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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家成     卿本风流txt下载     卿本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4章 冯宛的尸体?

    

    十五殿下本来便贵气逼人,他说的,众人自是确信无疑。一时之间,众人兴致大起,一个个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而一侧的冯宛,这时一颗心砰砰乱跳。她想,那些人只要细想,便会发现她的出现也很可疑口一大早的,一个妇人独身出现在城门外。如果粗须大汉等人说出她来,她可怎办是好?

    就在她手心湿滑滑的,直觉得紧张得咽干口燥时,被她一直关注着的粗须大汉等人,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她,竟是向她看来。

    见到那人盯着自己若有所思。冯宛一咬唇,压低声音,对着旁边一个婢女悄悄声地问道:“这位贵人是谁呀?他可生得真俊,只可惜眼睛看不见。”

    女人本来便喜欢八卦,何况是对上这种俊美高贵的男人?几个婢女得到冯宛地提醒,同时朝十五殿下看去。也不知谁突然轻叫起来,“啊,这位贵人……听说宫中的十五殿下,也是个俊美眼睛不好的呢。”

    那轻叫声本来不大,可是这么敏感的时刻一叫出,有几个听到的便是一怔。他们齐刷刷朝十五殿下看去,看着看着,一个个脸色都有点凝重起来。

    冯宛见状,提着水桶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溪边走去。

    她老实地低着头,又是那般蓬头垢面的不起眼,当她走出老远,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个时刻,便是那个本来对冯宛的身份起了疑的骑士,也听到了旁边的人对十五殿下身份的猜测。

    不用回头看,冯宛也知道,身后必是议论纷纷。那些议论声,猜测声再小,也会引起十五殿下的人在意。

    提着木桶的她,这时已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靠近溪边,她便把水桶扔下,提着裙套急急冲入树林中。

    刚才忙碌时,她注意到,离这里二百步处的树林中有一处山坡,极好藏人。

    就要她急急跑向山坡时,一个护卫走到十五殿下身边,低声说道:“主子,这些人起疑了。要不要?”他伸手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十五殿下慢条斯理地喝着酒,优雅说道:“就起疑了?是我疏忽了,应该听你们的戴上纱帽的。”

    说到这里,他把酒斟慢慢一放,用手帕拭了拭唇角,温柔地说道:“杀人就不必了口这是官道,容易被人看到。”

    他微笑道:“不过既然被他们猜中了身份,你们就顺便告诉他们一声,便说,我的手头已找了好几个与冯夫人相似的。恩,想法子让他们把这话传出去。”

    “是。”

    十五殿下抬起头来,无神的双眼望着天边的际头,微微笑道:本是徐徐图之的,可是卫子扬啊卫子扬,你连你最大的倚靠都给弄丢了,你可真是成事不足啊!

    那护卫很快便把十五殿下的话传给了两个车队。在他们的嗡嗡议论和猜侧声中,也不顾天色已晚,他们收起锅灶,转身走向马车。

    当马车启动,灰尘远散时,众人还在交头接耳的商议着。

    而这时,躲在一侧观察动静的冯宛,也在望着无声无息离去的十五殿下一行发呆。她刚才还在害怕,他会杀人灭口。

    得到冯宛的消息,是第三天口经过一天的搜寻后,卫子扬发现,不但徒劳无功,而且,他的动作,似乎惊动了多方势力。

    他,似乎把冯宛陷入更大的危险当中。

    就在卫子扬心中不安时,一阵脚步声急急传来,一个亲卫在殿下禀道:“将军,大事不好了。”

    卫子扬腾地站起,颤声道:“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那亲卫低头行礼,咬牙说道:“东城门处悬挂了一具女尸。好似,好似是冯夫人!”

    “咚。”卫子扬向后重重一退,身子撞上了塌”

    那亲卫担心地看着他,又说道:“据我们的人探知,有人在昨日傍晚时遇到了十五殿下的人马。那些人亲耳听到十五殿下人的重金悬赏冯夫人,悬赏的人还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好几个疑似冯夫人的女子。”不过亲卫说的这些话,卫子扬已经一个字也听不见了。他脑中嗡嗡一片,冰冷的血直涌入心口,无数个声音交织在一起,只有一句话,“悬挂了一具女尸,是冯夫人。”

    慢慢的,他撑几而起,木然地望着那亲卫,卫子扬轻轻说道:“走,去看看那……”尸体两字,他说不出口。

    亲卫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应道:“是。”蒂着卫子扬,大步朝外走去。

    一行人走出不远,赵俊急急追来。见到毕恭毕敬的他,重逢以来,卫子扬第一次温温和和地说道:“赵卿也在?你也是熟悉她的,一道去吧。”

    赵俊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见到卫子扬对自己居然和颜悦色,心下大喜,连忙大声应道:“是。”

    一行人骑上马,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驶向东城门。

    此刻的东城门,早已是人山人海,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人。卫子扬到来时,众人一边避开,一边指指点点着。

    卫子扬头一抬,便看到了悬挂在东城门处的女尸。

    女尸死亡不超过六个时辰,虽然僵硬着,却也身躯完好。她闭着双眼,也不知死时在想些什么,竟是面目安详。

    饶是如此,可女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掐印,还有那狼藉的下体,分明在临死前,被人狠狠折辱过。

    卫子扬木着脸,大步向前走去。

    他刚走出一步,便转头看向赵俊,轻声道:“怎地不前?”

    赵俊这时脸白如纸,听到卫子扬询问,他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话还没有出口,眼眶已是红透。他哽着声音说道:“将军,快把她收起来,求求你。”

    声音一落,卫子扬已腾地伸手,把赵俊的手臂一扯,拖着他走向女尸。

    两人来到了女尸前。

    见卫子扬面无表情,安静地打量着女尸,赵俊双手捂脸,哽咽道:“将军,别看了,求你,快把她收起来吧。宛娘从来便看重颜面,她不会喜欢的……”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流下。

    卫子扬却是冷静异常,他低低问道:“你说她是阿宛?”

    赵俊点着头,泣不成声地说道:“是,她的右乳上有一红痣,左侧股处有一个旧伤口,还有这身子,这脸……”

    卫子扬却摇了摇头,他淡淡说道:“她不是她!”

    声音一落,赵俊狂喜,他迅速抬起头来,双眼放光地颤声问道:“将军因何如此认为?可有凭证?”声音中,满满都是希望。

    卫子扬又摇了摇头,他目光专注地打量着女尸,轻声说道:“没有凭据,我知道不是她。”

    声音一落,赵俊大为失望。

    这时,卫子扬霍地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见他转身便要跨马离开,赵俊急急跑近,叫道:“将军,她,她还是收起来吧。”

    卫子扬没有回头,他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道:“你做主便是。”

    扔下这一句,他策马迅速离去。

    一直冲入宫门,在驭夫上前牵住马绳时,却听得“砰”的一声,卫子扬从马背上摔落在地。

    他这一摔十分狼狈,直在地上滚了两滚,还爬不起来。

    驭夫大惊,他断断没有想到,征战无数,可以在马背上吃饭睡觉的将军居然摔了个跟头。他连忙上前扶住卫子扬。

    在驭夫地帮助下,卫子扬慢慢站起。他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众担忧的亲卫们,他垂下眼敛,沉声说道:“把昨晚与十五殿下相遇的那帮人全数给我请来!”

    “是。”

    一个护卫领命离去后,卫子扬低下头,他显然陷入沉思中,久久一动不动。

    终于,一个亲卫试探地问道:“将军?”

    被惊醒的卫子扬抬起头来。他看着这个亲卫,温柔的,低低的,肯定地说道:“我这里没有任何感觉。”他伸手按在自己的左胸上,凤眸中带着诚挚,“如果她真出了事,我必然会有感觉。可现在没有,那说明她自是无恙。”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怕惊醒了什么。

    众亲卫相互看了一眼,同时低下头来。

    卫子扬失望地看着他们,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召集所有幕僚和亲我的大臣,便说有要事相商。”

    “是,将军。”

    “称王登基之典,暂时压后。”

    ——“是。”

    “十五殿下!”卫子扬咬牙切齿地叫出这个名字后,慢腾腾地说道:“通令下去,有提供十五殿下线索者,赏金千两。有献其头颅者,封侯!”

    “是。”

    想了想,卫子扬又沉声命令道:“还有,凡是过往与十五殿下来往密切的,都叫到宫中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这句话一出,好几个声音同时叫道:“不可。”“万万不可。”“将军,不能这样。”

    这几个声音,分别来自大臣和幕僚,他们急急赶来,便听到了这一句。顿时,一个个大惊失色。

    天啊,古往今来所有的清算,都是从这一句话开始。而古往今来所有的变乱,也都是起于这个清算啊。

    都城的人好不容易欢欢喜喜地迎进卫子扬,难不成,还是免不了陷入动乱中?

    一个幕僚一边大步走来,一边叫道:“将军,万不可中了十五殿下的奸计。他把那尸体悬挂在城门口,便是想触怒将军你,令得你在怒火中迁怒他人啊。”

    “是啊,将军,如此时候,你要三思而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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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冯宛有孕

    乱七八糟地劝告声中,卫子扬昂着头,血色凤眸毫无感情地盯着这些向他走来的人。最快最全尽在猫扑()慢慢的,他闭上双眼,低声说道:“也罢。”

    如果阿宛在此,她必定也会反对吧?也罢,便为了不让她失望,自己且忍耐一番。

    十五殿下一行人离去后,躲在山坡后面的冯宛,回头看了看黑黝黝的远方,还是慢慢爬起,拿起水桶,朝着营地走回。

    她本是被迫而来,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她,如果可以,她想离开这些人。可是,她不能这样做。

    这里太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是夜间,她一个单身妇人,能逃到哪里去?不如跟着这些人,也许找一找,还能找到个脱身之策。

    冯宛走回时,车队的人正在用餐。他们一边谈论着神秘的十五殿下一伙,一边说着卫子扬寻找着的冯夫人。

    也许是注意力被转移,那个对冯宛起了点疑心的骑士,并没有再注意她,径自与旁边的人高谈阔论着。

    冯宛安静地坐在一侧,一边喝着混合了各种野菜的粥,一边啃着干馒头。她坐在角落本来便有点暗,加上她又尽量低调,实是一点也不起眼。

    胡乱睡了一夜后,车队第二天大早便起了程。

    而这一天,官道上更热闹了。伴随着来来往往的人马,关于她冯夫人的各种谣言,更是满天飞。

    这一天,车队行进加速。走到下午时,离城已然在望。

    望着那高高耸立的陌生城池,冯宛怔怔地看着。几乎是突然的,她在想着:其实在这个地方呆上一阵,也是不错的。

    就在这时,后面烟尘滚滚而来。又是一个车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在彼此热络地招呼声中,粗须大汉叫道:“老叔,边境可有什么新鲜事?”

    那满面皱纹的五十来岁老叔叫道:“还别说,新鲜事也有那么一桩。”在众人齐刷刷转头,好奇看来时,那老汉咧嘴叫道:“不是说卫将军入住皇宫,要称王了吗?那北鲜卑的人倒真是消息灵通,老汉这一路上,便看到了他们的队伍。你们说,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粗须大汉紧张地叫道:“定是为了战事而来。”

    “他们是来打仗的?”

    “莫非,又是谈判?”

    在纷纷猜测声中,老汉摇了摇头,大声说道:“非也。这些北鲜卑的人着锦披红,竟是嫁女来了。”

    面对一众惊愕的人,那老汉得意地说道:“也不知卫将军使了什么手段,这里他刚入主,那边北鲜卑已把公主送过来了。听说,还是准备做妃子的,那什么皇后之位,卫将军早就留给了冯夫人。”

    众人哗然。

    粗须大汉叫道:“冯夫人?老叔你不知道,都城这边也出事了,冯夫人不见了,说不定,已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他的声音一落,那老汉惊道:“这么说来,这个北鲜卑的公主,很有可能会是我们的皇后了?”

    “这是自然。卫将军不是南鲜卑的太子吗?这南北鲜卑本是一家人,现在北鲜卑势大,他们嫁过来的公主,怎么可能只当一个小小的妃子?”

    “就是。便是冯夫人不出事,北鲜卑的人也怕是容她不得。真说起来,冯夫人一个嫁了人的妇人,又没根没底的,虽然于卫将军有辅助之恩,可卫将军一旦称王,她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她要是聪明的话,自动让贤都是应该。“

    “是啊是啊,那北鲜卑的公主定然漂亮得紧。”

    说话的都是男人,说着说着,便扯到了女人的美色上面。对于冯宛,那些权贵对她的才智素有耳闻,可普通百姓中,她的名声还没有传得那么响。对于她这个嫁过人的妇人,众人说起来自然是颇有微词。

    冯宛听了一阵,慢慢放下车帘。这时的她,已与众婢妇共乘一辆马车。见她低头不语,众女也只是瞟了一眼,便重新伸出头,听起热闹来。

    闲聊中,离城到了。车队慢慢驶入大开的城门。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冯宛垂下双眸,寂寞地想道:北鲜卑真把公主送过来了,这一次,子扬必不会像上次那么不给情面了。

    她伸手按在胸口上,又忖道:我这失踪几日,便是日后回到子扬身边,这几日的经历,也会成为我生命中的污点。我清不清白,那是再也说不清了。

    也不知是马车颠覆得厉害,还是她的思潮太过起伏。冯宛突然觉得胃口一阵翻滚,不由伸出手捂着了嘴。

    一个仆妇瞟了她一眼,尖声叫道:“你可不能吐在里面。”

    冯宛勉强一笑间,另一个小婢女也厌恶地嘀咕道:“昨天都不见你有不舒服,真是的,就快到了。”

    感觉到众女不善的目光,冯宛只有苦笑。她也想把胃中翻涌的气息吞下去,可是不知怎的,越是吞,她越是反胃得厉害。

    见自己实在不舒服,冯宛攀着车辕,对着驭夫说道:“请慢一点。”说罢,她翻身便想下车。

    就在这时,粗须大汉策马过来,他警惕地瞪着冯宛,喝道:“妇人,你给大爷老实点呆着。”听这语气,竟是怕她逃走。

    冯宛低弱地说道:“我,我不舒服。”

    “不舒服也忍着!”那粗须大汉怒瞪了她一眼。这时,他身后的另一个骑士也叫道:“你这妇人老实了两天,怎地一进城便生出妖蛾子了?”

    见他们这样下去,会引得更多的人盯向自己,冯宛只能陪着笑,乖巧地拉好了车帘。

    奇怪的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她那反胃的感觉又好一些。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她竟有点头晕起来。

    无力地靠着车壁,冯宛闭上双眼,右手无意间,搭上了自己左手的腕脉。

    这一搭,她的脸色便是微微一变。慢慢坐直,冯宛再次给自己搭起脉来。

    见她表情有点凝重,右侧的一个中年婆子好奇地问道:“你还晕啊,脸色可真不好。”

    另一个婆子则笑了起来,“我说,别是有喜了吧?”

    这有喜两字一出,众女都是一笑。按着自己腕脉的冯宛,也是勉强一笑。她摇头道:“我只是坐久了,身体不舒服。”

    众人也无意听她的解释,径自嘻笑一阵,又各说各话起来。

    只有冯宛,这时腰背挺得直直的,她抿紧唇忖道:我这脉像,圆转如珠,似是滑脉,难不成,真是有喜了?

    她虽知医,也只是知道这么多。要确定,还得找一国手问诊后才知。饶是如此,此时此刻,冯宛的心脏也砰砰地直跳。

    不知不觉中,她想起这几天来,自己尿时,那气味有点不同寻常,又想起身体上一些细微的,平素不曾在意的变化。越是想,她的脸色越是发白。

    前世时,她做梦也想生一个孩子。

    可现在不是前世啊。

    她与卫子扬,还是妾身末明。更重要的是,现在时机不对,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沦落在外时传出喜迅,有谁能相信她的清白?便是月份上太医可以作证,可世间最可怕的便是悠悠之口。

    在她的立场上来看,便是有孕,最好也能推迟一二年。推迟到不管别人怎么联想,也想不到这段飘零沦落的日子后面。

    在冯宛胡思乱想时,一个极为豪华的车队迎面而来,驶向城门。

    看着这支飘红的车队,望着那敲锣打鼓的浩浩荡荡的仆人队伍。粗须大汉扯着嗓子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家嫁女啊?”

