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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秋后刑场当刽子手那些年全文阅读

作者:桃符字公旺     我在秋后刑场当刽子手那些年txt下载     我在秋后刑场当刽子手那些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我在秋后刑场当刽子手那些年全文阅读

第一章封刀

    秋风萧瑟,天气转凉,红日高悬,正是一年杀头的好季节。

    沙沙沙……

    一阵磨刀声从死人街胡同中传出。

    死人街一共十三户,住的都是城内殡葬业的巨头,比如二皮匠老林,棺材铺老王,扎纸人的老钱,而在这十三户最后一个院落住的是本城的唯一的刽子手李朝生。

    “唉~一柄鬼头刀,斩尽恶人头,真是一把好刀啊!”

    看了看手中磨得铮亮,光可照人的鬼头刀,李朝生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这个老伙计已经陪伴他五年了,自从他养父失踪之后,他就继承了养父的职业,用这把刀在秋刑场上砍下了九十九颗人头。

    而九十九颗人头这已经是刽子手一行的极限了,如果超过这个数量就有可能遭到报应,这行里有一句古话,砍头不过百,过百命难全,他养父没失踪之前也叮嘱自己:“儿啊,杀人九十九,到时要收手。”

    所以当李朝生昨日砍掉第九十九颗脑袋的时候,就向县令大人提出了封刀。

    县令大人念他这些年矜矜业业,便给开了转籍证明,有了这个李朝生便可以摆脱杀头匠的身份,从事其他职业,这就是大乾朝普遍存在的匠户制度,父死子承。

    李朝生站起身子,用大红绸子栓住了鬼头刀的刀环,双手端起鬼头刀的两端,白刃朝上,便准备出门,按照刽子手一行的规矩,金盆洗手时,大红绑住鬼刀尾,双手奉上神佛前,断去前生百般恶,方得后世享平安。

    刽子手的刀,沾染人命无数,大煞之物,不可供于家中,当送于寺庙,日夜受佛法洗礼,方可化煞为宝。

    “从今以后,要过新生活了。”

    李朝生抬头看了看天空,红日高悬,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啊。

    踏踏踏……

    就在李朝生准备前往寺庙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脚步声来至门前。

    啪啪啪……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响起,同时传来外面人的呼喊声:“李哥儿在家吗?快开门,县令大人唤你~”

    “嗯?”

    听到外面人的声音,李朝生一愣,今日自己封刀,已经跟县令请过假了,为何还会有急事召唤自己?

    李朝生把刀放在一旁,开开大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衙役,身穿灰色衙役服,胸口有一个圈,圈内写了一个大字:卒!

    “二哥,县令大人何事如此着急?”

    李朝生看着中年衙役问道,这中年衙役名为王二,平时在衙门口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一般处刑个罪犯都是他来通知。

    “这个我也不知具体情况,只听守夜兄弟说,昨夜子时一群黑衣人押了一辆囚车进城,囚车四周以黑布蒙着,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犯人,囚车直接进了县衙,递了块腰牌给县令大人,县令大人光着脚就跑了出来……”

    “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李朝生闻言脸色一变,县令大人平日里最是好面子,这光脚出来迎接,怕是十万火急啊!

    “那押送的人员是州府的吗?”

    “那就不知了,好了,李哥儿,咱们别在这里闲聊了,我走时犯人已经押往法场了,再耽搁会儿,便要过两界桥了!”

    王二焦急的催促着,听了这话李朝生皱起眉头道:“二哥,县令大人已经许我封刀,我若再杀一人可就犯忌讳了!”

    “李哥儿,现在可顾不得这些了,县令大人临走前托我给你带句话,你那转籍证明还未用印,等今日事了,再到后衙去取。”

    “嗯?”

    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趟买卖李朝生是非去不可了,不过他想不明白,以往对自己颇为和气的县令大人,为何会如此这般?

    是因为那连夜转来的人犯?

    李朝生想着,伸手扯掉了手中鬼头刀上的红绸子,今日怕是封不了刀了。

    李朝生想着用布包好了鬼头刀,背在背上,与王二匆匆赶往法场!

    到了法场,李朝生远远便看到一个身穿囚服的犯人跪在邢台上,不过监斩棚内坐着的竟然不是往日自己熟悉的县令大人,而是一个身穿黑衣上锈星光点点的中年男人,男人留三寸胡须,一脸正气,眼睛微眯,不怒自威。

    而围绕在刑场周围,负责看守的人也都不是平日衙门口的人,全都变成一群陌生的黑衣人,遍寻周围,李朝生竟然未发现一个熟人。

    “什么人?!”

    李朝生与王二如此彷徨的站在法场前,一下子被黑衣人发现,顿时两个黑衣人上前沉声问道,王二一愣看向李朝生,李朝生拱手抱拳道:“李朝生,本县刽子手,奉命前来。”

    “哦,是你,去吧。”

    黑衣人说着放李朝生进入,不过王二却被拦了下来:“你就站在这里。”

    “啊,大人,我是他的帮手,负责递东西。”

    王二争辩道。

    “本法场内,一切由我们负责,除了刽子手,其他人概不可进,你没见你们县令都在法场外等候吗?”黑衣人指了指不远处一座茶楼二楼,果然县令大人站在楼上遥遥眺望,不敢靠近。

    “上差,您是那个衙门口的啊?”

    王二见自家县太爷都如此卑微不敢靠近,顿时好奇的问道,不成想黑衣人轻轻吐出一句话:“不想死,什么都别问。”

    王二闻言脸色一变立刻躬身道:“是是,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好奇心害死猫,在衙门口当差多年的他如何能不懂这个道理呢?

    ……

    李朝生被放进法场,换了行刑的大红衣服,被黑衣人带上邢台,立于那跪在地上的囚犯身后,从后面看,李朝生隐隐可以看出这个囚犯是个女人,黑色长发盖住了她的脸颊,低着头看不清面孔,只是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这大热天的竟然让李朝生感到了一丝寒意。

    “邪了门了,这女人是空调吗,自动制冷?”

    李朝生小声嘀咕一句,这时一个黑衣人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日冕开始对准时间,并告诉李朝生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午时三刻,这时间很有讲究,要知道一般犯人,根本不用等到午时三刻开刀问斩,而凡是必须等到这个时间点问斩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

    这种人命格太凶,死后容易闹事犯邪,所以要在午时三刻问斩,午时三刻是这一天中阳光最烈,影子最短的时刻,这时候阳气能消除犯人的煞气与阴气,不易生邪祟。

    又等了些许时间,日上三竿,黑衣人看了看日冕对坐在监斩位置的黑衣中年人点点头,那中年人拿起面前桌上的红头竹签,往地上一丢:斩!

    竹签落地,一黑衣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中有一碗饭,饭碗是磕破瓷的,碗中筷子插在上面仿佛烧香一般,这饭有个名字叫做长休饭,而在长休饭旁边还有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块带毛的猪肉,这猪肉半生不熟,就是水烧开了,在里面烫一下就拿出来。

    这半生不熟的肉叫做断头肉,在肉旁边还有一壶酒,这壶酒的名字叫永别酒。

    这三样端上来,李朝生用筷子往肉里一插,按照规矩这肉需要在犯人嘴边抹一下,代表吃了在阳间的最后一顿饭,然后给犯人倒一壶酒,一壶永别酒,喝罢,人送走。

    李朝生拿着带毛生肉来到女人嘴边,这肉按照正常来说也就是个形式,抹一下就走,没人会真吃这肉的,这东西也不是正常人会吃的,可是今天不一样,这肉刚送到女人的嘴边,女人咔嚓一口就咬了上去。

    滋的一声,这肉中没去干净的血水瞬间就呲了出来,顺着女人的嘴角往下流,而女人嘴里嚼着生肉,发出骇人的声音,仿若野兽,看的李朝生汗毛都立起来了,心里一阵阵发毛,这不是正常人吧!!

    “酒!”

    女人几口把生肉给吃了,紧跟着用沙哑的仿佛沙子刮玻璃的声音喊出一个字。

    李朝生手一哆嗦,反手拿起酒壶,给女人喂酒,心中时刻准备着,一旦女人有任何异样的举动,二话不说一酒壶就撷她脑袋上,不过还好女人喝完了酒便不在说话。

    李朝生继续按照步骤走,抽出女人脖子上的竹竿子,随意一丢,操起自己的鬼头刀,捡起地上的酒碗,含住一口壮胆酒,酒入口中,刹那的辛辣,驱散了刚才内心的惶恐,一口酒喷在鬼头大刀之上,准备开斩!

    “开斩!”

    见李朝生准备好了,一旁一群黑衣人拿着水火无情棍敲击地面大声喊道,以壮声威!

    李朝生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就在李朝生准备挥刀之时,那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脖子扭转九十度斜着眼睛看着李朝生用哀求的声音道:“小哥儿,饶了我吧!”

    这一句话可把李朝生吓坏了,刑场之上就怕犯人突然‘还阳’因为刽子手行里有很多老前辈就是死在这上面的,不过遇到这种情况老前辈也给了解决方案,那就是要镇住犯人,你若是不镇住他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李朝生猛然大喝一声,就如凭空炸雷一般:“岂有此理!天道不可违,王法大如天,死到临头莫叫屈,阎王殿前不馋言,替天持刀,不问缘由,快上路吧,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一般这一声吼出都能镇住犯人片刻,足够让李朝生把头砍下来,可是今天却犯邪了,女人呵呵笑道:“呵呵……少扯没用的,谁杀我,我会记着,我会找你的,呵呵呵……”

    听着女人的笑声,李朝生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这大热天仿佛掉进冰窟窿里一般,身子都僵住了,脑子也木了!

    “斩!”

    就在李朝生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宛如晴天霹雳,瞬间劈开周围的层层寒冰,震的李朝生脑袋瞬间清醒,手中鬼头大刀顺势劈下!

    但见白刃闪处,人头咕噜噜的掉下来滚下邢台,血水喷涌而出,尸首倒地,鲜血染红了邢台,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熏人的血腥味。

    而那人头滚了几下突然停住,脸朝李朝生方向咧开嘴笑了……

第二章凡刀岂可杀鬼乎?

    “卧槽!”

    李朝生被女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邢台之上,紧跟着就感觉全身一阵阵虚弱,胸口心脏也跳动加快,杀了如此多人头,何曾遇到如此诡异的人犯,人头落地还能冲自己笑,这时他满脑子都是女人的笑脸,彷如梦魇挥之不去。

    “我会找你的,我会找你的……”

    女人阴森的话语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就像是诅咒一般。

    “收!”

    见人犯被杀,坐在监斩棚内的黑衣中年人起身说道,闻言一群黑衣人立刻上前,一黑衣人走过来提起了女犯人的脑袋,两个黑衣人去抬女犯人的尸体,不过两伙人却不往一起走。

    提头的黑衣人提头前往南边,抬着身子的黑衣人抬着身子往北走,这是罪大恶极犯人的特有待遇,按照大乾朝的规矩,罪大恶极者,死后身首不可相聚,只有普通罪犯,砍头后可以找皮匠把脑袋封起来,允许有个全尸。

    黑衣人陆陆续续走开,谁也没注意刚才人头落地处有一滩黑血这时竟然活动起来,片刻变成一条黑蛇,悉悉索索游动到了李朝生的身边,紧跟着钻入了李朝生的鞋底。

    李朝生这时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虚透了,脸色蜡白,不似人色,王二见状立刻跑上邢台关切的问道:“李哥儿,你没事吧?”

    李朝生这时虚弱到了极点,擦了擦汗道:“没事,只是被邪冲了一下,给我口酒喝。”

    王二听了这话立刻找到一旁的半坛子酒递给了李朝生,李朝生咕嘟咕嘟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水入吼,顿时让身体的虚弱减少几分,酒壮人胆,亦可驱邪。

    这边李朝生有了点力气站起身子,只见县令大人带着师爷几个班头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看着李朝生变成如此模样,县令有些愧疚的说道:“李哥儿,上命所差,身不由己啊,答应让你封刀,却不成想让你破了规矩……”

    县令很自责,李朝生摆了摆手道:“大人不必如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能理解,只是可否告知,他们是谁啊?”

    李朝生抬眼看向那群忙活的黑衣人,县令脸色立刻一变苦涩的说道:“什么都别问,明日来后衙,领你的转籍证明,远离这是非之地吧。”

    县令说着挥了挥手,师爷连忙端过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李哥儿,这是你的挂红!”

    挂红,刽子手行业的术语,泛指砍头后官府给的赏钱。

    师爷奉上挂红,紧跟着与县令匆匆离开,不过离开前李朝生发现县令仿佛被那黑衣人叫走,说了些什么,县令的眼睛还不时向李朝生这边看来。

    “李哥儿,没事吧,走,咱们先上一旁的屋子里歇歇!”

    王二搀扶着李朝生来到了法场旁的一个小屋子里,这小屋不大,专门是留给刽子手行刑前做准备用的。

    进了屋子,李朝生坐在椅子上,用一旁桶内的清水擦洗鬼头刀,洗干净之后,把刀放在屋中桌子上的架子上,而在架子背后墙面上写着一首诗:鬼头长刀莽撞人,冷面屠夫镇鬼神,生若行端立得正,何惧沦为刀下魂。

    李朝生看了看墙上的诗文,脑海中不由清明片刻,诗文说得好,自己不做亏心事,那刀下的亡魂也不应该找自己复仇啊!

