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小心思
“小妹，这钱不能让你出，你赚钱不容易，我跟你嫂子可以住别的地方。”
“对，那房子太大了，我们一家人住浪费了，再说我们身为哥嫂，都没说替你做些什么，反倒让你给我们花钱。”
杨娟觉得自己家沾小姑子的光已经很多了，刚才小姑子一下给出去四百五十块钱的房费，她是真不好意思。
“大哥嫂子，你两别说了，这钱是给我侄子花的，我这个当姑姑的给孩子花钱，你两还管！等冬天地里闲了，也接爹妈过来住两天。”
一番话说的田爱国两口子都不知道讲啥了，两人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小妹有啥事他们义不容辞。
“对了，大哥四哥，要是回去姆妈问起租房子多少钱，可不能说八十，不然她老人家该心疼了，就说……三十，就说三十一个月包水电费。还有这钱别说是我出的，就说是你们自己出的，千万别说穿了。”
田爱国有些纳闷，第一个事情他听明白了，可为啥小妹不让说是她租的，反倒是田爱华立刻懂了。
“好，听你的。大哥，等你搬过来，离我单位近，以后我可来蹭饭，单位食堂的饭实在吃够了。”
“天天来都行，要不跟我们住一起，嫂子给你擀面条。”
田爱华直接回厂上班了，田小芽跟大哥大嫂一起回家，回去后果然如田小芽所说，张春花问起租房子贵不贵，听到三十块一个月，心疼地咋舌。
“三十块钱都好买十几斤肉了，这城里房子咋这么贵。”
“姆妈，你是没看到那套房子，可好了，还有火墙，据说冬天特别暖和，等到了冬天就不让大哥大嫂回来了，你跟爹带着福伯伯过去住。”
听田小芽说那个房子很好，张春花稍稍觉得心疼的感觉小点了，接下来就是搬家。
不搬家不知道，一搬家才发现东西不少，零零碎碎一大堆，田爱华找厂里领导帮忙，借来一辆东风大卡车，和自己平日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小年轻同事一起把东西搬了过去。
虽然是租房子，也要热闹下，田志泉带着全家人一起过去，众人看到这套大房子，在最当头，又大又安静，房间也多，每间房子都不小，家具齐全，还带着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带水池子，各个夸这个房子好。
刚搬了家闹哄哄的，也没法做饭，杨娟给四弟的同事们每个人倒了杯热水，告诉大伙等收拾好了，请大伙过来吃饭。
小伙子们也不在乎，嘻嘻哈哈笑着走了。
田志泉带着一家人挨个房间看，城里的房子真好，屋里全是水泥地，不像农村一般就是压实的土，好点的家庭铺上红砖，用久了破破旧旧。
墙一分为二，上半截是白色下半截刷了深绿色油漆，看着干净大方，还显档次，家具也是一应俱全，除了有些老，柜子少了点，其他真是挑不出毛病。
“等哪天跟房东商量下，把院子里铺上水泥，那就更干净了。”
田小芽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院子，是压实的土，下雨肯定一踩一脚泥。
“你这傻丫头，租的房子你还给她弄院子，这不便宜他们了。”
田小芽笑笑，“姆妈，可以抵扣房租嘛，自己住着还舒服，跟房东商量看看，也许房东就同意了。”
大家帮忙很快把几间屋子收拾出来，时间屋子，田爱国跟媳妇住一间，两儿子睡一间，还空出来两间，到时候家里来人都住得下。
众人收拾完，随便吃了点，便走了。
晚上住在新房里，田爱国搂着媳妇，两人心里又激动又忐忑，以后的日子就靠他们了，“我明就出去找活干。”
“我明就去医院做个小妹说的啥体检，然后蒸馒头卖，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媳妇，你做的馒头又香又有嚼劲，那么好吃肯定好卖，到时候就在老四厂门口卖。我有一身力气，一定能让你们娘三过上好日子。”
“我也会的，我一定好好做馒头，做出好吃的馒头。”
夫妻二人靠在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回家后张春华有些担心，不知道老大在城里能不能行。
田志泉却觉得，只要努力干活，肯定饿不着，实在不行就回家，跟以前一样种地，反正有家里兜底，出去闯闯也好。
待五天后，田爱国给家里打电话喊爹妈去吃饭，他们家已经大变样了。
院子里停着田爱华的自行车，自行车后座绑着一个大竹篓，里面是用白棉被包着的热馒头。
下午下班田爱华带着那日帮忙搬家的同事们一起过来，田爱国买了肉鱼，还买了卤鸭货，杨娟做了凉面，真热的六月，吃上一碗蒜泥凉面，配上卤菜和小黄瓜丝，别提多舒服了。
“爱华，你大嫂的凉面做的真好吃。”
“是啊，比食堂好吃多了，这麻油真香。”
杨娟被夸的脸都红了，“麻油是我从农村带来的，自家榨的，要是喜欢就常来家里，我给你们做饭吃。”
“谢谢嫂子。”
几个小年轻齐声喊着嫂子，杨娟激动地眼睛都亮晶晶了。
周冬梅看到这一切，既羡慕又有一丝怨恨。
大哥大嫂出来过自己的日子，屋里的活大半落在丈夫和自己身上，小姑子啥都不干，老三也只干干田里的活，他们出来赚钱过自己的小日子，自己还要照顾公婆。
还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周冬梅看到这套房子，心里就羡慕的不行，她特别想单过，反正公婆肯定跟着大哥，可现在他们出来了，公婆以后怕是就得跟着自家。
她忍不住自哀自怨，就因为自己生了一个姑娘，生不出男娃，家里啥好事啥好东西，都轮不到自家，也轮不到自家姑娘。
“二嫂，等芳芳读书了也送她来城里上学，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觉得县城的环境还是更好一些。”
周冬梅抬起头，望向田小芽，仿佛在问芳芳也可以？
“二嫂，女孩子更要读书，女孩子读了书以后就能有出息，当然我这是建议，毕竟来城里读书，租房吃饭啥啥都要花钱。”
周冬梅眼里的神色淡下去，笑了一下低头，掩住眼底的冷意，果然小姑对自家就只是动个嘴。
第二一一章 一起去
国家数学联赛的比赛时间下来了，定在七月十八号，所有参赛选手要求在十五到十八日到，比赛的地点安排在帝都大学理学院。
田小芽收到通知看看时间，七月十二日，通知七月十五日坐火车去帝都，还有三天时间，还挺赶。
“芽芽，你一个人去帝都，我不放心，我陪你去吧。”
霍启东咬着一块啃秃了的西瓜皮，食不知味地啃着白瓜皮，眼睛就没离开过田小芽。
“我走了谁打理生意，这几个月你也跟那些供货商搞熟了，我正好脱手。”
“我跟你去帝都也能打理生意，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对上霍启东略带哀怨的眼神，田小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拜托你可是未来的反派大佬，你怎么能有这种眼神，你该所向披靡才是。
“你想累死李威，他一个人还要接站，还要去店里，还要记录库存登记每天的营业额和卖出品类。好了，帝都咱们以后有机会去的，这次我去考试，你跟着不方便。”
以后？以后跟芽芽一起去，那也行，光想想就开心，霍启东憧憬着自己跟小芽去帝都的那一天，却不知这一天一等就等了三年。
拒绝了霍启东，田小芽却动了心思，好容易去帝都，又赶上暑假，不如考完试在帝都转一转。
她突然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她以前的家在天津，挨着帝都，长大后在帝都念的书，留在帝都当记者，不知道去天津，能不能找到还年轻的爷爷奶奶，还没结婚的爸爸妈妈。
这个念头升起，就仿佛变成了一个潘多拉魔盒，让她无法停止。
她想去看看，却又怕看到那一切，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从没给过她母爱的爹妈，那些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吗？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呢！
“爹姆妈，你们跟我一起去帝都吧，还有福伯伯。”
张有福抖了一下，帝都！他本来是要去找老首长的，可他在丢掉钱包的那一刻就犹豫了，找老首长诉冤，然后给老首长添麻烦？
他现在留在田家，日子很好，可当田小芽说起帝都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心动，他想看看老首长，他想给老首长问好，那是他的老领导，带着他十几年，那是他最敬爱的人。
“七月下旬正是收粮的时候，忙都忙死了，不去不去。”
张春花摆摆手，她虽然想出去玩，可出门就要花钱，一去三个人，她可舍不得这个钱，老姑娘花也不行。
“姆妈，你们就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去你放心？再说你跟爹辛苦了一辈子，连武汉市都没出去过，帝都总要去看看的吧，那可是咱们国家的首都，再把侄子侄女带上，他们坐火车不要票，正好带他们去看升国旗，到时候八一建军节，升国旗可好看了。”
建军节！张有福下巴颤抖了下，赶忙低下头，遮住眼底的泪花。
“去吧姆妈，去吧，我出钱。”
“你出钱也不行，去去去，地里一大堆活忙不完呢。”
“我叫大哥回来，让他们回来帮忙，你跟爹还有福伯伯带着三个娃旅游。姆妈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在外面玩，你不担心我吗？”
张春花咬咬牙，“你个臭丫头，那你考完试给我回来，出事了我找你们老师去。”
“我不，我都没去过帝都，那边儿听说有好多好吃的，我不吃到嘴里坚决不回来，你要么跟着我走，要么我不走了。”
磨了一晚上，张春花也没松口，第二天田小芽干脆跑火车站买了三张车票回来，这下张春花不去也的去了，三张车票不少钱，不去的话就浪费了。
“你个臭丫头，你就不能听点话。”
“姆妈，吃瓜，这瓜可甜了。买票的时候我问了，一张成人票可以带个小孩子，你爹和福伯伯三个人，正好带三个娃，你要是不去，这票可就白花钱了。”
张春花咬咬牙，“去！”
张春花活了四十多年，武汉市都没出过，生活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现在要出门还是去帝都，心情还是很开心地，收拾行李的时候，眉眼偷着笑，不自觉地哼着歌。
“媳妇，多带点钱，这次出去玩，咱们就好好玩玩，在帝都给你买套衣服，首都人民有啥，你也要有。”
“切！你可真大方，这次出去住店都不少钱，买啥衣服，转转得了。”
田志泉眉眼舒展望着忙碌的媳妇，“是啊，我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福气，当初庙里师父说过，咱姑娘有大福气，你看这不就享上姑娘的福了。”
“哼！姑娘那也是我生的，要不是帮你弟干活，咱姑娘会累得早产，小时候差点养不活，现在享福了，当初你要是心疼我点，咱姑娘身体也不会这样。”
一见媳妇翻旧事，田志泉立刻怕了，“媳妇，都是我的错，全都怪我，你忙我去看看姑娘干啥在。”
