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睡在一张炕
田小芽猛地从炕上坐起来，捂着胸口如同溺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气，大雨天出门被雷劈，老天爷是有多不待见自己，好在没死。
突然伸到半空擦汗的手顿住，这胖得跟猪蹄似的手是谁的？当她看到身边的年轻男子，更是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哐当！”一声，田小芽的头撞在柜子上，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当她捂着脑袋接收记忆的时候，屋外响起说话声。
李素芬急急拦住面前的人，“菊花婶子，我妈真不在家，她拾柴火去了。”
“让开，大白天的门关着，屋子里还拉着帘子，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玉兰、赵有田你们两给我等着！”
几个妇女拉开挡在门前的寡妇女儿李素芬，一脚踹开房门。
田小芽猛地睁开眼睛，双瞳中似有电光闪过。
“苏玉兰这个臭表子，她要是敢勾引我男人，我非把她衣服扒了游街不可。赵有田，今天老娘就扇了你，省得你像个种猪到处招惹！”
菊花嫂子骂骂咧咧一马当先冲进去，几个嫂子也迅速跟上，今儿定要捉奸在床，把这个臊寡妇撵出山坡村。
只是当众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默不作声瞪大眼睛！
炕上确实有两个人，但不是苏玉兰和赵有田，而是田家老姑娘田小芽和霍家野种霍启东。
田小芽坐在炕边儿，顺着众人目光看到少年胸口挂着自己的红内裤，如果有地缝，她想钻进去。
她穿到了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姑娘身上，这姑娘特别喜欢床上这个少年，而她表达自己的喜欢，就是可劲欺负这个少年。
少年名叫霍启东，母亲当年做了资本家的姨太太，十几年前托人把霍启东送到娘家寄养，听说那个资本家出国，少年母亲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便把儿子送回乡下娘家养着。
寄人篱下的霍启东，长得唇红齿白五官清秀，在村里一帮泥猴子孩子中，鹤立鸡群，只是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阴鸷，与人对视的目光中，透着防备和狠意。
‘好闺蜜’李素芬给田小芽出了个好主意，让她用高一课本诱惑霍启东，然后打晕他，跟他躺在一张炕上，让村里人发现，从此以后霍启东只能喜欢自己，只能娶自己，否则自家四个哥哥能扒了他的皮。
田小芽忍不住扶额，这叫什么好主意，十六岁的小姑娘，好的不学，先把自己名声败坏了，还有她心中那个好闺蜜，明明就是算计她好么。
只是她还不明白，为啥李素芬这样做，这是跟原主有多大的仇恨，这分明是要毁掉田小芽一生。
“小芽，怎么了？你的内裤……你和启东哥在我家炕上……”
李素芬冲进来，装出一幅震惊模样，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配上田小芽此刻凌乱的头发，起皱的衣服，以及领口解开的两个扣，还真有种被人捉女干在床的既视感。
“天哪？小芽，你这是干啥？跟男人睡觉？”菊花嫂子又尖又亮的声音在房梁上打转。
“啧啧啧，真没想到老田家的姑娘，这么小就不要脸。”另一个嫂子捂着嘴，眼里满是快意，老田家媳妇跋扈霸道，她以前没少吃亏，终于有一次能让她丢脸了。
“我没……”
“你没事吧小芽，启东哥真的跟你……他要是不负责，我给你作证。”
田小芽冷冷看着眼前的李素芬，她就这么想置自己于死地？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现在的小姑娘，一点羞耻心都没有，搁在以前这可是要用打死的，丢死人了。”
叫菊花的女人拉着其他人飞快地走了，反正她检查过了，丈夫不在苏玉兰这，还发现这么个大丑事，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跟人分享这个消息了。
身边儿的少年悠悠醒了，睁开眼先看到放在自己胸口的红裤衩，然后是坐在身边儿衣衫凌乱的田小芽。
少年猛地跳下床，双眸的怒意一瞬间达到顶点，说话的声音却跟寒风般刺骨。
“田小芽，你对我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
“启东哥，小芽也是一时糊涂，你别这样吓着她，其实她一直喜欢你，你不喜欢她吗？”
“不喜欢。”
霍启东冷冷吐出三个字，望着田小芽的目光仿佛凝结成冰，“田小芽，你让我恶心。”
说完霍启东迅速转身离开，面色沉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启东哥，启东哥！”
李素芬装模作样地追出去喊了两声，嘴角情不自禁流出一抹阴笑，进屋后又立刻变成一幅担心模样。
“小芽，你没事吧，你和启东哥有没有……那啥？”
田小芽深深望着眼前的人，反问道：“我跟霍启东有没有事你不知道？”
对上田小芽的目光，李素芬心头一阵发慌，这目光仿佛穿透她的灵魂，看到她内心的一切！
不可能，田小芽这个蠢货，这么多年都是只长肉不长脑子的蠢货，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李素芬快速否定自己的猜测。
“小芽，我本来是打算按计划喊你姆妈，可谁知道菊花婶子突然冲进来。
不过这事情宣扬的越大越好，全村人都知道了，霍启东就必须要对你负责，反正他在霍家不受待见，你有四个哥哥，他不敢不娶你。”
“你真的希望霍启东娶我？”
“小芽，你这是怎么了？”李素芬有些忐忑，“你那么喜欢霍启东，他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被你看上是他的福气，你们在一起肯定会幸福的。”
“我们在一起，你不难过吗？”