    李朝生想着,这时王二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泥盆,然后从里面拿出几张黄纸,点燃在泥盆中烧着。

    “来李哥儿,给祖师爷念叨念叨,消消身上的晦气。”

    王二说着与李朝生齐齐跪倒在泥盆前,这是刽子手行业的规矩,杀完人烧点纸跟祖师爷念叨念叨,这个犯人犯了什么罪,自己杀他是替天行道什么的,落一个心里安慰。

    李朝生跟着王二烧了烧纸,刚想跟祖师爷汇报工作的时候,二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杀的这个人犯了什么罪,以至于无言以对,好半天王二来了一句:“祖师爷啊,小的人微言轻,不知道杀的人是谁,您老人家神通广大,自己调查调查,保佑保佑!”

    李朝生都愣了,还能这样跟祖师爷汇报工作的吗?不过也不知道是祖师爷真的收到了,还是心理作用,反正烧完黄纸之后,李朝生只感觉身上轻松了一些,于是趁机拿着刀赶回家中。

    路上李朝生拿出今天赏钱,让王二帮自己买只烧鸡,买坛子酒当做今日晚饭,忙活一大顿李朝生还真有些饿了。

    ……

    晚上李朝生的屋子中,灯火昏暗,屋内的油灯火苗子很微弱,黑夜中李朝生裹着被子,坐在炕上,炕上摆着桌子,桌子上有一个用荷叶抱着的烧鸡,一坛子酒,桌角还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乌龟。

    刽子手阴气太重,家中需养些小动物中和阴气,可是一般动物根本扛不住这种环境,养什么死什么,最后一堆小动物中,就这只小乌龟活了下来,从此与李朝生朝夕相伴,李朝生亲切的称呼它为龟儿子~

    这倒不是为了侮辱这小家伙,而是对它的保护,民间相传贱名好养活,名起大了,容易早夭,比如曾经一只叫五彩的大公鸡,叫元宝的鸭子,叫富贵的猪,都没有熬过命大的龟儿子!

    “龟儿子,你相信诅咒吗?”

    屋中李朝生喝了一口酒,吃了一个鸡大腿顺手给龟儿子撕了一块鸡肉,龟儿子伸出头吃着,不作答,李朝生便继续自言自语道:“我想这诅咒是真的吧,今日我砍了一百颗头,那女人的头竟然对我笑,而且挥之不去,现在那张可怕的笑脸还在我的脑海中。”

    李朝生撕了一口鸡肉继续说道:“我现在一闭眼,那女人的诡异笑脸就浮现在我眼中,你说她为什么老跟着我啊?”

    李朝生抓住酒坛子灌了一口酒,他想借着酒劲把女人的样子忘却,奈何却根本忘不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奉王命杀那女人,有什么错,哎……没完没了。”

    李朝生继续说着,龟儿子本来还在吃东西,不过听了这话突然停了下来,紧跟着脑袋微微向门口看去。

    咚咚咚……

    李朝生又喝了口酒,突然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不过这声音有些怪,仿佛不是用手敲,而是用脑袋撞的。

    咚咚咚……

    又敲了三下,李朝生揉了揉眼睛,看着僵在桌子上不动的龟儿子道:“是不是有人敲门?”

    龟儿子没有搭理他,李朝生再次灌了口酒,脑袋有些昏沉,这时就听门外突然响起王二的声音:“李哥儿~快开门,县令大人找你!”

    “二哥?”

    李朝生一愣,揉了揉自己迷糊的脑袋,下地趿拉着鞋去开门,这也是李朝生有些喝大了,但凡不喝大,这大半夜的有人敲门他也不能去开啊,尤其是中午还出了那样的事。

    “快开门啊~李哥儿~”

    门外王二的声音很急。

    “催什么催,刚才让你陪我喝酒你不来,非说嫂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现在又偷跑出来,咋地,嫂子大半夜把你打出来了?”

    李朝生带着调侃的声音去开门,而就在李朝生手放在门栓的一刹那,屋内本来黄豆粒大小的油灯光突然,突~的一下窜出半尺多高的火苗子,而且那火苗子还变成了绿色~

    看到这一幕,龟儿子吓得立刻把头缩进了龟壳之中,连放在眼前的鸡肉都不吃了,而这时李朝生也一个激灵,紧跟着放在门栓上的手就停住了。

    咚咚咚……

    “李哥儿~开门啊!”

    听着门外敲门声,李朝生手慢慢收了回去,这大半夜的,敲门声如此诡异,而且还有中午那番遭遇,李朝生感觉这氛围不对啊!

    “二哥,天太晚了,有事明说。”

    李朝生扎着胆子对门外说道,听了这话门外声音瞬间消失了,李朝生见声音消失,偷偷趴在门上睁一目眇一目顺着门缝向外看去……

    什么也没有,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不知为何今日月光竟然也被乌云遮挡了,不见一丝光亮。

    “这是走了吧?”

    李朝生小声嘀咕着,心也慢慢放了下去,身子直立起来,一转身~

    屋内一片安静,那油灯回光返照一下之后,光亮也变得更大了些,只有龟儿子这时躲在壳里不出来。

    “呼……”

    李朝生松了口气,返回桌子上,再次灌了一口酒,敲了敲鬼儿子的壳,龟儿子一动不动,李朝生忍不住大骂一声:“你个龟儿子~”

    说完继续喝酒,李朝生准备把自己灌醉,现在李朝生一闭眼脑海中就是女人那带着笑容的人头,不喝醉了,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李朝生想着再次喝了口酒,困意微微上涌,李朝生便闭上了眼睛,这眼睛一闭上,那女人人头带着笑脸就浮现在李朝生的脑海里,李朝生烦闷的嘀咕道:“你为何老阴魂不散,害你的又不是我,谁害得你,你找谁啊,你老缠着我干什么?”

    “因为是你杀的我啊~”

    李朝生本是自言自语,可是竟然有人回答了他,而且那声音就在耳边,李朝生甚至能感到耳旁传来一阵凉气!

    “谁!”

    李朝生大惊失色,眼睛一睁,好悬没吓死,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这时正飘在空中,那人头与李朝生的脸几乎是面对面,二者的鼻子都差点碰在一起了,李朝生瞪着眼睛看着对方血红的眼睛,他甚至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李哥儿,我来找你了,咯咯咯……”

    “我,卧槽你妹的!”

    李朝生吓毛了,本能的抬起手中的酒坛子,对着那人头狠狠的砸了过去,啪的一声,酒坛子破裂,酒水掺杂着人头血水低落下来,而女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咯咯咯……李哥儿,打招呼的方式好别致啊,不过我不喜欢别人打我头,啊~”

    女人头突然怒喝一声,紧跟着张开血盆大口,嘴里的牙齿竟然变成如野兽一般的獠牙,直接冲向了李朝生。

    看到这一幕,李朝生还有什么选择,妈的妈,我的姥姥啊,跑吧~

    哗啦一下,李朝生把桌子掀翻了,跳下地就准备跑,可是跑到房门处,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咯咯咯……没用的,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说着人头就开始追李朝生,李朝生绕着屋子就跑啊,叮咣的,屋内所有东西都被掀翻了,洗脸的铜盆,桌子上的茶壶,叮当的砸个细碎。

    闹腾了许久,人头把李朝生逼入了绝境,就在这时人头发出刺耳的笑声道:“咯咯咯……你给我纳命来!”

    李朝生陷入绝境,竟然没被吓破胆,反而激起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血性,要知道李朝生可是刽子手,杀人如麻,骨子里带着嗜血的因子,有道是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刽子手呢!

    “姥姥的,今天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

    说着李朝生一把拿起了放在炕柜上的鬼头刀,对着女人扑来的人头就砍了过去。

    “咯咯咯……没用的,凡刀岂可杀鬼乎?”

    “我去你姥姥的,杀不杀的了你,老子也要劈了你!”

    李朝生凶性大发,一刀劈出,鬼头刀刀锋之上竟然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红光,刷!

    “啊~”

    李朝生一刀劈出,就听女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李朝生再睁眼去看,只见女人的脑袋从天灵盖中间一分两半。

    “你,你这刀……杀,杀过百人?”

    女人声音颤抖的说道,李朝生握着刀喘着粗气道:“加上你正好一百人!”

    “百,百人屠刀,血煞,血煞凝聚,可斩鬼神,咯咯咯……好算计,李哥儿,好算计啊,不过没完,没完,无生老母在其上,弟子以魂化黑长,今日取得狗贼命,来日魂魄奉母上,李哥儿~陪我一起见老母吧~”

    呼呼……

    女人说着嘴里竟然吐出一股黑烟直扑李朝生面门而去!

第三章人皮图录,杀生经

    黑烟喷出,眨眼间竟然变成了一条会飞的黑蛇。

    黑蛇扑到李朝生的面门,吸溜一下顺着李朝生的鼻孔钻进了身体内,紧跟着李朝生就感觉这黑蛇竟然顺着自己的鼻腔往脑子里钻,这若是钻进脑子里,恐怕人就活不成了吧!

    “我命休矣!”

    李朝生心中悲呼一声,同时剧痛开始从鼻腔深处传了出来,紧跟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身子摇摇欲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紧跟着李朝生就感觉自己脑浆子都快被黑蛇咬破了,眼睛充满了血丝,脸上黑气游动,人气逐渐消退,呼吸竟然也慢慢变小,出气多进气少,眼看不活。

    就在这时悬挂在李朝生脖子上的一块护身玉符啪的一声炸开,一道白光没入李朝生的体内,

    这时李朝生体内鼻腔深处,那黑蛇正在疯狂的往李朝生的脑子里钻,不过就在黑蛇卖力之时,一道白光浮现,黑蛇被白光照射,片刻就化为虚无。

    同时李朝生眼前那黑漆漆的天地也为之一变,突然弥漫起无数白雾,李朝生不知这时心神已经落入识海之中,只是恍惚间就看到了一座由白骨堆砌起来的高山,不过这白骨看起来却不阴森可怕,而是晶莹剔透,仿佛美玉一般。

    而且在这白骨山上,还有花草树木,一切都是如此晶莹剔透,仿若仙家府邸,世外洞天。

    李朝生正在惊叹此地仙家景象之时,突然心神被外力拉扯,眨眼间竟然来到了山顶之上,山顶之上是一片碑林,于正中央供奉一块巨大血色石碑,上书三个大字:杀生经!

    三个大字映入眼帘,瞬间李朝生脑海中被灌注大量知识,细细一看竟然是杀生经的碑文内容。

    杀生经开篇明义:杀生非害命,为道护苍生!

    紧跟着是一些杀生经的的使用说明,说白了,杀生经为天道护卫苍生而立,其内容不是一篇经文亦或者是一篇功法,而是一个宝库,其中包括无数天材地宝,修炼秘法,珍贵之物,但是想要换取就要替天行杀伐,以生灵性命开启宝库,获得奖励!

    “以生灵性命,开启宝库,获得奖励,这倒是符合我刽子手的身份,这天下有谁比刽子手更适合这杀生经呢?真是太适合我了。”

    李朝生嘀咕着,紧跟着眼前突然响起一阵算盘的声音,哗啦哗啦……

    杀生卖命换长生,天地算盘算分明。

    哗啦哗啦……

    听着声音,突然一本巨大的人皮图录从天而降,紧跟着无风自动,翻转起来,很快翻到一页,一缕青烟飘了上去,紧跟着显现出一个人头像,正是今日被杀的女人,一旁还显现出名字:白春凤(鬼)等级:丁四级。

    一命换一物,命物各两清,奖:洗精伐髓果,从此强身形!

    呼呼呼……

    一阵清风吹过,李朝生一阵恍惚,缓缓睁开眼睛,回到屋中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仿佛刚才一切都是梦境一般,而随着李朝生的醒来,李朝生的两个鼻孔内流出黑黑的血液,提醒李朝生刚才并非梦境。

    李朝生站起身子,看着一屋狼藉,这大半夜的也没有收拾的心情,不过当他一摸自己怀中,顿时发现了一枚冰冷如寒玉的果子,拿出果子细细端详只见这果子晶莹剔透,白里透红,十分诱人。

    “这就是洗精伐髓果吗?”

    李朝生嘟囔一句,忍不住吃上一口。

    汁水丰富,甘甜可口,令人口齿生津,其味道有点像梨又有点像西瓜,怪得很,但是却很好吃。

    李朝生越吃越停不下来,三两口便吞下了肚子,紧跟着就感觉腹中一阵暖烘烘的,身上的疲劳,精神上的萎靡一扫而空,脑袋深处的损伤瞬间便被修补好。

    慢慢的热流自小腹从经脉流过四肢百骸,李朝生能感觉出身体就好像干涸的大地突然遇到水流一般,贪婪的吸食着热流,热流也越来越充裕。

    同时五脏六腑也吸收着热流,随着热流的吸收,李朝生内脏内渗出一丝丝黑色的物质,这些黑色物质被热流带着连同从身体其他地方带来的黑色物质全部流出了皮肤,紧跟着李朝生只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那种舒服是从灵魂深处往外散发的愉悦,未曾体验简直难以形容。

    李朝生清醒过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暖暖的阳光透过纸窗,照射进屋中。

    “咻咻~什么这么臭啊?”

