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提前过年（二更）
“这话就有些过了吧。天启的综合国力还是挺强盛的。哪哪儿出了天灾，从未出现过没有钱赈灾的情况。由此可见，天启还是不缺钱的。”乔伊灵想章平帝绝对不算什么千古一帝，但是章平帝的确是想当一个好皇帝，他拼尽全力想让天启更上一层楼。尽管成效不大，但好歹章平帝还是积累了一点资本。
“可还是缺钱啊。什么最费银子？自然是打仗啊！”祁云说起银子，忍不住眉头紧缩。
乔伊灵有些狐疑地看着祁云，“你会缺钱？”
乔伊灵是真的很好奇，祁云会缺钱？以祁云的性子，他既然早早定下了目标，那他肯定早就开始关心钱这问题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祁云会缺钱？
“钱，我是存了一点。可我还是穷啊！那点子钱够做什么。”祁云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面子，直接在乔伊灵的面前哭穷。也不叫哭穷吧。祁云是真心觉得自己很穷。
乔伊灵努嘴，“别在我面前哭穷啊。我一点都不信你没钱。你还找了我吕姐姐当钱袋子，这样的你会缺钱？我不相信。”
“你怎么知道我找了你吕姐姐当钱袋子。”祁云并不惊讶，只是笑着反问。
乔伊灵笑了，“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在庐州时，吕姐姐为什么处处帮你说好话。除了觉得你这人的确是是可靠外，我想最大的原因是吕姐姐是为你办事吧。说说，什么时候收服我吕姐姐的。”
“就是在庐州的时候。收服是谈不上。你那位吕姐姐很有脾气，让她屈居人下是不可能的。我和你吕姐姐应该算是合作关系。我为你吕姐姐保驾护航，你吕姐姐将她所有生意的一成利润给我。”
乔伊灵惊讶地睁大眼睛，“够黑心！吕姐姐所有生意的一成利润，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乔伊灵很为吕兰心抱不平。
“灵儿啊灵儿，人家都是胳膊肘往里拐，你怎么喜欢胳膊肘往外拐啊。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真的黑心了？”
乔伊灵不去看祁云的眼睛，嘴撇得更厉害了。好吧，凭良心说，祁云是不黑心的。这做生意的，肯定得有靠山。吕兰心每年拿出来打点的银子就不少，甚至那些人都是喜欢狮子大开口的，指不定比祁云的口开得要大的多。有了祁云的名字，几乎就没人敢动吕兰心了，公关费用可以说是大大节省。这只需要付出每年生意利润的一成，这的确是不多。
“那你也可以少要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吕姐姐的关系。”乔伊灵继续为吕兰心抱不平。
“偏心。灵儿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偏心。我是你未来夫君，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怎么就没你吕姐姐高呢。这让我很伤心啊。不过灵儿说真的，你想我要是真的为了你特地少要，你吕姐姐是什么想法？你吕姐姐是个很要强的人。想想你吕姐姐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丈夫死了，夫家逼她守一辈子寡，娘家又靠不住。你吕姐姐靠着她一个人硬是撑起来了，还创下了一番事业。
你吕姐姐这样刚硬坚强的女子，走后门什么，她是愿意的，人情什么，她也不会真的呆板地直接推了，但是有一点，你吕姐姐不会稀罕过度的施舍。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吧。”
乔伊灵心里一叹，她当然知道吕兰心是什么人。祁云说的是一点错都没有。
“我知道是一回事，但你有没有看在我的份儿上这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祁云在心里苦笑，面上却是一片诚恳之色，“灵儿你说的极是。”祁云的态度令乔伊灵十分满意。
于是乔伊灵矜持点头，“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给你看样东西。小二拿份笔墨纸砚。”
乔伊灵高声喊道。
很快，小二就给乔伊灵送了一份上等的笔墨纸砚。
乔伊灵动手磨墨，等有了点墨水后，立马提起毛笔，蘸了点墨水，然后在纸上开始画。期间，乔伊灵一直遮挡着，不许祁云看。
“不许偷看啊。”
祁云瞧着乔伊灵护食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好，好，好！我不偷看。”
很快，乔伊灵就放下了毛笔，将自己画的东西递给祁云。
“看看这个。”
祁云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是在看到纸上的内容后，眼睛骤然一亮，“这是——”
“记账的表格啊！你看这支出还有收入都很明了吧，你说要是户部——不止是户部，内务府，甚至其他地方也能用上这样记账表格，是不是方便多了？我不敢说用这样的记账表格就能杜绝贪污，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可以预防的，也可以大大减少。你觉得如何？”
祁云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万千星辉，明亮耀眼，手中捧着的纸好像不再是普通的纸，而是无价之宝。
“灵儿你可真是一个宝藏，时不时地就能送我一个大惊喜。我能得你为妻，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祁云一脸深情地望向乔伊灵。
“得了吧。我没那么厉害。我也就在这些微末小道上有点本事。大事上还是得看你自己。”这记账表格是乔伊灵根据古代的记账方式和现代的记账方式相融合，想出来的新型记账方式。要是全都照搬现代的，那改动太大，这样两者中和一下，别人接受起来也能更快。
“你怎么想到的？”祁云问道。
乔伊灵回答，“我自己也在做生意啊。我这做生意的，总不能被底下人的人欺瞒吧。所以我就想出这么一个记账的法子喽。其实要是我父亲之前不是吏部尚书而是户部尚书的话，我想我会更早把这东西拿出来。”这东西拿出来，好歹能帮乔子诺创一点业绩不是。乔子诺之前是吏部尚书，乔子诺就算拿到这东西，他也不会拿出来。你一个吏部尚书跑去管户部的事情，你要做什么？这是严重违反规则！
“可惜了。皇祖父怎么就没让你父亲当户部尚书呢。”
乔伊灵笑了，“现在也不晚啊。你如今在户部，你拿出这东西，一样有用。”
祁云摇摇头，将方才视若珍宝的纸给撕成一片一片，“现在不能拿出来。”
乔伊灵也不生气祁云将东西给撕了，只是问，“为什么？”
“人对新的事物都是报以怀疑排斥的态度。贸贸然拿出这东西，怕是没多少人会接受。还有我怀疑户部的人贪污的厉害。你说户部的人会允许这样的东西出现吗？我就是拿出来，户部的人都会一同排斥。你说我拿出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没用的。
众志成城，到时候就连皇祖父也没法子。所以现在不是拿出来的好时机。”
“难道就不拿出来？那跟拿着金子却不能出去消费有什么区别？”
“谁说不拿出来。这样的好东西必须用。像你说的，不止是户部，内务府，其他地方都能用这东西。不过要拿出这东西，大约得等到咱们大婚后。我最近在清查户部的陈年老账。我要在揪出户部的大错漏后，然后趁势推出这东西。等到户部的人被捏住把柄，正是个个惊惶不安，个个老实做人的时候，你说他们不乖乖接受又能如何？到时候以户部为试点，只要在户部试验成功，到时候就可以慢慢推广。”
“还是你想的周全。”
祁云自信一笑，然后道，“灵儿，两日跟我一起去跟表姨过年。”
“两日后？过年？可那时候距离除夕还有两天呢，过什么——”最后一个“年”字，乔伊灵忽然咽了回去。祁云是皇太孙，过年这样重大的日子，祁云肯定是要参加宫里的宴会，乔伊灵也要参加。以前乔伊灵不参加没事，可是现在他是未来太孙妃，她是必须参加的。
祁云闻言也有些沉默，“所以才要提前去跟表姨过年啊。”
乔伊灵点点头，“我懂了。”
两日后，倒是难得明媚的天气，乔伊灵和祁云这次没有空手上山，两人都是大包小包地提着。大包小包里也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都是一些普通的年货。今天乔伊灵和祁云就是来陪张欣悦过年的。
“这些东西都我来拿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提东西。”上山时，祁云又说了他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话。
乔伊灵避开祁云伸过来的手，“我自己拿。这是我对表姨的一点心意。这么点东西一点都不重。我提着上山有什么大不了的。别把我想的太弱不禁风啊。”
祁云见状无奈叹息。
当乔伊灵和祁云到时，有一中年男子已经在了。男子续着长须，虎背熊腰，面容肃杀威严，浑身都散着杀气。一看就知道这人绝对杀过不少人。
“表舅。”祁云和乔伊灵将东西放下后，祁云才喊人。
表舅？乔伊灵挑眉，能被祁云喊一声表舅，那这人应该是张欣悦的哥哥了。
男子正是张欣悦的同胞哥哥张鹏霄。
“臣见过皇太孙。”张鹏霄抱拳向祁云行礼。
“表舅多礼了。私下就不必这么多规矩了。”
张欣悦看到祁云和乔伊灵，满脸的笑容，“你们两个来了。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表姨，这些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些普通的年货罢了。”祁云温声解释。
“你们快坐，都站着说话做什么。哥哥你也坐。”张欣悦笑着打招呼。
祁云、乔伊灵坐到一边，张鹏霄坐到另一边。
“皇太孙既然来了，就赶紧劝劝你表姨，以前你表姨不在京城也就算了。如今你表姨就在京城，这大过年的，正是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你表姨怎么不跟我回张家热闹热闹。”张鹏霄一边无奈地看向张欣悦，一边冲祁云说。
祁云没接张鹏霄的话，只是温柔开口，“表姨，你是怎么想的。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能怎么想。哥，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我都这么多年没回过张家了，这要是一下子回去，到底有诸多的不方便。还是不要了。”
“有什么不方便！张家是你的家！你回自己的家有什么不方便的！妹妹你跟哥哥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说什么不三不四的风凉话。是谁？是你嫂子，还是你几个侄子侄女，还是哪个碎嘴的下人！妹妹，无论是谁，你只管把人说出来，哥哥一定不会饶过他们！
要是你嫂子，哥哥直接一封休书休了她！要是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哥哥就直接把他们赶出家门！能耐的他们，连亲姑姑都敢嫌弃，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要是下人，那更简单，哥哥直接动手亲自打死他们！”
乔伊灵看着张鹏霄怒发冲冠的模样，默默在心里评价，张鹏霄看来是真的疼爱张欣悦这个妹妹，他说的都是认真的，一点都不掺假。
张欣悦无奈开口，“哥，这都多少年了，你这暴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当年父亲还在时就跟你说要戒骄戒躁，可你是一点都没听见去啊。嫂子嫁给你多少年了，为你辛苦操持家事，还为你生儿育女，你这么轻易地说出要休了嫂子的话，你让嫂子情何以堪呢？还有对几个侄子侄女，你也太过严厉了。再说嫂子持家有道，哪里有什么下人敢在我的面前说三道四的。没这回事。
哥哥，是我离开张家太久了。久到我已经融不进去张家了。除了哥哥外，哪怕是嫂子，我都已经陌生了。对几个侄子侄女，也是我这个当姑姑的不称职，我几乎就没见过他们几面。不止他们对我来说是陌生人，我对他们来说也同样是陌生人了。
哥哥你也说了，大过年的，正是一家团聚的高兴日子。我要是回去了，不是闹得一家子都不舒服吗？何必呢。况且我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这里有那么多人陪我呢。今儿个云儿不就带着他媳妇来陪我过年吗？这样就很好了。”
张鹏霄满是不以为意，“今天是什么日子？距离除夕还有两天呢。今天算什么过年。除夕那天，皇太孙是肯定不可能来陪你的。”
其实就是今天，祁云也是没空的。从昨日起，宫里就有小型的宴会了，是祁云推了。可是明天的宴会，祁云是无论如何都推不了的。
“你也知道云儿是皇太孙。云儿能今日来陪我过年，这就很难得了。哥哥，你说就算我回去张家，除夕的时候你不也得带着嫂子还有侄子侄女去宫里参加宴会吗？”
张鹏霄忙道，“妹妹，你也可以一起去宫里啊！”
张欣悦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进宫。这么多年了，早就把宫里的规矩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到时候失礼就不好了。”
“太子妃很想你。妹妹你难道都不想太子妃吗？”张鹏霄又道。
提起太子妃，张欣悦眼底有一阵伤感，“以后我再找机会去东宫给太子妃请安吧。在太子妃面前，我就是少了那么一点规矩，我想太子妃也不会跟我计较的。”
“你啊，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跟我回张家。算了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不过妹妹有一点你必须记着，我是你哥哥，张家永远是你的家。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张欣悦眼眶一热，笑着点头，“我记得。哥哥永远是我的家人，是我最亲的亲人之一。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哥哥，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我亲自下厨。”
“表姨，我帮你。”祁云说道。
“表姨，我也行的，我也帮忙。”乔伊灵不甘示弱。
张鹏霄这会儿不拘束了，“好！哥哥也帮你！”
第464章 谈开（一更）
乔伊灵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张鹏霄，他会做饭。
察觉到乔伊灵的视线，张鹏霄大笑道，“你个丫头难道是当我不会做饭？在军营里，我的厨艺那可是一等一的，还有人给我冠了个军中厨神的名头呢！”
张鹏霄的话里难掩得意。
“是啊，哥哥你烧饭，把饭全都给烧糊了。还有炒一盘青菜，也全都炒焦了。哥哥你还霸道的很，非逼着你手下的人把你烧糊的饭还有炒焦的菜全都吃了。至于军中厨神？你的确是有一个军中厨神的名头，但那是手下的人希望你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军中厨神，永远都别再下厨了。”张欣悦很不给面子的拆穿张鹏霄的马甲。
“噗嗤——”乔伊灵忍不住了，感情军中厨神是这么来的，传说中的军中厨神。
张鹏霄被揭了老底，有些不高兴了，“妹妹，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就这么对你哥哥！你哥哥我就是烧菜的厨艺不怎么样，但是切菜烧火那可是一流的！”
张欣悦含笑点头，“这话倒是真的。哥哥你用咱们张家刀法切菜，那菜切得的确有水准。”
一行人笑着去了厨房，原本看着还算宽敞的厨房，一下子进了四个人，这会儿瞧着倒是有些拥挤了。祁云跟上次一样负责烧火，乔伊灵洗菜，张鹏霄负责切菜。
张鹏霄一边切菜，一边把目光投向乔伊灵，眼珠子不怀好意地打转，“方才皇太孙可是说了，私底下就不顾及那么多规矩了。乔家丫头你该喊我什么？”
乔伊灵想都不想地回答，“表舅啊！”她喊张欣悦表姨，那喊张鹏霄为表舅是理所当然的。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啊。这还没成亲呢，就一口一个表舅喊起来了！啧啧——没得比啊！没得比。想想咱们那会儿多害羞啊，就是相看的时候，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张鹏霄忽然大惊小怪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新闻。
乔伊灵的脸顿时红了，隐隐透出少女的娇羞。乔伊灵能听出张鹏霄就是打趣她，不是那种恶意取笑侮辱，可就是这样才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对方心怀恶意，她早就想都不想地反驳回去了。可这会儿面对这种长辈的调笑，乔伊灵真有些手足无措。洗菜的手都僵持在那儿。
“表舅说的话怕是才错了。表舅你说你那会儿害羞，就是相看的时候，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这话有误吧。据说当年表舅你见到表舅母的第一眼就看中了对方，上午见面，下午就去了表舅母家提亲。表舅是不是记性不太好，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呢？要说不矜持，我和灵儿两人真是比不上表舅你。”
乔伊灵立马不害羞了，感情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不对，她比张鹏霄可强多了！这见了一面，就上姑娘家门，什么人啊！还好意思跟她说矜持？妈呀！眼前这人才是真的不矜持！
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局，正洋洋得意的张鹏霄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又再次被掀了老底，于是讪讪道“皇太孙你可真是宠你的妻子啊。我这儿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激动成这样。不就打趣了你未来媳妇儿，有必要这样激动吗？”
“我未来妻子，我自然得宠她，谁都不许欺负她。”
张鹏霄觉得眼睛疼，耳朵也疼，于是不再看祁云和乔伊灵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的场面。
四个人一起做饭，用了一个时辰，准备了五菜一汤。张欣悦特地蒸了一大锅的饭。
“哥哥你饭量大，在我这儿只管吃就是。一定得吃饱，这才是正经的。”四人入座后，张欣悦给张鹏霄打了一碗多多的饭。
“妹妹啊妹妹，你这是可劲儿地埋汰我这个当哥哥的。成。今儿个，我就敞开了吃。还是自己做的饭香啊，我也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张鹏霄大口大口地吃起饭。
然后张欣悦、祁云还有乔伊灵也开始用饭。
吃饱饭后，张欣悦又吩咐人上茶和梨子。
张鹏霄拿了个梨子大口大口地咬起来。
“妹妹，卫迅昌回了京城，如今还是吏部尚书了。这事情你知道吗？”气氛正好时，张鹏霄啃完一个梨子后，突然说道。
祁云有些不悦地瞪了眼张鹏霄，后者丝毫不惧，“皇太孙，我知道你是不满我在妹妹面前提起卫迅昌这人。说真的，我也不想提起卫迅昌这个人。但是卫迅昌不是我们不提起，就可以当那人不存在的。这是不可能的。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一点好。
妹妹，你给我一句准话，对卫迅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会儿在这里的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只管说，不必藏着瞒着。”
张欣悦眸光微定，长长的睫毛不停扑闪，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我知道。卫迅昌被调到京城了，他如今是吏部尚书了，这我也知道。这样很好，那时候认识他时，我就知道他是有本事的。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卫迅昌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屁！卫迅昌再有本事又如何！当年要不是你跪在我面前求父亲和我，我们早就去打断卫迅昌的腿了！一个瘸子再有本事，他又能有多大的成就！我后来才知道，你不止是求了父亲和我。你还去求了皇上。”
“哥哥，其实当年的事情真的怪不上他。你让他怎么样？一边是他亲娘的命，一边是我。难道你要他为了我不顾自己母亲的死活？如果他是这样的人，说真的，我当年不会爱上他的。那样冷血无情的男人真的不值得我爱。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苦。是，我承认在很多人眼里，我的确是很苦。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我不觉得自己有多苦。除了当年跟心爱的男人分开，我的确苦过痛过，可那些苦和痛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消散了。如今再提起当年的事情。哥哥你相信吗，我居然很平静，真的很平静。
时间是治疗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这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现在我再提起他，已经没有当初的痛和难受了。云儿，你前些日子和他在吏部共事，你是不是一直为难他啊？”
祁云面不改色，非常正常笃定地开口，“没有。表姨，我是那样的人吗？”
张欣悦笑着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谁是那样的人。”
这话说的——
“妹妹，你还说自己不关心卫迅昌了。你这样子是不关心你吗？你这样分明是很关心。我看你是从未放下过卫迅昌。要不然你关心卫迅昌做什么？”
“哥哥，我是没有关心他。就连他回到京城的消息，我也没有特意去打听。我是不关心他了，可我身边的人——连他去了吏部在云儿手下做事，也是底下的人告诉我的。”
“是吗？”张鹏霄对张欣悦的话感到怀疑。真的只是下人关心，她就一点都不关心？
“云儿，哥哥，我和他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他有妻有子有女，我的日子也过得很平静。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你们也不必因为我特地跟他对上，没这个必要。已经是陌路人了，就这样很好。”
乔伊灵和祁云下山时，祁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走在半路上，祁云忽然问，“表姨今日说的话，你相信吗？”
乔伊灵挑眉，“一半一半吧。”
“什么一半一半。有话就直接说。灵儿，你在我面前不必这样遮遮掩掩的。我不喜欢。”