田志泉迅速立刻战斗现场，看姑娘在看书，没敢打扰，悄悄来到院子里，看到张有福端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有福大哥。”田志泉拎着马扎挨着张有福坐下，“你咋没去收拾收拾？”
张有福回了神，“我衣服不多没啥好收拾的。”
“正好这次去帝都，给你买两件衣裳。”
“那怎么行，这次……”张有福有些犹豫，“这次要不我就不去了，住在你家已经受了天大恩惠了，我还跟着去帝都，这太花钱了。”
“有福大哥。”田志泉认真地望向张有福，“我们在村里都说过，你就是我大哥，芽芽喊你大伯，带你出去转转咋了，再说你住在我家也没闲着，带孩子拾柴火，还把院墙修了一遍。
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咱们是一家人，这话以后别说了，啥恩惠不恩惠，咱们一起过日子，这次去帝都要去咱们三个都去，你要是不去，我跟春花也不去了。”
张有福眼眶酸涩，“行，那就去！我好久没看过升旗了。”
最后一句声音很低，仿佛吞掉了半句话。
“啥有福大哥，你好就没啥了？我跟你说，啥都别想，既然出去了，咱们就好好转转，我让春花带够钱，穷家富路嘛。”
安静的晚上，两个男人一起默默抽着烟，心里激动又高兴。
第二一二章 帝都
田爱业跟弟弟把爹妈福伯伯送上火车站，两人回来后，看着空落落的家，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傍晚的时候，大哥一家回来了，屋里又热闹了。
田小芽跟着省教育官方的工作人员一起坐火车，她给父母买的也是这趟火车，在一个车上不在一个车厢。
她同带队老师打了声招呼，去找自己父母，老师跟过来确认，田小芽爹妈都在，也便放心田小芽跟着。
现在到帝都要做接近一天的火车，中午吃饭张春芳掏出自己烙的饼和咸菜，给孩子们一人给了个鸡蛋，“吃吧，渴了喝水。”
田小芽看着姆妈给自己剥鸡蛋，连忙阻止，“姆妈，走，我们去餐车吃饭。”
“啊？不去，那多贵。”
“姆妈，咱不是说好了，出来玩不提钱，你一会儿说这个贵一会儿说那个贵，你让福伯伯咋想，他心里肯定很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出来。
张春花立刻紧紧抿嘴，是啊，自己咋把这事忘了，老提钱。
“春花你可真是，那天晚上你在屋里还跟我说穷家富路，出来玩就好好玩，别想这些，想多了玩也玩不好。”
田小芽领着一行人来到餐车，做了前后两排，她没让姆妈看菜单，直接自己安排，她带着三孩子坐一起，点些孩子们吃的不辣的菜，给爹妈三人点了回锅肉、酸辣包菜等下饭菜。
吃完饭田小芽掏钱，张春花没抢过姑娘，相问多少钱又怕有福大哥有想法，憋了一路，晚上还是去餐车吃，吃了晚饭田小芽回去了，告诉爹妈明天早上下车后，去旅馆的事她都安排好了。
张春花晚上坐在晃悠悠的火车上，望着窗外一片黑暗，偶尔有零星光亮，就这样半睡半醒了一晚上，等到了帝都，下了火车，她还有些晕乎。
帝都的七月与武汉不同，这里不像武汉那么潮湿，七月就跟大蒸笼似的，帝都的空气更干燥，太阳晒在皮肤上，是一种炙热的灼烧感，可站到阴凉处，又立刻感觉到凉爽。
“爹。”田小芽跟老师打了个招呼，跑过来，把田志泉喊到一边儿。
“爹，这些钱你装着，别舍不得，玩的时候花钱你出，这是旅馆地址，就在帝都大学里，你一会儿叫个出租车，把地址是司机师傅，别想着搭公交车，你们带着三孩子，不方便。”
“哎！”田志泉还没反应过来，女儿跑了，他看着手上一沓五十元大钞，老姑娘咋给了这多钱，再一看到媳妇过来了，赶忙把钱装口袋。
“干啥呢？”
“哦，芽芽告诉我住在哪的地址，走吧咱们叫个车。”
这时帝都满街都是黄白色小面的，田志泉喊来一辆车，正好大家全都坐得下，帝都司机师傅各个都是聊天高手，得知田志泉家姑娘来参加全国奥数比赛，住在帝都大学，那把帝都大学里面的景色一顿介绍，随后又是帝都旅游地点小吃饭馆。
众人听着帝都这么好，各个充满向往，在路过天安门广场的时候，几个孩子哇哇叫，张有福看着天安门广场上主席的照片，悄悄低下头擦了擦眼泪。
田小芽一行人反而后到了住宿地方，住在帝都大学理学院的招待所，田小芽很快看到了各个省的比赛学生，每个省大概三四个人，有的省人少些两三个，这样看鄂省算是考试大户，一共来了五个人。
十八号先举行奥数比赛开始仪式，十九号考试，三天后出结果，这两天大家可以好好休息，适应一下帝都的环境。
田小芽因为有父母一起来，她跟老师请了假，便去找爹妈，当然老师也要求她必须晚上八点前回来，回来后去老师那报道，晚上也跟同学们在一起，不能到处跑。
因为要考试，十七号田小芽没出去，孩子不出去，田志泉他们就陪着孩子，在帝都大学小院里转转，到处都是景致，到处都是食堂，食堂里有各种小吃，也听有趣。
十八号举办了全国数学联赛开赛仪式，台上坐着各领导，台下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老师，当然台下最前排一定少不了各个大学的教授们。
比赛结束后，就知道那些是尖子生，而这些尖子生也是各大学校争抢的生源，趁着还没报送，先把尖子生定下来，虽然大学包分配，但是好学生是学校的人才储备也是学校的脸面。
开赛仪式主要是各个领导讲话，田小芽听得昏昏欲睡，但很多同学都激动地热血沸腾，建设祖国建设国家，投身伟大的建设事业等等。
这个时代的学生，很单纯很爱国，田小芽也有些感动，不过她内心的目标依旧是赚钱过好日子，有了钱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有了钱也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开赛仪式结束，中午在食堂大家一起吃饭，学生们在一起互相交流，老师们也互相跟相熟的人打招呼，各大学教授也开始打听每个省的尖子生。
鄂省一向是考试大省，鄂省出来的学生，在全国几十个省里都是排名前五的，所以鄂省的老师也很忙，要跟同省的老师打招呼，还要客气应对各大学校教授。
“夏老师，你们省这次的第一名是哪个学生？”一个略微有些谢顶带着厚厚眼镜的老教授问道。
夏老师是领队，见慕老爷子来了，连忙笑着指了指远处正在吃饭的田小芽，“慕教授，那个有点胖的小姑娘，她是我们省第一。”
慕老爷子抬了抬眼镜，望向田小芽，看到她肉嘟嘟的侧脸，有些失望，“女娃啊。”
慕老爷子不是有性别歧视，但是数学这门学科，男孩子更有天赋，女孩子的成绩大部分是靠努力得到，这也是大家公认的，理科学得好的尖子生几乎全是男孩子。
“田小芽同学，你过来一下。”
夏老师看出慕老爷子有些失望，不过她对这位全省冠军很有信心，她想让慕老爷子看看，这孩子还是很优秀的。
“夏老师。”田小芽上前，亮晶晶的杏仁眼弯着好看的弧线。
“这是清华大学的理学院客座数学系慕教授。”
“老师好。”
田小芽不卑不亢，甚至过于平静，激起慕教授一丝兴趣。
第二一三章 抬出去三个
“小姑娘喜欢数学吗？”
田小芽笑道：“喜欢，因为一切学科都要基于数学基础，尤其是前沿理论物理，也要有强大的数学功底，未来的信息化技术发展，也是跟数学相结合，数学学科从古至今都是一门先进学科。”
慕教授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把数学讲了一遍，有从古到今说了一番，这番话让慕教授心情愉快很多，”小姑娘对数学有一定见识。那你将来想从事哪方面的研究呢？”
田小芽对上老教授希望的眼神，实在不忍说赚钱两个字，“信息技术搜集与分析。”
慕教授有些不懂，不过现在讲信息时代，看来是计算机，也不错。
“很好，去吧。”
田小芽说了声再见，跑回去吃饭，慕教授笑道：“小姑娘喜欢计算机，也是不错的，风吹不找雨淋不着，比做研究好。”
夏老师陪笑，但她知道，慕老爷子没看中田小芽，今年鄂省的冠军他似乎不是很满意。
第二天比赛很快开始了，只是在开始前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慕教授要求启用B卷，每年考试都会准备两套卷子，应对泄题问题，可今年并没有出现在泄题情况，对于慕老教授启用B卷，很多老师不结，当然跟他一般资历的老教授觉得这个决定太草率。
“慕教授，B卷太难了，没有其他情况，还是用A卷吧，都是难题，大部分学生答不出来，考不出实际水平，也拉不开差距。”
“是啊慕老，咱们的A卷都比国际上难，B卷那是考研究呢，最后一道猜想题，那可是去年才提出的新猜想，这题出给学生，他们连最基本的理论知识都没有掌握。”
“B卷后面大题难度比考研究生都难，慕老，您求财心切我们都一样，但是这只是一群高中学生，还是要按照他们的实际能力来。”
“对对对。”
“B卷也就稍稍难一点，对于江苏的学生来说，正正好，你们都说难，水平年年如此还怎么提高，启用B卷也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学生。”
慕秋林是华国数学界泰斗，虽然兼着清华客座教授，可他长期进行理论数学研究，走在华国理论数学前沿，关键这老头脾气犟，学数学的逻辑思维能力又强，大家说了半天，都没办法说服他。
最后众人讨论了一个折中办法，就是先考B卷，如果学生考的一塌糊涂，再启用A卷。
学生们准备进场，坐在座位上从铅笔盒里掏出钢笔铅笔橡皮尺子，等了一会儿，监考老师拿着试卷进来，对于这些孩子，其实不需要强调考场纪律，不过监考老师还是依照惯例走了遍形式。
试卷发下来后，田小芽定睛一看，然后猛地瞪大眼睛，这数学联赛的题目，可比她做过的历年真题都难上不止三分，这题目难度跟她当年考研究生的数学一个德行！
果然她已经听到周围的同学各种叹气的声音，还有人甚至低声说好难，这是什么题。
要是到她当年考研究生，那可是未来二十多年后的事情，那时候的数学题难度，同级别相比要比现在高出一倍都不止，而这个题目的难度，绝对比现在研究生难度高出一倍不止。
“呜呜呜！”
田小芽右前方有个女生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监考老师连忙上前询问。
“这题太难了，老师我一道都不会，我、我怎么对得起我的老师，都怪我没好好学习。”
众学生默然，他们感觉自己也没啥会的，满眼望去这张卷看着是数学卷子，可为啥那些符号联合起来自己就看不懂了。
女生越哭越厉害，估计心里奔溃，这样影响其他学生答题，最终被劝了出去，相当于这位女生最终交了白卷。
在会议室等考试结束聊天的众老师教授们，得知一个女生看到考题当场崩溃被劝退，交了白卷，众人默默看了一眼慕秋林。
能不崩溃吗？最后一道大题居然是西塔潘猜想，开什么玩笑，这个猜想是去年提出来的，刚一提出就轰动数学界，这是集合了全球数学家都没解答出来的数学难题，而慕秋林居然把这道题放在了高中奥数竞赛里，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他们这些老师都做不出来的题目，给学生做？开什么玩笑，学生能有这水平，还要他们干啥。
但谁也不想触慕秋林眉头，大家尊重他，除了因为他在数学上取得的成就，更是因为他对数学的奉献精神，他为了搞研究，长年累月不回家，就连自己父亲去世都没能回去，因为他再做一个复杂计算，等他回去，老人已经入土为安，更不谈他结婚三十多年，对家庭从不操心，孩子几年都见不到父亲几次的情况了。
