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近亲结婚的危害（二更）
祁云时不时地都会邀乔伊灵出去散心，乔家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一日，祁云是带乔伊灵去吃豆汁儿。豆汁儿这种东西，喜欢吃的人很喜欢吃，不喜欢吃的人非常不喜欢吃，甚至还觉得一股子怪味儿，不过祁云和乔伊灵对豆汁儿倒是蛮喜欢。
祁云带乔伊灵来的不是什么大酒楼，只是普通的摊子，卖豆汁儿的是一对老夫妇。
“这家的豆汁儿是京城最出名的，还有他们独家腌制的酱菜，配上豆汁儿一起吃，那可真是绝了。”祁云说起美食，眼睛似乎在放光。
乔伊灵则是有些心不在蔫，好像没听到祁云的话。
“灵儿，你怎么了？难道乔家又出什么事了？还是你还在为你的四姐担忧？”
乔伊灵被祁云一推，此时总算是回过神了，“不是。我四姐的事情已经是无法更改了，反正她自己也乐意跳火坑，她对唐志远那叫一个至死不渝，情深似海，人家高兴的很，我何必去做那恶人。我是在想我二姐的婚事。”
“你二姐？忠勇侯府的付明浩不是要娶你二姐吗？付明浩还是你们的表哥，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应该不会吧。付明浩可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据说盯上付明浩的人不少。你二姐嫁给付明浩，应该没委屈埋没她吧。还是你知道付明浩有哪儿不好，他配不上你二姐？”
“不是。付表哥人还不错，他和我们也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大的。付表哥的人品当然是没的说了。不过付表哥和二姐是表兄妹啊！表兄妹怎么能成亲呢！”近亲结婚，这是不对的！乔伊灵也是这些年，她身边的人都没有近亲结婚的，所以她都快忘记这个社会，表哥表妹成亲是很普遍的现象。
“表兄妹怎么了？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他们成亲，这不是亲上加亲吗？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很好啊。”祁云说完有些懊恼，乔伊灵可别想起他和韩雨桐。但是这会儿乔伊灵的思维还真没工发散，她光想着付明浩和乔伊涵了。
乔伊灵张了张嘴巴，她想跟祁云解释，表兄妹是近亲，这近亲结婚很不好。可是——可是这让她怎么说啊！
“你不懂，这近亲成亲不好，那个近亲成亲生出来的孩子很可能有问题。”
祁云很惊讶，“这话你是从哪儿听到的？”
“我在书上无意间看到的。”乔伊灵随便掰扯了个借口。
“哪本书？”祁云追文。
“忘记了。”古代哪有介绍近亲结婚不好的书，当然是她瞎掰的了。
“你是不是记错了。”祁云想了想说。
乔伊灵很生气，“我怎么可能记错！”
“哟！你们小两口也来这儿吃豆汁儿啊！正好，详情不如偶遇，咱们坐一块儿吧。”
祁云和乔伊灵说话间，穿着大红绣牡丹花长裙的寿阳长公主忽然出现，直接坐到了祁云和乔伊灵那一桌，高声对着老板和老板娘吩咐，“再多来一份豆汁儿和酱菜。”
“好嘞！”老板朗声应道。没一会儿，乔伊灵这一桌的豆汁儿和酱菜就上来了。
寿阳长公主迫不及待地端起豆汁儿喝起来，“唔——还是这儿的豆汁味道正宗。我都好久没吃了。不过咱老祁家也就我跟你爱吃豆汁儿，其他人都不爱。”
豆汁上来了，乔伊灵和祁云也开始吃起来。
“乔家丫头你也喜欢吃豆汁儿？”寿阳长公主迫不及待地吃了好几口，见乔伊灵吃的香，于是忍不住问道。
乔伊灵点头，“嗯。我觉得这豆汁儿味道挺好的，很清爽可口。”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咱家终于又多了一个爱吃豆汁儿的。对了，刚才我来时，见你们说的高兴，都在说什么？说来听听看。”
祁云也没瞒着寿阳长公主，将乔伊灵说的那番近亲成亲不好的理论说了。
寿阳长公主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乔伊灵，“表兄妹成亲生出来的孩子会有问题，你这从哪本书看到的。这分明是无稽之谈！我告诉你，在京城，上到皇亲贵族，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表兄妹成亲的起码不下二十对，我这还是保守估计了。
这还只是小小的京城，你要放在整个天启，那更是数不胜数了。你这话也就对云儿说说好了。可千万别传出去，要不然别人指不定给你治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乔伊灵有些郁闷，她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她才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现在想想真是快郁闷死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乔伊涵嫁给付明浩？两人都这么优秀，要是他们生下来的孩子有问题，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难过。可要是说了，看看祁云和寿阳长公主的表现，乔伊灵就鞥呢猜到乔家人是什么反应了。去找证据吗？这要调查，要花费的功夫也不少。
乔伊灵真是快烦死了。
“表兄妹成亲生出来的孩子会不健康。这未必是无稽之谈。我记得我就碰到过一对表兄妹成亲后生出的孩子智力似乎有些问题。不过当时我只以为是孩子在母体里没有发育好，所以才会如此。可如果是表兄妹成亲这个原因，这也说不准。”看出乔伊灵眼底的落寞，祁云想了想说道。
乔伊灵眼睛一亮，寿阳长公主毫不客气地泼冷水，“你遇到过几对表兄妹夫妻生出来的孩子不健康？就一对，你也别指望说服谁了。除非你能把天启所有表兄妹夫妻都查个遍，看看他们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都不健康。”
“都不健康，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表兄妹成婚生出来的孩子有很大可能是不健康的。这可能性比不是表兄妹成婚生出来的孩子概率要高很多。”乔伊灵回答。
寿阳长公主一挑细细的柳叶眉，拖着下巴，魅惑的眸子凝视着乔伊灵，红唇轻启，“丫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你这人嘛——我想应该不是无的放矢的。你的话，我先信一半。可就算我和这小子相信了，那也不成啊。你得让他相信。”
寿阳长公主说着伸手指向上指了指，意思很明确，你得让天子相信才成。
“那就开始调查统计吧。”
“咳咳——”寿阳长公主差点被呛到，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你说的真是轻松容易，我想问一下怎么统计。天启这么大，还得一个个县，一个个村去查表兄妹成亲会不会生出不健康的孩子，这太费功夫了！就算是你那爷爷下令，起码也得耗费个一年半载，可这会儿你爷爷是绝对不相信你的话。根本不可能下令。那就只有你小子一个人，你一个人要耗到什么时候，没有个几年功夫，你是别想了。”
“我可以帮忙啊。我手底下也有不少人。还有我外婆那儿，庐州可以不用担心了。”乔伊灵觉得不止是为了乔伊涵和付明浩两个人，这是一件大事，要是能让人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这能挽救多少无辜的孩子。
“你们真不愧是两口子啊！都想到一块儿去了。成，既然你们要做，我也陪你们一起。就以我的名义吧，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无聊没事干，打听着玩儿。反正我做事再出格，也没人敢说什么。”
“多谢祖姑姑了。”祁云真诚向寿阳长公主致谢。
寿阳长公主摆摆手，“没事。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乔家丫头，本宫好像听说忠勇侯府的那小子要娶你二姐。他们不正是表兄妹？”
乔伊灵苦笑，“嗯，我正是为这件事感到头痛。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才好。”
“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说起表兄妹成亲生出来的孩子会不健康。原来是你身边马上要有这么一桩了。你打算怎么办？”
“直说呗。我是希望他们能相信我的话，但是我觉得希望很渺茫。我现在又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的话。不管了，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我不后悔。”
寿阳长公主赞扬道，“你这想法很不错。做了自己该做的，结果如何不是你能控制的。做到问心无愧就成了。”
乔伊灵回到乔家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乔伊涵的院子。
乔伊涵正在做女红，看样式是给男子绣的。乔伊涵会给哪个男人绣东西，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五妹你怎么来了。”见乔伊灵来了，乔伊涵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起身迎接乔伊灵，然后拉着乔伊灵坐到她身边。
“二姐这是在给付表哥做东西？”乔伊灵瞄了眼被乔伊涵放下的女工问道。
乔伊涵俏脸飞快爬上一抹红晕，羞涩点头，“嗯。我正给付表哥做鞋子。不过我的女工不是很好。让伊灵你见笑了。”
“没有。二姐的女红在我们所有人里是最出色的。二姐你要再说不好，我的那点女红怕是都不能见人了。二姐，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找你。二姐你能否先让所有人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乔伊灵看了一圈伺候的人，淡淡说道。
乔伊涵有些奇怪，有什么话需要避着人说？乔伊涵心里疑惑，但还是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乔伊灵和乔伊涵两人。
“五妹，现在人都离开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只管说吧。”乔伊涵说道。
“二姐，可能我接下来的话，你听了会很不高兴，甚至觉得我是在无事生非，胡言乱语。但是我还是选择跟你说，因为我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二姐，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表兄妹成亲，生出来的孩子很有可能不健康。”
乔伊涵正惊疑乔伊灵会说出什么令人震惊的话，心里正猜测不已，乍然听到乔伊灵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整个人好似被雷电劈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一会儿，乔伊涵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伊灵你是在开玩笑吧。表兄妹成亲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会不健康呢？那么多表兄妹成亲，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哪里有不健康的。”
乔伊灵看到乔伊涵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心情。她就知道，自己这话说了，大多数人只会质疑她。像祁云听到的第一反应不也是质疑吗？只是祁云还是选择站在乔伊灵身边，哪怕耗时耗力耗金钱也要调查这件事。祁云能为乔伊灵做到这个地步，真的是将乔伊灵放在心尖上了。
“二姐，我就知道我跟你说这架势，你一定不会相信。可我说的是实话。你也别问我那本书如今在哪里，找不到了。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近亲结婚，他们双方有太多相似的遗传因子，后代无法从他们那里产生变异，有害基因将之传递给子孙。如果这一基因按常染色体隐性遗传方式，其子女就可能因为是突变纯合子而发病。因此，近亲婚配增加了某些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的发生风险。近亲婚配使子女中得到这样一对纯合或相同基因的概率增加，这一相关系数称为近婚系数。（摘抄自百度）
乔伊灵怎么跟人解释什么叫遗传因子，什么叫基因，什么叫染色体？这根本没法解释。乔伊灵唯一能说的就只有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很有可能不健康。
果然，乔伊灵的话一落，乔伊涵看向她的眼神是愈发奇怪了，同时还有满满的不信任。
乔伊灵对乔伊涵的眼神是半点都不觉得奇怪，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
“二姐，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二姐，再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怀孕，不止是在你怀孕期间，还有孩子生下来后都让大夫好好检查。”
“五妹，你这话有些过分了。你这不就是在说我和付表哥以后的孩子会不正常吗？”乔伊涵这样的好脾气都受不了了，谁会喜欢被人阻止自己的孩子呢！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母亲的逆鳞就是自己的孩子。
“二姐，我知道我的话会让你很不高兴，但我还是选择跟你说。因为我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乔伊灵说着便起身，“或者二姐你和付表哥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你们的孩子会很健康，跟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当然，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乔伊灵说完后，便离开了，徒留下乔伊涵一个人愣愣地坐在那儿，久久无法回神。
冯氏被乔伊妍伤透了心，乔伊涵的婚事则是让冯氏十分满意。乔伊涵和付明浩的婚礼也定下了，两个月后，在年前进门。
“伊涵啊，等你嫁进忠勇侯府，一定得过好自己的日子。你好好听你大姑的话，她既是你嫡亲的姑姑，也是你的婆婆，她是不会害你的。至于老忠勇侯夫人还有二房的人，你维持个面子情就成，多的就别管了。二房迟早是要分出忠勇侯府的。”
冯氏说了许久，见乔伊妍都不吭声，不禁有些不高兴地看向乔伊涵。
“伊涵你是怎么了？娘在跟你说话呢！”
乔伊涵被重重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张口就想说话，但是见周围有不少下人，于是挥了挥手让下人都下去，“你们都下去。”
冯氏愈发不解，等下人离开后，乔伊涵才将乔伊灵和她说的话小声地跟冯氏说了一遍。
“胡说八道！什么表兄妹成亲，生出来的孩子会不正常，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伊灵那孩子怎么会出这样的话，真是不懂事。”冯氏难得对乔伊灵产生了一丝怨怼。
“娘，伊灵和我的关系不错，她没必要骗我，她明知道跟我说这些是吃力不讨好，我很有可能会怪她。那她为什么要说呢？我——”
“够了！你少听伊灵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你好好准备自己的婚事就成！”冯氏厉声打断乔伊涵的话。
第449章 婚后生活（一更）
冯氏后来见到乔伊灵，说了好一番阴阳怪气的话，不过一来是冯氏为人的确宽厚，二来是乔伊灵的身份不一样了，她是未来的太孙妃，冯氏再是长辈，也得记着尊卑。
乔伊灵身边的春雨、夏荷、秋菊还有冬梅真是生气极了，哪怕冯氏说的再含蓄，但她们也能听出冯氏对乔伊灵的不满。虽然春雨等人也不相信表兄妹成亲生出的孩子很大可能是不健康的，但是这话是乔伊灵说的，她们就信！
夏荷最沉不住气，声音里含了一丝冷意，“二夫人这也太过分了！小姐您明明是好意！可她倒好，竟然这样说小姐，真是气死我了！”
“就是！小姐，二夫人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小姐，您以后别对二房这么客气了！”秋菊紧接着抱不平。
眼见春雨和冬梅也要开口，乔伊灵摆摆手，阻止她们继续说下去，“知道你们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你们的心，我明白。其实也不怪二婶，你们自己问自己，要是你们当中哪个人嫁给自己的表哥，然后有人对你们说，你们表兄妹成亲会生出不健康的孩子，你们会怎么样？”
春雨，夏荷、秋菊还有冬梅齐齐一怔，脸上闪过尴尬之色。如果是她们遇到这样的事情，说这话的人不是小姐，她们就不止是挤兑几句了，连拿刀砍人的心思都有了。可是春雨四人是不会觉得乔伊灵哪里做错了，小姐无论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冯氏这么不识抬举，就是冯氏的错！春雨四个丫鬟就是这样的忠心护主！
乔伊灵心里有些感慨，她哪里不知道在古代表兄妹成亲那是再正常不过，在古人的观念里，亲上加亲那是大大的好事加喜事！乔伊灵其实不是第一次遇到表兄妹成亲，只是以前看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甚至是关系比较远的。见到了，除了心里感慨一下，她不会多说什么。大环境如此，她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太渺小了，她无法改变什么。
但是现在轮到自己的亲人了，乔伊灵做不到袖手旁观，当然你要乔伊灵多做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她能坦言相告，这已经是最很有良心了，你要问证据要问出处，乔伊灵说不出来，她要是能来回穿梭时空，她可能会带人好好了解一下什么叫做优生优育，什么叫做近亲不能结婚。
可惜，现在的她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可能等祁云和寿阳长公主的调查统计出来后，表兄妹结婚的现象才会少一点。乔伊涵和付明浩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从合八字，到定日子，双方都非常满意。这会儿除非是付明浩或者乔伊涵两人中有一出事了，这婚事才可能终止。
乔伊灵真心祈祷乔伊涵和付明浩可以好人有好报，他们生下的孩子会是健康的。
转眼就到了乔伊妍成亲的日子。整个乔家，除了作为新娘子的乔伊妍一脸笑意，一张笑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菊花外，其他人就没有笑的。
对了，乔伊蕙和乔雨欣笑得很开心，从唐志远来乔家闹时，她们就知道唐志远不是个好的。还有唐志远的身份那么低，仅仅只是一个举人。可能对一般人来说，举人的身份已经很高了，可是在乔家面前，举人的身份还是很低的。所以对于乔伊妍家给唐志远，乔伊蕙和乔雨欣齐齐幸灾乐祸，反正她们和乔伊妍的关系不好，乔伊妍倒霉了，她们高兴得不得了！
乔伊妍今日真的很高兴，她要嫁给唐郎了！她以后就能跟唐郎双宿双栖，永不分离了！唐郎一定会好好爱她宠她一辈子，她的幸福日子来临了！
唯一让乔伊妍不高兴的就是除了她以外，所有人脸上都没有笑容。乔伊妍当然是直接忽略了乔雨欣和乔伊蕙两个，这两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她看得是清清楚楚。哼！等着吧，她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让她们牙酸羡慕去吧。
“娘，今日是我出嫁，您怎么都不笑笑呢！就算是哭嫁，您也得有点喜庆的样子吧。”
冯氏仍然是一脸沉默，哭嫁？她要怎么笑？她能怎么笑？女儿嫁给唐志远，这辈子就算是全毁了，她没当场哭出来，这已经是她用了所有的力气控制住的。
“四姐，你嫁给唐志远后，好好过日子吧。记得不要丢了你在乔家的刁蛮，寸步不让，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不许任何人碰的性子。”乔伊灵给乔伊妍的是真心建议，乔伊妍要是一直这么霸道蛮横下去，指不定她嫁给唐志远后，还能有点好日子过。
可是乔伊灵的话听在乔伊妍的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道了，“乔伊灵你说什么呢！我嫁给唐郎后，自然会是一个贤妻良母，我和唐郎会恩爱到白头。我也绝对会当一个好妻子！”
乔伊灵不说话了，她给乔伊妍的忠实建议，后者是根本不听，那就不能怪她了。冯氏动了动嘴巴，其实她很认同乔伊灵的话。嫁到别人家，自然得按照乔伊妍的话去做，但是嫁给唐志远那种小人，冯氏觉得乔伊灵说的太有道理。不过那话乔伊灵能说，冯氏作为长辈是不能说的。
冯氏犹豫间，乔伊妍已经装扮好，而唐志远作为新郎也来迎亲了。
乔家人也没为难唐志远，更准确的说是懒得为难，随便出了几个问题就让唐志远把人给接走了。乔帆作为乔伊妍的亲哥哥，于是就由乔帆背乔伊妍上花轿。
望着大红的花轿离开乔家，众人心里的感受都怪怪的，他们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乔雨欣和乔伊蕙笑得最为灿烂。
东宫
祁云面色有些凝重地看着手中的信，东风在一旁为祁云续茶，他清秀的小脸上也有些沉重。
过了好一会儿，东风才开口，“殿下，韩少爷这信上写的未必是真啊。按照韩少爷的行程，他应该还没进河南地界呢，韩少爷去哪儿知道——”
祁云抬手阻止东风继续说下去，“本殿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表哥在私事上是很糊涂，这点，本殿不否认。但是在大事上，表哥不糊涂，他既然敢写这信，那他起码是有三成的把握。”
东风一张清秀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右手颤巍巍地比出三根手指头，“殿下诶，才——才——才三成！那还有七成的不确定，韩少爷自己在信上也只说可能。这可能的意思是韩少爷自己也不确定啊！殿下，咱们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那些从河南来的举人吧。
殿下您是皇太孙，您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更别提这是京城，天子脚下。要是事情是真的，那咱们没得说，大功一件。但要是根本没这回事，殿下，到时候安王一党定然会借此攻讦您。这就万万不妙了。”
“谁说要大张旗鼓查这件事。跟在本殿身边这么多年，你就一点有用的都没学会？”祁云好笑地取了只毛笔在东风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东风捂着额头，却笑了，“奴才拿了有殿下您的智慧。不过殿下您既然不打算大张旗鼓查这件事，那是打算明察暗访了？”
祁云神秘一笑，“也不用。”
东风傻了，“那殿下您打算怎么做？奴才愚钝，是真的猜不出来。”
“等人自己送上来。”
“啊？如果这事是真的，还会有傻子自己送上来？那人该傻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出这种蠢事。”东风实在是想不出世上会有这样的蠢货。
“有个从河南来的举人，他如今还成了本殿的连襟。”祁云淡淡说道。
东风的脑瓜子飞快转动着，连襟？能被称为殿下连襟的就只有未太孙妃姐妹的丈夫，同时身份还是举人的，那就只有——
“是未来太孙妃的四堂姐的夫婿，奴才只记得他是个举人，倒是不知道他居然是河南的举人，这可真是够巧的了。”
祁云扯了扯嘴角，“说的对，是够巧的。唐志远那人有野心，他千方百计地要娶乔伊妍，可不是看中乔伊妍那个人，而是看中了乔家，指不定还看中了本太孙。那本太孙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凑上来。”
东风立时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夸赞，“殿下这一招真是高明啊！只要殿下随便抛出点意思，到时候也不用担心那唐志远不上钩。”
祁云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食指晃了晃，“谁说本殿要主动。本殿不需要主动，唐志远娶乔伊妍不就是为了利用，作为本殿的连襟，他怎么可能不千方百计地要和本殿扯上关系，让唐志远多蹦跶蹦跶吧，太容易得到的，人都是不会珍惜的。”
东风现在对祁云佩服的真是五体投地了，转而，他又有些担忧地开口，“殿下，要是唐志远被查出来有问题。韩少爷在信中写的都是真的。那未来太孙妃的这位堂姐就算是毁了。”
“活该。是乔伊妍自己要死要活地嫁给唐志远，还糊涂得将自己贴身的东西都给了唐志远。人啊，都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谁都不例外。乔伊妍还是保佑唐志远没问题吧，要不然——”祁云对乔伊妍十分的不以为意。
祁云的心从来不是放在这些小家小事上。就算是小家小事，祁云在意的也只有乔伊灵和太子妃，其他人最多只能算是爱屋及乌，可就是爱屋及乌，祁云给出的也是十分有限。目前也就乔子诺和乔锦正式入了他的心，嗯，当然还是很外面的。乔伊妍是谁？要不是她是乔伊灵的堂姐，他连这么个人都不会知道。