“不是遮遮掩掩。我说一半一半，是我自己也拿不准。可能表姨真的如她说的一样，对卫迅昌真的没什么其他意思。也有可能表姨心里仍然惦记——不对，不能用惦记这词儿，该说表姨心里仍然没有放下卫迅昌吧。两样都有可能，我也不知道哪样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所以我就说一半一半了。”
祁云深深看了眼乔伊灵，“灵儿，你没说实话。你真的不知道哪个可能性更大一点？我不信。”
“咳咳——”乔伊灵虚咳了两声，“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哪种可能性更大一点。我也觉得表姨心里仍然没放下卫迅昌。说真的，想到表姨和卫迅昌，我就想起了我父亲和寿阳长公主。他们都是有缘无分，蹉跎半生。想想还是蛮有异曲同工之处的。”当然也是同样的可怜人。
“是啊，表姨到现在还是放不下卫迅昌。表姨那话哪里是跟表舅说的，分明就是跟我说的。她是要我不要再特意针对卫迅昌。卫迅昌有什么好的，我跟他在吏部共事过一段时间。我哪哪儿都看不出他有什么优点。为人古板，不苟言笑，拉长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两……”
这一刻的祁云和那些长舌妇没有任何区别，吐槽起卫迅昌那叫一个口若悬河啊。根本就停不下来。
乔伊灵听着嘴角抽动地愈发厉害。
“行了行了！就你说的，好像卫迅昌是一点优点都没有了。我不是帮卫迅昌说话啊。要是卫迅昌一点优点都没有，那表姨看上他，是不是有些眼瞎？不叫有点眼瞎，简直能用非常眼瞎来形容了。”
祁云一噎，没好气地瞪了眼乔伊灵，“你哪边的。你怎么帮卫迅昌说话。”
“我不为谁说话啊。咱们公正一点不是。你摸着自己的胸口说说，卫迅昌难道就真的一点优点都没有吗？”
祁云默不作声，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卫迅昌还是有些优点的。如果撇开表姨来看，他还是蛮欣赏卫迅昌的。只是——
“算了。表姨既然不想跟卫迅昌扯上关系，以后不理会他就是。我原本就没想跟卫迅昌扯上什么关系。现在只是正好罢了。”
明日就是除夕了，乔子诺需要带着家眷进宫参加宴会。
这一日晚膳时，乔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吃到一半，乔老太爷忽然问，“老大你明日打算带谁参加宴会？”
“伊灵自不用说，她不久就要和皇太孙成婚。所以伊灵是必须去的。伊灵也不占名额。伊璇也大了，是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了。所以这次我打算带伊璇去。至于骏儿——他的官位虽小，但是也有资格进宫参加宴会。瑞儿这次也跟我一起进宫见见世面好了。”乔子诺细细将他的打算说了。
被点到名的乔伊璇和乔瑞高兴极了。乔伊璇可是第一次进宫，激动地眼睛亮晶晶的，别提有多兴奋了。乔瑞也激动，不过比起乔伊璇好歹要内敛一点。
“父亲那我呢！二哥和七妹都是庶出，他们都能去！我这个嫡出为什么不能去。”乔伊蕙听乔子诺说了半天，她一直等着乔子诺提起她，可是一直到乔子诺说完，都没说到她，这让乔伊蕙如何能受得了。
魏氏见乔伊蕙说得太急，于是忙开口为乔伊蕙弥补，“老爷，伊蕙不是顶撞你。她是太心急了。”
“我当然知道她急了。不止是你明日不用去，夫人你明日也留在府里好好操持吧。”这是不仅不打算带乔伊蕙，连魏氏也一起不带了。
魏氏一愣，“老爷，我——我是你的妻子，我怎么能——”
“明日命妇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我担心你应付不了。所以你干脆别去拜见了。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吧。”
魏氏嚅动着嘴唇，只觉得乔子诺的话像是重重的耳光狠狠扇在她的脸上。桌上所有的人都盯着她，那眼神锋利的跟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地割着魏氏的心。老爷这是一点夫妻之情都不念了！一家子面前，居然一点脸都不愿意给她留。
“父亲你太无情了！你这么对我，我也认了。可你怎么能这样对母亲呢！母亲可是你的妻子，她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事，你就这么对母亲？”乔伊蕙替魏氏打抱不平。其实乔伊蕙最想为自己打抱不平。可她现在完全不敢惹乔子诺，所以只能借着魏氏抱屈。
魏氏一脸感动，果然只有她的伊蕙最孝顺！她生了四个孩子，乔骏、乔杰还有乔伊灵就这样静静看着，什么都不说。只有伊蕙为她打抱不平，果然还是她的伊蕙好啊！
“你们年年去，只有今年一年不去，哪儿来这么多的屈。乔伊蕙你们真当我是傻子。以前伊灵年年不去，你们真当我不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伊灵为什么不去！我只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家宅不宁，还有是伊灵大度，懒得跟你们计较。
怎么，你们现在才感觉到难堪？才感觉到不舒服？那伊灵以前是有多委屈？再说这话前，先看看你们自己做了什么。”
乔子诺一字一句地说着，可是话里不带一丝的怒火。可这样的乔子诺更让魏氏和乔伊蕙害怕。
魏氏有些心虚，想到以往她压着乔伊灵不许她参加宫宴，一时间在这温暖如春的环境下有点冷汗直流的冲动。
乔伊蕙却觉得乔子诺小题大做。明明是乔伊灵自己不愿意参加宫宴的！这怪谁！乔伊灵要是想去，她大可以说出来啊，难道乔子诺会不为她做主吗？可是乔伊灵没说，这说明乔伊灵自己也是不想参加的。魏氏压着乔伊灵，指不定正合了乔伊灵的心思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乔子诺有必要再把这事拉出来说吗？
乔伊蕙想着，乔伊灵马上就是太孙妃了，乔家一个两个都是势利眼，一个个的都开始巴结乔伊灵了，她最看不上这样的人！恶心死了！
乔伊蕙在那里愤愤不平，但是除了魏氏，根本没有一个人关心她。
第465章 恳求（二更）
“二弟妹，明日你要不要去宫里？”乔子诺忽然看向冯氏问道。
乔子言是安阳知府，再加上乔家的身份，冯氏是有资格进宫的。
大病初愈的冯氏身子还是十分虚弱，现在的她是勉强能够起床，身子单薄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我就不去了。我这身子还没好全乎，我去宫里怕是不太合适。帆儿这次也不去了，他得找过我。”
桌上所有人，谁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氏哪里是因为身子不适，而是因为乔伊妍的事情。乔伊妍的事情可以说是让乔家丢尽了脸。乔伊妍要死要活嫁的男人都是什么玩意儿，简直是笑掉人的大牙。乔伊妍是二房的姑娘，对二房的影响可以说是最大。
乔帆偶尔出去会友，不少人都对乔帆冷嘲热讽，甚至就连国子监里也有人公然嘲讽乔帆。乔帆想找人算账，但是人家只是说了实话，没有影射任何人，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说。其实这样才最棘手。难道只因为对方说了实话，乔帆就要向对方动手不成？如果是这样，乔帆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乔帆的嘴皮子又没多利索，他一个人根本说不过那么多人。
况且就乔伊妍的事情，乔帆是无话可说，如果他不是乔伊妍的亲哥哥，他也是这么看低乔伊妍。
乔帆因为这件事，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去国子监。还是乔子诺发现不对的地方，找了乔帆谈了一次心，好在谈完心后，乔帆看起来总算是没有那么阴郁了。
冯氏哪里敢出席这样的宴会，难道是要出去丢脸不成？
因为乔伊妍一个人，令二房的面子几乎都丢尽了。
“二弟妹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别去了。帆儿你留在府里好好照顾你母亲。”乔子诺吩咐道。
乔帆点头应道。
“跃儿你这次是有出息了，皇上可是亲自点名许你参加明日的宴会。跃儿你既然喜欢在内务府工作，那你就好好做。大伯看好你。”
被点到名的乔跃方才正在想内务府的一笔账，忽然听到乔子诺的声音，于是连忙点头，“嗯。大伯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大伯，这次不止是我爹娘，我还想带七妹（乔伊莲）一起去。七妹的年纪和六妹（乔伊璇）也差不了多少，她也是得好好开开眼界的时候了。大伯，七妹很听话懂事的，她去了宫里，一定不会闹什么夭折子的。”
可能是担心乔子诺不同意，于是乔跃忙加了最后一句。
乔伊莲一惊，她没想到乔跃竟然会说起自己。一时间，乔伊莲眼眶微红，哪怕是不能进宫，但她也很知足了。
乔子诺看向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乔伊莲。乔子诺经常听家里人说，乔家出落的最好看的就是伊灵和伊莲两个孩子。只是乔子诺一点都没有过分关心三房的一个庶女。这次乔跃正儿八经地提起了乔伊莲，乔子诺来了兴趣，倒是认真打量乔伊莲。
不能不承认，乔伊莲的确很美，她的容貌一点都不逊色于乔伊灵。只是乔伊灵身上有一股子大气灵动，就像明媚的阳光，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乔伊莲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庶出，不可避免的有些庶女的畏畏缩缩和胆小怯懦。但这样的女子倒是更能引起男人的怜惜。
“你想带伊莲，那就带吧。衣服首饰什么的都准备了吗？”乔子诺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乔跃听乔子诺同意，忙高兴地回答，“嗯嗯！大伯你放心，首饰衣裳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伊莲，你也是乔家的女儿。该学的你也跟着一起学了，进了宫里，你就紧紧跟在长辈身边，别离开。你是乔家的女儿，你不比任何人低一头。我这话不是让你趾高气昂，仗势欺人，但你也不能过于胆怯。你是乔家姑娘，而不是阴沟里的老鼠，明白吗？”
乔伊莲向来害怕乔子诺这个大伯，一听乔子诺的话，她只能尴尬点头，“大伯，我——我尽量。”
“老三，找个人好好教教伊莲。”乔子诺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嘱咐乔子连。
“大哥，你只管放心。伊莲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乔伊蕙不服气极了，就连乔伊莲这么一个庶出的庶出都能去宫里，而她长房嫡女却不能去，凭什么！可惜乔伊蕙再不服气也不敢多说什么，父亲对她这个女儿是最冷血无情的！
“骏儿你什么时候再娶？”这顿饭吃到最后，乔老太爷忽然看向乔骏问道。
乔骏有些尴尬，被人当着面问自己的婚事。
“祖父，我目前没心思想自己的婚事，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的乔骏是真的没心思提什么婚事。乔骏和傅氏的那段婚姻，真的是让乔骏身心俱疲。这不是说乔骏再也不想成亲了，可是目前为止，乔骏是真的没这个心思。
乔老太爷有些不满，“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骏儿啊，你是乔家的长房长孙，你一直不娶妻子算怎么回事？骏儿，不是世上所有的女子都是傅氏。这一次，你父亲定然会好好给你挑选一个好妻子的。”
乔伊灵诧异挑眉，乔老太爷居然没说自己会乔骏挑选，难道他终于认识到他的眼光非常差这个事实吗？
“父亲，我知道你是关心骏儿，但成亲这事，还是得看骏儿自己的想法。骏儿现在既然没这想法，那就果断时间再说吧。骏儿还年轻，过段时间也没什么。”乔子诺看出乔骏的不情愿，于是笑着为乔骏说话。
“我也不是逼骏儿成亲。可是老大，要是骏儿不成亲，他底下的弟弟呢？瑞儿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帆儿和跃儿也可以说起来了。锦儿也——唉，这大过年的，锦儿却去了宛城，也不知道锦儿在宛城过得怎么样。这大过年的，都没什么亲人陪着，我这真是想想就觉得心痛啊。”
乔伊灵笑道，“祖父，五哥在宛城是有亲人陪伴的。大姐夫和大姐两人就在宛城啊。五哥去宛城，其实是好事。五哥可一直想着要当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将军，现在他去实现梦想，这没什么不好的。”
这段日子，乔伊灵就是一直用这话来安慰自己。
“也是，伊柔夫妇在宛城，锦儿身边好歹还有个亲人陪着。这也算是好事了。”乔老太爷聊以**地说道。
“祖父，您的话也有道理。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拖着底下弟弟的婚事。我的婚事暂时先放一放吧，还是先考虑底下弟弟们的婚事吧。”乔骏说道。
乔瑞很高兴，他早就想娶妻了，不过他是庶子，爹不疼嫡母不关心，唯一的生母倒是操心的很，可惜她的操心不管用。
乔帆有些尴尬，“我的婚事过两年再说吧。”
“嗯。帆儿如今正在读书，还是一门心思地读书好了。这娶妻，到底会分了心思。”乔子诺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不知道这就是场面话，实话是乔帆目前是别想娶到什么好妻子。有乔伊妍的事情在前面，对乔帆的影响不小，疼女儿的人家哪里舍得把人嫁给乔帆。这不疼女儿，或者纯粹想利用女儿扒拉好处的，这种人家的女儿，冯氏也不会允许乔帆娶。还是过两年，事情渐渐平息，没人再提起，而乔帆也取得举人功名再说。
乔帆暂时不能说亲，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乔跃。乔跃差点没跳起来，“二哥暂时不能娶亲，但是这不代表我就能娶亲啊。”
“你说说，你为啥不能娶亲啊！”乔子连眼睛一瞪，大有乔跃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就要乔跃好看的意思。
乔跃回答，“我打算这两年好好做官。娶亲会让我分了心思的。况且等我官位再高一点说亲，到时候我能娶的姑娘也会更好。”
“你想在官场打拼，和你娶妻，这两件事情不影响。”乔子连面无表情地反驳，他可是一直想儿子娶妻生子，到时候他就能当爷爷了！
钱氏也劝道，“跃儿，你父亲说的极是。你娶妻子不会影响你在官场打拼的。以后你有了妻子照顾你，我和你爹才能放心你啊。”
乔跃求助的目光投向乔伊灵，后者给了乔跃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她找不到借口来帮乔跃啊！后来见乔跃实在是可怜，乔伊灵终于开口，“三叔三婶，我觉得四哥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等四哥的官职再高一点，四哥不就能娶更好的女子了。”
乔子连和钱氏还是不为所动。
“就听跃儿的吧。”乔子诺突然开口为乔跃说话。
乔跃一喜，看向乔子诺的眼神满是感激，似乎是在说，大伯你太好了！
“但是也只有两年。两年后，无论你是什么官职，都必须开始说亲了。跃儿，这两年是我这个大伯为你争取来的，但是绝对没有下一个两年了。”
乔跃连连点头，“好！好！就两年！”
乔子诺发话了，乔子连和钱氏两个也不敢拒绝，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郁闷。但是在看到儿子一脸的喜悦时，那一点点小郁闷也没有了。罢了罢了，娶妻的到底是儿子，儿子要是娶了不高兴，到时候夫妻不和，那就不好了。别说这没有现成的例子，韩国公府的韩飞扬和公孙如玉不就是前车之鉴。
韩飞扬和公孙如玉两个可是彻底出名了，不过出的不是什么好名。每每有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都要被拉出俩说说。
饭后，乔子诺喊了乔伊灵去了书房。
“明日进宫小心一点。这段日子，徐玉容可一直进宫找徐皇后。”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乔伊灵瞬间就明白过来乔子诺的意思。
“告我状？”乔伊灵好笑道。
“徐玉容最近缠皇太孙缠得是愈发的紧了。皇太孙也是越来越不给徐玉容面子。徐玉容在大庭广众下不知道丢了多少次脸了。”
乔伊灵对这些事情只是听说过一点，属于过耳就忘。大多都没放在心上。徐玉容的手段低，她想算计到祁云，那几乎是完全没有可能。徐玉容愿意锲而不舍地被羞辱，乔伊灵也没法子拦着她。
“徐玉容被羞辱后，就将所有的一切都算到我的头上？”
“对。徐玉容每次进宫去找徐皇后，都会向徐皇后痛哭是你迷惑了皇太孙，所以皇太孙才对她不假辞色，甚至连徐皇后的面字也不顾。”乔子诺十分平静地说道。
乔伊灵无语，“徐玉容最该怪的人是皇太孙吧。她怪我做什么？我知道了，柿子挑软的捏。比起皇太孙，我自然是个软的不能再软的柿子了。”
“明日你进宫，徐皇后一定会刁难。”
乔子诺用了“一定”，乔伊灵顿时了悟。
“父亲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徐皇后为人比较单纯，要说阴谋诡计什么，徐皇后就算会耍，但是这手段也不会怎么高明。所以若是什么阴谋诡计，女儿并不担心。”
“阴谋诡计你是不担心。那徐皇后要是明晃晃地欺负你呢？别说不可能。以徐皇后的性子那是非常有可能。徐皇后到底是皇后，一国之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刁难你，你又该如何呢？”
这是个问题，不过——
“那就让徐皇后刁难呗。父亲，女儿不是泥捏的，徐皇后要是做得太过分，女儿也不会任由她欺负，总是得露出獠牙稍微反击一下。”
“徐皇后到底是长辈。你如果嫁给皇太孙，那么徐皇后就是你的皇祖母，这不仅是身份高了，辈分也高啊。算了。为父相信你有主张，也不多说了。你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这样就行了。”
乔伊灵离开乔子诺的书房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冯氏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
“二婶您怎么来了？来了也不进我院子等着，外面那么冷，您这样站着吹冷风，身子怎么受得住。”乔伊灵说着忙扶冯氏进院子。
冯氏被乔伊灵扶住时候，身子不禁有些僵硬。
乔伊灵一进了院子就吩咐人上姜枣茶，当暖暖的姜枣茶被塞进冯氏的手里时，冯氏心里一阵恍惚。
冯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便将茶杯放到一旁，“伊灵，我——我这次是来求你的。因为伊妍的事，伊涵在忠勇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大姑虽然一直护着伊涵，但是老忠勇侯夫人还有付二夫人总是拿伊妍的事情对伊涵冷嘲热讽的。
这次伊涵肯定是要参加明日的宴会。到时候对伊涵指指点点的人只会更多。我——我想恳求你，到时候能帮帮伊妍吗？你是未来太孙妃，那些人再如何也会给你一点面子的。”
冯氏忍着心里的难堪将话全都说了出来。冯氏想起前不久她还指责过乔伊灵，赚眼她就要求乔伊灵，这让她的脸怎么拉的下。但是拉不下，为了伊涵，冯氏也得拉下。
“二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二姐就算嫁到忠勇侯府也是我的二姐。要是有人当着我的面欺负二姐，那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就算二婶你不说，我也会帮二姐的。不过二婶，你别把二姐想到这么没用，二姐不是小白兔，任人欺负的。就算是小白兔，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冯氏来找乔伊灵就想过乔伊灵会端架子，甚至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可是她没想到乔伊灵会这样轻易就答应，心里正一阵暖贴，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你二姐的确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但是别人说起伊妍的事情，伊涵就心虚，这种事情是禁不住争的，越争越丢脸罢了。”
第466章 顺便（一更）
除夕夜的前一晚，章平帝会带着皇后、曹贵妃还有几个成年儿子，以及器重的孙子孙一起前往慈宁宫陪太后。除夕的宴会，按理太后是该参加的。但是自从三年前，太后就说这宴会太过累人，她年纪大了，对这些宴会实在是没有兴趣，于是太后渐渐便不参加了。每到除夕，太后也就是盛装打扮坐上片刻便离开。
章平帝心疼太后，太后不想参加除夕盛大的宴会，他就带着媳妇儿子还有孙子孙女来看太后。太子和祁云自然也在其中，在慈宁宫陪太后坐了许久。
东宫
太子最害怕的是被章平帝骂，可要说他觉得最累的事情，那莫过于就是去见太后。太后比章平帝好的地方就是太后从来不会对他发火。不过怎么说呢，可能是单纯的人对危险的感知特别敏锐，太子就是这样。太子对危险的感知非常厉害。太后不喜不怒，好像对所有人都淡淡的，但是太子偏偏觉得太后很危险。说真的，太子有时候觉得太后比章平帝还危险。
在慈宁宫，太子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连弯都不敢弯一下，脸上的笑容再标准不过，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太子觉得她去慈宁宫分明是去受罪的，真是被章平帝骂一顿都比在慈宁宫呆一会儿来的轻松。
回到东宫后，黄良娣立马领着三个儿女（祁枫、祁阳还有淑仪郡主）来迎接太子。
祁云紧随着太子踏进东宫，瞥了一眼黄良娣几人，淡淡一笑，“父王，明儿可就是除夕了，丹阳的禁足也可以解了吧。”
祁枫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大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丹阳差点害死淑仪，父王仁慈没拿她如何，只是关了她的紧闭，这已经是宽宏大量至极了。丹阳才关了几天紧闭，凭什么就这么放了丹阳！”
祁阳眼底隐隐有挣扎之色。
黄良娣楚楚可怜地望向太子，经过丹阳郡主推淑仪郡主落水后，黄良娣再次得到了太子的百般宠爱，这就不能不夸黄良娣一句善于把握机会了。
“父王！”淑仪郡主可怜兮兮朝着太子撒娇。
“明日是除夕，丹阳虽是庶出，但也是东宫郡主。其他时候，丹阳不在，那倒是可以找找借口搪塞过去，可若是丹阳连除夕夜都不除夕，外人怕是就要有所猜测了。万一让人查到什么不利于东宫的事情，那该如何是好。内宅不合，这不利于父王你的名声。”
太子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脸上不禁松动了几分。
淑仪郡主十分生气，“父王，女儿差点被丹阳给害死啊！凭什么就这样轻易放过丹阳！我不干！”