他把全部奉献给数学，最近国际形势复杂，国内出现了学术断层，也难怪他着急，恨不得从娃娃抓起。
后面陆续又走了两个学生，都是压力大一个肚子疼，一个晕了过去。
众人见慕老如老僧入定，毫无动摇，都摇了摇头，大家对此次考试不报太多幻想，还是有些题能做的，只是哪些题也是拔高了难度的，只在不行就蒙吧，反正选择题可以蒙。
老师们心里各自盘算着此次考试结果，内心煎熬，那考场上的学生就如同热锅蚂蚁，不停有人擦汗，频频有人找监考老师要草稿纸。
废弃的草稿纸上画得满满当当，却没法在卷子上写下一个答案。
田小芽相对来说没那么煎熬，她理科很好，只是当初考大学高烧三天，所以她调档了，现在的专业是被调剂的，文理兼收，于是她一个理科生学了新闻。
但理科思路学文科一样事半功倍，她思路清晰，每次都能迅速抓住事件要点切入，写出来的稿子漂亮极了，所以她最后被调去跑硬新闻的原因。
因为她更像是一把利刃，做事实新闻，逻辑清晰，条理层层递进，而她也被很多人恨之入骨。
第一道填空题就不简单，田小芽迅速计算后写上答案，虽然不简单，但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未来竞赛的基础题目，还是不难的。
她专注精神，一道一道题目攻克。
第二一四章 这会不会太夸张
监考老师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奋笔疾书，悄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答题，一道又一道十分顺利，监考老师心里的压力都少了很多，还是有学生会做得嘛。
刚才转一圈，就没看到几个孩子能答得这般畅快的，不是皱眉头，就是在草稿本上疯狂写各种内容，也有几个做的不错，不过做几题也会卡壳。
没想到这个胖乎乎的小姑娘还挺厉害，看着她以为数学不会太好，题目答得挺快，这几道题全都对了，监考老师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这些题目就是难度增加了一些，数学优秀的孩子，是可以做对的，不错是个好苗子，监考老师心中如是想，继续转考场。
做到大题，田小芽真是要拍桌子了，这是哪位大神出的题，居然让她想起了葛军，高考同学的噩梦，这位大佬是国家奥数高级教练，江苏高考数学命题组组长。
他的题目非常难，江苏同学都觉得要死人，放在全国那就是尸横遍野，当年启用江苏卷，里面的题目是他出的，那年全国很多省份的数学平均分居然在二十多分，下降了五十多分，简直可怕，杀伤性极大，要知道二十多分基本是蒙了，这二十多分都不一定是做出来的。
现在的题就是这种感觉，这都是啥题目，长得如此狰狞，这张图是真的吗？都这么狰狞了，为啥还要出上来，一般人读题都费劲，第一道大题就是立体几何，而且贼难。
田小芽捋了捋思路，在草稿本上开始证明，而其他同学大部分看到第一道立体几何题目就蒙了，我是谁，我在那，我在干啥，这是啥题，这图是啥玩意，开啥玩笑，这是高中题目，我绝不相信我的眼睛。
老师看了看表，通知大家还有一个半小时，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很多学生前面都做到了后面大题，然后都集体卡壳了。
这大题老师看了也无语，如果用高中的数学知识，这道题不是解不出来，是非常复杂，在证明过程中极容易出错，其实这是一个高级定理的证明题，但这题目是研究生水平，现在却被下放到高中水平，可以说基本上无解，除非你能写出繁杂的证明还不出错，就相当于完成了一次数学真理的本源证题。
还好这道题虽然看着狰狞，但只要掌握定理，也不是太难，立体几何跟解析几何的结合，田小芽写出答案，接着往下做。
不出她所料，没有一道大题是简单的，第一题都这么难，后面的题目也是各个领域中的翘楚，就一个字难。
陆陆续续做着，终于来到最后一道答题，看到最后一道题目，田小芽呼吸一滞，西塔潘猜想？
西塔潘猜想，这可是国际上的数学猜想，她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前面的题耗蓝太多，赶忙揉揉眼睛再看，差点脱口而出卧槽二字。
真的是西塔潘猜想，田小芽忍不住捂脸，这套卷子是认真出的吗？西塔潘猜想可是八十年代末英国数学家提出的一个反推数学领域关于拉姆齐二染色定理证明强度的猜想。
这个猜想于八十年代末提出，却在二零一一年被中南大学的一位大三学生解决了，当时这条新闻轰动全世界，而这位学生也被母校聘请为华国最年轻的教授级研究员。
当时国际上多少国家说着各种酸话，可酸归酸，这证明被华国大三学生解决，给祖国争光。
田小芽当时还在读高中，等她进入大学后，参加了数学社团，与一位来自黄冈的数学大神，同样是女生，两人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研究了西塔潘猜想，越发佩服在大三就能证明猜想的刘路教授。
很多地方她当时搞不明白，那位黄冈大神给她细细讲了一遍，从那以后她对黄冈也刮目相看，数学太强了，简直是畜生，他们的脑思路以及超越普通数学高等生，比较复杂的内容她能找出更简单的做法，而且思考数学题目总能另辟蹊径。
田小芽顿住了，盯着题目纠结起来，这可是才提出的西塔潘猜想，她怎么写？她肯定不能写，这是未来刘路大神的功劳，自己不能这么不要脸。
可这道数学题深刻她心中，她又想写出来，她纠结了。
监考老师看着刚才那位奋笔疾书的女生停在最后一道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最后这道题是才提出的数学猜想，把这道题放上来，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全球的数学专家都做不出来，一个高中小女生怎么做的出来，看看得了。
不过监考老师怀疑，能看懂这道题的学生也没有，因为这道题牵扯到晦涩难懂的数学定理，说起来都拗口无比。
监考老师微笑着，突然笑容一滞，那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动笔了，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他悄悄来到女生身后。
此刻田小芽在奋笔疾书，她确实在写西塔潘猜想，但是这个猜想也不是那么好证明的，所以她只打算写个开头，然后写到中间引入偏路，这样顺着写下去也证明不出结果。
这是她刻苦研习过的西塔潘猜想，她忍不住不写，但是她不会把正确答案写出来，这道题依旧留给未来的大神去解决。
田小芽如是想，监考老师却瞪圆了眼睛，他看不懂了，可似乎又觉得这个小女生写得很有道理。
交卷铃声想起，所有的学生松了口气，可算结束了，太折磨人了，考场上出现了少有的一幕，以前都是打铃了还有人奋笔疾书，试图多写几个字，现在大家都一脸轻松，迅速交卷。
“你做出来多少？”
“不好说，大题基本胡写的，前面的题写出来一小部分剩下的就靠蒙。”
“今年的题是不是出错了，太难了，好几道题我都看不懂。”
“是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题，以前的奥数题我都做过，跟今年的题比，以前好歹还能写一写，今年完全无从下笔。”
“哎同学，你答的怎么样？”
一个女生看到田小芽，随意问道。
“还行，都写出来了。”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安静，众人怪异地望着田小芽离开。
第二一五章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真能装，都答出来，是都蒙出来吧。”
众人笑着，可不就是蒙，不会的只能蒙。
“她是哪个省的学生，真会吹牛。还行！这题目好多符号我都不认识。”
周围的学生拼命点头，望着田小芽离去的背影，基本都是嘲讽鄙夷神情。
“哎呀，终于可以轻松两天了。”
接下来的两天，在奥数教研组的安排下，带领众同学参观帝都几大名校，也是让同学们了解各个学校的一次机会，大家互相了解，虽然都是好大学，可每个大学的强项和侧重点不同。
田小芽跑去找夏老师请假，她不想去各个大学，她要出去玩，要出去浪。
帝都到处都是好玩好吃的地方，大学她真没啥想法。
“田小芽同学！”夏老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些大学全是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这次还有各个大学老师带队，给你们讲解大学历史和专业强项，这对你将来考大学也很有帮助，你怎么请假！不许请假！”
“夏老师，我爹妈和大伯都来帝都了，他们这辈子连武汉市都没出过，让他们三个人带着三个小孩子在帝都玩我实在不放心，而且我觉得陪着家人比看大学更重要，这些信息我以后填报志愿的时候一样可以了解。
再说这次活动不是自愿吗？我不想去，您要是不批我找主办方老师请假，反正我不去，不然我给您写个免责书？我知道您怕我在外面出事，您放心这可是帝都，啥事都没有。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你！”夏老师被气笑了，“行！你写个免责书，自己玩去吧。但是田小芽同学，身为老师我要告诉你，我们是一个集体，你这孩子集体意识淡薄，将来考上大学，班级集体活动难道你能不参加，以后参加工作，整个单位大家庭的集体环境，你还这样可不行。”
“谢谢夏老师，我是打算读大学，不过我不打算工作。”
准备开讲的夏老师一顿，“什么？不打算工作，那你读书干啥？读大学大家都是为了社会主义建设，说的自私点更是为了有个铁饭碗。”
田小芽笑了，要不了几年，这个铁饭碗就会被打破，更不谈未来哪有那么多稳定工作，大部分人都是竞争以及被淘汰的关系，前世在集体中，她工作虽然不错，但也有许如意的地方，也经常有辞职不干的冲动，但都因为没钱，还要苟且生活。
这一世她有机会赚大钱，自然不愿把有限的人生投入无聊的工作中，她的人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夏老师，每个人追求不同，铁饭碗是很好，但也不是人人都想要铁饭碗，而且铁饭碗难道就不会被打破？我知道您为了我好，但我真不需要，我想过自己想要的人生，读书是我的爱好，工作不是。”
待田小芽交来免责书，夏老师真的是愣得不能回神，在大集体里大家共同工作生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一个人能干什么，集体的力量才是最大的，她始终不明白这个小姑娘，难道聪明孩子都鹤立独行，直到二十多年后，偶尔在新闻中看到关于田小芽的新闻片段，她才知道这个姑娘在这个年代，就已经开始追求自我。
“爹姆妈福伯伯，我规划了一下旅游路径，咱们明天先去天安门，看看解放碑，中午吃全聚德烤鸭，下午去公园，第二天去故宫转转，故宫就要一天时间，然后第三天你们就在附近转转休息一下，第三天比赛要公布成绩，等结束后咱们去爬长城。”
接下来田小芽把自己的安排交待一凡，七八天行程安排的很饱满，然后八一建军节带着全家去看升旗，然后去天津转转。