    李朝生一睁眼就被一股恶臭熏到了,这味道简直比米田共还要熏人,李朝生低头一看,只见身上血水,酒水,外加一层厚厚的黑色粘液,闻着就直犯恶心,没办法李朝生立刻跑出屋子找来木桶,院中有井水,天气还挺热,正好冲个凉,李朝生也是仗着自己身体好。

    拔上一桶井水,试了试,李朝生感觉温度很舒服,于是脱个精光,只穿个小裤衩站在院中,以井水浇头,哗哗哗……

    一桶水浇了下来,身上黏糊糊的黑液血水便被冲洗干净,这时李朝生只感觉浑身轻松,这么多年杀人导致的煞气过剩,损害肝脾,以及长时间练习抡刀导致的腰肌劳损全部好了,而且握了握拳,力量上还长一倍有余,洗精伐髓,当真是仙果啊!

    李朝生想着又从井里拔上来一桶水,彻底冲洗一下,就在这时大院门突然被推开,王二端着一砂锅米粥走了进来,一进门王二就愣了!

    只见院中的李朝生赤条条,浑身上下不见一丝赘肉,身体匀称,白皙,健壮,充满了男子的野性魅力,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啊,这冲击力哪怕是王二一个男人也是吓了一跳!

    “我的乖乖,李哥儿,就你这身材,若是被那些尚在闺中的姑娘小姐们看到,那还不爱杀死了,估计为你上吊的都能有不少,你这出门可要保护好自己,可别让女土匪劫了色!”

    “哈哈哈……二哥说笑了,哪有那么玄乎,只是长得结实一点而已。”

    “结实,这哪里是结实啊,简直就是完美啊,别的不说,就李哥儿这个身体,进了那常春楼,那帮窑姐还不得疯啊,不收钱都乐意,我要是能有你这幅本钱,哥哥我还回什么家,就住在常春楼,什么百里香,夜里浪,哥哥我尝个遍,……美得很!”

    王二这时嘿嘿直笑,李朝生听了这话回屋穿好衣服道:“算了吧,去常春楼不给钱,白嫖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对了,二哥寻我何事?”

第四章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啊,倒也无事,只是你嫂子听说你昨日被邪冲了,今日熬了粥让我给你送点。”

    王二对着李朝生说道,李朝生闻言连忙拱手道:“那真是多谢二哥与嫂嫂疼爱了。”

    “哎,不叫事,不叫事,不过刚才李哥儿,说的一个词挺有趣,白嫖,何为白嫖啊?”

    王二好奇的问道,这个词闻所未闻,听着新鲜啊,李朝生闻言笑道:“常春楼,勾栏也,风流一夜不花一文,就是白嫖,二哥你品,你细品!”

    “风流一夜,不花一文?白嫖,哈哈哈……白嫖,好一个白嫖,精辟,精辟,李哥儿不愧是念过私塾的读书人,这话说的有意思,哈哈哈……”

    王二恍然,忍不住大声称赞起来。

    李朝生小时候是念过书的,这衙门口的人都知道,而且这事还闹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小时候李朝生被养父收养,养父开始并不想让他子承父业,于是打通关系偷偷把他送到了私塾,本想着等李朝生念出了名堂,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然后找一户农家重新收养,这样就可以摆脱他要传给李朝生的匠户身份,说不定能考个秀才什么的当当。

    奈何李朝生不争气,刚进私塾就把老先生问住了,当时老先生正在教学生算数,问了一个问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这个问题出自于《孙子算经》,至于算法,老先生也是死记硬背,不知道具体解法,本来老先生出此题是为了杀杀李朝生的锐气,当时的李朝生可是一副老头你教不了我的样子,老头就出了这一道难题,想要让他认输,乖乖听课。

    那曾想这个问题一出,李朝生当时就摊开笔墨,片刻就得出答案:兔子12只,鸡23只。

    老先生当时都懵了,答案是对的,就问李朝生怎么算的,李朝生微微一笑说了一串先生听不同的鸟语,什么射兔子为挨个死,射鸡为歪,可得挨个死加歪等于三十五……

    听得老先生当时胡子都扥下来几根,完全听不懂,而最可气的是当老先生表现迷茫的时候,李朝生竟然摇着头说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气的老头当时脑血栓发作,晕死过去,醒来后,就找到李朝生的养父,说什么也要把李朝生退回去,原因是不懂得尊师重道,我老人家都六十多了,县令见了都要行晚辈礼,你家小崽子竟然指着鼻子说我孺子不可教……

    老头是一个把面子看的比生命都重的人,这话简直比挖了他们家祖坟还让他难受,老子十五岁就考中秀才了,如今秀才都当了四十五六年了,你说我孺子不可教,简直……岂有此理,臭不要脸!

    养父说尽了好话,无奈拗不过老头,只能把李朝生带回来,好一阵揍啊,从那以后,养父也断了把李朝生送读书的想法了,可能是心累,也可能是其他的。

    反正就开始教李朝生刽子手的技能,刽子手学习也挺难的,首先上来可不是砍人头,而是砍冬瓜,一个大冬瓜买回来,固定好了,就让李朝生劈砍,这个练了半年,能一下子把冬瓜劈开,就开始进行下一个项目的训练,练胆,见血杀生。

    那时家里养着小兔子,鸡什么的,先从杀这些小家伙开始,等杀明白了,换大牲口,猪羊什么的,等猪羊都杀完了,杀熟练了,就再次进入理论阶段。

    养父半夜会从乱葬岗子挖人出来,然后用死人讲解人颈部骨头的问题,会让李朝生抚摸死人的脖子,并且告诉李朝生,人的颈骨十分坚硬,足以抵抗刀劈斧剁,而刽子手杀人绝不能砍第二刀,否则犯人受罪,自己也会受到良心与神明的责罚。

    所以砍头时一定要认准位置,一刀两断,切记拖泥带水,而想做到这一点必须对颈骨有充分的认知。

    砍头时要选两块颈骨缝隙处下刀,那里只有一层软骨与软膜,只要认准了,刀不必多快,也能轻易把脑袋砍下来。

    同样人的脖子也是千奇百怪的,刽子手必须要有一颗敏锐的眼睛,才能在无比复杂的条件下找到最容易下手的位置。

    其中包括对各种脖子的认知,比如最好砍的就是那种细长的脖子,又白又嫩,达官显贵喜欢称为天鹅颈,但是在刽子手眼里一文不值,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结实啊!

    而让刽子手最头疼的是那种又短又粗的脖子,那玩意儿,一般长在肥胖壮汉身上,甚至有一些都看不见脖子,这就很考验刽子手能力了,很多刽子手失手也都是因为遇到了这种克星脖。

    为此养父告诉李朝生,干一行爱一行,什么都要琢磨,平时一定要多研究,多看,因此别人上街都是四处看热闹,而刽子手上街喜欢跟在别人后面盯着别人的后脖子看,研究如何下刀比较快。

    因此一般人与刽子手一起走,比如王二,这小子跟李朝生一起走的时候就从来不走在李朝生前面,生怕李朝生对着他的脖子研究,其实他不知道李朝生早就研究明白了,王二的脖子从第三四节颈骨缝隙下刀最为便捷……

    李朝生喝了王二的粥,王二就告辞了,临走时吩咐李朝生好生休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都没去屋里坐坐,其实就算他要进屋,李朝生也要拦着,毕竟屋里的地上还有一颗人头呢,这玩意儿解释不清楚啊。

    送走了王二,李朝生回到屋中把屋子收拾收拾,首先把那颗两半的人头捡起来,用昨天吃烧鸡的荷叶包包好,趁着清晨人少,给带到离城二里地的乱葬岗子埋好。

    这边埋,李朝生边骂街,这又让李朝生破坏规矩了,刽子手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管杀不管埋,这又杀又埋,不像话了,但也没办法,总不能让这人头天天跟自己住一个屋吧?

    埋好了人头,李朝生再次返回家中,把碎瓷器什么的收拾收拾,找了个垃圾堆一扔,又打了井水,把屋子地刷洗一遍,如此整个屋子,幡然一新,至于打碎的茶壶,茶碗,有空在置办一套就行了。

    一切收拾妥当,李朝生把龟儿子扔进了洗脸的铜盆,这铜盆即是龟儿子的家,又是自己的脸盆,用出很大,龟儿子昨天可能是受到惊吓了,这一宿都没露头,直到李朝生给它换了新水,才露头出来,看到龟儿子这谨小慎微的样子,李朝生忍不住骂道:“都说你长寿,你是真苟啊,昨天那么危险也不帮帮我,你不孝顺啊?”

    听了这话龟儿子转着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李朝生,一言不发,李朝生噗嗤一笑,自己也是想瞎了心了,竟然想让王八给自己道歉,这不闹着玩呢吗?

    李朝生把脸盆拿到了外面,龟儿子待遇不错,每天太阳出来,李朝生都把它拿出来晒晒盖,把龟儿子整好了,李朝生换了套干净的书生服,便往县衙去,李朝生高低算是念过几天私塾的,平日里也喜欢书生打扮,也正因为此很受县令喜欢。

    本县县令那是正儿八经两榜进士出身,与那些捐班的县令不一样,很是喜欢读书人,李朝生能被县令器重,有了交情,也是因为李朝生虽然是刽子手,却喜欢书生打扮,念过私塾,用县令的话:此子虽为人屠,却也曾是圣人门徒,当高看一分。

    这读过书的在这个社会里就是高人一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大乾朝可不是一句空话。

    李朝生打扮妥当,出门便来到县衙,一到县衙,师爷正在跟巡街班头聊天呢,这一回头就看到了李朝生,脸色微变,立刻迎了上来:“李哥儿,你来了?”

    李朝生点点头道:“县令大人让我今日找他。”

    师爷听了这话点点头道:“你且稍等,我去回禀老爷。”

    “那就麻烦二爷了。”

    二爷,衙门口对师爷的敬称,县太爷为老爷,师爷老二,所以称二爷。

    师爷跑进内衙前去禀告,县太爷正在书房看书,不过状态很不对,心不在焉的,嘴里还念叨着:“害了李哥儿了,答应人家封刀,却摊上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张某人一人之过也。唉……”

    就在县太爷叹气的时候,师爷跑进来了:“县尊,门外李朝生求见!”

    “谁?”

    县太爷一愣回头问道,师爷补充一句:“刽子手李朝生求见。”

    “啊!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县太爷惊呼一声!

第五章我要反三俗

    县令大惊,师爷也一脸惊疑,试探的问道:“县尊何意?这外头青天白日,那李朝生不似鬼怪啊!”

    县令这时端起一旁桌子上的盖碗茶杯,泯了一口茶水道:“看来是李朝生命硬,未曾发生那事,也罢,师爷,去把李朝生叫来。”

    “是。”

    师爷出门脑袋里还想着县令的话,嘟嘟囔囔走出门来,看看天空,晴空万里,红日高悬,来到李朝生面前,师爷特地留意了一下地上李朝生的影子。

    有影子,不是鬼怪啊,看来是县尊多虑了,想罢,师爷笑道:“李哥儿,县尊有请。”

    李朝生向师爷抱了抱拳,便进了屋中,一进屋中,就见县令坐于书桌前,看着一本杂书,不过眼神却偷瞄李朝生。

    李朝生来到书桌前,双手抱拳:“见过县尊大人。”

    县令这才把书缓缓放下,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哦,李哥儿来了,坐。”

    李朝生闻言再次拱手:“多谢大人。”

    李朝生自己搬来一个午凳坐在书桌前,这时县令大人笑道:“呀呀,李哥儿,身体可曾好些,昨日法场脸色甚是惨白,今日脸色倒是红润不少啊。”

    “多谢大人关心,已经见好。”

    “哦,那就好,对了,这是你的转籍证明,刽子手就别干了,正好本县的厕吏年老归乡,你就顶了他的班,也算有个好营生!”

    县令看着李朝生把一个盖着官印的公文纸递给了李朝生。

    李朝生见状倒是愣了,若是放在以往李朝生定然会欣然接受,要知道这厕吏可是很有油水的工作。

    厕吏顾名思义,管厕所的小吏,但是这个职位可不是谁都能干的,必须是有背景跟县令关系好的人才能担任,大家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个管厕所的小官,这可是比衙门里比捕头油水都多的职位。

    古代厕所,尤其是城里的厕所可不是随便上的,不管是有钱人家,还是没钱人家,每个月都必须交钱给厕吏,厕吏才会派挑粪工去各家各户处理这些污秽之物。

    挑粪工把这些污秽之物集中起来,厕吏又会派粪车运出城,到了城外,这些污秽之物就是宝贝了,地主,农户会抢着来购买,这可都是人工化肥啊,想要有个好收成,岂能没有这东西。

    可以说厕吏是一个两头挣钱的买卖,这笔钱可是占了县里开支的很大一部分,厕吏按规矩上交九成,剩下一成就够厕吏花天酒地的了。

    因此一般厕吏可都是肥差,无数人打破头皮想要干,县令能把这活给李朝生,也是对李朝生的一种补偿,毕竟昨日差点让他丢了性命!

    这份差事放到以往,是李朝生做梦都想干的,又不累,挑粪有粪工,自己坐在衙门里,听曲喝茶就能把钱收了,而且这份钱还足够每个月让李朝生去勾栏听几次曲的,这生活还要啥?

    可是现在不成了,李朝生有了杀生经,只有杀生才能换取各种宝贝,尤其是见识了洗精伐髓果的功效,李朝生更加不能放弃杀生经的奖励,当一个只知道勾栏听曲的庸人啊!

    没错,李朝生膨胀了,以前勾栏听曲在李朝生看来是高档人生,能做个经常勾栏听曲的人,绝对是人上人。

    可是现在有了杀生经,勾栏听曲算什么东西,偶尔娱乐倒也罢了,经常去太三俗了,老子要的长生,老子要反三俗!!