祁云以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淑仪郡主，“你又没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淑仪郡主气坏了，“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没死，我就不能激动！难道非要丹阳把我害死了，这才行嘛！大哥，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可再如何，我也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我八岁那年不就是这样吗？只因为我没害死，所以事情就不能闹大，至于害我的那个人也不必偿命，关几天紧闭也就是了。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当初我没死。淑仪，你是东宫郡主，而我是堂堂皇太孙，我的命可比你尊贵多了。”祁云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向淑仪郡主，满脸不解。
黄良娣一脸心虚，同时紧紧盯着太子，生怕太子想起当年的事情又要跟她算账。
淑仪郡主差点没气得吐血！有心想反驳祁云，可一时间找不出话。
太子倒是非常认同祁云的话，“皇太孙说的非常有道理。就照皇太孙的意思做吧。丹阳和吴姨娘被关了这么久，我想她们应该都知道错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淑仪郡主不满惊呼，“父王！我——”
太子皱起眉头，对淑仪郡主的大呼小叫感到非常不高兴，“淑仪你喊得这么大声做什么，难道你是不服孤的决定不成？皇太孙的话非常有道理，你是女儿家，本就比不得男子。论身份，你大哥高出你好几截。当初因为你大哥没事，所以孤对罪魁祸首不予计较。怎么如今你也没事，反倒要跟丹阳计较了！”
淑仪郡主一噎，想找话反驳，可是好像无论她怎么说都是错的。一时间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王，大哥的话很有道理。丹阳妹妹被关了这么久，真的够了。况且那次淑仪落水，到底是不是丹阳做的，这还不一定呢。”祁阳温声开口。
“祁阳！”淑仪郡主狠狠瞪了一眼祁阳，后者根本不去看淑仪郡主。
太子对祁阳很满意，“阳儿你是个好的，也是懂事的。”
说完，太子看向黄良娣，祁枫还有淑仪郡主的眼神就不好了。尤其是黄良娣，当年她害皇太孙，自己都看在皇太孙没事的份儿上原谅她，可她倒好，淑仪没事了，她都不肯主动开口原谅丹阳。这简直是太可恶了！女人啊，到底都是小家子气，太子在心里默默腹诽。祁枫也不是个好的，还没祁阳懂事呢。
“父王，丹阳妹妹既然已经受到惩罚了，我想那也够了。等丹阳妹妹解了禁足，不会有人特意再欺负丹阳母女吧。”祁云意有所指道。
黄良娣气得身子都隐隐颤抖了，看向祁云的眼神难掩恨意。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谁都不许追究！谁也不许说什么有的没有的，这话是孤说的，要是让孤发现还有谁敢私下里做什么，孤定然不会饶过他！”太子这话就是专门警告黄良娣的。
祁云回到太子妃的院子，太子妃知道祁云在太后那儿肯定吃不好，于是早就准备了一些祁云爱吃的糕点，“赶紧吃些糕点。你在太后那儿，怕是都没怎么动筷子吧。”
祁云点点头，随意捻了一块云片糕吃起来。
这时，有人来禀报，吴姨娘和丹阳郡主求见。
祁云闻言放下手里的糕点，挑了挑眉道，“是个知恩图报的。一出来就过来感谢。”
“云儿你做什么了？”
祁云把他为丹阳郡主求情的事情说了。
太子妃笑了，“黄良娣怕是气得要吐血了吧。云儿你怎么会想到为丹阳说话呢？丹阳和吴姨娘两个向来都没什么存在感。你——”
“正好想起来，就顺便说上一句喽。母妃你别想多，我真没什么其他意思。”
太子妃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让她们母女进来吧。”
很快吴姨娘和丹阳郡主进来了。
吴姨娘被太子踢得吐血，然后又被禁足，所以没能得到好的治疗，所以现在身子极差。丹阳郡主原本就是一个白兔似的性子，被关了禁足后，胆子是更小了，小脸苍白苍白的，好像风一吹，她就能害怕地跳起来。
太子妃对丹阳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只记得她和吴姨娘两个都是老实的，现在见丹阳和吴姨娘这可怜见的，不禁有些心疼。
“你们都坐下吧。这段日子你们受苦了。”太子妃柔声道。
丹阳郡主立即红了眼眶，怯怯开口，“谢——谢母妃。”
吴姨娘和丹阳郡主坐下后，很快就有宫女为两人上茶。
“大哥，这次要不是你帮忙，我和姨娘怕是不知道要被禁足到什么时候。我——我谢谢你。”丹阳忍着想哭的冲动，用尽所有的勇气和祁云道谢。
祁云扯扯嘴角，“不用谢。我顺带想到你们，就开口了而已。没什么其他意思。你们母女俩也是时候把身边的人清理清理了。指不定这样的事情还会下一次。那可就不妙了。”
吴姨娘忙道，“皇太孙放下，妾身和郡主定会好好清理身边的人，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再发生。皇太孙的大恩大德，妾身和郡主无以为报。等到太孙妃嫁进东宫，妾身和郡主定然唯太孙妃马首是瞻。”
祁云终于正眼瞧了眼吴姨娘，“你倒是个拎得清的。不过不需要你们什么马首是瞻，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的就好。”
有吴姨娘和丹阳郡主在，祁云就没多陪太子妃，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太子妃对吴姨娘和丹阳郡主倒是不错，对她们嘘寒问暖了一番，又给了一番赏赐。
吴姨娘和丹阳郡主出了太子妃的房间后，丹阳郡主才怯怯开口，“姨娘，方才大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信不过我们吗？”
吴姨娘摇头，“怕不是什么信不过。而是觉得没有必要。皇太孙似乎对未来的太孙妃很有信心，好像黄良娣在未来太孙妃面前根本讨不到什么好。我想这才是皇太孙说不需要咱们唯太孙妃唯命是从的原因。丹阳你也别怕，咱们只要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就成，皇太孙无论出于什么心思为咱们说话，但他既然说了，别人就只会当咱们母女是皇太孙一系的人。
其实这样也好。以后有了靠山，咱们也能过点安稳日子了。免得被黄良娣磋磨，活得生不如死。明明是她自己害了她女儿，可黄良娣是不会记得这个的。黄良娣那女人怕是自己都当是你指使人害了淑仪郡主，这样她心里才能舒服。丹阳，等太孙妃嫁进东宫，你好好跟太孙妃亲热亲热。不是让你特意拍太孙妃马屁，而是姨娘希望你能和未来太孙妃结一份良缘，这样你的日子才能好过，以后才能嫁一个好人家。”
丹阳郡主诺诺点头。这一次禁足，彻底将丹阳郡主原就不大的胆子吓的更小了，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胆子了。
第二日，宫里举行除夕宴会，命妇还有各家的小姐都要先进宫觐见太后和皇后。不过太后向来喜欢清静，一向没什么兴趣召见那些夫人小姐，所以每次这个时候，都是徐皇后的主场。
乔伊灵，乔伊璇和乔伊莲都是精心打扮。
乔伊灵满目惊艳地看着乔伊莲。乔伊莲今日打扮的实在是美丽，她身穿淡粉色绣着桃花的软烟罗裙子，行动间若扶风弱柳，惊若翩鸿，矫若游龙。
“七妹你今日打扮的真是太美了！七妹，我一直都说你的容貌不比五姐差，你平时就是不怎么好好打扮。你看你这一打扮起来，真是太美了！”乔伊璇对着乔伊莲夸赞不已，“我以为自己打扮的就够漂亮了，可是一看五姐和你，我都要没脸见人了。”
乔伊璇今日也是隆重打扮了一番，她穿着一袭羽蓝色的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下身套着妃色的撒花软烟罗裙。头上别了一只蝴蝶簪子，随着她走动间一颤一颤的，好像真的有蝴蝶在停在她的发边。乔伊璇的容貌是不如乔伊灵和乔伊莲，但她比起乔伊灵和乔伊莲多了一股活泼。
“七妹你这样打扮，很好看。不过你别放不开，裙子穿在你身上那就是你的衣裳，你比衣裳可金贵多了。你别光注意着衣裳。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深怕穿在你身上的衣裳会被你弄坏似的。软烟罗的料子是轻薄，但是远没有你多走几步就会穿坏的地步。”
乔伊莲有些尴尬，“五姐，我——我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裳，我有些放不开。我也知道自己有点太小家子气了，可是我就是放不开。我——我会注意的。”
“放松一点，别忘了你以前学过的礼仪规矩，那你在宫里就不会出错的。七妹其实你很好，别自卑，多给你自己一点自信。”
自信？乔伊莲怀疑她有自信这东西吗？
乔伊蕙一脸嫉妒地走来，双眼喷火地盯着乔伊灵、乔伊璇还有乔伊莲。
乔伊璇一见乔伊蕙，双手立马提起自己的裙子，朝着乔伊蕙晃了晃，这让乔伊蕙眼底的火更大。
乔伊璇就是在炫耀！以前魏氏只带乔伊蕙一人进宫，现在好了，这会儿她都能进宫，可乔伊蕙去不了，这可真是让乔伊璇开心啊。
乔伊灵朝乔伊璇摇摇头，示意乔伊璇别玩儿的太过火了。乔伊璇努努嘴，她还是很听五姐的话，五姐不让她闹了，那她就不闹了。
出乎乔伊灵意料的是，她以为乔伊蕙会狠狠地闹，可谁知道乔伊蕙就只是来看了一会儿，尽管被乔伊璇气地不行，但她也没开口说什么不好听的。
难道是乔伊蕙终于长大了？知道自己错了？一时间乔伊灵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不过最后都一一否决。她更相信乔伊蕙是被吓的不敢了。
没错，乔伊灵想的很对，乔伊蕙就是被吓的不敢了。乔伊蕙知道如果她敢闹，乔子诺是一定不会放过她。吃一堑长一智，乔伊蕙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了，她不愿意再因为闹而被警告丢脸。乔伊蕙死命忍下眼底的泪水，不停地跟自己说，她还有长明。长明对她才是最好的，长明又给她送了一封信，她要去看长明给她的信。现在只有长明的信能安慰她了。
大门口，乔雨欣看到打扮出色的乔伊灵和乔伊莲，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乔伊灵也就算了，乔伊莲一个庶出的庶出，她打扮的这么好看做什么！打算去勾引谁啊！
“雨欣。”乔老夫人不淡不咸地提醒。
乔雨欣闷闷不乐地收回了目光。
乔老夫人看着会这样的女儿，心里无奈极了。雨欣继续这样下去，以后该怎么办啊！就雨欣这性子，只能给她找一户简单的人家，要不然依雨欣的性子，怕是根本就过不久。
乔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太孙妃，正是该趁乔伊灵还没出嫁时好好打好关系。就算之前是结了仇，但是好好弥补一番，不说将关系弄得有多好，但是也不能继续这样糟糕下去吧。可是雨欣怕是一点都没想到这些事。
第467章 徐皇后刁难（二更）
除夕宴，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才能参加。这么多的夫人和小姐，徐皇后不可能一次性召见完。所以只能是分批。
按照品阶，徐皇后首先召见的是国公夫人，侯夫人还有伯夫人，以及一品大员的夫人，乔老夫人自然是在其中。
乔伊灵作为未来太孙妃，当然也在召见的行列中。徐皇后还破例让乔伊璇和乔伊莲也提前觐见。
乔伊灵跟在乔老夫人的身后，看到徐皇后身边打扮的珠光闪烁的徐玉容，眸光微微一闪。徐皇后和徐玉容是亲戚，这两人长得原就有些像。徐皇后是大型的珠宝移动，那徐玉容就是小型的珠宝移动，这样两厢加在一起，徐玉容和徐皇后是愈发的像了。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徐玉容狠狠瞪了眼乔伊灵，她可不会忘记她在乔伊灵的手下吃了多少亏，还有皇太孙屡次拒绝她，都是因为乔伊灵！徐玉容见自己精心打扮，竟然还比不过乔伊灵，心里一时间不禁更加恨。但想到徐皇后说了，会为她做主，这一次一定不会有乔伊灵什么好果子吃。徐玉容脸上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得意。
“乔家的女儿果然是个个出色啊。看这一个个的出落的跟花儿似的，本宫见着也不禁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分啊。”徐皇后当然不会一上来就找茬，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傻子，也该懂点说话的技巧了。
乔老夫人忙起身谢恩，“皇后娘娘谬赞。”
徐皇后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乔伊灵，“不时谬赞。而是事实如此。乔家的姑娘要是不好，皇上也不会钦点为太孙妃了。只是本宫怎么听说，前段日子乔家好像出了事，乔家的姑娘，叫什么来着，非要嫁给一个举人，谁知那还不是什么举人，甚至还是杀害了原举人，然后冒名顶替的杀人犯。”
在场的夫人，眼神顿时微妙起来。乔伊妍之前闹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大，她们有意无意地都听说了不少。有同情乔家的，也有看乔家笑话的。
徐玉容立马高声开口，“启禀姑奶奶，那个乔家姑娘是叫乔伊妍。那不害臊的劲儿啊！啧啧——我都没脸提啊！世上怎么会有那样恬不知耻的人呢！家教呢！也不知道乔家是怎么教姑娘的！能教出那么个下三滥的玩意儿！”
徐玉容的话就是盯着乔伊灵说的，她说的与其是乔伊妍，不如说是在指桑骂槐！
乔老夫人气得面色涨红，同时也尴尬不已。谁让乔伊妍的事情是真的，这对乔家姑娘的名声有极大的影响。除了乔伊灵是已经定下亲事，就算有影响也有限，其他乔家姑娘可以说是被大大给影响到了。外人提起乔伊妍的事情，都让乔家人无法反驳。
在场的乔家人，除了乔老夫人一行人外，忠勇侯夫人乔大姑还有忠勇侯世子夫人乔伊涵也在。乔伊涵比乔老夫人还尴尬，乔伊妍是她的亲妹妹，最近在忠勇侯府，她听到的冷嘲热讽已经够多了，只是这会儿徐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真是太下乔家人的脸了。
乔伊灵淡淡瞥了眼徐玉容，然后便收回了目光。徐玉容却从乔伊灵的眼里看到了漠视和不屑。
徐皇后自然也注意到乔伊灵了，她也十分不喜乔伊灵，“你是叫乔伊灵吧，本宫见你对玉容的话似乎很不以为意啊。本宫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启禀皇后娘娘，臣女没什么想法。臣女只是想起了皇太孙和臣女说过有某个不知羞耻，毫无脸皮的女子总是喜欢纠缠男子。那女子还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可实际上呢，那女子的所作所为早就传扬开了。皇太孙就好奇，那女子到底要有多大的脸才好意思去说别人如何如何。她怎么不看看自己有多恶心多不要脸。
臣女的言辞有些激烈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不过这话不是臣女说的，而是皇太孙说的。想想皇太孙这么说一个女子，似乎是有些过分。但是想到那女子的所作所为，臣女就一点都不认为皇太孙的话过分了。毕竟某个女子自己都不要脸面了，难道还在意别人说什么吗？”
徐玉容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乔伊灵这话说的除了她，还能有谁！徐玉容真是好伤心，皇太孙的心里就一点都没有她。难道皇太孙就真的一点都看不到自己对他的深情厚谊吗？为什么皇太孙要这么对她呢！徐玉容都能想到皇太孙在和乔伊灵提起她时，是多么的不屑，她好像就是皇太孙和乔伊灵取笑逗乐的小丑！
徐皇后更生气！皇太孙是完全没把她这个皇祖母放在眼里啊！这是公然羞辱徐家的姑娘啊！
祁云当然是没对乔伊灵说徐玉容怎么怎么样了。不是给徐玉容留面子，而是他觉得他和乔伊灵相处的时光都是非常珍贵的，哪里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特意提起徐玉容，那不是浪费时间嘛！
乔伊灵笃定祁云不会拆穿她的话，所以自然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乔伊灵就好奇了，徐玉容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还有脸嘲讽乔伊妍？她和乔伊妍比起来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不就是互相伤害吗？这有什么！乔伊灵最不怕的就是互相伤害啊！来啊！一起伤害啊！
“乔伊灵你既然是未来太孙妃，那你的规矩想来是不错吧。让本宫好好看看你的规矩怎么样。你给本宫行大礼。”徐皇后很快回过神，宫里折磨人的法子那不要太多。徐皇后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下折腾乔伊灵。晾乔伊灵也不敢不从！她是皇后，更是乔伊灵未来的太婆婆！
徐皇后想对了，乔伊灵的确是不能不从！不就是下跪磕头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
“皇后娘娘，臣女给你行大礼那自然是没问题。但是徐玉容站在你身后，那就不成了。臣女到时候跪拜的是皇后娘娘，还是徐玉容那就说不清楚了。臣女是未来的太孙妃，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接受臣女的跪拜，反正徐玉容是绝对不行，也没有资格。皇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相信是最懂规矩的，您一定会认同臣女的话吧。”
徐玉容咬牙，看向乔伊灵的眼神难掩恨意。
徐皇后阴沉着脸同意，“你说的是，你是未来的太孙妃，玉容不配受你的礼！但本宫这皇后有资格吧！玉容你站到一旁去。”
徐玉容心不甘情不愿退到一旁。
乔伊灵来到殿中央，她行礼的姿态动作堪称完美，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在场的人对了乔伊灵的评价不禁高了一点。
磕完了头，徐皇后却不叫乔伊灵起来，就让乔伊灵这么跪着。
乔伊灵也不在意，她可是不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她里面还穿着一件厚底裤呢！乔伊灵知道徐皇后要为难她，在除夕这样的大日子里，就是底下的宫女太监犯错，徐皇后都不一定会惩罚他们，打板子什么九成九是不会有的。对宫女太监尚且如此，那对乔伊灵更不用说。徐皇后除非是疯了，才会明目张胆地打乔伊灵的板子。
徐皇后是蠢货，拎不清。但是徐皇后绝对不是什么疯子。徐皇后要是疯子。
既然明目张胆地惩罚乔伊灵不行，那么徐皇后能做的也就只有一点了。那就是借规矩故意折腾乔伊灵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要乔伊灵下跪。不出意料，乔伊灵全都猜中了。
乔伊灵觉得有些可惜，早知道就做个小燕子的独家发明专利“跪的容易”了。很快，乔伊灵就不可惜了，那东西绑在腿上是舒服，但问题是不牢固，要是万一掉出来，那她的面子就丢大发了。这样子最好，不就是跪嘛！徐皇后还有一堆的命妇要接见，她倒是要看看徐皇后能让她跪多久！剩下的那些命妇，徐皇后难道都不打算见了不成！
如此一想，乔伊灵是一点都不急了。
就这么耗着，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慈宁宫
相较于徐皇后那里的热闹，太后这里就冷清多了。太后这里只有寿阳长公主陪着。
寿阳长公主正将剥了的松子放在石臼里捣碎，太后的牙口不好，但是最喜欢吃松子。所以一般都是将松子拨出来然后捣碎，这样太后就能吃了。
寿阳长公主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松子，又偷偷撇着正在半阖着眸子小憩的太后。
“寿阳，你已经偷偷往哀家这里看了不下十回了。有什么你就说。这么支支吾吾的，都不像是哀家认识的寿阳了。”太后忽然睁开眼睛，无奈地看了眼寿阳长公主。
寿阳长公主舔着笑脸，凑到太后跟前，“母后，难道您就不觉得您这慈宁宫太冷清了？今儿个是除夕，您不如召见几个夫人小姐来说说话？这样也能添点热闹？”
“没兴趣。哀家以前接见过的夫人小姐难道还少了不成？早就不耐烦听那些人说话了。你是嫌哀家这里冷清不热闹是吧。那你去皇后那儿，皇后那儿现在应该热闹的紧。”
寿阳长公主翻了个大白眼，“谁要去皇后那儿。让我去看皇后摆谱，我傻了吧。我才不去。”
“那你想做什么？寿阳你今天的心不静。跟哀家说实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母后，最近皇后娘家的姑娘，叫徐玉容的来宫里来的不是很勤吗？那个什么徐玉容纠缠皇太孙不成，怕是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云儿未来的媳妇儿上。徐皇后又是一个糊涂的，别人随便说什么，她就信了。现在谁不知道，徐皇后要给云儿媳妇难看。”
“感情你今儿个心不在蔫了那么久，都是为了乔伊灵啊。那乔伊灵有什么好的。你这么关心她？哀家要不是确定你真的跟乔子诺没什么了，哀家还当你是爱屋及乌呢。”太后好笑出声。
“爱屋及乌？乔子诺他有两子四女呢。要真是爱屋及乌，我可有的爱了。我就是看乔伊灵顺眼，对我胃口吧。”寿阳长公主也不继续捣松子了，认真说道。
太后瞥了眼寿阳长公主，“放心好了，皇后能对乔伊灵做什么？来来去去不过就是叫乔伊灵跪一下，要么短端端茶水，敲敲背。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什么的。”
太后还是很了解徐皇后的，一下就猜中了。
“母后，这些事说起来是不怎么样，但是真做起来还是很折腾人的。母后您去皇后那儿，有您在，皇后还敢做什么不成？”
太后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去。”
寿阳长公主不依，晃着太后的胳膊，“母后帮帮忙吧！乔伊灵不也是您嫡亲的曾孙媳妇，给她一点脸面，也没怎么样吧。”
“别晃了。哀家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给晃散了。寿阳，是皇太孙请你帮忙了吧。”
寿阳长公主也不否认，很干脆地点头，“嗯。云儿那小子是请我帮忙了。不过就算他不开口，我也会帮忙的。我喜欢乔伊灵，也不忍心看乔伊灵被磋磨。”
太后嗤笑一声，“要是乔伊灵是个男子，母后都当你是看上乔伊灵了。要不然你对乔伊灵那么好做什么。”
“母后您说什么呢！”寿阳长公主愈发无语，默默翻了一个大白眼。
“哀家是不可能去皇后那儿的。乔伊灵她还没那么大的面子。不过哀家倒是想看看乔伊灵。最近乔伊灵这个人，哀家可是听了很多次了。不止是从你的嘴巴里，还有你皇兄的嘴巴里。想想，哀家到现在都没见过那乔伊灵。今儿个趁机会好好瞧一瞧。翠兰，你去皇后那儿，就说哀家想见乔伊灵。”
朱嬷嬷应道，“是，老奴这就去。”
寿阳长公主高兴了，“母后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看着寿阳长公主灿烂如花的笑脸，太后心里一阵熨帖，只要儿女高兴了，她有什么不能做的。
徐皇后宫里，乔伊灵就这样静静跪着。按时间，徐皇后这时候都能接见两拨人了，可徐皇后就是跟乔伊灵耗着。
“皇后娘娘，您说伊灵的跪姿礼仪有问题。臣妇不知，伊灵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还请皇后娘娘明言。也好让伊灵知道，这样才能好好改正不是。”乔老夫人见徐皇后实在是太过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一直跪着的乔伊灵闻言有些诧异，乔老夫人居然为她说话了。但是很快乔伊灵就不惊讶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徐皇后这样羞辱乔伊灵，何尝不是在打乔家人的脸。