    他的声音一落,一个中年文士便笑了起来,道:“这啊,这可是我们的城主嫁女。”

    城主嫁女?

    众人大是好奇,纷纷问了起来,“不知嫁给准家?”“是哪家的郎君?”“看这七十二抬的嫁妆,定是哪位权贵之子吧?”

    队伍中,一个高胖的管事模样的汉子见状摇头晃脑起来。他昂然道:“权贵?我家城主的女郎,嫁的可不是普通权贵。”

    在一众侧目中,他大声说道:“我们家的女郎,可是要到皇宫中,给卫将军当妃子的。”

    声音一落,哗声四起,无数的目光看向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含羞带怯的美丽面容。

    粗须大汉一惊,不解地叫道:“可是,卫将军他会要吗?”

    卫子扬这人,向来不近女色,对敢于在这方面讨好他的人,也从来是不假词色。因此,粗须大汉的说听起来虽然无礼,也没有人生气。那管事更是得意洋洋地说道:“胡说!卫将军怎么会不要?”

    这时,有人轻声说道:“听说不止是离城城主,各大权贵也纷纷把女儿送到宫中了。”

    “听说是卫将军本人示意的。有人说啊,他这是不想北鲜卑的公主一枝独秀,有意平衡后宫势力。”

    “是啊,卫将军既然接收了北鲜卑的公主,自没有把本地权贵地示好拒之门外的道理。”

    “啧啧,这可真是好事啊。那冯夫人出现不出现,看来也不重要了。”

    “自然不重要。宫中早有流言传出,说是卫将军的亲卫们在说,冯夫人这般沦落在外,也不知还是不是干净身子,她若就此不见了,也省了麻烦。哎,这鬼世道啊,女人一失踪,不是被这个山匪关起来了,便是被那个淫僧锁着了。冯夫人既然不见,自然不会是干净的。依我看啊,光是争那个皇后的位置,便会有一番折腾。”

    “谁说不是呢?”

    声音一句句,一遍遍,清楚而明晰地传入冯宛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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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宛低下头来,任由额头碎发挡住了的眼。这么一会功夫,她又有点想吐了,冯宛连忙伸手捂上嘴。

    这时,清风吹来,它吹来了车帘,冯宛抬头,正好看到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中,那个面容美丽的女子羞怯期待的笑容。

    那笑容,多好啊。那是一个对未来,对的良人,满满地期待。

    冯宛闭上双眼,向后轻轻倚上。几乎是突然的,她不愿意回到都城了。便这么着在离城呆下去,到得时机合适时,再找到曾老叔和曾秀。有了他们和积累的钱帛,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冯宛的性格一向理智,要是以往,她第一个想法永远是,回到都城,把一切事情弄得明明白白后再做打算不成。可不知为,她现在就有点任性,就想这么把藏起来。不去想卫子扬,也不去想与他有关的大事小事。

    在冯宛无力地倚着车壁寻思时,马车晃了晃,停了下来。接着,婢女们欢喜地叫道到了到了。”一个个高兴地爬下了马车。

    跟在后面,冯宛也下了马车。她跟着众人进入一个府第。这府第依冯宛的眼光看来,也就是普通。里面来来往往,吵吵嚷嚷的,倒是热闹得紧。

    进了府门,粗须大汉几人似是忘记了她的存在。冯宛也懒得去想,便跟在众婢女身后。

    倒是一个一路同行的婆子忘起了她,吩咐了几句,让她领来了铺盖和衣物,又吩咐她与众婢女住在一个大房间中。

    冯宛很安静,也很听话。她把铺盖等物都张罗好后,便老实地拿起一个扫帚,在院落里清扫起来。

    ——趁他们还不给她安排工作时,她且给安排一个。

    果然,那婆子见了,对另一个管事的妇人笑道这妇人倒是个实诚的,也不知王护卫他们是不是有别的吩咐,干脆这几日,便让她清扫这院子算了。”

    管事的妇人无可无不可,点头恩了一声,这事便算落定了。

    此时,天空还炽热着。冯宛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清扫着,灰尘被扫得高高扬起,很快便扑了她一头一身。原来便不曾整理的冯宛,这下更是灰头土脸了。

    一路上,经过的婢女们蹙着眉,绕道避开了她。对上她们毫不掩饰的鄙夷的目光,冯宛微微一笑,又低下头来认真清扫。

    到了她这个地步,对世人的毁誉已经不再在意。何况,眼前的婢女们,实是渺小得微不足道?

    一连二天,冯宛除了休息吃饭,便是清扫。院落不大,被她这么一做,倒是干净得异常。

    因她做了这种工作,便是一路同来的婢女们,也似乎遗忘了她的存在。

    冯宛喜欢这种遗忘,她喜欢这种静静清扫,只有天和地,只有她和身下的这个院落的感觉。她感觉到,只有这样,她才能让清净起来。

    转眼,夕阳西下,又一个傍晚到了。

    冯宛放下扫帚,怔怔地望着天边的夕阳出神。这两日,每日清晨时,她便会出现呕吐眩晕的现象。同时,她也清楚地感觉到,的脉,确实是滑脉。

    要是以往,她有了这个怀疑,无论如何也会找到大夫把事情落实。可现在她身无分文,再说,她也,这种胡地的普通大夫,那医术未必就比她高明多少。

    其实,用不着落实,她也,多半是怀孕了。

    怀孕了,多好啊。她的腹中,有了一个她与卫子扬的孩子。低头抚着肚子,冯宛暗暗忖道:不过孩子千万不要长得像他的父亲,不然的话,他这一生,也难得安宁。

    一个高挑美丽的少女,正在婢仆们地筹拥下走来,无意中,她瞟到了冯宛,秀眉蹙了蹙,少女问道这个妇人是?”

    虽是旧衣旧鞋,虽是灰头土脸,可那挺得笔直的腰身,那明亮的双眼,不该是一个卑贱的贫民妇人所有,因此少女有此一问。

    “小人去问问。”

    不一会,那仆人跑了,向少女禀道大姑子,这妇人便是王护卫他们带的那个。”

    “是她?”少女矜持地说道叫她。”

    一个婆子连忙上前,对着冯宛命令道呶,你这妇人,大姑子叫你呢?”

    冯宛应了一声,低着头跟在那婆子身后走去:这个大姑子,便是那粗须大汉等人口中的女郎么?也不知是不是她找的我,如果是,她要做?

    看着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站在身前的妇人,少女不满地命令道抬头看我。”

    冯宛老实地抬起头来。

    少女细细端详着她的一双眼,问道你眼睛生得好,可识字?”

    冯宛摇了摇头,哑声道不识。”

    “不识?”少女有点失望,她蹙眉问道那你出身如何?”

    冯宛苦笑了一下,喃喃说道早年家里也曾富过,不过这几年战乱,早败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气质与众贱民不同了。

    少女想到她不识字,依旧蹙着眉头。见她不高兴,一个婢女嘀咕道王护卫也真是的,找人的时候也不问一问。”

    婢女的话,让少女更烦了。她挥了挥手,厌恶地说道罢了罢了,就当多一个吃饭的吧。你去吧。”

    “是。”冯宛慢慢退下。现在的她,没有心情打听这个少女找的倒底是样的人,要用来干。在她来说,心底里也没有把这个当成多大的事。

    老实地回到院落里,冯宛又开始清扫一下,便发呆一下。

    太阳西沉了。

    这时,一个脚步声传来,几个婢女细细地议论声传入她的耳中,“街道中变得热闹了。”

    “好似多了些陌生人。”“是一些游侠儿,我识得的。”“听说这些游侠儿是来寻人的?”“恩,早听说了。说是那个冯的属下不死心。”“卫将军都放弃了,他还不死心?”“谁呢?说起来那属下也挺忠心的,附近的城池都派了许多游侠。听说这方圆数百里的山寨流匪,这几天的日子都不好过。”

    听着听着,冯宛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曾秀来寻他了?

    山寨流匪日子不好过,每个城池都有游侠?曾秀哪有这么多人手,莫非是子扬他借曾秀的名义行事?

    想到卫子扬,冯宛心漏跳一拍。

    几个婢女议论纷纷时,只听得一个男子的哧笑声传来,“那个属下也真是不死心。冯早就死了,尸体都挂在都城城门了,他还找?”

    这话新鲜,众人连忙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那男子身材矮胖,在叽叽喳喳询问中得意地昂起头说道你们的消息迟了吧?无不少字这事已经发生三天了。卫将军入都城的第二天,那妇人的尸体便被仇家挂到了城门上。”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压,低低说道那尸体还是裸着的呢。听说死前可是经过一番折腾的。啧啧啧,这才是打脸啊,指定的皇后成了这个样子,卫将军可气了。”

    这更是大新闻,众人更是好奇。一时之间,院落都变得闹哄哄的了。

    冯宛慢慢抬起头来。

    她的尸体被挂在城门示众?还裸着?事情是发生在卫将军入城后的第二天?

    寻思了一会,冯宛双眼眯起:莫非,做这事的是十五殿下?那天明明被揭破了行踪,他不但不杀人灭口,还故意提及的事,便大不寻常。

    想到这里,她慢慢转身:不管这个传闻是真是假,是不能缩在角落里了。还是回到都城亲眼看一看吧。也许,她可以想法子让卫子扬,她还活着。

    至于要不要再回到卫子扬身边,她还没有想好。她只是,不能这么也不做,便躲着缩着,让她的敌人太过得意。

    拿着扫帚,冯宛慢慢地饶着附近的墙头转了一圈。见到围墙高耸,不能轻易翻过后,冯宛回到了寝房中。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还没有亮,冯宛便把梳洗一清。梳洗过后的她,眉目秀致,气度高雅,身上的婢仆旧衣,压根就不能掩去她的风采。

    然后,她来到通往侧门的花园中,在树林中安静等候起来。

    直等了二个时辰,冯宛才从络绎出门的众人中,选定了一个婢女。这婢女十六七岁,一脸憨厚朴实的模样,她正提步朝侧门走去。

    当她走出十步时,冯宛跟了上来。紧走几步,当婢女来到门旁时,冯宛已经跟上。

    门卫瞟了一眼婢女出示的令牌,点了点头,放她通行。婢女刚走,冯宛便自然而然地跟在她身后,大大方方地向门外走去。

    门卫怔了怔,见冯宛气质出众,落落大方,不由以为她与那婢女本是一伙的。刚走出一步,又缩回了脚,任由冯宛出了府门。

    出来后,那婢女也了冯宛,她回过头,纳闷地看,不明白这个眼生的人,连凭证也不拿便可走出府门时,宛已经头也不回地向街道中走去。

    走入一条巷道时,冯宛趁四下无人,从墙根挖了些泥,细细涂在脸上。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顶信手从府中顺出来的纱帽戴上。

    纱帽很旧,被她折在怀里更是皱褶处处,配上她一身的陈衣旧裳,倒像一个从村里来的普通女子,不起眼的很。

    当冯宛走出巷道时,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冯宛抬头看了看,信步走向最繁华的街道,现在,她要去看看那些游侠儿是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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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进都城

    

    第237章进都城

    离城虽然不大,但因为靠近都城,处处都显出一派繁华。此刻,北鲜卑的威胁原使众人心中惶惶,可卫子扬的上位,又使得这个城池充满了希望。

    冯宛低着头走在人群中,老实普通得如同任何一个庶民。不过她一直张着耳朵,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不一会,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那些游侠儿又摆摊了。”

    “真是有趣,难不成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找到冯夫人?”

    “是啊,看他们这样子,似乎笃定冯夫人只是自己藏起来了,还在等着她出现呢。依我说啊,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定是被关起来见不得天日了。”

    议论声中,众人还有点失望。听他们的语气,还挺指望这些游侠儿来个重金悬赏的。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在人多闹市中,众人聚在一起,放出风声,只等着冯夫人与他们相会。

    冯宛加快脚步。

    不一会功夫,她便挤到了队伍前例。果然,在街道的最中心,十几个游侠儿正聚在一起,目光炯炯地盯视着四周的人流。在他们的身后,贴着一张布告,因隔得远,冯宛看不清写了什么字。

    这些游侠儿,果然与冯宛所想的那样,有半数是卫子扬的亲卫。而且不管是游侠儿还是亲卫,都是参与她放火救助过卫子扬那一战的。这些人,可以说是对她认同感最强,最忠心的一批。

    冯宛昂着头,呆呆地看着他们。

    她知道,他们摆出这样的架式,便是希望她主动走出。只要她主动走出,那么,所有被囚禁被欺凌,被关在见不得天日的地方的谣言,便不攻自破。

    他们希望她能高调走出便如卫子扬每次行事一样,高调而又嚣张地走出。

    她闭上双眼。

    他们不是她,她如果是个相公,也许会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出。

    可她不行,她没有办法不在意那个就要进入都城的北鲜卑公主,没有办法不在意一批又一批迎入卫子扬后宫的贵女。

    十五殿下那句话说得对,她便是辅助有功,可她一没有相貌,二没有后台,又是嫁过人的身子,她拿什么跟那些美人争?再说,两世为人,她争得还不够多吗?

    虽然,她曾经跟自己说过无数遍,只要卫子扬需要,她永远在他身侧。他要她做他的皇后,她便安份守已地守在他的后方。

    可是,那种种想法,自从怀疑有孕后,她倦怠了,现在的她更渴望平静。

    吸了一口气,冯宛让自己静下心来。她朝四下打量了一眼,再次提步。

    随着人流,她继续向前。走了二百步不到,她脚步一拐,向一个酒家走去。

    酒家中客人很多,小二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有注意到冯宛地到来。冯宛瞟了一眼,再次提步,跟着一个身影跨入了二楼。

    刚刚从二楼中伸出头,一个粗豪的声音不客气地喝道:“退下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却是一个高大精悍的汉子瞪视而来。

    望着这汉子,冯宛苦笑了一下,她慢慢摘下了纱帽。

    面容一露,那汉子瞪大了眼,他想要说话,咽中却卡卡连声,什么话也吐不出。

    冯宛微笑地看着他,慢慢伸袖拭了拭脸上的泥土,走了过去。

    这时,汉子反应过来了,他哑声道:“夫人”猛然冲来,他扶着冯宛的双臂,激动地说道:“夫人,真的是你?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将军吃不好睡不香的,都要疯了”

    说到兴奋处,他声音越提越高,同进头一伸,便准备叫人。

    冯宛连忙扯住他,她笑得轻浅,“别急,我有话说。”

    盯着汉子,她垂眸道:“你们在离城的主事人是谁?叫他过来。”

    “好,好。”

    “且慢,悄悄地叫他前来,不要惊动了别人。”

    那汉子愕愕半晌,想到她的过人之处,便点头应道:“好。”才走出两步,他又停步,回头说道:“不行,我要保护夫人。”

    径自在冯宛旁边站定,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们过一会自会前来,小人还是保护夫人的好。”

    生怕冯宛劝他,他说完话,还紧紧地闭上了嘴。

    冯宛苦笑了一下,也没有为难。

    见冯宛怔怔地看着外面出神,表情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遥远和疏离,汉子不懂了。他伸手摸了摸头,讷讷问道:“夫人,你是怎么不见的?”