被乔伊妍抛到脑后的乔伊妍，她现在的日子真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乔伊妍刚嫁给唐志远，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唐志远对乔伊妍很温柔。这让乔伊妍觉得自己是被泡进了糖水里。乔伊妍觉得她嫁给唐郎，这真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可是好日子仅仅才过了一天！在乔伊妍和唐志远成亲的第二天，唐父、唐母，唐志远的大哥唐大牛和唐大牛的妻子陈氏，以及唐大牛和陈氏的儿子唐大宝就来到京城。
乔伊妍真是没见过比唐家更粗俗无礼的人，唐母和陈氏简直比乔家最低等的婆子还要庸俗！唐母和陈氏一进唐志远和乔伊妍的庄子，眼底就流露出惊叹之色，这儿摸摸，那儿摸摸，完完全全的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
这还不算，唐母和陈氏看到乔伊妍身上穿戴的首饰，居然就动手“抢”。没错就是抢！她们说都不说一声就取下乔伊妍头上戴着的金钗，红宝石步摇。
乔伊妍哪里见过这样无耻的人。不对，乔伊妍以前是见过的，莫施蓉啊！那时候她还在心里鄙夷莫施蓉呢，只是没想到如今她的婆婆和大嫂就是这样的人。这让乔伊妍如何不震惊。
陈氏看到乔伊妍手腕上带着的玉镯，再次充分发挥了“抢”的本事，二话不说就抓住乔伊妍的手，拼命要将她手腕上的手镯弄下来。
乔伊妍忍无可忍了，“来人啊！”
下人没乔伊妍的吩咐是不会动手的，可是如今乔伊妍吩咐了，下人自然是上来帮忙了。陈氏一个人哪里能敌得过这么多人。一下子被推翻在地。
“哎哟！杀人了！杀人了！大家快来看看这才嫁进来两天的弟妹居然就对大嫂动手了！没天理啊！没天理啊！”陈氏被推倒在地，她也不起来，直接在地上打滚撒泼。乔伊妍哪里见过这样的无赖，第一次见到陈氏这样的，她真是长见识了。
陈氏这里还没完，唐母就闹开了，“没法活儿了！这哪里是娶儿媳妇儿啊！分明是娶了个祖宗！你个什么玩意儿，刚进门就敢对你大嫂动手，你这是想翻天不成！是不是你过几天就要跟我这个老婆子动手了！老天爷啊，你快睁眼看看吧！赶紧下道雷劈死这不孝的东西哦！”
乔伊妍气得心口发疼，这两个土匪抢她东西，自己还没跟她们算账呢，她们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老二赶紧抽这不孝的败家娘们儿！她既然嫁进咱们唐家了，那她的东西都是咱们唐家的了！快把她的那些首饰银子都收罗起来交给娘！”
乔伊妍这会儿不是心口疼了，而是难受的要晕过去了。这是什么婆婆，居然还有挑唆儿子打儿媳的！
“娘，您混说些什么呢。伊妍是我的妻子，我娶了她，自然该好好爱护她才是。我怎么能对她动手呢。”唐志远十分不赞同地说道。
乔伊妍心里一暖，婆婆是蛮横不讲理的，大嫂是贪婪粗俗的，好在她的相公是一心站在她这一边。够了够了，这就足够了。
晚上，唐志远和乔伊妍在床上刚刚亲热了一回后，唐志远搂着乔伊妍说，“伊妍，娘和大嫂她们没见识过世面，她们其实还是很淳朴的人，你别怪她们。伊妍，娘和大嫂才来京城，都没什么好衣服好首饰，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你就给她们准备好衣裳好首饰，这样她们也能出去见人，她们心里才会感激你，别人提起你，也才会夸你不是。”
刚听唐志远的话，乔伊妍心里还一阵暖和，可是在听到后面的话后，乔伊妍如坠冰窖。这会儿她突然想起她出嫁时乔伊灵说的。
记得不要丢了你在乔家的刁蛮，寸步不让，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不许任何人碰的性子。
乔伊妍也很不想丢了她的霸道的性子，但是她已经嫁人了，她还能跟当姑娘时候一样吗？
再苦也要自己咽下去。
乔伊妍不知道的是这还不是最苦的，第二日就更有让她想哭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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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也对大家昨天的疑问做了个回答啊。写文是作者写的，作者是人，所以写文时都会带点主观色彩，这一点是任何作者都无法避免的。要是有什么大家看着觉得奇怪，想不通，或者感到不理解的，甚至是不可思议的，都可以留言啊。每一条留言，七七都是认认真真看过去的，绝对不会敷衍，有好的建议，七七也是会虚心采纳的。
第450章 闹笑话（二更）
今日是乔伊妍三朝回门的日子，乔伊妍没想到唐母和陈氏又开始闹夭折子。唐母和陈氏居然要跟乔伊妍和唐志远一起去乔家。
乔伊妍听到唐母的要求后，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真想不管不顾地狠狠给唐母和陈氏一巴掌。这么无礼的要求唐母到底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唐母现在穿着乔伊妍给她的好料子。唐母是乡下人，她的审美向来是喜欢大红大绿，那些深色布匹，她是一点都不喜欢。所以乔伊妍给她准备的那些适合她这个年纪穿的布料，唐母是一样都没要。唐母选择拿了乔伊妍嫁妆里那些大红大绿的，打扮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要是她嘴角再有一粒黑痣，那跟乡下四处乱窜的媒婆就没有任何区别了。哦，忘了说，头上还得再插一朵大红花。那才叫像啊！
“你愣着干啥！没听到我的话啊！老娘让你带我和你大嫂去你家！这第一次来，总得去看看亲家，这才不失礼数，显得咱们唐家是有教养的！”唐母昂着脑袋，一脸的理所当然。
乔伊妍真想喷死唐母，这样不要脸的话，也真亏唐母说的出口！还教养，她在唐家人身上就看不到教养两个字。
忍下心头要吐血的冲动，乔伊妍用尽所有的力气克制自己，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隐隐带着颤音，“婆婆，你要想拜访我家，大可以再挑个日子。今儿个是我三朝回门的日子，你不适合去。”
“婆婆，二弟妹这是嫌弃咱们是乡下人，觉得咱们不配跟她去乔家，嫌弃咱们丢人呢！”陈氏吊着一双三角眼，用她那薄的跟纸片似的嘴唇，当着乔伊妍的面就挑拨她和唐母的关系。
“哎哟！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啊！老二你看看你这娶得是什么媳妇儿啊！你这媳妇儿出生高门，她看不起我这个乡下婆婆啊！好！好！既然你们看不起我，那我这就回乡下，我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唐母猛地一拍大腿，鬼哭狼嚎起来，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点眼泪都看不到。说是要走，但唐母的屁股却紧紧贴在椅子上，跟粘了胶水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乔伊妍真是受够了唐母这样的泼妇行径，她真想不管不顾地骂死唐母。
“伊妍，娘这也是好心。让娘去看看岳母，这也没什么。”
乔伊妍不可置信地看向唐志远，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先不说哪个女子三朝回门会带着婆婆和婆家大嫂，就说唐母和陈氏这样的人，乔伊妍根本就不敢让她们去乔家。要是被乔雨欣和乔伊蕙她们知道她的婆婆和大嫂是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人，她的脸就丢尽了！
“听到没有！老二都开口了！你要是敢不答应，我就去外面说你没教养，不孝顺公婆，还不听丈夫的！你这样的婆娘要是在乡下，那是早早就得被休了的！”唐母见儿子也站在她这一边，于是愈发得意了。
乔伊妍心里哭得跟吃了黄连似的，喉咙间一片涩涩的苦意。这一刻，她又想起了乔伊灵的话，乔伊灵说她嫁给唐志远，一定会后悔，而且还会悔得肠子都青了。以前她还不信，但是现在她信了。她才嫁给唐志远三天不到啊，她的美梦就醒了。她这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乔家
“小姐，小姐，您听说了没有。今日是四姑奶奶三朝回门的日子，可回来的不止是四姑奶奶和四姑爷，就连四姑爷的娘和大嫂也一起来了！”夏荷贼兮兮地凑到乔伊灵耳边小声嘀咕，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乔伊妍带着唐母和陈氏来乔家，这事早就传遍整个乔家了，乔伊灵想不知道都难。
秋菊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条大红的帕子，走一步扭一下腰，惹得屋内的人笑声连连。
乔伊灵也忍不住笑了，“秋菊，你这是在做什么？”
秋菊继续她的走一步扭一下腰，手上帕子跟着一起甩，“小姐，奴婢是在学四姑爷母亲走路啊！你们说，我这走的像不像啊。”
众人还真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过了片刻，春雨说，“不像。”
秋菊的动作一顿，“哪儿不像了？我觉得自己学得蛮像的啊。”
冬梅一本正经地回答，“四姑爷娘的腰就跟水桶一样粗，你这样的细腰和她可是没得比，差的远了。还有四姑爷的娘穿得大红大绿，头上插了好几支金钗，远远看过去都金光闪闪的，近看都能亮瞎人的眼睛。不止如此，四姑爷娘的脸上擦得跟猴屁股似的。
秋菊你说，你有这么多点没学到，你扮得能像吗？”
秋菊停下了扭腰甩帕子的动作，认真想了一会儿才说，“说的有道理啊！要不我在腰上缠上几圈布，脸上多抹点脂粉，再把我那些金钗全都插在头上，你们说到时候是不是就会像了？”
“好啊！好啊！秋菊你快去弄，要是金钗脂粉不够，我的给你用！”夏荷高兴地连连拍手。
乔伊灵无奈扶额，“行了行了。秋菊你也别扮了。你这打扮看得我眼睛疼啊。”
秋菊将手上大红的帕子随手甩给一个小丫鬟，“小姐，奴婢这叫彩衣娱亲啊。您怎么是看得眼睛疼呢？奴婢还想着您会看着高兴呢。”
“得了吧你们。真当你们小姐我是傻子，你们是在看笑话吧。在我面前闹闹也就算了，别出去闹。”
夏荷扁扁嘴，“这是四姑奶奶活该。四姑爷是她哭着喊着要嫁的。现在四姑奶奶也嫁成功了。奴婢还想着四姑奶奶嫁过去，好歹能过一两个月的舒坦日子吧。谁能想到还一两个月呢，四姑奶奶连三天的好日子都没能过到。哪个姑娘三朝回门会带着婆婆和婆家大嫂的，说出去都笑掉人的大牙。
四姑奶奶再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可四姑奶奶偏偏做了，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是被逼的。小姐，您说四姑奶奶的气性都跑哪儿去了？在娘家时，四姑奶奶的脾气多大啊，谁敢让她不痛快，她肯定是要骂回去，怼过去。可如今嫁了人，四姑奶奶反而没气性了。都被婆家人欺负到头上了。”
乔伊灵闻言也有些感慨，她也没想到乔伊妍的苦日子来的这么快。她还想着唐志远要利用乔伊妍，起码会对乔伊妍好一段日子吧，指不定唐志远还能多装一段日子。可结果唐志远的家人一来，乔伊妍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别说四姐了，你们好好管管院子里的人，不许她们出去嚼四姐的舌根啊。咱们就当不知道好了。”乔伊灵没打算帮乔伊妍，也没想过落井下石。乔伊妍现在的日子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好是歹，自己受着吧。
春雨说道，“小姐，奴婢也就是在您面前说说，出去后，咱们院子里的人嘴巴紧得很。这不该说，奴婢可以保证，她们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不过小姐，咱们不说可没用，三姑娘和三小姐在知道四姑奶奶带着她婆婆和婆家大嫂回门，她们都跑去二房看热闹了。您说以三姑娘和三小姐的性子，她们会不好好帮四姑奶奶宣扬一番？”
乔伊灵闻言有些无语，乔雨欣和乔伊蕙两人向来与乔伊妍不合，乔伊妍丢脸了，她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们怎么样，我不会管。管好自己就成了。”
秋菊眼珠子一转，难得跟夏荷一样的活泼狡黠，“小姐，要不您去二房看看吧。万一三姑娘和三小姐闹得太厉害，有您在，好歹可以震一震嘛！”
乔伊灵嘴角一抽，“你是让我去震一震？你是想去看热闹吧。”
秋菊讪讪一笑，“奴婢就知道，奴婢的这点心思肯定瞒不过小姐。小姐，您就去吧。”
“不去。”
夏荷也动心了，跟着劝道，“小姐，去吧去吧，这好难得的。奴婢也想去看。”
“不去。”乔伊灵还是不为所动。
最让乔伊灵没想到的是春雨和冬梅两个居然也开口了。
“不去。你们给我安静。”乔伊灵才懒得凑这热闹呢。
可有时候这热闹就算你不去凑，它也会自己跑过来。
“小姐，您听到没有，四姑奶娘带着她婆婆还有婆家大嫂来见您呢！对了三姑娘和三小姐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小姐，您见不见啊？”
夏荷太高兴了！就是传说中的心想事成啊！她们在这里求小姐大半天，小姐也不愿意去二房看热闹，谁知道四姑奶奶自动送上门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不见。跟她们说我今日有些不适，就不见她们了。”乔伊灵无语了，她压根儿不想凑热闹，可这一个两个地却都凑上来。
乔伊妍是绝对不会想到带她的婆婆和娘家大嫂来见她。乔伊妍丢不起这人。乔伊蕙和乔雨欣没这样的能力。有这样能力的就只有乔伊妍的婆婆了。
乔伊灵真不知道该说乔伊妍什么好了，在乔家不是很霸道蛮横吗？这一嫁进唐家就成了小白兔，任人搓揉了。现在的乔伊妍真有当初乔伊柔的柔弱了。
“小姐，求求您了，您就见见她们吧。况且就算您拒绝了，四姑奶奶的婆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四姑奶奶的那位婆婆就是个不讲理的泼妇，她那种人是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人。您信不信，您这里说不见他们，四姑奶奶那婆婆能立马在咱们院门口打滚撒泼。
今日到底是四姑奶奶三朝回门的好日子，咱们也不能太不给她面子不是。小姐，您就见见吧。”夏荷可怜兮兮地扯着乔伊灵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一片无辜。
“夏荷，你的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利索了？平时没见你有这样好的口才。是不是你的口才全都用在今天了？”乔伊灵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夏荷，最终她还是松口了。夏荷虽然是秉着看热闹的心，但她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得到乔伊灵的允许，很快乔伊妍、乔伊蕙、乔雨欣、唐母还有陈氏就进来了。
乔伊蕙和乔雨欣满面笑容，哪怕是进了乔伊灵的院子，脸上的笑容也是没有收起，显然是非常的高兴。
与乔伊蕙和乔雨欣截然相反的就是乔伊妍了，她一点都没有新婚时的娇羞快乐，一张脸是全黑的。
乔伊灵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唐母和陈氏。原以为秋菊她们说的都太过夸张，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秋菊表演的不够逼真。
乔伊灵吩咐给众人上茶。
乔伊灵敏锐发现乔伊妍的脸色更黑了，而乔雨欣和乔伊蕙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很快，乔伊灵就知道原因了。
唐母和陈氏接过茶，就大口大口喝起来，那咕咚咕咚的声音在屋内回响，显得格外的清晰。
乔伊灵不止是嘴角抽搐了，就连眼角也开始抽搐了。这真是太没规矩了。乔伊灵知道普通人家还有乡下人家是不可能学习高门大户的礼仪规矩，乔伊灵对此能够理解。但是一般人来到高门大户，总会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里出错。
君不见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那是处处小心翼翼，伏低做小，可就是如此她还是出了大丑。
这唐母和陈氏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哪里出丑，该怎么喝茶就怎么喝茶。
“哎哟！这未来太孙妃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啊！看看这出落的就跟仙女似的。戏文上是咋说来着——对了对了，是九天仙女下凡，浑身都是仙气！”唐母喝完茶，立即对着乔伊灵谄媚。涂着厚厚脂粉的脸好像更红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因为眯起来而显得更小，几乎深深嵌在那凹陷的眼窝里。
乔伊灵默默移开视线，“多谢夸奖。”
“哎呦！这哪里是夸奖哦！我这二儿媳妇跟未来太孙妃您比起，那简直就是鲜花和狗屎的区别！未来太孙妃您就是那朵最香最美的大红花儿，我这二儿媳妇就是那堆臭狗屎！”
乔伊妍脸上闪过羞耻之色，尤其是一旁的乔雨欣和乔伊蕙还在那里嘲讽地盯着她。这更让她觉得羞耻！乔伊妍知道，今儿个，她的脸已经丢尽了！一点都不剩下了！每当乔伊妍觉得够羞耻够恶心时，唐母总能更让她无地自容。
乔伊灵皱眉看向唐母，“唐老夫人，四姐是我乔家的姑娘，她就算嫁出去了，也是我乔家的姑娘。你当着我四姐娘家人的面，贬低羞辱我四姐，你这是想做什么？你这是看不起我四姐，还是看不起我乔家。”
唐母一愣，“不是不是！老婆子我怎么会羞辱乔家呢。老婆子我就是在说我这不争气的二儿媳，她——”
乔伊灵抬手阻止唐母的话，“唐老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四姐不争气？我乔家的女儿都是请最好的女先生教导的，我四姐从小也是被娇养着长大。比起什么乡下婆子，乡下媳妇，我四姐不知要争气到哪儿去了。唐老夫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唐母和陈氏一脸羞恼，乔伊灵这说的乡下婆子，乡下媳妇不就是她们嘛！要是别人这么说，她们早就闹了。可乔伊灵不一样，她是未来太孙妃，她们惹不起。更别提，她们还要求乔伊灵帮忙引荐呢！
乔伊妍低着头，眼眶微红，她没想到乔伊灵居然还愿意为她说话。唐母对着冯氏也敢撒泼打滚，反正只要冯氏说一句让她不中听的话，她就能立马闹，说是乔家看不起他们唐家，她要出去好好问问乔家会不会教女儿！把这么个女儿嫁人，这分明是害人！
乔伊蕙和乔雨欣更是在一旁看尽了热闹，甚至还时不时地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只恨不得她能丢脸丢脸再丢脸。
第451章 活该 自找的（一更）
唐母抬手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是老婆子说错话了，老婆子让未来太孙妃不高兴了，老婆子该打！”
乔伊妍对唐母奉承乔伊灵的谄媚样彻底无语了，这比唐母撒泼更让她感到羞耻。
“那个未来太孙妃啊，要说咱们还是一家人呢。你看我家老二娶了你的堂姐，那以后太孙又要娶太孙妃您，那我家老二和皇太孙不就成了连襟了！咱们村里人还讲究个帮扶家里人。相信皇太孙也一定懂这道理是吧。未来太孙妃，我家老二那可有学问了！
我还记得在老二六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个算命的，那算命的可是说了，老二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以后会有大出息的！未来太孙妃，老二是个有本事有大出息的，要是皇太孙能再稍微帮扶帮扶老二，那老二肯定会更有出息！”
“噗嗤——”乔伊蕙实在是受不住了，这乔伊妍的婆婆可真是有意思啊，乔伊妍摊上这么个婆婆，以后有的她好受了。
乔伊蕙这一笑，乔雨欣也受不住了。她真的是忍的很辛苦，这会儿她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乔伊蕙和乔雨欣的笑声犹如重重的耳光扇在乔伊妍的脸上，她所有的脸都在今日被唐母给丢尽了。
“婆婆，相公是个有本事的，他能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他——他——他不需要别人提携。”乔伊妍强忍着眼眶的泪水，看着唐母一字一句道。
唐母美好气地横了眼乔伊妍，“你个败家娘们儿什么都不懂，你少插嘴！咱们在村里还讲究个提携自家人，这在官场上更得讲究个提携了！有句话咋说来着，对了对了，是叫官官相护！没错就是这话，老二以后是要当官的，在官场上要是没个人护着他，老二以后还能走远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个蠢货都不懂，老二娶你做什么哟！”
“唐老夫人，我念在你是乔家的亲家份儿上，今儿个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就凭你刚才的那番话，就是把你关进顺天府大牢都没问题！我听你的意思，你的那位二儿子一定是个有本事的，有大出息的。不久就是会试了，只要你的二儿子有本事，他自然能在会试上考取一个好成绩，顺利做官。自己有本事才是真的，别总想着这个提携那个提携的。”乔伊灵如水的眸子仿佛结了一层寒冰，冷得让人发颤。唐母原本还想再说，但是在对上乔伊灵的双眸后，所有要说的话顿时堵在喉咙间。
唐母这样的人最是欺软怕硬的，她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像乔伊妍这样的，典型的外强中干，只要自己撒泼胡闹一番，乔伊妍就只能乖乖听话。还有乔伊妍已经嫁进唐家了，自己可是乔伊妍的婆婆，这当婆婆的只要不亲手弄死儿媳妇，那就是想如何就如何！外人管不着！
这未来太孙妃是个厉害的，不是自己撒泼打滚，她就会妥协。唐母这会儿是真的相信她要是继续闹下去，乔伊灵真的会把她送进大牢。于是唐母立即闭上了嘴巴。
可是过了片刻，唐母心里还是不服气，这都是亲家，帮帮忙怎么了！乔伊灵已经完全不想听唐母说话了，眼见唐母有开口的趋势，“我这人一般不喜欢撕破脸，可要是有谁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那我也不用客气了。”
乔伊灵的话轻飘飘的，可听在唐母耳朵里，每个字都如重锤般狠狠砸向她的心，震得她完全不敢再开口。
唐母撇了撇嘴，这次是真的不敢再开口了。陈氏比唐母还不如，她早就成了鹌鹑。
“唐老夫人想来在我这里坐够了，你是想离开了吧。”乔伊灵不止是不想听到唐母的声音，她连唐母这个人也不想见。
唐母这会儿识趣的很，反正要不到好处了，还不如直接走呢。
“唐老夫人，我这人还比较小心眼儿，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坏话了。这要是没被我逮到还好，这要是被我逮到了——对了，唐老夫人你可以在京城里随便找个人问问，有人曾经想败坏我的名声，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发现，结果——结果什么我就不说了，唐老夫人可以自己去查查。我保证结果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遍全身，唐母这会儿是真的一丁点小心思都没了，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我想留下跟你说说话。”沉默的乔伊妍忽然说道。
乔伊灵挑眉，她不认为她有什么要跟乔伊妍说的。但是——
“好啊，我也正有话想跟四姐你说说。三姑姑和三姐如此热情，那就请你们好好招待唐老夫人吧。秋菊送客。”
乔伊蕙和乔雨欣还想继续留下来看乔伊妍笑话，她们才不乐意跟唐母这样低贱的人掺和到一块儿，但是乔伊灵的这丫鬟秋菊，她们是知道的。这丫鬟可是有功夫的，他们不是这丫鬟的对手啊！于是——
乔伊蕙、乔雨欣、唐母还有陈氏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等碍眼的人一离开，乔伊妍彻底忍不住，痛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我就没见过比我那婆婆更不讲究的人了！她——她和大嫂抢我的首饰，抢我的衣裳，还——还——”
乔伊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乔伊灵却不耐烦听，关系好也就算了，她和乔伊妍没那么好的关系。
“停！这话你别跟我说，我真的不想听你嫁给唐志远后有多么多么的可怜。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嫁给唐志远你一定会后悔的。不过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会后悔的这么早。乔伊妍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吗？四个字，自作自受。我真的是一点都不可怜你。当然我也不会笑你，我没这么无聊。”
乔伊妍什么诉苦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你刚才还帮我说话！帮我对付我那婆婆，你——”
“停！谁帮你了！我只是不想丢乔家的脸而已！你可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啊！谁对付你婆婆了，只要你那婆婆别惹上我，我才懒得理会她。”
乔伊妍目瞪口呆地开口，“我现在都这么可怜了，你都不同情我！乔伊灵你未免也太无情了。”