“乔老夫人这是不满本宫的话了！还是不满本宫这个皇后！”
徐皇后这是摆明了仗着身份欺负人了！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臣妇哪里敢不满皇后娘娘！不过家中姑娘的规矩都是臣妇教导的。伊灵要是哪里做的让皇后娘娘不满意，那一定是臣妇没有教好。这样好了，不如就由臣妇给皇后娘娘你行礼，皇后娘娘也好好指导指导臣妇的规矩！”
乔老夫人说着起身，来到乔伊灵身边，真的打算给徐皇后行大礼！
“乔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不满本宫，故意威胁本宫不成！”徐皇后怒了。
乔老夫人是谁？乔老太爷的妻子！乔老太爷又是谁，仅存的帝师！尽管国法大于天，乔老太爷和乔老夫人自然是得向帝后行礼，但是乔老太爷和乔老夫人每次行礼最多也就是意思一下，他们从未给帝后兴过跪拜大礼！这是章平帝对乔老太爷夫妇的尊重！
第468章 太后打脸（一更）
乔老夫人停止了行大礼的动作，直着身子，不卑不亢地看向徐皇后，“臣妇不敢。臣妇说了，乔家姑娘的礼仪规矩都是臣妇教导的。皇后娘娘既然不满乔家姑娘的礼仪，臣妇自然是想好好问问，乔家姑娘的礼仪到底哪里让皇后娘娘不满意了。”
徐皇后只说乔伊灵的礼行的不好，然后就把人直接晾在那儿。
徐皇后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本宫觉得乔伊灵不尊重本宫！”
跪在地上的乔伊灵开口了，“臣女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尊重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明言。”
乔老夫人对乔伊灵很满意，她这是为了乔伊灵出头，但要是乔伊灵为了讨好徐皇后，在后面扯她的后腿，那她今日真是什么脸都没有了。
“臣女也没看出来乔姑娘哪里不尊重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女解惑。”一穿着冰蓝色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的英气少女也开口了。
“皇后娘娘恕罪，筱儿这孩子心直口快，是臣妇没有好好教好她。”
夏怡筱，兵部尚书的嫡女，但她母亲珍月郡主出生皇室，算起来是章平帝的侄女，所以夏怡筱跟着珍月郡主在头一批人里拜见徐皇后。
珍月郡主嘴上虽然是在请罪，但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无。徐皇后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这实在是太丢份儿了。既然徐皇后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那被人指出来也没什么。更别提珍月郡主也是个护短的，她的女儿哪里说错了？她的女儿这叫见义勇为！很好！她珍月的女儿就该这样。
夏怡筱有了自己亲娘撑腰，气焰愈发高涨，“皇后娘娘，你说乔姑娘不尊重你。请恕臣女没看出来。乔姑娘的礼仪规矩堪称完美，还有臣女看乔姑娘对皇后娘娘你十分尊重。臣女实在不懂皇后娘娘你口中的乔姑娘不尊重是从哪儿来的。父亲一直教导臣女，不懂就问，臣女现在就不懂皇后娘娘口中的不尊重是什么，所以请皇后娘娘为臣女解惑。”
“放肆！夏怡筱你好大的胆子，谁许你这样对本宫说话！”徐皇后气得面色扭曲，这一个两个的居然都敢对她不敬！还有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韩雨桐此时也出声了，“皇后娘娘息怒，夏姑娘是武将家的女儿，为人是心直口快了一点，但也不失天真烂漫。其实不止是夏姑娘好奇，臣女也挺好奇的，乔姑娘到底是哪里不尊重皇后娘娘了。臣女请皇后娘娘解惑。”
这会儿，别说乔伊灵了，就连身为韩雨桐亲娘的韩国公世子夫人也惊讶了，她的女儿居然为乔伊灵说话。
对着韩国公世子夫人震惊难以置信的眼神，韩雨桐不为所动，只是低垂着眉眼，似乎是在等徐皇后的回答。
“放肆！本宫怎么做事，轮得到你们置喙不成！”
韩国公世子夫人也是护短的，她的女儿轮不到别人欺负！皇后也不成！
“皇后娘娘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小姑娘家的，她们自然是不懂就问了。这有什么错？今日是除夕，辞旧迎新的好日子。皇后娘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既然小辈们有疑问，那就请皇后娘娘为她们解惑好了。也让这些孩子好好学学，什么是礼仪，什么是规矩。”
徐皇后没想到这一个两个的都敢这么不给她面子，一时大怒不已，这时有宫人来禀报，朱嬷嬷奉太后之命前来。
徐皇后忍下心头的怒火，吩咐宫人将朱嬷嬷带进来。
朱嬷嬷只是朝徐皇后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起来了。
“朱嬷嬷，太后派你前来有何事。”
朱嬷嬷看着跪在地上的乔伊灵道，“太后想见见未来太孙妃。不知太孙妃跪在这儿是做什么？”
夏怡筱抢先一步回答，“皇后娘娘说乔姑娘的规矩不过关，所以就让桥滚爱国你这么跪着喽。”
朱嬷嬷在外面有一会儿了，徐皇后是怎么刁难乔伊灵的，她心里也有些数，一时间不禁觉得徐皇后是愈发糊涂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刁难乔伊灵。后面还有好几拨人要见呢。徐皇后却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是吗？可是寿阳长公主在太后面前可是夸乔姑娘懂礼识趣，是个妙人儿。连太后都好生夸奖了乔姑娘好几句。”
这话无疑是对徐皇后最大的羞辱！朱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就是在说，就连太后都满意乔伊灵，可她这个当皇后的却不满，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徐皇后这当儿媳的跟太后对着干不成！
“皇后娘娘，老奴现在能否带乔姑娘离开？”朱嬷嬷问道。
徐皇后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头上的大型珠宝库颤得愈发厉害，一看就知道徐皇后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不好。她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乔伊灵狠狠下了脸，这让她情何以堪！
可这丑是太后给的，徐皇后还必须笑着咽下去！
于是徐皇后笑了，“母后既然想见乔伊灵，本宫哪里敢不放人啊！”
乔伊灵就这样跟着朱嬷嬷离开了。
慈宁宫
这是乔伊灵第一次见太后。乔伊灵对太后的印象不是很好，她不会忘记太后曾经想害死魏氏。别看太后现在慈眉善目，与世无争的，可是只要太后出手，那就不会失败。这真不是夸大，太后给魏氏下毒，如果不是寿阳长公主来求太后。魏氏必死无疑。
朱嬷嬷这里将徐皇后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在太后耳边小声禀报，太后闻言点了点头。
乔伊灵这厢也掩下心头万千情绪，向太后行大礼。
“起来吧。翠兰，给她搬个小杌子。”太后吩咐道。
朱嬷嬷很快拿了张小杌子，放到乔伊灵一边，乔伊灵朝太后谢过后便坐下了。
“你是第一次见哀家，这也是哀家第一次见你。不过哀家这段日子听到你的次数可真心不少。从寿阳的嘴里，从皇上的嘴里。你乔伊灵三个字出现的频率很高。”
乔伊灵静默垂头不语。
“哀家今儿个见你就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哀家就好奇了，寿阳怎么就那么喜欢你。你乔伊灵到底是有什么好的？”
乔伊灵回道，“那怕是要让太后失望了，臣女还真的没什么好的。”
“你自谦了。哀家在你这年纪怕是还做不到你这样。被皇后这么羞辱欺负，你还能忍着。不错，这忍功还可以。小姑娘家家的，哪个没有点心气。在你这年纪就知道忍的，不多。你不光是会忍，还知道何时不轻不重地反击一下，这就更难得了。”太后从乔伊灵进来起，一直就是淡淡的，直到现在，语气里才透出一点点的赞赏，当然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母后，我就说这丫头不错吧。她果然是很不错吧。能被母后你看中，可想而知她有多好了。”寿阳长公主笑着说道。
太后扯扯嘴，对寿阳长公主的话不置可否，“乔伊灵，你今日的做法很对。以后对皇后就用这样的态度。皇后再拎不清，再怎么找你麻烦，她也是皇后，是你的太婆婆，这一点无法改变。皇后和太婆婆两重身份压下来，她再拎不清，你也只能受着。适当反击反击可以，但要是做的过火了，别人不会说皇后如何如何，只会说你乔伊灵如何如何。
今儿个是哀家忽然想见见你，要不然皇后叫你跪着，那你就只能跪着。”
话不好听，但这是大大的实话。徐皇后喊孙媳妇跪着，谁能说什么。就算偶尔有人说徐皇后拎不清，但如果乔伊灵反抗，或者抱怨几句，那所有的指责都只会冲着乔伊灵来。这就是身份和辈分高的好处了。
乔伊灵有些郁闷，得想个法子彻底解决这件事才好。
“母后，您就该好好教教皇后规矩才对！您这些年不管事，皇后是愈发的嚣张了。皇后还好意思给人立规矩啊？当年皇后嫁给皇兄，您可没给皇后立什么规矩。可皇后倒好，先是太子妃，如今又是伊灵这丫头。要是皇后活的再长一点，指不定还能见到曾孙娶媳妇，到时候又要给曾孙媳妇立规矩！那什么人啊！”寿阳长公主对徐皇后是一万分的看不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年太后可没有蹉跎徐皇后半点。徐皇后倒是好样的，该怎么摆婆婆、太婆婆的架子，就怎么摆！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哀家不乐意当个恶婆婆，可皇后喜欢，你又能如何呢？哀家这么大年纪了，早就对这些事情没兴趣了。除了看皇后不着调，偶尔叹息一下当年自己眼瞎，其他，哀家不会管。”太后淡淡说着，忽而，太后看了眼乔伊灵，“其实你要想不被徐皇后磋磨，也不是没法子。抓住皇后的软肋，让她投鼠忌器，让皇后不敢欺负你。这就是你的本事了。”
寿阳长公主来了兴趣，“母后，皇后的软肋是什么？怎么样才能让皇后投鼠忌器？”
“你说呢。”太后没理寿阳长公主，而是问乔伊灵。
“徐家。”
太后眼底的赞赏之色更浓，“你很聪明。对，就是徐家。这么简单的道理，太子妃却是一点都不明白。皇后这些年可是时不时地就喊太子妃去立规矩，去伺候。当然，这当儿媳妇的伺候婆婆不是错。但是皇后摆明就是故意摆架子，欺负人。太子妃却一直傻傻地受了，完全没想过反击的事。太子妃这么蠢，也难怪连个小小的黄良娣都对付不了，只能龟缩佛堂。
想想也奇怪，太子和太子妃两个蠢人，到底是怎么生出皇太孙这样的聪明人。”
寿阳长公主开始拍马屁，“云儿那小子一定是像了母后和皇兄了！”
徐皇后这里，从乔伊灵被太后喊走后，她也懒得再应付留下来的，匆匆打发了这一拨人，开始召见下面一批。
乔伊璇一离开皇后的宫殿，就开始愤恨吐槽，“什么皇后！简直是太过分了！我五姐的规矩哪里不好，她这么挑三——”
乔伊莲忙捂住乔伊璇的嘴巴，她真是要被这个六姐给吓死了。刚才在徐皇后刁难乔伊灵时，六姐就要开口的，是乔伊莲发现乔伊璇不对头，这才忙捂住了乔伊璇的嘴巴。
“六姐，这是在宫里，咱们要谨言慎行。皇后对付五姐，好歹还要看在五姐是未来太孙妃的份儿上顾忌一二。但你我二人有什么依仗？到时候皇后抓住你我的把柄，五姐不是要为难了。”
乔伊璇满脸不甘，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我知道了。”嘴上不说，我心里说！
这先拜见完的一拨人被领到偏殿休息，或者可以去御花园走走，到时候会有宫人领着去，这样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太后拉着乔伊灵说了几句话就让她离开了，显然是有些累了，不愿多说。
乔伊灵出了慈宁宫后就去找乔老夫人一行人。乔老夫人和乔雨欣倒是在偏殿用茶点。
乔老夫人见到乔伊灵，见她安然无事，于是温声道，“太后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跟我说了几句家常话罢了。”
“伊灵，这次真是抱歉了。要不是伊妍的事情，皇后也不能——”正说话间，乔大姑和乔伊涵过来了。乔伊涵一脸抱歉地朝着乔伊灵说道。
“二姐，不关你的事，这跟四姐也没什么关系。四姐的事情最多也就是个借口罢了。皇后看我不顺眼，不是四姐的事，也会是其他事情。”
乔大姑有些心疼地开口，“以前总听说皇后拎不清，不过每次来拜见皇后，她处事还算分明。可是谁能想到原来传言根本无误。那皇后简直是——简直是——伊灵啊，你以后嫁进皇家，有徐皇后在，有的你苦日子过了！”
乔大姑的话压得极轻极轻，非议皇后到底是大罪。
“说得好！”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响，将乔大姑吓了一大跳。
“那个忠勇侯夫人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呆在殿里有些太闷了，我正想去御花园走走。可我是习武之人，这耳朵比较好，我不是故意偷听你的话的。可我就这样听到了。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我一时忍不住啊！”夏怡筱有些郁闷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脸抱歉地开口。
乔伊灵对夏怡筱的印象倒挺好，毕竟是为她说话的，而且夏怡筱一看就是个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的姑娘，和褚依依的性子蛮像。乔伊灵对她很有好感。
“夏姑娘。”乔伊灵笑着和夏怡筱打招呼。
“乔姑娘你长得可真漂亮。难怪皇太孙会看中你了。皇太孙那人是没的说，你们在一起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也不过分。不过刚才忠勇侯夫人的话是一点错都没有。皇后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我娘是郡主，经常有进宫的机会，她对皇后的评价可是一点都不高。那时候选太孙妃时，我娘可是跟我说了，这丈夫再好，但婆婆和太婆婆不好，那丈夫是绝对不能嫁的。
乔姑娘你也看到皇后娘娘是什么性子的人了。你这还没嫁进来呢，她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难堪。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夏怡筱说着有些同情乔伊灵了。可怜如次佳人，难道就要被那等恶婆婆磋磨吗？真是天妒红颜啊！
乔伊灵看着夏怡筱一脸同情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这表情很奇迹地跟褚依依重合在一起。这两人还真当嫁给皇太孙是倒霉的不能再倒霉的事情啊。
第469章 被欺负（二更）
“只要能跟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受那么一点点挫折磨难，那又算得了什么？”韩雨桐不知何时来到乔伊灵身边，神色清冷地说了一句。
乔伊灵眼神复杂地看向韩雨桐，“韩小姐，多谢你方才为我说话。”
“不必谢，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表哥，你是表哥心爱的女子。表哥希望你好好的，那我也希望你好好的，这样表哥就能开心。”韩雨桐说完便离开了。
“韩雨桐刚才居然为你说话。说真的，我还是蛮惊讶的。谁不知道韩雨桐之前为了皇太孙要死要活的，没想到她竟然能为你说话。这可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啊。”夏怡筱感叹道。
乔伊灵闻言有些好奇，“听你的意思，怎么好像韩雨桐之前的事情都传开了？”
夏怡筱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啊？传开倒是没有，不过在这圈子里发生点什么大事，那肯定是要传开的。韩雨桐之前在国公府为了皇太孙要死要活，韩国公世子夫人再想帮韩雨桐瞒着，也不可能瞒得住啊。”
乔伊灵闻言有些叹息。现在的韩雨桐倒是有些心如止水的感觉。
“我要去找我两个妹妹，夏小姐既然也要出去，不如咱们结伴同行。”乔伊灵笑着邀请夏怡筱。
夏怡筱欣然同意。
乔伊灵和夏怡筱没在御花园找多久，就找到了乔伊璇和乔伊莲两人，只是她们正和一群男子纠缠在一起。
离得有些远，但是乔伊灵也能看到乔伊璇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好像正跟那群男子争执。
“天啊！你两个妹妹怎么惹上这群人了。”
乔伊灵问夏怡筱，“他们都是谁啊？”
“看到那领头的两个不，也就是年纪最大的两个。那个穿着碧青色绣四爪蟒的衣裳的，他是宗人府宗正淮王之子——淮王世子祁颂，他今年都二十七了，论辈分，他是皇太孙的堂哥。祁颂妻妾成群，孩子也有俩了。不过祁颂这人很好色，府里时不时地就要进美人。
祁颂身边的那穿着绛红色直缀的是曲平侯任成杰，他比祁颂还大一岁，今年都二十八了。祁颂是个鳏夫，两年前他妻子去世，只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任成杰的母亲和锦乡伯夫人是亲姐妹。曲平侯府这一年一直想祁颂再娶个妻子。可任成杰不点头，而且也没哪家姑娘敢嫁给任成杰。”
“为什么？”乔伊灵好奇了，任成杰是侯爷，家世好，人虽说没有潘安之貌，可说真的，他长得还算出众。这样一个男人就算要找继室，按理是不难的吧。
“任成杰这人是不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暂时就不说了。反正谁没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反正只要不是天大的毛病，那就不影响任成杰娶亲。不过任成杰那六岁的儿子，那真真是个混世魔王。据说凡是跟任成杰相亲的姑娘，全都被任成杰的儿子给吓走了。
对了，那一年你在安阳，所以你不知道。京中传出那么一番话，谁家要是不在意姑娘的命，倒是能把姑娘嫁给任成杰。这话不是针对任成杰的，是专门针对任成杰那六岁的儿子。还剩下一些想攀附曲平侯府的势力人家，但是曲平侯府看不上那样的人家。于是任成杰就这么耽误下来了。
还有你看到在祁颂和任成杰身边打转的那年轻人了不。那是刘长明，他父亲是吏部侍郎，就是据说一定能接任吏部尚书的刘侍郎，后来被卫迅昌给截胡，那刘侍郎口吐白沫地昏倒抽搐。后面还有几个人，那都是各家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好说的。”
夏怡筱虽说性格大大咧咧，但是珍月郡主将要教导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夏怡筱。对京城这些人和事，夏怡筱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们怎么跟你两个妹妹杠上了。咱们赶紧过去吧。我告诉你，我特担心祁颂。那就是个色中饿鬼！等等，我没想到你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啊。她长得不比你差啊，跟风中摇曳的莲花似的，柔弱惹人怜惜。小心祁颂那色中饿鬼盯上你妹妹。”夏怡筱这才注意到乔伊莲，这一看，顿时惊为天人啊！没想到乔家真是出美女。
乔伊灵俏脸覆上一层寒霜，冷冷道，“他们敢！”
乔伊璇真是恨死眼前一群人了，偏偏她一个人要跟这么多人吵，有些落了下风，而乔伊莲早就被吓坏了，她就是不被吓坏，她平时的嘴皮子也没利落到哪儿去，反正她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辩论。
“五姐！”这时，乔伊璇见到乔伊灵，就跟见到救星似的，别提有激动了。
“六妹七妹，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乔伊灵直接忽视了祁颂一群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乔伊璇有了靠山，毫不客气地告状，“五姐，我和七妹就是在这里散步，七妹不小心丢了帕子，七妹正要捡，可这人抢先一步捡了帕子。我们向他要帕子，可他不还，他身边的这些人还起哄，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五姐，这些人太可恶了。”
乔伊璇说着也有些委屈了，再泼辣再大胆，但是再面对那么多男人，乔伊璇还是害怕的。幸而现在乔伊灵来了。
“淮王世子，请你归还我七妹的手帕。”乔伊灵终于正眼瞧了眼祁颂，语气冰冰。
“乔五小姐，说来，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你就是这么对家人的？”祁颂手里紧捏着乔伊莲那绣着莲花的帕子，一点归还的意思都没有。
夏怡筱最看不惯的就是祁颂这样的纨绔子弟，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小姑娘，真是有脸！
“祁颂，你多大年纪了，你这么欺负两个小姑娘，你有脸吗？祁颂，你的长女今年也十岁了，这两位乔姑娘也就比你长女大个几岁。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开始欺负跟你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了！”
祁颂的脸顿时黑了，“夏怡筱你——”
“我怎样？我有什么说什么。碰到不平事，本姑娘就是要说，怎么样！你敢对我动手不成？你信不信，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娘立马找淮王告状，淮王要是不把你打个半死，本姑娘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祁颂脸更黑了，但他不能不承认夏怡筱的话都是真的。
“淮王世子，这里应该是女眷活动的范围吧。你们一群人怎么会到这儿的？”乔伊灵扫视了一圈。男宾和女宾的活动范围自然是分开的，要不然未嫁的姑娘和男子掺和到一块儿，那就不好了。乔伊璇和乔伊莲显然是有分寸的，她们并没有走远，所以这一带绝对是女宾活动的范围。
任成杰温和开口，“乔五小姐，我们是一时间迷了路，因此不小心闯进来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吗？淮王世子受皇上恩宠，可是经常被召进宫，这皇宫的路，你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走，这会儿你说你迷路？你糊弄鬼吧你！”夏怡筱直接拆穿任成杰的谎话。
祁颂眼睛一瞪，“本世子就是今天迷了路，你能如何？”
“不如何！请淮王世子归还我七妹的手帕。若是淮王世子不还，那咱们就去见见太后吧。正巧，我刚从太后那儿出来。”