    “咳咳……县尊大人,这转籍证明倒是不忙,我若现在转籍,县里就没有刽子手了,以后行刑还要从旁县去借,这总归是个人情,将来不好还啊。”

    县令听了李朝生的话愣住了,紧跟着心里五味杂陈,李哥儿真是个好人啊,刽子手一行如此凶险他却甘冒奇险为本县分忧,本县昨日却差点害了他性命,真是羞煞某家了~

    县令暗自感动,哪知李朝生是想反三俗,咳咳……求长生啊!

    “不不,李哥儿,你不能再杀了,昨日百人头,已经遭受不测,若是再杀,岂不更加凶险?”

    县令不忍李朝生继续犯险,其实这个县令还挺不错的,贪点小钱,却不为大恶,有读书人的傲气,也讲点良心,虽然在任一届,未能造福一方,不过也与民生息,在这个世道,这样的官已经算是好官了。

    “啊呀,县令大人对我真是恩重如山,不过百人头已经砍下,规矩已经破了,往后是砍二百个,还是一千个都不碍了,我们李家世代祖传这手艺,今后能为县令大人分忧,也是我李家福分啊!”

    人嘴两张皮,在古代混更加讲究人情世故,马屁还是要拍的,果然李朝生这话一说完,县令满脸的感动直呼:“贤吏啊,贤吏!”

    李朝生连忙诚惶诚恐的说道:“如何当得起大人如此称赞。”

    嘴上说着李朝生却暗骂自己真她姥姥的虚伪,明明是为了扣杀人经里的奖励,现在反倒成了为县令鞠躬尽瘁的样子,咋说呢?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真诚,呵~

    县令喝了口茶水,紧跟着话锋一转又道:“刚才说你们刽子手一行的规矩,你这次破了规矩,可有什么意外发生吗?”

    县令眼睛瞄着李朝生,李朝生这时苦着脸道:“大人啊,这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可是差点就见不着大人了!”

    “嗯?何故?”

    县令听了这话抓着盖碗的手抖了一下,眼睛微微圆瞪,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李朝生这时苦笑道:“大人啊,昨日我那可闹鬼了!”

    李朝生把昨日晚上的事情,隐瞒了杀人经,与砍杀女鬼的过程说了一遍,其中砍杀女鬼那一段改成了手持鬼头刀与女鬼对峙,有道是神鬼怕恶人,女鬼可能怕了李朝生的凶恶,最后顺着窗户跑了……

    县令听了这话眼睛都瞪出圆了,嘴巴成了一个O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叹道:“世间还真有鬼怪啊,那镇夜司的人倒是没骗我。”

    说道这里县令再次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朝生道:“李哥儿啊,你的机缘到了,既然你已经接触到了世界的未知面,你今后的路也非我能预料的了。”

    说到这里县令从一旁的书匣中拿出一牛皮信封,上面用红漆写了一个夜字。

    “这封信你拿着,去城外城隍庙,那里有人等着你!”

第六章城隍庙内老庙祝

    李朝生拿着牛皮信封出了后衙,想想先回家中,拿起放在炕柜顶上的鬼头刀,用布包好,背在后背这才准备前往城隍庙。

    昨日之事历历在目,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神神鬼鬼,而李朝生现在虽然吃了洗精伐髓果,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悍,不过却没有对抗鬼怪的手段,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柄浸染了百人鲜血,产生血煞的鬼头刀可以伤到鬼怪本体。

    因此出门在外,尤其是接触这些神秘的黑衣人,还是带把武器防身比较好,人在江湖,小心为上,不可大意啊!

    李朝生背好了刀,出门发现在水盆里的龟儿子这时正四脚朝天,翻盖了,小脑袋顶着铜盆盆底使劲的翻身。

    李朝生看着翻身的龟儿子笑道:“你个龟儿子也有翻身的一天啊,罢了,帮你一把。”

    李朝生伸手把龟儿子翻了个,然后龟儿子再次美美的晒起太阳,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安逸的生活。

    出大门,死人一条街依旧冷冷清清的,这里平常不来生人,而街坊邻居能饶着走也都绕着走,没办法这条街全是捞阴门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都是敬而远之,平常根本没人来往这里,除非家里有丧事了,需要来这里办货,平常大家宁肯绕道,也绝不经过。

    因此阳谷县里经常流传着这样一句骂人话:呦,你们这缺德人家啊,早晚是去死人街送钱的主。

    意思很明显,就是诅咒别人家里死人,心肠坏得很啊。

    而跟这句话相对应的就是另一句骂人话:呸,看你那德行,早晚要去本草堂买刀创药。

    这句话意思跟上面差不多,都是咒对方死,不过里面却涉及了本草堂,本草堂是本县最大的草药铺子,生意兴隆,之所以骂人带上它,是因为它开得地方邪门,它开在哪呢?

    法场里!没错就是法场里,具体位置就是监斩官坐的斩棚后面,而之所以把这草药铺子开在这里,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据说当年开这间药铺的时候,掌柜的找高人看地址,高人就选中这法场菜市口,掌柜的当时就急了,药铺有开在法场上的吗?

    可是高人却说了这样一段话:“杀人于市,是为警示世人,在生死关口,方知珍惜生命,正所谓不知死,安知生,既知生,自然要寻药,店开于此,正合阴阳互转之理。”

    掌柜的听完之后,深觉有理,于是便开店于此,没成想真的生意兴隆,不出几年就成了城内最大的药铺,不过生意大归大,把店开在这里也非常犯邪,其中传的最广的就是大半夜有无头尸体敲门,要买刀创药。

    为了辟邪,本草堂也有了一系列的规矩,比如每当有人被砍头之后,当天夜里本草堂的门外窗台上都要放上四包刀创药,任凭门外之物取之,而且这放出去之后偶尔还真会少上几包,也不知是被贪图小便宜之人拿去,还是被买刀创药的取走……

    久而久之,去本草堂买刀创药也成了骂人话了,而药铺为了避讳,当真有人买刀创药的时候,药铺伙计会称其为金疮药,避讳刀剑,也不会令人感到不适应,只有在杀头的晚上,店铺才会在包药的纸包上写刀创药,放于屋外窗台上!

    出了死人街胡同,外面豁然就是新天地,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小买卖,卖艺的,阳谷县在县令修养生息的政策下,焕发出别样的风采,也是附近几个县里经济最好的,附近几个县百姓对着阳谷县是很羡慕的,有姑娘也愿意往阳谷县来嫁。

    穿过闹市,李朝生不与人言,直奔西城门而去,西城外三五里便是城隍庙的所在,出了城,外面就是一片荒地了,只有一条官道蜿蜒曲折通向远方。

    又行三五里,便到了城隍庙,城隍庙不大,一个四合院,一个主殿,两边配厢房两间,院内设有香炉,桌案,主殿内供奉本地城隍,据说是前朝一位大孝子,孝道感动天和地,死后当地百姓怀念供奉,久而久之,便成了本地城隍。

    “有人吗?”

    到了庙中,李朝生于院中站定,喊了一声,很快见一个手持扫帚的老者自城隍庙主殿走了出来,看向李朝生道:“何事?”

    李朝生看向老者,只见老者年龄约六旬上下,身穿灰布衣服,手持扫帚,头发花白,挽了一个髪攥,用一根竹筷子插着,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你是?”

    “本庙,庙祝。”

    老者答道,李朝生看了老者一眼心想是不是找他啊,试试看。

    想着掏出那封牛皮信封在老庙祝面前一晃道:“县令大人让我持此物寻人。”

    老庙祝听了这话看了看那牛皮信封笑道:“可是本县李刑者?”

    刑者,刽子手的别称,也是一种较为文雅的称呼,毕竟平常生活里,你看到一个刽子手,你不能直呼他李刽子手吧?太不尊重了,一旦让刽子手记恨上,那将来一不留神,要挨刀的时候,说不准刽子手就给你换个钝刀子……

    所以对刽子手稍微尊重的称呼就是刑者。

    “正是。”

    “嗯,来,跟我来。”

    老庙祝说了一句,转身带李朝生进入了主殿之内,主殿是一个身穿红袍,手持毛笔的城隍爷,老庙祝跟城隍微微一礼,带着李朝生来到了城隍神像后面,用手摸了摸神仙脚下的一块莲花,转动紧跟着神像转动,露出神像后面的密室。

    老庙祝伸手拿过一旁的一根蜡烛,带着李朝生进入密室,密室朝下,顺着楼梯一节节下降,很快就到了底部,底部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空间里站满了黑衣人,正是法场上那一批,其中一人李朝生还认识,正是那个盘问自己跟王二的那个。

    “朱评事!”

    黑衣人们见到老庙祝齐齐拱手,老庙祝点点头道:“司县何在?”

    “书房。”

    听了这话老庙祝点点头,带着李朝生向里面走,这往里面走的过程中,李朝生的脸色微变,因为他看到了很多可怕的东西,比如森森白骨,尤其是其中一条四十米长的蟒蛇骨,这世界上有这么长的蛇吗?

    还有巨大的鱼骨,还有人骨,还有……

    “呵呵……很奇怪那些骨头的主人?别奇怪,世界很大,有些东西不是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一会儿,你见到司县大人就都知道了。”

    老庙祝笑着说道,李朝生一言不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搞清状况钱之前牢记,多看,多想,多思考!少言,少语,少扯淡!

第七章见官不跪,王法不加身

    咚,咚咚~

    门口老庙祝敲响了一间书房的大门。

    “进。”

    屋内传来了一声威严的声音,老庙祝这时推开房门道:“司县大人,阳谷县刑者到。”

    听了这话这时正在屋中看着情报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瞬间一股无形的威严镇压向李朝生,李朝生连忙躬身尽可能显得自己人畜无害,中年男人这时看了看李朝生,尤其是他后面背着的鬼头刀道:“还带着家伙呢?”

    李朝生连忙拱手道:“习惯了,出门时向来刀不离身。”

    中年男人笑了笑道:“带着点也好,毕竟此刀吸百人颅腔精血,已经凝煞,算是最劣等的法器,带在身上可伤鬼魅,这说到鬼魅我想起来了,昨夜晚上,你那里不太平吧。”

    “大人怎知?”

    听了这话李朝生看着中年男人问道,中年男人这时把手中情报合上道:“法场之上,那白莲妖人以颅内精血,刻画追魂标记,我都看在眼里,这等标记若是形成,被标记者夜晚必招鬼魅前去索命!”

    “啊!”

    听了这话李朝生瞪着眼睛看着中年男人道:“大人,大人既然看清,为何不提示小人,救小人一命啊!”

    中年男人轻蔑一笑,看着李朝生道;“我为何救你?”

    一句话给李朝生问傻了,是啊,人家为什么要救你,在现在这个社会可没有人权可言,更加没有人命大如天的说法,别人救你是人家伟大善良,不救你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乱世景象已经显现,人命不如狗才是这个时代的主题。

    李朝生想当然了,虽然他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但是内心深处还保留着曾经文明社会才会有的良知。

    “大人赎罪,在下唐突了。”

    李朝生拱了拱手道歉,男人却笑道:“无妨,倒是个率真的性子,不过以后可要注意,这世界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美好,当然你心里也不要有什么心结,我不提示你,是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给你设计的考验。”

    “考验?”

    “没错,只有通过了考验才有资格加入我们镇夜司。”

    “镇夜司?!”

    李朝生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不由细细咀嚼,中年男人见李朝生不懂,笑着对一旁老庙祝道:“老朱啊,你给新人介绍介绍。”

    “是。”

    老庙祝这时看着李朝生道:“镇夜司,是大乾王朝,立国四百年的基石所在,直接听命于当今圣上,百官不可妨碍,而镇夜司内任何人都是圣上亲信,替天镇守四方,据有见官不跪,王法不加身的特权,并且在完成任务时,需要当地官府帮助,官府也必须无条件服从,上到封疆大吏,下到一县父母,无一例外!”

    “见官不跪,王法不加身?”

    听到这两个词,李朝生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这是何等卧槽的特权啊,这在古代简直就是有了免罪金牌一样啊。

    老庙祝看到李朝生这个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他也想起自己当初听到这几个字心中的震撼,跟李朝生现在是何等的相似。

    “没错,见官不跪,咱们只跪圣上,天下所有人不值咱们一跪,哪怕是当朝太子,他只要不登基坐殿,他也没有资格让咱们跪他,这是太祖爷给咱们的特权。”

    “至于下一条王法不加身,是镇夜司从上到下,若是有人犯法,普通官员不可审问,只能由我们镇夜司内部自己审讯,定罪,裁决。”

    老庙祝骄傲的说着,没办法这是镇夜司全体上下的骄傲,代表着镇夜司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类的生活,属于高高在上的存在。

    李朝生震惊了好半天再次问道:“那咱们镇夜司平时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李朝生已经不自觉代入镇夜司身份,说话都咱们咱们的了。

    老庙祝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点点头,老庙祝这才继续说道:“镇夜司,顾名思义,镇守夜晚的衙门,那夜晚代表着什么呢?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这些都是夜晚的代表,而镇夜司的职责就是对付这些家伙,守护普通人的太平!”

    “原来是这样!”

    李朝生闻言恍然大悟,镇夜司竟然是干这个的,怪不得地位那么高,这差不多就是古代版的超能力者管理局吧!