“你可怜是自找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的可怜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乔伊妍，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是再苦，你也得笑着咽下去，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乔伊妍，你以前在乔家挺霸道的啊，怎么嫁了人后，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我看你婆婆还有大嫂戴的首饰，有不少我很眼熟啊。那些首饰都是你的吧。乔伊妍啊乔伊妍，你还真是没用，居然被人给抢了首饰。你的霸道去哪儿了？你婆婆好歹是长辈，占着个长辈的名分，你那大嫂算什么？算了，当我没说啊，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不会多插一句嘴的。”
乔伊妍难堪地咬着嘴唇，几乎恨不得将嘴唇彻底咬破，嘴上的疼痛完全比不过心里的疼痛，“你以为我想吗？可她们一个个地挤兑我，就连相公也为他们说话，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能做什么！”
“乔伊妍，你不是说你的唐郎很爱你，你嫁给他后悔很幸福很快乐的吗？可如今看来，你所谓的幸福，我是真的一点都没看到。身为女人，你可以柔弱，你可以没用，但是唯独不能丢了自尊自爱。而你乔伊妍早早就将自尊和自爱丢了，你落到这样的下场，我不感到奇怪。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乔伊灵，你少奚落我！这样的情况只是暂时的。只要我挺过这一阵，这一切都会结束的！”乔伊妍扯着喉咙朝着乔伊灵怒吼，这话也不知是说给乔伊灵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好增加一点自信。
“那我就在这里好好祝福你了。希望你真的能挺过这一阵，苦日子就能结束。对了，我不可能向皇太孙举荐你的唐郎。不久就是会试了，你让你的唐郎好好发挥，在会试上取一个好成绩。这好过处处求爷爷，告奶奶的。”
“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婆婆的意思，唐郎要是知道，他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是吗？乔伊灵对此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最好不过了。”
两日后，乔伊灵和祁云一块儿出去吃饭，忍不住和祁云吐槽起唐家人，“你说唐志远的亲娘是怎么想的。你一边在那里虐待乔家的女儿，一边还厚着脸皮求我这个乔家的女儿。唐志远的娘真当我四姐嫁到唐家，乔家也得受制于他们不成？我那时候真是有一堆话想说的，可到最后什么都没说。
我不是很喜欢摆身份的人，但是对唐家人，我真想说一句，跟他们多说一句话，那都是掉份儿！”
祁云默默听着，时不时将烫好的羊肉夹到乔伊灵的碗中。祁云带乔伊灵吃的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羊肉锅子。这家的羊肉锅子，羊肉切得薄若蝉翼，汤汁底料是祖传秘方，里面有十几味的中药。还有这蘸料也是秘方，比起其他家的味道更为醇厚。
乔伊灵吃的俏脸通红，她发现祁云真的是很会吃啊。带她来吃的东西不一定是在大酒楼，有些只是小摊，但是东西是真的好吃。她在京城也住了不少年，但真没吃过这些美食。祁云才回京城多久啊，他找美食的本事真是比她厉害多了。她必须得说一句甘拜下风啊。
“唐志远的娘还让我帮忙把唐志远引荐给你？我当时差点就想让人拿根绣花针过来，我特好奇唐母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想用针戳戳试试看。其实我蛮怀疑的，这到底是唐志远他娘的意思还是唐志远本人的意思呢。算了，这是谁的意思都一样，反正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同意吧。”
乔伊灵吃得有些饱了，正喝着店家自己熬制的羊肉汤，一听祁云的话，举到一半的勺子愣在半空中，美眸十分不解地望向祁云，“我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那我就想不通了，你为什么要帮忙呢？别跟我说你看中唐志远了？是，我承认唐志远是有一点小聪明，这嘴巴还能说。但是唐志远那人心术不正，那种人不堪重用的。别说重用了，就是小用怕是也很有问题。指不定唐志远什么时候就会在你背后捅你一刀子，别说这不可能，这很有可能。”
“我从未想过要用唐志远，这点，灵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只是需要查一些事情，唐志远正好能作为突破口。”
乔伊灵愈发奇怪了，美味可口的羊肉汤一时间也失去了味道，于是她将举在半空中的勺子重新放回碗里，“唐志远就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你从他身上能查什么？”
“事情还不确定。我甚至不确定到底有没有那事。所以暂时就先不告诉你了。免得你担心。等我确定了，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你。”祁云很郑重地承诺。
“事情很大？”乔伊灵问道。
祁云点头，“嗯，很大。”
“如果你要查的事情是真的，唐志远是不是就完了。”
“是。”祁云想都不想地就回答，“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唐志远，而是你的四堂姐乔伊妍。我现在就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唐志远完了，乔伊妍差不多也会完了吧。”
乔伊灵闻言，美丽的面容上有一丝怅然。
“怎么心疼你那位四堂姐了？”祁云好笑道。
出于祁云意料的是，乔伊灵很肯定地摇头，“不，我不心疼乔伊妍。我跟乔伊妍说过，一个女人可以柔弱，可以无用，但是不能丢掉女人的自尊自爱。在乔伊妍丢掉自己的自尊自爱时，乔伊妍的结局可能就注定了。乔伊妍就算真的完了，那她也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我承认我是一个比较注重亲情的人。但是注重亲情，不代表我要为亲情所牵绊。要是我真的为亲情所牵绊，那么亲情就成了束缚我的枷锁，那我注重亲情又有什么用？该断则断，我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舍弃。”
祁云琥珀色的眸子盛满了温柔，手掌跨过桌子摸向乔伊灵的脸，来来回回地抚摸，贝纳那带着茧子的指腹所抚抚摸过的肌肤，好似电流瞬间流过，让她浑身一个机灵。
乔伊灵有些尴尬地避过祁云的手，突然这么亲密，让她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祁云见乔伊灵闪避，反而低笑出声，“灵儿，你这么害羞可不成啊。等到你我大婚，到时候咱们可是要赤裸相对，肌肤相亲，那时你——”
“闭嘴！祁云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流氓了。大婚？明年的事情，还早着呢！”乔伊灵横了眼祁云，那一眼与其说是横，不如说是抛媚眼，毫无威慑力，反而带着若有若无的勾引，惹得祁云的内心一阵骚动。
不过祁云还知道这是在外面，就算不是外面，那也不能做什么，这可真是可惜了。
“大婚？真是还早着啊。谁给我定下我必须十八才能成亲的！不能早一点嘛！”祁云真是太不高兴了，清隽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染上了浅浅的薄怒。
乔伊灵却还嫌太早，祁云十八，那时候她才十五！算虚岁也才十六，女人十八才算发育完全。那时候生育才是正常。要是在十八之前怀上呢？这是不是有些危险，难道要避孕？乔伊灵在心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越想越烦，乔伊灵懒得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可我对唐志远的娘说了重话，我看她是没胆子再来找我了。”乔伊灵转移话题。
祁云也慢慢将心思转回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更倾向于是唐志远让他的母亲开口。唐志远的母亲既然不敢了，那唐志远应该会让你的四堂姐跟你开口。”
“不会吧。我跟乔伊妍说过的，别让我替唐志远找你，像乔伊妍那种——不对，乔伊妍嫁了人，这性子完全变了。要说以前是张牙舞爪的母狼，那她现在就是一只兔子。要是唐志远真的让她来求我，乔伊妍应该会同意。不过唐志远有那么不要脸吗？这老娘不中用，就让妻子上阵。”
“很有可能。要是你四堂姐来找你，你也别一下子答应，多摆摆架子，晾她个两三次，然后再答应，太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了。”
乔伊灵点点头，“我懂了，要是没人来找我呢？”
“那也没关系，我出手引唐志远上钩，这也不难。”
第452章 求（二更）
唐母回到唐家后，就跟唐志远说了乔伊灵的态度。
“老二，你想让乔伊灵把你引荐给皇太孙，我看这事有些悬乎。那未来太孙妃根本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还以为乔伊灵跟你媳妇儿一样，也是一个看着精明，实际上却是一个蠢货。没想到人家精明的很！我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也不是她的对手。”唐母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她不可能再去找乔伊灵。
唐志远对他亲娘了解的很，自然知道唐母的意思。
“娘今日受累了，不去就不去吧。娘不去，自然有人会去。”唐志远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胸有成竹道。
唐母狐疑地看向唐志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是要你媳妇儿去找乔伊灵？这能成吗？你媳妇儿和乔伊灵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要说你媳妇儿可真是个没用的，她是未来太孙妃的堂姐，不知道好好跟人打好关系，要是她们的关系好，我今儿个一说，乔伊灵不就同意了！”
说到最后，唐母还是忍不住骂了乔伊妍，真是越想越生气。
“说一千道一万，她们到底是姐妹，我就不信，这未来太孙妃的心肠真能硬的跟石头一样。一次不行，就求两次，两次不行就求三次！三次不行那就求四次，四次不行，那就一直求下去！”
唐母对此也没意见，反正求的人又不是她，她没意见。
“老二，你媳妇儿她肯吗？”唐母对此感动很怀疑。
“由不得她不肯！”唐志远面露狰狞。
这天，当唐母又找乔伊妍茬时，唐志远罕见地完全站在乔伊妍一边。乔伊妍对此大受感动，她就知道，她的唐郎一直都没有变过。他一直没有变过。
晚上回到房后，乔伊妍正沉浸在浓浓的幸福中，唐志远不知何时坐到乔伊妍身边，伸手将乔伊妍揽入怀中，乔伊妍幸福地靠在唐志远的怀中，只觉得这胸膛是那么的宽广，是那么的令人心安。
“妍儿，你嫁进唐家，真是委屈你了。”乔伊妍的头顶传来饿了唐志远低沉的声音。
“不，我最幸福的就是认识唐郎。能嫁给唐郎，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要说委屈，从唐母和陈氏来之后，乔伊妍是觉得委屈的。可是现在，乔伊妍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了。只要唐郎一直站在她身边，她就不觉得委屈。
唐志远动情的声音响起，“妍儿能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可我觉得自己委屈你了。想想你在你娘家时是千金小姐，如今嫁给我就只是普通的举人夫人，我觉得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相信唐郎你是一个有才华，有本事的男人了。不久就是会试了，唐郎你在会试中定然能金榜题名。”乔伊妍抬头望向唐志远，眼底的情谊几乎要溢出眼眶。
唐志远在乔伊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嘴角一抽，“我对会试是很有信心，但我就算考中了会试，然后在殿试中也取得不错的成绩。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只能从七八品的小官做起。我想往上爬，那要耗费多久？”
“唐郎没关系的，只要你有本事，你就一定能成功。可能这时间会有点长，但是我一点都不在意。只要能和唐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意。”
非常感人动听的情话，可唐志远一点都不感动。原本他很高兴乔伊妍的蠢。要是乔伊妍不蠢，他怎么能这样轻易地让乔伊妍对他死心塌地。可如今，唐志远是烦透了乔伊妍的蠢！他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乔伊妍还是听不懂。娶一个蠢女人，果然是有好处，也有坏处啊！
“妍儿，我想尽快获得高位，这样才能让你幸福。妍儿，有不少人说我是吃软饭的。你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侮辱嘛！我唐志远堂堂的七尺男儿，我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羞辱！”唐志远一脸愤怒地说道。
乔伊妍急了，“唐郎，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最有本事的。这只是暂时的，只要等你考中进士做了官，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快向上爬的。”
唐志远深情的模样都要装不下去了，乔伊妍这蠢货！
“妍儿，那时间太久了，我真的等不了那么久。况且我一介寒门书生，我进入官场，无人帮扶，我要向上爬怕是比别人要难上千倍万倍。妍儿，我需要有人当我的靠山，你明白吗？”
“乔家就是你的靠山啊！你是乔家的女婿，乔家照看自己的女婿，这有什么不对？”乔伊妍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可我介意啊！我已经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要是我真的接受乔家的帮助，那我不真的成了吃软饭的了！妍儿，你和未来太孙妃是堂姐妹，你可以请未来太孙妃将我引荐给皇太孙啊！”唐志远不打算拐弯抹角的说话了，乔伊妍这蠢货，就算她说到天亮，她怕是也不懂！还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呢！
乔伊妍脸上的神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唐志远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乔伊妍哪里听不懂，这是要她去求乔伊灵？乔伊妍想起乔伊灵对她说过的，她不可能把唐志远引荐给皇太孙。当时自己还很硬气的说，那只是唐母的一厢情愿。这才过了多久，难道就要她出尔反尔，跑去找乔伊灵求情吗？
乔伊妍真的不想把自己最后一点脸都丢了，因此她难得硬气地拒绝了唐志远，“唐郎，我没这么大的本事。我和乔伊灵的关系不好，她不会同意的。”
唐志远搂着乔伊妍的手顿时松开，眼底的情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声音也冰冷好几度，“妍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妍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你如果爱我，那你就不会拒绝我的请求。你如果爱我，你就该明白我的苦楚。妍儿，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为了你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莫大的羞辱。可你却一点都不能体谅我。
妍儿，你还是我认识的妍儿吗？我想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你我之间的感情了。你自己早点休息吧，我先离开了。”
唐志远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乔伊妍伸手去抓唐志远，可什么都没抓到。再去看时，早就没了唐志远的人影了。
这一夜，乔伊妍傻乎乎地坐了一晚上，一夜未睡。
这一夜后，唐志远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无论唐母和陈氏怎么羞辱乔伊妍，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乔家的下人见唐家人很磋磨乔伊妍，心里恨得牙痒痒，有些人都想去乔家告状了！可是她们什么都没做，就被唐志远发现了，唐志远自然是找乔伊妍兴师问罪。
乔伊妍连忙表示这跟她没关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唐志远冰冷的眼神犹如千万把利剑插入乔伊妍的心，几乎让乔伊妍痛不欲生。
都怪这些惹是生非的奴才，只要惩治了这些奴才，唐郎就不会生她的气了！没错，就是这样！只要惩治这些奴才，唐郎就不会生气了。
乔伊妍吩咐人将那些奴才狠狠打了一通，打完以后还不许请大夫，也不许给她们上药。有些身体稍微弱一点的，当晚就去了。
可乔伊妍正忙着挽回他的唐郎，几个奴才的死，她是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人哪里有她的唐郎重要。
剩下的下人见乔伊妍如此冷情，对乔伊妍是彻底死了心。人家愿意自甘堕落，他们这些奴才管什么。
不知不觉间，乔伊妍可算是人心尽失。
“夫人，您这样可不成啊。您得赶紧想想法子挽回老爷的心啊。”秀萍正给乔伊妍梳妆，满脸担忧地开口。
乔伊妍神情恍惚，“我也想啊。这才三天，我怎么感觉像是过了三年一样。这日子真是太难过了。可我能怎么样呢？相公他不理我啊。”
“夫人，奴婢说句大胆的话。这件事还真是您错了。夫人您说您都嫁给老爷，是唐家的媳妇儿了。那您就该以老爷为天才是啊。老爷说什么，您就该听什么。奴婢知道，老爷叫您回去求五小姐，您这心里不痛快。但是夫人您得这么想，老爷都是为了您才这样的啊。您得体谅老爷的一片心才成啊。夫人，您再这样下去，奴婢可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狐媚子趁机勾引老爷，把老爷的心都给勾走，到那时候就真的大事不好了。”
乔伊妍的瞳孔骤然睁的极大极大，心跳加速，跳得又快又猛，几乎要跳出胸腔，“不会的，不会的，唐郎这么爱我。他怎么可能被其她女人勾引走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死也不相信！”
秀萍见状嘴角一勾，脸上却是一副担忧之色，“小姐，奴婢也不愿意相信啊。可是这人心难防啊！您说是这个理不。夫人，当务之急，是您不能再继续和老爷僵持下去了。不就是去求五小姐吗？五小姐那人是口硬心软。只要夫人您好好求求她，五小姐肯定会答应您的。”
想到去求乔伊灵，乔伊妍心里愈发不痛快，她是真的不想跟乔伊灵低头啊。
“小姐，您想想看老爷。难道您真的想让老爷被其她女人给勾走吗？”
唐志远就是乔伊妍的软肋，一戳一个准！
乔伊妍最终还是妥协了。
“办得好。我就知道你比你那小姐要聪明多了。”
此时秀萍一脸娇羞地坐在唐志远的大腿上，一只手在唐志远的胸膛若有若无地挑逗，另一只手则在唐志远的大腿内侧来回移动。
“奴婢既然办成了事，那老爷您要怎么奖赏奴婢呢？这要是轻了，奴婢可不干哦！”秀萍容貌只能算清秀，但此时她发骚发浪起来，可以说是别有一番味道，看得唐志远心头火起。
唐志远狠狠一捏秀萍的下巴，“等晚上，我干死你个贱人！”
“奴婢就是贱人。奴婢要不是贱人，那怎么会在安阳时就被老爷您给迷的神魂颠倒，为了老爷，奴婢做什么都成！”
“懂事！等过上个一年，我就收你做通房，等你生了孩子，无论男女，你就是我的姨娘。”
秀萍大喜，“奴婢就知道老爷是个可靠的。奴婢能嫁给老爷，那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乔伊妍下定了决心，第二日就去乔府去见乔伊灵。
乔伊灵在得知乔伊妍要见她，顿时无语。祁云还真说中了。唐志远可真是有本事啊，还真说动乔伊妍来求她。这距离乔伊妍三朝回门才多久。好像才五天吧！
“小姐，您要见四姑奶奶吗？”春雨问道。
乔伊灵回过神点头，“见。先把人带进偏厅。我去换件衣裳。”
夏荷眨巴了下眼睛，“小姐，您身上穿的这件有什么不妥当吗？为什么要换？”
“没有不妥当啊。就是我忽然想换衣服了。”乔伊灵是想晾一晾乔伊妍，她看不起乔伊妍，就是想折腾她。
几个丫鬟也立即明白过来乔伊灵的意思。
乔伊妍被带到偏厅，茶水凉了一次又一次，可乔伊灵一直没出现。
乔伊妍真是恨得牙都痒了，乔伊灵这分明是故意晾着她！乔伊灵真是好生可恶！
要是换做之前，乔伊妍早就甩袖离开了，可是这一次不成。
乔伊灵在做什么？她换了衣服后，又觉得发型不好看，药人重新梳了一遍。然后才慢悠悠地来偏厅。
乔伊灵施施然地坐下后，才不好意思地说，“真是累四姐你在偏厅等了那么久。我真是觉得对不起你啊。”嘴上说着对不起，可乔伊灵脸上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五妹方才是在忙什么呢？怎么那么久都不见人？”乔伊妍到底心里不顺，忍不住怨怼出声。
乔伊灵扶了头上的粉色宝石步摇，“我嫌自己的衣裳不好看，就去换衣裳了。换完衣裳后，我又觉得自己的头发梳的不好看。我想我要见的可是四姐啊，我这不得好生隆重打扮一番。四姐，你不会怪我让你久等吧？”
故意的！故意的！乔伊灵就是故意的！乔伊妍心头火起，但是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哪怕心里再恨，乔伊妍也只能死命忍着。
“五妹这是看重我。我——我——我怎么会生气呢。”乔伊妍忍着心头的怒火，面上和颜悦色地说道。
真是够能忍的，乔伊灵顿感无趣。以前的乔伊妍虽然说熊吧，起码还有点真性情，可现在的乔伊妍已经完全没眼看了。
一时间，乔伊灵少了刺激乔伊妍的想法，没意思。
“四姐找我什么事，直说吧，可别拐弯抹角的。我时间金贵的很，没工夫浪费在什么阿猫阿身上。”
被称为“阿猫阿狗”的乔伊妍：……
“五妹，我相公是个有才学有能力的，想来皇太孙也是需要人才的。这外人怎么能比得上自己人，你——你能不能帮忙把我相公引荐给皇太孙。”乔伊妍不敢去看乔伊灵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忍着无比的羞愤，将要说的话一股脑说了。
“我耳朵没出问题吧。四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是谁说上次是误会的，是谁说她的唐郎很有本事的。这才过了多久啊，四姐你就跑来求我？四姐你是在求我吧，我应该没有理解错误吧。”
乔伊妍真想转头离开，但是想到事情办不成，唐郎会生气，她又要独守空闺，所以她不能——
“是！我是在求五妹。算我求五妹你将相公引荐给皇太孙。”
乔伊灵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我不同意。”
第453章 同意（一更）
“乔伊灵，我都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你了，你居然都不答应！”乔伊妍猛地抬起头，望向乔伊灵的眼神全是不满和愤怒。
面对暴怒的乔伊妍，乔伊灵的眼神不冷了，甚至还笑了，“难道你低声下气地求我，我就该答应你不成？世上哪来这样的理？乔伊妍你知道我看着你，心里在想什么吗？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那我告诉你。我心里想的事情很简单，我看着你就在想，你乔伊妍的脸到底疼不疼。
出尔反尔，你乔伊妍做的可真是太成功了。乔伊妍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嫁了人，所以脸皮厚了，自己说过的话，转眼就能忘记？”
“乔伊灵你够了！”乔伊妍愤怒地打断乔伊灵的话。
乔伊灵耸耸肩膀，“哪里够了？我不觉得够了。我还没说够呢！乔伊妍你都做得出来，我凭什么不能说？乔伊妍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恨我？不过我觉得你更该恨自己啊，你说你乔伊妍为什么会这样贱，主动送上门让我羞辱！乔伊妍你嫁了人，是不是真的连一点脸都不要了？”
“乔伊灵你闭嘴！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堂姐，你——”
“我跟你关系好吗？乔伊妍你少自作多情。堂姐？你有一丁点当姐姐的样子吗？抱歉，从小到大，我是一点都看不出你乔伊妍有什么当姐姐的样子。要是对着外人，我还乐意跟你来个姐妹情深，做做样子给外人看。可是现在没有外人，我为何要做戏。”乔伊灵觉得现在的她跟大反派没有任何区别，嚣张跋扈，而乔伊妍就是被她这个大反派欺负的小可怜。看看乔伊妍现在多可怜啊，那悲愤受辱的表情，那不甘充满恨意的眼神，那紧紧抿着的苍白嘴唇……无一不表现出乔伊妍的可怜。