“你威胁我。”祁颂瞪着乔伊灵，眼神凶狠地几乎恨不得吃了她。要是乔伊灵说皇上皇后，祁颂不会在意。章平帝才不会管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徐皇后看乔伊灵不顺眼，可是狠狠打了乔伊灵的脸，这事情也传开了，祁颂也知道。所以乔伊灵要是找章平帝和徐皇后，祁颂是一点都不怕。可太后那就不一样了，太后性子古怪，但只要太后出手，不用怀疑，那他一定会倒大霉！
偏偏太后可是为乔伊灵出过一次头了，难保太后不会为乔伊灵出第二次头。
“世子，您分明是好心帮人家姑娘捡了手帕，别人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还忙着对您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在下也为您叫屈啊。”刘长明笑着打圆场。
第470章 除夕宴（三更）
无耻！颠倒黑白！
乔伊灵简直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洪荒之力了！当然，乔伊灵也没想控制，抬手就想给刘长明一耳光，不过有人比乔伊灵出手更快。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响亮，刘长明猝不及防间被狠狠打了耳光，他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夏怡筱，她竟然敢打他！
“瞪什么瞪！看什么看！就是本姑娘打你的，你能怎么样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圣贤书全都吃进狗肚子去了不成！你真是有脸说这样的鬼话！事实如何，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是怎么回事！刘长明我告诉你，本姑娘最讨厌的就是恃强凌弱，欺负妇孺的男人！你倒霉，你撞在本姑娘手里了！本姑娘就打你了！”夏怡筱这打人的快要嚣张出天外去了。反正她现在是怎么嚣张怎么来，一点都不给对方面子什么。
祁颂眯着眼，不悦地看向夏怡筱，“夏怡筱，你别太过分，本世子给你母亲面子，但不是给你——”
“呵——祁颂有本事就跟我打一场。或者你们几个大男人打我一个女人也成，我夏怡筱没意见！你敢嘛！”夏怡筱信心十足地宣战。真不是夏怡筱看不起祁颂一群人，这群人全都是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他们成，但要说拳脚功夫，这几个在夏怡筱眼里就是软脚虾！
“你——”
“你什么你！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还不还帕子！祁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在想，我们不敢把事情闹大，因为这关系到乔家两位姑娘的名声。
我不能不说一句，祁颂你想对了，顾忌着两位乔姑娘的面子，我的确是不能把事情闹大。但是祁颂你听好了，你们再继续这样无赖无耻下去，你就别怪我狠心了。
大不了我就说你手里的帕子是我的。反正那帕子上又没写谁的名字，我就说你祁颂抢了我的帕子。那我就事出有因了，到时候我就算把你们打个半死，谁也不能说什么。只会说我打得好！”
夏怡筱的脑瓜子也是聪明的很，她为自己想到的好主意感到十分自豪。
乔伊灵笑了，“夏姑娘，这是我乔家的事情，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不敢再劳烦你了。不过夏姑娘为我提供了很好的思路。这帕子不是我七妹的，而是我的。淮王世子一行人捡了我的帕子不还，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想我该去问问皇太孙，请皇太孙为我做主。我这还没嫁进皇家呢，怎么就有人来欺负调戏我了！”
祁颂气得想吐血，任成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还给你。”祁颂不敢赌，这夏怡筱和乔伊灵都是疯子，一个疯过一个！但他不想跟她们两个示弱，就将帕子递给乔伊莲，后者怯怯的，不知道该不该接。
“这是我的帕子，请淮王世子将我的帕子还给我。”乔伊灵现在就咬定了这帕子是她的。要闹是吧，好啊，有本事就闹起来。别说祁云了，就是章平帝得知祁颂敢调戏她，不把祁颂整个死去活来，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祁颂恨恨将帕子递给乔伊灵。乔伊灵接过后，将帕子撕成两半，然后扔给身后的秋菊，“这帕子被恶心人给弄脏了，光撕碎不行，秋菊等会儿帮我烧了这帕子。”
“是。”秋菊大声应道。
“淮王世子，曲平侯，你们现在可认路啊。这是女宾呆的地儿，你们几个大男人待在这里好意思吗？还是你们几个自认都是登徒子，就是过来调戏未婚姑娘的。如果是，那我今日定要去找太后娘娘做主。咱们这些未出嫁的姑娘是不是只能任由你们欺负，连吭声都不能吭了！”乔伊灵似笑非笑地开口。
这会儿除了乔伊灵和祁颂一行人，真没多少人聚在这里。一堆男人杵在这儿，哪儿有姑娘敢接近。只有乔伊璇和乔伊莲没法子，只能跟祁颂一行人斡旋。
“咱们走！”
祁颂一行人离开后，乔伊璇才凑到乔伊灵身边，委屈得不行，“五姐，我刚才好害怕！那些人太可恶了，他们——他们都是故意的。”
乔伊灵摸了摸乔伊璇的毛茸茸的脑袋，怜惜开口，“没事，他们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等回去，五姐就给你和七妹请个懂功夫的嬷嬷保护你们。你们平时在乔家，也没什么机会出门。他们没机会也没可能欺负你们的。”
乔伊莲眼眶微红，说出的话声音都是颤抖的，“五姐，这——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们——他们——”
“这关你什么事啊！是祁颂那群人坏！”夏怡筱想都不想地说。
“七妹，夏姑娘说得很是。这事的确不怪你。祸从天降，你又没有预知能力，怎么可能躲得开。这次的事情没完，五姐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乔家的姑娘没那么好欺负。”
有了乔伊灵的话，乔伊璇心安了，回过神后就开始告状，“五姐，刚才淮王世子从见到七妹起，就一直色眯眯地盯着七妹。我看他那样子恨不得吃了七妹似的。淮王世子还说，他要纳七妹做妾！”
乔伊莲羞愤欲死，绝美的小脸羞得几乎滴血。
乔伊灵绝美的小脸也要滴血了，不过她跟乔伊莲相反，她不是羞的，她是完全气，“做他的美梦去吧！我乔家的女儿没有给人做妾的！七妹你别怕，五姐跟你保证，你将来只会是穿着大红嫁衣出嫁，当人的正头娘子。”
乔伊灵的声音里充满了镇定人心的力量，乔伊莲一刻惶惶不安的心终于有了些许的宁静。
再说祁颂一行人，祁颂满脸阴沉，刘长明此时也顾不得脸疼了，凑趣开口，“人都说未来太孙妃是难得的绝色，可如今才知道这乔家真是专出美人啊。那位乔七小姐竟然是一位不输给未来太孙妃的绝色佳人啊。”
祁颂想起乔伊莲，脸色微缓，他后院的美人可以说是车载斗量，但是论容貌真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乔伊灵和乔伊莲的。乔伊灵就算了，脾气这么差，这样的女人再美，他也没兴趣。当然乔伊灵是未来太孙妃，他疯了也不会觊觎乔伊灵。乔伊莲倒是不错，人美，性子也软软的，那眼神楚楚可怜的，别提有多勾人了。
这样的姑娘在床上那么看着他，祁颂光想想浑身就火烧火燎的。
“曲平侯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曲平侯不会也看上了那位乔七小姐吧。”刘长明眼珠子一转，笑着开口。
祁颂当即对任成杰起了防备之心。
任成杰察觉出祁颂态度的变化，却毫不在意，“那位乔七小姐美是美矣，不过性子太软弱了，跟小兔子似的。这样的姑娘，我没兴趣。”
祁颂见任成杰说的不似假话，于是放下了防备之意，但是很快，祁颂就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你不会是看上了那野丫头吧！”
野丫头指的自然是乔伊璇。祁颂想起乔伊璇张牙舞爪的样子，头皮就一阵发麻。那么个野丫头，跟乡野泼妇有何区别。
任成杰高高挑眉，笑着道，“野丫头？是蛮野的。那性子够味儿，跟一般的千金小姐很不同。”
祁颂一阵龇牙咧嘴，对任成杰的目光报以十二万分的怀疑，看上哪个女人不成，偏偏看上了那么个野丫头。
任成杰对祁颂怪异的表情视而不见。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他就是喜欢乔伊璇这样泼辣有活力的女子。
入夜，宫里举行了除夕宴。祁云趁机会去找乔伊灵，将她带到僻静处单独说话。
“皇后为难你了？你这腿跪的没事吧？”祁云对徐皇后连声皇祖母也不愿意喊，直接用皇后来称呼。
“我的腿没事。其实也没跪多久。我今儿个很生气，我六妹和七妹都被欺负了。”乔伊灵说起这件事，至今都难掩脸上的愤怒。
祁云自然知道这件事，“淮王叔只有祁颂一个儿子，他向来疼爱祁颂。倒是让祁颂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见乔伊灵的脸色不好，祁云于是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亲自揍祁颂还有曲平侯一顿。其他人，就交给他们父母打。”
乔伊灵皱起眉头。私心里，乔伊灵心里很清楚，祁云做的是真的够了。祁颂一行人说白了也没做什么伤害乔伊璇和乔伊莲的事情。祁云能动手把他们打一顿，在别人看来，绝对是很够了。
可乔伊灵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祁颂和任成杰几人都是包藏祸心，她真是恨不得叫他们狠狠吃一大亏才好。可如今只能打他们一顿，这让乔伊灵很不是滋味儿。可祁云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极致了。乔伊灵没法责怪他。
“灵儿，你是不是不满意？要是你有哪儿不满意你只管说，我——”
乔伊灵忙道，“我没哪儿不满意。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够了。在别人看来，伊璇和伊莲两个人什么事都没有，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愿意帮忙出头，你做的真的很多很多了。是我自己心里不舒服而已，祁颂那群人就仗着身份这样目中无人，欺负姑娘吗？我敢说伊璇和伊莲绝对不是他们第一次欺负的姑娘。那些被他们欺负了，却连委屈都不能诉的人，那该有多可怜。”
乔伊灵和夏怡筱在这方面还是很像的，她们都看不惯那些恃强凌弱，欺负弱质女流的男人。
祁颂的事真不关祁云什么事情。要不是这次被欺负的是乔伊灵的两个妹妹，祁云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要做的事情太多，真没功夫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他就算能管一次，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呢？祁颂那些人可不是吃了一次苦头就能痛改前非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祁云认为作为一个好男人，就不能让自己的女人难受蹙眉。
“那我省了亲自揍祁颂和任成杰的功夫。放心，在你我大婚前，我保证让你满意。”
乔伊灵狐疑地看着祁云，“你想做什么？”
“先保密。跟你说了，那就没惊喜了。你好好等着就是。”
除夕宴是在保和殿举行，乔家的位置比较靠前，她和乔子诺坐在一起。从乔伊灵的位置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上首的祁云，祁云一望下来就能看到乔伊灵。
此时宫殿内歌舞齐放，舞女在殿中央起舞，用她们最柔软的身姿跳着最美丽的舞步。席上之人或饮酒，或吃菜，亦或是在欣赏歌舞
章平帝坐在高处，看着祁云和乔伊灵的互动，牙齿一酸，他都不记得他当初有没有那么腻歪。
这眼看着就能成亲了，还急啥急啊！章平帝在心里腹诽。不过这也更让章平帝看出祁云对乔伊灵的喜爱。只希望张真人说的都是真的，乔伊灵这真凤真的能好好辅佐祁云吧。不过就算没有真凤一说，这夫妻感情融洽也是好事。总比他和皇后好吧。
想到徐皇后，章平帝的脸色有些阴沉下来。徐皇后是怎么故意刁难乔伊灵的，章平帝也得到消息了。
章平帝淡淡瞥了眼徐皇后，压低着声音，“皇后的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当初你嫁给朕，母后尚且没叫你立什么规矩。你数十年来，一直让太子妃在你跟前立规矩。朕懒得跟你说什么。可这会儿，云儿还没娶妻呢，你就开始给孙媳妇立规矩了。”
徐皇后心里一跳，但她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板着脸开口，“臣妾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臣妾作为皇后教导一下孙媳妇有什么错。皇上何必这样小题大做。难道那乔伊灵是玉做的，碰不得吗？”
“乔伊灵的规矩怎么样，朕见过。要说规矩礼仪，依朕看来，乔伊灵怕是比皇后你强多了。筱儿那丫头开口了，雨桐那孩子也开口了，乔老夫人也开口了，这么多人都开口，你就不能顺着台阶下？皇后啊皇后，你是真心教人规矩，还是故意下乔伊灵规矩，你自己心知肚明，朕就不多说了。”
“臣妾就是真心教导乔伊灵规矩，臣妾没错！”徐皇后继续板着脸说道。
章平帝冷笑，“好！朕也觉得皇后你的规矩需要好好学学。朕会麻烦太后好好亲自指点你的规矩。太后是你的婆婆，她教导你规矩，天经地义吧！皇后想来是不会推辞吧。”
徐皇后心里一阵难堪，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太后教她什么规矩，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可惜徐皇后硬撑着一口气，怎么都不愿意向章平帝服软。而且徐皇后清楚，就算她服软了，章平帝也不会改变决定，那她服软做什么。
曹贵妃的位置离章平帝和徐皇后近，她倒是听清了章平帝和徐皇后之间的对话，心里嗤笑，徐皇后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蠢！真希望徐皇后能这么一直蠢下去才好啊。
曹贵妃在这里希望徐皇后继续蠢下去，安王在下面则是心不在蔫地喝着闷酒。乔伊灵和祁云之间的深情对视，他都看在眼里，这让了安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他好不容易动了真心的姑娘竟然要嫁给他的侄子，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安王不想再看那刺眼的场面，低着头继续喝起闷酒。
安王妃皱眉看着安王，“王爷，你这是怎么了？空腹喝酒伤身子，您吃些菜吧。”
安王看了眼安王妃，看得安王妃莫名奇妙的。很快，安王就收回了目光，放下了酒杯，开始用菜。失去的，他是没法子了，但是属于他的，他一定不会放手，一定不会。
第471章 除夕宴 惊变（一更）
不止是安王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心痛难耐，还有不少人也是同样如此。
韩雨桐愣愣望向祁云，她从未在表哥的眼底看到过这样浓烈的情感。有一刻，她几乎以为表哥眼底的情谊要溢出眼眶似的。表哥和乔伊灵隔得好像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们两人遥遥相望，又好像一点距离都没有。这样的亲密，这样的爱意，让韩雨桐的心打心里难受，痛的不行。
“雨桐你既然不想看，那就别看了。这么委屈自己做什么！娘看着你这样，心痛啊！”韩国公世子夫人用力一扯韩雨桐的袖子，韩雨桐回过神，朝着韩国公世子夫人一笑，“娘，我没事。您放心好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外公说的对，我得为自己留下一点尊严。身为韩家的女儿，我不能堕了韩家的名声。”
正在吃东西的公孙如玉，她之前在觐见徐皇后时，被太子妃喊过去了，于是错过了徐皇后刁难乔伊灵的场景，在得知韩雨桐为乔伊灵说话，倒是有些惊讶。此时又听到韩雨桐的这番话，公孙如玉挑了挑眉，“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女人这辈子啊，多为自己活活。要是一生只为了一个男人活，那你活儿个什么劲儿！看到我没有，你那哥哥不待见我，我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我要是跟你一样，我有九条命怕是都不够活的。”
韩国公世子夫人狠狠瞪了眼公孙如玉，这是劝慰人的话嘛！
“嫂子，之前的事情是大哥做错了。等大哥这次回来，你——”
“别！我跟你大哥，之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更没可能。现在就看我什么时候折腾够了，想离开韩国公府再说。婆婆你别这样瞪着我啊，我现在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你放心，只要我在韩国公府，我一定好好跟你交流感情。保证我离开韩国公府时，你会很感激很感激我。”
韩国公世子夫人差点气了个仰倒，公孙如玉这话不就是在威胁她！
公孙如玉懒得看韩国公世子夫人，自顾自地继续吃。
苏婉仪死死盯着祁云和乔伊灵，她恨透了两人的亲密无间，恨透了两人的旁若无人的凝视，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去打断两人的凝望，这让她看得碍眼难受！
“婉仪，皇太孙已经定下了太孙妃，你又别再继续执着了。你是我的女儿，为父会替你择一个好夫婿，就算那人比不上皇太孙，也绝对不会差多少。”苏阁老看着独女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一痛，但还是开口劝道。
苏阁老年逾五十，须发皆黑白相间，脸上却无多少褶子，瞧着挺有精神，和保养得宜的姚氏坐在一起，不像夫妻，更像是父女。苏家这三口人坐在一块儿，更像是祖孙三代人。
苏婉仪好像没听到苏阁老的话，一双眼睛仍然死死盯着祁云和乔伊灵。
“夫人，平时为夫忙于公务，你在照顾婉仪时，该好好引导她才是。”苏阁老转而对姚氏说道。
姚氏回答，“老爷，婉仪这孩子是什么脾气，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这孩子最是倔强不过的，我怕是将嘴皮子磨破，她也不会听。依我看来，堵不如疏，就让婉仪去碰碰壁。年轻人嘛——哪里有不受受挫折的，不过婉仪身后有老爷，再如何也有老爷撑着。老爷您说是这个理吗？”
苏阁老点点头，“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啊。就这样吧。只希望婉仪能早早想通。”
姚氏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早早想通吗？这怎么可能呢？
太监正要开口让歌舞退下，因为轮到章平帝敬酒说话了。可这时场中发生剧变，刚才还在翩翩起舞的舞娘她们宽阔的大红的水袖中不知从哪儿掏出寒光闪闪的匕首。柔弱的舞娘瞬间变成了冰冷的杀人机器，眼神冰冷无情，挥舞着匕首开始杀人。
一切只发生在转眼间，殿内瞬间乱成了一团！惊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喷溅！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殿内有不少人被杀。
秋菊紧紧护在乔伊灵身前，只是那群舞女的目标不是乔伊灵，乔伊灵那儿还算是安全。但就是如此，秋菊也不敢掉以轻心。
很快守在殿外的侍卫闯了进来，他们很快制服了那些舞女，可那些舞女被制伏后，没片刻功夫便口吐黑血而亡。很显然，这些舞女都是死尸。
章平帝大怒，好好的除夕宴竟然混进一批刺客！这些刺客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了那么多人！这简直就是挑衅！
章平帝非常生气！
好好的除夕宴便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章平帝也没了说话的心思，随意说了两句便离开，也让众人依次离宫。
章平帝喊了太子，祁云还有皇后去了他的宫殿，对着徐皇后是一通怒骂。
“看看你做的好事！这就是你精心安排，跟朕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的宴会！这叫不会出任何岔子！你安排的舞女居然是刺客！好好的除夕宴竟然染血，这一年怕是都要晦气的很！”章平帝冲着徐皇后劈头就是一顿好骂。
平时的宫务，章平帝是分摊给几个妃子还有徐皇后处理，但是过年期间的事物，徐皇后郑重要求只许她一人准备，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皇后，过年这样重要的日子，所有的事物只有她这个皇后配处理！其他人都不配！见徐皇后坚持，章平帝也不跟徐皇后争。这些年都是徐皇后一人处理过年大大小小的宴会和琐事。
以前徐皇后可能才能不足，总会出这样那样的错误，但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错误，那也不算什么，章平帝在大喜的日子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是这一次在除夕宴出了刺客，章平帝真的是气坏了！
徐皇后先是害怕，好不容易定下神，又被章平帝骂了个狗血淋头。徐皇后也觉得委屈啊，她哪里知道这一批舞娘竟然是刺客，她当时也被吓到了好嘛！
“臣妾——臣妾不知道啊，臣妾——臣妾——”徐皇后不知该说些什么推卸责任，只能责任来责任去，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臣妾什么臣妾！朕知道你把心思都放在怎么树立你皇后的威严，怎么替你徐家的姑娘撑腰，怎么欺负小辈上去了！你说说你还会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章平帝对徐皇后真是新仇旧恨都加到我一块儿了，这会儿他把所有的不满都朝徐皇后发泄。
太子见徐皇后面色苍白，被骂得摇摇欲坠，忍不住开口求情，“父皇，母后却有失察之处，但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查清那批刺客的身份才是。”
“查？怎么查！人都死光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怎么查！”章平帝果然被太子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不过把太子骂的是更狠了。太子被骂的缩起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皇祖父息怒，有时候这死人比活人要诚实多了。那些舞女的尸体总算还留着，咱们可以从那些尸体上入手，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当然，这只是孙儿的猜测。”
祁云清润的声音微微将章平帝的火气降下，他的心情好了一点，当然也就那么一点点。