    李朝生想着,又来了疑惑。

    “朱,朱先生,这对付妖魔鬼怪不应该是和尚道士的工作吗?如何落到镇夜司手里的?难道镇夜司里全是出家人?”

    听了这话,老庙祝摇了摇头道:“佛家,道家虽然在镇夜司里都有人,不过人家大派高人全部安排在奉仙阁,只有一些小派,散修才会加入镇夜司,另外你们这些民间捞阴门的,尤其是你们刽子手,一直是镇夜司的主要招收对象,毕竟你们杀过百人,即可凝练出含有血煞的鬼头刀,身体也因为长期杀人,适合修炼功法。”

    老庙祝看着李朝生说道,其实老庙祝没有往细了说,往细一点说就是刽子手虽然是最容易加入镇夜司的,但也是最难成才的,很多人一辈子卡在最低等级,不过这却不耽误镇夜司吸收他们,毕竟镇夜司也需要大量低水平炮灰做事情的!

    听了这话李朝生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那半夜袭击的女鬼便是镇夜司的考验,考验过了,就可以加入镇夜司,成为镇夜司的人呗?”

    这时一直让老庙祝说话的中年男人司县大人笑道:“没错,你现在该你考虑了,要不要加入镇夜司,如果拒绝就请离开,对外不要提起我们。”

    这话让他问的,就冲见官不跪,王法不加身这几个字李朝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在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如果没点背景,天天磕头都要累死,如果加入镇夜司,那除了皇帝老儿谁也不跪,而自己在这个穷乡僻壤,猴年马月能见到皇帝,也就约等于没人能让自己下跪,就冲这点李朝生就拒绝不了。

    “我加入,不为自己,只为镇夜司,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李朝生双手抱拳,满脸真诚。

第八章游击郎与守夜人

    “好,既然如此本官批准你加入镇夜司,至于剩下的事,就让朱评事带你去吧。”

    司县大人明显还有事,说了一句,便低头继续看公文情报,老庙祝带着李朝生出了司县大人的屋子,紧跟着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李朝生闲聊。

    闲聊中李朝生获得了不少关于镇夜司的情报,首先是关于镇夜司的官职,老朱,也就是老庙祝的名字不叫朱评事,评事是官层,在镇夜司是从八品的官职。

    正八品为司曹,在往上就是司县,比如屋里那位中年男人就是司县,司县并不是主管一个县的妖魔鬼怪,而是流动办公,这次轮到了阳谷县,平日里阳谷县的最高长官为正八品司曹,老庙祝是其副手,业务却不重合。

    司曹负责管理游击郎,老庙祝负责管理守夜人。

    守夜人与游击郎都是镇夜司的正九品官员,其中游击郎是负责缉拿流窜的妖魔,常常组团主动出击,可与大规模妖魔鬼怪硬刚。

    守夜人负责守护地方,一般不主动出击,除非妖物扰乱地方,守夜人可以追击,不过遇到大规模妖物就常常需要游击郎辅助,不过守夜人有一个好处就是相对自由,不像游击郎跟军队一般,一出动就是大部队。

    不喜欢被管着的常常选守夜人,不过守夜人立功比游击郎少的多,上升空间没有游击郎大,获得一些对修炼有帮助的宝贝也没有游击郎多,因此一些有抱负的,求上进的都会选择游击郎。

    性格比较稳重,比较苟的喜欢守夜人,毕竟在老家守着,安全,自由,而且还可以兼职干点其他的。

    比如老庙祝就是老守夜人了,平时就是这城隍庙内的庙祝(管香火钱)谁能想到暗地里还是个镇夜司的从八品官员呢?

    同样李朝生如果当上守夜人,就可以继续当刽子手,扣杀生经的奖励,安全稳妥,挣得还真的不一定比游击郎少,这样的好事,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朱评事。”

    李朝生对老庙祝说了一声,老庙祝却摆了摆手:“什么朱评事不评事的,听着怪别扭的,叫我老朱,或者朱大哥都行。”

    老庙祝亲和的说道,听了这话李朝生倒是很快适应了,对着老庙祝道:“朱大哥,我选好了,我要当守夜人!”

    老庙祝听了这话笑了:“很好,当守夜人好啊,安全,不像那些游击郎脑袋挂在裤腰上,有命挣功劳,没命享功劳,惨得很啊,哪像咱守夜人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过小日子,轻易不出外围任务,安全有保障,美得很啊。”

    “是是。”

    听了老庙祝不求上进的话,李朝生连连称是,自己一个小人物犯不着干那些危险的事情,至于奖励,自己有杀生经,慢慢杀,终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君不见十里坡剑神杀了无数小怪,终成一代大佬,出山便是满级,碾压群雄,一路平推,看着不爽吗?

    哪像这二位那真是龟儿子看绿豆对上眼了,一个苟道大宗师,苟在城隍庙,吃着香火钱,悠闲自在,不想拼搏。

    一个家里有矿,自带天材地宝的杀生经,也不用玩命赚取那点天材地宝,慢慢苟着就能出奇迹,所以也缺少一股玩命的精神,稳重的不要不要的,正与老庙祝心态相似。

    当真是知己啊,也正因为如此,二人关系急剧升温,很快就活络了起来。

    “来,李哥儿,这几样东西你可要拿好了,这可是你守夜人的身份证明。”

    老庙祝带着李朝生来到了这个地下密室的仓库之中,紧跟着递给李朝生一套衣服,这衣服漆黑,上面有星光点点,细细一看,这星光竟然是一个个小月亮,衣服上还有一条灰色的腰带。

    老庙祝这时介绍道:“月光服为副职,一般是从官所穿,比如我从八品就穿月光服,正八品穿日光服,就是衣服上绣着小太阳。”

    “紧跟着是腰带,腰带定品级,九品为灰色,八品为黑色,七品为蓝色……”

    老庙祝为李朝生介绍着镇夜司的官服,同时说了一句:“游击郎穿的是日光服,不过这跟品级无关,守夜人与游击郎都是正九品。”

    “来,这个拿着,这是你镇夜司腰牌,有了这个腰牌,只要有需要,县令,知府,都可以听从你的差遣,配合你完成任务。”

    老庙祝递给李朝生一个黑色玄铁令牌,正面三个大字镇夜司,后面写着替天镇夜,百无禁忌!

    拿好腰牌,老庙祝又递过来一个蓝色封皮的线装书,书封上写了几个大字《镇夜司基础炼体术》

    “武功秘籍?”

    李朝生惊呼道,听了这话老庙祝笑道:“这可比武功秘籍贵重多了,这是镇夜司内部专用的修仙秘术,虽然只是基础,只能修炼到后天巅峰,也比江湖上那些江湖把式厉害的多。”

    “修仙秘术?”

    听了这话李朝生满脸的疑惑,而这疑惑的表情恰好落入了好为人师的老庙祝眼中,老庙祝这时笑道:“没错,就是修仙,世有妖魔,镇夜克之,如何克之,当修妙法,何为妙法,根基在这!”

    老庙祝一指手中这明显是印刷品的蓝皮线装书道:“这个世界很危险,有妖魔乱世,人类想要与之抗争,就必须修炼仙法,而修仙之法,分为几个阶段,后天,先天,以上~”

    “以上?”

    “咳咳咳~老夫也不知后面是什么,不过老夫却知道这后天分六个境界,练肉,练筋,练皮,练骨,练脏,练髓,达到肉身无垢,即可寿命至二百,然后再进入先天,先天又分三个境界,气动,长息,明窍,咱们司县大人就处于长息巅峰,乃是附近几县第一高手!”

    老庙祝缓缓翻开蓝皮线装书道:“这书内就记载了后天六个境界的修炼方法,在江湖中也算是一件宝贝了!”

    老庙祝说到这里看着李朝生道:“这也是镇夜司福利,你拿到之后,切记不可外传,否则会被追究责任的。”

    “明白朱大哥,不过这后天若是修炼完了,先天以上的功法?”

    老庙祝听了这话晃了晃脑袋道:“那就要用镇夜司的功劳去换,这也是游击郎玩命杀敌的原因。”

    听了这话李朝生不动声色收好秘籍,心中暗想看来这个世界的功法垄断的很严重,非高层不可学啊,其实也对,侠以武犯禁,若是修仙功法人人可学,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

第九章鬼面人皮鼓

    拿好了镇夜司三件套,衣服,令牌,蓝皮书,李朝生与老庙祝离开了仓库,出了仓库,一群黑衣人就看到了李朝生手上的衣服腰牌,立刻躬身道:“见过守夜人大人。”

    “大人?”

    李朝生脸上略显惊讶,这些黑衣人难道不是镇夜司的守夜人或者游击郎?

    老庙祝瞄了一眼李朝生笑道:“别惊讶,这些黑衣人皆为镇夜司从卫,乃是从州府兵丁中选取健壮者充当,待遇优厚,却不算镇夜司官员编制,更不会获得镇夜司的福利,哦,忘了跟你说了,每月五日可来这里领取一份镇夜司的俸禄。”

    “哦,银几何?”

    听了这话李朝生有兴趣了,老庙祝却摇头道:“分文没有,镇夜司从不发金银,游击郎吃镇夜司准备的饭菜,守夜人要凭自己掩护的行当挣饭吃,镇夜司每月会发一枚药丸,名为强身丸,吃后可以帮助修炼体术,乃大补之物,这可比金银贵重多了。”

    “哦哦,原来如此。”

    李朝生一副恍然大悟之色,老庙祝笑道:“你要缺钱,这强身丸倒是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每枚可卖五十两,给我,我帮你出手,嘿嘿~”

    老庙祝嘿嘿的笑着,看的李朝生瞬间清醒,他说卖五十两,这年头哪有银子过手分毫不取的,说五十两,实际价格定然高于五十两,至于具体多钱,这就要看老庙祝贪多贪少而已。

    李朝生打了个哈哈,不跟老庙祝在这个话题上闲扯,不过就在老庙祝送李朝生往外走的时候,密室中忽然有黑衣人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老庙祝身前递过来一个竹筒。

    “评事大人,地面奏报。”

    “哦。”

    老庙祝拿起竹筒正转三下,反转四下,再次正转一下,咔嚓一声,就听一声卡扣响动,老庙祝拿出里面的情报,同时对身后的李朝生道:“这传信的竹筒乃是特制的,内部封有火油,开启时一定要对准机关,咱们阳谷县的机关密码是正丙(三)反丁(四)开甲(一)。”

    老庙祝从头到尾浏览一遍字条上的内容,紧跟着不动声色放入怀中,转头对李朝生道:“今日晚上有事吗?”

    李朝生摇头道:“无事。”

    “那好,既然无事,就带你去看个热闹,这群赶尸的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赶尸的?”

    ……

    夜色朦胧,圆月高悬,两个人身穿黑衣隐藏夜色之中,仿佛安静的石像,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噗~

    就在这静谧的环境中,突然一个奇怪声音混了进来,一个背刀的黑衣人无声的回头看了发出奇怪声音的那个黑衣人。

    “咳咳……年龄大了,肠胃不太好,见笑,见笑。”

    这时那黑衣人有些尴尬的说道,背刀黑衣人摇了摇头道:“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诗,李哥儿好诗才啊,不过用如此良句形容我这屁……规格有些高啊!”

    李朝生:额……

    “朱大哥,咱们都在这里呆半个时辰了,你说那个作奸犯科的赶尸匠会来吗?”

    “放心,放心,镇夜司的情报很少出错,这次应该不会有错,再等……”

    还不等这人把第二个等字说完,突然就听见远处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踏踏踏……

    “禁声,来了。”

    老庙祝做了个静音的手势,李朝生看了看老庙祝,老庙祝微微颔首指了指不远处的街道。

    李朝生闭嘴,隐藏好自己的身形,屏住呼吸,看着不远的街道,不知道为何这时隐藏在黑夜的李朝生有些激动,仿佛抓人偷情一般的刺激。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跟着就见三个人影从远处走进,到了近处李朝生这才见到,竟然是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男人身穿一身灰色衣褂,短衣襟小打扮,腰上系着布袋,绑着脚,穿着黑布鞋,这是跑江湖的标准打扮。

    脑袋上扣着一个斗笠,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隐隐能看出他嘴角处有一道疤。

    在他身后是两个女孩,一个十六七岁瓜子脸,长得很标准,身穿衣粉色褂子,一个二十多岁,应该已经嫁人,身材高挑,体态玲珑,婀娜多姿,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嗯~也大!

    反正两个都是美人胚子,不过表情却异常木讷,眼睛微睁,里面还有白眼球露出,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仿佛梦游一般,只知道傻傻的跟着前面那斗笠人往前走。

    “他们这是?”

    李朝生转头看向老庙祝,老庙祝这时皱眉道:“果然是赶尸匠,不过这次他们走的不是阴货,而是阳货啊,真是无法无天。”

    老庙祝很气愤,李朝生见状没有多话,而是继续盯着那三个人,而那三人走到离李朝生二人不远处的一个大院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斗笠人这时抬头看了看这高门大院,点点头就是这里,李朝生也借着月光看清了斗笠人的脸,这是一个四十岁的家伙,一个刀疤从左眼经过鼻子划到嘴巴上,很是狰狞,这要是白天上街,还真容易把人吓到。

    男人看着高门大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画着鬼面的拨浪鼓,看到这个老庙祝道:“把耳朵堵上,鬼面人皮鼓,蛊惑人心之物,小心着道!”