“咋还去天津？这都十多天在外面了，再不回家屋里的活咋办？”
张春花没好意思提钱的事，毕竟有福大哥在，而且有福大哥这几天都说这得花多少钱，吃饭都不舍得吃个菜，非要吃馒头，那怎么成。
”姆妈，田里的是你别操心，大哥一家回去了，现在孩子咱们带出来，屋里五个人，二嫂做饭，其他人全部下田，霍启东还说要去帮忙，跟你和爹在家的时候一样的，所以稻谷绝对没问题，你要不放心一会儿给家里打个电话。
天津那边儿也挺好玩，主要我想去天津看看，那边儿的相声可有名，出都出来了，车费也花了，不四处走走太可惜了，天津很近也不大，玩个两三天咱们就回家。”
田小芽扯着笑容，想起自己在天津的奶奶家，她想知道，如果未来没有自己，那么现在会不会有所改变，如果爹还是跟母亲在一起，她真不想这两人结婚，生怕再有一个小孩子，重复自己曾经的生活。
见姆妈不说话，田小芽给爹递眼色，让爹劝劝姆妈。
老姑娘给的那沓钱，田志泉数了三遍，三千块，这么多钱他一辈子都没存下过，这几天他心里都有点慌，想问问老姑娘哪来这么多钱，收到老姑娘眼神，田志泉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相劝。
“媳妇，既然出来了就多转转，咱们在村里窝了大半辈子，难得来帝都，旁边儿天津离得又近，多方便。要不这次回去，以后还想去天津，那路费都不划算。”
张春花嘟囔道：“你们父女两就哄我吧，转转转，你出钱！”
田小芽一听这话笑了，只要姆妈让爹出钱，那这事就好办，“姆妈说得对，就这么定了。对了到时候咱们去博物馆和人民大礼堂看看，还有军事博物馆，这些我都想去。”
听到人民大礼堂和军事博物馆，张有福眼睛一亮，这些地方他也想去，对上田小芽笑眯眯的双眼，他心头一惊，难道这小丫头看出了什么，不然为啥突然提出要去军事博物馆，一般人谁看这个。
第二天田小芽起了个大早，其他同学是准备参观各大名校，而她则是准备开启自由行。
“油炸糕、牛肉包子、豆腐脑、焦圈、卤煮我来了！”
第二一六章 喊到变声
一大早田小芽带着全家人找了一家吃早餐的店，上面写着鸦儿李记，还有清蒸标记，一进去中间全是一排排方桌，一转圈是各种窗口卖各种小吃。
早餐店人很多，大家转了一圈，田小芽问清楚众人要吃啥，先找了位置让福伯伯带着三个娃娃坐下，然后她去买票，张春花哪能让老姑娘掏钱，好容易挤过去，老姑娘已经把钱出了。
“志泉，你是不是舍得不花钱啊，让孩子掏啥钱。”
田志泉被媳妇凶了，不敢做声，心想我的钱也是老姑娘给的，要是让老婆知道我拿姑娘的钱，怕是要挠我。
田志泉吃豆腐脑配牛肉包子，张春花点了碗豆浆配油条，田小芽又给母亲加了一个牛肉白菜馅饼，张有福也是豆腐脑配牛肉包子，三个娃娃们三万豆浆，糖油烧饼，肉包子各样来一点，田小芽则给自己要了碗豆腐脑外三个油炸糕。
她是真想念这一口，咸豆腐脑配上炸的酥酥软糯的油炸糕，里面满是红豆馅料，咸甜咸甜的口感，让人忍不住越吃越想吃。
买东西是你把票给窗口，窗口做好后自己端走，这么多吃的三人来回了三趟才拿完，看着满满一桌子食物，张春花感慨，的亏不用粮票了，不然这多东西十斤粮票都不够。
“姆妈，快吃吧，凉了就不香了。”
田志泉咬了一口牛肉包子，北方包子与南方不同，首先个头大，皮薄馅大，一口下去还有肉汁，牛肉混合着大葱的香气，闻着就想得不得了。
田小芽咬了一口酥脆软糯的炸糕，发出满足的叹息，就是这个味，这就是她以前常吃的油炸糕，她最喜欢京天红的炸糕，鸦儿李记也不错，豆馅虽然有一丢丢干和粗糙，但依旧很美味。
孩子们吃到肉包子，也都不说话了，一个个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啃包子啃糖油饼，噎着了就喝一口甜丝丝的豆浆，一桌子早餐吃得干干净净，大家十分满足。
吃饱喝足，众人先去第一个景点，天安门广场。
七月份太阳正大，天安门广场很宽阔，好在去的早还不是很热。
望着主席照片，张有福忍不住低头抹泪，他来到天安门看到主席了，老首长您还好吗？您的战士张有福来帝都了，可我不敢见您，我给您丢脸了。
天安门有很多站岗的战士，张有福看着那些笔挺如青松的战士，心里生出满满的安慰，这些新兵蛋子都不错，很不错。
田小芽找到一个照相的人，让他给全家人在天安门广场主席相下拍照，专门给张有福单独拍了一张，照片速洗，十五分钟就能拿到。
拿到照片张有福紧紧放在胸口，哽咽不已。
“芽芽，我这拾破烂的孤老头子没想到能有这天。志泉春花，谢谢你们给我这个家，我张有福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们全家。”
“有福大哥，你怎么又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你是我们大哥，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张春花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总提钱啊，贵啊，让有福大哥愧疚了，都怪自己这张嘴，她这些日子一定注意不说钱的事。
“福伯伯，你是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你当得起这些。”
田小芽的话，让张有福一愣，这孩子这样说，难道她猜到什么了？
拍完照大家去看纪念碑，田小芽则盯着站岗的小战士，偶尔偷瞄两眼，她打小就喜欢兵哥哥，这毛病怕是改不掉了，这些站岗的小战士看着虽然小，可架不住帅啊，军装配着笔直的站姿，怎么看怎么帅。
她硬生生把两个小战士看到脸红，都是年轻小伙子，谁受得了一个漂亮大姑娘盯着你瞧，脸红归脸红，站岗依旧纹丝不动。
早上在天安门四处转了转，还给几个孩子一人买了一根奶油雪糕，中午到全聚德吃烤鸭，看着烤鸭摆在盘子里，还有红萝卜切片青萝卜切丝摆出来的牡丹花，张春花直呼好看，还夸帝都人就是厉害，菜都能摆出花的样子。
全聚德的烤鸭那是数一数二的好吃，中午吃了一顿肉，回味起来满嘴都是鸭子烤出来油爆爆的香气，兴许是忙着玩，张春花也不管多少钱了，反正丈夫出钱。
下午又去人民大礼堂转了转，一天时间就这样飞快地过去。
中午吃的太油腻，晚上众人找了个面馆，尝了尝帝都特色炸酱面，配着萝卜丝黄瓜丝，吃着十分爽口，肉味也不那么腻了。
第一天完回去，众人都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田小芽又带着大家去博物馆，先去的是军事博物馆，果然这东西对孩子来说很枯燥，她就给三个孩子讲故事，***炸碉堡、***堵抢眼，听得三个孩子眼泪汪汪，一个个争着要当兵，要去保卫祖国。
田小芽满意地笑了，爱国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她也没想到未来大侄子真的考上了军校成为一名军人。
就在田小芽开启开心旅游模式的时候，帝都大学理学院组织老师们紧张批改卷子，一共近两百份卷子，前面的填空选择还能根据答案给分，可到了后面大题，一般老师改不了，还需要教授级别的数学老师改卷，就因为这次的题目出的太难了。
一般老师不一定能确定如何给分，十几个教授一起上阵，就连慕秋林都没落下。
只是辛苦了一天，他没看到一张让他满意的卷子，这次考分也普遍偏低，而且跟以往相比低很多，学生们错题率在一半以上。
改卷第一天，心灰意冷，改卷第二天有的教授终于忍不住了。
“慕老，这卷子看不得啊，孩子们大部分不会做，分数全集中在三十到五十分，这也拉不开差距啊。”
“是啊，尤其是后面大题，改的我头疼，这都写的什么，还写写画画，一看思路就不清楚，这些题太难了还复杂。”
“实在不行，准备下次考试吧。”
众教授忍着头疼，看着试卷，这次卷子难度太高，孩子们几乎全都考砸了。
“等等！”一个中年教授盯着自己手中的卷子，“慕老，您快来看。”
最后一句话，几乎喊到变声。
第二一七章 这个学生在哪
慕秋林拿着中年老师递过的试卷，后面的大题全对？
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改卷老师，这位老师是科技大理学院教授，年纪轻轻很有实力，“这些题目都答对了？”
“是的，慕老，第一题她运用了研究生才学到的定理解题，这题目她运用了排列组合统计法，这道题……”
顺着中年教授的讲解，众老师一路跟着看下去，各个露出惊讶表情，这个高二的学生，肯定自学了大学和研究生的高等数学内容，可这怎么可能，大学和研究生级别的数学内容可不简单，这还是个高中学生，自学大一课程还正常，把研究生课程都学完，只有天才。
一学就会，所以学得快。
“慕老，你看她做了西塔潘猜想，虽然她只写了一部分便写不下去了，可开头的切入点……”
中年教授因为激动说不出话来，低低的急喘，透露出他无法掩饰的激动之情。
慕秋林摘下眼镜揉揉酸胀的眼睛，看着卷子上关于西塔潘猜想的解答，越看心里越激动，忍不住喊道：“快给我草稿纸。”
立刻有老师拿过草稿纸和笔，慕秋林结果纸笔刷刷写了起来。
众人都没做声，安静下来，西塔潘猜想这道题目丢上去，没有几个学生作答，即便有也就是寥寥几笔，就写不下去，因为开头大的切入点就不对。
甚至有些答案，让教授们看得啼笑皆非，错得很离谱。
钢笔铅笔尺子齐上阵，写着写着慕秋林眉头渐渐拧起，顺着这个学生的思路，走到一半没了，他顿住。
剩下一半他写不出来，为何叫猜想，就是因为有无限可能，是发散思维，而每个人可以选择你认为的切入点作为论点证明。
所以写了一半的题目，他也接不上来，因为这有无限可能。
慕秋林拿着密封卷子急道：“这是哪个学生，我要见他。”
“慕教授，卷子还没改完，不能拆封，您再等等，再说现在学生们都去参观大学也不在。”
慕秋林压下心头的急躁，“什么时候回来？算了，给带队老师打电话，带学生们立刻回来，大家赶快改卷子。”
众教授明白为何慕老这么激动，肯定是刚才那份答案不一般，不过众人心中都不敢相信，西塔潘猜想能是一个高中生做出来的？
有些年轻导师甚至看不懂最后一道题目的解答，绕老绕去地想要证明什么，看不出来。
举办此次竞赛的组长联系到带学生出去玩的带队老师，直接取消下午活动，吃了中饭就把孩子们带回来。
慕秋林压着心头焦躁，就这么等着，好容易等到学生回来，那套密封卷子全都改完，他立刻喊来工作人员拆封卷子。
当他看到卷子上的名字，田小芽？有一丝疑惑，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所有试卷批改完毕，分数果然惨不忍睹，能达到及格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而及格里面大多数也都是六十多分，只有一个高分，非常显眼，远远甩开所有人，高出第二名二十多分。
这份卷子正事刚才那个让慕秋林激动地卷子，而这份卷子的扣分只有一个，就是最后一道题，其余题目全对！
这下不光慕秋林激动，所有教授都激动了，发现了一个好苗子！
不！何止是好苗子！就是数学天才！
“快去把这位同学找来。”
主办方工作人员连忙查花名册，去宿舍找田小芽，正好遇见鄂省带队的夏老师。
鄂省这次一共六个学生，两女四男，田小芽不在，夏老师对唯一的女生便要多照顾些，事事都要叮嘱一番。
“夏老师，你在正好，你们省的田小芽同学在哪？几位老师想见见她。”