乔伊灵就是故意的。乔伊灵觉得自己有句话是没说错，乔伊妍是真的贱。乔伊妍肯定是不会想到来求她，能让乔伊妍来的就只有唐志远了。为了一个男人，乔伊妍真是够拼的了。
“乔伊灵，我放下我所有的自尊骄傲来求你，我求你将唐郎引荐给皇太孙。”乔伊妍饱受屈辱地继续恳求。
乔伊灵没想到她都羞辱乔伊妍到这份儿上了，乔伊妍居然还能继续坚持，她这份毅力真是——
心里感慨，乔伊灵的嘴巴却是愈发的刻薄，“自尊骄傲？我很好奇，你乔伊妍有这两样东西吗？早在你和唐志远私相授受时，你乔伊妍就将你的自尊骄傲全都扔了。所以别在我面前说什么你的自尊骄傲，我听得恶心。”
“乔伊灵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在唐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你明明能伸手帮我一把，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伸手帮你。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乔伊妍有今时今日，那全是你自找的。我没打算看在什么姐妹之情的份儿上帮你。好了，你要是想骂我，别当着我的面，我真不想听你聒噪。秋菊，送客！”
乔伊灵说着起身离开，乔伊妍起身就要去追乔伊灵，但秋菊根本没有给乔伊妍这机会，伸手拦住乔伊妍。
“四姑奶奶请慢走。”秋菊横着的手如铁栏杆一般挡着乔伊妍。
乔伊妍难堪地紧咬着唇，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回到卧室，乔伊灵就让人将头上大半的首饰卸下来。她方才不止是换了一个发型，还特意多在头上插了不少的金钗步摇。
“小姐，四姑奶奶前儿不才说绝对不会来求您的。这才过了多久，四姑奶奶竟然就来求您。”夏荷一边帮乔伊灵卸头上的首饰，一边奇怪地开口。
春雨眸光一闪，“是有人逼着四姑奶奶来吧。”
夏荷愈发不解，“谁能逼四姑奶奶啊！难道是四姑奶奶那婆婆不成？”
“如此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到答案，夏荷，你可很让我失望哦。”乔伊灵勾唇一笑。
夏荷扁扁嘴，忽而脑子里灵光一闪，“不会是四姑爷吧。要是四姑爷的话，那四姑爷也太没用了。男人不得靠自己的本事向上爬吗，那四姑爷怎么想着到处走关系呢。奴婢真是有些看不起四姑爷。”
“感情你还看得起过唐志远不成？乔伊妍是蠢，但是也得有人勾着她，要不然乔伊妍能被勾走？”乔伊灵无不嘲讽道。
夏荷顿时恍然大悟，“小姐说的有道理。小姐您如此羞辱了四姑奶奶。奴婢想下一次四姑奶奶应该是不会再来求您了吧。”
“未必吧。”
乔伊妍回到唐家，她真是恨到了极点！就乔伊妍那样子，只差没在脸上明明白白地写上“事情”没办成了。于是乔伊妍的苦日子又开始了。唐志远又开始了他的冷暴力。乔伊妍一开始还想硬气地撑着，但只撑了短短的三天，乔伊妍再次败下阵。
秀萍此时又在乔伊妍的耳边撺掇，“小姐，您上次回乔家没能劝动五小姐，老夫人对您十分不满，她在老爷的面前说了您不少的坏话。您这会儿又赌气不去乔家，老爷见着心里也很是不满啊。这时间久了，夫妻间的隔阂怕是会更深。”
又坚持了一天，乔伊妍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又去了乔家。
“小姐，四姑奶奶又来了。”夏荷禀报。
乔伊灵半阖的眼眸中飞快划过一丝冷意，随后若有若无地点头，“嗯。我饿了，去炖盅冰糖燕窝。”
夏荷眨了眨眼睛，这炖燕窝可要不少的时间，小姐这是要存心晾着四姑奶奶啊。夏荷对乔伊灵的话从来是无条件服从。况且夏荷也觉得四姑奶奶太烦了，自家小姐都拒绝她了，还硬是死皮赖脸地凑上来。唐志远就更恶心，一个大男人不知道靠自己，硬是逼着妻子走裙带关系，什么人啊。
于是乔伊妍又开始等待了。乔伊灵悠哉悠哉地等着燕窝，等燕窝炖好了，她又优哉游哉地吃。生生用了半个多时辰。
吃完燕窝，乔伊灵倒是不打算继续晾着乔伊妍了，用帕子擦了擦嘴，擦好后，将帕子往桌上一扔，“走，现在就去看看我那位好四姐。”
等乔伊灵出来时，乔伊妍已经等得完全没有了脾气。乔伊妍哪里不知道乔伊灵看不起她，所以愈发晾着她。可是乔伊妍只能忍，因为她没有办法，真的，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四姐你先别开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说真的，我很清楚。还是为了你那相公唐郎来的是吧。四姐，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嫁了人，难道就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四姐你这样子，想过二叔和二婶吗？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此自甘堕落吗？他们的心不会痛吗？”
乔伊妍脸上一阵难堪，“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其实就连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找你，我乔伊妍没那么下贱。”
“我看你乔伊妍就是那么下贱！乔伊妍你的所作所为就只能用下贱来形容！你看看自己都在做什么，乔伊妍你好意思吗？别说什么你不想的，你没有办法之类的鬼话。我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不久就是会试了，你让你那个唐郎好好读书，争取在会试殿试中取一个好成绩，到时候他也有资本让皇太孙看中。总比他现在上蹿下跳要来的强上一百倍吧！”
乔伊灵说完后愣了，她终于发现不对头的地方了。对啊，唐志远就算再功利，再想攀上祁云，那也可以等到他参加会试取得成绩再说啊。唐志远为什么要那么急？他是认为自己考不中？唐志远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唐志远年纪轻轻就考中举人，按理他对自己的才学正是有自信的时候，可他为什么就这么急，连个会试都等不起，硬逼着乔伊妍来求情？
祁云说过要从唐志远的身上查一些事情。什么事情能让祁云都要费功夫去查？乔伊灵发现自己好像摸到一点头绪了。
“相公当然对他的才学有自信了！相公——相公是想先打好关系，要不——要不然他才不会这样急！”乔伊妍竭力为唐志远说好话。
乔伊灵回过神，不屑冷哼。
“你都帮四哥，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相公！五妹你为何这样厚此薄彼！”乔伊妍竭力质问。
乔伊灵好笑道，“你这话可真是有意思了。四哥是我的亲堂哥，是乔家人。而且我信任四哥的能力人品，所以我才将四哥举荐给皇太孙。唐志远是谁啊？哦，我知道你一定想说唐志远是你的丈夫，是我的堂姐夫。乔伊妍我告诉你，我真的没认过唐志远这个堂姐夫。
唐志远的所作所为，只让我觉得恶心。唐志远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这么一个小人，你让我把他举荐给皇太孙？我嫌丢脸！”
乔伊妍忽然起身跪在正中间。
乔伊灵愣了，她是真没想到乔伊妍能做到这一步。
“我——我——我求你了。我真的是没法子，真的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我跪下来求你，五妹，我求你看在那一丁点的姐妹情分上，你帮我这一次吧。我——我——呜呜——呜呜呜——”乔伊妍绝望无助的哭声在偏厅响起，显得那样的悲鸣痛苦。
乔伊灵感受不到乔伊妍的痛苦无助，她只觉得好笑。乔伊妍是真的变了，她把自己变得那么卑微渺小，为了一个唐志远，乔伊妍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
乔伊灵深吸一口气，原本她这次还是不想同意的，等乔伊妍下次来再松口。可是这会儿，乔伊灵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乔伊灵现在是什么羞辱都不怕了，再怎么羞辱她，哪怕是直接朝她的脸上扇一耳光，乔伊妍也不会在意了。
“好，你要我帮你一次是吧。成！看在最后一点的姐妹情分上。我帮你一次。你现在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正在痛哭的乔伊妍忽然没了声，怯怯地抬头偷看乔伊灵，“你——你——你真的答应了？你没骗我？”
“爱信不信。乔伊妍你现在赶紧给我离开。要是等会儿我一个不高兴，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指不定我就反悔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乔伊妍闻言，慌张起身。因为起得太急，乔伊妍的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在乔伊妍转身要离去时，乔伊灵突然开口，“乔伊妍，我曾跟你说你嫁给唐志远，你一定会后悔，现在信了吗？你拍拍自己的胸口，好好问问自己，你后悔吗？”
乔伊妍离去的脚步一顿，哭成花猫的脸上一片茫然，后悔吗？后悔！乔伊妍很确定，她后悔了，她非常后悔！可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乔伊妍知道，她这辈子没有回头路了，她也不想回头。
“小姐，您真的要帮忙将唐志远引荐给皇太孙啊？唐志远那人不堪重用啊。”春雨有些担心。
“我知道。只是举荐罢了。”乔伊灵和祁云吃饭向来都不会第三人伺候，祁云说喜欢和乔伊灵单独相处的时光。所以春雨几个丫头是不知道祁云和乔伊灵的对话。乔伊灵也没告诉她们。
唐家
当乔伊妍告诉唐志远，乔伊灵答应向皇太孙举荐他。唐志远高兴大笑，并且连声夸赞乔伊妍。这时候的唐志远好像又是当初那温柔体贴的模样。乔伊妍一阵恍惚，是不是自己做了让他满意的事，唐志远就能对他温柔体贴，而一旦自己做不成他吩咐的事情，他就会冷落自己。
这样的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我一个头呢？什么时候唐志远能一直对她好呢？就跟他们初遇时一样。
唐志远这会儿没工夫关心乔伊妍怎么样，他又对乔伊妍说了几句甜言蜜语，见乔伊妍没反应，顿时大感晦气，也懒得跟乔伊妍多说，转身就出去。等乔伊妍回过神，早就不见唐志远的踪影了。
唐家人此时正在开家庭会议。
“老二，你那没出息的媳妇儿总算是有用了一回。好！好！这真是太好了！”唐母高兴地一拍手掌。
唐志远一脸得意。
“我就知道老二你是个有出息的！老二你这么聪明，等见到皇太孙后，皇太孙一定会欣赏你，到时候你就能做官儿了！嘿嘿——到时候咱们家就是官身了，我就是大官他娘了！”唐母说着愈发摆了起来。
唐父则是一脸忧愁，苦着脸说，“二牛——”
唐志远面色大变，唐母的大手也狠狠拍向唐夫的背，“你个死老头子，你混叫什么！给我叫老二！什么二牛二牛的，咱家只有大牛和老二！你听懂了没有！”
“成，我说错话了。老二，爹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是皇太孙见过那么多有本事的。到时候会不会你的能力不够，或者才学不成，皇太孙他看不中——”
“呸呸呸！死老头你感激你赶紧给我把你这些丧气话给呸掉！老二可是举人老爷！这么年轻的举人老爷以后是有大出息的。皇太孙怎么可能看不上老二。要是皇太孙看不上老二，除非是他眼瞎！”
唐父被唐母盯着，“呸！”了好几声，可心却是愈发的不踏实了。这谎话说多了，果然连自己都信了。老婆子是真的把老二当成举人老爷了。
陈氏见气氛不好，笑着打圆场，“娘，以后咱唐家就跟戏文里说的一样，能鲤鱼跃龙门了！到时候二弟你可得多关照关照你大哥还有你的侄子大宝，咱们可是一家人，讲究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唐志远被陈氏捧得高兴，矜持点头，“嗯。大嫂只管放心，咱们是一家人，等我当官儿了，自然会提携大哥还有大宝的。”
陈氏又是一番奉承不提。
第454章 召见 明了（二更）
祁云很快就给了唐家准确消息，三日后，在东宫召见唐志远。
得到消息后，唐志远兴奋极了。唐母大喊着要给唐志远做一身好衣裳，身上也得添几个好物件儿，像是名家制作的纸扇，还有腰间佩戴的玉佩，头上还得弄个什么冠儿带带，取个好意头。衣裳也得买件好的，不都说富贵人家喜欢穿什么云锦，老二穿靛青色的云锦衣裳那最好。
唐志远对唐母的话很满意，一旁听着但笑不语。唐家人都没钱，就算把唐家所有的身家都拿出来也置办不出唐母说的东西。能拿出这些钱的只有乔伊妍了。
乔伊妍想说，天这么冷，谁还附庸风雅地手里拿个扇子。还有乔伊妍早给唐志远准备了新衣裳，新玉佩，就是头上的发冠也是用上好的白玉制成的。准备这些东西，乔伊妍可是耗了大钱。那些东西才准备没多久，怎么好好的又要准备新的了。
乔伊妍以前是没那么在意金钱的，可自从唐家人到来，乔伊妍的钱是流水似的往外流。唐母最爱讲究排场，她每日都要吃燕窝鲍鱼，动辄就要她出钱置办新衣裳首饰。还有陈氏总是借着八岁大的唐大宝要东西，唐母是个宠孙子的，陈氏凡是以唐大宝的名义要东西就没有失败过。
钱哪里经得住那么花，于是乔伊妍的嫁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幅度缩水。
话在嘴边绕了一圈，乔伊妍见唐志远脸上满是笑容，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闷闷低着头。
三日后，唐母说的一切物件都在唐志远的身上出现了。
东宫，祁云的书房里。
祁云的想法难得和乔伊妍重合。只见眼前的唐志远穿着靛青色的云锦直缀，头顶白玉发冠，腰间有一成色极好的环形翡翠玉佩，就是脚上的靴子也镶嵌着青色宝石。再看唐志远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虽然看不到扇子的画面，但是光看那扇柄，祁云敢断定那扇子是有一定年份的，而且绝对是价值不菲的。
京城的天比其他地方要冷，现在快到十一月份了，这天更是冷得很。唐志远脑子有病吧，这么大冷的天还拿把扇子在手上。
祁云对唐志远的感官更不好了，但嘴角却噙着和煦的笑容，好像对眼前的唐志远非常满意。
唐志远见状，心里得意非凡。他的想法果然没错啊！正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他这么一打扮跟那些贵族公子有什么区别，皇太孙想来是对他非常满意。这么一想，唐志远又挺了挺胸，显得信心十足。
看着这样的唐志远，祁云愈发无语。
“坐吧。说来本殿和你也是连襟。你在本殿面前无需如此拘束。”祁云半点架子都无，显得非常平易近人。
这让唐志远心里更加火热了，嘴上却忙道，“不敢。”
唐志远爱站着，那就站着吧。
“不过本殿这人欣赏的是有才华的人。你既然想让本殿用你，那你跟本殿说说你有什么值得本殿看重的。”
唐志远四下看了看，似乎心有犹豫。
“有什么话就说。这里就只有本殿和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听到你我的话。”
唐志远这才放心了，脸上又带上了自信的笑容，“在下接下来的话会有点激进，怕是太孙殿下会有所不喜啊！”
话是这般说，但是唐志远满脸都是“我接下来的话定然会让太孙殿下十分满意。”
祁云斜飞入鬓的眉微微一抽，真不懂唐志远是哪儿来的自信。
“但说无妨。本殿就欣赏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才。尤其当那人才是自己人时。”
唐志远听得心里一片火热，他不就是这样的人嘛！
“依在下看来，现在挡在皇太孙面前的有三人。一是安王，二是赵王，三是燕王。先说赵王。赵王本人没什么出奇的，她的生母虽是丽妃，但是出身不高。但是赵王现在却有了孙子，他的孙子也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曾孙，目前也是唯一一个曾孙。在下说句不敬的话，皇上年纪大了，这人老了，就会特别喜欢小辈。赵王靠着他那孙子可是得了皇上不少的疼惜。
依在下看，无毒不丈夫。要成就大事，那必须得心狠手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赵王那孙子直接给——”唐志远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不言而喻了，就是直接弄死赵王的孙子。
“继续。”
唐志远在说时一直暗暗观察祁云的表情，要是祁云有一点动怒不悦，他就会停止自己的话。可是祁云一直都很平静。这对唐志远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
“再说燕王。其实依在下看来燕王是没什么需要顾及的。燕王本身的才干不足，为人也老实本分。在下之所以将燕王也列为挡在皇太孙面前的人，只是因为燕王是皇太孙的皇叔，而且是太子之后年纪最大的王爷。这向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只要太子无事，燕王就不算什么。所以依在下看来，太孙殿下也不必太顾虑燕王。”
唐志远越说越神采飞扬，脸上焕发着奇异自信的光芒，这样志得意满的唐志远也就没看到祁云眼底的无尽冷意。
“再说最后一个安王。安王可说是皇太孙的心腹大患！安王是皇上最为宠爱的曹贵妃所出，安王的母家是锦乡伯，这些年锦乡伯仗着曹贵妃和安王可是扶植了不少势力。安王妃也是马阁老的孙女。这样使得安王的势力愈发膨胀。”
“那依你看来，本殿该如何对付安王呢？”
“安王虽然有众多优势。但是安王有一致命的缺陷！没几年，安王就要到而立之年，可安王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至今都无儿子！一个没有儿子的人，他能当皇帝吗？”
祁云笑了，“安王正值壮年。安王现在无子，但是不代表安王以后也无子。”
“那就彻底绝了安王有子的可能。太孙殿下天纵英才，这么点小事肯定是难不住太孙殿下的。”
“本殿看你年纪不大，你能有如此见识，真真是难得了。本殿想看看你的文采，禁于未发谓之预，当其可之谓时。这是一道普通的四书义题。你写篇文章来看看。笔墨纸砚替你准备好了，你直接动手写就成。”祁云伸手一指一旁的桌椅，上面果然整整齐齐摆放着笔墨纸砚。
唐志远愣愣看着桌椅，一时间似乎不知该如何动作。
祁云皱眉，“难道是有什么问题？怎么不动呢？或者是本殿在这里，你紧张，所以作不好？那这样好了，本殿就先离开片刻，你自己好好在这里写。给你一个时辰，这应该不难。你写完直接放在桌上即可。到时会有人领你离开东宫。”
祁云去了自己的卧室，一个时辰后，东风取了一捋的纸张过来，无一例外的是那些纸张上全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殿下，这一份是唐志远写的。这些是奴才按照您的吩咐让人接近是河南籍贯的举人，诱哄他们写下的文章诗词。”
祁云先抽了唐志远写的，只第一眼，祁云眼底便满是怒火，显然是对这纸张上写的东西十分不满。不到片刻，祁云就将唐志远写的文章扔到一旁。转而要看其他人的。
“殿下，这些东西您还是不看为好。奴才事先看过了，写得根本没法看。”东风苦着一张脸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那唐志远写得居然还是这些人里写得最好的一个。”
祁云闻言，顿时消了继续看的想法。只是随意翻看了一下，那眉毛皱得比刚才看唐志远写得东西还要难看。
“主子，韩少爷信里写的事情九成是真的。河南之前发生水患，那些举人可能是真的淹死了，或者是被河南的地方官员给弄死了，然后那些官员收了钱，让出了钱的人家顶替那些举人。这河南来的举人，他们的水准都太低了。
奴才统计了一下，参加会试的河南籍贯举人总共有三十二人。其中只有五人是有真才实学，其他的根本没有举人的水平。”东风说得小心翼翼，他也真的是佩服死河南的那些官员了。真当山高皇帝远，河南那儿怎么样，没人会管不成？
祁云琥珀色的眼底风起云涌，暗云滚滚，显得十分不平静。
这一日，祁云带乔伊灵爬山。乔伊灵很久没经历过这样剧烈的运动，爬到山顶后，她很没形象地一屁股坐下。
“灵儿，你说从山顶望山下的风景，是不是能看得很远。”祁云没有陪着乔伊灵坐下，而是负手望着眺望远方。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登高望远，站在山顶，自然能看到远处的风景了。”乔伊灵回答。
“对。站在山顶的确是能看到远处的风景，但是也只能看到那么远那么多，再远再多的风景就别想了。你说当皇帝是不是也是这样子。你能看到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地，离你远了，你就看不到了。”
乔伊灵敏锐发现祁云是话中有话啊，“出什么事了，让你发出这样的感慨。”
祁云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一卷着的试卷，“看看这个。”
乔伊灵伸手接过，然后展开。
入目的那傻大黑粗，堪称幼稚的字体，令乔伊灵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这谁写的啊。”这字也太难看了！
祁云不答反问，“你说呢？”
乔伊灵眉头一挑，心里顿时有了一个猜测，“是唐志远？”
“对。这份试卷就是唐志远写得。”
祁云说着坐到了乔伊灵身边。
“唐志远不是举人吗？他这样的字还能考中举人？”乔伊灵很惊讶。当然，考举人不是说你字写得好就能考中，但是反过来，你字写得不好，你就很有几率考不中。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考试，给考官的第一印象不就是你的字。古代的对字的重视还要更高一点。有些考官几乎一看到字体不端正不入眼，就会把你的试卷扔到一旁。
唐志远这字，乔伊灵真是没眼看。目前，乔家字写得最不好的就是乔跃和乔杰了。但就是乔跃和乔杰的字也是端正入目的。这唐志远的字水平真是太低了。乔伊灵真真是没眼看。乔伊灵现在很怀疑，唐志远这种字是怎么考中举人的。
难道唐志远的文笔极好，写得太出色了，能让考官只注意到他的文章，而直接忽略他的字？一时间，乔伊灵想了一堆有的没有的。
“别光看字啊。看看内容。”
乔伊灵收起心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定睛去看试卷的内容。
这一看，乔伊灵更无语了。这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当了乔伊灵不会看古代的文章，这是不可能的。乔老太爷是当世大儒，他对子孙的教育十分严格。这严格体现在写字还有文章上。乔家所有人一手好字就是这么来的。至于文章，乔老太爷对女孩儿的要求比较低，不要求会写，但是一定得会欣赏。乔伊灵秉持着多学一本技艺的份儿上，所以还是很认真地学习了。
当然，乔伊灵也没勉强自己去写什么文章。但是乔伊灵绝对是会欣赏评价的。唐志远这文章写得真是很渣。这题目也不难，只是四书经义题。这么普通的题目，唐志远回答的简直能用幼稚可笑来形容，前言不搭后语，说句粗俗点的话，那就是狗屁不通！
乔伊灵真是不想再多看一眼了，直接将试卷扔回给祁云，“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唐志远这种水平能考中举人？我看就算是主考官瞎了，唐志远也考不中吧。”
祁云眼底的神色愈发的幽暗晦涩，上扬的嘴角渐渐趋于平缓，“说的很对。这种水平，怎么可能是举人？可唐志远偏偏是了。”
“难道是乡试舞弊？要不然唐志远这样的人怎么能考中举人？”这是乔伊灵想到的最靠谱的猜测了。
祁云摇头，“不是舞弊。我让表哥去河南做些事。可表哥人还没到河南，倒是给我来了一封信，河南多处发生水患后，说是河南的官员收了大量钱财，让一些人顶替了原来的举人和秀才。”
“那被顶替的举人和秀才呢？”乔伊灵问道。
“可能是在水灾中被淹死，也有可能是被杀了。”祁云的声音愈发冷淡。
“这河南的官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们难道真当山高皇帝远，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乔伊灵对河南那些官员的所作所为也感到震惊。你收银子，借着水灾，让人顶替举人和秀才名额，你居然还有胆子让那些顶替的人上京城参加会试，真当皇帝是眼瞎的？还是当所有人是眼瞎的。
“就一个唐志远，这说明不了问题吧。”
话一出口，乔伊灵就知道自己傻了，祁云肯定是查了很多人，唐志远只是其中一个送上门的。
“灵儿你说地方上的官员一个个都在做什么呢？他们的胆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大。地方的镇守太监在做什么？朝廷有时也会派钦差巡视地方。那些钦差都是怎么巡视的？巡视出这种结果？”祁云终于在乔伊灵的面前表现出他的愤怒，眉梢眼角都笼罩着浓浓的阴影，看着狰狞至极。
“河南才发生水患不久。正所谓天灾过后必有人祸。这次的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祁云，正如你刚才说的，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到底有限，你也不必这么介怀。你该高兴才是啊，因为你知道了这件事，最起码能还那些被害的人一个公道。”
第455章 事爆（一更）
“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事。”祁云语气沉沉，显然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美妙。
乔伊灵笑了，“祁云，你钻牛角尖了吧。天下何其大，不平事又有多少，一个人就是穷尽一生，怕是也不可能让天下再无不平事。咱们能做的，只有管好眼前事，知道多少管多少，这就足够了。”
笼罩祁云心底的阴云渐渐有消散的趋势，他看了眼乔伊灵，眸光重新回暖，“灵儿，有你在我身边，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乔伊灵心想可不是恩赐吗？要不是老天爷，她也没机会穿越不是。