    听了这话,李朝生不敢大意,连忙堵住耳朵,这时就见男人拿着鬼面人皮鼓在大门口摇动起来。

    不愣,不愣,不愣愣~

    一阵拨浪鼓的闷响在大门口处响起,几分钟之后,就听大门内有人趿拉着鞋走了出来,吱~一声响动,大门直接被打开,紧跟着一个老汉走了出来,表情呆滞,目光涣散,痴痴呆呆的样子。

    男人看了老头一眼便没搭理他,紧跟着大步走进了院子里,李朝生与老庙祝对视一眼,来到大院院墙外,老庙祝原地一蹦,一下子就蹦到了墙上,李朝生退后两步一个助跑也上了墙。

    蹲在墙头李朝生就见那斗笠男正站在院中,拿出了鬼面人皮鼓,对着大院深处摇动起来。

    不愣,不愣,不愣愣……

第十章荒山孤坟鸡毛店

    鼓声传出,几分钟后院内大门一一被推开,紧跟着就见院内的老爷夫人穿着内衣从正房出来,少爷丫鬟从左厢房出来。

    花匠光着膀子与只穿肚兜的老爷小妾从后花园的假山后面出来,大小姐穿着白色的内衣从闺房出来。

    接下来是厨子,车把式,家里的奴仆院工,全都神情木讷的从各自屋中走了出来,仿若梦游一般,看到这里李朝生对老庙祝道:“朱大哥,这鬼面人皮鼓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老庙祝听了这话轻声道:“鬼面人皮鼓,乃是湘西赶尸人中杂门的一件法器,用的是百年鬼骨,与巧舌如簧之人的面皮施以咒法制作而成,具有蛊惑人心,迷人心智的作用,算是赶尸人杂门这一派的常见法器。”

    “哦,这样啊,对了这个赶尸人也有派系之分?”

    李朝生好奇问道,听了这话老庙祝答道:“以前是不分的,不过后来赶尸一脉没落,有些心思活络之人就起了心思,开始吸收其他江湖邪术,用来谋生,因此江湖把继续固守湘西赶尸规矩的称为净派,而已经不纯粹使用湘西赶尸术的称为杂派,而杂派这一门是朝廷打击的主要对象,作奸犯科他们最在行了。”

    老庙祝介绍着,院中那斗笠男已经看到了满园人群,紧跟着斗笠男缓步走向人群,男丁丝毫不看,直接往女眷身上招呼,首先是老爷夫人,正房大太太,斗笠男只是看了一眼,便摇头:“年老色衰,干瘪无味。”

    紧跟着又迈步走向跟花匠站在一起,只穿肚兜的小妾,伸手攀上高峰,叹息一声:“大则大已,却不规则,残花败柳,便宜货。”

    又走几步,来到了跟少爷在一起的丫鬟身边,上下打量一眼:“淳朴自然,与禽兽常处还留有处子之身,却也难得,你出来。”

    踏踏~

    丫鬟上前两步。

    “入列!”

    又是一声,丫鬟自动归入那最开始两个女人身后,排成一列,紧跟着斗笠男又来到小姐身前,用手拄着下巴道:“身如弱柳,娇艳如花,肌若凝脂,可赛琼花,不错,不错,生的倒是一副小家碧玉样。”

    说完手攀山峰点点头道:“盈盈一握,尚可。”

    “出来。”

    斗笠人说了一句,大小姐便走了出来,紧跟着又是一声入列,大小姐便自己站好了。

    这时斗笠人扫视一周,院内已经无可选之人,便摇了摇鼓道:“归!”

    一声出,所有人全部按原路返回,老爷夫人归房中,花匠小妾假山行,老妈厨子灶台卧,其乐融融大家庭,唯有少爷泪千行,来时丫鬟陪其旁,此时归屋一人走,寂寞长夜独自扛,凄凉,凄凉~

    “朱大哥,动手吗?”

    李朝生看到这里已经明了,这不是公开拐卖人口吗?而且还是最可怕的迷魂拐法,你可以想象,你在家睡得好好的,结果醒来落入了人贩子手中,生命自由都不得保全,何其恐怖啊!

    “不忙,这些日子周围几县失踪了不少人口,咱们要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老窝,一锅端了!”

    “就咱俩?”

    李朝生指了指老庙祝,老庙祝摆了摆手道:“有人配合咱们,不过功劳咱们占一半!”

    “明白。”

    李朝生点点头,紧跟着二人不做声响跟着那斗笠男,斗笠男走过门槛,这时身后大门缓缓关上,原来看大门的还很敬业,把人迎来就要送走,一条龙服务。

    斗笠男带着四个女人继续前行,慢慢悠悠来到了县城东门,东门已经关闭,这个时代有宵禁制度,禁止居民夜间行进。

    大乾律法规定,凡大乾治下城郭,一更三点敲响城门楼上的暮鼓,代表宵禁开始,凡是再此期间无故上街者,就犯罪了,罪名叫犯夜,听老郭评书,还有其他古代评书都能听到一个词:犯夜儿了,就是指这个,按律鞭打四十,不过一般要是遇到,疾病,生育,死丧,这三件大事,可以上街,遇到巡夜的打更人说一声,人家也就让你过了。

    一更三点暮鼓夜禁开始,那么宵禁什么时候结束呢?明文规定,五更三点,城门楼敲响晨钟,代表一天的开始,大家都可以上街了,那五更三点什么时间点呢?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而现在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按照古代计时方法来算就是亥时,正是万籁寂静,大家伙睡得着着的时候,斗笠男带着四个美女就来到了城门楼前,城门楼负责看门的兵丁正困得不行,坐在一旁的凉棚桌子上直犯困。

    这时斗笠男拿出了鬼面人皮鼓,不愣,不愣的摇了几下,魔音罐耳,那本来迷糊的守夜兵丁突然迷迷糊糊站了起来,紧跟着木讷的向城门走去,来到城门口打开门栓,斗笠男带着四女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县城。

    这是何其的猖狂,何其的光明正大,仿佛这里就是他家一般,老庙祝脸色不太好看,没说什么带着李朝生离开了县城,跟着斗笠男向远处走,大约走了三四里路,进入了一片荒山,穿过荒山便是乱坟岗子,这年头乱坟岗子横行与死孩子窝几乎是绕城而设立。

    穿过乱坟岗子又走了两里多地,终于看到建筑了,一个破旧不堪的砖瓦房,一旁挑着一根杆子,上面有一个破洞的幌子,歪歪曲曲写了三个字:鸡毛店!

    “鸡毛店。”

    李朝生微微皱眉,搜寻记忆,确认相关信息,鸡毛店,是这个时代最垃圾的宾馆,比车马店大通铺都不如,一般是招待一些乞丐,流浪汉,以及跑江湖,通缉犯什么的,可谓鱼龙混杂。

    而为何又叫鸡毛店呢?

    因为住这样店的人实在太穷了,要么就是不敢露白,反正混的极其凄惨,给不了店家三瓜俩枣,所以店家也没有被褥给他们,店里有一个大炕,炕上两层板子,板子上都沾满了鸡毛,鸡毛暖和,柔软,盖着舒服,然后一个板子用绳子吊在房梁上。

    睡觉的时候,人在炕上码好了,掌柜的过来放绳子,板子下来,两层鸡毛中间夹着人,暖暖呼呼睡一宿,总比在外面冻着强啊,因此才叫鸡毛店。

    “来了,人都等着呢!”

    斗笠男来了,到了门口,一人迎了上来,只见这人满脸横肉,穿着粗布衣裳,肚子很大,脸上满是麻子,那是大麻子套着小麻子,小麻子套着小小麻子,小小麻子里面还有个坑,坑里面还有一个黑点,黑点上还长着一根毛,三环套月的麻子,看着就令人一阵犯恶心。

    “嗯,出了点小事,误了点时辰。”

    斗笠男说了一声,麻子一闪身道:“没关系,货来了就行,五爷里面请。”

第十一章木鸢

    二人相继进入屋中,屋外李朝生看了老庙祝一眼:“冲进去救人吗?”

    听了李朝生这话老庙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里面深浅,你我贸然冲进去,岂不是送死,别急,咱们叫人!”

    老庙祝这话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竹子做的小木鸢,巴掌大小,精致可爱,仿佛活的鸟儿一般,这时老庙祝从怀里拿出一截竹管塞入木鸢嘴里,紧跟着伸手一放,木鸢扇动着翅膀扑棱棱的飞走了。

    “黑科技?”

    李朝生瞪大眼睛,有些惊讶,老庙祝却笑道:“你说什么呢?这是镇夜司常规的传讯工具,木鸢,出自工部之手,很是便捷。”

    “何止便捷,简直巧夺天工。”

    李朝生惊呼道:“这朝廷的工部也是有大能存在的啊!”

    听了这话老庙祝却不屑的瘪了瘪嘴道:“什么大能,一群啃祖宗老本的而已,要说厉害大乾王朝立国之时,那位鲁信大匠确实厉害,是当时天下少有的拥有见皇不跪资格的大人物,也令工部曾经名声远扬,可是自鲁信大匠之后,工部的传人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在只能啃老本了,成了其他各部的附属。”

    “竟是如此。”

    李朝生嘀咕一句,紧跟着又看向老庙祝道:“这鲁信大匠当真厉害,这木鸢之术是他发明的?”

    老庙祝依旧摇头:“其实是他先祖发明的,他先祖乃是上古鲁国人,复姓公输,由于其技艺高超,百姓便以国为姓,称其鲁班,他子嗣也分两拨,一支以公输为姓,流亡海外,不在大乾国境内,一支就是鲁信大匠这一支。”

    “竟然如此。”

    李朝生感叹一句,没想到此方世界也有鲁班大师啊,李朝生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古籍名为《酉阳杂俎》其中贬误篇记载,鲁班是宿州敦煌人,新婚后便去凉州做工,与妻子相隔千里,便做木鸢,每夜飞回宿州与妻子相会,不日,妻子有孕,鲁班父亲疑有奸情,盘问其妻,妻原原本本告诉其父。

    其父玩心大起,就趁机偷了鲁班的木鸢飞到了吴国的都城,当地人一看天上飞下一鸟人,认为其是妖怪,操起家伙就给老头打死了,鲁班与妻子办完事了,出来吃早饭,他妈一说爹丢了,再一看木鸢也没了,于是又做了一个赶到吴地,才发现他爹尸体被挂在树上。

    鲁班大怒,回去做个了木头仙人,仙人手指吴地,仿佛在骂街一般:你们给老子等着!

    结果吴地大旱三年,后来吴国国君看老不下雨也不行啊,于是找高人算卦,高人一算知道缘由,跟吴国国君说了,国君连忙备厚礼,前去道歉:“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家老爷子太欠了,我们吴国人没见过飞机,才搞出的误会~”

    鲁班见其诚心,咳咳……肯定不是看礼物贵重,便操起斧子砍掉了仙人比比划划那只手,当天吴国便大雨倾盆,因此吴地后来一直流传着,大旱之年,向木头人祈雨的传统,直到《酉阳杂俎》写成时依旧有这么干的。

    当然鲁班做木鸢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就是鲁班妻子玩心大起,心想骑过驴,骑过马,骑过人,这大木头鸟骑起来是什么感觉呢?于是就偷摸趁鲁班不在,骑着大鸟飞啊飞,展现她的骄傲放纵,结果忘了她最近是生理期,那时候没有某舒宝,这一折腾,侧漏了~大鸟被污染,失了灵性。

    可能也是自尊心太强,老子这么漂亮,一身实木花纹,多带劲,你个老娘们非给我来点红油漆,破坏我的形象,欺鸟太甚,我,我死了吧,一头从万米高空栽了下来。

    木鸢,碎,

    老娘们,卒!

    脑海中想着鲁班的传说,李朝生发现老庙祝拍自己的肩膀。

    “走,跟我走。”

    老庙祝说着,蹲着身子借着草丛来到鸡毛店的窗户下,这鸡毛店的窗户糊着一层最便宜油纸,油纸是古代贫苦百姓最常用的窗户纸,第一便宜,第二实用,可以抵挡雨水,这里说一下,电视剧里用手沾点水就能捅破窗户纸多是杜撰。

    不然古代那窗户一下雨就要不得了,全是窟窿眼,其实用的是油纸,可以挡雨,有钱人家还有用绢布糊窗户的,还有用棉与桑皮加工的绵纸,至于王公贵族,还有用明瓦的。

    明瓦,就是用透明度较差的贝壳,羊角,云母片等具有一定透光性的物品制作,造价昂贵,非普通人能负担起的。

    你说要是在这个年代搞出几块玻璃,那岂不是要起飞,分分钟大财主啊,可惜这个想法也就想想,玻璃咋做,没有头绪啊,据说拿沙子烧就行,也不知道真假的。

    二人来到了窗户下,老庙祝挥了挥手表示分开,紧跟着老庙祝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窗户上的油纸轻轻一扎,力透纸背,好刀,咳咳……好像也没啥难得。

    李朝生手里没有短刀,看老庙祝用完用手比划一下,老庙祝丢给李朝生,李朝生对着窗户一扎,也开了个小洞,二人睁一目眇一目看向屋中。

    只见屋中却不是鸡毛店的装扮,屋中没有炕,而是一排椅子,有人坐着,其中有穿绫罗绸缎的,也有粗布衣服的,绫罗绸缎坐在椅子上大马金刀,粗布衣服愁眉苦脸缩在一旁,阶级无时无刻不存在啊。

    这时麻子走进屋中,四处看了一眼,嘴角上翘:“各位远道而来,久等了,我跟五爷在此开这小店,一为糊口,二位交各路朋友,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

    “好了,陈麻子,又不是第一次做生意,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赶紧上货,开整。”

    陈麻子刚说完开场白,一个身穿貂皮的客商已经急不可耐,他可是偷偷跑来此地卖皮子的,就想在此地搞一个外宅,家里的母老虎凶得很,在他的地界可不敢不规矩,到了这边那还等啥,听人说这里卖人,就过来凑个热闹,哪想买回去的竟然是绝色美人。

    这一回吃馋了,这位大爷可就想多搞几个,反正娘们这种东西,还有多的一说吗?至于某些人担心的身体问题,君不知辽东老林子里有猛虎,猛虎最补乃为鞭~

    “好好,王老板已经等不及了,既然如此,那么各位上眼了,五爷请出来吧!”