“田小芽？”夏老师一怔，“她不在宿舍。”
“啊？她去哪了，老师们都等着她呢，夏老师你快找她来。”
“这……老师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主办方不方便说什么事，只能道：“我也不知道，只说想见这个学生。”
夏老师觉得奇怪，什么时候一个数学竞赛，还没公布成绩老师就想见学生的？
“她不在宿舍，她跟我请了假，同家人一起旅游，晚上八点才回来。”
“什么？怎么不在啊，她怎么和家人一起旅游，都不参加集体活动。”
夏老师有些郁闷，她能说什么，她总不能说这个学生集体荣誉感不强吧，这是自己省的学生，在外面怎么都不能说自己省学生不好，而且有可能一句话，会对学生一生造成重大影响。
主办方工作人员纠结地回到办公室，果然他一说田小芽同学不在，慕秋林大发脾气。
“举办什么大学游，大学有什么好介绍的，带着孩子们在帝都四处转转不好吗？现在好了，这孩子自己出去玩去了，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众教授大跌眼镜，这是慕老说的话，慕老从来都不认为玩是对的，他的人生只有学术二字，玩在他看来那可是玩物丧志，怎么换了个学生就换了个说法。
“田小芽同学要晚上八点才回来，要不然慕老我们还是明天再见吧。”
“我不管你们，反正我今天就要见，你们见不见我管不着，这个学生我要了，我要让她立刻加入我的数学研究小组。”
“慕老，您别太激动，这不过就是个高二学生，您的研究小组最低都是本科生起步，大部分都是研究生，不适合这个学生。”
“对呀慕老，这么聪明的学生，我觉得更适合我们科技大学少年班，虽然今年十七岁，但是她可以直接跳级读大学也没问题。”
“我们作为主办方，今年的优秀学生，也该让我们主办方先挑一挑。”
因为田小芽不在，各学校老师聊着聊着开启抢人模式。
“你们主办方怎么了，你们的理论数学能跟清华比，团队经验和实力都不如，这样的好苗子给你们，就是耽误人家。”
还是慕秋林杀伤力大，见众人争抢不休，先把长期跟清华竞争的帝大喷了，这学生他要定了。
其他几个大学虽然实力极强，可极强在最强面前也只能闭嘴。
第二一八章 熟人
田小芽下午带着父母们走街串巷，转了转几个有名的胡同，尝了地道小吃，买了不少零嘴回来，尤其是驴打滚，糯叽叽甜丝丝，陪着香喷喷的花生粉会和和黑芝麻馅，简直让人无法抵抗。
吃了晚饭在旅馆洗完澡，她才带着驴打滚回宿舍。
“同学们，我买了驴打滚，这是黑芝麻味的，大家别客气，尝尝看，这是地道帝都小吃。”
“田小芽你回来了，夏老师来了好几趟了，你快去找夏老师吧。”说话的是同来的鄂省女生。
田小芽看了看时间，八点了还没去夏老师那报道，她拎着另一盒驴打滚连忙去找夏老师。
刚敲开门对上夏老师严肃的表情，田小芽连忙把驴打滚提溜起来，“夏老师，我给你带了驴打滚，帝都特色小吃，特别好吃，您尝尝。”
“你可算回来了，走走走，老师们都等你一下午了。”
田小芽还在懵逼状态中，被夏老师拽着去了教研组办公室。
到会议室门口，听到里面一片嘈杂的说话声，不知道在干啥，夏老师推门进去，众人看到她拽着个小姑娘，一下安静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田小芽是鄂省竞赛第一名，原来就是这个小姑娘。
慕秋林第一个反应过来，“小姑娘，原来是你。”
众教授望着慕秋林，心里第一念头是，老慕不按规矩出牌，这是要上手抢人。
“慕教授，你好。”田小芽本来很平静，但是突然被十几双眼睛盯着，心里有了一丢丢压力，举起手里的驴打滚，“我买了帝都小吃驴打滚，老师们要不要……尝尝！”
说到最后田小芽顿住了，一盒驴打滚八块，这十几个老师，给谁尝不给谁尝啊。
“田小芽原来就是你，我是说今天听名字挺熟悉的，快过来坐，这孩子真不错，还知道给老师们带吃的，我最喜欢吃驴打滚。”
“不要脸。”
几个跟慕秋林差不多的老教授内心暗骂，这老小子啥时候喜欢吃驴打滚，他明明最讨厌吃甜食。
另外三个老教授互相对望一眼，虽然三人不如慕秋林在数学上的实力跟贡献，可三人在各自领域也是权威人物，这么好的苗子不能被他抢走。
“田小芽同学，你这次考得不错。”
“田小芽同学，你别紧张，我们找你来，就是随便聊聊，互相学习。”
“对，小姑娘，来到我这来，别听慕教授的，他最不爱吃甜食，爷爷我不同，我最爱吃甜食，帝都好吃的甜食都在我脑子里。”
果然听到甜食，田小芽两眼亮晶晶立刻跑到那个胖乎乎的老师身边儿。
“老师好，老师您能给我写个美食指南吗？我想把帝都好吃的全都吃一遍。”
不要脸！慕秋林和另外两个老教授恨恨瞪着老罗。
“我说罗教授，你是个老师，什么时候成田小芽同学的爷爷了，按你这样说，我们这几个都是爷爷。”
田小芽看出问题了，这几个老教授怎么了，跟打了鸡血似的盯着自己，难道是最后一道猜想题？不应该啊，她只写了一丢丢正确答案，他们难道做出来了？
“老师们，你们都是我尊敬的长辈，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今天玩了一天，想早点休息。”
“田小芽同学，你过来。”
慕秋林把人喊走，指着手里的试卷，“这套卷子你觉得难度程度如何？”
田小芽想了想，“很高，我个人感觉超出大学的高等数学难度。”
老师们都知道，高中奥数竞赛是会把大一的一部分数学内容下放考试的，而这个小姑娘说的是大学程度。
“你大学的高等数学学到什么程度？”
田小芽看着众老师发亮的目光，“我也不知道我学的是什么程度，我就是把高等数学都学完了。然后在图书馆找了些数学资料。”
“那你知道这……”
“西塔潘猜想，我在一个前沿科学刊物上看到过。当时我就琢磨过这个题目，我是随便写的，这种全世界的数学难题，我一个学生怎么做得出来。”
“你能知道这个猜想，可见平日里数学功底扎实，这次试卷内容确实很难，而你全对，错的就是这个猜想，当然这道题我们也做不出来，所以间接说，你是满分。
老师找你来，是想听你给我讲一下你是如何想到从这个方向证明题目的。”
田小芽松了口气，反正讲个正确开头后面拐到错的地方也不难，关键点她肯定不说。
“老师，其实我也是随便写的，那我就说说，不过老师你们别问我太多问题，我其实也不太懂这个题。”
随后田小芽把自己的答题思路说了一下，只说了个开头然后印入错误方向，而且给出许多个错误方向，看着众教授冥思苦想皱眉纠结，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愧疚。
她给的思路全都想不通的，因为全都是错的，算了自己还是走吧。
第二天，田小芽起了个大早，穿了一条当时在魔都买的法式连衣裙，高腰大裙摆，立刻显得人瘦了一圈，配上方尖领和泡泡袖，又透出小姑娘的天真可爱。
大家在一起集合，看到夏老师打着呵欠，眼底发青，昨天夏老师留下了，看样子没睡好。
“大家排好队去食堂吃早饭，吃饭完跟着各自老师去大礼堂。”
每个省学生不多，说起来老师加起来都有大几十个，盯着这些学生鱼贯进入食堂。
“田小芽！”
刚进去，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喊着自己名字，田小芽转过身，看到李杰咧着大嘴笑着，旁边儿是他姆妈。
“李杰！”
李杰立刻跑过来，“你真行，来帝都也不找我，要不是我那天跟我爸说，你肯定能来参加全国奥数，差点错过。”
“阿姨好。”田小芽看着李杰妈妈，感觉她大变样。
以前在镇上只是穿戴不错，很有气质的阿姨，但现在不光很有气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耳朵和脖子上的珍珠饰品一看就是成套的，并且光泽感极强，一看就很贵。
没想到今天能看到李杰，田小芽觉得十分开心，李杰更是开心中还有一丝小小的惊艳，原来田小芽这么漂亮。
第二一九章 特等奖
“小芽，你来帝都怎么不联系我们，你李叔叔今天有很重要的会推不开，不然他也一起来了，我们都很想你。”
“这次出来我顺便把爹妈伯伯还有三个侄子侄女都带来了，想带着全家转一转，就没好意思麻烦您和叔叔。”
“是吗？那正好，晚上一起吃饭。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没有你的帮助，你叔叔也不可能这么快调回来。”
说了会儿话，田小芽跟中学生排队去了大礼堂，今天就是奥数颁奖典礼。
昨天众人吵了一晚上，最终决定认定这次成绩，最后一题不纳入计分中，就按现在考试排名。
大礼堂除了老师和此次参赛学生，还有本校学生和一些慕名前来的数学爱好者，张春花带着全家坐在后面，正在满场子认后脑勺找姑娘，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张阿姨。
看着眼前穿着天蓝色牛仔裤和白棉布衫的高个小伙，张春花楞了一下，还是李杰妈妈打了声招呼，告诉他这是自己儿子李杰，在山坡镇高中跟田小芽是同班同学。
“啊！李杰，对，去过我家，这孩子变化真大，我都认不出来，长成大小伙了，真精神。”
众人寒暄两句坐下，虽然张春花穿着依旧是农村大婶，可面对气质高雅的李杰母亲，她丝毫没有压力，她觉得自家老姑娘最厉害，所以她底气十足。
“媳妇，那是小芽不？”
张春花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着像又不太敢认，往常老姑娘都是扎着两把小辫，现在这个姑娘是披着头发。
“是的，你怎么连自己姑娘都认不出来，安静看颁奖，芽芽肯定是第一。”
“媳妇，这来的是全国各地的好学生，咱们谦虚点，娃能来这参加比赛就不错了，啥第一不第一，到时候娃拿不到奖该难受了。”
“对对，我又说错话了，不提拿奖。”
典礼开始，先是官方讲话，自然是此次奥数比赛的重要性，学生们的优秀，然后就进入颁奖环节。
先是优秀奖，这个奖每个省都会有，上去了乌泱泱将近三十号人，接下来三等奖，二等奖，陆陆续续已经有五十多个学生领奖。
李杰紧张地双手捏着牛仔裤，手心濡湿，小芽的学习那么好，怎么一个奖都没有，难道是一等奖？
李杰屏住呼吸，听着台上宣布一等奖，还是没有田小芽，失望立刻浮现在脸上，可他更多的是担心，田小芽现在肯定很难过。
李杰妈妈也没想到，田小芽一个奖都没有拿到，也许镇上的孩子，即便学习好，放在全国也是不够看的。
“妈，小芽没拿奖，心里不知多难过。”
“嗯，不过能参加全国比赛已经很优秀了，一会儿你多安慰田小芽，别提什么奖项。”
“妈，我知道。”
张春花紧紧攥着丈夫的手，都念到一等奖了，还是没有芽芽的名字，芽芽现在心里得多难过，芽芽那么优秀，为啥没有拿奖。
“志泉，一会儿别提奖，芽芽肯定伤心。”
“嗯，一会儿带芽芽出去吃好吃的。”
前面的学生区，从开始颁奖就没有安静下来，进入最激动人心的环节，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互相交流。
“之前说题目还行，怎么得奖没有她。”
“这下牛皮吹不下去了吧。”
“呵呵，我还以为她能拿第一呢！”
几个女生低低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女生望了田小芽一眼，“还绷着呢，真沉得住气。”
“这脸皮够厚的。”
那些女生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田小芽耳边儿。