“你让韩飞扬去河南做什么？难道只是想让韩飞扬离开京城？”乔伊灵开始转移话题。
“没有。河南多个州县发生水灾。天灾是一回事，人祸也是另一回事。朝廷年年在修筑巩固堤坝上花了那么多钱，那钱都花到哪儿去了？那堤坝怎么让洪水一冲就毁了？”祁云的脸色再次变得不好看。
乔伊灵扯了扯嘴角，“有人贪污吧。还有修筑巩固堤坝时，那些工程全是豆腐渣工程。”
祁云皱起眉头，“豆腐渣工程？”
对了，古代还没有“豆腐渣工程”这词呢。
“见过豆腐渣吗？水一冲就全散了。”
祁云一愣，继而笑出声，“好一个豆腐渣工程，这词新鲜。不过比喻的很恰当啊。的确都是豆腐渣工程。我只是没想到表哥这还没到河南呢，就给我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
“我原本挺看不起韩飞扬的。不过呢，现在我对韩飞扬有点改观。韩飞扬那人吧的确是不行，但这能力还是值得夸奖一二的。”
“表哥若是没点本事，我也不可能一而再再二三地让表哥办事了。”
乔伊灵撇撇嘴，对祁云的话十分的不以为然，“你敢说，这次让韩飞扬离开京城，不是因为韩飞扬在韩国公府呆的太憋闷了？太痛苦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更多的是看在表哥的能力上。”祁云面不改色道。
“拉倒吧。有能力的人不少，你手下有能力的人更不少。为什么非要韩飞扬去河南？我说的理由才占了最大的因素吧。”
提起韩飞扬，乔伊灵的心情就不好。想到韩国公府的公孙如玉，乔伊灵就有些心疼。
不过见祁云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乔伊灵就不继续说了。祁云的心情够差了，她也不想继续火上浇油。她可是一个很体贴温柔的女人呢！
“说到唐家，我就有些好奇了。我见过唐家人，他们真的是没见过钱的。唐志远的亲娘还有大嫂，一看就知道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的，连暴发户都算不上。
我就好奇了，唐家是怎么拿出钱给唐志远买举人的？难道唐志远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乔伊灵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唐家以前的生活只能算一般。最多也就是稍有富余。这样的人家能买个举人？河南的那些官员是见钱眼开，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们能冒这么大的险。
“谁知道唐家拿出什么东西了。反正唐志远的举人是名不副实。以唐志远的才学，别说举人了，连个秀才他也是考不上的。说起唐志远，他还跟我说了一番极有意思的话。”祁云说着将唐志远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乔伊灵顿时无语，“心术不正。心思从没放正过。唐志远那小人只知道在这些旁门左道上钻研。”
“唐志远不止是心术不正，他还喜欢自作聪明。他真当赵王不在意他孙子，尽管只是个庶长孙，但起码是皇室第四代中的第一人，赵王就是傻了，也知道派人保护。唐志远上下嘴皮子一掀就说要那孩子的命，他想的可真简单。
还有直接断了安王的生育可能。唐志远当时说得那叫一个轻飘飘，好像这件事我抬抬手就能做成。如果真的那么简单。我父王怕是早做了。别当我父王人比较蠢，这心就是软的。生在皇室，谁的心能真的软呢？我父王要是有机会，怕是早就弄死安王了。”
“说的对，自作聪明啊。河南那些官员这么胆大包天，他们在京城应该有所依仗吧。”乔伊灵的神色有些感慨。
祁云的面色忽然有些古怪，“河南总督是锦乡伯的得意门生。”
“锦乡伯的人？这件事跟安王有关系吗？”乔伊灵大惊。
祁云摇头，“不知道。时间太短，离得又有些远了，目前没消息传过来。不过河南的那些官员敢如此胆大包天，有一件事绝对是确定的。河南总督对那些人做的事绝对是心知肚明。这么大的事情是绕不过河南总督的。至于锦乡伯知不知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乔伊灵挑挑眉，不再多说什么。
“灵儿，都说攘外必先安内。可是这些年，我大多的精力都想着如何攘外去了。你说，我是不是本末倒置了。”祁云琥珀色的眼底有些迷惘。
“这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攘外必先安内，这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如实内部不稳，没有足够的金钱兵力，那又如何攘外呢？可天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突厥暂时不说了，突厥现在的情况极乱，几大势力互相火拼，要分个胜负，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当然就算分出了胜负，突厥的势力也必定会大打折扣。
与天启接壤的东陵一直对天启虎视眈眈，东陵同样是大国。甚至国力还有隐隐超过天启的趋向。若是再任由东陵做大，天启就危险了。
西域十二国，幸而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但是这对天启同样是威胁。动不动就来了个几国联盟一同攻打天启。天启的那些官员又主张什么天朝上国，人家还没怎么打呢，自己就先认输，送了一堆的宝物过去。美其名曰，不战而屈人之兵。”
说到这里，乔伊灵忍不住笑了。从她小时候起听到这些事，她就想笑。朝堂的官员也是蛮有本事的，这一个两个自欺欺人的本事就很厉害不是。
祁云也笑了，“还剩个岭南。岭南跟西域一样，各部族各自为政，而且人数少。不过那些人全都在深山野林。岭南那些人时不时挑衅驻守在岭南的将士，撩起火后，转头就跑就深山野林。那些官兵对着深山野林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所以，我认为你的做法没错。先攘外再安内。把外面的威胁通通铲除，再好好整治国内的环境。”
“灵儿，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情真是好多了。没错，我也想着想攘外再安内，这法子没错。不过说实话，穷尽我这一生，我能做到攘外，让四方臣服天启，那就真的很够了。再多的，我怕是有心无力啊。一个人的精力到底有限。所以内政还是交给咱们的儿子吧。”
“你未来的儿子真可怜啊。这还没影子呢，就让你赋予了这么大的压力。”
祁云认真看了眼乔伊灵，“那也是你儿子。”
乔伊灵一噎，还真是。乔伊灵以前一直想，她要是当了母亲的话，一定会是个严母。但是现在有祁云这个严父了，那自己以后再当严母，那她未来的儿子是不是太可怜了？她要不要学着当一个慈母呢？
第二日
祁云就向章平帝禀报了河南举人的事情。
章平帝大怒，“下旨让锦衣卫将在京城籍贯是河南的举人通通抓进诏狱！除了那三个有真才实学的，其他人不必客气！”
古来自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举人也勉强进入士这个阶级，按理是不该动刑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令章平帝生气了，他也不管那些举人了。反正除了三个是有真才实学的，其他人的举人都是买来的。
唐家人这几天是非常高兴啊。无因其他，只因唐志远回来后说皇太孙对他十分欣赏。
唐母高兴地桀桀怪笑，要不是唐志远还没当官，她都想直接摆上几天的流水席，好好庆祝一番了。
乔伊妍也开心，看到唐志远脸上的笑容，知道唐志远的前程有了着落。乔伊妍总算是放下心了。这也不枉她的付出了。
开心的日子没过多久，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就闯进了唐家。
这一次，唐家可没有乔家的好运气，会有一个肖赟来帮忙。
锦衣卫上门时，唐家一家人正在用午膳。
飞鱼服，绣春刀！
知道眼前的是锦衣卫，乔伊妍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别看唐母平时咋咋呼呼的，但她也是典型的窝里横，对着家里人是要多嚣张就多嚣张，有多蛮横就多蛮横。可是对上外面的人，尤其是身上还带着刀的，唐母顿时就蔫了。
“来人啊，把唐家人全都抓起来！”领头的锦衣卫厉声吩咐。
不到片刻，唐家人就全被抓起来了，除了乔伊妍。今日来唐家抓人的锦衣卫是肖赟的人。他们来前，肖赟打了招呼，唐家人全都抓起来，除了乔伊妍。
“你们做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相公是举人，我是未来太孙妃的姐姐，你们怎么能这样无礼！”见唐志远被抓，乔伊妍的心几乎都要碎了，这会儿她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冲着来抓人的锦衣卫怒声责问。
领头的锦衣卫顾忌着乔伊灵的面子，倒是难得回答了一句，“这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还有你相公是举人？是买来的举人吧。”
正在挣扎的唐志远，眼睛猛地睁大，一股凉意从脚底窜遍全身，几乎将他一层又一层冻结起来。
暴露了！暴露了！全都暴露了！
锦衣卫话里的信息太多，乔伊妍一时间还没完全接受。但是锦衣卫也没给乔伊妍接受的时间，一挥手就把人全都带走。
方才还热闹的唐家，顿时变得冷清不已。
“夫人您别愣着啊！您赶紧想想法子啊。现在只有您能救老爷了！”秀萍推了推发愣的乔伊妍。其实秀萍现在也是六神无主，慌乱不已。但是秀萍的恢复能力比乔伊妍强，现在可不是傻愣着的时候，必须赶快把人救出来啊！秀萍知道自己已经是唐志远的人了，况且她对唐志远也有几分真情，自然不想唐志远出事。
乔伊妍被猛推了好几下，终于回过神，“对！对！你说的很对，我得去救相公！我必须得求救相公！”
这厢，祁云回到东宫，迎接他的就是太子那张笑成了菊花的脸。祁云见状微微感到眼睛不适，很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太子没注意到祁云的小动作，他现在高兴啊！
“不愧是孤的儿子！云儿你可真是好啊！”太子重重拍了祁云的肩膀。十分欣慰地开口。
太子以前喊祁云都是“皇太孙”，倒是难得这样柔情地喊“云儿”。
不等祁云开口，太子又继续道，“云儿你做得真是好！这次安王一定会倒大霉！河南总督可是锦乡伯的得意门生。这件事要是跟锦乡伯没关系，打死孤都不相信。嘿嘿——这次锦乡伯一定会倒霉，孤就等着锦乡伯倒大霉！
不行，你皇祖父最是偏心安王，要是你皇祖父这次还是高拿轻放，那就糟糕了。孤这就去和东宫的属官商量，孤定然不会让锦乡伯逃过这一劫！”
太子说着，急匆匆转身离去。
祁云见状，愈发哭笑不得。有个如此单纯幼稚的父王，他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储秀宫，曹贵妃的宫殿
“哥哥，你跟本宫说实话，这次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曹贵妃焦急地抓着锦乡伯的手臂，脸上早就没了镇定。
安王也抬眸看向锦乡伯。
“妹妹，哥哥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哥哥承认，河南总督是我的得意门生，他对我也算是孝敬，这些年来，我收了他不少的好处，也替他压下不少的事情。但我没想到这次河南的官员胆子这么大，趁着水灾，他们居然就弄死那些举人秀才，然后让人顶上去。哥哥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
要不是皇太孙捅出这件事，哥哥我到现在也是被蒙在鼓里！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曹贵妃和安王的眼神仍然很怀疑。
锦乡伯抽出被曹贵妃紧抓的手臂，对天发誓，“我对天发誓，要是我方才说的有一字不实，就让我的妹妹曹贵妃和侄子安王不得好死！妹妹你现在信了我吧。”
这会儿曹贵妃和安王眼中的怀疑总算是消散了。别说什么锦乡伯发誓怎么不用他自己，反而以曹贵妃和安王发誓，这样锦乡伯发的誓言很有可能是假的。但是曹贵妃和安王知道，对锦乡伯来说，曹贵妃和安王比他自己的命要重要千倍万倍。在锦乡伯眼中，曹贵妃和安王就是锦乡伯府未来的指望，是曹家几代兴盛的关键。
“哥哥你不知道河南总督做的事？那这一切都是河南总督自作主张了？那河南总督好大的胆子啊！他连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敢做！他真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曹贵妃恶狠狠开口。
“母妃，我和你相信舅舅，这是不够的。得让父皇也相信舅舅。太子抓到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紧紧死咬着舅舅不放。”
正应了那句最了解你的还是你的敌人。太子了解安王，同样，安王也了解太子。
“这叫什么事儿啊！要是你舅舅掺和这件事也就算了，可你舅舅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算了算了，现在也说这些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办吧！”曹贵妃一脸无奈。
“舅舅先去请罪吧，怎么可怜怎么来。到底先见到父皇再说。”安王想了想道。
锦乡伯点头。
第456章 心软 乔伊妍求助（二更）
“呀！安王怎么和锦乡伯跪在这儿呢！现在天可冷着呢。安王可别跪坏了。看孤说的什么话，安王年轻，在外面跪那么一会儿，肯定没什么事。孤就是有些担心锦乡伯了。锦乡伯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要这么跪着。唉，孤平时最是惜老爱幼的。看锦乡伯你这样，孤这心就有些心疼啊！”太子嘴上说着心疼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这样的，他只差没在脸上写着“我很高兴！安王和锦乡伯你们两个也有今天啊！”
太子今天真是太高兴了，他来求见章平帝，章平帝见了。可是等到安王和锦乡伯求见，章平帝第一次没见他们。安王和锦乡伯就直接跪在御书房前。
太子在章平帝面前狠狠告安王和锦乡伯的状。将这次河南官员干得事情全都算在安王和锦乡伯上。可惜太子说了一大半天，章平帝都没什么反应。这让太子非常失望。可是太子出了御书房，看到跪着的锦乡伯和安王，太子的心情顿时好了。
虽然章平帝没听他的话，但是章平帝好歹见了自己，安王和锦乡伯可是连章平帝的面都没见到呢！太子在心里无不得意地想。
安王抬眸恨恨瞪了眼太子，要不是锦乡伯拦着，安王现在就想跳起来跟太子吵了。
“安王你刚才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服孤的话吗？安王，孤可是你的长兄！正所谓长兄如父，孤说你两句你就不乐意了？安王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或许那事不是安王你做的，而是锦乡伯你做的？”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锦乡伯。
锦乡伯比安王沉得住气多了，他正声道，“臣身正不怕影子斜。臣做的一切都无愧于心。这件事皇上尚且还没有判定，太子未免太着急了一点。”
老狐狸！太子在心里骂了锦乡伯好几句。
“是啊，父皇还没有判定。可是如今父皇见了孤，却没有见你们。哎呦！这大冷的天，孤可真是有些受不住了。孤得回东宫喝两杯热酒暖暖身子才是。”太子说着打了个哆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安王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以眼神凌迟着离去的太子。
“沉住气。脸上最好再做出委屈的表情。”锦乡伯忽然飞快地低声说了一句。
安王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嘴角紧紧抿起，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
锦乡伯见状，眼底划过满意之色，紧接着，锦乡伯比安王表现出来的还要委屈难受。
东宫
太子兴冲冲地回来，吩咐东宫的小厨房多做几道菜，他要好好庆祝一番。
祁云正和太子妃用膳，闻言摇了摇头，“父王真是太急了。皇祖父是不可能听父王的一番话就治安王和锦乡伯的罪。可父王现在这么高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父王应该是好好羞辱了安王和锦乡伯一番。皇祖父想来很快就会见安王和锦乡伯了。皇祖父那人心软。”
太子妃扯了扯嘴角，“你父王不是一直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咱们也别管这么多了。不过云儿，你说河南的事真的是锦乡伯和安王做的吗？”
“不知道，但我私心觉得不是。锦乡伯没那么蠢。”
不一会儿，又有小太监进来通报，“启禀太子妃，皇太孙，皇后娘娘去了曹贵妃的宫殿，皇后娘娘和曹贵妃不知道说了什么，曹贵妃被气晕了过去。”
“不愧是母子。两人的想法做法竟是那样的相似啊。原本只有太子，皇祖父要心软可能还有一会儿，可如今又多了曹贵妃，皇祖父见安王和锦乡伯是必然的了。”
正如祁云所料，章平帝听到太子羞辱安王和锦乡伯，心情就非常不好。
李泉给章平帝奉茶时，心里无奈叹息。太子这也太急了。事情还没个定论，你这么急好吗？安王到底是章平帝宠了多年的幼子，还有锦乡伯和章平帝的感情也好。锦乡伯是章平帝唯一认可的大舅子。至于徐皇后的兄长，那真是呵呵了，章平帝从没打心里认过徐家人。当年章平帝还是太子时，锦乡伯可是一直跟在章平帝身边，陪着章平帝渡过许许多多的难关。两人还是很有一点情谊的。
等到徐皇后气晕曹贵妃的消息，章平帝的脸色更不好了。
“两个蠢货！”
两个蠢货指的是谁，那真是不言而喻了。一个是太子，另外一个就是徐皇后了。
李泉也很同意章平帝的话。看看人家皇太孙才是聪明人，将事情捅给皇章平帝后，人家是一句话都没多说，好像就是来报个信，其间没有影射安王和锦乡伯一句。跟皇太孙一比，太子和徐皇后的做法就显得幼稚了。这不是把章平帝往安王推吗？
“去把安王和锦乡伯叫进来。”章平帝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去。”李泉恭声应了。
安王和锦乡伯很快进来了。
安王和锦乡伯仍然跪在锦乡伯面前。
锦乡伯率先开口，“皇上，老臣发誓，这事老臣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老臣承认河南总督是老臣的得意门生，老臣也从河南总督的手里得到过不少的好处。但是老臣对这次举人的事是一无所知啊！求皇上明察啊！”
锦乡伯决定来找章平帝前，就确定自己该如何说如何做了。假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说，就说真话！
“锦乡伯你真的不知道？朕记得河南总督不止是你的得意门生，你夫人的弟弟的嫡女是他的妻子吧。朕记得那婚事还是你帮他操持的。”
锦乡伯自然记得这亲事，当时是看中河南总督那人，觉得他堪当大用，偏偏锦乡伯府没有适龄的女孩儿，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亲戚家的姑娘了。正巧锦乡伯夫人弟弟的嫡女到了嫁人的年龄，于是锦乡伯就促成了这段婚事。锦乡伯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皇上也送了贺礼。可是老臣对这次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老臣没想到河南的官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他们一个个地竟然敢借着水灾，弄死那些举人，然后收钱，让人顶替那些举人。皇上，这件事老臣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锦乡伯哭得涕泗横流，要多可怜就多可怜，他现在只希望章平帝能相信他的话。
“父皇，儿臣愿意为舅舅担保，舅舅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安王适时开口。
“是吗？”章平帝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锦乡伯和安王心里齐齐一愣，章平帝的态度十分模糊，让人根本摸不清章平帝心里的真实想法。
但是这会儿，锦乡伯和安王也不敢开口了。
帝心难测，这话真不是说说的。
乔家
乔伊妍跟疯子似的冲进乔家要见乔伊灵。
乔伊灵这会儿是真不想见乔伊妍，对秋菊吩咐，“把乔伊妍打晕带到二房去。二房才是她的家。”
“是，奴婢这就去。”
乔伊妍在二房醒来，看到的就是冯氏哭得红肿的一双眼，还有乔帆和乔伊妍都关心地围在她身边。
“伊妍你醒了，你怎么样？”冯氏担忧地开口。
“我要去找乔伊灵，现在只有乔伊灵能救我相公了！只有她能救我相公了！”乔伊妍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你别动了！你去求五妹有什么用。你知道唐志远做了什么事嘛！不对，他根本不叫唐志远，他叫唐二牛！唐志远是他的远方堂哥，唐二牛是顶替了唐志远！冒充顶替举人，这是大罪！唐二牛这次死定了，你赶紧跟唐二牛和离，不，是义绝！从此你和唐二牛没有半点关系！”乔帆冲着乔伊妍大声吼道，同时抬手狠狠给了乔伊妍一耳光。
乔帆说的，还是乔伊灵告诉他的。锦衣卫逼供的手段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唐二牛倒是有几分狠劲儿，被严刑拷打了一个时辰，还一言不发。但是唐家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忍功了。特别是唐大嫂，锦衣卫还没对她动刑呢，她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乔伊妍的头好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晕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你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唐郎是唐志远，他怎么可能是什么唐二牛。”乔伊妍拼命摇头，她不愿意相信这事实。
“帆儿说的都是真的。”乔子诺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乔老太爷、乔子诺还有乔伊灵一同前来。
乔伊灵是不想来的，不过乔子诺开口了，乔伊灵就顺便来一下呗。
“五妹，我求求你了，你救救唐郎吧。唐郎是我的丈夫啊！要是我丈夫死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我没了唐郎，我活不下去的，我真的活不下去的。五妹你是未来的太孙妃，你一定能救唐郎的是不是？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这就给你磕头，求你救救唐郎吧！”乔伊妍一见乔伊灵掀了被子，连鞋都不穿，打算冲到乔伊灵的面前。
乔伊妍人还没靠近乔伊灵，就被秋菊挡住了。
“混账！那等无耻之徒，你还认他当丈夫！你乔伊妍是疯了不成！老二媳妇，赶紧让乔伊妍和唐二牛断绝关系，送老二媳妇去其他地方避避风头。安王不能去，你娘家那儿倒是可以——”乔老太爷被了乔伊妍气坏了，他就没见过比乔伊妍更蠢的东西了。
“不！我不要离开唐郎！祖父，我知道唐郎做错事了。但人谁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呢？祖父，算我求您了，您给唐郎一个机会吧。您救救唐郎吧。我求您了。”乔伊妍猛地停下磕头的动作，疯狂摇头。
“你对你的唐郎可真是情深义重。不过你那唐郎就是个冷心无情的畜生。”乔伊灵忽然开口。
乔伊妍凶狠的眼神盯着乔伊灵，“不许你侮辱唐郎！”
“我不用侮辱他啊，事实如此罢了。知道你那位唐郎是怎么顶替唐志远的吗？唐志远是唐二牛的远房堂哥。不过唐志远读书厉害，二十出头就是举人了。而唐志远磋磨到二十还只是个童生，屡屡考不中秀才。偏生这样，唐二牛还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是唐志远挡了他的运气。
河南水灾后，唐二牛一家的房屋田地都被冲没了。于是唐二牛一家寄居到唐志远那儿。唐志远是好心收容了唐二牛一家子。可惜，好人没好报。唐二牛是忘恩负义的冷血畜生。
唐二牛得知了河南官员趁着水灾，弄死了不少举人和秀才，趁机夺走了他们的家产不说，还许人花钱买那些人的功名。唐二牛听了就起了歹心，他们一家子一起联手弄死了唐志远和他的妻子。唐二牛将唐志远所有的家产都拿出去贿赂官员，可惜那官员是贪心的，那点银钱收买不了他。
你知道最后唐二牛是怎么收买那官员的吗？很简单哦。唐二牛二十出头，他自然是有妻子的，唐二牛的妻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那官员是个好色的，于是唐二牛投其所好，就将他的妻子送给了那官员当小妾。官员收下了唐志远的妻子，于是就让唐二牛顶替了唐志远的身份。”
“伊灵，你说的是真的？”乔老太爷颤巍巍地问道。
乔伊灵点头，“真的。锦衣卫刚拷问出来的消息。乔伊妍，你说这是不是很精彩。”
乔伊妍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别抽走了，如烂泥般瘫在地上，她突然抬头看向乔伊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知道唐二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他，以至毁了一生！乔伊灵你说啊，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毁了我一辈子！”