“云儿，朕将这件事交给你。”章平帝也没限定祁云什么时候查出真相，毕竟这刺客来得莫名其妙，宫里的舞女竟然成了刺客。章平帝就是对宫务不怎么关心，也知道宫里的舞女都是身家清白，经过冲冲筛选才能进宫的。这莫名出了一堆刺客，这不是人精心设计过的，那就奇怪了！能查到什么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很低。
章平帝又瞪眼徐皇后，“这段时间，你的宫务就都别管了。你好好去母后那儿学学规矩吧。朕看你才是最该学规矩的一个人！”
徐皇后心里委屈不已。
乔雨欣、乔伊璇还有乔伊莲都吓坏了，她们都是深闺女子，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个个面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牙齿不停地上下打颤。乔老夫人也吓得不轻，但乔老夫人一直忍着，比几个年轻姑娘的表现要强多了。要说表现最好的还是乔伊灵，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坐在马车上，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
“五——五——五姐，好——好可怕！那些刺客的眼神好可怕，冷冰冰的，还有她们扬起匕首就刺下去，然后——然后那人就死了，血就流出来了！五姐我好害怕啊！”乔伊璇的胆子向来很大，但是这会儿她被吓到了。呜呜——她错了，话本子里说的都是骗人的，什么侠女快意恩仇，手起刀落。乔伊璇此时将那些侠女和那些刺客重合在一起，只觉得双腿都软了。
乔伊莲害怕地低声哭了起来，她胆子比乔伊璇小多了，她的那一点胆子，真的是被彻底吓破了。这样的事情，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别怕别怕，没事的。回去我吩咐人熬些安神汤，你们喝下后，好好睡一觉，到时候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乔伊灵回过神，见一个个地都吓得不轻，于是柔声劝慰。
乔雨欣面色发白地看向乔伊灵，奇怪道，“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害怕？”
“可能我胆子大吧。”乔伊灵淡淡道。
“你胆子是真大。”乔雨欣轻声嘀咕了一句。
回到乔家后，这会儿也没人有心思守岁了，一个个都回到自己的屋里。
乔伊蕙上了床，用被子蒙上头才忍不住无声地笑了。原本她还难受自己没能参加除夕宴，这会儿她是一点都不难受了。除夕宴竟然出现刺客，那场景肯定很吓人。别看乔伊蕙那么狠，但她也没亲眼见过杀人的场景，所以她当时要是在，她怕是也会被吓到。要是运气不好一点，指不定她小命都没了。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些此刻怎么没要了乔伊灵的命呢！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乔伊灵回到房间后，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只是这一夜，乔伊灵睡得很不安稳，总是梦到那些女刺客，还有她们冰冷无神的眼睛。
祁云开始忙着调查刺客的事情，乔伊灵也忙着过年，两人都没什么功夫聚在一起。
乔伊灵心中始终有疑问缠绕心头，这一日，她忍不住问秋菊，“秋菊如果是你要杀人，你的眼神会怎么样？”
“啊？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奴婢没杀过人，奴婢不知道杀人时该是什么眼神。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是不是在除夕宴上被吓到了？要不要奴婢请个大夫给你看看——”
乔伊灵挥挥手，“我没吓到。就是这几天我总是梦到那些女刺客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杀人时，好像一点情绪都没有。这杀人起码得有一点狠辣吧，可为什么我在她们的眼神里什么情绪都看不到。”
“小姐，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急，您还能注意到那些女刺客的眼神？”
“我一开始也有些害怕，但是后来发现没危险，我有了时间，就开始观察了。先是看皇上那儿，然后又看皇太孙那儿没什么问题后，我就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些女刺客身上了。那些女刺客一定有问题，就算是再冰冷无情的杀手，在杀人时总该带点情绪，可她们什么情绪都没有。完全就是——”冰冷的杀人机器。
乔伊灵越想越不对，“秋菊，你去找皇太孙，说我邀皇太孙在天香楼见面。”
秋菊回过神点头。
天香楼
大过年的，原本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可是除夕宴上那么多人被杀，有不少人家都办起了丧事，这给喜气洋洋的新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祁云听了乔伊灵的话，若有所思。
“你这段时间查那些刺客，你有什么发现吗？还有那些被杀的官员，他们那儿有什么线索吗？”乔伊灵问道。
“没从那些女刺客身上查到什么。她们都是牙齿内缝藏了毒囊，她们一被抓到就咬破毒囊自尽。那些女刺客的身份倒是很清白，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她们在宫里都当了好多年的舞姬，没见她们出什么问题。我都不知道是她们隐藏的太深，还是她们被收买了。
至于那些被杀的人呢，死的人不多，总共只有五人。其中最小的官只有六品，最高的也就只有从四品。有文官也有武官，这些人也没什么共通之处。安排刺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除夕宴上，就只为了刺杀那么几个官员，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点，我跟你想到一块儿去了那些刺客该去刺杀皇上才是。这样才不枉费她的大费周折。要在宫里安插那么多人，这需要耗费的功夫可不少，她怎么就不觉得可惜。等等——安插这么多人，要是刺杀皇上而牺牲，那应该不会叫人心痛。但现在死的就是几个官员，而且官阶都不怎么高。虽然暂时不清楚背后之人为什么要杀那些官员，但肯定有原因。
背后之人之所以不在意牺牲那几个舞女，会不会是因为那些舞女根本不是她的人。我有个猜测，那些舞女都是清白的，她们原本不是刺客，而是被控制了。这样我觉得奇怪的事情就说得通了，哪里有人杀人时，眼神会并冰冷空洞成那样子，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们被控制住，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
祁云若有所思，“这个猜测很合理。仵作检查那些刺客的尸体时，说那些舞女的体内有未知名的药物，仵作只当舞女服的毒药，可现在想来那未知名的药物未必是毒药，而是控制她们的药。”
第472章 结束（二更）
“等一下，我觉得有些奇怪。那些舞女如果是被人下药控制，那她们在动手前还是在跳舞，难道是要那些药是服下后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发作的？那幕后之人这时间拿捏的未免也太准了一点吧。”乔伊灵有些想不通。
祁云右手食指扣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若有所思地开口，“我曾经听师傅说过，有一种秘药服下后能激发人的潜力，服药之人会变成冷血无情的杀手。这么说吧，哪怕你是一点武功都没有，但是服了那药后你就能成为一等一高手。不过那药的后遗症也很大，对人体的损伤极为严重。”
“你是说那些舞女服了那些药？”
祁云点头，“当时那些舞女在跳舞时，我也扫过一两眼，她们一点都不像是有功夫的样子。这有功夫和没功夫的人完全是不一样的。原本我还没想到这回事，如今你说了，我倒是有点想法了。我记得师傅说过那药不止是能激发人的潜力，服下药后，那药不是到了一定时间发作，而是有人给服药之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什么暗示，那药才会发作。不过我听师傅说过，这药已经失传近百年了，师傅当时说起来也就是感慨了一下。”
“这么神奇？世上还有这样的药！？”乔伊灵惊讶不已，古代的医术真的是太神奇了，有些方面神奇的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如果那些舞女真的服用了那些药，那给她们暗示的人当时就在殿内！”祁云目露精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当时殿内的人那么多。有大臣，有大臣的夫人儿女，还有宫娥太监，零零碎碎加起来有好几百人。这么多人，怎么一一排除。”
“我还听师傅说过，那些药要连续服一个月，还有有人每天都给她们进行给她们下心理暗示。要不然这药也无法发挥效用。”
乔伊灵若有所思，忽而眼底一亮，“连续服用一个月，那人还要每天都接触舞娘，能做到这点的就只有——”
“训练舞娘的教仪！”乔伊灵和祁云异口同声地说道。
“灵儿，你真是我的福星！”祁云高兴地狠狠亲了一口乔伊灵，然后便大步离去。
祁云这段日子就一直在排查接触过舞女的人，可是排查了那么久，却一点线索都无，如今终于能确定嫌疑人了。
祁云兴冲冲地去抓人，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祁云眼神莫明地盯着那已经完全冷透的尸体，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线索，就这么断了？！
饶是以祁云的心性，这会儿也有些失落。
“查！好好查查这教仪，将她进宫以来接触过的所有人，还有她在宫里与谁亲近，她在宫外是否还有亲人。这些全都给本殿查！”
乔伊灵原本还想等祁云的好消息，谁知线索到了教仪那儿有断了。
乔伊灵无语了，幕后之人的动作真快啊。
乔伊灵开始查被杀死的官员，官阶的确都不是很高，有文官也有武官，他们也都不是一个阵营，有太子的人，也有安王的人，还有哪边都不靠的。刺客为什么非要杀他们呢？乔伊灵摸着下巴，开始思索。
“春雨，把这些人当官以来的事情都给我查清楚，与谁结仇，或者得罪过什么人我总觉得我能从里面找到答案的。”乔伊灵也跟这些人杠上了。
春雨低声应了一句。
章平帝原不指望祁云能查出什么，可谁曾想祁云还真的查出了不少人，那教仪死后，宫中又陆陆续续死了许多人。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跟那教仪有所牵扯的。
祁云恨得牙痒痒，好！很好！他刚查到谁头上，那人就死了。背后之人可真是当机立断，看情形不对，就能眼睛都不眨地把人弄死。
章平帝又找机会将徐皇后狠狠骂了一顿，可是这回徐皇后很硬气地顶回去了，“皇上，您别忘了这些死了的宫人有不少人都不是臣妾的人！她们有的是曹贵妃的人，有的是温淑妃的人，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婕妤贵人。这可不止是臣妾一个人办事不利，您看中的那些人也没比臣妾好到哪儿去！”
“你少给朕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朕将宫务分摊，但是给各宫指派伺候的宫娥太监，这事难道不是你管的。那些人要进宫，第一个要过的就是你这个皇后的眼！你就是这么过眼的？你做的可真是好啊！”
徐皇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真是恨透了章平帝的骂，可偏偏是她理亏在先，不敢多加辩解。
章平帝看着徐皇后那副“我什么错都没有，明明是你在欺负打压”我的表情，便是一阵牙酸，一甩袖子离开徐皇后的宫殿。
章平帝对外说那些刺客都是突厥派来的，以此结束，暗地里却还派人暗暗调查。再这样调查下去，必定会人心惶惶，闹得不可开交。
第473章 婚期提前（三更）
一处大青石制成的房间灰暗幽静，姚氏端坐在石椅上，隔着一张石桌，有一黑衣人与她相对而坐。
“夫人，这次咱们损失惨重，在宫里布置的暗桩几乎被连根拔起。其实有些人是能保住的，您为何——”黑衣人一开口，沙哑难听的声音随之响起，好似刀锯在粗糙的木板上来回摩擦，令人十分不喜。
“保住？你没看到只差一步，祁云就能找到那些人了？你说的差一步，是咱们只差一步死吧。皇太孙啊皇太孙，他倒是比他的爷爷强多了。祁云是个难缠的对手。”姚氏目光幽深，嘴边一抹诡谲的弧度使她看起来愈发的可怕。
黑衣人欲言又止地看向姚氏，“夫人，您这次大动干戈，就只除了那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官，这是不是舍本逐末了。若是咱们能成功刺杀章平帝，那损失了那么的暗桩倒是值得，可是如今——”
“杀章平帝？那怎么可能，就凭那些舞娘吗？先不说章平帝是高坐在看台之上，舞娘离章平帝很有一段距离，就说章平帝身边有那么多人，舞娘就是冲上去了，也不可能成功刺杀章平帝。既然杀不了章平帝，那又何必浪费力气呢。能解决掉那些人，这就足够了。除夕宴会上闹了这么一出，这不是很好吗？如今的京城就像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章平帝的脸色难看至极，京城的人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锦衣卫家家户户地搜查。就凭这些，我就很高兴了，这说明我做的事情没有白费啊。”
“夫人，咱们大可以趁着除夕宴对乔家人动手，当年乔——”黑衣人后面的话被姚氏冷冷的眼神打断，不敢再多说一句。
姚氏抿了抿唇，似笑非笑，晦暗的烛火在她的脸上忽闪忽灭，显得更加诡谲，“对乔家人动手？很难。乔伊灵身边的那丫头懂武，武功还很不错。舞女能不能胜过乔伊灵身边的丫鬟，我不确定。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况且为何要让乔家人死呢？乔家人活着才有用啊，我要乔家所有人付出代价。身败名裂，遭万人唾弃！这比杀了乔家人要有用多了。”
饶是黑衣人听到姚氏的话都忍不住浑身一震，不敢再多说什么。
“咱们在京城的人如何了？”姚氏问道。
“夫人放心，借着苏阁老的名义，那些搜查的人不敢太过分。”
姚氏笑了笑，“这就好。那男人看来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让咱们的人好好藏着。宫里的人是没法子保下来了，但是宫外的人能保下就保下。这盘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咱们就好好对弈，看看到时候谁输谁赢吧。”
说话间，有个小丫鬟进来禀报，“夫人，小姐过来了。不过小姐的脸色瞧着很不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姚氏的脸骤然冷了下来，“苏婉仪那没用的东西，她能因为什么受打击？除了皇太孙就不会有其他原因！”
黑衣人见状说了一句，“夫人，小姐到底是你的亲生女儿，您何必——”
“是我的女儿又如何！若是无用，这样的女儿，我也不稀罕！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她哪里像是我的女儿！就她想嫁给祁云，做梦吧！”姚氏脸上满是嫌恶之色，显然是对苏婉仪厌恶到了极点。
姚氏说着，还是离开了密室。原本敞开的墙壁，在姚氏出现后又紧紧合上，好像是从未开启过。
这时，苏婉仪也闯了进来，“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皇上——皇上要提前皇太孙和乔伊灵的婚事，说是要添添喜气！他们的婚事就定在皇太孙生辰那一日！这眼看着连一个月都不到了，内务府都开始准备他们的婚事了。”
姚氏还真不知道这消息，想来章平帝也是才刚刚定下没多久吧。一瞬间的惊讶过后，姚氏就恢复了平静，“哦。”
苏婉仪不解地看向姚氏，“娘！我在跟您说话啊。您这什么‘哦’是怎么回事！您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心里啊！”
“我不是聋子，你的话，我全都听到了。皇太孙要成亲，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又有什么用，我也没本事阻止。”
“娘！我是你女儿啊，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冷酷！我喜欢皇太孙啊！他是最爱的男人，现在我最爱的男人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帮我出出主意！娘，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真的是你女儿吗？有时候您对我很温柔很好，可有时候您对我又那么无情冷血。我真的很不明白，在您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苏婉仪满脸受伤地看向姚氏。眼前的是她的母亲，自己是她唯一的女儿，可她总觉得和姚氏之间有极深极深的隔阂。
“你当然是我的女儿了。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女儿呢。正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才这样对你啊。抱怨是没有用的，你还是想想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吧。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第一是阻止皇太孙和乔伊灵的婚事，第二你自己嫁给皇太孙。两条路里，第一条你想破坏皇太孙和乔伊灵的婚事这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第二条了，你自己嫁给皇太孙。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苏婉仪心不在蔫地离开了姚氏的房间。苏婉仪离开后，姚氏身边的人才道，“夫人，小姐真的能嫁给皇太孙吗？”
“当然是——不能了。苏婉仪就是个蠢货，她能想到什么好主意？无非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喽。不过这也真不算是什么好主意。皇太孙能被苏婉仪算计到吗？不可能的。苏婉仪没那样的本事。”
“那夫人您还让小姐——”
姚氏勾唇一笑，“苏婉仪既然不能嫁给祁云，那我就再帮她挑个好丈夫。你说祁枫怎么样。不能嫁给哥哥，那就嫁给弟弟吧。苏婉仪不总说她不比乔伊灵差吗？本夫人给她一个机会，让苏婉仪跟乔伊灵好好斗。这两人当了妯娌，想来会非常精彩的。”
乔伊灵得到她和祁云的婚事提前，整个人还有些懵逼。话说她和祁云的婚事也真的挺近了，现在再提前，那可真没多久了。
乔伊灵这段日子一直在看那些被杀官员的资料，如今那些资料没有了，她要忙着嫁人的事情了。
“小姐，那些东西可不能再看了。奴婢说句晦气的话，您马上就要嫁给太孙殿下了，再老是看那些死了的官员的资料，到底是不吉利。等到您和太孙殿下大婚后再慢慢看吧。”春雨说道。
夏荷道，“小姐，您这都看了那么久了，也没见您看出什么。这些事情就暂时放到一旁吧。现在什么都没有您的婚事重要。”
乔伊灵捏了捏夏荷的鼻子，“你个丫头倒是越来越大胆了，还敢讽刺我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看了这么久，的确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先放一段时间吧。”
既然要嫁人，乔伊灵自然是要当最美丽的新娘了。那些人的资料她来来回回看了有三四遍了，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可能不是没问题，而是她暂时看不出。所以这些东西都暂时等到以后再说吧。
祁云也高兴啊，他最近走路都是带风的。皇祖父真是太体贴了，他正等着大婚呢，皇祖父就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开心啊开心！真是太开心了！
祁云和乔伊灵的婚事提前，瞬间就惊动了许多人。消息传到庐州，魏老夫人连忙将魏大老爷、魏二老爷还有魏三老爷喊来商量。
“伊灵是我最疼爱的外孙女。我私库的那些东西，我打算拿出一半给伊灵当嫁妆。剩下的一半才是你们三兄弟的。”魏老夫人从来不掩饰她的偏心，她就是偏心！她最疼爱的是伊灵，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魏大老爷三兄弟早就习惯魏老夫人的偏心了，所以闻言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母亲，那些都是您的私房，要如何处置是您的权力。儿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母亲，庐州虽然距离京城不远，但万一有什么变化，那就不好了。所以咱们要不提前将拾掇出来，然后送去京城？”魏大老爷提议道。
魏老夫人点点头，“嗯。老大你说的在理。我年纪大了，身子是愈发的不好了，出趟门，这身子骨都有些受不住，更别提其他。这次伊灵成亲，我是没法去了。老大你是一家之主，你不能离开，那就由老二洪武两个把东西送过去。”
魏二老爷脆声同意。
安王得知乔伊灵要成亲的消息，整个人顿时失魂落魄，偏偏在安王府，他不敢表现出来，尤其是不能当着安王妃的面表现出来。郁闷之下的安王找了处小酒馆喝闷酒。
锦乡伯府内，黄思雅得到安王去了一处小酒馆喝酒，眼睛顿时一亮。黄思雅从来没有放弃机会，哪怕所有人都当她跌入泥潭，但她也不会轻言放弃。黄思雅的目光一直放在安王身上，这一点从未改变过。黄思雅不知道安王为何会去小酒馆喝酒，但是这不妨碍黄思雅实行自己的计划。
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安王平时出行，身边都带着许多侍卫，可是这一次，安王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这可不正是天赐良机。
黄思雅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瞬间她便有了决定。
一时间，人心思浮，有失意，有得意，也有算计。
乔伊灵正在屋里绣嫁妆，夏荷兴冲冲跑来，“小姐，我跟您说件大好事！”
乔伊灵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眼夏荷，“说吧。我也很想知道你口中的好事到底是什么好事。”
“小姐，安王在一家小酒馆跟黄思雅成了好事！安王妃得到消息后，跑去小酒馆大闹！事情一下子传开了，据说黄思雅当时全身赤裸地被安王妃揪下床，好多百姓都围在那儿看热闹呢！”
乔伊灵眉头一挑，她真的很久没听到黄思雅这个名字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居然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安王也太饥不择食了！怎么就看上黄思雅了呢！黄思雅的哥哥可是身染梅毒，谁知道黄思雅怎么样呢！有点讲究的人家都不会跟黄思雅掺和在一起。可是安王却——”秋菊一脸嫌恶。
