，退一步说，我就是眼瞎心瞎了，我还能不知道乔伊蕙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反正是真的累了。
如果影响的只有我一个人，我能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容忍魏氏。但是我无法接受魏氏祸害几个孩子。尤其是伊灵！伊灵会嫁给皇太孙，成为未来的太孙妃。太孙妃的身份贵重，同样也危险。
乔家不说给伊灵多少助力了，最起码不能给伊灵拖后腿吧！这是最起码的了！可是有乔伊蕙和魏氏两个人，她们两个不闹夭折子是不可能的。她们只会给伊灵添麻烦，甚至很有可能会害到伊灵。这是我绝对不能允许的。”
寿阳长公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很赞同乔子诺的话，“你夫人还有你女儿乔伊蕙真的没有可能改好了？”
“嗤——要是她们能改好，不对，别说改好了，我对他们的要求非常低，她们只要是正常人就成。但是这都多久了，这两人离正常人差的我都不想说了。唉，不提了。我也只跟你说过这些话，其他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开口。
我说是说要彻底放弃，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彻底放弃。总不能直接给魏氏一封休书吧，其他几个孩子的脸还要不要了？和离也不成，也会影响到孩子。尤其是伊灵。我是打算让魏氏病逝，以后就点当没魏氏这个人，然后悄悄把魏氏送到庐州，相信回到庐州魏家，魏氏和乔伊蕙隔开，指不定魏氏能正常一点。”
“感情你都想好了。想得还挺周到。就是你一直没下定决心这么做。给你一个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当然我也不是劝你继续和魏氏过下去。日子怎么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多说什么。我能劝你的就是好好想清楚，别让自己后悔。”
“是啊，别让我自己后悔。你知道吗，我一直有种预感，如果我没有尽早下定决心，指不定有一天我会后悔，甚至是追悔莫及。这种预感十分强烈。”
“都说女人的预感非常厉害，我倒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预感不预感的。第一回听说，长见识了。”寿阳长公主忍俊不禁道。
“少看不起我的预感。我的预感指不定还是蛮准的！”乔子诺对自己被看低了非常不满。
寿阳长公主连连点头，“是！是！你说的很对，你的预感非常准。那我就劝你一句，赶紧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免得到时候你的预感真的准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总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啊。还有魏氏这次死里逃生，真要做，那也得过一段时间再说不是。”
“婆婆妈妈！说白了不还是迟疑嘛！年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乔子诺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我这叫重感情！我这是慎重！什么婆婆妈妈，会说话嘛！”乔子诺非常不满。
寿阳长公主一挑细长的眉毛，十分不满，“怎么说话的！我可是公主！你对公主这么说话！乔子诺你好大的胆子啊！就你这样的，应该好好惩罚你才对。”
“现在没把你当公主啊！你公主这一套用在这儿没用！我不吃你这一套！”
“乔子诺你好大的胆子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的胆子一直这么大，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
乔子诺和寿阳长公主进行着这样无聊幼稚的话，一直说了一个晚上。等到天蒙蒙亮时，寿阳长公主和乔子诺才意犹未尽地停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的天就亮了。本公主就先回去了，一夜没睡，本公主得好好回去用珍珠粉敷脸，免得这张脸变得不好看，还变老。”寿阳长公主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说道。
“女人就是事多。”乔子诺十分嫌弃寿阳长公主。
“你是男人，你就事少。得了，本公主走喽！”寿阳长公主说着起身离开，在转身的刹那眼底隐隐有晶莹的泪光闪过，嘴角却挂着释然的笑容
乔子诺也一直望着寿阳长公主离去的身影，眼底写着祝福还有豁达。
第350章 太子作死（十更）
御书房。
“太子居然主动来找朕？朕要是没记错，太子主动来找朕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吧。”章平帝听到太子主动求见，兴趣十足地问身边的李泉。
李泉讪讪一笑，这让他说什么呢。他心里也暗暗盘算，好像太子主动来找皇上的次数真的不超过十次啊。太子自从成为太子后，一开始太子是主动来求见章平帝的。可是每次太子来说的都是蠢话，几乎就没有一次不犯傻的。章平帝第一次忍了，第二次还是忍了。事不过三，到了第三次，章平帝忍无可忍！
章平帝忍无可忍的结果就是章平帝冲着太子破口大骂。骂还是好的，李泉记得最厉害的一次，章平帝直接把御桌上的白玉九龙镇纸朝太子的额头扔去。要不是太子逃得快，他的脑袋怕是早就被砸了个大窟窿了！
太子经过每次来找章平帝，不是被骂就是要挨揍的结果下就再也不主动来找章平帝了。一般都是章平帝主动召见太子，当然这样的次数也不会多。谁让太子实在是太不成器，每次章平帝召见他，总能被太子的蠢话再次气个半死。章平帝生气了，倒霉的自然是太子了。
章平帝也没指望李泉回答，他就喜欢身边人静静听他说话，而不需要他们发表什么意见。章平帝自从在慈宁宫偷听——不，说错了，他堂堂的皇帝偷听什么，是他无意间撞到太后和寿阳长公主的对话。章平帝的心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章平帝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当太子的。在章平帝当太子时，他最感激的人自然是太后，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寿阳长公主。章平帝想着自己当太子时艰难啊，如今自己的儿子也当了太子，他也跟自己一样艰难。不，太子是比当初的他还要艰难。因为当初的章平帝做太子时，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的处境好过一点。但是轮到太子，他太蠢了。太子想的“好法子”往往都能把自己坑个半死，他还总以为自己有多天纵英才呢！这样的情况下就导致太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想到自己当初悲惨的处境，章平帝就忍不住有些同情太子了。到底是他第一个儿子，还是嫡长子，章平帝对太子是给予过厚望的。再想想太子这些年过得的确是太悲催，章平帝的心有些软了。
“让太子进来吧。”
太子进来后，十分规矩地给章平帝行礼。
“免礼，坐下吧。李泉，前些日子不是有新进贡的大红袍，你让人人用大红袍给太子泡茶。”
太子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他正在做梦吧！他正在做梦吧！他正在做梦吧！”天啊，他的父皇怎么会对他这样温柔，如此和颜悦色。甚至还让他坐下，还吩咐人用大红袍给他泡茶！天啊，他一定是在做梦吧！
太子傻乎乎地用手捏了自己的脸蛋一下，唔——好痛！会痛那就说明不是在做梦。那今儿个一定是天上掉馅饼了！没错！就是天上掉馅饼了！太子觉得太幸福了，今儿个一定是他的幸福日！要是待会儿他跟父王说祁云的婚事，父王一定会更加高兴，指不定会对他更好呢！