第十二章有辱斯文

    不愣,不愣,不愣愣~

    鬼面人皮鼓自侧门响起,紧跟着一群人一群尸排成两队一起走了出来。

    鸡毛店,阴阳市,活人死人皆买卖。

    “各位,这就是今天我们的全部货物,各位上眼,一一挑选,选好了,可上来与我谈价。”

    陈麻子滋着大黄牙说道,听了这话几个财主看向活人堆里的美人,一个个虽然神情木讷,不过却别有一番风味,各大财主也都是老主顾,自然知道这些美人的妙处。

    上下打量一番,来自辽东的皮客王老板首先开口道:“那穿粉衣服的,还有绿衣服的,一个大家闺秀,一个小家碧玉,老子都喜欢,陈麻子,开价吧。”

    “得嘞,还是王老板有眼光,这粉衣女,年方二八,钟灵顶秀,会诗词歌赋,懂琴棋书画,乃是佳品,一千两不多吧。”

    “这绿衣服的,乃是小户人家女子,会女红刺绣,懂洗衣做饭,着实良家女,可配大英雄,要您八百两不多吧。”

    陈麻子看着王老板介绍道,王老板听了这话嘿嘿笑道:“你个大麻子,嘴真能白话,给老子说的火急火燎的,得得,一千八百两成交。”

    “得~”

    不过这边陈麻子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文人道:“等等陈老板,这粉衣女子当真会琴棋书画,会诗词歌赋?”

    “哟,张先生也有兴趣,呵呵~没错,这女人我们盯她许久了,在她阳谷县泼有才名,不然我们也不能拿出来给诸位现眼啊,这不是砸招牌的事情吗?”

    陈麻子一脸笑容的说道,听了这话张先生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对此女也有兴致,这般,我多出一百两,王兄让我如何?”

    “哎,那可不行,俺老王这辈子就没睡过会写字的娘们,这个新鲜,不能让你,我多出二百两。”

    听了这话张先生表情略微尴尬道:“王老板,识字女配汝着实不合适,还是让与我吧。”

    “呵呵~不合适,哪里不合适?这不脱裤子你咋就知道不合适?莫非你这书生会透视不成,看得到俺的尺寸?”

    “你,你粗鄙!”

    张先生黑着脸骂道,王老板闻言笑了:“哈哈哈……你们这群读书的,虚伪的很,都上这买人了,装什么啊,老子粗鄙,你就是他娘的没卵子的怂货。”

    “我,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张先生气坏了,王老板哈哈大笑:“都是他娘的窑子玩腻歪了,换点新花样,你丫的非卖弄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咋地你把人买回去,不脱裤子,不睡觉?就跟她玩琴棋书画啊?”

    “我我……我们那叫琴瑟和鸣,我们那叫春风一度,睡觉,睡什么觉,只有你这粗鄙之人才睡觉!”

    张先生气的唾沫横飞,王老板哈哈大笑:“她妈的,这逼觉都不睡,哈哈哈……”

    王老板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陈麻子见状不能让事态发展下去了,连忙开口道:“停停,二位莫争了,老规矩,价高者得。王老板一千二百两,张先生你?”

    “一千五。”

    张先生窝着一口气,王老板听了这话笑道:“好啊,跟我斗富,得嘞,两千两!”

    “你……”

    张先生没想到王老板如此财大气粗,两千两张口就来,张先生咬了咬牙,财力没人雄厚啊,如果咬咬牙拿出两千两对自己生活也是有影响的,算了吧,别置气了。

    张先生不说话了,王老板哈哈笑道:“怂了,早干什么了,非要跟我置气,得了,这会写字的老娘们归我了,我回去也买几张画贴屋里,不就什么和鸣,叫唤,春风啥来着吗,老子不会咋地,到时候老子就开着窗户,吹着风,跟老娘们俩边鸣叫边睡觉,文雅,真她娘的文雅,哈哈哈……”

    “呸,有辱斯文,不要面皮,不要面皮!”

    张先生跺着脚骂街啊,可惜念的是圣人经典,妨碍了他自由发挥,只能扯几句不咸不淡的有辱斯文,不要面皮,哪像辽东王大哥出口成脏,都玩出花来了。

    周围人是想笑,又有辱斯文,不笑吧,又憋着难受,只能一个劲的干咳,苦苦忍耐。

    “好,既然如此,这位粉女两千两卖给王老板。还有没有人选货啊?”

    陈麻子开口催促道,听了这话又有人举手道:“老板,我们光看不知货物身材,价格摸不准啊,可否上前动手一试?”

    陈麻子听了这话摆手道:“不可,佳丽皆处子,岂可上手一试,你若试了,女子便为失节,他人若有洁癖,岂能再卖,你这是坏我生意啊!”

    陈麻子脸色不悦,这时一旁有人向陈麻子拱手道:“陈老板,我兄弟初次来此,不知规矩,勿怪。”

    陈麻子听了这话看了那人一眼道:“此次便罢了,下次若是再有如此无理要求,永不接待。”

    “是是。”

    众人听了这话点头称是,紧跟着开始继续挑选,片刻,众人皆选好了要买之人,付清了价钱,带着人就走。

    李朝生与老庙祝这时连忙禁声,躲在墙根之下,草丛之中,看着几个商人带着人走了。

    “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没事,下山的路全被从卫拦住,他们下山自投罗网。”

    听了这话李朝生略微放心,见人走远,李朝生二人再次来到窗台下,紧跟着就见屋内剩下几个粗布衣服的人,这时一人来到陈麻子面前一拱手道:“陈老板。”

    陈麻子看了那人一眼道:“可是挑死货。”

    “正是。”

    陈麻子这时看着身后这些身上蒙着白布的死尸道:“五爷。”

    五爷一挥手,白布落下,露出几具各有凄惨的女尸,李朝生与老庙祝在外面隐隐闻到一股尸臭味道。

    这时陈麻子指着一具表皮蜡黄,却没有腐烂的尸体道:“我建议你选这具,这具前日刚死,挖出来时我还做了防腐处理,肌肉还略有弹性,省着点用,可以用一两个月,也能解你相思之苦。”

第十三章剪纸门秘法

    “啊,陈,陈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给自己买媳妇儿,而是为,为我儿!”

    老头低头脸色黯然,听了这话陈麻子明白了,看了老头一眼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八字给我。”

    老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陈麻子,陈麻子看了看道:“命格属火,木命最配,那个第三个你看到了吗?那个就是木命,要吗?”

    老头看了过去,只见这个身上已经腐烂,脸上也掉了一大块脸皮,十分渗人,不过老头也不顾的其他道:“多钱?”

    “十两吧。”

    陈麻子说道,听了这话老头眼睛直接瞪圆了:“十,十两,这,我这只有七两啊。”

    “七两?这个价我们可没卖过啊,这样你一旁等着,若是今天没人要她,七两我就卖你。”

    陈麻子看着老头说道,老头黯然一叹,不敢争辩,退到一旁。

    这时又一个人走了上来,这人看样子三十出头,四十来岁,佝偻着身子,脸上有一块胎记,又黑又丑,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蓬头垢面,也不知道那张脸多长时间没洗了,在细看身上还有墨绿色的皮癣,老庙祝这时皱眉,这东西别人不知,他却知道,那是尸斑,活人长尸斑,不用问就知道没做好事。

    这时这个家伙走了上来,看着陈麻子道:“陈老板,买货。”

    “你?”

    陈麻子看着这个家伙,眉头紧皱,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有钱的主,不过就在陈麻子疑惑的时候,这厮竟然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钱袋,钱袋子用丝绸做的,上面还有绣花,一看就不是这厮的东西。

    陈麻子笑道:“偷人家的吧?”

    那人嘿嘿一笑道:“捡的。”

    “甭管你是偷的,是捡的,有钱就行,买哪个?”

    “那个!”

    这厮伸手一指,正是陈麻子最开始介绍给老汉那个保存最好的,陈麻子这时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人道:“十五两,别还价。”

    “成,十五就十五两。”

    那厮说着就掏钱,陈麻子这时笑道:“我说,这十五两银子都够去窑里耍上几回了,你买她作甚?”

    “嘿嘿,这个可以用一个多月,窑里一日便光,不合算。”

    “哟,还是个精打细算的主,得,卖你了,顺便送你一副棉被,抱着走吧。”

    陈麻子哈哈笑道,这厮闻言立刻千恩万谢,抱着尸体就走,这人走后,又是几人上前,攀谈价格,很快尸体一一卖了出去,很可惜,老汉要的那个木命的女尸也卖了,最后只剩下那老汉,陈麻子看了看老汉,又看了看最后剩的女尸道:“老头,这女尸乃是土命,与你儿的火命,既不相克,亦不相生,不克不生,平平淡淡也合适,五两卖你如何?”

    老头想了想一咬牙道:“行,我要了。”

    “那行,连通那边的凉席一起送你,哈哈哈……”

    陈麻子大笑,老头扛着尸体跑下山去,看着这边卖尸已经结束,李朝生对老庙祝道:“朱大哥,上不上,再不上他们可跑了。”

    老庙祝一脸犹豫,这些从卫办事过于拖沓了,怎么还没来!

    就在老庙祝犹豫不定的时候,屋内突然听到陈麻子沉声道:“屋外的二位盯了许久了,是要买货,还是要作甚啊?”

    这话一说出来,李朝生与老庙祝齐齐一愣:“被发现了?”

    老庙祝微微皱眉道:“不能吧,咱们没发出动静啊,可能是诈咱们呢!”

    老庙祝一脸肯定,不过就在这时老庙祝突然感觉自己肩膀一沉,仿佛有人在拍老庙祝的肩膀。

    “你拍我作甚?”

    老庙祝看了李朝生一眼,李朝生两只手一摊,一副我没拍你的意思。

    老庙祝一皱眉:“没拍。”

    “没拍。”

    李朝生十分坚定的说道,老庙祝这时回头看了看,空旷寂静,夜色弥漫什么也没有,就在这时老庙祝感觉自己的肩膀又被人拍了拍,老庙祝回过头来:“你又拍我肩膀?”

    “我真没有。”李朝生举起手说道。

    而就在老庙祝看着李朝生的双手时,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还有东西在拍自己,这下老庙祝毛了,看着李朝生道:“帮我看看什么玩意儿!”

    这话一说出来,李朝生绕到老庙祝身后看去,顿时就是一阵发毛,只见老庙祝身后不知何时趴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孩,小孩表情僵硬,脸上摸着红色,看着就不像活人,不过就在李朝生大惊失色之时,一阵风吹来,小孩脑袋竟然跟塑料布一般的摇摆。

    “纸,纸人?”

    李朝生惊呼一声,听了这话老庙祝脸色微变:“不好,是剪纸门的纸人纸马术!”

    老庙祝一声说出来,这时门内响起了陈麻子的声音:“哟,行家啊,竟然能看破我的法术,来,让我看看是何人竟然敢来我这里撒野。”

    陈麻子的声音刚落,紧跟着鸡毛店的房门被踹开,陈麻子跟斗笠男走了出来,而斗笠男身后还跟着两个臃肿的壮汉,但是这壮汉都跟斗笠男一般带着斗笠。

    “李哥儿,做好准备,这次怕是不能善了啊。”

    老庙祝说着站直身子,李朝生也站直身子手摸到了身后的鬼头大刀,看着鬼头刀,陈麻子笑道:“呵呵……竟然还有杀字门的兄弟,怎么你们二人什么来头,还不说说?”

    老庙祝这时黑着脸道:“行路之人,见此有店,特来投宿。”

    “哈哈哈……投宿,不愿说实话是吧,那就吃点苦头吧,炸!”

    嘭!

    陈麻子说了一声,下一刻贴在老庙祝身后的纸人突然冒起一阵绿色的鬼火,嘭的一下炸开,震的老庙祝一个踉跄,罩在外面的黑衣也被震碎,露出里面的镇夜司黑色月光服,这镇夜司衣服乃是特制,被爆炸袭击竟然丝毫不见损害。

    “朱大哥。”

    李朝生连忙去扶,老庙祝却拦住他道:“小心纸人,上面涂有磷粉!”

    老庙祝与李朝生站稳身形,陈麻子与斗笠男也都看到了老庙祝身上的镇夜司制服,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你们是镇夜司的人!”

第十四章喷火术与铁臂尸

    老庙祝见自己身份隐瞒不住,索性站好大喝一声:“呔,小贼,正是你家镇夜司爷爷,还不下跪受缚,我保尔等不死!”