夏老师皱皱眉，田小芽难道失手了，那为何这些老师那天晚上急吼吼地喊这孩子过去。
“接下来有请慕秋林教授，颁出最后一个奖。”
“最后一个奖？”
“怎么还有奖？”
台下学生老师窃窃私语，这是历届竞赛从来没出现过的事情。
慕秋林站在讲台上，目光望向台下的田小芽，露出慈祥的笑容，“这次竞赛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我发现一个数学好苗子，而这个同学也拿到了此次奥数竞赛的满分。”
这个消息犹如炸弹，炸得台下的人开始吵闹起来。
“满分，这么难的题，怎么可能？”
“真好奇这个人脑子怎么长得，今年的题目这么难，我一大半都不会，他居然满分。”
“是谁啊，这个人是谁？我们中间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同学，不像有些人牛都吹上天了，结果一个奖都没有。”
刚才嘲讽田小芽的女学生，给了田小芽一个白眼，只可惜没得到任何回应。
此刻田小芽微微低头，神情平静，但内心是奔溃的，这事搞大了，自己这爱出风头的毛病，啊啊啊应该错两道题的，是自己高估其他学生的水平了。
“这位同学在数学天份上很有潜质，还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我希望她愿意当我的关门弟子。”
此话一出，不光是所有学生激动了，就连讲台下的各个教授都激动了。
“老慕，你怎么能公开抢人，仗着上台讲话就收徒，我们也收徒，只要她来，我们一定全力培养。”
“慕教授，虽然数学界你资历最老，可是你也不能把所有好东西都霸占着啊，这学生天资少有，谁不喜欢，谁不想收徒，你不讲武德，你凭啥在台上说自己的私事。”
“老慕，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多少年不收徒了，再说这学生更喜欢我，还喊我爷爷呢，我看给我当徒弟，不！给我当孙女不错！”
说这话的是又气又急脸红脖子粗的罗教授。
慕秋林看着台下那些老家伙急了，哈哈大笑，他才不管啥脸不脸的，这么好的苗子不抢过来，那以后想起来心脏疼，而且他有预感，这个学生也许能配合他解出西塔潘猜想。
“现在让我们大家欢迎这届也是历届全国奥数联赛唯一的满分，唯一的特等奖，田小芽同学！”
全场安静了，夏老师先是发呆，继而脸上露出狂喜，张春花微微张着嘴发愣，突然重重拍着丈夫，“是芽芽，是芽芽！”
田志泉忍着大腿剧痛，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大大笑容。
第二二零章 教授们的杀伤力
“田小芽同学，快上台领奖。”
慕秋林笑容增大，前排教授齐齐往后看去。
田小芽在万众瞩目中站起来，她坐在排座中间，要从中间穿出去，路过刚才那几个嘲讽她的女生身边儿，她低声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这些题我确实觉得还行，都能做出来，我没想到是你们实力太弱。”
三个女生立刻红了脸，其中一个女生委屈地眼睛都红了，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惹来旁边儿男生心疼的劝说。
“慕教授。”
“田小芽同学，你在数学上有非常高的天赋，我建议跟我学习，我可以带你走得更远。”
“老慕，你还要不要……”
最后一个脸字被旁边儿的人捂在嘴里，罗教授气急败坏，要不是还在颁奖典礼，他现在就上台撸袖子揍他慕秋林，不讲武德，这样抢人，自己也需要这个学生。
“谢谢慕教授，我很喜欢数学，但是我人生已经有为之奋斗的目标，数学只是我的爱好之一，对不起慕教授。”
慕秋林脸上涌起失望神情，但是他转念一想小孩子志性无定，她一定是不知道理论数学多有趣，研习理论数学能给国家做出巨大贡献，到时候自己再好好劝说。
看着慕教授不放弃的眼神，田小芽觉得自己要不就不考帝都的大学了，去深圳大学也不错，那里可是诞生了未来三个土豪爸爸啊。
回到座位上后，田小芽收到各种人羡慕嫉妒崇拜的眼神，接下来又是领导讲话，最后散会。
田小芽忍不住了，跑去找夏老师。
看到田小芽，夏老师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这个胖嘟嘟的小姑娘，长得多有福，又漂亮。
“田小芽同学，恭喜你，也谢谢你为鄂省争光。”
“夏老师，我想问个事？”
夏老师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女学生，“有什么事你说？”
“那个……得奖后的奖金啥时候发啊？”
夏老师笑容逐渐凝固，最后好像想到什么，“我帮你问问，你先归队一会儿大家去吃饭，今天中午准备的是自助餐。”
听到自助餐，田小芽眼前一亮。
看到这一幕，夏老师越发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对的。
学生们餐前小聚的时候，夏老师去找主办方询问奖金事宜。
这个年代荣誉比奖金重要，所以颁奖需要宣传，奖金不会拿在明面上发放，只会最后发放到各省，由各省发放给这些学生。
当负责人听到夏老师反映，田小芽同学问起奖金的事情，他正想说这孩子怎么没有一点荣誉感，看到旁边儿转过脸望向自己的慕教授，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夏老师，您带队这几年应该知道，奖金都是过些日子发放到省里的。”
“我知道，田小芽同学家在农村，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加上这次来帝都，她爹妈大伯都来了，我想这孩子可能缺钱用，如果能尽快的话，看能不能先把田小芽同学的奖金发下来。”
负责人正要说话，慕秋林凑过来了，“田小芽同学家里困难？她来自农村？真是不容易，难怪她说自己已经有目标了，我们不能让未来的技术人才因为钱就这么流逝。
你们主办方怎么搞的，发个钱磨磨唧唧，我就说这次奥数就不能给你们帝大承办，什么事情都慢。”
负责人脸色黑了黑，帝大跟清华可以说是互相看不上对方多年，要不是慕秋林是数学界泰斗，他非怼回去不可。
“慕老，田小芽同学是特等奖，我们想提高她的奖金额度，这事情总要拿个方案请上级领导批示一下。”
“批什么批，先把钱发了再补方案，就发三千块吧，三千块在帝都玩一圈应该够了。”
慕秋林思索了一下，三千应该没问题，负责人却再也忍不住了。
“慕老，三千块都抵得上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还多了，这事情不打报告怎么行，我也没这么大的权限。
还有我们帝大办事不是慢，而是讲程序，无规矩不成方圆，您也别总说我们，清华还不是一样要走手续。”
慕秋林厚厚的眼镜后面，目光渐渐沉下去，“一个未来优秀的数学科学家，难道还值不了三千块，什么走程序，你们就是对我们数学界有偏见，你们学校理弱文强不重视人才，可我们清华不同。
老罗你们过来，你说三千块你没权限，我们这些教授有没有权限，大家都过来。”
慕秋林几声招呼，几个大学的数学教授呼呼啦啦全都过去了，听慕秋林说田小芽来自农村家里困难，孩子还孝顺，带着父母来帝都转转，现在经济困难，可偏偏主办方帝大卡着奖金就不肯发，人才就是这么流逝的，顺带还给理学院拉了一波仇恨，说帝大就是不重视理学院。
这还得了，一个慕秋林就够有战斗力的，现在来的都是各大高等大学理学院知名教授，今年就得了这么一颗好苗苗，大家呵护还来不及，得知学生家庭困难，还这么孝顺父母，一堆数学教授上来职责主办方。
都说理科老师犟起来，那是谁也劝不了，更何况还是数学教授们，逻辑思维清楚无比，就连胡搅蛮缠，都让你挑不出错的地方。
主办方负责人被言语群殴，几个教授甚至说，帝大要是舍不得三千块奖金，我们出工资，我们大家一起凑，三千块钱都舍不得，一点都不爱惜学生和人才。
最后主办方被迫提前开会研究了关于田小芽奖金定额和所有奖金发放的事情。
此刻中午的自助餐开餐了，很多同学没见过这种形式，面对各种菜品饮料和点心，全都赞叹不已。
因为帝大是老牌大学，国家改革开放打开国门后，有很多华人留学生来读书，也带来了外面的特色，自助餐就是其中之一。
田小芽跟自己同省的一位女生正在排队取餐，来来往往有不少同学跟她打招呼，祝贺她，但是也有一小撮人，掩饰不住眼底的嫉妒，甚至还有恨意。
所以许多同学聚在一起相谈甚欢，反而是田小芽，似乎没人跟她说话，打了招呼就离开，她也无所谓，跟同省的女生说了两句，注意力就全放在各种美食上了。
第二二一章 插队
甜品区最受女孩子欢迎，当然也有不少男孩子，这个年代也只有条件好的家庭在孩子或者老人过生日的时候，买一个奶油蛋糕。
这个年代人们还是缺油水，甜食肉食都是好东西，其实不论男女都爱吃，田小芽端着盘子站在队尾，看着队伍一点点前进。
这时有两个女生看着队伍说了句人好多，队伍中的一个男生立刻喊了其中一个女生，然后招手让她们站到自己前面。
不少同学面色不好，但大家都是同学，加上年轻脸皮薄，不高兴也只是压在心底。
“谢谢你陆然同学。”
“一点小事别客气。”
随即男生跟女生说起这次考试的事情，其中一个女生朝队尾的田小芽看了眼，“学习好又如何，脾气那么差，这样的人一点家教都没有。”
看女生看来是找茬，田小芽抬起头，她不惹事，可也不怕事，她回敬给女生一个鄙夷的眼神，这个眼神激怒了女生。
“说不定思想道德败坏，嚣张跋扈，就是第一又咋样，这种人就是社会的败类。”
田小芽从队伍走出，来到女生面前。
“麻烦两位道德高尚的同学不要插队，还有公共场合禁止大声喧哗，幼儿园小朋友都懂的事情，两人似乎连孩子都不如。”
女生被田小芽怼得正要发怒，看到男生后眼圈一空，“田小芽同学，你干嘛总是针对我，我又没有得罪过你。”
“不，你得罪了！不过你这种人我一点不惧，连骂人都要指桑骂槐，魑魅魍魉蝇营狗苟之辈。”
“这位同学，你得了第一名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欺负人。”
“欺负人？你怎么他们了？说起来她们两人插队占我们所有人的便宜，这年头占便宜还有理了？”
“我让她们插在我前面，关你什么事，其他同学都不说，救你不依不饶，你也太刻薄了。”
田小芽冷冷一笑，“你让她们插在你前面，占用的是我们大家的资源，如果大家把自己认识的同学都叫过来插在他们前面，这个队伍成什么样了，你们三个占便宜，还说我刻薄？我的同学跟我打了招呼，站在队末好好排队，怎么她两就能插队？凭啥？就凭你喜欢她？”
“你……”男生涨红了脸，这个年代还很保守，十七八岁的孩子们，不会把喜欢挂在嘴上。
“哇！”女生突然哭了起来，“田小芽同学，你凭什么这样污蔑我清白？我站在这其他同学都不做声，就你一直说我，我不就之前说了几句让你不高兴的话，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
女生哭了之后，大家都不好在说什么，这时候的人心地太善良，但这样也让许多人占便宜。
“你插队跟我小气没关系，你既然觉得自己道德品质高尚，就别做这种占人便宜的事，到现在还站在队伍里，你脸皮可够厚的。”
远处听到动静，有老师过来。