这么一想，太子脸上就挂上了傻乎乎的笑容。
章平帝见着这样的太子，一时间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傻在那儿？还不坐下。”
“哦。”太子愣愣地坐下。这时有太监给太子上茶。
太子幸福地喝起了大红袍。大红袍可真是香啊！这么好的大红袍送到他宫里去，每次就只有一点，都不够他喝得。现在能在御书房多喝上一杯，这真是太幸福了！
章平帝瞧着太子脸上挂着的幸福笑容，忍不住摇头一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转眼就能当爷爷了，怎么人还这样傻乎乎的呢。不就是一杯茶也能高兴成这样。好笑之余，章平帝也觉得有些心酸，他是不是对这个儿子太严苛了。太子除了蠢，不适合当一国之君外，其他方面还算是不错。最起码能算正常吧。只是太子是一国储君，身份非同寻常，要承担的责任就更多，太子显然是没有这个能力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么一想，章平帝再次开口时对太子就更加宽容温和了，“不就是一点茶叶，看你稀罕成什么样子了。李泉，准备点大红袍，等太子离开时让他带走。”
“是。”李泉应道。
太幸福了！太子觉得他真是太幸福了！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的父皇吗？他的父皇竟然这样温柔大方，成年后几乎就没怎么得到父皇宠爱的太子，这一刻都有落泪的冲动了！当然太子到最后还是没落泪。多大的人了，要是真因为这点小事哭了，那不是太丢人现眼了！
太子连忙压抑住想哭的冲动，但直挺的鼻子还是抽了抽。
“说吧，找朕有什么事。”直到太子慢慢喝完茶，章平帝才笑着问道。
太子不知不觉间将一杯大红袍都给喝完了，这茶真好喝！不止是这茶好喝，主要是太子觉得今天他太幸福了，人在幸福时喝着茶，不知不觉就更幸福了。
“父皇，儿臣今日来找父皇是想跟父皇说说皇太孙的婚事。虽说皇太孙最好是十八岁才能成亲，但皇太孙如今也十七了，先把婚事定下，等到他十八岁正好成亲。父皇您说这样可否。”
章平帝看向太子的眼神愈发温和了，“好！很好！太子啊，你总算是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从云儿回到京城起，你就当没云儿这么个儿子，你说说你——罢了罢了，这都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既然来找朕说皇太孙的婚事，想必你心里也是有些想法的吧。跟朕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章平帝发现太子也不是他想象中的这么无可救药啊！人家还是有优点的！果然啊，不能单方面立即否认一个人，要善于发掘他的优点不是。
太子来劲儿了，当即说出他准备已久的话，“儿臣是看中了一家姑娘，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得到章平帝的允许，太子更是冲劲儿十足，“儿臣看中的正是徐家的姑娘！”
章平帝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徐家的姑娘？别是他想的徐家吧。李泉心里也突突的，太子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啊。要是太子真的这么蠢。那——其实李泉心里已经确定了，太子口中的徐家还能是哪个徐家。朝堂上姓徐的官员总共就三个。一个是三品官，官儿虽然不大，但起码还算是简在帝心，是个实干派的，问题是他家适龄的女儿都嫁完了，只剩下一个8岁的姑娘。还有一个姓徐的，是翰林院的，但人家今年才二十有二，只有一个儿子！还剩下一个徐家，那家就是徐皇后的娘家。想想也知道太子说的是哪个徐家姑娘了。太子总不会看上外地姓徐官员的女儿吧。
太子真的是在作死啊！李泉在心里哀嚎。作为章平帝身边的心腹，李泉心里很清楚，章平帝慈宁宫听到太后和寿阳长公主的话后，心里是颇受感触的。据李泉观察，章平帝还想起了他当太子时的悲惨遭遇，心里对太子起了那么一点怜悯和心疼。今日太子哪怕是是说错话，做错事，章平帝可能都不会生太子的气，甚至不会多说太子什么。但是太子竟然拿荣皇太孙的婚事作死。作死真的都不是这么作死的！李泉在心里哀叹。
“徐家的姑娘？哪个徐家？哪个姑娘啊。”
章平帝的语气有些变化了，要是以往太子再如何起码还会看章平帝的脸色，但是今儿的太子是完被幸福给砸晕了，他完全注意不到章平帝的变化，继续兴冲冲地开口，“是母后的娘家啊。儿臣看中了徐家的徐玉容。父皇您说如何？”
李泉敏锐注意到章平帝的手都在隐隐发颤，看来是被气得不轻。
可是这一切太子都没有注意到，他还在那里兴致勃勃地说，“父皇，徐家是母后的母家。徐家的姑娘蕙质兰心，冰雪聪慧。去世的徐老爷子更是举世闻名的大儒，徐家清贵，徐家的女儿更是出色。儿子相信徐家的女儿配皇太孙，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泉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太子——太子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可是在看到太子那一本正经的语气，还有丝毫不作伪的神情，李泉相信太子真的是这么想的。徐家的徐老爷子是个人物，徐老爷子活着时，徐家也算是蒸蒸日上。可是自从徐老爷子去世，徐家根本拿不出一个顶用的。
徐家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徐大老爷，如今才做到从四品！这还是章平帝不想皇后面子太难看，才施舍给徐大老爷的虚职。徐家女儿还出色？李泉至今都记得徐家女儿是怎么脱光衣裳勾引太子的。这事至今都沦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徐家的姑娘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还出色呢！
第351章 被太子坑惨(十一更）
“怎么突然想起云儿的婚事了，谁跟你说的？徐家的徐玉容又是谁给你提起的。”章平帝正控制着心中沸腾燃烧的熊熊怒火。章平帝真想跟以往无数次一样随手抓到什么东西就朝太子的身上砸去！
章平帝真心发现，他是真的不能对太子好啊。章平帝好不容易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对太子好一点，可是太子真的是禁不住自己对他好啊！
章平帝这么想着，手就更痒了！他不着痕迹地将双手隐藏在宽大的明黄袖子中，只是隐隐能看出袖子在颤抖。李泉看的是最清楚的。一般说来，人老了，这手就会时不时地抖一抖，但是章平帝现在不是因为老，手才抖，而是章平帝太想打太子了，现在正在死死忍着而言。
太子完全将章平帝的话当成了夸奖他的了，太子想着黄良娣之前不是让他不要把她供出来吗？可是现在太子觉得他还是得把黄良娣的善良告诉父皇，这样父皇一定会对黄良娣充满好印象的！
黄良娣要是知道太子的想法，肯定忍不住哭，“求放过啊！”
“是儿臣的黄良娣。是黄良娣跟儿臣建议的，她说皇太孙也大了，是时候议亲了。还有徐家的徐玉容也是黄良娣跟儿臣建议的。儿臣觉得黄良娣实在是太无私了，太善良了。皇太孙非黄良娣所出，但她还为皇太孙挑选了这么好的妻子。黄良娣真不愧儿臣对她的爱重啊！”太子说起黄良娣时，一脸柔情似水。
李泉有些傻了似的看向太子，太子说的是真的？看太子一脸真诚的赞叹，李泉相信太子说的都是真的了。李泉赶忙低下头，他也快忍不住了，太子未免太蠢了吧！被黄良娣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黄良娣分明是不安好心，想给皇太孙找个拖后腿的妻族，太子竟然还傻乎乎地以为黄良娣善良无私？你看看黄良娣愿不愿意让她的儿子娶徐玉容吧！