    刚问到这里,楼梯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汉子连忙冲过去,低头一瞅,他压低声音吩咐道:“去叫吴头叫来,便说有紧要事。”

    那人应了一声,脚步远去。

    不一会,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二十几岁,皮肤白净,一看就是精明人的青年上了楼梯。他刚要开口,一眼便看到了冯宛,当下张着嘴,“嗬嗬”地叫出声来。

    冯宛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这笑容,令得青年安静下来,他三步并两步冲到冯宛面前,纳头便是一拜,颤声道:“夫人,你可回来了。”

    “恩。”冯宛应了一声,轻声道:“起来吧。”

    “是。”

    青年站定后,冯宛转过头看向窗下的人来人往,徐徐说道:“我会随你们进都城,可我暂时不想见将军。你们做得到吗?”。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们做得到吗?”。

    青年怔怔地看着冯宛,他寻思了一会,咬牙点头,“只要夫人无恙,属下等人便万般欢喜。夫人放心,你所有的要求,我们都会答应。”

    冯宛莞尔一笑,道:“那就准备一下,看什么时候回去都城。”

    “好。”

    看到他转身要走,冯宛又叫道:“且慢。”她盯着青年,缓缓说道:“这两天你们在离城摆的架式太大,匆促收场,会引起他们注意。这样吧,你们先令得离城本地的游侠儿挨家挨户地寻人,今晚明日再放出风声,便说,和城的伙伴已寻到了冯夫人。”

    和城在与离城相反的方向,从和城到都城的路,与离城完全不同。如果有人想半路拦截,也不会影响到她。

    青年早就对冯宛的能力心服口服,闻言点头道:“好”

    青年行事迅速,不过一个时辰便安排妥当。然后,在冯宛地吩咐下,他们扮成商户的模样,开始护送冯宛回都城。

    这时刻,安插在离城的亲卫游侠都已聚集,加起来足有三四十人。他们筹拥着冯宛的马车,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虽然冯宛的表现有种种不对头处,可这些粗野的汉子只是想着,夫人回来了只要她回来,便足够了。

    车队驶出了离城,沿着官道迅速行进。

    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夕阳,冯宛有点恍惚。那吴姓青年见状,策马靠近了她,低声问出一句老早就想问的话,“夫人,那天你怎么会不见的?”

    冯宛回头看向他。

    好一会,她低声说道:“那日权贵们押送五殿下前来时,我就在外面。后来将军出来了,我一直跟着,他没有看到我。当你们筹拥着他入城时,烟尘太大,马蹄声又响,我叫喊的声音没有人听到,你们便走了。”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这种安静的,仿佛被人遗落是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知怎地,让吴姓青年一阵胸闷。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他能找的理由,冯宛自己已经说出来了。

    直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说道:“那时夫人坐在马车上就好了。”顿了顿,他又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一次我晋升,约着同僚一起去喝酒时,我的小儿子跟着我都没有发现,还差点把他压在马车下。”

    冯宛一笑,道:“我知道,将军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太高兴了,没有看到我。”

    听她这么说着,吴姓青年更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他讷讷说道:“夫人到都城,却不想见将军,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冯宛喃喃说道:“有点。”她对上吴姓青年的双眼,含着笑安静地说道:“将军在最风光得意的时候把我遗落,那感觉其实不好,我害怕。”

    嘴里说着害怕,她却是平静如昔。

    这个妇人,永远这般雍容,这般平和地处理着一切。

    吴姓青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夜色渐渐加深,幸运的是,今天晚上明月高照。虽然冯宛提出要休息一下,可是众护卫正是兴奋时,又担心夜长梦多,硬是拒绝了她地提议,踩着月光继续行进。

    在这种快马加鞭地奔驰中,第二天中午不到,都城的城门便出现在冯宛的视野中。

    望着前方熟悉的城池,冯宛再次对着吴姓青年嘱咐道:“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通知将军,我已到来。”

    她安静地说道:“不然,休怪我再次离开。”

    最后一句话吐出,众人一凛,吴姓青年连忙策马向众人传达她的命令。

    进了城门了。

    都城中,依然人来人往,繁华依旧。

    冯宛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吩咐道:“就近安排一个客栈住下来吧。恩,顺便叫曾秀悄悄来见我。”

    “是。”

    就在这时,一阵震天介的锣鼓声响起。众人回头,只见城门处,走来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这车队足有数千人,不管是走在最前面的数百精骑,还是走在中间,那些高挑妖娆的美丽宫婢们,或是排在后面的,一眼看不到的马车,都让人瞪目结舌。

    一阵香风飘来,一个怪叫声啧啧传来,“他大人的,这北鲜卑嫁公主,当真好气派”

    “真是气派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的公主,是来当皇后的呢。”

    “你还别说皇后,冯夫人便是好生生地准备嫁给将军,这么一比,哪里还有什么风头?啧啧,全他大人的被鲜卑人抢去了”

    最后几天了,争取明后天双更。嘿嘿,顺便求一下粉红票。

    第237章进都城啦啦文学

    第237章进都城

第238章 确定

    

    第238章确定

    听到这些议论声,众亲卫同时看向冯宛。他们沉着脸,不快之情溢于言表。

    对他们来说,冯宛已是主母。而这个一个让人心悦诚服的妇人,若是在婚嫁上,风光被一个妃子夺去,变得尊卑不明,主次不分,那实实是一种屈辱。

    收回目光,他们一个个沉默起来。

    与众亲卫一样,冯宛没有心情欣赏鲜卑公主的风光。一行人迅速拐入巷道,挑了一个酒家便住了进去。

    冯宛选了一个远离街道,房右侧种了一棵大樟树的房间住下。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摆好后,她便安静地坐在院落里缝制起衣裳来。

    曾秀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像。

    走到她面前,他执手一礼,按捺住激动地唤道:“夫人”

    冯宛抬头。

    见到曾秀激动得脸孔涨红,她微微一笑,道:“坐吧,与我说说话。”

    “恩。”

    冯宛持起酒斟,给他斟满,轻声问道:“还没有吃饭吧?不少字”

    曾秀咧嘴一笑,“刚来时随便吃了点。”他看向冯宛,忍不住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住在这酒家里?”

    他实际上想问的,是她为什么不与卫子扬联系吧?不少字

    冯宛垂眸,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双目明澈地看着他,冯宛命令道:“你们都退下。”

    “是。”

    众护卫一退下,冯宛便轻声说道:“我不想去找卫将军了。”

    在曾秀脸色微变中,她抚着小腹,微微笑道:“而且,我好似有孕了,你呆会随我出去,悄悄找一个大夫看看。”

    曾秀激动地说道:“夫人有孕了?既然如此,哪能不知会将军?”

    冯宛摇了摇头,慢慢说道:“他现在地位不同了,我这个时候有孕,只会让他难堪。”说到这里,她笑一笑,傲然地说道:“我也会难堪,而我,不能让自己和孩子承受这种难堪。”

    这句话恁的骄傲。曾秀望着她,由衷放松下来:这才是夫人

    转眼,他想到了她避开的原因,“夫人,你是不喜欢将军广纳后宫吧?不少字”

    “恩。”冯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浅浅一笑,温婉地说道:“也不仅仅是这样。我只是看不到回到他身边后,还有什么快乐可期望。”

    这句话说得曾秀一愣。他动了动唇,又动了动唇,半晌半晌,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冯宛抬头看向他,轻声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与我共过患难的,而且,个个都是讲究信诺的真相公。有你们护着,我便是在都城中,也可以生活得很好。”说到这里,她调皮的一笑。

    曾秀一愕,听夫人这语气,还准备在将军的眼皮下生活一阵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起来。

    这时,冯宛说道:“阿秀,那些钱帛,都准备取出来吧。店面和田地则慢慢卖掉,全部换成金叶子。”

    “是。”

    冯宛含笑道:“有阿秀在身边,便是天涯海角,我也可以去得。只是委屈你了。”

    她这话是试探。毕竟,她这是第一次明确地提出,让曾秀跟随的问题。以前,他跟随她,是因为她的身侧有卫子扬。而现在,他跟随她,不但无法像别的亲卫那样成就功名,还得背井离乡。要不是面对的是曾秀,她这话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曾秀明白她的意思,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冯宛,深深一礼,“夫人知遇之恩,秀无以为报。秀愿跟随夫人左右。”

    他目光明亮地看着冯宛,这个夫人的才智,他是深有体会的。跟在她身边,别的不说,避凶就吉,衣食无忧,那问题应该不大。而在这个乱世,能达到这八个字的,又有几人?

    别的相公也许渴望着功成名就,可是这种乱世,功名哪是那么容易成就的?光是小小的陈国,不足一年中,从跟随先帝,到跟随五殿下,再到跟随十五殿下的,已换了三批所谓的新贵。这三批人,都是富贵梦做得正酣,便已人头落地

    见他同意,冯宛眼睛有点湿润,她清亮地说道:“好”站了起来,她望着外面郁郁葱葱的绿色,轻松地说道:“有阿秀在身侧,我再无忧虑。”

    咬了咬唇,她轻声说道:“阿秀你去跟吴君他们商议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跟随于我。”

    “好。”

    “另外,替我在边郊荒静处租一个院落,把阿叔也叫过来。”

    “是。”

    目送着曾秀离开的身影,冯宛昂起下巴,想道:其实,我最初渴望得到的,现在已得到了。

    在赵俊身边时,她没有想过再嫁什么男人。她只是想拥有足够的钱财,只是想在这乱世中,能够安详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现在,她有钱有人,所愿已经达成,还有什么好抱怨不满的?这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应该知足了。

    傍晚时,曾秀回来了,他已把一切安排妥当,连院落也给租好了。至于现在跟在冯宛身边的吴姓青年等人,在知道她的意思后,都明确表示,愿意跟随她左右。

    这有点出乎冯宛的意料,她原以为,这些亲卫来自卫子扬的故国,忠于他已是本能,万万不会随自己一个妇人走的。

    吩咐亲卫们开始搬家后,冯宛坐上曾秀的马车,沿着最繁华的街道向前驶去。

    饶是到了傍晚,街道上依然如此热闹。每个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白日里的鲜卑清映公主,和两个城主送入宫中的女儿。

    马车来到医馆,戴着纱帽的冯宛,在刻意打扮得朴素的曾秀地扶持下,走了进去。

    其实,这个医馆的大夫,冯宛都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已知道他医术高明。

    毕竟,以她自有的医术,一般的大夫已不能令她信服。除了来这些她打过交道,心服口服的医馆后,她不知还能去哪里。

    大夫在她的手腕上按了按,片刻后便笑着说道:“恭喜夫人。”他抬头看向曾秀,朗朗笑道:“这位郎君,你家夫人这是有喜了。”

    你家夫人四字一出,曾秀的脸孔一红,他想要否认,瞟了一眼冯宛,见她微笑依旧,便闭上了嘴。

    冯宛站了起来,示意曾秀拿出一个金碇子放在几上后,微笑道:“多谢了。”说罢,她转身便走。

    曾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走着走着,冯宛突然回头,见到曾秀还有点腼腆,不由抿唇笑道:“阿秀,日后有人问起孩子的父亲,我会说出你的名字哦。”

    嗖地一下,曾秀脸红过耳,他看着冯宛,唇嚅动了几下,好一会应道:“恩。”

    一直到冯宛坐回马车,他的脸孔还老红老红的。这么大个男人,还这么羞涩着,直让冯宛想笑。

    不过转眼,她便被大夫的话拉回了注意力。

    孩子真是有孩子了

    她盼了两辈子的孩子呢。

    嘴角含着笑,冯宛忖道:以后的路,当走得更谨慎了。

    回到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冯宛便搬回了租住的院落。这院落中等大小,布置精致。冯宛过去时,曾老叔已在院落里等着她。看到她过来,他伏在地上便是啕啕大哭。

    看着胡发苍白的老人,冯宛大是感动。自跟随卫子扬来,她起起落落,遇到的风险无数,每一次,都让这个老人担足了心。想来想去,她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眼前这个老人了。

    扶起曾老叔,冯宛悄悄告诉了他,自己有孕的事。果然,这个消息让曾老叔转涕为喜。老人喜滋滋地看着她的小腹,竟是对她回不回卫子扬身边,会不会再次颠沛流离,都已不再放在心上。

    这一天,依然是天气睛好,依然是华丽的嫁车浩荡而来。

    坐在曾秀不起眼的马车中,冯宛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一会,她问道:“将军现在,相信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吴姓青年凑了过来,低声回道:“将军应是不太相信。”不太相信,那就是有点信了。已细细打听了当日的细节的冯宛,慢慢眯起双眼。那些人居然假冒她的名,把受过的裸尸暴在城门示众。这种羞辱,足可以与上一世她被陷害时相比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冯宛便是不在卫子扬身边,也得出了这口气

    她想道:对自己的身子熟悉的,除了卫子扬赵俊,便还有侍侯她沐浴过的弗儿等贴身婢女。

    在她寻思时,吴姓青年在一侧说道:“昨天鲜卑清映公主入宫,将军不但没有迎接,还一直没有出现。听说,他赶到和城去了。”

    他低叹一声,“我们放出的消息,没有骗倒那些匪徒,倒是把将军给骗着了。听说,他现在还在路上搜寻,还不曾回来。”

    冯宛回头,她温婉地看着吴姓青年,以她的聪明,自是能听出他话中的劝导。看了一眼,冯宛说道:“我累了,真累了。”

    她昂起头,望着远处的闲云,轻轻说道:“我想任性了。”无意识中,她又抚上小腹: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腹中的孩子,她也得任性了。她怎么能忍受,孩子一出世,便背上来历不明的野种之名?她怎么能忍受,在与那些美貌嫔妃的争斗中,自己的孩子,时刻有生命之险?

    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母亲了。

    今天做了一整天的检查,孩子脐带绕颈两圈,情况不太好,可能会提前剖腹吧。另外,第二更大伙明天再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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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确定

第239章 谁放的谣言(第一更)

    

    第239章谁放的谣言(第一更)

    沉默了一会,冯宛问道:“和城的路上,便不曾发现来路不明的人?”

    吴姓青年说道:“有几批,不过属下能力不足,无法细查。”

    冯宛点头,她暗暗寻思道:从那天晚上的情况看来,十五殿下一直在关注着都城的一举一动。而且他甚为自负,便是失败了,也不曾想到过离开。

    想到这里,她抬起下巴,静静想道:子扬,我再帮你一次,我帮你去掉这个你最大的敌人。那样,你我就各自天涯,以后不管谁生谁死,都无愧欠

    主意一定,冯宛低声说道:“皇宫中,若有十五殿下和弗姬的消息传出,一定要及时告知于我。”

    吴姓青年一怔,他没有想到,冯宛在这个时候,考虑的还是这种大事。当下他激动地说道:“是。”热切地看着冯宛,他唇动了动,“夫人,你不再责怪将军了?”

    冯宛一笑,道:“这事与他无干。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羞辱罢了。”

    吴姓青年呆了呆,马上说道:“可是,那城门悬尸之事,没有人说是十五殿下干的啊?”

    冯宛淡淡说道:“是不是他又有何妨?大伙都说他死了,连头颅都被卫子扬砍下挂在了城头上。可我亲眼看到他活得好端端的。我只知道,他才是你们将军的心腹之患。”

    她转过头,双眼明亮地看着吴姓青年,微笑道:“这一次,我若能替你们将军除去心腹之患,吴君可否真心追随于我,再无他念?”

    她目光明亮,笑容中,有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道。吴姓青年被她说破心事,老脸一红,好一会他咬牙立誓道:“夫人放心”

    “好,一言为定”冯宛果断点头,不再看向他。转眼,她说道:“回府吧。”

    “是。”

    回府后不久,冯宛秘密召来了曾秀,两人在房间密谈了一阵后,曾秀匆匆走出。

    皇宫中。

    清映公主漫步在院落中,她一袭火红的锦服,额上挂着珍珠吊坠,乌黑的秀发高高挽起,整个人于灵秀中透着一种华贵。

    一边走,她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明亮的双眼,含笑的双唇,都彰显出她心中的得意。

    这时,一个太监小步跑来,他凑近清映公主,低声说道:“主子,将军他还没有回来。”

    这句话,令得清映公主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收了收。转眼,她挥了挥手,“退下吧。”

    “是。”

    太监一退,一个婢女便凑近清映,抿唇笑道:“公主别在意。将军他不久就会回来的。”顿了顿,她又说道:“昨日公主进城时,整个都城的人都看呆了去。嘻嘻,现在人人都说,便是那个冯氏真回来了,也没有什么颜面面对公主。先是有裸尸悬挂那件事,现在比嫁妆比风光比美貌比家世,又远远输于公主。要是我啊,才不敢跟公主争那个皇后之位呢,用一根白绫吊死了事”

    清映公主闻言,抿唇娇俏的一笑,她轻轻念道:“冯氏”想到这两个字,她的唇颤了颤,她无法忘记,那一次,自己是怎么哭着离开都城的。

    不过,她又回来了,冯氏,你看到了吗?我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会让她永远哭着看着自己

    这时,一个美人迎面起来。清映公主依稀记得,这美人是什么离城城主的女儿。

    两女相遇,都是微微一笑,不曾行礼。没法子,卫子扬一直没有回来,他不回来,众女自然也不曾受封。彼此之间,更不好用位份高低来称呼。

    目送着那离城城主的女儿走开,清映昂起了下巴,她微笑道:“去说一声,将军出去太久了,也该回来了吧?不少字”

    “是。”

    太监领命离去后,清映公主继续在皇宫中转悠起来。特别来到皇后所住的温宁宫,她更是特意坐了好一阵,才慢慢在每个房间转了一遍。

    这个地方,以后只能是她的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

    而卫子扬,还没有回宫。

    就在清映公主继续对皇宫,对温宁宫,进行她的巡视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太监来到她身后,低头说道:“主子,外面流言大起。”

    流言?清映公主不在意地说道:“什么流言?”