“你少冤枉我。我乔伊灵做不出这样残害姐妹的事。皇太孙也是在你嫁给唐二牛后，才得到河南举人出了问题的消息。这才开始调查。至于你嫁给唐二牛，这不是你自己死乞白赖地求来的。”
“如果不是你们同意，我怎么会嫁给唐二牛！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怎么能这么狠！”乔伊妍放声大哭哭的伤心绝望。
完了！完了！她这一生都完了！
“别把自己的错误赖到别人身上。你以为祖父他们为什么松口让你嫁给唐二牛？因为你和唐二牛的事情传开了，影响乔家的名声，有人借此攻击我。我是未来太孙妃，皇上不许我的名声受损。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你嫁给唐志远。”
“那我这一生是被你毁得！因为我碍到你的名声，所以我就得是被牺牲的一个！凭什么！凭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我得是被牺牲的一个！乔伊灵我这辈子就是被你给毁得！”乔伊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好像田地都毁于这一刹那。
“别把事情赖在我身上。我可一点都觉得自己欠了你。乔伊妍我跟你说过你嫁进唐家，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唯一没想到的是你后悔的这么快。你说是我害了你？你错了！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你要是有一点女儿家自尊自爱，你说说你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嘛！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好好从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乔伊妍落到今日这地步，真的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乔伊灵对乔伊妍没有同情，只有感慨，以后她要是有了女儿，她首先教女儿的就是自尊自爱！
女儿家，什么都可以丢！自尊自爱不能丢！
“我跟你拼了！乔伊灵你毁了我一辈子！我跟你拼了！”乔伊妍怒吼着去推乔伊灵，秋菊当然没有给乔伊妍这机会，一脚将乔伊妍踹飞。
第457章 疯了（一更）
乔伊妍这一摔正好摔在她的丫鬟秀萍身上，秀萍被乔伊妍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乔伊灵看着乔伊妍，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悯，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冷意。乔伊妍可怜吗？可怜的。现在的乔伊妍疯狂狰狞，犹如一个疯婆子，跟以往蛮横骄傲的乔伊妍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乔伊灵知道乔伊妍很不甘心。是啊，乔伊妍怎么可能甘心呢。如果不是章平帝插了一手，乔伊妍是绝对不可能嫁给唐二牛。因为乔家不会有一个长辈同意。这么一看，乔伊妍的悲惨似乎都是来自乔伊灵。因为如果不是乔伊灵，章平帝也不会关心乔伊妍。
章平帝作为一国之君，朝堂大事，他都忙不过来，他有那闲情逸致去管一个小小臣子的女儿？这怎么可能！章平帝甚至没有主动出面，他就是稍稍透出那么一点意思，乔伊妍就只能嫁给唐二牛。
这就是皇权！无上的皇权！不容人质疑反驳的皇权！你能做的就是服从！
乔伊灵打心眼里讨厌这样的皇权。但乔伊妍这几乎已经毁了的一生真不能怪章平帝，而是该怪她自己。乔伊妍为她年少时的轻狂固执，几乎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啊！好痛！好痛！”被乔伊妍压在身下的秀萍忽然面色惨白，下身不断渗出鲜红的血液。
乔伊灵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女人下身出血，一般也就两种情况，要么是一月来一次的月事，要么是流产。看秀萍的样子，乔伊灵更相信是第二种。
秀萍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乔伊灵心中隐隐有猜测。
乔伊妍看到秀萍下身流的血，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猛地翻身骑在秀萍的身上，双手死死掐着秀萍的脖子，“你说！你说！你给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谁的！说啊！说啊！”
秀萍被掐的白眼直翻，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呼吸，“是——是——是姑爷的！”
“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乔伊妍瞪大了眼睛，眼底的疯狂之色愈浓，双手死死掐着秀萍的脖子，只恨不得将手中的这细脖给掐断！
强烈的求生欲望使秀萍迸发出无限的勇气，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双手狠狠使劲将身上的乔伊妍推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秀萍剧烈咳嗽着。
乔伊妍被推翻后，挣扎间还要去掐死秀萍。
“乔伊妍你就是个蠢货！你以为唐志远——不对，是唐二牛有多爱你？我呸！我告诉你唐二牛从来没爱过你，他甚至还嫌你蠢！他跟我说世上就没你这样的蠢货！
咳咳——咳咳咳咳——唐二牛说我比你强多了，哈哈——咳咳——哈哈哈——你一个千金小姐，还不如我一个婢女讨男人喜欢，你说——咳咳——你有多失败！乔伊妍我告诉你，我早就是唐二牛的人了！在安阳时就是！你不是一直想跟唐二牛通信吗？是我一直帮创造机会传递消息，你——咳咳——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啊！哈哈——哈哈——咳咳——”
秀萍知道她完了，不过她就是死，也一定要好好羞辱乔伊妍这蠢女人一番！
乔伊妍眼前一阵眩晕，一段又一段破碎的画面在她眼前展现。乔伊妍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她自认为找到了跟自己两情相悦的好夫君，可实际上那夫君从未属于过她。她不止被一个男人给骗的团团转，她还被自己身边的丫鬟给骗的团团转，她乔伊妍实在是太失败了
“乔伊妍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唐二牛嫌弃你嫌弃的很，他说你在床上就是个木头。毫无情趣，跟个死人一样！唐二牛说你还不如我一个丫鬟！哈哈——咳咳——乔伊妍你说你有多可悲。你乔伊妍真的什么都不是！”
“噗——”
乔伊妍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陷入了昏迷。
乔伊妍疯了，当乔伊妍再次醒来后，乔伊妍疯了，她不记得自己是谁，她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疯疯癫癫，一会儿说自己是阿花，一会儿把自己当男人。但是乔伊妍对唐二牛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冯氏、乔帆还有乔伊涵陪在她身边，她都会抓住对方喊“唐郎！”
一会儿说什么“唐郎我好爱你，谁也不能把你我分开。”一会儿又说什么“唐二牛你个大骗子，你把我骗的好惨！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
总之，乔伊妍是疯了。
冯氏对着乔伊妍哭得肝肠寸断，乔老太爷对乔伊妍落到这样的地步也唏嘘不已。
“伊妍这样子不适合继续留在乔家了，给她找处安静的庵堂，好好静心养身体吧。”
就这样，乔伊妍被送到了离京城有百里开外的庵堂。庵堂的主持是一个真正慈眉善目，有着慈悲心肠的出家修行之人，在知道乔伊妍的遭遇后，她对乔伊妍也十分的同情，承诺会好好照看乔伊妍。而冯氏又给乔伊妍安排了她的心腹嬷嬷，还有丫鬟伺候。冯氏决定每个月都会来看望乔伊妍一次，等她回到安阳，那就让帆儿或者伊涵每个月来看她一次。
乔伊妍的事情在这里画上了一个句号。一个花季之年，正是一生中最美好年纪的姑娘就这样断送了一辈子。
祁云这段日子很忙，锦衣卫的调查结果很快就送到了章平帝的案桌上，看到那些举人的供词，章平帝大怒，立即点了钦差，赐予他尚方宝剑，令他立马去河南，凡是抵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河南的大批官员落马，当然也有不少的官员冒头，祁云在看到名单上的一个名字时，眼睛一凝，久久不曾移开视线。而这两个月里，会试也结束了。因为河南的事情，这次的会试也蒙上了一层阴霾，令人心情莫名沉重。
这一日，祁云带乔伊灵去郊外散心，脸上的阴云也不曾消散。
“还在为河南的事情担忧？”乔伊灵一边和祁云散步在田野间，一边问道。
祁云摇摇头，“这一次皇祖父只是查了河南举人秀才的事情，其他事是什么都没查啊。”
“又没人捅出来，况且也没证据，皇上怎么可能查呢？要贪污修筑巩固堤坝的银子，这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到的。从上到下，起码有一条利益链子。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确实的证据，皇上不可能有动作的。你还是好好等你那位表哥吧，看看他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不过我看你似乎不止是为了这件事不高兴啊。还有其他烦心的事情？”
“这次河南大批官员落马，但是也有不少的河南官员表现良好。其中有一个据说不畏强权，公然和那些卖举人秀才的官员抗争，最后他一家子都被软禁。皇祖父知道他的事情后，对他十分欣赏，召他上京了，还打算授他当京官。”
乔伊灵挑眉，“听你说的，那官很不错啊。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那官很有意见啊。难道你认识那官？那官有什么不好的吗？”
“他姓卫，保卫的卫，卫迅昌。”
卫迅昌？乔伊灵表示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就是跟表姨相爱过的秀才。”
乔伊灵散漫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如水的眸子忽然睁得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祁云，“这么巧？”
“是啊，这么巧。想到表姨，我就没法子对卫迅昌有什么好印象。他辜负了表姨一生啊！可偏偏这么个人却是个好官。事情过去那么多年，皇祖父怕是都要忘了卫迅昌这个人吧。”
第458 幸福（二更）
祁云想来是很不待见卫迅昌。想想也正常，对祁云来说，卫迅昌只是一个外人，张欣悦则是他的表姨。人都是向着自己人，张欣悦在祁云心里的地位绝对比卫迅昌要来的高多了。
“那你想如何？要不压下这件事？”乔伊灵献策。
祁云摇头，“不可能的。皇祖父已经发了话了。我再不同意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就是心疼我的表姨。这么多年，卫迅昌好歹不在京城，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如今卫迅昌要带着他的妻儿回来了，我只是担心表姨会想起以前的事，她平静的生活会掀起波澜。”
“说句让你不痛快的话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祁云，难道你以为表姨这样心如止水地避世活着，这真的好吗？未必吧。我反而有些心疼表姨。
要是表姨真的心如止水，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可问题是，我觉得表姨不是真正的心如止水，她当年受到的磨难痛苦，她是真的忘记了吗？说句你不爱听到，我不太相信。
有些伤口不是结痂了就能好的，那伤口是溃烂了，那结的痂只是将溃烂的伤口遮掩住。要想真正治疗那伤。只有一个法子，将已经结好的痂再狠狠撕开，让伤口彻底暴露。不要躲避，坦然正视伤口。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表姨是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你要是认为我说的不对，你就当我没说吧。就当我是那么随口一说的。”
祁云深深凝视着乔伊灵，后者丝毫不惧，坦然地面对祁云的打量，“灵儿你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是我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换了一个角度看问题而已。其实我只是想着这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别说皇上已经下旨了。我觉得就是皇上不下旨，你也不会阻拦卫迅昌一家子进京吧。一码归一码，表姨的事是一回事，卫迅昌在这里立下的大功又是一回事。我知道你是公私分明的人。”
祁云嗤笑，“你真是太看好我了。不过让你失望了，我公私一点都不分明。我是没打算对卫迅昌做什么，只是不希望表姨难受罢了。正如你说的，表姨不是放下那些事情，而是深深的把当初的事情掩藏起来。我要是去动了卫迅昌，表姨不会说什么。但心里终究会有疙瘩会不舒服。算了，只要卫迅昌一家子别去招惹表姨，我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乔伊灵抿嘴笑了笑，她就知道祁云什么都不会做的。
“灵儿，你看这些普通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虽然他们身上没有穿着美丽华贵的衣裳，但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朴素真实的笑容，带着对未来的希望生活着。有时候看着这些百姓，我总在想，我和你要是抛下一切过这种生活也不错。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咱们两人。”
祁云伸手一指远处劳作的百姓，琥珀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感慨，一丝向往，又有一丝无奈。
“等咱们老了倒是可以过过这样的生活。那时候这样的生活是很适合你我的。操心操劳了一辈子，临老是可以过过这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可是现在不成。祁云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平凡，需要做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业的。而你祁云就是这样的人。祁云努力吧，有我陪在你身边，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牵着你的手，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乔伊灵说着，伸手紧紧握着祁云的手，很用力非常用力。
祁云笑得更高兴了。
前方的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走。不，前方的路可能还是难走的，但是有了身边的人，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祁云都能勇敢不惧地面对。
“你那四姐疯了，被送去庵堂了。如今她人怎么样了？”祁云问道。
提到乔伊妍，乔伊灵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到底是自己的亲人，落到这样的下场，就算怜悯同情一番，但也会感慨无奈一番。
“就是你说的，疯了被送进庵堂了。乔伊妍还能怎么样。要是运气好，乔伊妍早点清醒过来，可能还有以后。要是她一直逃避现实，活在她自己臆想出的虚构中，那她就只能疯一辈子了。”
“咱们以后要有女儿，一定得教好她。你四姐就是前车之鉴。”
乔伊灵挑眉，祁云和她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混说些什么呢！我的女儿一定跟我一样好！她才不会跟乔伊妍一样的傻。再这么说我女儿，我生气的啊！”
祁云憋着笑，连连点头，“对！对！你的女儿不就是我的女儿。咱们的女儿啊，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而我也会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咱们女儿的面前。”
“祁云你是重女轻男啊。当初是谁说要是生了儿子就得严加管教。可是轮到女儿了，就成了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你这差别待遇是不是太厉害了点？”
祁云理直气壮地反驳，“这怎么能一样！儿子以后是要担大任的！要是不好好教导，他就成了下一个父王了。一想到我有那么个儿子，我会想晕过去的。姑娘就不一样了。姑娘没有那么多的责任要承担，姑娘只要幸福快乐地成长，等着我将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就成了。”
祁云说着，眼底仿佛浮现出一个长得像乔伊灵的女孩儿，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他，让他的心都软了。
乔伊灵努嘴，说白了还是偏心。乔伊灵默默为未来的儿子鞠一把同情的泪水。这儿子女儿都没影呢，祁云就定下了他们以后的区别待遇了。
“我四哥在内务府干得如何？”乔伊灵不想继续这心塞的话题，于是开始转移话题。
祁云也终于从未来女儿的畅想中回过神了，“你四哥啊，很不错啊。超出我的预料，他在内务府干得很不错。”
祁云说起乔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欣赏笑容。尽管那笑容真的是很淡很淡，但是落在乔伊灵眼里，那真是惊讶了！乔伊灵是真的没想到乔跃能得祁云赞赏。看来乔跃在内务府混得很不错啊。
这样就好，乔伊灵心里也放心了。
“你这段日子，多和你五哥处处吧。在你二姐嫁进忠勇侯府后，我就打算让你五哥去宛城了。”
乔伊灵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黯然。
祁云见着乔伊灵黯淡无光的水眸，心里隐隐一痛，第一次假公济私了，“要不，等年后好了。”
“别。你既然定了时间，就别因为我改变。你说在我二姐成婚后，那就在我二姐成婚后好了。我五哥可是天天盼着去边关呢。我五哥去宛城好歹也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大姐夫和大姐可是在宛城呢。”
提起乔伊柔和孙永清，祁云不禁说道，“你大姐夫在宛城做的倒是很不错。我原以为他只能当当翻译的工作，可谁知道他在宛城倒是混得挺好。孙永清很有处理内政后勤的本事。孙永清的品阶也是时候提一提了。”
“祁云，你不会是看在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才在我的面前夸奖他们的吧？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不要的啊。”乔伊灵睨了一眼祁云道。
祁云好笑地一捏乔伊灵的鼻子，“我有这样公私不分吗？”
乔伊灵被捏着鼻子，再次开口声音都变味儿了，“有！你刚刚不就为了我要延迟五哥去宛城的日子。你这还不叫公私不分？”
祁云好笑地松开乔伊灵的鼻子，转而一点乔伊灵的额头。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转头就埋怨我。你这小没良心的太可恶了。”
祁云这么说，倒是没真的生气。偶尔拌拌嘴，更像是一种情趣。
乔伊灵和祁云紧紧牵着手，一路前行，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紧紧相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还有三天就是乔伊涵成亲的日子了，乔伊灵在花园遇到乔伊涵，见她神情恍惚，一阵心不在焉，于是问，“二姐你这是怎么了？”
乔伊定了定神，盯着乔伊灵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才认出乔伊灵，“是五妹啊。”
“二姐，你最近是不是因为照顾二婶，太过操劳了。二姐你也得注意注意自己的身子，你马上就要成亲了。”乔伊灵仍然不是很赞成乔伊涵嫁给付明浩，但是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她还是祝福他们能幸福安康一辈子吧。
“我——我就是在想这婚事是不是要往后推迟。我娘如今这样，我怎么能放得下心。二哥是个孝顺的，但是二哥到底是男子，他还有自己的学业要忙。我要是再出嫁了，我娘该怎么办啊。”乔伊涵脸上一阵心酸迷惘。
“二姐，我知道担心二婶。但是也不能借此耽误你的婚事。良辰吉日是算好的，忠勇侯府是不可能轻易更改的。别说忠勇侯府了，就是乔家也不会允许你改的。”冯氏死了倒是有可能。可问题是冯氏只是大病一场，身体虚弱。这病还是因为乔伊妍。
乔伊涵有些震惊，“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说。我还以为你对我嫁进忠勇侯府是——”不赞同的。最后四个字，乔伊涵没说出口。
乔伊灵扯了扯嘴角，她到现在还是不赞同的。但是木已成舟，她的不赞同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她能做的就是祝福祈求了。
“二姐，好好准备当你的新娘子吧。你想推延婚事，二婶也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我在我娘面前根本不敢说推迟婚事的事，就担心我这一开口，我娘会更为我操心。”
乔伊灵点点头，乔伊涵的脑子还没坏。
这一日，付明浩来见乔伊灵。乔伊灵在自己院子的正厅见了付明浩。
“表哥，你这准新郎怎么有功夫来看我啊。”
付明浩羞涩一笑，“五表妹这是打趣我呢。其实我是有事想请五表妹帮忙。我想推延和二表妹的婚事。”
乔伊灵含笑的容颜顿时阴沉下去，付明浩见状连忙开口，“不是我这里有什么问题，我是担心二表妹。出了四表妹的事情后，二舅母大病了一场。二表妹至孝，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二舅母。所以我想着将婚事定在年后，好让二表妹多陪陪二舅母。”
这个解释令乔伊灵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忠勇侯府不会同意的。”
“我去说。我把问题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付明浩想都不想地说。
乔伊灵对付明浩的感官更好了。付明浩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可惜他和乔伊妍是表兄妹。
－－－－－－题外话－－－－－－
下一更晚上8点
第459章 乔伊涵成亲（三更）
“表哥，你这样为二姐着想，这很好。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我四姐的事情想来你是很清楚。外面的流言流语也几乎传遍了。我二姐是四姐的同胞亲姐姐，现在有不少人可等着看我二姐的笑话。有人正等着你和我二姐解除婚约。”
付明浩闻言不禁皱起眉头，“谁在那儿胡说八道的。我怎么可能跟你二姐解除婚约。”
“胡说八道的人可不少。不过表哥你没这心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表哥你要是为我二姐好的话，那就别提推迟婚事了。就算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流言蜚语也足够伤人了。在这份儿上，没必要节外生枝不是吗？”
付明浩阴着脸，沉默了片刻，“多谢五表妹提醒了。推迟婚事的事，我是不会再提了。”
付明浩和乔伊涵的婚事如期举行。冯氏当天撑着身子，将自己打扮的十分喜庆送乔伊涵出门。
忠勇侯府
不少忠勇侯府的对头都在笑忠勇侯府居然娶了乔伊涵这么个妻子。乔伊妍的事情早在京城传遍。乔伊涵作为乔伊妍的亲姐姐，她又能好到哪儿去？
忠勇侯府这段日子就听了不少的冷嘲热讽了。今日付明浩娶乔伊涵，更是有不少人等着在婚宴上嘲讽忠勇侯呢。
可谁知道，祁云居然来忠勇侯府参加婚礼。祁云的出现，让想要奚落忠勇侯府的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在祁云面前多说什么。尤其是祁云还笑着拍付明浩的肩膀，说他们二人是连襟。这代表什么？祁云就是来为乔伊涵撑腰来的！
于是大家纷纷不敢说什么了，看笑话可以，但是不能跟皇太孙对着干啊。
付明浩和乔伊涵的婚事顺利举办，中间没有出任何的问题。
*
“乔伊涵嫁给付明浩了。乔伊涵嫁给付明浩了。”苏婉仪跟得了癔症似的，不停地喃喃自语。
姚氏有些奇怪地看向苏婉仪，“付明浩娶乔伊涵，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该关心的不是皇太孙要娶乔伊灵了吗？”