李泉都忍受不了太子的愚蠢，作为太子亲生父亲的章平帝，他是更加无法接受了，眼前的人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吗？为什么他的亲生儿子竟然蠢到这种地步！
“父皇您怎么了？您是不是觉得儿子的提议太好了，所以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夸奖儿臣了？其实儿臣不需要夸奖的，这主要都是黄良娣的功劳，父皇您要赏赐就赏赐黄良娣吧。”太子很大方地将功劳都让给心爱的女人。
李泉心里默默有些同情黄良娣，可怜黄良娣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被太子给坑得这么惨。也不对，黄良娣该说是自作自受才对。
“你想徐家的徐玉容嫁给皇太孙，你母后知道吗？”章平帝问道。
太子十分高兴地回答，“儿臣已经跟母后请示过了。母后十分高兴。”
果然！章平帝真是半点都没猜错。
“出去。”章平帝被气得已经不想骂太子了，也不想打了。
太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傻乎乎地记着帮黄良娣要好处，“父皇，您是打算待会儿再派人给黄良娣赏赐吗？”
李泉闭了闭眼，他真的是没眼继续继续看下去了。
“滚！朕不想看到你！在朕不想活活打死你前，你给朕滚出去！”章平帝忍无可忍地咆哮，双手抓起御桌上的奏折双手连发地朝太子扔去。
太子之前的逃跑功夫起作用了，嘴里喊了一声“儿臣告退”就麻溜地溜了。
御书房没了太子，章平帝总算不太气了，但是想起太子那么蠢，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章平帝的心情就不好。他怎么就生了太子这样没出息的嫡长子！他就算不是天纵之资，但资质也是上乘的，太子怎么就一点都不像他呢。看来太子是像极了皇后，娘俩都是一等一的蠢货！
“皇上您消消气，太子也是被奸佞蒙蔽，太子本心还是纯善的。”李泉见章平帝气得狠了，于是忙开口劝道。
章平帝冷笑，“纯善？是蠢善吧！蠢得朕都看不下去了！皇后？啧啧——当年徐家女儿脱光衣裳勾引太子，导致徐家的脸都丢尽了，这么大的事，看来皇后是都忘光了。太子也忘了。这娘俩儿不止是蠢，如今看来他们的记性也不怎么样。”
这话让李泉怎么接呢，只能闷闷地低头不说话了。
“李泉你应该还记得当年徐家女做的事吧。”
李泉尴尬点头，“当年那事情闹得有些大，奴才还有点印象。”
“怕不是有点印象吧。你怕是记得很清楚吧。算了，跟皇后说，朕午膳去她那儿用。”
“是。”李泉应道。心里却默默有些可怜徐皇后，皇上这怕是要去找徐皇后算账吧。
第352章 黄良娣的盘算（十二更）
太子回到东宫，真是不开心极了！父皇简直是太过分了！前一刻和风细雨，后一刻就是狂风暴雨，心情比天气还难测！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太子心情不好了，当然找他的解语花黄良娣了。黄良娣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她虽然心里是很想祁云娶徐玉容，甚至心里设想了祁云被徐家人拖后腿的场景。但黄良娣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祁云娶徐家女子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章平帝是不可能同意的。黄良娣指望的就是那一丁点可能而已。没想到老天爷没有眷顾她，事情最终还是失败了。
太子越说越生气，尤其是在说到他为黄良娣请功不成时，黄良娣整个人都不好了。
黄良娣花容变色，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子，“太——太——太子您说什么？”
黄良娣真的太希望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太子的话。
“媛儿你一定是太感动了是吧。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你这样善良无私，孤当然不能抹去你的功劳了。就是父皇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止是没有给你赏赐，还对孤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明明上一刻父皇的心情还很好啊。真不懂父皇是怎么想的。气死孤了！”太子愤愤不平地吐槽。
黄良娣闺名黄素媛。
黄良娣要被太子气死了！她之前可是跟太子反复叮嘱过，不要把她说出来，不要把她说出来！太子这蠢货是完全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啊！他就这样轻轻松松把她给卖了？黄良娣的心在流血啊！
太子将黄良娣一脸要吐血的表情自动解读成了好感动，“媛儿，孤知道你现在很感动。其实这根本不算什么。孤就是想让父皇知道你的善良大方得体。你不需要太感激孤的。”
凭着惊人的毅力，黄良娣才忍不住了想要吐血的心，还感激？她现在都想犯上的把太子好好骂一通了！太子到底是怎么蠢成这样的。黄良娣十分怀疑。
黄良娣的脑子飞快转动着，心里盘算着怎么将自己的损失降低到最小，忽而黄良娣眼睛一亮，“殿下，其实要是皇太孙自己同意，说不定这桩婚事还是能成的？要不殿下将皇太孙喊来，亲自问问他的意思如何？”
“孤才不想再管那逆子的婚事了！看看，只要跟那逆子扯上关系，孤就倒霉！原本父皇对孤多温柔，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温柔啊。孤还没享受，一说起那逆子的婚事，父皇立马就变了个样！那逆子就是克孤的！父皇还说给孤送点大红袍呢，结果呢！大红袍也没了！”
你一个太子惦记那么点茶叶，你有脸嘛！
黄良娣心里狂吼，但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妾身当然知道是皇太孙不好了。但是殿下您宽宏大量，哪里会计较这一点点小事？况且殿下您也说了，皇上到最后很生气，这万一皇上继续生气那该如何是好？妾身就担心皇上第二天会继续骂殿下，那就不好了。殿下您说是吗？”
“不会吧。父皇还会继续骂孤？”太子觉得自己没那么倒霉吧。
“万一呢。咱们要做的就是要保证没有那万一。只要皇太孙自己同意这婚事，皇上肯定就不会怪殿下您了。殿下您说妾身说的对吗？”
太子顺着黄良娣的思路走，真是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啊。
“媛儿你说的有道理。唉，就是要劳烦孤一次两次地为那逆子操心。还是咱们的枫儿和阳儿听话孝顺，让孤省心啊。”太子说着去书房打算召祁云谈婚事。
太子离开后，黄良娣的心腹嬷嬷桂嬷嬷开口了，“良娣，就算太子亲自找皇太孙说这事，怕是皇太孙也不会同意和徐玉容的亲事，您这是何必呢。”
黄良娣勾唇一笑，“本良娣知道啊。咱们这位皇太孙有主见的很，他可不会听太子几句话，碍于孝道就松口娶徐玉容。这是不可能的。”
桂嬷嬷好奇了，“良娣，您既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何必这样做呢？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黄良娣胸有成竹地说道，“桂嬷嬷你错了。本良娣这可不是多此一举。而是一招大大的好棋哦。本良娣这次认栽了，本良娣知道自己输了。想要再算计皇太孙娶徐玉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件事是失败了，但本良娣就要从其他方面讨回来。
皇太孙是太子的嫡长子，这身份多贵重啊，稳稳压了本良娣的儿子一头。本良娣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呢。但是本良娣不允许那又有什么用，这就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是有一点本良娣是可以改变它的。桂嬷嬷你知道是哪一点吗？”