    那太监凑近她,低声说道:“从昨晚开始,一股流言四下传扬。那流言说,卫子扬本是南鲜卑的太子,南北鲜卑,一直都是一家人。早在当日卫将军负气失踪时,便已与北鲜卑达成协议。北鲜卑兵临陈国,助卫将军出一口气,而卫将军则许诺,会扶助北鲜卑的公主为后,到时南北两鲜卑,实成一家。而冯夫人的无故失踪,实是卫将军和北鲜卑的清映公主联手所为的,便是将那皇后之位,腾给清映公主。”

    什么?

    清映公主脸色一变。

    这时,那太监继续说道:“据我们的人探知,这流言不仅仅出现在都城,便是离城,和城等附近城池,也有散布。还有人说,天下间,哪有想当帝王会不在乎手中的势力的?卫将军能够承诺继位后不动旧朝权贵,不为他的亲信争位,便是因为,他对陈国国君这个位置无心”

    说到这里,太监小心地看了一眼清映公主,悄悄向后退出一步。

    清映公主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她急声道:“这流言是谁散布的?”

    “小人不知。”

    “什么知不知的,你是死人啊,不会去查啊?叫我们的人去查,都去查”叫到后面,她的声音有点尖有点乱。

    “是,是。”

    在太监连迭声地应是中,清映公主的脸色越来越白。

    这时的她,越想越是不安。这流言太可怕了,它怎么能把父兄他们的打算,料得这么准?

    还有还有,这流言一出,只怕整个陈国的人,都城的人,都会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只怕她一个动作都不做,那些人都会怀疑她对陈国不利。

    想到这里,清映突然觉得,这温宁宫里外的太监宫女,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着敌意。是了,是了,他们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传扬出去,说什么自己整天在温宁宫转悠,说自己就是想当皇后。不行,我得退出去。

    她急急向外走去。

    一出温宁宫,清映公主便急急地赶向自己的宫殿,她一边走一边命令道:“去把阿兄叫来。”

    太监知道她是想与还不曾离去的王子商议对策,连忙应是,退了出去。

    饶是清映公主最不愿意,这流言也以她难以想象的速度,在陈国境内迅速地传扬开来。当天傍晚,权贵大臣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越是想,权贵们便越是觉得,这个流言非是无的放矢,再想到自从卫子扬进驻都城后,边境处,便再也听不到北鲜卑攻关的消息,还有人说,边境处北鲜卑早就退兵了。

    还有,那北鲜卑的公主,嫁过来的仪仗,也太盛大了吧?不少字明明只是一个来当妃子的,怎么这么喧宾夺主?还有,冯夫人一直与卫将军形影不离,怎么就无缘无故失踪了呢?失踪也就罢了,还弄出裸尸悬挂这一曲,这不是逼着人家冯夫人名声扫地,无颜面出现在世人面吗?罢了,她一个妇人,用完了就扔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卫将军向来任性,他不会把偌大的陈国也想扔就扔吧?不少字

    想了又想,权贵们越来越不安。北鲜卑兵卒的严苛酷厉,那是出了名的。如果卫将军真的束手把陈国让给北鲜卑,那自己这些人还有什么盼头?

    想到这里,权贵们不停地向皇宫中求见,等着卫子扬地出现。

    而第二天,宫外的十五殿下等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几乎是消息一入耳,他便坐不住了,在房间中转了又转,时不时地朝几个臣子看上一眼,十五殿下咬牙说道:“我们回去”

    “可是殿下”

    一个臣子刚刚叫出口,十五殿下已断然挥手,说道:“这流言不可小看,依孤所料,它必是真的。”

    看向众臣,他哑声说道:“孤的江山,岂能任由他卫子扬拱手让给北鲜卑?趁现在众权贵豪富人心惶惶,孤振臂一呼,或有转机”

    他原本是想着,等卫子扬驱赶了北鲜卑,又杀了众反贼,自己再顺手灭了冯氏,便可坐收卫子扬留下的太平江山了。

    可是,现在情形有变,一切已由不得他了。幸好这几天他也联系了一些反对卫子扬势力,正可借此机会,一举成事

    想到这里,十五殿下断然命令道:“收拾行装,我等速速返回都城”

    “是。”

    在十五殿下赶回都城时,在和城附近大肆搜索的卫子扬,也听到了这则流言。

    与众人不同,在听到流言时,他脸色一白,整个人像被什么击中一样,一动不能动了。

    众亲卫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亲卫凑近前唤道:“将军,你怎么了?”

    卫子扬脸色微沉,他低哑地说道:“他们说我,说我与清映联系迫害了阿宛。说我早就想把那皇后之位腾给清映,迫不及待地对阿宛动了手。”

    那亲卫听到这里,不由哧地一笑,道:“将军,这分明是谣言”

    卫子扬摇了摇头。

    在众亲卫不解的目光中,他喃喃说道:“这个谣言,是她放出来的,是阿宛放出来的……”

    “什么?”

    众人一惊,一亲卫叫道:“不可能夫人便是还在,也绝对不会做出对将军不利之事”

    卫子扬只是摇头,摇头。他目光恍惚地看着前方,低低说道:“她在怪我,怪我容许清映公主这么大张旗鼓地进宫,怪我一点也不给她留情面。”他似是在呓语,众亲卫听了,不由自主地想道:将军魔障了,他又在以为,冯夫人这是九泉之下有知。

    第一更送到,随后送上第二更。最后两天,求大伙的粉红票支持哦。

    昨天大伙的留言,我都看到了,今天又去了医院去胎心监测,似乎缠得有点紧,情况不太好吧。反正预产期就在月底,情况实在不利,会提前剖腹吧。我大龄怀孕,并发症很多,早就决定剖腹了的。

    ——其实,挺有点埋怨那小子不争气的,你说一个人玩着玩着,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给缠住了,得多没出息?

    第239章谁放的谣言第五文学最快更新第五文学

    第239章谁放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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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是她所为(第二更求粉票)

    

    卿本风流·第240章是她所为(第二更求粉票)

    第240章是她所为(第二更求粉票)

    众亲卫相互看了一眼,暗暗叹息,这几日里,他们从一惯任性的将军身上,看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颓废和迷茫。眼看就要成为帝王的乐趣,天下人的仰视和崇拜,带给他的开怀,已无法遮掩住他心中的焦虑和烦躁。

    见到众亲卫低头不语,卫子扬紧紧抿着唇,好一会他才沉声道:“回城!”

    “是。”

    与出去时一样,回来时,卫子扬也是悄无声息。他是个喜欢张扬的人,可这个时候,已没有半点心情来享受世人的瞩目。

    来到宫门外时,权贵三三五五地堵在宫门外,卫子扬从车帘中瞟了一眼,压着唇角说道:“进宫。”

    “是。”

    马车加速,在宫门卫刚刚伸出长戟时,一护卫拿出令牌晃了晃。宫门卫一凛,连忙退后,马车长驱直入。

    侯在外面的权贵们见状,纷纷问道:“这是谁的马车?”

    问话声还在响起,有几个权贵已叫道:“那是卫将军的亲卫,刚才进去的人,是卫将军本人!”

    卫将军回来了?众权贵连忙围上宫门卫,在得到了答案后,他们马上着手,准备递牌子进见。

    卫子扬的马车,直直地驶入皇宫。刚在寝宫中坐下,知道了消息的清映公主,已在自家兄长地陪伴下急急走来。

    到了门口,她朝兄长瞟了一眼,示意他侯在门外,自己则低着头,娉娉婷婷地走了进去。

    跨入房门,她便急急抬头,美目涟涟地朝着卫子扬看去。自从那日一别后,她已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卫子扬坐在阴暗处,正低着头慢酌慢饮,一缕阳光从窗口透过来,浅浅地铺在他的唇角,勾画出紧抿成一线的,有点压抑的线条。

    清映怔了怔,她脚步稍稍放重,在离他五步处柔声唤道:“子扬!”

    卫子扬慢慢抬起头来。

    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一抹深深的血色从他的眸子中一泄而出。清映被那种煞气一惊,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卫子扬瞟着她,缓缓站起,说道:“不要叫我子扬。”

    无视清映公主眼眶中的泪水,卫子扬昂着头,冷冷地说道:“当初约定,你嫁过来做我的嫔妃。现在这寝宫,是你这小小嫔妃,想来就来的么?”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提,厉声喝道:“出去!”

    喝声暴起,震耳欲聋,清映公主情不自禁的向后一退。

    听到这里的动静,清映的兄长闪了出来,出现在殿门处。

    卫子扬看到了他。

    他昂头盯向他,冷冷说道:“如今流言纷纷,殿下此刻入我寝宫,是想证实那个流言,还是想让卫子扬知道,清映公主虽然嫁到了陈国,却还是尊贵的北鲜卑公主,她的身份远远高过我卫子扬,也高过我的妻子冯氏?”

    这句话,却是诛心之言。北鲜卑的王子暗暗叫道:是了,这个时刻,我原是应该避嫌的。悔不该听了清映的撺搡!

    想到这里,他拱了拱手,向卫子扬谦恭地说道:“陛下误会了,小王只是陪舍妹走走,走走……”一边说,他一边向后退去,转眼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殿门处。

    他一退,卫子扬便看向清映公主。他的血色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她,慢腾腾地喝道:“给我滚——”

    喝声如惊雷,清映公主打了一个颤,连眼泪都忘记掉了,急急一礼便退了出去。

    自卫子扬入驻都城来,都城一直不曾平静。如今更是风波又起。一时之间,很多人都发现,都城变得更热闹了。

    这一天,权贵们都如流水一样涌入皇宫,面见卫子扬。

    而与此同时,权贵们的府第,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现。

    府中,吴姓青年一边把这些变化告诉冯宛,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

    冯宛抬头,恰好对上他匆匆闪避的眼神,不由唇角一扬,问道:“想说什么?”

    “属下不敢。”吴姓青年犹豫了一会,低声问道:“夫人,那流言……”顿了顿,他问道:“那流言是不是夫人放出去的?”

    冯宛站了起来,她浅浅笑道:“是啊。”

    语气恬淡自然,天经地义。

    吴姓青年呆呆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好一会,他才沉哑地说道:“夫人这是?”

    冯宛垂下双眸,漫不经心地笑道:“那十五殿下,弄出一个裸尸悬挂来羞辱我。此仇不报,焉能心平?我想把他逼出来,一起玩一玩。”

    她抬起头看向皇宫方向,依然笑得随意,“还有,那北鲜卑的清映公主,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她这么大张旗鼓地嫁过来,将我这个正室置于何地?我冯氏阿宛便是不想当卫子扬的妻子了,也不能这般被人挤兑得无处容身。因此,我得让她感觉一下,什么叫举步维艰!”

    这话说得恁地嚣张。

    吴姓青年讷讷半晌,这才说道:“将军他,他会难过的。”这事不像是夫人的作风啊,她这次放出流言,便不担心会让将军难做吗?

    冯宛定定地看着他。

    慢慢的,她挥了挥手,命令道:“出去吧。”

    “是。”

    吴姓青年一边退,一边悄悄瞟向冯宛,想道:夫人行事向来都有深意,我何必想得太多?

    此刻的清映公主,还真的感觉到了举步维艰了。卫子扬已经回来两天了,可这两天,他不但不与她洞房,简直是见一面也不曾。更重要的是,她如果出现在卫子扬经行的路上,便会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充满敌意的目光。

    还有在后宫中,那些什么城主,权贵的女儿,原本看到她便是不行礼,也是恭敬的,可现在,每个人都斜眼看她,一个个的眼中充满警惕和敌意。

    一时之间,清映公主发现自己完全被孤立了。她的身边,除了自己从鲜卑带来的婢仆后,原本逢迎巴结她的太监宫婢,现在见到她是有多远躲多远。她的命令,再也不像前两日那般四通八达,而是出不了寝宫。虽然衣物吃食的供应不曾短少,可清映公主总觉得,自己的饭菜里,也许有那些下贱之人的唾沫。

    她有心想与自家兄长说说话,可她派出的人,每次都没有出宫门便被堵了回来。

    而这时,离她豪华气派地嫁入这个陈国皇宫,不过三四天而已!

    清映公主在北鲜卑时,也是被人捧在手心中珍惜的。如今受到这等冷遇,她哪里受得了?困在宫中,她只得一次又一次的用羌笛吹奏出她的忧思。她渴望着,也许这笛中的害怕寂寞,能够引发这宫中,她那心上人对她的恻隐之心。

    卫子扬站在院落里,便在刚才,他又送走了一批权贵。好不容易清净一会,又听到这似哭似泣的笛声。

    蹙着眉,卫子扬问道:“谁在吹笛?”

    一太监上前,“回将军,是清映公主。”

    卫子扬点了点头,问道:“她怎么了?听这笛声好生怨怼。”

    太监瞟了一眼神思恍惚的卫子扬,还是解释道:“还不是那些流言,现在权贵大臣,后宫众女都听信了,清映公主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哦。”卫子扬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伸手挥退他。

    他转身返回殿中。

    刚刚坐下,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角落处,低声禀道:“将军,现在各大权贵府第,都有陌生人出入。据查,应是陈氏余孽!”

    “陈氏余孽?”

    “是。看来他们听到了流言,也坐不住了。”

    黑衣人刚刚说到这里,便听到卫子扬突口唤道:“阿宛!”

    在黑衣人不解的目光中,卫子扬腾地站起,他兴奋地看来,急急说道:“果然是阿宛,一定是阿宛!”

    “将军的意思是?”

    卫子扬甩着手,在殿中踱开步来,自言自语道:“我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死,那尸体,不可能是阿宛的。以她的聪慧,怎么可能被人如此轻易地害了呢?果然,她没死,她没死!”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卫子扬哈哈一笑,愉悦地说道:“刚才听到清映公主被流言所困,我便隐隐感觉到有不对头处,现在,连陈氏余孽也纷纷露面了。这种手段,是阿宛最喜欢用的。”

    他昂起头,抿着唇,以一种亲昵而满足的语气说道:“陈氏余孽弄出一个裸尸悬挂,清映公主又是大张旗鼓的入宫,这两种行为,都是对阿宛的羞辱。她果然受不了了,她果然出手了!”

    侧过头,他看着虚空处,血色眸子微湿,声音一低,温柔之极地说道:“我等着她。”

    那黑衣人朝卫子扬看来,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说道:“如果此事真是冯夫人所为。那冯夫人,只怕没有归来之意。”

    “你说什么?”卫子扬腾地转头,他凤眼微眯,手重重按在剑鞘上,沉沉地盯着他!