看到老师，两个女生都哭了，都说田小芽欺负她们。
老师有些头疼，可一看到是田小芽，这个拿特等奖的孩子，这个时代的老师，是很淳朴也很直白的，他们确实更喜欢优秀学生，更偏心好学生，再加上插队本来就不对。
“插队是你们不对，大家都排队，小孩子都知道应该排队的道理，你们两都是高中生还不懂。”
老师的话让两个女生羞红了脸，其中一个女生不甘心，忍着害羞结结巴巴道：“老师，天小芽同学还说、还说这个同学喜欢我，她怎么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老师顿住有些为难，这话一个小姑娘是不应该说。
“他不是喜欢你那为什么让你插队，还帮你说话，我小看不懂，我只知道我爹在家就这么护着我姆妈。”
哄！
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笑了，有的低下头有的捂着嘴有的不停咳嗽，有的憋不出笑的，饭都喷了一地。
田小芽一句我小，确实很有杀伤力，女生再也说不出话，捂着脸跑出去。
老师望着田小芽，看着小姑娘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抽了抽嘴，这孩子可真厉害。
一个小小的插曲，倒让许多人对田小芽有了好感，吃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互相聊起自己的家乡，都是年轻孩子很快就笑声连连。
“田小芽同学，你爸妈也在这？他们是来送你参加考试的吗？他们真疼你！”
说话的是一个女生，来自西北的一个小镇上，她一脸羡慕的望着田小芽，在他们那女孩子都不被重视，只有男孩子才算人，她学习成绩好一样遭受到被家里安排相亲结婚的命运，要不是他们老师多次去他家做工作，她恐怕就跟其他姑娘一样，早早结婚生孩子。
“不是的，我爸妈一辈子都没出过小山村，这次来帝都，我想带他们来看看，他们已经快五十的人了，辛苦一辈子，我想尽点孝心，我爸妈和大伯，还有家里的哥哥嫂子都特别疼我。”
女孩子笑了笑，”我爸只会觉得我浪费粮食，唯一的作用就是换几头羊给我弟弟。”
看到女孩难过地低下头，田小芽心里有一丝心疼，“同学，只要好好学习，你以后赚的钱可以买很多很多羊，你一定不要放弃读书，上大学国家发生活费还包分配，读研究生国家不光发生活费还发工资，你很快就能自力更生，千万不要放弃读书，要是有人逼你，你就、你就去找政府，找你们当地的妇联，女孩子二十岁才能结婚，他们这是违法。”
女孩子望着田小芽，“我真的可以吗？”
女孩眼里含着希冀又不确定。
“怎么不行！你可是参加全国奥数的人，你的成绩肯定很好，考大学绝对没问题，只要好好读书，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能为祖国做更多的贡献，你一定要坚定自己的信念。”
女生受到极大鼓励激动道：“谢谢你田小芽同学，我一定会努力读书，我想当老师，将来让我们那的女娃娃都能读上书。”
“伟大。”田小芽肃然起敬。
“田小芽同学，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米虫！”
众人安静下来，米虫？大米中那个白白胖胖的小虫虫，这是什么目标！三十年后，大家再想起这个特别的胖姑娘，终于明白她口中的米虫是多么让人羡慕的目标了。
第二二二章 杜晓
一顿饭吃完，田小芽也结识了一位性格直爽的女孩，这个女孩长着一张蜜桃脸型，笑起来眼眸中有璀璨星光。
这个女孩子实在太直爽，刚才那两个女生插队，她并不在甜品队伍，但是最后得知此事后，看到两个还在哭的女生，直接开怼，说她们插队还好意思哭，弄得谁欺负她们似的。
然后她端着盘子排在队尾，最后坐在了田小芽对面。
“田小芽你好，我叫杜晓。”
“杜晓同学，你好。”
“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想跟你做朋友。”
正在努力插起一块奶油的田小芽抬起头，仔细看着眼前的姑娘，意气风发的笑容，“杜晓，你的家庭一定很好。”
杜晓一愣，自己穿的很普通，她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家里确实不错，但是爹妈从来都没骄纵过自己。
“因为只有家庭幸福，物质富足的女孩子，才有你这么干净的眼神和明亮的笑容。”
田小芽笑了，这个姑娘发愣的时候，让她想到了掉了松果的小仓鼠，可爱又呆萌。
“你还会看相？”杜晓来了兴趣，“我觉得你真有趣，比很多女生有趣多了。”
田小芽看着她，“怎么有趣呢？是因为我敢说，还是敢怼？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看不惯的事忍不住了就会说，忍不住了还会怼，死怼。”
杜晓笑了起来，“我觉得你怼人很解气，我讨厌女生哭哭啼啼。”
“哭又不能解决问题，而且哭哭啼啼自己累，得不偿失。”
“对对对！”
杜晓激动起来，她可算找到一个跟自己聊得来的女生，平日里能聊得来的都是哥们。
“姐们，我觉得咱两真有缘，只可惜比赛结束才认识你，以后来帝都一定找我玩，给我留个地址咱两写信。”
田小芽笑道：“杜晓，我猜你肯定不耐烦写信，不如打电话吧，我把家里电话留给你。”
杜晓忍不住大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此刻我对你已经一见钟情了，简直是知音，你家有电话最好。”
两人在一起聊天，聊起最近流行的歌曲，聊着未来，得知田小芽考上大学就是为了爱好，而不是为了工作，杜晓都佩服起来。
她的家庭让她不需要工作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而田小芽对生活的追求比自己还纯粹，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是旅行看书学习发呆，这日子听着就让人向往。
“田小芽，你来帝都吧，你想学经济管理，这个专业帝都大学最好，这里有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平台，最高的眼界，除非你出国，否则华国没有哪个大学比得了。”
田小芽知道，未来金融圈最顶尖的那一批人，只有清华和帝大，别的大学毕业的高财生别想挤入这个顶级圈子，排名第三的大学也不行。
两人互留了电话，吃饭后基本上各省就自己组织了，有的带学生们在住两天，看看帝都，也有直接回家的。
田小芽则被夏老师喊去会议室，一进去又是一堆教授，各个看她的眼神慈爱极了。
慕秋林咳嗽一声，瞪了大伙一眼，这些教授得知田小芽同学家庭困难，都起了惜才的心，在众人眼里，这孩子又聪明又努力还孝顺。
众教授跟帝大主办方协商一致，其实是争吵后达成一致，提前给田小芽同学一个人颁发奖金三千块。
“田小芽同学，到老师这来。”
慕秋林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田小芽。
“特等奖是我们今年突然增设的，这是特等奖奖金三千块，用于激励努力学习的学生，你要更加努力，老师在清华等着你。”
田小芽捏着厚厚的信封，忍不住瞪大眼睛，三千块！特等奖这么多！真是意外之喜。
这一幕被慕秋林解读后，理解成孩子家里生活困难，肯定没见过这么多钱，这些钱足够支撑她和他们家熬到明年高考，当然像田小芽这么好的学生，不用高考就被特招了。
他已经跟招生办主任打过电话了，这个学生明年必须招到清华，否则他就辞掉名誉教授，这个学生去哪个学校，他就去哪个学校当教授。
“田小芽同学，有没有考虑特招进少年班，你可以直接参加大学课程学习，我们科技大学的少年班很有特色，有许多非常有实力的教授，你在那里会学到很多知识。”
“老杨，你过分了。”
有人忍不住低声出言，说好了大家公平竞争，让各自学校招生办去努力，老杨突然违规抢人，谁都不能忍。
“我们学校有国家一级实验室，还可以使用中科院高级实验室，田小芽同学我们学校十分优秀。”
慕秋林急了，“你们不讲武德。”
田小芽看出来了，自己现在十分受欢迎，她也知道好学生是稀缺资源，各个学校为了抢好学生，在每年高考结束恨不得打破头。
“谢谢各位老师的抬爱，我心里已经有相学的专业，也考虑了这个专业比较好的几个学校，当然我不会放弃数学，我一直很喜欢数学。”
听到这句话，慕秋林最紧张，这孩子主意正，他已经感受到了，“田小芽同学，清华的实力是全国第一，有目共睹。”
主办方负责人脸黑了黑，要不是慕秋林的名头，他绝对要争上几句，帝大才是华国历史悠久的国家级教学机构，在古代便是国子监，最高学府，那时候清华连个影都没有。
“慕教授，我确实把清华放在首位。”
“哈哈哈，好好好！我在清华等你！”
慕秋林毫不遮掩地大笑，他心里很开心，这孩子果然想来清华，他就说清华绝对是最好的。
其他几位老师酸溜溜地看着慕秋林，可他们也决不放弃，回去就找招生办，让他们想办法。
田小芽不知，自己在这多说的一句话，等她回家后，会带来无数麻烦。
领了奖金，晚上田小芽买了些礼物，带着一大家子人去拜访李颜庭。
李颜庭早早在家等着，已经听儿子讲了三遍田小芽怎么拿特等奖的事，而且是满分，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山村的姑娘，能走到这一步。
他很欣慰，儿子交了这样的同学，一定会奋发学习的，李杰看到父亲对自己的笑容，心里有点怪怪的。
第二二三章 神奇
“今天祝贺田小芽同学取得好成绩。”
李颜庭举起手里的酒杯，女人跟孩子们举起橘子果汁，大家碰了一杯。
田志泉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跟镇长，不！现在官更高的领导吃饭，他十分紧张，整个后背的衬衫都湿了一片，倒是张有福很平静。
“李杰爸爸，我敬你一杯。”
李颜庭见田志泉干了，也把杯子里的白酒干了，张春花在一旁让男人们慢点喝，大家都先吃点菜。
酒过三巡，气氛热闹起来，田志泉也不那么拘束了，田小芽跟李杰说话，张春花跟李杰妈妈说话，张有福看着三个孩子，田志泉跟李颜庭一会一口地喝着。
一顿饭吃得挺融洽，可就在这时，啪一声，李颜庭手里的筷子掉在桌子上，眉头立刻柠起似乎很痛苦。
“老李，怎么了？”
见丈夫捂住胃部，李杰妈妈知道丈夫的胃疼犯了，“胃疼了？你等等我去找药。”
李杰妈妈翻箱倒柜，李颜庭忍着疼痛用手死死压住胃部，还跟大家解释自己是长期吃饭没准点，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顿饿一顿，所以胃不好了。
只是说话时，李颜庭脸色越来越白，额头的汗也滴下来，捂住胃部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剧痛让他不得已大口喘气。
“止疼药和胃药都吃完了，李杰你快去卫生所，去给你爸开点药。”
田小芽悄悄看了看李颜庭，果然看到他手捂住的部位是黑红色，有一小块死死印在胃部，她猜测是胃部损伤。
“阿姨，要不把李叔叔扶到床上躺着。”
李杰妈妈在田志泉的帮助下，两人把李颜庭扶到床上，可剧痛让他忍不住蜷缩在一起，这样的状况大家谁都不能走，等了十分钟李颜庭越来越疼，忍不住呻吟起来。