桂嬷嬷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老奴不知。”
“本良娣可以改变太子对皇太孙的喜爱啊！本良娣可不会忘记，在皇太孙小时候，太子还是蛮喜欢皇太孙的。当年本良娣没能除了皇太孙，甚至还让太子对本良娣颇有微词。本良娣自此只能伏低做小，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重新挽回了太子的心。本良娣当初为了挽回太子，可是亲手给太子献了几个美人呢！
皇太孙回来了，他变得深不可测了，本良娣一时间也看不透皇太孙。但是本良娣对皇太孙有特别满意的一点。桂嬷嬷你知道是什么吗？”
“老奴不知。”
“清冷啊！本良娣最满意的就是皇太孙的清冷了。皇太孙这性格注定了太子不会有多喜欢皇太孙。本良娣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本良娣太了解太子的性子了。别看太子这么大年纪了，都能当爷爷了。可实际上太子幼稚的很！除了年岁是一年又一年地往上长，太子的心性是从来没长大过。这样清冷的皇太孙，太子是不会喜欢的。
本良娣要做的就是让太子更不喜欢太子。这一次太子要求皇太孙娶徐玉容，皇太孙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无论皇太孙怎么说，他最后只能是拒绝。这样就可以了。太子那人最不喜欢别人反对他了，只要皇太孙开口拒绝，太子就会不喜皇太孙。
水滴石穿啊！本良娣有耐心的很，本良娣可以慢慢等，等到太子对皇太孙的不喜一点一点的增加，中间再多些皇太孙让太子不喜的事，皇太孙注定是没有机会翻身的，等到太子登基，笑到最后的定然是本良娣还有本良娣的儿子！”
桂嬷嬷一脸惊叹，“良娣的计策果然高明。”
黄良娣得意一笑，“赶紧让枫儿端太子喜欢吃的糕点去太子的书房。有皇太孙这么个不懂事不孝顺的儿子在前，枫儿的懂事孝顺才会更让太子感动。”
“是，老奴这就去。”
太子书房
“父王喊儿子来，有何吩咐。”祁云面对太子总是淡淡的，周身都笼罩着淡淡的薄雾，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太子对着这样的祁云，心里果然是非常不舒服。他最不喜欢祁云这样子了。祁云可是他儿子！自己可是他父亲！祁云对他这个父亲不该是充满孺慕，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吗？在祁云的身上，太子完全感受不到做父亲的感觉。
太子看着祁云撇撇嘴，这祁云跟太子妃真像，太子妃也是这样淡淡的，对他这个丈夫也是一点都不上心。
心里把祁云吐槽了一番，太子这才正了正神色，十分严肃地开口，“云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虽说你到十八岁才能成亲。但你如今也十七了，可以先议亲，把人选确定了，明年就能直接成亲了。”
祁云表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在嗤笑，他这位父王竟然开始关心起他的婚事了？难得难得。
“父王如此说，想来是已经确定好人选了。不知父王看上的是谁。”祁云忽然来了兴致，他主要是想看看太子看上的人是谁。
“那人你也认识，算起来还是你表妹呢！”
祁云眼神一暗，扯了扯嘴角，“父王你说的是徐玉容。”
“对啊！看你第一时间就想到她，那你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思吧。”太子终于难得对祁云顺眼了一回，他儿子跟他还是蛮心有灵犀的嘛！
“徐家的女儿啊。不就是当初脱光衣裳想要勾引父王，然后被黄良娣拖着进了院外，当年东宫大半的宫娥太监都看到了那徐家女子的裸体。这件事至今都还在那儿传着呢。徐家的女儿果然是好教养啊！”祁云的语气含了一丝感慨。
祁云这么一说，太子倒是想起了这事，一时间不禁有些讪讪的，但是很快太子就理直气壮起来，“这都过去多年了！你怎么还就这这点事情不放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父王如果愿意可以纳徐家的姑娘啊，相信徐家的姑娘可是爱狠父王了，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做出脱衣勾引父王的事。不对不对，不能说是徐家的姑娘，跟父王你同一辈分的徐家女，早早就嫁人了，就连那位勾引过父王你的徐家女也早就成了他人妇了。”
第353章 祁枫 红豆糯米糕（十三更）
“说你的事情呢！你扯上孤做什么！”太子十分生气！当年他表妹（徐家女）勾引她，说句良心话，当年勾引他的那表妹长得是真好看，太子又不是什么柳下惠，送上门的女人他为什么不要？
不过太子跟一般人肯定得不一样啊，太子是要玩儿些调调的人，说白了就是太子想要点情趣，就故意和人在那儿磨着，太子的想法也多啊。太子就慢慢勾着那徐家女脱衣裳，直到那徐家女脱得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太子当时觉得这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他可以行动起来了。
太子正慢条斯理地脱衣裳呢，谁知黄良娣突然闯了进来！幸而太子是正准备脱衣裳，他身上的衣裳正好好在身上。倒霉的是那徐家女，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了。
太子要名声啊！他总不能说他和徐家女无媒苟合吧！太子当即就把锅全甩给了徐家女，说是徐家女主动脱衣勾引他，反正太子把自己摘得是干干净净。
黄良娣也不管太子说的是真还是假，她就当太子说的是真的，先是狠狠打了徐家女耳光，直接将徐家女给打成了猪头。太子看着不忍，小声说了一句。
黄良娣立即不依不饶起来，太子那时候正和黄良娣你侬我侬，正宠着黄良娣呢，于是黄良娣说什么，他都依了。依了的结果就是黄良娣把光着身子的徐家女赶到院中，将东宫伺候宫娥太监都喊了来，指着徐家女的鼻子骂！
那一次闹得是真大啊！整个皇宫都传遍了徐家女脱衣勾引太子不成，徐家人的脸是彻底被撕下来狠狠扔在地上，被人践踏践踏再践踏！
太子那时候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徐皇后在知道黄良娣对徐家女做的事情，气得是火冒三丈，声称要重重处罚黄良娣，太子能干吗？于是徐皇后又说太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太子那时候是过得真苦啊，夹在老娘和小妾中间。反正到最后任凭徐皇后怎么闹，太子就是没有处置黄良娣。
这件事对别人是茶余饭后的笑话，提起来逗个乐。但是对太子来说，那就是血和泪啊！反正这些年甭管别人怎么议论都好，没人敢在太子面前说什么。因为第一个拿这件事取笑太子的人，被太子狠狠打了一顿。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祁云再次在太子的面前提起这件事。尘封已久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太子的心情真心是有些微妙，还有些难堪。真要计较起来，太子还真有些对不起徐家女，恶名全让徐家女当了，自己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父王这话可就错了。这怎么就跟徐家女没有关系呢？这跟徐家女有非常大的关系。请父王你想想看，结亲是什么？结亲是结两姓名之好。父王要我娶徐家的女儿，难道不得关注一下徐家是什么人？徐家能养出一个脱衣勾引父王的女人，想来这徐家的门风真的是——这徐家的女儿也真的是——唉，我实在是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了。”
“祁云你别忘了，你的亲奶奶也是徐家女儿！”太子非常生气地开口。
祁云一挑剑眉，是啊，徐皇后也是徐家的女儿。皇祖父有多嫌弃徐皇后，宫里宫外谁看不出来呢？