    黑衣人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认真地说道:“属下以为,冯夫人如果到了都城,她要见将军的面,只是伸手之间的事,可她没来求见。再说,这等流言,对将军未必全然无害。冯夫人能肆无忌惮地使出,那是对将军情意已淡。”

    “情意已淡”四字一出,卫子扬猛然向后跌出几步……

    第二更送到。明天也是两更。

    嘿嘿,本月只剩下一天了,大伙搜一搜个人空间,看看还有没有粉红票剩余哦。

    嘿嘿,其实,我还是想勤奋的,只是力不从心。

更新的事

    昨天向大伙承诺了会有两更。因有一点事,今天那两更时间会拖得很晚,估计要过了十二点,才能同时送上两更。

第241章 卫子扬的通告

    

    卿本风流林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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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卫子扬的通告

    第241章卫子扬的通告

    随着有些人频频出入权贵们的府第,不安和反北鲜卑的情绪,渐渐在都城弥漫。那些北鲜卑的送婚使突然发现,他们的房子外面,不时有人在盯着。而所遇到的陈国富豪和权贵,个个都冷着脸,要不然就是隔得远远地指手划脚。

    院落中,吴姓青年站在冯宛身侧,低着头禀道:“如今他们都不敢随意出门了。北鲜卑王子更甚,昨晚回府时,身上满是鸡蛋和烂菜根。他当场便勃然大怒,想冲入王宫找将军理论。不过被属下所阻。”

    说到这里,吴姓青年看向冯宛,轻声问道:“夫人,你看这情况?”

    冯宛抬眼看了看他,淡淡说道:“看这势头,某些权贵怕是会在陈氏余孽的怂恿下,派人暗杀北鲜卑的使者,以断绝卫子扬与北鲜卑之间的关系。”

    吴姓青年急了,他慌乱地叫道:“如此一来,陈国岂不是又要陷入战火?将军他肯定会很难的。”

    冯宛静静地盯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处理这件事也不难,你家将军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如与他人通奸,如居心不良谋害什么人,把清映公主赶出去便是。”

    她笑了笑,徐徐说道:“反正,只要赶走清映公主,哪怕将军再慎重向使者们道歉,还承诺另娶鲜卑公主,都能息群臣之怒了。”

    与北鲜卑有了裂痕的卫子扬,当然会让权贵们安心。

    吴姓青年还是急,他不安地说道:“可是,将军刚刚上位,当此之时,当以安稳为要。这样做,万一激怒了北鲜卑……”

    不等他说完,冯宛断然轻喝,“吴君”她盯着他,慢腾腾地说道:“你既然心心念念都在将军身上,何必虚言应我?发一个誓,承诺不会向将军透露与我有关的任何信息后,带着你的人离开吧。”

    这话恁地不留情面,吴姓青年一僵。他低下头,好一会朝冯宛拱了拱手,陪着小心道:“夫人息怒,是小人一时情急。”

    冯宛也不想与他较真,她侧过头,淡淡地说道:“北鲜卑性如野狼,正窥视着你家将军,而陈氏余孽中,也有不少才智之士。吴君以为,这个脓包我不揭出,你家将军便能坐稳他的王位了?”

    她说得缓慢而清晰,这是一种冷漠的笃定。

    吴姓青年怔怔地看着她,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冯宛声音放缓,又徐徐说道:“北鲜卑之所以对你家将军百般青睐,实是料准了他的性格行事。说明白点,他们便是想兵不血刃地拿下陈国。我放出的流言,之所以人人相信,那是因为大伙都知道,我说出的,正是北鲜卑所打算的。”说到这里,她笑了笑,“我敢肯定,便是你家将军赶走了清映公主,北鲜卑也不会因此事跟他翻脸。如今的北鲜卑,王庭积弱,后族势大,派系林立,他们抽出的兵马,也就能在陈国边境几城冲一冲,真与陈国对抗,未必便能讨得好去。所以,你不必心虚至此”

    吴姓青年与他的属下一样,对冯宛实已心服口服,听到冯宛说出连卫子扬也不知道的北鲜卑国情,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久久久久,他朝着冯宛深深一礼,小声说道:“请夫人允许小人将刚才所言透露给将军。”生怕她不允,他又连忙说道:“小人一定不会让将军怀疑到夫人的。”

    冯宛无可无不可的“恩”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亲卫匆匆走来,大声禀道:“夫人,卫将军刚才贴出通告,说他的妻子冯氏伴他于危险,扶他于贫贱。而今,冯氏下落不明,他实无心婚姻之事。特将宫中众位美人发送其父母身边,另,北鲜卑的清映公主远嫁而来,将置别馆,为她另择良婿。”

    在冯宛怔怔抬头时,那亲卫又朗朗地说道:“将军还说,这数日间,他一直为妻子之事奔走,众位美人还是清白之身。”

    他说到这里,吴姓青年双眼放光,他兴奋地转过头看向冯宛,急急说道:“夫人,将军对你的心,天日可表啊”

    冯宛慢慢站起,她侧过头,任由额头的碎发挡在眼前。直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说道:“众臣定然不肯。”

    那亲卫应道:“是,他们都说,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还迎回来的道理?他们还说,将军出尔反尔,行事实在荒唐。”

    冯宛垂眸,徐徐问道:“去探一下,看看他们最后如何决定。”

    “是。”

    最后的决定,不过傍晚便出来了。吴姓青年兴高采烈地向冯宛说道:“夫人,群臣说了,将以倾国之力寻找夫人。只要找到了夫人,便以最高礼节迎夫人为皇后。等夫人与将军成亲后,再行纳妃之举。”

    顿了顿,他补充道:“他们还说,那些美人已然嫁出,断断没有迎回的道理。便将她们另行安置,等封后大典之后,再行入宫也不迟。”

    “清映公主呢?”

    “清映公主也是一样。”

    冯宛回头,微微笑道:“群臣们对清映公主之事并无异议?”

    吴姓青年一笑,慢慢说道:“当然没有异议。这清映公主搬出皇宫,少说也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做的事很多。”

    冯宛一笑,低声说道:“你家将军这招以退为进,着实不错啊。想那流言带来地冲击,这时也小了不少吧?无错”

    “夫人所料不错。众臣想到可以破坏将军与北鲜卑的联姻,已放松不少。”

    他咧嘴笑道:“幸好,夫人预料的事,不会出现了。”

    说到这里,他见冯宛的脸上并无笑容,不由说道:“夫人,你不高兴吗?”他认真地说道:“将军能为夫人做到这一步,已是十分难能。现在的都城中,人人都在说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不知有多少女郎羡慕夫人呢。”

    冯宛垂眸,她扯着唇角笑了笑,轻声说道:“你退下吧。”

    “啊?是。”吴姓青年不甘地看着冯宛,好一会才退了出去。

    转过头,她静静地看着外面,好一会,冯宛低哑一笑,抚着小腹说道:“孩子,你父亲知道我还活着呢。”

    皇宫中。因被孤立得严重,直到傍晚时,清映公主才听说这个人人都知道的通告。

    脸色一白,清映公主泪水满眶,不停地摇着头,抽泣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离她风光嫁入都城,不过几日而已。几天的时间,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还有,那个冯氏她不是死了吗?不是临死时,还被人狠狠折辱过吗?子扬怎么能连这个也不在乎,怎么能忍受这种羞辱,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冯氏伴他于危险,扶他于贫贱。冯氏下落不明,他实无心婚姻之事’?

    不可能

    见她泪水横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婢女和老妈子都围了上来。一个婢女气愤地说道:“公主,他这是欺人太甚我们不能这样就算了。”

    “对,公主,殿下不是还在吗?我们找他,让他跟卫子扬讨个公道”

    “就是,一个被人休弃了的贱民,凭什么站在公主你的头上?现在为了她,还要把公主赶出皇宫。”

    “这种羞辱,陛下和皇后断断不能容忍,公主,我们得让卫子扬知道什么叫害怕”

    乱七八糟地哄劝声中,清映公主不停地摇着头,透过横飞的泪眼,她可以看到那一双双眼中的冷笑。

    狠狠咬着唇,她慢慢松开捂着脸的手。轻轻用手帕拭去泪水,清映公主哽咽地问道:“有没有查出,那流言是谁放出的?”

    提到那放流言的人,她实是咬牙切齿。本来她过得风光快活,一切也向她的设想前进的。偏偏那个流言一出,她就变得极为被动。到底是谁?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逼得她走投无路?

    婢女闻言,低声回道:“公主,我们对都城不熟,还没有查出放出流言的人。”转眼她又急急说道:“不过公主放心,殿下一定会查清楚的。”

    现在查清楚还有什么用?

    清映公主拭干泪水,她沙哑地问道:“这两晚,子扬他,他有没有叫人侍寝?”明明通告中都说了,众美人还是清白之身。可清映公主就是想知道这件事。

    那婢女连忙摇头,“没有。”她清清脆脆地说道:“这两天里,那些什么美人成日的在卫将军面前晃悠,有些还恬不知耻地上前直凑。不过听说都被卫将军赶出来了。奴婢早就打听了,这两天晚上,将军一个美人也没有叫,都是独自就寝的。”

    清映听到这里,喃喃说道:“他还是如以前一样,不好女色。”

    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心,全在那冯氏身上。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是被人折辱了,还是被人睡烂了,他都要她”

    说到这里,她恨从中来,“如果再让我见到她,我一定要除去这个贱妇。”

    “公主,声音小一点。”老妈子在旁劝道,她朝四下看了一眼,小小声地说道:“这事不用公主动手,当日在鲜卑时,皇后娘娘便说了,进驻后宫的第一要务,是除去那个姓冯的妇人。”她所说的皇后娘娘,便是卫子扬的亲姐姐,在与卫子扬联姻一事上,她表现得最是积极。

    送上第一更。实在惭愧,自怀孕以来,我食言的次数,比前几年加起来还多。第二更白天与一号的正常更新一起送来。

    第241章卫子扬的通告

    第241章卫子扬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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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跟着

    

    历史时空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太监冷冰冰的声音,“清映公主可在?将军有令,时候不早了,请公主搬出皇宫。”

    听到这声音,一婢女再也忍不住,尖声叫道我家公主便是在北鲜卑,也是清贵之极。你家将军便是这样对付我们北鲜卑的公主吗?”无错不跳字。

    这话一落,那太监便斜眼睨向那婢女,他又看了一眼清映公主等人,暗暗忖道:真是些可笑的妇人,正是因为你们是北鲜卑的人,我们才冷落着。可笑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在以势压人,也不看看情况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我家将军说了,外面已经安排妥当,断不会少了公主的吃用。”

    说到这里,他不再废话,右手一指,尖声叫道清映公主,请吧”

    清映公主睁大一双泪眼,傲慢地盯着他。这个太监她是识得的,前两天,他哪次看到,不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着?这么一会功夫,他就狗仗人势起来。哼,总有一天,还会回到这地方,不,我会回到温宁宫的

    想到这里,清映公主制止了众婢女的喝骂,沉声道我们走。”

    “可是公主?”

    “走”

    “是。”

    就在清映公主和众美人一一搬出皇宫时,在都城的一个院落里,传来一个清雅的叹气声,“倒小看这个匹夫了。罢了,把他们叫吧。”

    一个太监压低的声音传来,“可是殿下,只要那些北鲜卑使者不曾离去,我们便可以动手啊。只要那个王子和第一副使一死,事情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来不及了。”那清雅的声音悠悠一叹,说道也不知卫子扬那厮听了谁的劝,现已把众位使者都保护好,我们的人,近不了他们的边的。”

    “可是殿下,难道便这样算了?”

    “算了?”他轻轻一笑,“可能?”他虽是笑着,可那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慢慢站起来,十五殿下那双无神的眼,正静静地盯着外面的满窗青绿。这一次前来都城的,不止是他,凡是他能联系到的陈姓旧部和弟兄们,他都叫来了。原本是大干一场的,可现在出了变化。

    不过,如他们这样的人行事,哪里是说退就能退的。既然大伙都来了都城,着,也得让卫子扬见识见识一番才是。不知的话,他还有威望来指挥他们下一次地行动?

    踱了几步,十五殿下喃喃说道冯宛出现在都城了?她既然来了,为不去见过卫子扬?”转眼,他想起卫子扬的那个通告,不由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忖道:不过是个沉溺于儿女情长的匹夫。被这样的人生生逼得遁逃,真不甘心。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赵俊出门了。”

    赵俊?

    十五殿下脸孔一沉,他冰冷地说道自迎进卫子扬,却被他呵斥一番后,他不是一直深居简出,防备森严的吗?现在敢出来了?”

    那声音回道是弗姬,他果然听信弗姬的话,现已出门见她。殿下,我们要不要?”

    十五殿下沉吟起来。

    好一会,他低声说道赵俊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我们现在卫子扬的眼皮底下,不宜生事,暂且放过他。不过吩咐弗姬,令她想法子安插两个人在赵府中。方便的时候也可动手。”

    “是。”

    那脚步声渐渐远去。

    不一会,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人在外面禀道殿下,弗姬说,冯也到了都城。”

    十五殿下闻言,温柔地问道她为如此说来?”凭她的人脉,似乎还不到这个地步。

    那声音禀道弗姬说,她是感觉到的。她请求陛下允许她四处游走,弗姬还说,这世上如有一人能找到冯的所在,那必是她”

    “呵呵。”十五殿下笑了笑,道弗姬有这份心,孤很欣慰。”这是同意了。

    那人应了一声,脚步声远去。

    与此同时,冯宛的院落里。

    一个亲卫走到她身后,低声禀道,赵家郎君出门了,似是与一个妇人有约。”

    “妇人?”冯宛微微侧头,“不要惊动他,派出你们最擅长追踪的人手跟踪下去,便是见了那妇人,也不可打草惊蛇。只需跟在那妇人左右,看她与人联系,经常出入场所便是。”

    “,你是觉得那妇人?”

    冯宛点头道我想,她一定就是弗儿。弗儿与十五殿下先后消失,只所还有联系。对了,十五殿下为人谨慎,属下也有不少能人,叫你们的人些。”

    “是。”

    “去吧,如果牵涉的人多,不妨悄悄透露给卫将军的人。记着,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是。”

    那亲卫离开时,正好曾秀赶了。远远看到他,吴姓青年急步走来,他拉住曾秀,和他退后几步,来到一棵大树下低声说道曾君,你能不能劝劝?”

    在曾秀不解的目光中,吴姓青年苦笑道将军如此示好,都无动于衷,她似乎真是不想回到将军身边了。”一咬牙,吴姓青年认真地说道足智多谋,有她伴随将军左右,我等实是心安。曾君,你能不能劝劝,让她回到将军身边去?”

    他很诚挚地说道现在城中的权贵大臣们,都已承诺会给一个盛大的封后之典。我真不明白还在倔强?”

    曾秀沉吟了一会,才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能。”

    在吴姓青年不满的目光中,曾秀定定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和我,也与共事过一段了。难不成你还没有,一定决定某件事,便难以改变?现在她心意已定,我们的话说得最多也是无用。”

    说到这里,他朝着吴姓青年拱了拱手,大步走开。

    不一会,曾秀便进了院落。远远地看到冯宛倚在塌上,好整以暇地抚着一块玉佩。他快步上前,说道,我了。”

    “了?”冯宛含笑转头,她连忙站起,说道你也一起坐吧。”

    “是。”

    曾秀在冯宛的对面坐下,拿着酒斟给她和各倒了一杯酒,一边晃着的酒杯,曾秀一边说道店铺田地的事已有眉目,再过数日便可处理妥当。”

    他抬头看向冯宛,问道听说卫将军贴了通告?”

    冯宛恩了一声。

    曾秀轻叹一声,道他也不易。”

    送上第二更的二千字。剩下一千字和的更新一并送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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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谁猎谁?

    

    冯宛垂眸,她抿紧唇,没有说话。《免费》

    自从卫子扬的通告出来后,众亲卫和游侠们在想什么,她都知道。他们无非是觉得卫子扬已经很看重她了,她应该回到他身边了。

    也许,没有怀这个孩子,她就算不舒服,也会觉得他们想的有道理。

    可现在,她不想了。她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不必刻意去改变什么,强求什么。

    见冯宛不吭声,曾秀马上不再说话。

    清映公主被迁出皇宫,这对于整个北鲜卑来说,都是一种羞辱。当天,北鲜卑的王子便急急赶到宫外,求见卫子扬。

    可是,他足等了大半天,也没有见到卫子扬。就在鲜卑王子怒火中烧时,一个太监急匆匆走出,尖声说道:“我家将军正在忙碌,贵使请回吧。”

    鲜卑王子顺了顺气,好一会才冷笑道:“还请公公告诉你家将军,这个时候,他还是分清主次的好!”