苏婉仪崩溃大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付明浩娶了乔伊涵，那离皇太孙娶乔伊灵的日子还远嘛！”
姚氏深以为然地点头，“这话是没错。付明浩和乔伊涵成亲后，转眼就到过年了。过完年，就是皇太孙十八岁的生辰了，而皇太孙和乔伊灵的婚事就定在他生辰后。这日子真是越来越近了。这日子近的还真是跟眨眼似的，一眨眼就到了。”
“娘，我在这里急的火烧眉头！你为什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呢！你是我娘嘛！你能关心关心我，为我想想法子嘛！”苏婉仪这里急的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姚氏还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说话，这让苏婉仪如何能舒服。
“这是你的事，我为何要帮你。我说过，我姚静不需要没用的女儿。你若是没用，那就别当我姚静的女儿了。”姚氏说着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在到了房门口时，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看了眼苏婉仪，“现在的你倒是可以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了。皇太孙娶乔伊灵的日子不远了，你要是再什么都不做，你就眼睁睁看着皇太孙娶乔伊灵吧。其实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不过你做的都是无用功罢了。
婉仪啊婉仪，你说你这段日子拼命让人传乔伊妍的事，你是图什么？图皇上看乔伊妍这么蠢，希望皇上从乔伊妍身上看到乔家的姑娘都是这么蠢？你这拐的弯子是不是太大了？还有你事情做的这样明目张胆，你真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你总说我不帮你这个当女儿的。这话其实也不对。若不是我这个当娘的一直帮你扫尾，你怕是早就被皇太孙揪出来了。你还想在自己屋里发脾气，这是不可能的。”
“我不懂，我真的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那么看重乔伊灵。乔伊妍的名声都坏了，皇上难道不从乔伊妍的身上想想乔家其她姑娘。皇上为什么不下旨取消皇太孙和乔伊灵的婚事呢！”苏婉仪好恨啊，她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可什么都没做成，这让她如何不恨呢！
姚氏牵了牵嘴角，“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皇上，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娘，您既然出手帮忙扫尾，那您就帮我出出主意吧。我现在真的是太乱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啊！”苏婉仪眼露哀求，瞧着楚楚可怜极了。
“自己想法子。我不会帮忙。”
姚氏离开苏婉仪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招来了心腹嬷嬷询问，“傅家最近如何了？”
心腹嬷嬷立即回道，“傅家的男人都被削了官职，都不敢出去见人。自然是只能龟缩在府里，跟缩头乌龟似的。”
“傅家嫁到乔家的女儿不是生了姑娘吗？这么算来，傅氏在乔家还是留了东西的。找人提醒傅家人一声，流着傅家血脉的姑娘还在乔家呢。傅家想要官复原职，乔家是有这个能力的。”
心腹嬷嬷眼睛一亮，“老奴明白。夫人，您嘴上说着不帮小姐，可实际上还是为小姐谋划了。”
姚氏眼底闪过幽暗诡谲的光芒，似笑非笑道，“这不是帮忙。只是给乔家人添点恶心事罢了。”
忠勇侯府
乔伊涵嫁给付明浩后，乔伊涵第二日醒来给长辈敬茶。
老忠勇侯夫人狠狠给了乔伊涵一个下马威，她也不磋磨乔伊涵，就是叫乔伊涵举着茶杯不让她起来。
“母亲。”忠勇侯见老忠勇侯夫人有些过分了，于是提醒了一声。
老忠勇侯夫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我昨儿个没睡好，这眼神是有些糊涂，你们可别见谅啊。”
老忠勇侯夫人这才慢悠悠地伸手去接乔伊涵举着的茶杯，用茶盖抹了抹杯子，却没急着喝下去，“明浩媳妇啊，老身其实很看不上你。你说你那个亲妹妹干得事情，真是叫老身没眼看啊！你和你亲妹妹是一母同胞，同父同母的。你可千万别跟你亲妹妹似的败坏自己的名声，到最后还牵累到忠勇侯府，那老身是万万不会容你！”
乔伊涵脸色涨红，昨日从姑娘成为妇人，她原就不好受，现在又听老忠勇侯夫人这赤裸裸打脸的话，她羞的只恨不得有条缝能钻进去！
乔大姑不高兴了，“母亲，伊妍是伊妍，伊涵是伊涵。两人岂可相提并论。伊涵是个好孩子，她不会做糊涂事的。”
“大嫂你这话可就错了。什么叫伊妍是伊妍，伊涵是伊涵。她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这关系多亲啊！乔伊妍做的事情，怎么算不到乔伊涵身上。世上可没这样的理！教导乔伊妍的人可是同样教导乔伊涵，乔伊妍能成那样子，谁能保证乔伊涵不成那糊涂人儿呢？”凌氏尖着嗓子，满脸嘲讽道。
“够了！弟妹你别太过分了。你别忘了乔家还出了一个未来太孙妃！乔家的姑娘怎么样，轮不到你多说！我也是乔家的姑娘，你这是不是把我也算进去了。你想骂的不是我儿媳妇，你真正想骂的人是我吧！”乔大姑的暴脾气起来了，丝毫不给凌氏面子。
凌氏撇了撇嘴，说到乔伊灵，她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她也害怕乔大姑把她平时贪污的事情说出来，那就丢大脸了。
老忠勇侯夫人见状，默不作声地喝了茶，给了红包。看那红包的厚度，一看就还能少。
乔大姑这次是没理开口了。谁让乔伊妍的事情拖累了乔伊涵，老忠勇侯夫人原就看不上乔伊涵，这会儿有了乔伊妍的事情在去前头，她是更看不上乔伊涵了。
奉茶也就这样结束了。
付明浩拉着乔伊涵的手回到房间，有些怜惜地开口，“委屈你了。”
乔伊涵笑着回答，“不委屈。其实我在嫁进来前，我就有了心理准备了。”
乔伊妍的事情让乔家的姑娘都受了影响。要是时间久了，影响逐渐消散也就不说了。可乔伊涵嫁给付明浩，这才过去两个月，大家谈论的热情还没有消失呢。
“你也别总是委曲求全的，有些人可不是你委屈了，就会体谅你。祖母占着辈分，你只要明面上不出什么问题，暗地里稍微阳奉阴违一番，那就没事了。二婶那儿更简单，二婶平时在管家务时，可是贪了不少。你只要一提起这茬，她就不敢多找你麻烦了。
娘子，咱们也算是青梅竹马。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柔弱可欺的性子。别因为你妹妹的事情就缩头缩尾，低人一头的。这样的你可就不像我认识的二表妹了。”
乔伊涵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相公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我会适应你妻子这个身份。”
付明浩相信乔伊涵是个聪慧的女子，于是也不再多说。
付明浩和乔伊涵成亲了，也到了乔锦要离开京城前往宛城的日子了。
“五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记得这都是保命的，你一定得带着。这是金疮药，这是人参，这是护心镜，还有这是……”
“天啊！伊灵你给你五哥准备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你看看这满满的包袱，我连手都插不进去。”褚依依在一旁大呼小叫。
褚依依是知道今天是乔锦离开京城前往宛城的日子，所以特地来凑热闹的。见乔伊灵为乔锦准备了那么多东西，不禁惊呼出声。
“哪里多了！我还嫌弃少了呢！要是可以，我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给五哥你打包带走。”
乔锦和褚依依对视一眼，眼底闪烁着相同的神色，可见两人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五妹，我这是去军营，我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要我说，带两件换洗的衣裳就差不多——”
最后一个“了”字，在乔伊灵威胁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没出息，被伊灵一个眼神吓的就不敢说话了。是不是男人啊！”褚依依送了乔锦大大的白眼。
男人最忌讳被人说不是男人！乔锦自然也是在意的！
“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看！要不要我脱光衣服给你看看！”
褚依依来了兴致，好整以暇地看向乔锦，“好啊好啊！那你就脱光衣服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身上有肉结实不，免得你小身板去了宛城受不住啊！”
乔锦怎么可能在一群女人面前脱衣裳，那他成什么人了！于是脸色涨得通红。
乔伊灵好笑地打断乔锦和褚依依的拌嘴，“五哥，我给你的东西都带上。你要答应我一定得好好的回来。”
“嗯，我答应你！”乔锦郑重保证。
“我说伊灵，你还不如求求我呢。我父亲年后就要去完成接替郭大帅的位置了。到时候我父亲就是宛城的主帅，你还不如让我爹多关照关照你五哥呢。”
第460章 卫迅昌（一更）
“娘，京城好吗？我听别人说，京城是最大最好的地儿。那里漂亮的首饰衣裳是不是很多啊？不对，娘，我要是穿戴的不好，别人是不是会笑我啊。娘，我得置办一套——不，是几套新衣裳，新首饰才行。我可不要去了京城被人骂是土包子。”一长相甜美的少女对着身边穿着蜜合色的古烟纹碧霞罗衣的妇人撒娇。
妇人显然对少女十分疼爱，伸手拍了拍少女白皙如雪的手背，笑着应道，“好！好！我的茵茵长得那么出色，自然该穿最好的衣裳，戴最好的首饰。娘，明儿就带你去买新衣裳新首饰。好好打扮打扮茵茵。咱们去了京城，娘可得给茵茵你好好挑一个如意郎君。”
“茵茵你的新衣裳，新首饰难道还不够多？置什么置！”这时，一长相方正，下颌续着短须的男子迈步进了房间。
“卫迅昌，是我要给茵茵买新衣裳，新首饰，你看茵茵做什么。我这当娘的还不能给孩子买些好东西了？”
男子正是即将举家进京的卫迅昌，妇人是卫迅昌的妻子罗氏，少女是罗氏所出的卫茵茵。
“去京城，不是让你们去攀比。茵茵，姑娘家该学习的是贞静贤淑，你只要自身正，哪怕没有锦衣华服，珠宝首饰，你也是最美的。”卫迅昌苦口婆心地说道。
卫茵茵低着头，暗暗翻了个白眼，这种蠢话，也就只有他这个亲爹喜欢说。
“相公，你这话可就错了。正所谓佛靠金装，人靠一张。先敬罗衣后敬人。京城里的人都长了一双富贵眼，你要是没有一身好衣裳，你当人家会看得起你？相公啊，你现在就是三品官。等你去了京城，起码得提个半品吧，那你就是二品大员了！到时候你的身份就更加不一样了。”罗氏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想她当年嫁一个穷秀才，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现在好了，昔日的穷秀才是大翻身了。
卫迅昌动了动嘴，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劝罗氏，到最后他也不打算劝了，摆了摆手，“茵茵，你先出去。”
卫茵茵点头，提着裙摆出去了。
“等去了京城，不许收重礼，你也不许跟那些高门大户的夫人有过多牵扯。现在太子和安王斗的厉害，我没想牵进去。”卫茵茵离开后，卫迅昌又让伺候的人都离开，这才坐到了罗氏身边说。
罗氏闻言，眉毛挑得极高极高，“相公，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从龙之功多好啊！咱们就得趁着他们还没分出胜负提前站队，要不然等分出了胜负再站队，那咱们还有什么好处？别说好处了，怕是连口汤都喝不到。咱们去了京城，就看太子和安王谁给的好处多。到时候咱们家就站在哪家一边。”
卫迅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你光看到好处了，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失败了，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一家子都要毁了，到时候还谈什么荣华富贵！罗氏，你是不是想荣华富贵想疯了！”
罗氏眯着眼打量卫迅昌，“你是不是想选择太子啊？”
卫迅昌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会听不懂我是什么意思？那个女人可是太子妃的亲表妹啊！你看在那女人的份儿上，不也得站在太子一边吗？卫迅昌你老实跟我说，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是不是还一直想着那女人！卫迅昌啊卫迅昌，你说你有良心吗？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不说。
卫迅昌你别忘了，你能有今日，多亏了我娘家！卫迅昌当初你娶我时说过什么，你一定会好好待我，你是怎么好好待我的！这么多年了，你心里一直有哪个女人！你真当我不知道嘛！”
“罗氏！我告诉你，你少胡说八道！是，我承认，我有今时今日，岳父的确是帮了不少忙。可你别以为我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帮忙的。要是你父亲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最该做的就是好好提携你罗家子弟！可结果呢，你罗家子弟个个不争气，你父亲就是知道他们没用，这才看中了我，他提携我，更多的是想我看顾罗家！
我念在罗家的恩情上，这些年我一直看顾着罗家。我敢说，对罗家，我是仁至义尽了！我不欠你们罗家任何事情！还有你罗氏，我卫迅昌敢拍着自己的心说一句，我没有什么欠你的。自从娶了你，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妻子看待，除了你，我没有一个通房小妾，你随便上街找个人问问，哪个男人能做到我这样。
罗氏，我提醒你，去了京城，你给我好好的安分守己！这些年你总是借着我收取重金礼物，你真当我不知道？不，我告诉你，我全都知道。你以为门房能许你见的人是怎么回事？那都是我提前看过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我才许你见，那些钱收着没事，否则我也不会允许你拿。
可到了京城，我是万万不许你这样！京城的水深，一个弄不好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不会再这样继续纵容你下去！”
罗氏一点都没有被挑破后的心虚，她只是狞笑着盯着卫迅昌，“卫迅昌，你别说的那么好听。别把自己说的多么的情深义重。你有情深义重吗？有！但不是对我，是对那个女人！这么多年了，你从未忘记过那个女人！卫迅昌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多少次午夜梦回，你都会喊出那女人的名字。卫迅昌啊卫迅昌，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罗氏，你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当年是你看中了我，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事情。我也跟你说过，我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我能给你的只有作为妻子的尊重。这些事情，我都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只是我说了，而你并没有认真听。罗氏，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问心无愧。我对你罗家，也同样问心无愧。我做到了对你去世父亲的承诺，这一承担就是几十年。我自认为够了。”
罗氏紧紧咬着牙，一脸不甘心。是，卫迅昌说的都是真的！可她不甘心啊！她当时年轻气盛，她就想着等她嫁给卫迅昌，她就不信卫迅昌能一辈子都想着那女人？自己嫁给卫迅昌，以后陪在卫迅昌身边的人是她，以后替卫迅昌生儿育女的人也是她。她就不信自己日日陪在卫迅昌身边，还能比不过他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真的比不过啊！卫迅昌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她！罗氏好恨啊！几十年了，就是一颗石头都能焐热了，可是卫迅昌的心就是捂不热！
“罗氏，我对你也只有一句话。你要是还想跟我继续过下去，那就听我的。要是不想，我就跟你和离。两条路，你自己选吧。”这些年，罗氏时不时地闹，动不动扯这个扯那个，卫迅昌也是真的累了。
“和离？你做梦！卫迅昌你早不说和离，晚不说和离，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说和离？我帮你说为什么，因为你马上要去京城了，你马上就能见到那女人了，你是不是想跟那女人重新开始。让那女人当卫夫人啊？我告诉你，做梦吧！只要我活着，我才是卫夫人。这是事实，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你就好好当你的卫夫人。我也希望你这卫夫人能当的称职。”卫迅昌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
“皇太孙最近如何？”章平帝批完了一天的奏折，外面的天也黑了，回到寝宫洗漱完后，才问了这么一句。
李泉一边给章平帝奉茶，一边回答，“您前些日子不是让太孙殿下在六部学习。太孙殿下这些日子都在吏部呢。”
章平帝接过茶喝了一口，没好气地伸手一点李泉的额头，“你个老滑头。年轻的时候是小滑头，老了就是老滑头了。你明知道朕问的是什么，还跟朕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李泉委屈地一捂额头，“皇上，您圣心难测。奴才哪儿懂你的意思。”
章平帝斜晲了眼李泉，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还给朕装上瘾了不是？李泉啊李泉，你可真是不老实。你明知道朕是在问你皇太孙对朕是不是心存怨意。你倒好，跟朕说什么皇太孙最近在吏部学习。”
“皇上这话可就严重了，皇太孙对皇上您最是孝顺，他怎么会怨恨您呢？”
“你啊，只会说好听的。云儿是孝顺，这点，朕不否认。但是朕把卫迅昌调到了京城，那小子怕是怪朕喽。”
李泉眼底划过一丝诧异，“皇上您还记得卫迅昌？老奴还以为这些年过去了，您早就忘了卫迅昌是谁了。”
“朕的记性没那么差。卫迅昌——记得啊，欣悦那丫头——唉，不说了。太子妃还有欣悦那丫头都是朕看着长大的，说真的，她们两个跟朕的公主在朕心里的分量没什么区别。不过两个都是没用的。
太子妃不说了，原以为嫁给太子，她能好。可谁曾想她连个小小的黄良娣都对付不了。你说太子妃是怎么想的？以太子妃的家世还有地位，她就是直接提拔刀砍了黄良娣那又如何？韩国公难道保不住她？朕这个皇帝难道会因为一个小妾让她偿命？可惜啊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子妃是一点都不懂。自己犯蠢犯傻，生生耽误蹉跎了这么多年。
朕有时候想到太子妃，都会可惜一番。当年要是没让她当太子妃，可能——不行，她还必须当太子妃。要是没了她，也就没有皇太孙这么好的孩子了。”
李泉好想笑，章平帝这话说的，好像太子妃就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生皇太孙了。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反正太子妃唯一令章平帝满意的事情那就是生了皇太孙。
“要说太子妃可怜，欣悦那丫头就更可怜了。前头定的那叫什么人家！张家那群大老粗眼睛平时就不好，给姑娘家定亲事都能定出这么个东西，眼睛那不叫不好了，简直是眼瞎了！”
李泉又想笑了，张家也是武将世家，张家的儿郎个个都有百步穿杨的本事，落在皇上嘴里就成了张家儿郎个个眼睛不好了。不过张家人给女儿挑婚事上的确是不怎么好，看看给姑娘挑的是什么婚事。
“前头那未婚夫就不说了，欣悦那丫头看上了卫迅昌，当时朕还真的是挺满意的。卫迅昌那小子虽然家贫，但他的确是个有才华有能力的，更重要的是他心正。虽出身寒微，但是不自卑，心叫一个清明啊。张家人当时还看不上卫迅昌呢。朕对他们只有一句话，眼瞎！
不过卫迅昌那老娘就不成了，什么卫家的家训卫家二郎绝对不能娶被退过婚的女子。呵呵——当年卫迅昌可是在她娘面前整整跪了两天，可卫迅昌的老娘还是一点都没心软。她就给卫迅昌两个选择，要么她死，要么卫迅昌放弃娶欣悦。
卫迅昌最后还是选择了他亲娘，放弃了欣悦。李泉啊，朕当时是真的挺生气。朕心里明白，卫迅昌的选择不叫错。卫迅昌的老娘可不是玩儿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人家是认真的。只要卫迅昌还坚持跟欣悦在一起，她肯定会自尽。但是朕心里头不舒服啊，人都是偏心护短的，在朕心里，欣悦那丫头比卫迅昌可重要多了。
谁曾想朕还没来得及出手，欣悦就来求朕了，还是以死相逼。当时朕叫一个生气啊，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扭过那丫头。李泉，你说欣悦是不是蠢？她是被抛弃的一个，她居然还帮卫迅昌？朕真是想不通。”
“张小姐是知道错不在卫迅昌，他们之间是少了那么一点缘分。”李泉难得感慨的说了一句。
“从此，朕也不管卫迅昌了。张家人也没暗地里给卫迅昌下什么绊子。卫迅昌倒是个人才，虽说有他岳父的帮忙，但他大多是靠自己爬上来的。这次河南的事，卫迅昌做的很好。朕当年没看错他啊，他的确是个好的。那颗心，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的正直。”章平帝的语气里难得带了一点赞赏。
李泉眸光一闪，“皇上这是因为欣赏卫大人，这才召他进京？”
刚才还是卫迅昌，这会儿就是卫大人。李泉这称呼改变的也是快。
“一个原因。卫迅昌是个好的，但要嘉奖他，不一定要将他召进京。朕将卫迅昌召进京是为了皇太孙。”
“老奴这次是真的不明白了。为了皇太孙？皇太孙可是很不喜卫大人啊。”
“就是因为云儿不喜，所以朕才将卫迅昌召进京城。欣悦那孩子没嫁人，一辈子也没个孩子。对云儿比对她娘家的侄子侄女要好多了。云儿也是个有良心的，他待欣悦不比太子妃差，指不定要更亲近一点。云儿对卫迅昌可是很不喜。
朕召卫迅昌进京，就是想看看云儿会怎么做。当皇帝可不能随心所欲，想如何就如何。当然，人就是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但是当皇帝必须得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最起码不能让自己的七情六欲影响到大事。朕就是想看看云儿会不会因为厌恶卫迅昌就私底下针对。平常时候也就算了，那不是什么大事，无伤大雅。可要是在公事大事上，云儿也拎不清，那朕可就失望了。”
“原来皇上是要借卫迅昌锻炼皇太孙啊。”
“嗯。李泉啊，朕现在也就跟你说说心里话了。太后那儿也能说，不过太后对这些事情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朕也不好拿这些事烦太后。”
第461章 郁闷的祁云（二更）
临近过年，京城开始忙乱起来了。
祁云现在正在吏部学习，临近年下，吏部要开始整理官员的升迁调动，这些都是需要审定评判的。章平帝将这项任务交给了祁云。
“太孙殿下，皇上下旨，让卫迅昌卫大人协助您。”这次来宣章平帝口谕的是李泉。可见章平帝对这件事的看中。
卫迅昌？祁云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人。要说祁云对卫迅昌陌生吗？可以说陌生，但是也能说非常熟悉。要说陌生，那是因为祁云从未见过卫迅昌。这次是第一次见。
嗯，这卫迅昌长得倒是不错，年纪虽然大了，但是浑身还透着一股子儒雅清隽的味道。
要说熟悉吗？祁云也真的是很熟悉卫迅昌。祁云每当见他表姨张欣悦形单影只，到老都不曾嫁人，蹉跎年华时，祁云就会在心里把卫迅昌拉出来骂个千百遍。
被他骂了这么多次的人，如今就在他面前。祁云觉得这感觉有些微妙，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但是有一点，祁云是很确信的，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卫迅昌在一起工作。每天要面对一个他完全不想见的人，祁云真心觉得这很痛苦外加难受。祁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李公公，可否跟皇祖父说一句，这些工作本殿一人处理便绰绰有余了，不需要人来帮。”祁云知道章平帝派李泉来传旨，那就已经表明他的态度，但是祁云不死心，还想挣扎一番。
李泉笑着道，“太孙殿下要表明态度，何须经过老奴呢。太孙殿下大可以自己去找皇上说。只是老奴托大说有，皇上既然做了决定了，那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这就是在提醒祁云，他必须跟卫迅昌共事。
祁云的眼角微不可见的抽了一下，他就知道是这样。
李泉把旨意带走便离开了。
祁云眯着眼打量卫迅昌，“卫迅昌，卫大人？你可知道本殿这些年来可是时时念叨你呢。”