“是黄思雅自己主动凑上去吧。安王是欣然接受，还是被动——男人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一般都不会拒绝吧。大多是秉持着不要白不要的心思。我还好奇是谁给安王妃通风报信的，指不定就是黄思雅。这样她和安王的事情才真的定下了，谁都不能说什么。”
第474 陪房（一更）
章平帝失望地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安王，这就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章平帝原本因为将祁云婚事提前而产生的一点好心情，如今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曹贵妃见章平帝阴沉着脸，却一言不发，心里是愈发着急。她太了解章平帝，要是章平帝还愿意生你的气，那还算好，起码他没有彻底放弃你。可如果章平帝连气都不愿意跟你生了，那章平帝才是对你彻底失望了。
“皇上，安王是什么人，您难道还不了解吗？安王就是再色迷心窍也不可能看上黄思雅啊！那黄思雅的名声在京城都彻底烂了。一定是那黄思雅算计安王的，皇上您要为安王做主啊！”曹贵妃捏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一时间哭得伤心不已。
“朕知道安王看不上黄思雅。安王，朕只问你怎么会被黄思雅算计到的。你为什么要去小酒馆喝酒，你去小酒馆喝酒也就算了，你身边居然只带了一个太监！你这不是存心给人机会算计你嘛！”这才是章平帝最生气的地方。
安王低着头，他现在也是有苦难言。他得知乔伊灵和祁云的婚事提前，他心情不好，一时间只想好好静静，谁知道自己这一好好静静就静出这样的事情。
安王很确定，他就算喝了许多酒，但他还是有理智的。是黄思雅进来时，她身上带着一股异香，那股子香味才是导致他失控的原因！黄思雅那贱女人竟然对他下药！安王心里恨得牙痒痒。
安王却没脸跟章平帝说他被算计了，说了又如何？说了只会让章平帝觉得他更没有。安王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尽管那一点点尊严有没有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还有你那王妃更是糊涂！你出了丑事，她不知道帮你瞒着，居然还大张旗鼓地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章平帝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都说不下去了。以前看着还行的儿子儿媳，感情是一点都不行。真是要气死他了！
“行了，你回去就纳了那黄思雅。”
曹贵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皇上！安王怎么能纳黄思雅呢！黄思雅那贱人居然敢算计安王，她那哥哥还身染梅毒，谁知道她这当妹妹的会不会——”
当哥哥的有梅毒，这跟当妹妹的有梅毒真没什么必然联系。黄思雅哥哥的梅毒又不是从胎里带出来的，而是后天染上的，这黄思雅被传染上梅毒的可能性是真的非常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了。
“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你要朕如何？强压下这件事？要是没有安王妃闹腾得那么厉害。朕是能压，现在呢？你要是还想让你的儿子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你就继续闹下去。”章平帝虽然不满安王的做法，但是他还是疼爱荣安王的，用最简单的法子解决这件事，这没什么不好的。
曹贵妃要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她当然不希望儿子继续被人取笑议论，可是一想到儿子要纳黄思雅，她就受不了啊啊。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要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就是一个女人，不喜欢就随便找个院子安置，别去理会她就成。一个女人，能有多麻烦。”章平帝到最后还是劝了一句，最后挥挥手让曹贵妃和安王退下。
也巧，安王和曹贵妃一离开御书房，就和太子、祁云迎面对上。更准确地说是太子拉着祁云来看热闹。祁云很难得的同意了太子的意见，跟着一起来了。
“哟！曹贵妃和安王都在啊。孤在这里真是得好好恭喜曹贵妃和安王呢。孤可都听说了，安王你后院马上又能多出一个美人。锦乡伯府的黄思雅那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名声是出了名的差！
太子笑得不怀好意。一想到安王要娶黄思雅，太子这心就舒坦啊。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镇西瓜汁，那叫一个透心凉啊！
“太子若想要这福分，臣弟可以将黄思雅让给太子。”安王咬牙切齿道。
“安王你可真是心大啊。自己睡过的女人都能让出来。你让孤说你什么好呢？啧啧——安王的品味果然是与众不同啊。不过孤的品味还是很正常的。你放心，孤是不会跟你抢女人的。残花败柳，孤可没兴趣。”
太子的话越说越过火，祁云却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静静笑着，站在太子身边。祁云自然也不相信安王会看上黄思雅。在听到所有的事情后，祁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对头。正如章平帝说的，安王出去喝酒那也是去大酒楼，什么时候落到只去小酒楼了？身边的侍卫也不带，就带了一个小太监。
再结合一下事情发生的时间，正好是他和灵儿婚事传出来的时候。这就耐人寻味了。祁云琥珀色的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侄儿在这里也得先恭喜皇叔了。侄儿不久就要成亲了，没想到在此之前能先喝上皇叔的喜酒。皇叔到时候是打算摆上几桌好好庆祝？皇叔只管放心，侄儿到时定然会随上一份大礼。”祁云一脸真诚地说道。
祁云说的每个字都如利剑般瞬间插入安王的心，痛得安王连死的心都有了。祁云是故意的！祁云一定是故意的！
太子也来了兴趣，“云儿这话说的有理啊！安王，父皇一直教导咱们要兄友弟恭，你是孤的弟弟，你这要纳妾了，孤也定会送你一份大礼！安王啊，真不是孤说，你真是太宠你那王妃呢。你娶了你那王妃多少年了，可她都没给你生下个嫡子！
安王妃自己不能生就算了，还拦着其她人生，她可真是——哎哟哟！孤都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这要继续说下去，孤担心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那就不好了。安王你可一定得相信孤没有一点坏心思啊。”
曹贵妃和安王心里齐齐冷哼，太子没坏心思，那谁有坏心思！
“太子，皇太孙，皇上请你们进去。”李泉亲自来迎太子和皇太孙，这自然不是对他们的重视，而是章平帝借李泉告诉太子和皇太孙，你们两个人要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
太子努努嘴，心里腹诽章平帝就是偏心！不过他已经狠狠嘲讽过安王了，心里的恶气也出了好几口，顿时心满意足，心神开阔。于是大踏步地进御书房了。
乔伊灵忙着绣自己的嫁妆，说是绣，其实就乔伊灵那只会缝缝补补的手艺，也就是在嫁衣上随便绣两针。就这样，乔伊灵的几个丫鬟还紧紧盯着。盯的乔伊灵好不郁闷，“你们都不嫌眼睛酸啊？我都替你们嫌累得慌。”
夏荷摇头，“不累！小姐，咱们一点都不累。小姐，这嫁衣可是内务府才送过来没多久的，也就是个半成品，您只要往上面随便绣上两针意思意思就成了。奴婢就是担心您把这嫁衣给绣坏了。那该多可惜啊。看看这嫁衣多好看啊！”
乔伊灵俏脸一黑，“感情你们心疼的是这衣裳，不是我这个主子？”
秋菊说道，“小姐，奴婢心疼您做什么？您的针线功夫是不好，但是也没到随便绣两针就戳破手指的地步。”
乔伊灵快被气笑了，这就是她的好丫鬟啊！
“要嫁进东宫了。我这心里就一直琢磨着，该带谁进东宫呢。我看看夏荷和秋菊你们两个，真是太不贴心了。我想——”
夏荷忙道，“小姐，奴婢是绝对不要离开您的。您吃惯了奴婢做的饭菜，哪里能离得了奴婢啊。”
乔伊灵面无表情地开口，“不觉得离不了你。宫里御膳房做的饭菜不比你差。”
“小姐，奴婢得保护您啊！奴婢是一定要跟在您身边的。”
“嫁进东宫，保护我的人多了去了。真不多你一个。”
夏荷和秋菊急得都要哭了。
春雨笑了，“小姐，您就别逗夏荷和秋菊了，看她们两人急得都要哭了。”
夏荷和秋菊顿时破涕为笑，“小姐，您真是坏，您是故意吓唬我们的。”
乔伊灵淡淡道，“未必啊。你们两个这么不贴心，我是得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带你们嫁进东宫。”
夏荷努努嘴，“反正我这辈子是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谁都别想把我从小姐的身边带走。”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绝对不会离开小姐。”秋菊也紧着表忠心。
“看看春雨和冬梅，她们两个就比你们要矜持淡定多了。”乔伊灵好笑地一指夏荷和秋菊说道。
夏荷笑嘻嘻地凑到乔伊灵的身边，“春雨和冬梅安静，那正需要我和秋菊两个活泼的啊！要不然小姐您身边清一水的安静人，小姐您不就闷坏了。要是小姐闷坏了，奴婢会心疼的。”
“伶牙俐齿。”乔伊灵笑了。
过了片刻，乔伊灵才正了正脸色，“好了，我也不跟你说笑了。咱们说些认真的。春雨、夏荷、秋菊还有冬梅你们四人，我是用惯了的，嫁进东宫，我也离不了你们。到时候你们自然是跟我一起去东宫。至于陪房的人——
陪房的人，按理是母亲该操持的，不过我还真信不过她。”
春雨等人深以为然，魏氏那性子，真没任何人能信得过。
“父亲虽说是好的，但是你们也该知道，男子对内宅之事到底是有些不太了解。所以挑选陪房的事，我交给春雨你了。能力是一回事，但是忠心跟是一回事。还有陪房的人绝对不能是那等无事生非，爱闹事的。”
春雨郑重应承，“小姐放心，奴婢定然会认真挑选陪房的人选。”
“还有我的生意，除了大事是我亲自操持。其他事情都是你们管的，这一点我没想改变。不过，我嫁人了。眼看着你们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们可以事先培养下一个接班人，到时候——”
这会儿，春雨等人都急了，春雨率先表态，“小姐，奴婢不嫁人，奴婢就跟在您身边。”
夏荷、秋菊还有冬梅齐齐点头，她们也都是这意思。
“女儿家哪里有不嫁人的。我可不要身边多四个老姑娘。好吧，可能是我想得太急了，你们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好了，人你们先培养着，就算不顶替你们，但是我身边多几个伶俐的人也好。想想就算你们嫁人了，到时候还是能跟在我身边不是。”除非她们都是嫁进东宫，否则这可能性也小的很。
春雨等人纷纷点头应是，心里却想着，她们是绝对绝对不会离开小姐的。嫁人有什么好的？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没有小姐重要！没错！就时这样！
第475章 添妆（二更）
黄思雅就在三日后，由一顶小轿抬入了安王府。安王府没有摆一席酒，更没有一处挂上红绸。安王当晚也没有去黄思雅的房间过夜，任由黄思雅独自一人过了一夜。
第二日，黄思雅给安王妃敬茶，安王妃只抿了一口茶，然后就将整碗茶泼到黄思雅的脸上。茶水顺着黄思雅的头顶流下。黄思雅因一夜未睡，所以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以此掩盖脸上的憔悴疲惫，可这会儿茶水混着胭脂，顿时糊了一脸，瞧着恶心极了。
安王妃见状，心里一阵痛快。安王妃真是恨透黄思雅了，因为她带人去捉奸，害的安王纳了黄思雅。曹贵妃心疼儿子，不说安王，于是将所有的错都算在安王妃的头上。于是曹贵妃这短短的三日内，连着召见安王妃，每次都将安王妃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安王妃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她也将所有的错都算在黄思雅的头上。
“本王妃这手没拿稳，想来妹妹你是不会怪本王妃吧。”
黄思雅在安王妃面前甚至都不能用帕子擦脸，任由茶水在她的脸上肆虐，“不敢。”
“呵——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想来妹妹这心里还是怪姐姐的。不过那又如何呢？黄思雅，你有个身染梅毒的兄长，而你黄思雅的名声在京城早就烂透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用下三滥的手段算计了王爷进了府，你以为王爷会真心宠你？做梦吧！黄思雅，本王妃告诉你，别以为进了安王府就是万事大吉。
王爷厌恶你，本王妃也厌恶你，本王妃倒是要看看，一个被王爷和本王妃都厌恶的人，能在王府活得有多好！
行了，你也别戳在本王妃面前，本王妃嫌你恶心！以后你没事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别出来，免得让王爷和本王妃瞧着不舒服。”
安王妃像赶苍蝇似的赶黄思雅，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黄思雅做全了礼数，才离开安王妃的院子。
一出安王妃的院子，当即有无数人冲着黄思雅指指点点，黄思雅恍若无事，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只是她的心莫名有些沉重。
“姨娘，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啊。”黄思雅的丫鬟服侍黄思雅洗了脸，又换了一身衣裳后，忧心忡忡地开口。
“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还能比在锦乡伯府时更差吗？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那我一定会走下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况且谁说我一辈子都是这样了。”黄思雅说着，诡异一笑，双手覆上了她的小腹。
黄思雅进安王府就这样静悄悄地结束了，没有人再将目光盯在黄思雅的身上。黄思雅的存在就是安王的一个笑柄。
距离乔伊灵和祁云成亲只剩下五日了，这一天，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带着魏老夫人还有他们添给乔伊灵的嫁妆终于赶到了京城。
乔伊灵得知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来了，十分高兴，笑着放下了手里的活，来到前厅给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见礼，“大舅舅，二舅舅。”
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正和乔子诺寒暄，见到笑靥如花的乔伊灵，眼底闪过慈爱之色，“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这才多久不见，伊灵你是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
“大舅舅你真是太过夸奖我了。”乔伊灵羞涩一笑。
乔子诺看着魏大老爷递过的礼单，眼底闪过一丝沉重，“大舅子，你们给伊灵添妆，对此，我感激不尽。只是这东西是不是太多了？”这密密麻麻的好东西看得乔子诺眼花缭乱，还有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搬进乔家足足二十大箱子。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母亲的私房。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伊灵这个外孙女了。母亲说过，她的私房大多都是留给伊灵的。其他的，才是我和二弟、三弟的心意。妹夫可莫要嫌少。”
“大舅舅，外婆还好吗？她最近的身体如何？”乔伊灵最挂心的就是魏老夫人的身体了。
魏二老爷笑着回答，“你外婆的身体还不错。就是年纪大了，这样那样的毛病都出来了，不过你外婆的身子总体还是不错的。”
是吗？乔伊灵可知道，魏老夫人中过毒，身子大损。魏老夫人的身体能好到哪里去？乔伊灵敛下心头的担忧，继续道，“大舅舅，二舅舅，我父亲说的很是，外婆和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以后还有三位表哥，他们难道不要娶妻了，他们——”
“伊灵！你要再这么说，大舅舅就生气了。你以为咱们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光盯着你外婆的那些私房不成？你几个表哥都是男人，身为男人他们就得靠自己的本事挣前程！
你外婆的那些私房是她自己的，别说你外婆没把东西全给了你，就是你外婆真的把所有东西都给了你，那也是你外婆的权力，其他人没资格说什么。
伊灵你是要嫁入皇家，你的嫁妆不丰厚一点那怎么成！伊灵，我现在就只有一句话，这些东西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嫌这些东西太少了，看不起魏家给你的添妆！”
“大舅舅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看不起魏家。不是你们的东西送得太少，而是东西送的太多。”
“那你就收下。要是你把我们当亲人，那就安心收下这些东西。咱们是亲人。亲人间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魏二老爷斩钉截铁地开口。
乔伊灵还要说，乔子诺给了乔伊灵一眼神，乔伊灵顿时乖巧地闭上了嘴。
“那就多谢岳母还有三位小舅子的添妆了。不知大舅子和二舅子是不是要等伊灵成亲后再回去？”
魏大老爷点头回答，“嗯。我和二弟打算等伊灵三朝回门后再回庐州。可惜娘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来京城啊。娘最疼爱的就是伊灵啊，她最想看到伊灵穿上大红嫁衣的模样。娘虽然看不到，但是我和二弟看到了，回去告诉娘，那也能安慰安慰娘了。”
提到魏老夫人，乔伊灵眼眶一红，她也希望魏老夫人能亲眼看着她出嫁。可惜，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
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就这样在乔家住下了。而内务府和礼部的人也忙着乔伊灵和祁云大婚的事宜。
乔伊蕙很不高兴，魏氏立马就发现了乔伊蕙的不高兴。
“伊蕙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不高兴了？”魏氏坐到乔伊蕙身旁，柔声问道。
乔伊蕙别过头，嘟着嘴，“外婆偏心！光乔伊灵是她的外孙女嘛！我难道不是她的外孙女！凭什么乔伊灵成亲，外婆足足送了二十个大箱子，里面放的还都是好东西。那等我成亲，外婆能送我什么？她给我的添妆，会不会连乔伊灵的零头都不到！”
魏氏动了动嘴巴，一时间真找不到话来回答乔伊蕙，她总不能跟乔伊蕙说，到时候魏老夫人给她的添妆一定不会比乔伊灵的少，现在说着是好听了，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不比乔伊灵少了，可能乔伊蕙说的才是真的，魏老夫人给乔伊蕙的添妆真的连乔伊灵的零头都没有。
“伊蕙啊，娘的嫁妆以后都是你的。你别羡慕伊灵了。”
“你的嫁妆有多少！能跟外婆给乔伊灵的比嘛！你还是不是我娘啊，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啊！你没看到我有多难受！你就不能为我想想法子啊！”乔伊蕙没好气地冲着魏氏骂，真是越看魏氏越觉得不顺眼。
魏氏被乔伊蕙冰冷的眼神一伤，“那你想娘怎么办？”
“你去找大舅舅和二舅舅，你是他们的亲妹妹，你跟他们说，以后他们给我的添妆绝对不能比给乔伊灵的少！要是多的话，那我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魏氏想说，这事情不好办，但是乔伊蕙一副“你敢不去说，我就当没你这娘”的表情，魏氏顿时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有了。
转眼间，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在乔家住了有三天了。这三天了，魏氏也不敢去找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她好歹还有那么一点脸，知道乔伊蕙的要求太过无礼，她要是真跟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说了，他们怕是会骂她。
这一日，魏洪武有些郁闷地来找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大伯，父亲，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乔家有些怪。”
魏大老爷皱眉，“洪武啊，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乔家有什么怪的，一切不是很正常吗？”
魏洪武嘴角一抽，“大伯，乔家是没什么不正常的。但是我觉得姑姑有些不太对。这马上就是伊灵表妹和皇太孙的婚礼了，姑姑是表妹的亲生母亲，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她忙伊灵的事？我在乔家逛了有三天了，我只看到姑姑一直在哄着伊蕙表妹，都没去过伊灵表妹那儿一次。”
“你说真的？”魏二老爷的眉头皱得比魏大老爷还厉害。这几天他和大哥也不是全闲着，除了帮忙操持了一点乔伊灵的婚事，更多的是他们还要去京城几家故交串门。魏洪武留在乔家的时间倒是多一点，主要跟乔家几个表兄弟一起交流交流。
魏洪武认真点头，“嗯。父亲，大伯，我很确定，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前总听说姑姑有点拎不清，我还以为是传言夸大其词了。可是现在看来，怕不是什么传言，而是真的。”
魏洪武都有些同情乔伊灵了，魏氏这样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而乔伊灵来庐州，从未见她抱怨过一次。这样的人品可见一斑。
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说来，咱们来京城这些日子，还没好好跟你姑姑说过话。洪武你去请你姑姑过来。”