    这话,已是赤裸裸地威胁了

    那太监盯了他一眼,马上道:“奴才马上转告我家将军。”

    不一会,这太监又走了出来。他朝着鲜卑王子行了一礼后,拖长着声音尖哨地说道:“我家将军说了,清映公主如此,贵使又如此,既然你们如此了得,不妨把你们的女人带回去,想战想和,他一概奉陪!”

    这太监的声音着实不小,这句话一出,好一些正悄悄看来的婢女太监,同时尖起了耳朵。

    在鲜卑王子气怒得脸孔紫涨时,那太监又扬着声音说道:“将军还说,他卫子扬行事向来如此,这劳什子的王位,还不值得他对谁低三下四。”

    鲜卑王子深吸了一口气,青着脸正在回话,站在他旁边的副使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这等事,还是交由陛下和皇后裁决的好。”

    鲜卑王子吞下涌到咽喉处的喝骂声,昂起头衣袖一甩,喝道:“既然如此,那某无话可说!”身子一转,他带着属下冲向宫外。

    这里鲜卑王子刚一出宫,那边,他与卫子扬的对话,已迅速地传入各大权贵府中。众权贵们听了这席话,心下顿时一松,同时忖道:卫将军总算表态了。

    心下一松,他们想到了与卫子扬决定的事,当下纷纷派出人马,在都城和附近的各大城池寻找冯宛。

    太阳西沉了。

    卫子扬站在宫墙处,他抬着头,目送着那晕染了半边天空的晚霞渐渐暗淡,目送着那夕阳沉入地平线。

    随着最后一缕余光也消失在天地间,一直挂在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慢慢地消失无踪。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只是问道:“那通告可有全城皆知?”

    “是。”

    “可有打着鼓,把通告的内容绕城诵读一遍?”

    “不敢有误!”

    卫子扬慢慢地低下头,他声音陡然一低,喃喃问道:“可是,依然没有她的消息传来?”

    缓缓回头,他盯着垂头不语的亲卫,轻声道:“你说说,她是不是睡着了,病了?所以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通告?怎么我等了一天,也不见她出现?”

    听到自家将军语气中的失落黯然,那亲卫抬起头来,沉声说道:“将军放心,夫人定然是没有看到,她看到了,一定会过来的。()免费”

    说着说着,他声音一顿,因为卫子扬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他只是抬着头,唇线下压,血色凤眸失落地看着天地交界处,良久良久,亲卫听到他又低低的,自言自语地说道:“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亲卫见状,暗中长叹一声。

    与此同时,十五殿下所住的院落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而巧,不一会,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便出现在院门处。她抬起头,看向那个负手而立,正朝她的方向看来的清雅男子,唇咬了咬,快步而入。

    对着他福了福,妇子恭敬而清脆地唤道:“弗姬见过殿下。”

    十五殿下点了点头,他温柔说道:“这些日子里,让姬一人流露在外,真是委屈你了。”声音如水,让人说不出的沉醉。

    弗儿摇了摇头,声音因感动而沙哑,“妾不累。”

    “坐吧。”

    “是。”

    两人面对面地坐好,无神的双眼温柔地看着她,十五殿下轻叹道:“听弗姬的声音,便知道你这阵子饱受风霜之苦。是为夫无能。”

    这“为夫”两字,触动了弗儿的心肠,她的眼眶都红了,连忙摇了摇头,她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后,弗儿哑声说道:“殿下,我知道冯夫人在哪里!”

    声音果断中带着欢喜,那目光中无法掩饰她的得意。

    “冯夫人?”十五殿下扶着酒斟的手一僵,慢慢的,他笑了笑,“弗姬是怎么知道的?”

    弗儿知道他性子多疑,不说清楚,必定不会相信。当下脆生生地说道:“昨日妾与赵家郎君见面时,布在暗处的护卫便发现,似有人在跟踪着赵家郎君。匆匆说了几句话后,妾便令他们蹑在其后,务必弄清那些跟踪的人是谁所派。哪知绕来绕去,他们居然在一个院落里,见到了冯夫人和她那个曾姓老仆!”

    她腾地抬头,双眼光芒大放,声音却压得低低的,“那几个护卫也是聪明人,一经肯定,马上回禀于妾。”她欢喜得颤抖起来,“妾就知道,那妇人不会放过她的旧夫,她一定会特别注意他的。果然,妾终于找到她了!”

    她说到这里,见十五殿下沉着脸没有吱声,知道他在寻思,连忙闭上了嘴。只是她双眼发光地看着他,暗暗想道:这是天不灭我,天不灭殿下啊。只要十五殿下重新得到了王位,我弗姬做为幕后功臣,便是当不了皇后,当皇后之下的第一人,那是铁定的事!

    好一会,十五殿下命令道:“说出那府第所在。”

    “是。”

    弗儿连忙低声说出。

    十五殿下挥了挥手,召来一个护卫,细声交待了一遍后,命令道:“记着,便是查不出结果,也不可打草惊蛇,让院落中人察觉了。”

    “是。”

    望着急急领命而去的护卫,十五殿下回过头来。他伸出手,轻轻按在弗儿的手背上,低而坚定地说道:“此事功成,有孤一天,便有弗姬一天荣华!”

    这是承诺!

    这是天大的承诺!

    弗儿欣喜之极,她站起来福了福,哽咽地说道:“多谢殿下。”听到她的哽咽声,十五殿下低低叹道:“傻姑子。”他伸出手,轻轻一带,便把弗儿搂到了怀中。

    然后,他吻上她的唇,低哑说道:“来,让孤亲亲。”弗儿抬头迎上他的亲吻,两人搂抱着入了寝房。

    不过小半个时辰不到,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护卫大步走到端坐在院落里的两人身侧,凑近十五殿下低声说道:“消息无误。”

    四字一出,十五殿下手中的酒斟便猛然一晃。

    他找到冯夫人了!

    找到冯夫人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自己把卫子扬控制在手心了,它意味着,自己期待已久的胜利,将马上实现了。

    刚想站起,十五殿下又强行按住,他沉声问道:“她的身边都有什么人?”

    “有四十七个汉子,分别是卫子扬的亲卫和曾秀的游侠。”

    “卫子扬的亲卫?”

    那护卫知道自家殿下在担心什么,当下说道:“据宫中透来的消息,卫子扬还在四处寻找冯夫人。那些亲卫定然不是他指派的,而是甘愿追随其左右的。”

    十五殿下点了点头,他又问道:“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

    “好!”

    十五殿下猛然站起,他嘴角高高扬起,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这一次,孤倒真想看看,他卫子扬为了这个心爱的妇人,能做到哪一步!”

    夜,更深了。

    冯宛静静坐在院落里,就着烛光,她翻看着一本帛书。这几天,孕吐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她经常会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力道,做起事来,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因此,才看了一页,她便慢慢放下帛书。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冯宛一边摩挲着书页,一边说道:“进来吧。”

    几个脚步声传来。

    这脚步声不对。冯宛慢慢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便腾地站起,直勾勾地盯着来人,冯宛惊道:“十五殿下?”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袭玄衣,玉冠束发,说不出的俊雅可亲。他睁大一双无神的眼,静静地看着冯宛,听到她的声音后,他唇角一勾,愉快地说道:“不错,是孤。原来冯夫人识得孤啊。”

    冯宛青着脸,急急叫道:“来人,来人!”

    在她的叫声中,十五殿下呵呵一笑,他温柔地说道:“冯夫人不必白费力气了,你的护卫,被孤逗了逗,便乖乖追着孤的替身出了城了。咦,这事夫人应该是知情的吧?”

    他看着冯宛,又笑道:“至于剩下的那一二十人,都中了孤的迷香迷药,一个个睡得香甜呢。”

    他大步走近,一直走到冯宛面前,十五殿下低下头,专注地盯着她,他低声叹道:“很早以前,孤就心仪于夫人,老想看看夫人,听听夫人的声音。可直到今日,才算如愿以偿。”

    瞟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冯宛,他慢慢摸着塌坐下,一边给自己斟着酒,一边劝道:“来,喝一杯吧。孤平生少有心服之人,夫人实是一个。为了我们的相逢,干杯!”

    冯宛没有上前。

    她白着脸,跌跌撞撞地退后一步,一直紧靠着墙壁,她才不得不站住。警惕地,防备而又害怕地盯着十五殿下,冯宛低声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十五殿下晃了晃酒杯,笑得优雅,“夫人不觉得,现在问这个问题,于事无补么?”

    这句一出,冯宛垂下双眸。

    慢慢的,她说道:“不错,确实无事无补。”声音一落,她后脑朝墙壁上重重一叩。只听得一声清脆空响传来,突兀的,那墙壁突然向两侧分开,冯宛跌了进去。

    见她要跑,几个护卫急冲而来。就在这时,只听得嗖嗖嗖,无数火把光同时燃起,伴随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的,还有无数弓弩同时上弦的声音!

    只见无数黑森森的箭尖透窗而入,被打开的房门外,上百个火把照亮了整个天空,上百个黑衣护卫,正手按剑鞘,冷笑地望着十五殿下等人!

    一个护卫腾地站起,失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派人看了的,明明都是空的!”他慌乱地叫着,一边叫,一边眼巴巴地看向十五殿下。

    十五殿下抿了抿唇,陷入重重包围下的他,这时不见慌乱,那俊雅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无奈的浅笑。

    摇了摇头,他低叹道:“冯夫人,请出来吧。”

    吱呀一声,壁柜如一扇门般移开,换了一袭黑色晋服,雍容而贵气天成的冯宛走了出来。

    这时的她,云鬓高挽,白瓷般的脸上,双眸黑幽幽地带着静,带着淡漠,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慌乱?

    她的身侧,跟着曾秀和吴姓青年等亲卫。走到离十五殿下八步处,冯宛唇角一扬,温婉说道:“十五殿下,你输了。”

    顿了顿,她笑得悠然,“你明知我是一个谨慎之人,怎么能太过草率地对付呢?是这阵子的逃亡和艰难,让你过于性急了吧?”

    十五殿下抬头,他定定地看向她。

    好一会,他苦笑道:“是弗姬出卖了孤?”

    冯宛摇头,她优雅地说道:“不是,是我将计就计而已。你那弗姬,我不敢用她。”

    微微侧了侧头,冯宛轻松一笑,她温婉地说道:“先帝诸子中,殿下最为精明。殿下在世一日,我便会担心子扬一日。现在总算可以不用担心了。”

    她双手一拊,清脆地拍了两巴掌,淡淡命令道:“动手!”

    声音一落,曾秀立马跟着命令道:“夫人说了,动手!”

    嗖嗖嗖,所有的弓弩同时举起,百数把黑森森的箭尖,指向了十五殿下。

    冯宛瞟过十五殿下,瞟向他身后的众人,见他们兀自不死心地朝外面频频望去,她笑了笑,温柔地解释道:“不必等了。你们为了稳妥起见,带了百数人。我呢,也为了稳妥起见,在这府里埋伏了三百精锐。你们那些侯在外面的人,已成不了气侯了。”

    不用她说,这些人其实也明白的。外面传来的喊杀声,嘶叫声已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他们,已彻底输了。

    这时,那吴姓青年凑近冯宛,低声说道:“夫人,这个十五殿下,要不要把他活捉,好交给卫将军?”

    冯宛头也不回,只是淡淡笑道:“我借了这么多亲卫,现在这院落里,又出现了火把光和喊杀声。只怕过不了多久,你家将军便会过来。我不想与他照面,只得速战速决了。”解释到这里,她高声喝道:“动手吧,不必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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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消失

    

    卿本风流·第一卷第244章消失

    第244章消失

    声音一落,弓弩同时高举,弓弦崩得滋滋作响,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除了那寒光森森的箭头,还有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

    十五殿下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冯宛一个妇人会如此心狠。当下他声音一提,大声叫道:“且慢!”

    双眼转向冯宛,他沉声说道:“冯夫人何必如此性急?孤死了倒也无妨,只是陈氏与卫子扬之间,便有了血海深仇了。”

    不等他说完,冯宛便微笑道:“夺人江山,败人根基,本就是血海深仇,殿下莫不以为,子扬他是在玩过家家?”

    说到这里,她不再迟疑,右手一挥,命令道:“动手!”

    “是!”

    整齐的应诺声中,弓动弦惊,箭下如雨。而十五殿下这边,见到无法幸免,一个个大声吼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破开箭雨,围在十五殿边的十来个护卫,更是齐刷刷把他围在中间,用肉墙与长剑,给他保驾护航!

    不过冯宛的准备,本已十分充足,这一批箭雨刚刚射出,他们身子一矮,后面又站出一排同样手持弓弩的黑衣人。

    在这种连续攻击下,便是十五殿下的护卫剑术过人,这时也力不众心。看到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十五殿下厉声喝道:“杀了这个妇人,不计一切杀了这个妇人!”

    他指的,自然是冯宛。

    得到他的命令,众护卫一边挡着箭雨,一边向冯宛蜂涌而至。冯宛见状,连连后退,在曾秀和众亲卫地保护下,“滋滋”一声,她闪入了墙洞中,消失在众人眼前。

    躲在墙洞里,冯宛一动不动,她倾听着外面的呐喊声,厮杀声,人临死时的惨叫声,还有惊呼声,慢慢地闭上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声音都已消退,四周变得平静下来。然后,“滋滋”墙门打开,一阵呛鼻的血腥味一涌而来。冯宛连忙用袖捂住嘴时,曾秀大步走来,说道:“夫人,都杀了。”

    那吴姓青年也大步走来,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干呕不止的冯宛,拱手说道:“夫人,十五殿下已然伏诛。我们?”

    不等他说完,冯宛喘着气命令道:“走!”

    说罢,她带头朝外冲去,不一会,便听到她频频的呕吐声。

    众亲卫游侠连忙跟上。

    那吴姓青年飞快地跟上冯宛,担忧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在他的记忆中,夫人并不是一个见不得血的深闺妇人啊。怎么今天吐得这么厉害?

    听到他的问话,冯宛回头,灯火下,她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吐出的声音也温和有礼,“十五殿下毕竟是王子凤孙,不能这么曝尸此处,你留下来整理一下。另外,那些你秘密请来的亲卫们,也安排一下吧。”

    说到这里,她刻意加了一句,“不可走了我的风声。”

    “是。”

    “我们走。”

    目送着冯宛和曾秀等步离去的身影,一个亲卫凑近吴姓青年,低声说道:“将军应该快到了。”

    吴姓青年点了点头,他低叹一声,摇了摇头后,回头说道:“收拾一下吧。”

    冯宛急急地走出侧门时,正好看到正门处火成蛇,车成龙,是卫子扬来了吧?

    朝着那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冯宛低声命令道:“三人一组,散开走,四日后在离城城门处会合。阿秀,老叔,我们一起走。”

    “是。”

    众人一散,冯宛又吩咐道:“熄了火把。”

    “是。”

    曾秀走在冯宛身侧,见她重重咬着唇,不由说道:“夫人,我们这里出城吗?”

    冯宛摇头,她低声说道:“夜了,出不去的。”她声音放低,轻轻说道:“也容易被子扬堵个正着。”

    曾秀看她的脸色,听她的声音,对卫子扬分明是余情未了。唇动了动,想劝她一句,想了想后还是住了嘴。

    三人无声无息地走着,过了一会,冯宛低声说道:“我们就在阿叔购下的那破寺里凑合一晚吧。”

    “可是女郎,可以住酒家的。”

    冯宛摇头,一副不想解释的模样。两人见状,便不再多说。

    走着走着,那院落方向哗声大作,冯宛听到卫子扬沦凉的大叫声传来,“阿宛——”声音高厉而嘶哑,含着无尽的不甘,无尽的气苦!

    冯宛下意识的脚步一顿。她慢慢回过头,看着那灯火通明的院落,不知不觉中,眼眶已经湿润。

    缓缓低下头,她朝着院落方向福了福,低低的,温柔地祈祷道:“子扬,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望你从此以后,万事顺利,不再念我!”