田小芽不忍李颜庭如此痛苦，在气的世界里，她看到那片黑色跟红色气体互相交织，一会儿黑色气体吞噬了红色，一会儿红色吞噬黑色，而且在缓缓扩大。
“阿姨，我看过一本中医按摩，可以缓解胃部疼痛，现在李杰没回来，叔叔疼得厉害，要不让我试试。”
“小芽，谢谢你，只是你李叔叔是老毛病，中医按摩要是能治好早都好了，你叔叔是胃溃疡加息肉。”
“阿姨，试试吧，叔叔疼得厉害，我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手法。”
说完也不等李杰妈妈同意，田小芽走上前，悄悄伸出已经搓热的手，手掌内凝聚着绿色跟蓝色灵气，她轻轻把手覆盖在李颜庭胃部，一点点逼着气体去那团黑红气体处。
几丝绿蓝相交的灵气直达病灶，被黑红气体吸收，消失的无影无踪，黑红气体停止扭动和扩大，李颜庭舒了一口气，那股要命的神经疼似乎不抽了。
田小芽假意按摩胃部，实际上是从不同角度输送灵气，渐渐李颜庭皱起的眉头舒缓开了，松了口气，疼痛似乎越来越轻了，他还感受到一股说不出来的舒服感觉，似乎身体都轻松了一些。
李杰妈妈瞪大眼睛，丈夫不疼了？
田小芽开始流汗，有一块黑色气体牢牢粘在李颜庭身上，她试了半天都打不散。
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她咬咬牙把存在身体内的绿灵气不停地压缩，直到这股灵气变成一个花生大闪烁着浓郁生机的绿灵气，然后猛地一下推送到黑色气团处。
那股顽强的气团终于被打散，李颜庭只觉得胃部猛地抽搐，忍不住喊了一声，接下来胃部传来暖洋洋的舒适感，仿佛从来没这么轻松过。
田小芽擦了把汗，可算清除干净了，她又悄悄送了一丢丢火灵气暖暖胃，因为她感觉到刚才那些就现在凝聚在胃部，透着冷意，这些暖意可以让胃部增加动力。
“李叔叔，好些了吗？”
头一次操控灵气这么久，她觉得人特别累，浑身酸软。
“不疼了。”
李颜庭站起来，揉了揉胃，“真的不疼了？”
李杰妈妈惊讶地看着丈夫，丈夫的胃是老毛病了，而且病情已经严重到必须做手术，因为回帝都事情多就耽搁了，没想到按摩这么有效。
“真不疼了？”
“不疼，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觉得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李杰妈妈喜出望外，“小芽，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是什么按摩手法，你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不瞒你说你李叔叔的老胃病不知道看过多少医生，平时都要疼好久，吃止疼药胃药折腾半天，今天你按摩了一下就不疼了，这手法你交给我，以后我来给你李叔叔按。”
哪来什么手法，田小芽只能扯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正好李杰回来，李杰妈妈才没有追问下去，众人继续吃饭，吃完饭后得知田小芽要带父母在帝都玩几天，李颜庭让媳妇带着儿子做向导，好好带大家转转，他有时间也来作陪。
待送走田小芽一家，李杰妈妈拽着丈夫，“是不是还不舒服，我看你没吃多少，要是难受吃点药。”
李颜庭按了按胃部摇摇头，“没有，一点都不疼，我喝了酒就吃不下东西你知道的。”
“真是太神奇了，什么按摩能缓解疼痛，这个小姑娘给我太多惊喜了，帮了你又帮了儿子，现在又帮了你，颜庭你说她是不是咱家贵人。
不过你这个胃病太厉害了，改天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光顾着工作。”
李颜庭点点头，“我一定抽时间去检查。”
后面忙了一个月后终于抽出时间去医院的李颜庭，做了胃部检查，拿着检查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胃部什么毛病都没有，什么胃溃疡胃部息肉全都没有，难怪这一个月他胃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拿着检查单离开医生办公室，他脑子里还在回想医生说的话，胃溃疡极小概率会自愈，至于胃息肉也有可能是当初拍片的误差，所以他的胃病就这么好了，但他不相信，每年体检检查都有误，可田小芽的按摩能让息肉消失，这也不可能，这个困惑他只能放在心中。
有李杰妈妈带着，田小芽找到了许多隐藏在小巷子里的美食，前世她不知道的地道涮肉，好吃的糖火烧芝麻火烧，还有各种打糕。
建军节前一天，众人早早休息，为了第二天看升旗能有个靠前的好位置。
第二二四章 老首长
“姆妈，别装了这些吃的够了，背着重。”
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三个孩子还没睡醒，抱上车一会儿又歪着头睡着了，到了天安门前的广场上，已经有稀稀拉拉的人了。
有人端着小马扎，有人坐在报纸上，还有人脖子上挂着相机，甚至有老外背着大书包，坐在地上啃面包。
田小芽带着众人找到一块靠前的位置，大家挤在一起。
“坐地上吧，还要两个来小时呢。”
“老姑娘，不能直接坐凉。”
田志泉把小褂脱下来垫在地上，自己穿个背心，八月一日的凌晨三点，帝都还是有点凉的。
天色慢慢变亮，太阳要升起了，田小芽记得升旗有个万年历，七八月份五点左右升旗，而这个时候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一家人被人群挤成一团。
很快有警察跟武警出来，把人群往后疏散，然后拿着铁栏杆围成一圈，圈出一块空场地，警察跟武警占满场地四周，气氛开始庄严肃穆。
八一建军节，升旗仪式会有现场奏乐。
首先出来的是军乐团，他们手持乐器迈着整齐的步伐，接下来是国旗护卫队，其中几个人站在旗杆下，剩下的人则围着国旗占了一圈。
田小芽心底那点玩闹心情彻底消散，她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心里早都没了看好看兵哥哥的念头，眼前的军人只让她升起尊敬心，看着鲜红的国旗。
整个广场安静下来，大家全都沉浸在庄严的气氛中，这样的场景，心里是激动和澎湃，是爱国的一颗心咚咚跳动，看着国旗随着第一缕阳光的照射冉冉升起，田小芽不禁酸了鼻子发酸。
祖国终将强大！
而一旁的张有福，双眼早都被泪水蒙住，直到升旗仪式结束，大家三三两两散去，张有福才察觉到脸上的冰凉，伸手一摸满脸泪水。
田小芽默默带着三个孩子和爹妈站在不远处，“别打搅福伯伯。”
张春花点点头，“芽芽，我觉得咱们国家真厉害。”
田小芽点点头，“姆妈，咱们国家以后会越来越厉害。”
张有福看着身前的栏杆被收走，看着鲜艳的国旗飘向空中，他忍不住朝国旗飘扬的方向走去，突然撞倒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年轻人。
“对不起，对不起。”
年轻人皱皱眉，“大爷，我躲了你半天，你怎么走路不看的，再往前走就撞上我爷爷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国旗去了，没看人。”
“磊磊，好好说话。”
听到这个声音，张有福如遭雷击，这是……老首长的声音。
老首长？他不由望向年轻人身后的轮椅，当年老首长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意气风发，难道现在坐上了轮椅。
“你这大爷怎么回事，怎么还挤我。”
杜磊不高兴了，轻轻推了下张有福，张有福踉跄着后退几步，被田小芽看到这一幕。
她气得冲上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动手打老人，要不要脸！”
“我动手，他都快踩我身上了，再说我爷爷身体不好，他这样往前挤我爷爷被他碰着了怎么办？”
“那你不能好好说，你长着嘴干啥的，摆设吗？干嘛动手！”
“我、我就轻轻碰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他、他……你们是不是想碰瓷啊！”
杜磊想明白了，这肯定是碰瓷的。
“磊磊，让开。”
老爷子推开挡在眼前的孙子，身后的小儿子推他上前，来到张有福面前。
看到老首长熟悉又苍老的面庞，张有福突然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杜磊吓坏了，“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在天安门广场，你们这是讹诈，小心被抓进去。”
轮椅上的老爷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苍老的人，看着看着突然双手紧紧握住轮椅扶手，“你、你是小福子。”
“呜呜呜，老首长。”
张有福哭着伏在老爷子双腿上，这下大家都傻眼了。
……
坐在茶馆包间里，张有福红肿着一双眼睛，轮椅上的老爷子也两眼通红，原来张有福曾经当过兵，是老首长的通讯员勤务兵，跟着老首长参加过抗战尾声，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差点就活不成，是老首长带着他，给他一口饭吃，部|队大家庭培养了他。
“有福，这么多年你怎么不给我写信，也不来看我。”
张有福一张嘴嗓子有些沙哑，“老首长，你的腿……”
“老毛病了，你知道的当时有块弹片在脑袋里取不出来压着神经，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腿啊就不听使唤了。”
张有福忍不住落泪，当年的老首长一晚上拉练十几公里，可现在老首长连站都站不起来，英雄不该是这样，他看到老首长眼底的痛苦和寂寥。
田小芽悄悄观察，果然这位老首长浑身的气场泛着灰色，这是身体整个状态都不太好的表现，头部有一块黑色区域，应该就是这里。
“老首长，您还好吗？”
老爷子笑笑，“我打了一辈子仗，最后没仗打了，心里着急，不过退下来后慢慢也就不急了，就是这身体不行了，不知道啥时候老战友们才肯来找我。”
“老首长，您别这样说。”张有福又忍不住抹泪。
“小福子，别光说我，你咋样？转业回去后，就跟我写了几封信，咋了不想认我这个老领导。”
“不是，我……”
看到张有福目光躲闪，老爷子突然一个字道：“说。”
这一声威力十足，田小芽甚至感受到那股猛然爆发的气势，张有福终于低下头说出了自己的转业后的人生。
他回村后娶了个媳妇，结果生娃的时候难缠，媳妇和娃都死了，他便心灰意冷，在后山把两人埋葬后，就开始种树，一个荒秃秃的大山，被他种的郁郁葱葱，三十年树苗长成参天大树。
乡里有人看中这片山上的木头，他不肯卖，最后被人打了一顿关起来，几天时间砍了一大片树林，张有福气不过，带上证件想去找老首长，告这些无法无天的人。
结果证件在武汉市被偷，然后他流落在武汉市，心里那股愤怒渐渐消散，觉得自己不该给老首长添麻烦，便开始捡破烂。
最后因为生病被田小芽救了，然后就此生活在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