    这话老庙祝说的贼溜,一看就是经过无数次练习,李朝生这时握住鬼头刀,目光逐渐镇定,说实话当了这么多年刽子手,别的没有,胆子倒是练的挺大,虽然平时喜欢苟起来,以求安稳,但是真遇到事,也不缺乏拼命一搏的勇气。

    “哈哈哈……下跪受缚,你一个区区从八品评事也不怕散了舌头,五爷咱们合伙擒了这二人如何?正觉得这样白身去投白莲教容易被人看扁了,正好用这从八品评事当投名状,呵呵呵……天助我也!”

    陈麻子哈哈大笑,一脸的兴奋,而一旁的斗笠男只是吐出一个字:“可!”

    听到斗笠男的回话,陈麻子笑道:“五爷你先守着点我,我先来攻!”

    说罢,陈麻子双手举起与脑袋齐平,晃动起来,吩咐在蹦野迪一般,蹦了两下陈麻子开口大喝:“出来吧,我的小东西们!”

    呼呼……

    一阵风起,紧跟着老庙祝与李朝生就感觉林子中多了无数眼睛盯着自己,再一看,只见那黝黑的林子里突然出现无数冒着绿光的眼睛,就仿佛在林子中藏了一群饿狼一般,看的李朝生与老庙祝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黑灯瞎火的,荒野之中,突然冒出如此多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你,任谁心里也发毛啊。

    这些眼睛慢慢从林子中飘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李朝生看清了,这些绿油油的眼睛不是别的,而是一张张纸人的眼睛。

    密密麻麻的纸人从林子中飘了出来,团团围住了李朝生二人,数量何止上百,每一个都画着眼睛,涂着红脸蛋,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并且这些纸人还会笑,笑起来的声音仿佛鬼哭一般,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虽然李朝生也算见过世面的,可是这么诡异的画面却是终生难见啊。

    老庙祝这时一拍额头:“大意了,没想到这麻子提前在这树林中埋伏了如此多的纸人,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这纸人传给这麻子了!”

    听了这话李朝生也是脸色微变,这纸人术当真神奇,有了这些纸人就相当于在周围安放了无数无死角监控啊。

    真是不能小瞧这世界,随便一点小法术就有如此神通。

    “现在怎么办?”

    李朝生看着老庙祝问道,老庙祝黑着脸道:“还能怎么办,打吧。”

    “打?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这些小东西跟你们玩玩吧!上!”

    陈麻子手一挥,无数纸人全部飞扑上来,或用牙咬,或用刀刺,一个个杀气惊人,不要小瞧这些家伙,小纸人牙齿锋利如恶犬,手中小刀锐利如刀片,攻击过来片刻就让李朝生与老庙祝挂了彩。

    脸上,胳膊,手臂都被刮伤一道道小口子,口子不深,却疼痛钻心。

    李朝生这时没办法只能挥动鬼头刀,劈开纸人,鬼头刀上血煞凝聚,倒是不让人失望,刀锋过处,必有纸人被劈成两半,可是这纸人太多了,蚂蚁多了咬死大象,现在二人就是一对活靶子啊。

    “朱大哥,老这么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啊!”

    听了李朝生这话,老庙祝黑着脸道:“看来今日不拿出点手段是不行了,李哥儿,一会儿我在前面清除一片路来,你去袭杀陈麻子,他是剪纸门的,会点法术,本身实力一般,打不过你,斩杀了,这纸人自然土崩瓦解!”

    听了这话,李朝生低声道:“行,先想办法清路吧!”

    “好勒,看我绝招,吐火术!”

    老庙祝说着伸手从自己的随身口袋里摸出一个火折子,随手打开,顿时亮起一阵火光,紧跟着老庙祝摸出腰间的葫芦,含了一口特制的火油酒,高举火折子。

    噗!

    呼!

    一口酒喷出,瞬间火光四起,就仿佛火影里豪火球之术一般,巨大的火焰瞬间清除面前一堆纸人。

    这喷火术,来源其实就是街头卖艺的喷火之法,不过镇夜司一前辈改良了卖艺人所用的喷火酒水,制成特制的火油酒,这酒威力奇大,为镇夜司低级官吏的最常用的火系攻击手法。

    “趁现在!”

    老庙祝大喊一声,李朝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到了近前,李朝生整个人一跃而起,对准陈麻子,高举鬼头刀以力劈华山之势狠劈下来。

    不愣,不愣!

    就在这时,斗笠男突然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鬼面人皮鼓,身后一个壮硕的斗笠男人突然跳到陈麻子身前,双臂架了起来,高举过顶。

    当!

    一声巨响,一刀劈在了壮硕斗笠男的双臂之上,发出一阵金属的相撞的声音,李朝生只感觉自己剁在了铁块上一般,手都震麻了。

    “什么怪物?”

    李朝生皱眉,退后两步与那壮硕斗笠男拉开距离,这时再一看那壮硕斗笠男的双臂,上面竟然包了一层铁皮,怪不得一刀下去,胳膊没下来呢!

    顺着胳膊往上看,便看到了那壮硕斗笠男的面容,这一看李朝生便吓了一跳,只见这家伙隐藏在斗笠下面是一张蜡黄色脸,脑门上还贴了一张黄符纸,这哪里是活人啊,分明就是一具死尸。

    不愣,不愣~

    那边斗笠男五爷再次晃动鬼面人皮鼓,这时这具壮硕的尸体僵硬的转动关节,抬起手臂对着李朝生就是一击爆锤,李朝生连忙跳开躲避,若是前些日子这样的攻击李朝生还真的不一定能躲过,但是现在经过洗精伐髓果的强化,李朝生很轻松就跳开了。

    咔嚓,那壮硕尸体收势不住,一掌劈在鸡毛店的黄泥墙上,直接把墙壁震裂,这时陈麻子也回过神来,对着斗笠男拱拱手道:“多谢五爷搭手,兔崽子,差点着了你们得道,不是喜欢烧吗,那就烧个痛快!聚!”

    陈麻子手臂再次一挥儿,刚才还分散攻击的纸人突然就停下来,紧跟着齐齐向老庙祝围了过去,看这情形老庙祝如何不懂,刚才那一个纸人磷火爆炸就炸了自己一个踉跄,现在成百纸人集体扑上来自爆,怕是要把人炸成碎渣吧!

第十五章鬼头刀何人能挡

    “小心!”

    李朝生见状连忙闪避,同时大叫提醒老庙祝,老庙祝这时苦笑道:“来不及了!”

    轰!

    成百纸人集体爆炸,巨大的蓝绿色火焰腾空而起,就仿佛凭空引爆了一枚手雷一般,李朝生在爆炸的瞬间撞开窗户跳入了屋中,落地半蹲,只感觉脑袋上一阵热浪略过,他的发梢都有些烧焦。

    不过这时倒不是在意头发的时候,李朝生落地就在想如何逃生,如此大的爆炸,恐怕老庙祝已经活不了了,自己一个人定然打不过这两个江湖异人,就算想替老庙祝报仇,怕也要等到镇夜司其他的同僚,从卫前来帮忙才可啊。

    李朝生想着眼睛就开始观察屋中有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不过这破屋子竟然是个死胡同,连个后门都没有,只有一门一窗,却被陈麻子二人堵着,这简直就是瓮中捉鳖啊!

    不过就在李朝生想着如何逃生的时候,突然就听外面响起陈麻子惊呼。

    “啊,你个老东西竟然没死!”

    听了这话李朝生连忙伸出头去看,只见一道身影飞速扑向陈麻子,刷的一声,一柄软剑从腰间抽了出来,直刺陈麻子的脑袋。

    “五爷救我!”

    陈麻子大叫一声,不愣不愣~

    斗笠男也是一愣连忙晃动鬼面人皮鼓,下一刻铁臂尸体直接扑了上来,准备挡在陈麻子身前,可就在这时那道身影在空中急转招式,刷的一道银光闪过,紧跟着斗大的人头掉落在地,那铁臂尸体竟然直接被削掉了脑袋。

    “呼呼呼……”

    削掉了铁臂尸体的脑袋,那人影落地,一阵急促的喘息,喘息中还夹杂着咳嗽,咳嗽中还伴有阵阵吐血的声音。

    “朱大哥!”

    李朝生见状立刻跳出窗户,前去接引老庙祝,老庙祝这时可真是凄惨,一头半白不白的头发燎成了鸡窝,还有一股子烧焦的味道,脸上漆黑,就连身上的黑色月光服都破烂不堪。

    “朱大哥,你没事吧!”

    李朝生关切的询问老庙祝,倒不是关系多好,现在二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老庙祝的身体情况直接关系到接下来的战斗。

    “咳咳……死不了,幸好老夫早已经进入后天四层铜皮铁骨境界,肉身足够强悍,不过内脏却受了挫伤,差点震死老夫。”

    后天六大境界,一层为练肉,增加肌肉强度,增加力量,耐力,反应能力等。

    二层为练筋境,增加身体大筋的强度,增强跳跃力,身体柔韧性等。

    三层,练皮境,增加皮肤的坚韧程度,练到巅峰,浑身皮肤堪称铜皮,寻常刀剑不可伤。

    四层,练骨境,打熬骨骼,练成铁骨,不惧钝器击打,不惧马匹冲撞。

    五层,练脏境,五脏强劲,呼吸绵长,憋住一口气,水下可长时间不呼吸,练至高深,其胃可以吞咽石头,不伤内在。

    六层,后天巅峰,练髓境界,有道是练髓如霜,血如汞浆,脱胎换骨,寿运绵长,肉身无垢,伐毛洗髓,只等先天一气入胸膛,可化后天至先天。

    老庙祝刚才之所以能抗住纸人的集体轰炸,一是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练骨境巅峰,身体是铜皮铁骨,可以硬抗一下,另外就是他这身镇夜司官衣,这衣服可是由工部下属铠甲部出来的宝衣,韧性极强,一件造价就相当一副铠甲的价格,只有镇夜司的官员才能穿戴,防护性极强,也算是镇夜司官员的一份福利吧。

    老庙祝正因为有了这双重保护,这才幸免于难,还有一战之力,老庙祝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的黑色月光服有些心疼的说道:“这次亏大了,这次亏大了啊。”

    这月光服第一件属于免费发,第二件就需要掏银百两自己去购买了。

    哎~

    老庙祝心疼的长吁短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葫芦,倒出一颗丹药吞进嘴里道:“这次损失必须从这俩个家伙手里挣回来,李哥儿,一会儿我缠住赶尸那家伙另一只铁臂尸体,你去把陈麻子宰了,然后腾出手来,合力抓那赶尸的!”

    “行。”

    李朝生点头,老庙祝这时挥剑道:“上!”

    一声吼出,下一刻老头一跃而起直奔赶尸那家伙而去,赶尸斗笠男见状皱眉立刻晃动鬼面人皮鼓,另一只铁臂尸体立刻迎上了老庙祝,这回斗笠男有了防备,不会再让老庙祝钻空子了,铁臂尸瞬间跟老庙祝打在一起。

    李朝生这时一个箭步冲向陈麻子,陈麻子这时纸人全部用光,连忙求助的吼道:“五爷救我!”

    这时斗笠男难得多说了几个字:“腾不出手来!”

    “啊!”

    听了这话陈麻子已经没了方寸,李朝生杀入近前,陈麻子黑着脸吼道:“小儿,你当我怕你吗?老子也是练骨境界,铜皮铁骨,你砍不动!”

    听了这话李朝生冷哼一声:“那可未必,老子刀快!”

    说着李朝生已经抡起鬼头刀对着陈麻子的项上人头而去,陈麻子这时绝境求生,双臂挡在脑袋前。

    说时迟,那时快,白刃已到近前,刷的一声,双臂齐断,刀依旧不停,光芒一闪,斗大的脑袋飞了出去,一腔热血直冲一米到高,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与此同时陈麻子飞出去的人头还不忘捧李朝生一句:好快的刀!

    吧凳,吧凳,人头落地,与此同时李朝生就感觉自己识海内的杀生经动了一下,想来是有什么奖品了,不过此时正值危机时刻,老庙祝还与铁臂尸大战一起呢,自己岂能像没事人一样查询奖品。

    李朝生这时提着刀就扑向了斗笠男,斗笠男这时正专心控制铁臂尸对战老庙祝,这时李朝生提刀而来,满身血气,骇煞旁人,明显就是准备来剁了自己的啊。

    不愣,不愣……

    斗笠男见李朝生杀到近前,立刻晃动起鬼面人皮鼓,一阵魔音贯耳,李朝生突然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僵了,挥起的大刀愣是砍不下去,眼瞅着就要被控制,不过就在这时李朝生识海中的杀生经突然一震,一道白光拂过,李朝生瞬间清醒。

    眼睛一瞪,占据身体主动权,那斗笠男一直在观察李朝生,这时见李朝生眼睛恢复清明,顿时大惊:“你~”

    “你,你什么你,我去你的吧!”

    李朝生一瞪眼,鬼头刀横着挥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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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秋后刑场当刽子手那些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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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头不过百,过百命难全。
这是刽子手行业的一句老话,为此祖传刽子手李朝生在杀掉九十九颗人头时,便准备封刀。
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封刀当日上命所差前去处决一名特殊人犯。
手起刀落,人首分离,可就在脑袋飞出去的瞬间,李朝生见到了此生最大的恐怖……
PS:此文代入感极强,阅读请做好心理准备~
再PS:爽文,不虐主,黑色幽默,我在秋后刑场当刽子手那些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秋后刑场当刽子手那些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秋后刑场当刽子手那些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