    说到这里,她毅然转头,大步跨入黑暗的巷道中。

    就在曾秀两人连忙跟上时,从院落方向,冲出无数骑士,他们举着火把,“轰隆隆”地奔跑在黑暗的街道上。

    狂奔中,突然几个骑士同时声音一扬,高声叫道:“阿宛,回来!”

    “阿宛,回来!”

    “阿宛,回来……”

    渐渐的,这声呼喊变得整齐高昂,渐渐的,这些呼喊又一分为几,响在都城的每个角落处……

    冯宛一行人无声无息地回到了破寺中。

    来到楼上。曾秀两人清扫备塌时,冯宛站在楼上,低头看着街道上零星闪过的火把。这时刻,那一声声呼唤“阿宛回来”的声音,已然嘶哑,已不再响亮。

    曾秀走到她身后,见微微的星光下,她的眸光闪亮,有二串珠儿映着星光,流向隐在黑暗中的下颌。

    “夫人?”

    听到曾秀的轻喊,冯宛连忙低头,悄悄用袖把脸上的泪水拭去。

    曾秀看着她,忍不住叹道:“夫人,回去吧。这世道战乱不止,夫人怎么忍心这般轻易地说起离别?你就不怕下一次见面时,看到的是卫将军的坟茔?”

    他说到“坟茔”两字时,清楚地看到冯宛哆嗦了一下。

    他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也不是那样的人。与卫子扬和冯宛相处以来,他对两人的才智,还是心中有数的。卫子扬说起来,就是一个将帅之才。奔袭千里一决胜负,他少有敌手,可这般坐上帝位,应对里里外外的危机,他还真是不行。他真担心,没有了冯宛的帮助,卫子扬撑不过一年。

    冯宛眨了眨湿润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两串泪珠儿无声无息地流下。

    她抿紧唇,放在腿侧的手握得死紧死紧。

    曾秀的猜测,迹近于事实。前世时,卫子扬在她死后不过三年,便被坐稳了帝位,并通过合纵连横,与诸邻达到某种平衡的十五殿下给弄死了。

    十五殿下在逼他自刎时,曾轻蔑地对卫子扬说道:“你这一生,注定只是一条狗。称不上一个臣子,也当不了一个称职的统帅,孤能容你三年,已是百般忍耐。”

    冯宛把自己的额头抵在石墙上,就在曾秀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冯宛沙哑地开了口,“我顾不了这么多……现在回到他身边,我自己的性命,我孩子的性命,都会朝不保夕。况且。”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来,眼望着无边星空,她轻轻地说道:“我已不愿意一而再的为一个男人倾尽所有了。”

    两世为人,她的心早就冷酷,她行事时,已变得功利。

    况且,她只是一个妇人,一个会彷徨,一个时常感觉到孤独,恐慌,会睁开到天明的卑小的妇人,她也需要男人保护她,需要男人风光时也能不弃不离……

    现在,她害怕了,她只想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说到这里,冯宛回到角落处,在他们整理好的干草上和衣躺下。

    现在正是夏日,这石楼上也很干燥,没有蚊虫搔扰。曾秀注意到,这个晚上,冯宛的方向,总是会传来西西索索的动静,似乎,她一直没有入夜。

    同时,他也知道,这一个晚上,外面的火把和呐喊声,也响了通宵。直到最后最后,那喊声破不成调,直到那一点点的火把,被初升的太阳光,完全给掩盖下去。

    曾秀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正站在窗台前,望着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出神。

    他连忙翻身而起,唤道:“夫人?”

    “醒来了?”妇人微笑回头,这时的她,笑容明亮,脸孔洁净,明明和裳睡了一晚,却是衣裳洁净光鲜。

    对上妇人明澈的眼睛,曾秀简直怀疑,昨晚上默默流泪的人,并不是她。

    “夫人,可要准备出城?”

    冯宛摇了摇头,她轻声道:“不必。”

    在曾秀不解的目光中,她微笑道:“以子扬的性子,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此刻四大城门处,必定防守严密。我们得等一等。”

    “是。”

    “夫人可要用早餐?”一边说,曾秀作势便要出门。

    “且慢。”冯宛唤住他,温柔说道:“你这样子出去,很容易被人注意的。”她吩咐道:“装扮一下吧,别让人认出你。”

    “是。”

    “出去后,记得散布一条消息,便说冯夫人已通过城中的地道,秘密出了都城。”

    “……是。”

    “拿着这封帛书,想法子把它转到卫子扬的手中。”曾秀上前,接过冯宛从袖中拿出来的帛书。

    把帛书收入怀中,曾秀在曾老叔的帮助下,把面容涂灰,又戴了一顶斗笠,换了一袭衣袍,便出了寺门。

    看了一下书评,很多读者认为,以卫子扬对冯宛的感情,和冯宛对他的重要性,他不可能会在帝位在握,风光入城时忘记冯宛。

    可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忘记他的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别看项羽对虞姬多么深情,真正翻看历史,他在危难和紧急时,顾不到她,把她遗落,绝不止一次。至于极风光极得意时,这种事更不会少见。

    不说男人对女人,便是父母对孩子,你们便能保证,在自己极高兴极志得意满时,会时时注意到那小小的身影,并妥善地保护好,安置好了他?

    再说,冯宛对卫子扬最重要,那个时候的女人在男人心中,也是附属品。在历史上,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不会因为这个女人很重要,很聪慧,那男人就会把她当成自己的诸葛亮一样看重,尊敬。

    另,明天便开始住院,实在实在对不起大伙,卿的更新无法向你们保证了。

第245章 逃不掉

    

    第245章逃不掉

    卿本风流恢复更新了,暂定每晚九点上传。让大伙等得太久,实在实在很抱歉。

    一个时辰后,曾秀回到了寺中。他游侠儿出身,对于乔装打扮,潜藏隐身,打探消息,那是拿手得很。因此,他这次出行顺利得很。

    回到寺中,他把准备好的食物递给冯宛两人,低声说道:“帛书和消息都送出去了。”

    “哦。”

    看了一眼回答得漫不经心的冯宛,曾秀轻叹一声,道:“外面的人都在谈论昨晚之事,有人说,卫将军变得癫狂了。”

    冯宛垂眸,她没有回应,只是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认真地看着她,曾秀又说道:“我递出帛书时,那亲卫说,将军疯狂地冲出去寻找夫人,因冲得太急太猛,突然从马背上栽下,直到现在还没有醒。”

    “砰的一声,冯宛手中的食物落到了地上。她艰难地弯下腰,慢慢地捡起那食物,也不顾那东西还脏着,无意识便向嘴里塞去。刚刚碰到唇边,她又僵住了。颤抖着长长的睫毛,冯宛慢慢把那食物握在掌心,揉碎。

    曾秀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收拾着行李。

    过了好一会,他听到冯宛低细的声音,“他如醒来,记得让人告诉我。”

    曾秀暗叹一声,点头道:“是。”

    三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咀嚼的声音细细传来。用过餐后,冯宛问道:“外面的人,可有知道十五殿下已死?”

    曾秀摇了摇头,道:“不曾。吴君他们防范甚密。”

    冯宛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十五殿下驻扎的院落,可有派人寻找?”

    曾秀摇头道:“卫将军突然昏迷,众人哪有心思?”

    也是。

    冯宛心有点乱,她直愣愣地看着外面半晌,突然说道:“他既然出事,城门必定空虚。我们走吧。”

    曾秀叹了一口气,劝道:“夫人现在离开。必定心神不宁,何不等卫将军醒了再走不迟?”见到冯宛沉默,他又说道:“夫人可是害怕自己心软?”

    冯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低声说道:“你留几人关注这里,他如醒来告知我便是。”

    说罢。她急匆匆转身就走。

    见到她脚步不稳的身影,曾秀又叹了一口气,曾老叔低声说道:“秀儿,你就不要劝了。女郎是个决定了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的人。她现在是宁愿呆在城外等着卫将军的确信,也不会留在城中。”

    曾秀点头,两叔侄大步跟上。

    出寺庙时。冯宛低着头便向外冲,都忘记戴纱帽了。曾秀见她心神不守,又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斗笠递给她,再招来一辆马车。一行人便向城门驶去。

    坐在颠覆的马车中,冯宛一直低着头,她十指胡乱绞动,不言不语。

    不一会,马车便来到了南城门。城门口出入的行人不多。两侧各站着几个护卫,依照这阵子立下的规矩。检查着来往行人和物品。

    很快的,便轮到冯宛的马车了。直到车帘掀开,一直低着头的冯宛才抬起头来。

    她大眼一瞟,待要收回,目光却是一凝!

    紧接着,嗖嗖嗖,脚步声和长戟出鞘的声音同时传来,却是六个护卫同时上前,围住了马车。与此同时,城楼处“蹬蹬蹬”脚步声不绝于耳,又是二三十个护卫冲出,他们拔出长剑,挡在了城门口,一个个昂着头,虎视眈眈地盯着马车。

    这变化十分突然,冯宛还是心神失守之际,便陡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包围中。她唇刚一动,曾秀客气而不安的声音便传来,“几位军爷,你们这是?”

    开口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直瞪瞪地盯着曾秀,又盯向曾老叔,再盯向马车中。盯了一阵,也不吭声,他长戟一挥,把曾秀逼得后退一步后,喝道:“带走他们!”

    声音一落,几十个护卫同时靠近。

    这时,又是一阵脚步传来。却是从城墙上又跑来百数个护卫,他们同样手持长戟,团团围住冯宛的马车。

    在这种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中,一个护卫拉下曾老叔,自己跳上驭夫的位置,驱着马车,便向城中驶去。

    而曾老叔一下车,便被好几柄长戟指着,与曾秀一样,来了个动弹不得。

    城门的这一幕,不可谓不扎眼。众人指指点点而来,可这近二百个护卫,却是一言不发,只是押着冯宛的马车,迅速地朝前方驶去。

    因有人专门开道,众人行进迅速,不一会功夫,宫门便出现在冯宛眼前。

    看着前方巍峨的宫墙,冯宛慢慢苦笑起来:亏她终日算计,却没有想到,他那样任性的人,也用上了心术。

    一个护卫把令牌一掏,宫门守卫连忙打开门,冯宛的马车,开始驶向皇宫。

    直到她的身影在宫门处消失,外面看热闹的人还是叽叽喳喳,议论个不休。

    来到皇宫正殿了。

    几乎是突然的,众护卫齐刷刷向后一退,让出一条路来。

    而在这时,冯宛才看到,一行人正大步向这方向走来。

    那行人来到冯宛面前后,也是齐刷刷一退,人群中分,一个颀长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队列之中。

    他没有动,他只是睁大血色凤眸,紧紧地盯着冯宛。他的唇抿得死紧,都成了一线,他的身躯也崩得死紧,僵硬。

    与他的目光一对,冯宛便别过头去。

    也许是她别头的动作惊怒了他,也许是他再也忍不住了,华冠玉佩的少年疾步冲来。

    三步两步,他便冲到了冯宛的马车旁。

    他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她,盯着她。

    几乎是突然的,他手一伸,紧紧锢制住她的手臂。把她重重拖下马车后,他也不顾冯宛脚步不稳,转身就走。

    他的手冰冷之极,握着冯宛腕脉时,没有半点温度。他的脚步也大而不稳,拖得冯宛踉踉跄跄,根本没有办法稳住身形。

    不一会,他便冲入了一个房间。重重把冯宛朝房中一推,他砰地一声,踢紧了房门。

    然后,少年回过头看向冯宛。

    看向她时,他身躯站得笔直,盯着冯宛的双眸,有着湿润,也有着阴郁。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沉哑地开了口,“为什么?”

    千言万语,汇到最后,只有这三个字“为什么。”

    不甚明亮的房间中,他倔强地盯着她,等着她地回答。

    冯宛慢慢扶着墙壁站稳,然后,她向他走近。

    在离他五步处时,她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看着右侧纱窗处阳光下,起起落落的浮尘,冯宛低而清彻地说道:“你丢下我了。”她嘴角扯了扯,却没有笑意,只是静静的,如说着别人的事那样淡淡地说道:“你在最风光如意的时候,丢下了我。那时我站在路旁,马蹄奔驰的灰尘扑头扑脸的,我根本睁不开眼。还有好一些马,都差点踩上了我。我只能不停地向后退,我一边退一边叫着你的名字,我想你回头看我一下,可你没有……我也想过进城找你,可城门已关,我不能进去。那个夜里,我把自己涂成乞丐,孤零零地呆在一片小树林中。可还是险些被十五殿下发现。”

    她嘴角再次扯了扯,露出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后,轻细地说道:“我很害怕,这两年中,我得罪的人很多,那些人时刻都想取了我的性命去。便是遇到陌生人,我也怕他们见到我一个独身妇人,会欺辱于我。第二天,我被一个队伍强迫着去了离城。也就是那时,我知道你准备娶清映公主,准备娶好多好多陈国权贵的女儿。我明白了,你是帝王,你的身边有的是女人。”

    她慢慢回过头来,终于迎上他的目光。

    静静地看着他,冯宛说道:“你看,你马上就是帝王了,从此后三宫六院,一呼百诺,都是应该的事。我呢,年岁比你大,长得又不好,又没有亲族后台可以支持。最重要的是,我与你昔日情谊深厚。这样的我,只要呆在你的身边,你的妃嫔和她们的背后势力,便不可能容忍。我只要在你身边一日,那些明杀暗杀,离间陷害,便不会有消失的一天。”

    她笑了笑,温柔地说道:“子扬,你也明白的,这世间便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你看,你得到了你希望得到的权利和地位,我呢,我只求留着我这条性命,过上不再担惊害怕的日子。”她以一种诱惑的语气软绵绵地说道:“于是我选择了与你不再相见,你不觉得这种选择,对你我都很好么?”

    卫子扬慢慢抬头,他睁大双眼,让风吹干眼眶的湿气,吐出的话,沉闷而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以为你坐在马车中,就跟在我身后。”

    他转过头,声音沧凉地说道:“我只是以为,你与以前一样,坐在马车中,跟在我的身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丢下你。”

    他喉结动了动,好不容易吹干的眼眶重新变得湿润,哑着嗓子,他声音苦涩,“当时我真应该拖上两天进城,那样就不会把你落下。阿宛,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冯宛看过他眼下黑黑的眼圈,胡边青青的胡渣,还有那下拉的唇线,那仿佛下一秒便会载倒在地的疲倦身子,慢慢移开了头。

    卫子扬侧过头看着窗外,声音低哑之极,仿佛有着哽咽,“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的……那时我只是太高兴太高兴了。”a

第246章 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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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成

    第246章绝不可能

    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不成声,唇线抿得那么紧,拉得那么沉。仿佛这阵子地寻找,已让他心力交瘁,也仿佛冯宛现在说的话,让他害怕。

    一阵风吹来,拂起他长长的墨发,露出他线条分明的轮廊,这个时候,冯宛才发现,他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沉默了一阵后,卫子扬慢慢转头,他看向冯宛,低哑说道:“那些女人我都赶出去了,现在宫中没有一个。”

    冯宛轻声说道:“只是现在。”她的声音很低很低,透着一种无力。这是她和他都知道的无能为力。

    只有四个字,却明明白白地道出了她的在意。

    卫子扬猛然走上一步,他抓向冯宛的手。仿佛怕她挣脱,刚一握上,他便握得死紧,直紧得冯宛生痛。

    低头盯着她,他说道:“给我时间。”

    他湿润着眼,沙哑地说道:“阿宛,你知道我的,你对我的处境一清二楚的,你给我时间!”