卫迅昌不卑不亢地看着祁云，“下官知道。皇太孙怕是很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下官。”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怎么，见到本殿就没什么想说的？”
“下官会好好协助太孙殿下处理事情。”卫迅昌一板一眼地说道。
祁云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眼底隐隐射出危险的光芒，“皇祖父派你来帮本殿，可真是选对人了。还没开始做事呢，就这样忠心，这样认真。除了这些呢，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卫迅昌抿着唇，一脸坚定，“没有。下官不知还有什么要跟太孙殿下说的。”
祁云握拳，抬手狠狠朝着卫迅昌的脸上打了一下，瞬间卫迅昌还算白皙的脸迅速浮现一抹青色。
“这一拳，是本殿替表姨打你的。卫迅昌你可服气。”
卫迅昌吃痛地咬着下唇，额头上冷汗直流，但他还是坚定点头，“服气。太孙殿下打得好。太孙殿下要是嫌没打够，只管再打就是。若是为了张小姐，太孙殿下别说打下官一拳，两拳，甚至直接打死下官，那也是下官罪有应得，怨不得任何人。
但请太孙殿下公私分明。私事上，下官被打，无怨无悔。但在公事上，还请太孙殿下勿要带上私人情绪，影响正事。”
“你可真会说话。”祁云冷哼。
“下官只是实话实说。”
*
“云儿和卫迅昌两人怎么样了？”过了三天，章平帝才开口询问情况。
李泉笑道，“太孙殿下在老奴走后就朝卫大人的脸上打了一拳。那一拳打得可真不轻，听说把卫大人半张脸都打得青了。那一天，卫大人都带着那那团青在吏部办事，惹得不少人对着卫大人指指点点。别人问卫大人，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卫大人只说是他不小心碰到的。”
听到卫迅昌被打，章平帝只是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
“然后呢。”
“皇太孙在公事上倒是没有为难卫大人。卫大人也是尽心尽力地办事。只是皇太孙不想见卫大人，太孙殿下的身份又比较特殊，所以——”
章平帝接着道，“所以卫迅昌这两天都没在云儿面前晃荡是不是。”
李泉点头，“皇上圣明。”
“圣明什么圣明。李泉你想辙让卫迅昌只能跟在云儿身边，不许云儿将他调走。只要云儿将人调走，你就继续想法子把人调回云儿的身边。这件事，朕许你无需向朕禀报，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次数多了，云儿也就明白朕的意思了，他也不会再做无用功了。”
“是，老奴遵旨。不过皇上，老奴说句您不爱听的。老奴都有些同情皇太孙了，他和张小姐的感情有多深，对卫大人就有多厌恶。您让一个皇太孙厌恶至极的人成天在他面前晃荡，皇太孙的心情如何能好呢？”
“想当皇帝，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他以后要怎样？难道是要当昏君不成？卫迅昌是个好的。卫迅昌不止心正，他还懂分寸，云儿打了他一拳，他还能为云儿瞒着。打人不打脸，对文人来说，你打了他的脸跟杀他父母没区别了。”
李泉道，“皇上，卫大人是心里有愧吧。”
“好歹还算有点良心。要是卫迅昌连那点良心都没了，朕也不敢让他当吏部尚书了。”
李泉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皇上，您这是属意让卫大人当吏部尚书？”自从乔子诺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退下后，吏部尚书的位置就一直空着。
太子和安王不是没争过吏部尚书的位置，甚至还提议过不少人选，但是都被章平帝一个个打下去。所以现在吏部的食物都是以吏部刘侍郎统筹。大家都当刘侍郎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吏部尚书了。谁曾想这突然冒出个卫迅昌。
“嗯。朕原先见刘侍郎在吏部做的还不错。不过自从传出刘侍郎能当吏部尚书后，刘家就开始威风起来了。刘侍郎还开始暗中投效安王了。刘侍郎那人不堪重用啊。吏部尚书的位置又太过重要，朕得找个放心的人。卫迅昌在河南的表现就很不错，朕很满意，不畏强权，心里秉持着那股子正气。
这回的事情让朕更满意他，被云儿打了脸还能忍着。这说明这人也不是只知道一味地忍让。这就足够了。卫迅昌当吏部尚书，朕能放心啊。”
五日后，祁云带乔伊灵去吃暖锅。
祁云推荐的东西真是太好吃了！这家的暖锅底料是家传秘方，这调料也是。有没有那么多的家传秘方，乔伊灵是不知道了。但是这味道真的是很好啊。
菜肉往锅子里一涮，再蘸上调料，乔伊灵吃得完全停不下嘴。
“你怎么不吃啊？”乔伊灵吃的开心时，抬头看了眼祁云，见他吃的很慢，神色间甚至有些郁闷，不禁问道。
祁云被乔伊灵盯着，他也没胃口继续吃了，于是放下筷子，语气有些闷闷，“我没什么胃口。你既然喜欢，那就多吃一点。”
看着这样的祁云，乔伊灵哪里还有什么胃口继续吃，“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吃得下去。说说到底使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最近在吏部工作。皇祖父派了个人帮我。”
乔伊灵有些好奇，“我很相信你的能力。就算你对吏部的事情一开始不是很上手，但是只要熟悉个几天，你应该就没问题了。所以我相信不是工作的事情让你头痛。那就应该是后面一件事，皇上派来帮你的人，让你不高兴了。谁这么大本事啊，能让你心情不痛快。我猜猜看，是不是卫迅昌。”
“你可真厉害。一猜一个准。没错，就是卫迅昌。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去吏部要面对卫迅昌那张脸，我的心情有多糟糕。我几乎是每天逼着自己控制心中想狠狠暴揍卫迅昌的心。我的手痒的都恨不得拿绳子绑住了。”祁云颇为苦恼地开口。
“噗嗤——”乔伊灵实在是受不住地喷笑出声，见祁云不满地看过来，忙摆手，“对不住对不住。我能理解你苦闷的心情。但是我真的忍不住。我真的想象不到你祁云会有这样苦逼的时候。以你的身份，不说将卫迅昌调离吏部，但是不让卫迅昌在你面前晃荡，这应该不是难事吧。”
“你当我没想过。我做了，可惜没多久卫迅昌又重新回到我面前。来了两次，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皇祖父的意思。我就是把卫迅昌调走一百次，卫迅昌还是能冲洗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懒得做无用功了。就是每天面对卫迅昌那张脸，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乔伊灵笑着摇头，“看来皇上是非要卫迅昌帮你做事了。皇上这是在磨炼你。你不会做什么公私不分的事吧。”
“从第一次见到卫迅昌，我对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其他时候我最多冷遇他，其他倒是没做什么。我现在就是掰着手指头算你我要大婚的日子，想到不久就能跟你成婚，我的心情才好那么一点，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祁云的语气无不惆怅。
和乔伊灵成婚，是祁云觉得最幸福快乐的事情！可是现在这份快乐都不能抵消卫迅昌每天在他眼前晃荡的痛苦。可想而知，现在的祁云心里有多难受。
听祁云提起婚事，乔伊灵面色绯红，有些娇羞地横了眼祁云，“这才一月份，还有两个多月呢。”言下之意是还早着。
“快了快了，就两个月，我咬咬牙就能撑到了。就是不知道卫迅昌什么时候能从我的眼前消失。”原本因为提起婚事而刚有的一点喜意，再次因为卫迅昌而消散。
“说真的，卫迅昌那人很糟糕吗？”乔伊灵问道。乔伊灵对卫迅昌也是蛮好奇的。卫迅昌这个人的经历可以称得上是传奇了。
祁云张口就想贬低卫迅昌，乔伊灵一眼就看出祁云的想法，“跟我说实话啊。要是故意贬低，那些话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没意思。”
祁云那些将卫迅昌贬到泥地的话重新咽了回去，“卫迅昌啊——他是个人才。我这些日子对他是哪哪儿都看不惯，处处找他麻烦。当然不是暗地里下绊子，他不是皇祖父派来协助我的吗？那我对他高要求，这不是应该的？我在公事上及其苛求他，但卫迅昌全都一丝不苟地完成了，甚至完成的还很出色。难怪他一介寒门子弟，短短的几十年间能爬的这么高。他的确有自己的本事。”
“卫迅昌挺有本事啊。能让你这样夸奖，他算个人物啊。”乔伊灵有些惊讶，很少从祁云的嘴里听到这样夸奖别人的话。
乔锦够努力了吧，祁云最多来一句尚可。付明浩，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在祁云眼里也只是不错，在同龄人中很出色。还有乔跃，他在内务府干得是真心好，原本只是八品笔帖式，现在小小升了半品，别当是祁云帮忙的。真不是，而是乔跃发现了进宫物品中有玉枕，章平帝当时见那玉枕是难得的好玉，所以打算将玉枕送给太后。
这时候乔跃站出来说话了，他说不行。据说当时真是万径人踪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所有人都一个个跟看傻子似的看乔跃。章平帝当时就召见了乔跃（可能是想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大傻帽），乔跃面见皇上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很镇定地将心中的想法都说了。玉枕是好，但是制作玉枕的材料是寒玉，太后的脉案里记载太后患有寒症。所有太后不适宜使用玉枕，那对太后的身体不利。
章平帝听了乔跃的话，又召见了太医。太医跟乔跃所言相差无几。于是章平帝狠狠夸奖了乔跃一番，说乔跃是个能干厉害的，又将内务府的人狠狠骂了一通。看看人家乔跃新来的，比那些在内务府干了几十年的都细心周到。章平帝高兴下就直接升了乔跃半品，大大赏赐了乔跃一番。
祁云后来知道乔跃做的事情，也只是欣赏地说了一句，他没看错人。
可见祁云这人有多严厉了，你想从他的嘴里多听到什么夸奖人的话，那真是十分的困难。祁云现在对卫迅昌的评价这么高，可想而知，卫迅昌是多有本事了。
“卫迅昌是人才啊。也难怪皇祖父看中他，要提拔他接任吏部尚书了。”祁云扯了扯嘴角，不知是高兴还是感慨地说了一句。
“吏部尚书？从我父亲退下后，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着，不是说吏部目前一直由刘侍郎掌管吗？人人都认定刘侍郎是下一任吏部尚书了。”
祁云目无波澜，淡淡道，“人人都认定，不代表是事实。吏部尚书是谁，那要看皇祖父的意思。皇祖父将卫迅昌放到吏部就是这意思。现在皇祖父怕是更满意卫迅昌了。不过卫迅昌在吏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吏部的刘侍郎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你父亲是吏部尚书时，他就一直下小绊子，不过你父亲精明，所以一直没怎么样。
等你父亲不是吏部尚书了，刘侍郎又掌管了吏部这么久，他早把吏部尚书当做他的囊中之物了。现在有人虎口夺食，刘侍郎是恨得牙痒痒了。”
祁云说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卫迅昌要是如你所说是个人才，一个小小的刘侍郎算什么。真正厉害的人是不会在意那些上蹿下跳的蚂蚱。就像我父亲，那刘侍郎在我父亲面前不也没闹出什么夭折子，我相信那位卫大人是不会让那刘侍郎兴风作浪的。”
祁云刚上扬的嘴角又迅速落下。
第462章 吏部尚书 离开吏部（一更）
祁云真的是很想尽快离开吏部，每天面对卫迅昌，祁云直接只觉得心头的怒火在燃烧，可是偏偏那股子火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撒，那种郁闷是别提了。
可偏偏现在吏部的工作，不是你能力有多高，就能用最短的时间完成。这是不可能的。想想天启大大小小的官员有多少，要确认他们的升迁降调，那是多么庞大的一项工作。祁云现在的工作还是别人将大多基础零碎的事情都做完了，留给祁云的都是比较重要的。当然就是这比较重要的活儿，处理起来也是非常麻烦。
祁云每工作七天，就去找乔伊灵一次。现在去找乔伊灵的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了。当然还有盼着大婚，也是祁云感到最幸福的事情。两样最幸福的事情加在一起，才勉勉强强压下他心头的不痛快。
乔伊灵每每看到祁云那张写满郁闷的脸，她是真的不同情祁云，反而很是幸灾乐祸。想想她从认识祁云开始，就一直被祁云压着。现在看祁云倒霉了，她怎么就这么开心呢？这可真是要不得啊！
每到这个时候，祁云都会轻轻捏一下乔伊灵的腮帮子，然后用带着无奈却宠溺的声音说，“真真是欠了你的。你个小没良心的。”
年底，祁云的工作终于完成。章平帝也将祁云调出吏部，转而让他去户部学习。
终于不用个卫迅昌大眼瞪小眼了，说实话，祁云真舒服。与此同时，认命卫迅昌为吏部尚书的圣旨也下来了。祁云还留着看了场好戏。在传旨太监宣读了卫迅昌成为礼部尚书时，吏部刘侍郎生生晕了过去，更可笑的刘侍郎不知道是不是患有羊癫疯，他竟然口吐白沫。
祁云厌恶地移开视线，这刘侍郎实在是个蠢的。章平帝将卫迅昌在吏部工作的用意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可就这样，刘侍郎还没当回事，一直当吏部尚书非他莫属，就刘侍郎这样的蠢货能当吏部尚书？开什么玩笑。章平帝的眼睛还没瞎。
祁云想着又看向卫迅昌。只见卫迅昌面色平平，好像一点都不激动啊。吏部尚书啊！吏部尚书是什么？六部之首！绝对的高官重官！可卫迅昌就是这样平静的态度。祁云倒是又高看了卫迅昌一眼。
不知为何，祁云又想到了表姨张欣悦，心再次冷了下来。
“真是恭喜卫大人荣升吏部尚书了。”祁云满面笑容地向卫迅昌道喜。
卫迅昌的心迅速提起来，这段日子，也足以他了解皇太孙——的小心眼了，皇太孙这样笑，他敢说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多谢太孙殿下。”
“别感激本殿，你该感激的是本殿的表姨。卫迅昌你有今时今日，是得好好感激感激本殿的表姨。你以为你当年抛弃表姨，害的表姨孤苦一生，本殿的母妃，张家人，甚至是皇祖父，他们真的会轻易放过你？本殿告诉你，是表姨为了你，一个一个地去求，表姨求他们不要特意针对你。表姨那时候说她和你没缘分，断了那就彻底断了，没必要再藕断丝连，不必再有什么牵扯。
表姨说的可真好听啊。可实际上呢，表姨为的还不是你。卫大人，如今的你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非常成功的人。家庭美满，有妻有儿有女，你又身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可你知道我表姨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一生未嫁，如今她也没在张家，而是一个人搬进了山里的庄子，几个婆子丫鬟照顾着。跟我表姨以前的生活比起来，可以说是差的十万八千里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谁？”
祁云的话是贴在卫迅昌的耳边说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祁云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要不然很容易给张欣悦带来麻烦。现在吏部这个你因为刘侍郎昏迷口吐白沫而闹腾不已，这时是没多少人有功夫注意祁云和卫迅昌两人。
卫迅昌紧紧抿着唇，一向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眼底隐隐有挣扎痛苦之色。
看到卫迅昌脸上的变化，祁云眼底隐隐闪过快意，他承认自己小人了。他就是看不惯他的表姨苦苦挣扎，心如死灰，而卫迅昌却能风光无限，得意非凡。
凭什么呢？
或许有人会说卫迅昌是无辜的，张欣悦所受的苦不能算在卫迅昌的身上。可不能否认的是，造成张欣悦一生悲苦的元凶，卫迅昌绝对算一个。尽管卫迅昌从未想过伤害张欣悦。
人都是护短的，对造成张欣悦一生悲剧的卫迅昌，祁云真的是无法给他什么好脸色，也无法原谅释怀。
“本殿曾忍不住问表姨，她为什么要帮你求情。要是当时表姨没为你求情，你一个小小的秀才早就不知道被打压成什么样了，哪怕你再有能力，你卫迅昌都不可能往上爬。你知道表姨是怎么回答的吗？表姨先说了，事情不怪你。所以表姨从未怪过你。只能说你们二人有缘无分。
表姨还跟本殿说，她当初之所以会爱上你，正是因为你是一个好人。你有能力有才华，你说过你要当个好官，你要造福百姓。本殿听了表姨的话后，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太笑了。本殿对表姨说，可能当时的你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人都是会变的。谁不想当好官，可是贪官是怎么来的？当你有了权力，接触的人和事渐渐多了，你就会被迷花了眼睛。慢慢忘记自己的初衷，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表姨却直接否定了本殿的话，表姨说那是别人，而你卫迅昌是永远不会变的。本殿当时很想跟表姨好好争论一番，但是到最后，本殿还是什么都没说。争论这么个问题又有什么用呢？本殿甚至没有去调查你，只因为本殿不想看到你这么个人，不想了解你的一切事情。
谁能想到你还是会出现在本殿的面前。这叫什么？应该是孽缘吧。卫迅昌，本殿是很讨厌你。但是有一点本带殿不否认，表姨说的是对的。这么多年，不说你变了多少，但好在这初心是没变过。如今你是吏部尚书，绝对的高官，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了。记住你自己做官的初心。别让本殿的表姨看走了眼。懂吗？”
祁云说完这番话才伸手拍了拍卫迅昌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入夜，卫迅昌回到家后，见到罗氏和卫茵茵都非常高兴地看着桌上摆着的礼物。
卫迅昌见状，不禁皱起眉头。
“这些礼物都是谁送的？”卫迅昌问道。
卫茵茵抬起手腕，只见那如雪的皓腕上有一成色极好的紫玉镯子，“爹你看这镯子好看吗？这是安王派人送来的礼物。爹，安王送了好多礼物过来啊！”
“相公，安王真是很看重你啊。你看看这么多的礼物啊！相公，要我说你还是投靠安王吧。我可是听说了，皇太孙在吏部对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以后要是太子和皇太孙上位，哪里有你的好日子过，还是安王——”
罗氏的话未说完，就被卫迅昌狠狠打断，“住嘴！皇太孙也是你配说的？你当自己是谁！”
罗氏吓了一大跳，动了动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说的都是真的。谁不知道——”
“住嘴！把安王送的礼物的礼单都拿过来。”
罗氏兴冲冲地将礼单递给卫迅昌。
卫迅昌匆匆扫视了一遍礼单，不能不承认，安王这礼物送的的确是极重。金银珠宝尚且不说，还有许多名贵的名家字画，古董玩物，还有一些宫廷内造的点心，布匹。
“就留下安王送的点心，其他东西原封不动地都给我送回去。”
罗氏和卫茵茵齐齐呆了。
罗氏率先回过神，“什么！你说什么？这些是安王送给你的，凭什么要送回去啊！我不要！”
卫茵茵也连忙把自己的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护着自己的手腕，或者说是护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就凭这些东西是送给我的！不是送给你们的！我说了，这些东西全都给安王送回去！你们不送也成，只要有一样东西留着，以后你们就不是我的妻女。我这个人向来说的出做得到。不信你们就试试看。”卫迅昌的声音拔高了两度，脸上的神情不容置疑。
“卫迅昌你不收安王的东西，你是想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着投靠太子和皇太孙不成！怕是你有这样的心，人家也不会愿意收你！这段日子，你被皇太孙刁难的还不够嘛！我告诉你，这些东西——”
“明天前，我要看到东西都送回去。要是你没做到，就等着我的休书，别当我在跟你开玩笑。”卫迅昌打断罗氏的话，一字一句地说道。
罗氏疯了似的去打卫迅昌，“卫迅昌你个没良心的！你别忘了，你有今时今日都是我罗家帮你的，你可真是好，你竟然忘恩负义。现在你起来了，我罗家没用了，你就想抛弃我去找那女人了？我告诉你，你休想！我——”
卫迅昌直接抓住罗氏，怒斥道，“你少给我发疯！我说了，只要你把安王送的东西送回去，那就没事。你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有的。这是你的事情，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别说什么你们罗家帮我的话。我承认你们罗家帮了我，可就是没你们罗家，我也能有今时今日，只是需要的时间更长罢了。
我对你们罗家不好吗？我卫迅昌敢拍着自己的胸口说一句，我对你罗氏仁至义尽，能给你的，我全都给了。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还有你的娘家，罗家自从你父亲去世，你的兄长弟弟都是不成器的，我卫迅昌当官从未以权谋私过，但是我几次三番地帮你们罗家人收拾烂摊子，我的以权谋私全都用在了你们罗家人的身上！我对得起你们罗家人了！
罗氏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机会，东西你到底要不要送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卫迅昌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卫茵茵怯怯开口，“娘，这些东西——”
“送回去！送回去！全都送回去！一样都不留！你没听你爹说的，要是不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娘就要被休了！你爹可真是好。我真是嫁了一个好丈夫啊！”罗氏在说“好”时，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几乎恨不得将那个“好”字咬碎。
“娘，我好喜欢这紫玉镯子，我能不能留下这镯子啊？”卫茵茵小声说道。
“这话别跟我说。我算什么，我能做什么主！你去问你爹，你那爹要是同意了，你就只管留吧！”罗氏心情不好，对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一点都没好气。
卫茵茵嘟着嘴巴，恋恋不舍地摸着手腕上的紫玉镯子，爹刚才发这么大的火，她才没那么大的胆子去问呢。
卫迅昌离开了罗氏的房间，夜风迎面吹来，他又恢复了冷静，拉了一个下人让她把管家喊到书房。
卫家的管家叫卫甲，是卫迅昌的远房亲戚。卫甲只听卫迅昌一个人的话，其他人的话，他是一点不听，其中包括罗氏。
“以后凡是来送礼物的。那些贵重的东西一概都不许收下。只许取里面最普通的糕点和布料，稍微意思一下就成。其他的不许进卫家的门。”卫迅昌沉声吩咐。
“是，奴才明白。”
“下去吧。”卫迅昌挥挥手，然后卫甲便离开了。
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卫迅昌一个人。
“做官的初心？我现在还记得自己做官的初心吗？”卫迅昌喃喃自语，这话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否定自己。
祁云不管自己的一番话带给卫迅昌多大的打击，反正他现在的日子好过的很。要过年了，户部积攒的事情早就处理好了。祁云每次去户部，几乎没事干。虽然没事干，但祁云给自己增加了任务。比如翻翻户部的陈年老账。
每次看一会儿老账，祁云在户部的工作就结束了。祁云多了空闲功夫就带乔伊灵出去玩儿。
章平帝在知道祁云的行为后，倒是不生气，反而跟李泉打趣，“你看看，到底是年轻气盛啊。动不动就去找他未来媳妇儿。人就在那儿，难道还能跑了不成？还是太年轻，需要好好历练历练。”
乔伊灵见祁云眼底的阴沉尽散，于是笑着问，“你就这么高兴啊？户部的工作很轻松吗？好像你最近空闲的时候很多啊。”
“户部就没事情做。我就在那儿翻翻陈年老账本。户部的账做的是真好啊。那一出出的流水账，看得人眼疼。”祁云似笑非笑地开口，眼底是满满的嘲讽。
“你怀疑户部的账有问题？”
祁云摇头，“不是怀疑，是一定。户部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了。没听人说，哪怕你穷的家里顿顿只能吃糠咽菜，但只要你在户部带上几年，保管你身上能多好几斤肉。”
乔伊灵笑了，这话是有点糙，但从侧面也显示出户部的油水多啊。
“我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也不指望所有人都是清官。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他们贪污的太厉害！贪污户部的钱，这叫什么？这是在吸百姓的血，啃天启的肉！这是我绝对不能允许的。灵儿，我发现还是我太不关心内政了。这些年只把心思放在外面，如今再看看天启的内政，真是一看一堆问题。时不时地就爆出一点，每次都让我心惊啊。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这样的天启能不能支撑我平定四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