“我看不上徐家女，也就是说我不想娶徐玉容，父王你听懂了吗？”祁云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太子愤怒了！太子十分愤怒！
“孤是你亲爹！你是我的儿子！你不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你有什么资格说你不愿意！孤说可以就可以！孤就是要你娶徐玉容！”太子的倔脾气上来了，非要祁云娶徐玉容，以此来彰显他作为父亲的威严！
“父王是我的父亲，我自然得听父王的。但是皇祖父也是父王的父亲，父王，要不我去问问皇祖父是什么想法，你说可好？”
太子气坏了，狠狠一拍桌子，“要不是你皇祖父不同意，你当孤会跟你说！”
太子轻轻松松就把自己给卖了。
祁云诧异的看了眼太子，“原来父王已经去找过皇祖父说了，我想父王你八成被皇祖父给骂的很惨吧。”
“你怎么知道？”说完后的太子又想狠狠给自己一嘴巴，他怎么就这么蠢呢！
气氛凝滞时，有人来禀报二公子求见，太子一听立马让祁枫进来。
祁枫今年也十六岁了，长得虽没有祁云俊朗，但也是难得的美少年，尤其是祁枫继承了黄良娣的一双天生自带三分笑容的眼睛，一眼看去，令人更加心生好感。
太子看到心爱的儿子，一脸慈父地开口，“枫儿你来了。”
祁枫冲着祁云点头，后者连个眼神都没给祁枫。祁枫眼底划过一丝阴鹜，但很快又扬起明媚的笑容，“父王，都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您都没用什么，儿臣特地让小厨房做了红豆糯米糕，您赶紧吃点垫垫肚子。这红豆糯米糕是按照您最喜欢的做法做的。红豆酥烂，上面还铺了一层细碎的红枣，再淋上一层糖桂花。这可是父王您最喜欢吃的。”
祁枫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正盛放着红豆糯米糕。红白相间的糕点，上面淋了诱人的桂花糖蜜，瞧着就让人直泛口水。太子爱吃甜的，这么做的红豆糯米糕是太子最喜欢吃的。太子一看祁枫端来的糕点，狠狠咽了下口水，他可好久没吃这个了，真是太馋了！
“还是枫儿你孝顺，不像某个不孝子，除了气父王就什么都不会了。养这样的儿子，父王命苦啊！还好还好，父王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总算是有所安慰啊！”
祁云眼神古怪地看着祁枫手里的糕点，“我要是记得没错，太医前段时间才叮嘱父王说你不能吃太甜的，像红枣、桂花蜜这些东西，近期是绝对不能碰。”
太子正感动于祁枫的孝顺呢，祁云的话就像一桶冷水瞬间泼了下来。
祁枫脸上的得意也凝固在脸上。
第354章 坑祁枫（十四更）
太子想起这回事了，太医是这么叮嘱过他。所以这段日子他都没能吃到他最爱吃的红豆糯米糕。太子的心里忽然怪不是滋味儿的。他最看不上的儿子居然还记得太医的嘱咐，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可他最喜欢，最看得上的儿子就这么大咧咧地把这红豆糯米糕端到他面前。两者之间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太子是蠢，是幼稚，但太子不是傻子！好歹是被那么多大儒教过的，也是经过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长大的。说太子蠢，只是跟那些顶尖的聪明人比。但是比起一般人，太子还是挺够看的。
这时候祁枫要怎么回答？说他忘了太医的叮嘱，这话是一定不能说的！这不就代表祁枫没有将太子的身体放在心上嘛！这只会让太子心里更加不舒坦。说是底下人没做好？但祁枫可是端着糕点一路走来，他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这糕点是什么，更别提方才祁枫介绍起红豆糯米糕时是多么的侃侃而谈，材料做法那叫一个了如指掌啊！
祁枫手上的盘子就跟烫手的山芋，烫的祁枫完全拿不住，恨不得立即扔了，可他偏偏不能，还是只能这样傻乎乎地拿着。
祁枫知道这时候不能辩解，越辩越黑，于是他可怜兮兮地看向太子，眼神湿漉漉的，就跟不谙世事的小鹿一般。太子看着这样的祁枫，心下一叹，这孩子啊——
“算了，下次小心一点吧。这糕点你带回去吧。还是太年轻，不稳重啊。”
祁枫心里一凸，这话可以说是非常重了！要知道太子从未对他说过这样重的话。一般这样的话不都是说给祁云听的嘛！什么时候这话也轮到自己了！祁枫真是恨透了手上的红豆糯米糕！
“你也回去吧。徐家的婚事你好好想想。娶徐家的女儿对你有好处的。孤是你的父王，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真当孤会害你不成！”太子感到很委屈，他是真心实意地为祁云着想，他怎么就不能体谅他一片苦心呢！
祁枫这时候也帮太子说话，“大哥，父王说的很是。徐家姑娘美貌如花，知书达理，更是皇祖母娘家的姑娘，徐家姑娘很配得上大哥你啊。”
“二弟你真的认为徐家姑娘有这么好？”祁云问道。
祁枫重重点头，“那是。徐家姑娘自然有那么好。徐家姑娘是很配得上大哥你。”祁枫巴不得祁云赶紧娶了徐玉容，到时候祁云不被徐家那群拖后腿的亲戚连累死那才怪了！看祁云到时候还怎么跟他争！
“既然徐家姑娘这么好，想来二弟定然对徐家姑娘非常满意了。父王不如将徐家姑娘许配给二弟吧。想来二弟定然会欣喜若狂吧。”祁云十分好心地提议，一副“好大哥”的样子。
“我怎么能娶徐家姑娘！”祁枫气急败坏道，他才不要徐家那一堆拖后腿的呢！
“哦？二弟你为什么不能娶徐家姑娘？方才二弟你不是将徐家姑娘夸得那么好，想来二弟你是对徐家姑娘十分满意吧。既然满意，而且二弟你又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娶徐家姑娘呢？”祁云一脸疑惑。
祁枫见太子也看过来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口，“徐家姑娘是父王为大哥看好的，我怎么能夺大哥所好呢。”
“二弟错了。我可从未说过我满意那位徐家姑娘。从头到尾我都不看好那位徐家姑娘，更没想过娶那位徐家姑娘当妻子。父王你也看到了，二弟十分喜欢徐家姑娘，将那位徐家姑娘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想来二弟是很想娶那位徐家姑娘的。父王你可定要成人之美啊！”
太子随着祁云的话开始琢磨起来，长子不喜欢徐家姑娘，次子喜欢，那次子娶也是一样的！反正徐家姑娘很好，嫁给哪个儿子都是一样的。太子十分愉快地想着。
太子脸上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祁枫害怕了，他一想到自己要娶徐玉容，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徐家是什么破落户，他要是真有徐家这样的岳家，他以后也别想跟祁云争了，每天光应付徐家那群糟心的亲戚就够让他烦了
“父王，大哥还没说亲呢，儿子又怎么能先说亲呢？父王您说是吧。”祁枫搜肠刮肚地找借口，反正就是不娶徐玉容。
祁云很善解人意地开口了，“这无妨，只要我不介意就行。父王，我不介意了，那二弟娶徐家姑娘的事情可以定下了吧。”
祁枫惊恐地瞪大眼睛，怎么就到定下这地步了？祁云果然是不安好心！
祁枫在心里痛骂祁云时，同时一直关注着太子，在看到太子脸上也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他想死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父王！儿子对徐家姑娘无意，儿子真的不想娶徐家姑娘！”祁枫连忙表白心意。
祁云笑了，“二弟是害羞了。父王你有所不知啊，不止是姑娘家会害羞，这男子在说起自己的婚事时，也是会害羞的。父王，这点您应该懂吧。”
太子也是年轻过的，顿时会意地笑了，“哦！孤懂！孤懂！枫儿你不用害羞，在场的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害羞什么呢！你——”