    冯宛抬起头来。

    她迎上他的眼。

    只是一眼,她便被他眸中的泪光给震住,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他眼上按了按。这个动作刚做出,卫子扬便紧紧压着她的手,泪水沁出。

    感觉到手背上的湿意,冯宛没有挣动。她低下头,徐徐说道:“我会等你。”

    卫子扬腾地抬头,狂喜地看着他。

    冯宛却依然温婉宁静,她静静地说道:“我不会再找他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我也会让人传信于你。子扬,你要来找我,随时都可以。”

    这不是卫子扬想听的话。

    他唇动了动,哑声道:“我要阿宛在我身边。”

    冯宛摇头,她慢慢地摇头。

    摇着头,她轻轻挣脱他的手。向后退出几步。她朝着卫子扬嘴角一扯,有点冷。也有点疲惫地说道:“子扬没有听清么?我如在你的身边,会有无数人想杀我害我,那性命是朝不保夕。”

    她失望地看着他,喃喃说道:“子扬,何不也为我想一想?”

    这种失望。这种无力,让卫子扬看了心惊胆战。他凤眸死死地盯着她,唇也抿得死紧死紧。明明知道冯宛的话有不对处,明明知道。她不在自己身边,那联系又有什么意义?明明知道,她只要走了。什么时候彻底在自己生命中消失,也是她说了算。可他还是被她失望和无力的态度给骇着。

    见卫子扬像个吓傻了的孩子一样望着自己,冯宛暗叹一声。她慢慢侧头,继续保持着这种无力和失望的表情——也许,这是让他心甘情愿放她离开的唯一法子。

    “不可能!”

    几乎是突然的。卫子扬叫道:“绝不可能!”

    他直直地盯着冯宛,昂起头,冷冷地说道:“当初你发过誓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管我在何方何地,终你一生。永远不叛不离,不弃不厌。铭之守之!冯氏阿宛,难道你忘得干净了?”

    说到这里,他激动起来,凤眸微眯,唇颤抖着,他大声叫道:“我一时不慎,把你遗落,让你陷入危险当中,是我不对。你可以骂我恨我,可凭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明明知道我找你找得苦,还一点风声不漏。知道我赶到了那里,你还急急地跑了开来。听说我从马背上摔下,都昏迷了,你也只是想着离开。”

    说到这里,他又痛又怨,眼眶泪水直滚,“阿宛,你怎能这样?你怎能这样?”

    慢慢伸手,他捂着脸,哽咽道:“你发过誓的,你明明发过誓,会对我不叛不离,不弃不厌的……我知道我不好,我老犯错,身为男儿,当年也只能看着母亲妹妹一个个死去。你都发了誓的,都发了誓的……”

    泪水从指缝划落,他已泣不成声。这个在外人面前总是任性到嚣张,刚强到生死不畏的少年,此刻像个小男孩一样忍着哭声,声声哽咽着。

    冯宛低下头,目光呆呆地落在地面上。她知道他会怪她,她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思维周密,做事滴水不漏的成熟丈夫。所以,在刚刚被遗落时,她的内心深处,并没有责怪于她。

    便是现在,她也并不怪他。她只是害怕,她只是想要保护腹中的孩子,她只是累了倦了,想要离开这风风雨雨的都城和人,过几天安静日子。

    哽咽了一阵后,卫子扬慢慢放下了手。他红着眼眶,昂着头看向冯宛,见她素白着脸,看不出喜怒来。一时怒火中烧,他咬着牙,突然声音一提,厉声命令道:“来人!”

    人早被他远远使开,直唤了几声,才有脚步声传来。

    房门一开,卫子扬便指着冯宛厉声命令道:“把这妇人押到秋月宫去,任凭是谁,没得我的命令,一步不许近!”

    “是。”

    几婢上前,不等她们靠近,冯宛转身,安静地朝外走去。

    卫子扬盯着她,唇抿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终于,在她要跨出房门时,他沙声低喝,“冯氏阿宛,你可能知道那秋月宫是什么地方?告诉你,那是冷宫!”

    他直直地盯着她,等着她回头,等着她告诉他,她不想离开他了,她会如誓言中所说的那样,对他不叛不离,不厌不弃。

    可是,冯宛只是略略停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目送着她曼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卫子扬突然一拳打出,令得几面“砰”的一声发出巨响,砸出一个坑来。

    冯宛走出院落时,吴姓青年正侯在门外。看到她走出,连忙凑了过来,深深一揖,恭敬地唤道:“夫人。”

    他抬起头,看着冯宛那张喜怒不露的脸,求道:“夫人,将军他也不好过,你就忘了那些事,回到他身边吧。夫人,你以前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冯宛转头。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双眸,轻轻说道:“将军他只是现在想不开。”当年的赵俊,在她有用时,也是依赖着的。只是他一朝富贵,便把自己当个碍眼的东西给扔了。

    常言道“富易妻,贵易友。”卫子扬在最风光时把她遗忘,也许只是寻常,可在冯宛而言,却生生地揭开了伤疤,生生地激起埋藏在她心底最深的恐慌。

    吴姓青年一怔,这时冯宛已然提步。过了一会,他向左右的亲卫问道:“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瘦弱的亲卫低声说道:“夫人应该是说,将军只是现在舍不得她。过个阵子,就会把她放开。”

    吴姓青年一呆,他讷讷地说道:“夫人想多了……这世上,不会再有比夫人还适合一国之母的妇人。”

    那亲卫小声说道:“也许夫人是觉得将军迟早会广纳后宫,觉得自己没根没底的迟早会被放弃吧。”

    听到这里,吴姓青年沉默了。他也是男人,自是知道,女人就是衣服,旧的永远不如新的动人。再加上冯宛真说不出是什么美人,与这世间层出不穷的绝色美人相比,她对男人实在没有多大吸引力。便是成了皇后,也不一定能永远当下去。

    沉默良久后,他咬牙道:“我得联合众人,一起来规劝夫人。如果我们同夫人承诺,如果有一天将军想要废后,我们会以死相博,夫人说不定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他急急转身,大步离开。

    秋月宫是冷宫,陈国的每一任皇帝,都把犯了罪和不受宠的妃子丢到这里,任她们自生自灭。而这二年来,这小小的秋月宫,也换过好几批主人了。每一个新的帝王就位,就会把前一任帝王的妃嫔,统统扔到这里。

    而到了这个地步的妇人,便没有能离开的。于是,一个个被扔进来,一个个用一丈白绫,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到得卫子扬进城时,因他不好女色,便下令把这些女人全部处置了。结果,那些得了信的妇人,以为他的处置便是给五殿下活殉,或者充当乐伎,当下纷纷自杀。

    这么一来,小小秋月宫,在一年之内已死了百数妇人,真正是凄风冷雨夜夜魂。

    冯宛曼步跨入秋月宫,望着前方灰暗颓败的景像,和偶尔才可以看到的,一个个木然的身影,低叹一声,放慢了步伐。

    曾秀一进入皇宫,便被众亲卫押着进入了一个房间里。在他与曾老叔不安地踱来踱去时,外面不时有人被推了进来。他一看,这些人却都是辖属于他的游侠儿。几乎还留在都城的,已全部落网。

    苦笑了一下,曾秀暗暗想道:也不知夫人怎么了。

    正当如此想着时,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人都在这里?”

    “是。”

    “把他们押下去,让他们据守冷月宫。”

    “是。”

    冷月宫位于整个皇宫最内侧,是个偏静而又防守严密的地方。

    坐在指给她的宫殿内,冯宛静静地看着宫婢们出出入入,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把宫殿布置得豪华而精美。

    布置妥当后,宫婢们游贯走出,冯宛低着头,在殿中慢慢走动着。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要理一理。

    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吴姓青年的声音在外面说道:“夫人便在这里?”

第二百四十七章 求

    (苦读书)

    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阵,不高兴地说道:“夫人怎么能住这种冷宫?传出去,她会被人轻视的。”

    那人没有回话。

    倒是冯宛,这时却摇了摇头,暗暗忖道:这个时候,冷宫才是安全的所在。那些人知道我在这里,才会轻忽。

    想到这里,她怔怔忖道:这次相见,子扬似是变了很多,他已经多了不少心眼了。

    便是她被逮住,也是卫子扬用计的结果啊。如不是听到他跌下马背昏迷不醒,她怎么会心神失守,精神恍惚,以至于轻易泄露行踪,被他所擒?

    在冯宛寻思时,吴姓青年的声音从台阶上传来,“夫人。”

    “进来吧。”

    吱呀声中,吴姓青年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依然平静的冯宛,便被殿中豪华的布置给吸引了去。四下打量了一眼,他容色稍霁。

    又走进几步,吴姓青年低头禀道:“夫人在这里,可是安好?”

    冯宛点头,温婉道:“好的。”

    侧了侧头,她突然问道:“将军既然无事,那十五殿下的尸体可有处置?他所居住的地方,可有派人搜寻?”

    听到冯宛这个时候,还在担心这种事,吴姓青年暗叹一声,恭敬地说道:“十五殿下的尸体已被将军藏在冰窖,如何处置,将军还没有想好。居住的地方也有搜索。”

    “可有找到弗姬?”

    吴姓青年抬起头来,他摇头道:“不曾。那妇人狡猾得紧,给逃脱了。”

    “她逃不远。”冯宛说道:“四个城门如今是外松内紧,她只要出城便会被逮住。现在没有逮住她,说明她还在城中。”卫子扬知道她素来聪慧,为了逮住她。必定在四大城门都派了大量人手。便如逮她时那样,转眼间便聚了二百人。弗儿要是出城,也会被抓。

    寻思了一会。冯宛说道:“赵俊赵家郎君的府第,已经暴露,她不会去。可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呢?”

    一边踱着步,她一边寻思着。想着想着。她腾地转身,命令道:“吴君,还请你出宫一趟,到卫将军的府第,和我的一品夫人府,西郊冯庄这三处,细细搜查一番。凡有来历不明的人。请多多留意。”

    吴姓青年怔了怔,低叫道:“夫人,那三处地方,将军一直看重着,她不敢去的。”

    冯宛摇头,她慢慢说道:“正因为那三处地方是将军看重的,她才有可能前去。你且试一试。”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姓青年只能应道:“是。”

    他没有退后,而是看着冯宛,欲言又止后。低声说道:“臣已在联系诸位大臣。”慎重地朝冯宛一拱手,吴姓青年认真地说道:“我们会当着将军的面,承诺此生夫人如无大错,必保夫人皇后之位。”

    说到这里。他诚挚地求道:“夫人这一路来的辛劳,我等都看在眼中,定不会让任何妇人夺了夫人的正位去。”

    给她上一道保险么?

    冯宛怔怔地看着他。

    大臣们立誓来保她的皇后之位啊?

    正妻之位,她是在意的。可是,她的孩子,她腹中这个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孩子……只要有心人愿意利用,光是这个孩子的来历,便可说成她的大错,足够被休的了。

    便是他们容纳了,忍着留下了,可她两世盼来的孩子,她亲生的孩子,凭什么要承受这世间的白眼和是非?凭什么不能骄傲地享受这个世间的一切?

    想到这里,冯宛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吴君好意,阿宛心领了。只是我心意已决!”

    断断没有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是拒绝。吴姓青年又是失望,又是无力地看着她,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了好一会,他朝着冯宛拱了拱手,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时辰还早,冯宛缓步踱出宫来。走在荒凉的小道上,侧耳一听,随着风吹来的,都是呜咽声。

    冯宛走了一阵,心中厌倦,转身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她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急急回头,冯宛快步走去。看到她走近,那人执手一礼,大声唤道:“夫人!”

    “你怎么在此?”冯宛看着眼前的游侠儿,又问道:“曾秀呢?”

    那游侠儿说道:“大兄与我等一样,都在此处把守。”他咧嘴一笑,兴高采烈地说道:“原以为是卫将军看我等不顺眼,故意处罚,夫人也在这里,那就是让我等保护夫人来的。”

    冯宛笑了笑,她又问道:“老叔呢?”

    “夫人放心,老叔与大兄在一块呢。”

    冯宛点了点头,这时,不远处的花园中,传来一阵喧嚣声。见到冯宛好奇地张望着,那游侠儿说道:“那些被将军请到外面的妇人们,听说夫人回来了,纷纷求见呢。不过将军都不许她们进来。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些大臣权贵,他们找到将军,说要见一见夫人。”

    游侠儿声音一低,凑近冯宛轻声说道:“不过将军不肯见他们,太监们说,将军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喝闷酒呢。”说罢,他拿眼瞅着冯宛。

    冯宛却只是恩了一声,她侧耳听去,隐隐约约中,倒是听到了二句清楚的话,“冯夫人既已归来,将军便可祭天就位,册立皇后了。”“是啊,夫人甚得将军欢心。她回来了,将军也可正常治事了。”

    又侧耳听了一会,冯宛转向那游侠儿,随待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夜了。

    冯宛沐浴更衣罢,早早便躺到了塌上。

    刚刚睡着,一阵嚷嚷声惊醒了她。冯宛一睁眼,便看到房门大开,一个人影隐隐绰绰出现在房门处。

    “谁?”冯宛颤声一唤,她刚刚坐直,那人歪歪倒倒地走出几步,面容呈现在昏暗的牛油灯下。

    这个俊美之极,凤眸墨发,可不正是卫子扬?

    只是他脸色晕红,艳色眸子泪水欲滴,正抿着唇,倔强而又控诉地看着她。吐出的气息,尽是酒味。

    冯宛心中一松,低声唤道:“子扬,是你啊。”

    卫子扬没有吭声,他歪着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冯宛。

    好一会,他才再次移步,跌跌倒倒地走到她面前,就在冯宛想要说什么时,“咚”一声,他朝地上一栽,屁股坐了个结实。

    坐在地上的卫子扬,显然被摔得有点晕眩,他呆头呆脑地看着冯宛,直直地看着她,突然的,他嘴一张,放声大哭起来。

    没有想到他会哭得这么厉害,冯宛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连忙从从塌上爬起,搂着他的头说道:“子扬,不要哭了。”

    卫子扬却只是啕啕大哭着,泪水横流中,他呜咽着唤道:“阿宛。”

    “恩。”

    “阿宛。”

    “恩!”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他控诉地说道:“我紧赶急赶,你还是理也不理便悄悄跑了,我把大伙赶出去,令他们喊着你的名字找你。你依然理也不理。我受不了,自己跑出去,夜那么深,到处黑森森的,我想着,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一生都找不着你了……阿宛,那时我真想跌下马背死了算了。”

    冯宛沉默着。

    风中安静之极,只有卫子扬的呜咽声混在其中,旋转而来,旋转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宛唇动了动,她低哑地说道:“子扬,我是真的害怕。”她抬起头,慢慢摩挲着他的墨发,指尖划过他的眉眼。

    卫子扬手一伸,重重甩开她的手指,恨恨地继续说道:“阿宛,你怎能如此之狠?还让那曾秀送那劳什子帛书给我,说什么祝我永世安好。便是听到我昏迷出事的消息,你也不管不顾,还想着出城,阿宛,你怎能心狠至此?”

    他的控诉,一声又一声,那孩子般的泪水和指责,那恨恨又无助的语气,使得冯宛只能抱着他,在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推开时,紧紧抱着他。

    同时,在她内心深处,依然清楚地计较着: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他,还是没有向她承诺什么。

    他依然会坐上这个帝位,依然会广纳后宫,依然需要不断的妥协和周旋。

    是的,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也是没有选择。

    而她呢?她唯一的选择,便是离开他,离开这个漩涡。

    她知道,自己的沉默,在他和众人眼中,是那么的自私。可她又能怎样?既然一开始便料到了结局,又何必无望地博斗?

    古往今来,那情字困住的都是弱势妇人,天下的男儿,放下那情字,又收起那情字,便如收放海誓山盟一样容易。

    慢慢的,她贴上他,把自己冰冷的唇,印在他的太阳穴上,“子扬,”冯宛喃喃唤道:“我白天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会离你太远,便隔个几百里,一昼夜可到的地方,给我建个庄子。子扬,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两全之策。”

    她的话,比起白日时多了几分真诚,她想,他应该感觉得到。

    卫子扬慢慢安静下来。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

    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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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介绍:

她助他得到富贵,却在他权势滔天时,被活活逼死。
重生回到当初,她将步步为营,借那倾城男子之势,为自己谋一个富贵悠闲。
————淡淡一笑闲袖手,转眼翻覆世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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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凤华的作者孤钵携新书《保护皇上》卷土重来,书页下面有直通车,大伙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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