“是，大伯。我这就去。”
正巧，魏氏也要来找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魏氏琢磨了几天，尽管事情有些难办，但是为了伊蕙，她也必须去办。要不然伊蕙会不高兴的。
魏氏来了后，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还有没开口，魏氏就先开口了。魏大老爷和魏二老爷可有可无地听着，可是听完后，两人原就不可思议的眼神变得更加不可思议。
魏大老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算是给自己压惊，“妹妹，我以前一直听娘说你是个糊涂的。可我一直想，你都这么大了，你糊涂又能糊涂到哪儿去？应该是娘说的夸大其词了。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娘说的是一点都没错。我都不想说你糊涂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说的叫人话嘛！”
第476章 不得罪死不甘心（三更）
魏氏被魏大老爷骂的一头雾水，不解地开口，“大哥，你骂我做什么？我有哪里说错了。伊蕙可是伊灵的姐姐。娘给伊灵添了那么多好东西，难道给伊蕙一份，这很过分吗？大哥，做人不能这么偏心啊！娘——”
眼见魏氏越说越不像话，魏大老爷忍无可忍地打断魏氏的话，“你给我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娘！偏心？谁有你偏心！伊灵不久就要嫁给皇太孙了，你这个当娘的是怎么做的？你有问过伊灵一句吗？你有为伊灵操持过一点事情吗？你还有脸说娘偏心？魏玲芳，这话你真是说的出口，我都听不下去了！”
“伊灵的婚事有内务府还有礼部操持，家里也有长辈帮伊灵操持。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
“住口！”魏二老爷这会儿也听下去了，自己这妹妹真的是脑子有病！魏二老爷忽然发现，魏家的姑娘好像脑子都有些不太好使。除了早逝的小妹外，他和大哥的女儿，还有魏氏，这三个人脑子全都有病！不正常！
“魏玲芳你听好了。娘的东西都是她的，娘如何分配，只有娘有权力。咱们小辈能做的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我们没有资格向娘要任何东西，娘的儿子孙子尚且如此，你一个外嫁的女儿，还有你那女儿有什么资格觊觎娘的东西。
你别说娘凭什么给伊灵那么多东西，娘疼伊灵，这些年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怨不得娘疼爱伊灵。从伊灵懂事起，她每年都往庐州送东西，无论是娘，还是咱们几个舅舅，包括他几个表兄弟，表姐妹，伊灵从来没有落下过一个人。
像伊灵这样懂事周到的孩子，谁会不疼。还有娘身子不好，伊灵手里有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伊灵想都不想地就拿出来。这就是伊灵对娘的孝顺！
真心换真心！伊灵是真心孝顺娘，所以娘才伊灵。我倒是好奇了，你口中你的伊蕙，这些年她有想过娘吗？她给娘送过什么东西吗？娘不就是给伊灵添妆添得多了一点，她有什么资格眼红！别说乔伊蕙了，魏玲芳你也没资格眼红！
魏玲芳你给我听好了！话我就放在这儿了。你这些无礼，脑子不正常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赶紧给我忘了！就是你忘不了，也永远给我烂在你的肚子里！永远都别开口，免得你说出口叫人笑话！”
魏大老爷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看着魏氏说。
魏二老爷眼见魏氏又要开口，他忙道，“我和大哥都不想听你的话。你要说娘偏心，还是说我们这两个当舅舅的偏心，那随你。别在我们的面前说，我和大哥都不想听。现在你给我出去。”
“大哥，二哥，你们和娘一样偏心。可怜我的伊蕙没人疼没人爱。”魏氏伤心欲绝地说道。
魏大老爷冷冷说道，“你那乔伊蕙是没人疼也没人爱。只要你好好爱你的乔伊蕙就成了。”
魏氏见无论是魏大老爷还是魏二老爷对她的态度都冰冷无情，心里一阵难堪，转身便跑了。
“大哥，真没想到妹妹会这样糊涂。以前咱们来京城，大多时间都是述职，真没功夫和她多说什么，谁曾想这些年她是愈发的左性了。”
“别管她了。她终一天会后悔的！那乔伊蕙我也见过，目中无人，自私狭隘，她心里怕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妹妹这么宠乔伊蕙，你等着看吧，保管有她哭的一天。”
魏大老爷对魏二老爷的话深以为然。那乔伊蕙有什么好的，真不懂魏氏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伊灵是早就不在意魏氏怎么样了，人家爱疼乔伊蕙就疼去呗。她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只要魏氏和乔伊蕙别影响她，那她就没什么意见了。
乔伊灵和祁云都在期待不久后的大婚，日子过得甜蜜而期待。
祁云可没有忘记她对乔伊灵的承诺。祁颂身为宗正淮王的嫡子，向来极受章平帝的宠爱，所以祁颂经常带着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在宫里乱逛。
当然祁颂还是有脑子的，尽管他一直带着人乱逛，但是后宫禁地，他是不敢去的。
这一日，祁颂刚在花楼喝了点酒，想到章平帝的召见，于是晕晕乎乎地进了宫。
花楼里的酒都会加点助兴的东西，那些助兴的东西很容易令人产生幻觉。祁颂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可是这一次他觉得有些不对头，浑身特别热，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一个宫女正在对他招手，意乱情迷的祁颂忘记他正身处何方，竟然跑去抱住那宫女！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少，祁颂仗着自己的身份总是调戏小姑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一回，有些不太对，当祁颂抱住人后，立即被人拉开，同时脸上还被甩了重重的耳光。
这一耳光终于将祁颂打得清醒了，眼前的景象也终于变得清明。
祁颂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他刚才抱的竟然不是什么宫女，而是曹贵妃！
曹贵妃气得，双眼喷火！她在御花园逛的好好的，这淮王世子居然冲过来抱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曹贵妃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再加上这里有那么多人看着，想瞒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于是曹贵妃只能先发制人，命人拖着祁颂去见章平帝。
祁云正在跟章平帝禀报他在户部学习的情况，哪怕是很期待婚事，但是这男子终究没有姑娘家需要准备的事情多。而且祁云也不愿给章平帝留下因私忘公的印象，于是他是一点都不曾放下公事。章平帝对此十分满意。
章平帝正在心里夸赞祁云呢，就有人来通报曹贵妃哭着来御书房。章平帝的脑门顿时一痛，等到李泉说，曹贵妃是被淮王世子调戏后，章平帝的脸黑得已经不能看了。哪个男人能容许自己头上的帽子是绿色的！
祁云也有些惊讶，祁颂怎么和曹贵妃牵扯到一块儿了？这剧情好像不对啊。哪里出问题了？
祁云心里翻江倒海，但是脸上却很配合地一脸惊讶和不可置信。
曹贵妃哭着进了御书房，她身后是被驾着的祁颂。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您要是不为臣妾做主，臣妾就只能死了！臣妾好好地去花园逛，淮王世子竟突然跑过来抱住臣妾！皇上，您若是不给臣妾一个公道，臣妾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曹贵妃哭得伤心不已，一半是真的，另外一半也是要堵住别人的嘴巴。
祁颂这会儿很清醒了，忙跪下向章平帝请罪，“皇上恕罪。臣进宫前，多喝了点酒，这才神志不清冒犯了贵妃娘娘。求皇上恕罪。”
“淮王世子身上似乎闻不到多少酒气啊。这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祁云很疑惑地吸了吸鼻子，一脸不解，“不过淮王世子身上倒是有股很浓的脂粉香。想来淮王世子进宫前是在吃花酒吧。”
章平帝的脸更黑了。
“皇祖父，其实孙儿也早就想说了，淮王世子还有曲平侯总是带着一群好友在宫里乱逛，虽说是没有闯到后宫禁地，但是后宫女子也喜欢去御花园逛逛。这有时候难免就撞上了。孙儿听母妃说过，淮王世子一行人经常调戏宫女，不过那些宫女自知身份卑微，所以不敢宣扬。
这次被轻薄的是贵妃娘娘，谁知道下一个被轻薄的人是谁呢？唉！”
曹贵妃这会儿完全和祁云站在统一战线了，她一想到自己被祁颂抱了，她真是恨不得搓下身上的一层皮！
“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臣妾真是没法活了！没法活了啊！”
祁颂被祁云和曹贵妃的话说的心头火起，可能是酒意还没消，他的脾气格外暴躁，“本世子就是眼瞎了，也不可能看上你这么个老女人！皇上，臣真的是喝酒喝多了，而且臣也绝对没有跟皇太孙说的一样调戏宫女，臣只是比较平易近人罢了。”
祁云差点喷笑，祁颂真是不得罪死曹贵妃就不甘心啊！
第477章 祁颂成太监（一更）
果然，祁颂的话一落下，曹贵妃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瞬间黑成了煤炭！是女人都介意自己被人说老！曹贵妃自然也不会例外。
曹贵妃真是要疯了，她知道儿子一直暗中和祁颂交好，想要拉拢淮王父子。但是这会儿曹贵妃真的是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现在还管什么拉拢不拉拢，还管什么儿子不儿子！先是被人调戏，如今又被人指着鼻子骂是老女人。曹贵妃这些年就没受过这样的大的委屈！她也不想受！
“皇上！祁颂轻薄臣妾，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您要是不重重罚他，那臣妾还有脸活嘛！”曹贵妃狠狠咬着“重重”两个字。
“皇上，臣真的是喝醉了酒，求皇上明察！”这会儿祁颂也郁闷了，心里是恨死曹贵妃了，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接受安王的拉拢！安王这亲娘是啥人！一个老女人这么矫情做什么！
幸而曹贵妃不知道祁颂心里的想法，否则现在她就不是跟章平帝哭诉了，而是直接跟祁颂拼命了。
章平帝在曹贵妃和祁颂间，他偏袒的自然是曹贵妃了。况且无论祁颂说得多好听，有一点绝对是事实，祁颂轻薄了曹贵妃。祁颂要是老老实实认错，章平帝可能只会轻罚一番，可是就祁颂这态度，章平帝一点都不觉得他该轻拿轻放。
正要开口间，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禀报，“启禀皇上，淮王求见。”
章平帝皱起眉头，但还是同意淮王进来。
“呵——淮王这来的可真是够巧的！儿子前脚犯错，这当老子的后脚就来！”曹贵妃现在完全是气得理智全无了，她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理，想到什么说什么。
祁云目光柔和地看向曹贵妃，他从未觉得曹贵妃如此可爱！曹贵妃再接再厉吧！发挥你勇猛的战斗力吧！
章平帝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几分。曹贵妃的话说的的确是很有道理，这也触动了他心中那根敏感的弦。
淮王的年纪比太子大上一些，但还是个面容俊朗的中年人，祁颂的相貌与他有三四分的相似。
“臣参见皇上。”淮王给章平帝行礼。
“免礼平身。”
“谢皇上。”淮王起来后，抬手就狠狠给了祁颂一耳光。
祁云眼神一暗，果然是只老狐狸啊！
祁颂被打得脑子发昏，父王可从未动手打过他啊！别说打了，从小到大，父王连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他，这会儿竟然打他耳光！
淮王打完祁颂后，便一脸痛心疾首地向章平帝请罪，“臣教子无方，求皇上恕罪。”
淮王的一耳光，令章平帝的面色和缓，说来他也不是很相信祁颂会故意调戏曹贵妃，就是祁颂那态度还有话，叫人十分不喜。
曹贵妃看着章平帝和缓的脸色，轮到她十分不喜了！曹贵妃和章平帝同床共枕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章平帝。要说章平帝会什么都不处罚祁颂，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处罚绝对不会重了！
这怎么可以！曹贵妃现在真是恨死祁颂了！大庭广众之下抱了她不说，居然还敢骂她是老女人！她要是不报这仇，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皇上，您可万万不能轻饶了祁颂！”曹贵妃阴冷的视线射向脸已经肿起的祁颂，语气冰冷，但也难掩其中的杀意凶狠。
“爱妃，祁颂的确有错，朕定会处罚他，但祁颂到底是无心的，你也大人有大量，别计较这件事了。”淮王到底是宗正，章平帝还是得给淮王一点面子。
曹贵妃心里冷哼，果然是这样！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的灿烂。
“臣妾当然可以不跟淮王世子计较了。不过淮王世子淫乱后宫该怎么说？皇上总不会对一个淫乱后宫的无耻之徒轻饶吧。”
祁云挑挑眉，今儿的戏比他安排的还要大的多啊。可惜灵儿不在这里。
“曹贵妃，我儿的确得罪你了，可你也不能红口白牙地污蔑我儿淫乱后宫，你未免太过分了！”淮王饱受屈辱地开口，同时递给章平帝一个委屈的眼神。
“呵——本宫敢说！那自然是有证据的！那证据还是活生生的呢！皇上，淮王世子是胆大包天啊，他奸淫宫女，还令宫女怀孕。如今那宫女已经怀孕了八个月了！眼见着就要生产了！皇上可知那宫女是哪个宫的？正是太后宫里的一个小宫女！臣妾不久前才发现此事，因为没想好该如何跟皇上禀报，所以耽误至今。
可是现在，臣妾真是不能不禀报了！祁颂先是奸淫宫女，如今又侮辱贵妃！还有什么是祁颂做不出来的！求皇上重重惩治祁颂，否则难平宫闱之怨！”曹贵妃说着，跪下向章平帝哭求。
曹贵妃的确没有胡言乱语，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留下那宫女，就是想让祁颂领这份情，到时候彻底将淮王绑在安王的船上。可是现在，曹贵妃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什么拉拢淮王，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管了，先报仇再说！
淮王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出，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贵妃娘娘红口白牙地污蔑小儿，这未免太过分了吧。本王知道贵妃娘娘嫉恨小儿轻薄你，但是——”
“人都说女人的嘴皮子厉害，可是本宫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这男人的嘴皮子有时候一点都不比女人差啊！比如淮王你就是！本宫可没有胡说，要证据是吧，简单的很！那宫女眼看着就要生了，根据产婆预计，顶多也就半个月不到，等孩子生下来看看像不像淮王世子，那不就成了。不止如此哦，那小宫女能说出淮王世子身上哪儿有痣，哪儿有疤痕。如果不是最亲密之人，那小宫女能知道？”
淮王一噎，顿时找不到话反驳。淮王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但是淮王世子实在是太不争气，淮王在那里拼命想要拉他出泥潭，可淮王世子却死命地在后面拖后腿。淮王就是再厉害，到最后也只能无计可施。
曹贵妃见堵住了淮王，于是得意洋洋地朝章平帝说，“皇上，臣妾受点委屈没什么，但是太后可不能受委屈啊！那宫女可是太后宫里的人。太后宫里出了这样的事，这不是给太后的脸上蒙羞嘛！这要是传出去，太后还有什么脸！皇上是孝子，定不会让太后受委屈吧。这淫乱宫闱是什么罪，还请皇上处置。”
淮王现在真是连生吃了祁颂的心都有了，天下女人难道死光了，你就这样饥不择食地要跟宫女——祁颂也委屈啊，不是他主动跟那宫女如何，是那宫女勾引他的。祁颂秉着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的心，于是就跟那宫女好上了。
“皇上，臣就只有这一个嫡子，求皇上饶他一命啊！”淮王再次咬牙朝章平帝跪下，一个大男人甚至朝章平帝哭了。
可惜，这一次章平帝没有心软。章平帝最大的软肋就是太后，敢让太后没脸，那就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当然，章平帝也不能因为这事就杀了祁颂，除非跟祁颂私通的不是一个小宫女，而是嫔妃。那不用怀疑了，章平帝是绝对无法容忍自己戴绿帽子，绝对直接弄死祁颂。
因为一个小宫女就傻杀了祁颂，那就有些过火了。怕是会寒了宗室的心。谁能想到祁颂这轻轻松松的一抱，能闹出这么多事情呢。
“皇祖父，淫乱宫闱，若是依法处置，祁颂必死无疑。但是律法不外乎人情，孙儿想就因为祁颂跟一个小宫女私通就要了他的命，未免有些太严重了。
但是不惩罚祁颂，那就更不行。要是有人跟祁颂学习，到时候后宫怕是乌烟瘴气一团了。孙儿一直听说祁颂将后宫当成自家的后花园，不止是自己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他还带曲平侯任成杰，吏部刘侍郎之子刘长明等人一起进出后宫，调戏宫女的事件是屡有发生。
皇祖父，孙儿认为这次不止得重罚祁颂，这其他人也得狠狠重罚。”
“皇太孙这话未免太过了。犯错的明明是祁颂，皇太孙为何要牵扯上其他人！”曹贵妃急道。
祁云似笑非笑道，“曲平侯任成杰乃是安阳伯夫人的亲侄子，也难怪贵妃娘娘急了。”
“皇太孙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故意污蔑本宫不成！你——”
“好了！都给朕闭嘴！”章平帝大喝一声，曹贵妃未完之言只能咽了回去。
“云儿说的很是。后宫是什么地，曲平侯、刘长明等人有资格进吗？这样不明是非，目无君上之人是得好好惩治一番！李泉拟旨，凡是曾经跟祁颂进出过后宫之人一律打三十大板，闭门思过三个月！”
曹贵妃张口想要求情，章平帝一记冰冷的目光射来，曹贵妃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她能看出章平帝是动真火了。太后是章平帝心里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谁碰谁死。
“至于祁颂——”章平帝阴冷的视线投向祁颂，他一时间还真没想好该拿祁颂怎么办，直接杀，那是不成的。轻轻放过，那是更不成的。重罚是必须的，但是怎么重罚呢？
“皇祖父方才罚了曲平侯等人五十大板，闭门思过三个月。说起来，他们顶多是从犯，那祁颂就是主犯了。这身为主犯，惩罚自然得比从犯重了。
依孙儿看，惩罚翻倍都不为过。不过六十大板打下来，很有可能会把人打残，这就不好了。以免损了皇祖父的名声。那就减一点，五十大板好了，闭门思过就半年。但是这样看来，惩罚还是有些太轻了。
孙儿想祁颂最大的错就是贪花好色，不知轻重。最直接的解决法子那就是将祁颂给阉了当太监——”
“皇太孙未免太过分了，你这是要小儿断子绝孙，你——”淮王大惊。
祁云凉凉截了淮王的话，“断子绝孙？那可够不上吧。祁颂有儿子。还有淮王听人说话怎么都不听全呢？难道淮王就是这么当宗正处理宗室事务的？”
章平帝容易爱屋及乌，也很容易恨屋及乌。现在章平帝十分厌恶祁颂，对淮王也没什么好印象了，生出这么个儿子，淮王能是个好的？
“祁颂毕竟是皇家人。皇室里出个太监，这名声到底是不太好听。所以孙儿是这么想的。孙儿手里有一副药，只要服用后，就跟太监无二。孙儿想让祁颂当半年太监这总无事吧，这也算是给祁颂的教训。至于解药，孙儿就交给皇祖父，半年期限一到，皇祖父视情况，看看是否要将解药交给祁颂。”
“不行！我不同意！我不要当太监！我死也不要当太监！父王，你帮我求情啊！父王！”祁颂害怕了，他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自己成为太监！就是半年也不成！
淮王张口想求情，章平帝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太孙的主意很不错，就这么办。”
金口玉言！章平帝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绝无更改的可能。
“淮王在这半年还是好好教教儿子。免得你这儿子又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这一次，朕能轻饶祁颂，是看在淮王你的面子上。可若是有第二次，淮王的面子就不好用了。”
淮王心头一凛，低头不语。
“皇祖父，淮王既然要教导祁颂，这一心不可二用，这宗正——”祁云意有所指地开口。
“皇上，臣——”
章平帝抬手阻止淮王继续开口，“朕知道淮王你之前担任宗正很辛苦，当然淮王你做的也很不错。想来正是淮王你将心思都放在了宗室事务上，所以才没能教好儿子。皇太孙的话很有道理。一心不可二用啊！
这心一旦二用了，怕是什么都做不好了。淮王接下来半年既然要教导祁颂，那你就不适合再继续接任宗正了。就让理王暂任宗正好了。”一句话轻飘飘地就让总淮王没了宗正之位，虽说理王只是暂任，谁知道这暂任会不会变成一直。
理王和淮王是同一辈的，年纪比淮王要大上八岁。不过理王为人中庸，而且和章平帝的关系也不是很亲近，所以一直不得重用。如今宗正的位置落到理王的头上，这对理王来说不可不畏是天上掉馅饼了。
当乔伊灵接到祁云的信，看到一切后，暗暗在心里称赞，这一切真是太完美了。祁云是安排了人，不过是个女官，但那不是一般的女官。而是曾经救过章平帝的女官。祁云要那女官做出戏，在章平帝的面前玩一哭二闹三上吊。
谁知道那女官要出发前撞上了曹贵妃。曹贵妃碰巧有东西落在她宫里，于是就吩咐那女官去了。然后事情就阴差阳错地进行了，原本的女官就换成了曹贵妃。效果是比祁云之前预计的要好多了。
千万不要小瞧女人啊，女人平时还好，但是真让她们发疯，那女人绝对是能比你想象的要疯狂一百倍！比如曹贵妃就是！曹贵妃发威了，倒霉的就是祁颂了。
乔伊灵真是太高兴了，祁颂倒霉了，任成杰倒霉了，刘长明也倒霉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乔伊灵高兴地哼着歌做起绣活儿，她忽然发现做绣活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果然啊，心情好了，看什么都好啊！
乔伊灵在这里心情好，乔伊蕙在那儿简直要发疯了！她也得到了刘长明被打的消息，她的心真是痛得快要死去了。乔伊蕙好想去找刘长明，但是她不能去。不能去找刘长明，乔伊蕙就决定给刘长明写信！她得叫刘长明知道自己是担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