“父王！”祁枫打断太子的话，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好，这会让太子觉得他这个儿子不懂事，但他也无从选择了，再继续让太子说下去，他的婚事怕是会被他们直接敲定了！那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太子果然十分不满祁枫打断他的话，就连他心目中的逆子祁云都没有在他说话时打断过他的话呢！
祁枫继续硬着头皮开口，“父王，徐家姑娘是好，但是儿子不喜欢啊！儿子喜欢的良娣那样善解人意，温柔懂事的，徐家姑娘这方面不行。所以徐家姑娘真的不是儿臣心目中的妻子人选，还请父王你明鉴啊！”
太子想了想徐玉容，又想了想黄良娣，两人是没哪里像的。性格也不怎么像。儿子不喜欢徐玉容这样的也是情有可原。
“可像你良娣那样的女子世间少有，你怕是很难遇到。那你不如娶徐家姑娘，最起码你觉得她好不是。”太子继续为祁枫着想。
祁枫腿软，差点没给太子跪了！爹啊！你别再坑儿子了成不！
“父王，儿子还小，婚事再耽搁个一两年没问题，指不定这一两年里，儿子能找到这样的女子呢？能找到心爱的女子与她共结连理，这样儿子的婚姻才能美满幸福啊！父王您说是这个理吗？”
这个理由太子接受，但是太子还是加了一句，“那就再过一两年再说吧。要是你到时候没找到能与你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子，而徐家姑娘也没嫁人，你就娶了徐家姑娘吧。最起码你欣赏徐家姑娘不是。男人啊，就算是不能娶到自己最爱的女人，但也不能娶一个自己讨厌的，起码得娶一个欣赏的吧。”
太子觉得他这个父亲当得实在是太好了！
祁枫差点又想给太子跪下了！他要把徐家的姑娘嫁出去，到时候怎么也轮不到他了！
“不对啊！你是天潢贵胄！你是孤的儿子！你的身份多尊贵，徐家姑娘必须得等着你才成。没错，这一两年徐家姑娘就别想嫁人了。万一你这一两年里遇不到心爱的女人呢，那不就糟糕了。没错，得让那徐家姑娘等着你。”
祁枫身子一哆嗦，他这一两年内一定要定下亲事！必须要定下亲事！他死也不娶徐家姑娘！
祁云在一旁看着太子虐祁枫，看得眉眼间满是笑意，要是灵儿以后嫁进东宫，相信她一定不会无聊了。
第355章 徐皇后（十五更）
祁云欣赏笑过过，心下一动，顿时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祁云原先还想着该如何提起自己的婚事，总不能太过刻意，那就落了下乘了。现在被太子这样一闹，事情可以说是成了大半。太子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当然祁云是不会感激太子的，因为太子这么做可是没有存着半点好心。
祁云看了眼太子，不过在太子眼里，他就是一心一意为儿子着想的好父亲，世上简直都找不到他这样的好父亲了！祁云想，他应该是永远都无法理解太子的想法的，因为太子太过幼稚了，幼稚的让他无话可说啊。祁云想，大概他五六岁时应该能懂太子的想法，因为那时候的他也挺幼稚。
祁枫快要被太子给弄疯时，外面终于传来了拯救祁枫的声音。
“启禀太子，皇上召您和黄良娣去皇后那儿。”
太子一惊，这会儿太子哪里还有工夫管儿子的婚事，他该好好想想自己怎么办啊！他那父皇找他能有什么好事，那才奇怪了！一想起以前被父皇喊过去，没说到几句话就被骂的狗血淋头，太子腿就软。太子想要装病，但想到他才在御书房见过父皇没多久，父皇怎么可能会信他病了。
太子生无可恋地跟着来传话的太监一块儿去徐皇后那儿，同行的还有黄良娣。黄良娣美眸楚楚可怜地望向太子，可惜现在太子没心情欣赏，他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工夫管黄良娣呢！反正在太子心里，父皇顶多也就是开口骂骂，再多一点也就是扔东西砸人，其他肯定没啥事。他堂堂的太子都不知道被骂了多少回，挨了多少回的砸了。他的良娣被骂一回，挨上一次打，这更没问题了。太子心中还有隐隐的快乐，东宫终于很快有人能陪着他一起倒霉了！
这简直是太好了！
太子难得苦中作乐的想，这么一想，去见章平帝的恐惧害怕都少了许多。
再说章平帝，午膳时他去了徐皇后那儿。徐皇后一得到章平帝要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欣喜异常。章平帝也就初一十五会来徐皇后这儿过夜，一般都不会来陪徐皇后用膳。章平帝这突然要来，徐皇后心里高兴坏了。徐皇后可没太子惨，要挨打挨骂。
在章平帝心里，儿子怎么骂怎么打，那都没事！谁让儿子皮糙肉厚，骂是骂不坏的！打也是打不坏的！
太子；父皇，会坏的！儿子就快要被你打坏骂坏了！
章平帝冲着太子的屁股一踹：滚！你个没用的东西！
太子：啊！孤好命苦！
太子内心深处独白，套用现代的一句话就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太子别哭！站起来撸！什么事，撸一把后就不算事了！
徐皇后想要讨好章平帝，特地让御膳房准备了章平帝爱吃的菜肴。
章平帝到时，看到的就是徐皇后那满是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态度，还有桌上一堆丰盛的菜肴，嗯，大多都是他喜欢吃的。徐皇后再蠢，好歹也和章平帝当了那么多年夫妻，再如何也是知道章平帝喜欢吃什么。
章平帝坐下后，徐皇后也小心地坐到了章平帝的对面。
章平帝抬头看了徐皇后，身着一袭羽蓝色的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下身套着大红刺绣折技小葵花金带红裙，头上还盯着金灿灿，看着就重的凤冠。章平帝看着一阵牙酸，他是真不懂皇后是怎么想的，他平时是能不戴皇帝的朝冠就不戴，那东西戴的重的凰，别扭的不得了。
徐皇后倒好，从她当上皇后起每天都戴着凤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休啊！这份毅力，章平帝真心得夸奖一句。正是因为一直戴着沉重的凤冠，徐皇后的脖子肩颈很不好，太医都委婉地劝过徐皇后好多次了，章平帝偶尔也关心说过两句，让徐皇后别一天到晚戴着凤冠，脖子肩膀真不要了？
可惜徐皇后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章平帝明白徐皇后的意思，她就是要一直戴着凤冠，她要所有人知道她才是天启的皇后！曹贵妃再得宠，那也只是一个妾！徐皇后要显示她做皇后的威严。只是威严没看出来，徐皇后的身体倒是因为凤冠愈发的差了。
章平帝瞧着徐皇后脸上精致的妆容，心里嗤笑不已，他和徐皇后早就是老头老太婆了，脸上的皱纹根本遮不住，但徐皇后每天还是要花费许久的功夫化妆遮掩脸上的皱纹，选的还都是大浓妆，眼角用大红的朱砂向上一挑，嘴上也涂着大红的口脂，看起来凌厉十足，威严万分。可章平帝看着就只有累。
章平帝是真心觉得累，他都这把年纪了，对女色什么都不是很看中了，他常去的是曹贵妃那儿，除了曹贵妃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外，最大的原因是章平帝和曹贵妃待在一起很舒服。章平帝在曹贵妃那儿能找到老夫老妻的感觉，曹贵妃是比徐皇后年轻许多，但她也老了，人家老了就大大方方地露出来，在她的宫里间章平帝穿的也很简单，和章平帝说话也很自然。这才是章平帝喜欢去曹贵妃那儿的最主要的原因，舒坦！
不像来徐皇后这儿，章平帝除了压抑就是压抑。
徐皇后被章平帝打量得心里发慌，于是面上愈发紧张，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皇上，是臣妾哪里没做好吗？您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皇后啊，太医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的凤冠不要经常戴着，你的脖子和肩颈僵化的已经非常严重。还有皇后你脸上总是化这样的浓妆做什么？早上你要受了妃嫔的请安那也就算了，可见完后，你脸上的妆容可以卸一卸吧。你这样子，朕都——”看不下去！
徐皇后抿着唇，倔强说道，“臣妾是皇后！皇后就得有皇后的威严气度！凤冠是皇后的象征，臣妾就是死也不会摘下头上的凤冠！还有这妆容又不轻浮，很符合臣妾皇后的身份。”
果然又说不下去了！章平帝懒得跟徐皇后说了，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他真是傻了，才跟皇后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章平帝自己盛了一碗老鸭汤泡了饭，囫囵吃下一碗饭就不吃了。
“皇上您不再用点？”李泉见章平帝只吃那么一点，不禁开口劝道。
章平帝摆摆手，看了眼徐皇后，“皇后不再多吃一点？”
徐皇后和章平帝吃饭那就是完全端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菜，一根青菜，徐皇后能整整咬上十几口。章平帝和徐皇后吃饭从来就没痛快过。章平帝可不是那种喜欢把事情摆在心里的，他看不惯徐皇后就直接说了，徐皇后如果乖乖改正，章平帝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可徐皇后是不会改正的，她张口就是什么作为皇后应该怎么怎么样，有时候甚至把章平帝也给掰扯进去。
章平帝又不是受虐狂，好日子不过，来徐皇后这里找不自在。可以说，章平帝和徐皇后这对夫妻渐行渐远，还是有很大原因的，其中徐皇后占了大半。
徐皇后见章平帝不吃了，立马放下了筷子，“皇上都不用了，臣妾岂能再用。”
章平帝看着这样的徐皇后，真的很想问问徐皇后，你这样活着就不累吗？
“朕听说皇后想把你娘家的姑娘许配给皇太孙。”章平帝也不想委屈自己了，事情早点说完早点走，徐皇后这儿，他是一刻都不想继续待着了。
徐皇后心下一虚，但还是强撑着气势开口，“臣妾有哪里做错了。玉容知书达理，冰雪聪慧，容貌出众，她配皇太孙有哪里配不上的！亲上加亲这有什么不好！”
徐皇后越说越理直气壮。
第356章 啪啪打脸（十六更）
“徐家的女儿有这么好？朕怎么都不知道？朕对徐家姑娘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当年徐家姑娘脱光了衣裳勾引太子不成，还被一群宫娥太监给看光了。”章平帝也不打算给徐皇后脸，直接把徐家姑娘最难堪的事情扯出来。
徐皇后涂着厚厚胭脂的脸都难以掩盖她煞白的脸色，“那——那——那只是一个！徐家其她姑娘都是好的！皇上为何要这样以偏概全！这不公平！”
“以偏概全？皇后确定这词用对了吗？先不说徐家的姑娘怎么样。咱们说说徐家好了。徐家穷的只能时不时进宫找你这个皇后打秋风，这是真的吧。退一步说，要是皇太孙真的娶了徐家姑娘，以后接济徐家的人是不是得换成皇太孙了？”章平帝今儿个就是来打脸的，怎么打怎么准，打得皇后的脸“啪啪啪——”响。
徐皇后浑身颤抖，不是气得，完全就是羞的！
“皇上何苦这样咄咄逼人！徐家为官清廉，不愿贪污，只靠俸禄，如何能养得活一大家子！臣妾是徐家女儿，臣妾接济徐家怎么了！”
“你怎么不干脆说徐家人蠢！敛财都不会？贪赃枉法固然可恶，但借着你皇后的名头弄点钱，只要不太过分，朕会说什么吗？这样也好过徐家人时不时来找你打秋风来得强！起码没那么丢人！
还有徐家清廉？清廉是蛮清廉的，主要是不懂怎么贪，也不会贪。但是徐家那点俸禄真不够养家？皇后啊皇后，你别把朕当傻子！徐家过得是什么生活，朕清楚的很！茶，必须得喝最好的！饭食倒是没什么讲究，但主子用饭起码也得有五菜一汤。
徐家的少爷公子出去应酬交际，从来都是冤大头，被别人几句好话一说，就晕晕乎乎地拿钱出来请客！还有徐家的姑娘，胭脂要用京城最好铺子卖的，时不时还要添点新首饰，布料也得用好的。
徐家不这样都不能体现他们徐家出了一个皇后！朕说的对不？李泉啊，朕是不是没说全，你再补充一点。”
李泉低声开口，“徐家的老爷们也经常出去以文会友，实际上就是掏钱买文人墨宝，徐家老爷们每次都得花上个几千两。在圈子里都是出名的。”
“真有钱！徐家的家风真是太好了！朕都得好好夸夸他们啊！徐家人真不愧是文人中的文人！朕是不是还得下道圣旨好好夸夸他们啊！”章平帝对徐家人也是不满久了，偶尔提点徐皇后两句，但徐皇后从来是梗着脖子反驳，说什么徐老爷子在世时就是这样，她是皇后，难道徐家出了皇后，日子还要比之前难过不成！
这些事情，章平帝只是不想提，如今提起来，章平帝是新仇旧恨都起来了！最可恶的是，徐皇后还做着让徐家女儿祸害皇太孙的打算！这就彻底触犯了章平帝的底线了！
“皇——皇——皇上何必这样羞辱人，臣妾知道皇上您看重曹贵妃，看不起臣妾，但臣妾才是皇后，臣妾——”
“霹雳哗啦！”
章平帝抬手将桌子都掀翻了，菜肴汤水滚了一地。
李泉惊呼，“皇上——”这打翻菜肴就打翻菜肴，可绝对不能伤到手啊！
章平帝没好气开口，“住嘴！”
李泉暗暗打量章平帝，见章平帝的手没受伤，这才放心了。
徐皇后被章平帝突然的爆发吓坏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皇后啊皇后，朕告诉你，朕对你是忍无可忍了！徐家人这些年的上不了台面，你这些年的蠢，朕都一样一样记在心里。你知道这么多年，朕为什么都不发作？那是因为朕看在咱们是结发夫妻的份儿上，这些事情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可以不跟你计较。
但是皇后听你好了，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天启的江山社稷轮不到你插手，更轮不到你作践！皇太孙是谁？你徐家姑娘又是谁？你让那人人避之不及的徐家姑娘嫁给皇太孙，你是想做什么？徐家出了你这个皇后，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你还想徐家再上一层楼，还是想徐家世世代代继续富贵下去？
朕告诉你，做梦吧！朕有你这样的皇后已经够倒霉了，徐家别再想祸害皇室任何一个人了！别说皇太孙，只要是朕的子孙，朕就没想让他娶徐家姑娘！你听清楚朕的话了吧，你现在明白徐家的女儿有多讨人嫌吧！”
徐皇后终于清醒过来了，眼中含泪，屈辱万分地开口，“皇上就这样看不上臣妾？那皇上当初为何要娶臣妾！”
“因为你父亲。要不然你以为呢？可是没想到徐家就只有你父亲一个当用的，你父亲一去世，徐家立即打回原形。至于你——朕在娶了你后就后悔了，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徐家就是有你父亲十个这样的人，朕也不会娶你。朕对徐家姑娘的厌恶起于你，但徐家姑娘的所作所为更是让朕恶心！
真当朕不知道徐家姑娘都是什么货色不成？徐家姑娘都做了什么不成？徐家姑娘每天就只知道打扮，跟人比首饰比衣裳，见到富贵有权势的就拼命往上贴，当年的太子是，如今的皇太孙还是！还有其他男人，这些朕都知道！但是没触到朕的底线，朕恶心一会儿也就不管了！可是你们徐家人真的是给脸不要脸啊！皇后你也是一样，得陇望蜀，贪心不足啊！
皇后也别怪朕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朕担心自己不说明白一点，皇后你就故意装傻充愣！完全当听不懂！对了，把徐家姑娘说给皇太孙还是太子的良娣出的主意。李泉，派人去东宫把太子和他的良娣喊过来。朕有话要问他们。”
第357章 求别坑（十七更）
章平帝和徐皇后是在偏殿见太子和黄良娣。章平帝对黄良娣的印象不深刻，他还是太子时，忙着巩固自己的地位。等到当上皇帝，章平帝忙的都是国家大事，哪里有功夫关照自己儿子的小妾。章平帝对黄良娣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祁云八岁时，差点被黄良娣害死。那一次，章平帝是想直接赐死黄良娣，是太子那痴情种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章平帝也气得不管不顾了。儿子都不懂事，他还理会什么。太子妃也不闹，好像是被太子彻底给伤透了，求他把祁云送到龙华山，章平帝也同意了。
黄良娣可能知道她的小命就架在钢刀上非常危险，所以这些年都是小心翼翼，是一点夭折子都不敢闹。或者是黄良娣见皇太孙在龙虎山，她也没法子闹什么大的，只能在东宫小打小闹，反正是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
这是章平帝第二次注意到黄良娣了，很好，每次都能闹事，一次不比一次小。黄良娣嘛——章平帝眼底有阴霾一闪而过。
太子和黄良娣行过礼起身后，章平帝也不叫他们起来，就让他们静静站着。黄良娣低着头，感受到章平帝那凌厉如刀的目光，心里一阵胆战心惊。黄良娣不后悔自己的算计，只后悔自己没有多叮嘱太子，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让你别把我说出来，你还非要荣迫不及待地就把自己给卖了，什么人啊！
“你是黄良娣？”章平帝终于开口了。
黄良娣顿时胆战心惊，“是，妾身正是。”
“太子说是你向他建议，让皇太孙娶徐家姑娘？”
章平帝语气平平，让人听不出他是喜还是怒，但是黄良娣却愈发胆战心惊的很，她从未这样近距离地被帝王问话（这是正常的，当皇帝的总不能无聊地找儿子的小妾谈心吧！），以前她还指望得到帝王欢心，好为自己博得更多的好处，现在她是完全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就这么被随便问问话，黄良娣的心几乎都快跳出自己的胸膛了，这滋味儿真是太难受了。
“朕问你话呢，你应该不是聋子吧，怎么不会回答了。嗯？”
最后一个“嗯”字，吓得黄良娣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章平帝见状冷笑，有胆子做，怎么就没胆子承担后果呢！
“妾身是想着徐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徐家姑娘出生名门，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徐家姑娘配皇太孙定然是配得上的，所以妾身才向太子建议。妾身只是建议而已。”黄良娣强调自己只是建议，做决定的是太子。
太子这时候非常配合地点头，“父皇，黄良娣说的很是，她只是跟儿臣建议，做决定的是儿臣。”
黄良娣暗暗松了口气，好在太子没有蠢到家。
“你真的觉得徐家姑娘那么好？”章平帝懒得理会太子，又问黄良娣。
不好也得好，要不然自己怎么圆话，于是黄良娣继续眼睛都不眨地撒谎，“徐家姑娘自然是那么好。”
“你心里真的是那么想的？”
黄良娣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但此刻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仍然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妾身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对徐家姑娘的评价可真高。当初那勾引太子的徐家女，可是你把她光着身子扔在院子里，让东宫的宫娥太监都去看。朕没记错吧。”
黄良娣心里一突，头埋得更低了，脑子缺在飞快转动，这时候她能说些什么？她可以说些什么。
“可能事情过去太久，一怕是不记得了，不过那没有关系。朕跟你说一件你能记得的事情。你这会儿才在朕的面前夸奖了徐家姑娘，朕还连着问了你两次，你可都是将徐家姑娘夸上天了。由此看来你是很满意徐家姑娘啊。朕记得你给太子生了两个儿子，还是一个儿子来着？”章平帝要忙得事情太多了，孙子辈里他只对祁云，还有为他生了一个庶长曾孙的孙子最有印象，其他的，没什么印象，属于过耳就忘记的。那些人也没多机会在章平帝面前刷存在感。
章平帝不废功夫记，作为章平帝心腹太监的李泉必须为章平帝记啊，“启禀皇上，黄良娣为太子生了两子一女。黄良娣所生的长子，也就是东宫二公子祁枫今年十六岁。东宫三公子祁阳今年十三岁。”还有个女儿，那是东宫长女，今年十四岁。黄良娣几乎是生了不到一年就又怀上了祁阳，这生育能力也是厉害。
“你的长子祁枫今年都十六岁了，这也到了能成亲的年纪了。朕就给你一个恩典，你既然如此喜欢徐家姑娘，就让徐家的——徐家适龄最漂亮的姑娘叫什么来着？”章平帝对这些烦心人的名字也是不耐烦记，可能前一刻还记得清清楚楚，到了下一刻就忘记了。
“启禀皇上，徐家这一代适龄又最漂亮的姑娘叫徐玉容。”李泉适时提醒。
“行，你既然如此喜欢徐家姑娘，朕就让你的长子祁枫娶徐玉容。徐玉容可是徐家这一代最好的姑娘了。”
章平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让黄良娣跳起来！祁枫可是黄良娣的长子，更是她所有的希望，她是打算给祁枫娶一个家世好，长得漂亮，又能干的媳妇儿，徐玉容？黄良娣想都没想过！徐玉容别说给祁枫当妻子了，就是给祁枫当姨娘都不够格！
要不是还记得说这话的人是当今皇上，黄良娣都想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了！
徐皇后方才被章平帝吓到了，但是如今听到章平帝的话，脸上立即绽放出喜悦的笑容，“皇上您是说真的吗？让玉容嫁给枫儿？枫儿虽说是庶出，但他好歹是太子的儿子，也配得上玉容了。”
徐皇后真是记吃不记打，方才章平帝发了那么一大通火，她转眼就忘记了。章平帝才说过绝对不会让他的子孙娶徐家的姑娘，徐皇后这会儿就忘了。
章平帝瞥了眼徐皇后，哼了声，没多说什么。徐皇后的话怕是说反了，不是祁枫配得上徐玉容，而是徐玉容根本配不上祁枫。章平帝就是再不喜皇良娣，但祁枫好歹是他孙子，妻子要是娶不好，那可真是有的苦了。这份苦，章平帝是太明白了，他不就苦了大半辈子吗？
章平帝在这一刻想起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乔子诺。太后和寿阳查了乔子诺，章平帝也查了。章平帝对乔子诺的妻子是什么样，心里也有数。章平帝在知道乔子诺的妻子是什么样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同病相怜啊！章平帝觉得他和乔子诺一样可怜，看看他们都娶了什么妻子！苦的他们连找人倾诉都不能，妻子不成，他们能找谁说呢！
因此章平帝在面对乔子诺时会有一种微妙感，看看他们一样的可怜，一样娶了不省心的妻子。除了微妙感外，章平帝还觉得对不起乔子诺。当初如果不是太后向乔老太爷施压，乔老太爷也不会为乔子诺匆匆定下魏氏。要是乔子诺的妻子不是这么匆忙定下，而是细细相看，指不定乔子诺会有一个好妻子，就算不是好妻子，起码也不会这么差不是。
章平帝还不清楚乔老太爷挑人的差劲本事，反正他是真的觉得有些对不起乔子诺。
扯远了，章平帝现在就是吓唬吓唬黄良娣。
黄良娣没有资格反驳章平帝，于是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太子身上，现在黄良娣只希望太子能给力一点。
太子听到章平帝要将徐玉容许配给祁枫倒是没还什么反应，只是说道，“父皇，您的想法和皇太孙一样。”
章平帝挑起花白中透点黑的眉毛，似笑非笑地开口，“是吗？云儿是怎么说的。”
“枫儿将徐家姑娘夸了又夸，但是皇太孙直言他不喜徐家姑娘，又说枫儿如此夸赞徐家姑娘，想来是很喜欢徐家姑娘。所以皇太孙就建议让枫儿娶徐家姑娘。”太子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你呢，太子你是怎么想的，你跟朕说说。”
黄良娣暗中死死盯着太子，而太子歪着头想了想，“皇太孙不喜徐家姑娘，那就别娶了。娶个自己不喜欢的，那不就惨了。枫儿也说他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儿臣已经答应他了。要是一两年后，枫儿还找不到喜欢的，那儿臣就让他娶徐家姑娘。既然不能娶个自己喜欢的，那就娶个自己欣赏的吧。”
徐皇后急了，“还等什么一两年！有这必要嘛！太子你不如直接让枫儿娶了玉容，这样才是皆大欢喜啊！”
李泉嘴角一抽，他觉得欢喜的应该只有皇后和徐家人吧。
黄良娣紧张极了，她现在只希望太子不要这么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