田小芽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也喜欢霍启东，你怎么这么大方，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拱手相送？”
李素芬大吃一惊，田小芽这个蠢货居然看出来自己喜欢霍启东，她一下子有些慌了，但又迅速镇定，“你对我这么好，自打你告诉我喜欢启东哥后，我就再也不喜欢他了，我不会跟你抢的小芽。”
田小芽没有作声，沉默良久后突然道：“素芬，你会替我作证的对吗？”
田素芬连忙点头，“嗯，你让我说啥我就说啥，你放心小芽，启东哥要是不认账，我就告诉全村人今天发生的事情。”
田小芽在心里冷笑一声，李素芬明明恨不得整死自己，还一脸为自己两肋插刀的真挚表情，演技了得。
田小芽跟霍启东睡在一张炕上的事情，如风一般迅速传遍山坡村。
第二章 撒谎
田小芽是被三哥田爱民背回家的，既来之则安之，她已经接受自己来到这里的事实，只是现在头痛这种局面怎么解。
十六岁的小姑娘想男人，还跟男人睡在一起，这话传出去，田家还怎么在村子里待。
“老姑娘，老姑娘。”
张春花压低声音轻轻喊着，手里端着一碗红糖水，里面卧了两个荷包蛋，慢慢来到田小芽床前，看到女儿双目紧闭，满是心疼。
只恨刚才打那个野种的巴掌打少了，不过想到三个儿子去找霍家麻烦，她心底的不舒服少了一些。
老姑娘怎么喜欢那个野种，不过那小子长得确实不错，也难怪老姑娘看中他，只是老姑娘还小，才十六岁，即便想结婚也要等两年。
“芽芽，起来吃点东西，姆妈做了红糖水荷包蛋，这都大半天没吃东西，饿了吧。
你喜欢霍家的野种，虽然他出身不好家里也穷，不过只要你喜欢，姆妈就让你爹去谈，反正霍家恨不得把他撵走，不如就让他住到咱们家，当上门女婿得了，等你满十八岁，姆妈给你两成亲行不？”
这是张春花想出来的最好办法，老姑娘看中那个野种，还睡在一起，已经没办法了，不如让那野种做上门女婿，这样一来名声也顾住了，二来自己最心疼的老姑娘也能留在自己身边儿。
田小芽再也无法装死，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高大壮实的妇女，对上她关切的目光。
见女儿睁眼，张春花心头一喜，“你放心，你三个哥哥已经去霍家了，这事姆妈一定给你定下来，只要你俩定了亲，那就不算败坏名声，村里人要是敢说三道四，我就撕烂她的嘴。”
“姆妈。”
田小芽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她从小养在爷爷奶奶身边儿，父母离婚后，她被判给了父亲，结果父亲把她丢给爷爷奶奶，她的亲生父母都另外结婚娶妻，重新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像个多余的人，在她记忆里，她似乎都没喊过爸爸妈妈，这是她二十多年第一次喊姆妈。
看到小女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张春花心疼极了，女儿定是受了委屈。
“老姑娘，跟姆妈说，有啥委屈，姆妈替你出气。”
田小芽能感受到张春花对原主是真疼爱，张家日子不富裕，也就是刚到吃饱饭的水平，可是张春花却把好吃的都留给小女儿，孙子都不给，舍不得小女儿干活，干脆送去学堂读书。
八十年代的乡下，男娃女娃长到十来岁就辍学回家干活了，去学校上课的也有，大部分都是男孩，女孩子像田小芽这般，读到高中的少之又少，七八岁大的孩子就是劳动力了。
而田家送田小芽读书，第一是让小女儿多学点，第二是读书听着多清闲文雅，自家小女儿就该这么娇养着。
“姆妈，我跟霍启东啥都没发生，我也没有跟他睡、睡觉！”
“啥？”张春花听到这话，放下碗差点跳起来，“你没跟他……可菊花跟我说，看到你跟霍启东躺在一张炕上，霍启东身上还挂着你的红裤衩。”
田小芽纠结地拧着眉，真是要被原主坑死了，这么蠢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此刻她还得绞尽脑汁想办法圆谎。
“姆妈，其实今天我在素芬家把高中课本借给霍启东看，可看书看到一半他突然说头晕倒在地上，然后我跟素芬把他抬上床，这时候院子外面来人了，素芬就出去了，我看霍启东冒虚汗，就掏出手帕给他擦汗。
可谁知我今天出门着急，错把内裤当手帕揣兜里了，然后擦了一半发现不对，本能反应地丢了手里的内裤，正好落在霍启东怀里，这时菊花婶子她们突然冲进来，看到了这一幕。”
田小芽看着床头有些肥大的内裤，跟手帕比是大了些，可她已经尽力了，想不出更好的谎话。
“姆妈就晓得，是那几个贱人胡说八道，我姑娘怎么会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
“不会，不会。”田小芽拼命摇头。
“可是姆妈，现在村里关于我和霍启东的闲话都传遍了，我以后还咋做人啊。”
“你放心，不用怕，姆妈一会儿就出去告诉那些人，她们要是还敢嚼舌根，老娘撕了她们的皮。”
说到这张春花突然跑出去，“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你们都进来。”
田小芽知道，张春花在喊她的大儿媳和二儿媳，大儿媳妇跟张春花一样是个泼辣性格，二儿媳妇不爱说话，心眼多，不过被张春花收拾过两次后，也不敢起什么歪心思了。
“小妹，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大儿媳妇杨娟凑上前关切问道。
“小妹没事吧。”
二儿媳妇周冬梅装模作样往前凑了凑，实际上心里恶心极了，小姑子今年才十六，就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丈夫还去霍家替小姑子出头，这个祸害，她真恨不得赶快把小姑子嫁出去。
“你们听好了，芽芽这事其实是这样。”
张春花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大儿媳杨娟立刻瞪大眼睛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小妹肯定不会做这种事，那些人胡说八道。”
周冬梅默不作声，把内裤当手帕装错了？
她视线瞟向床头的内裤，这内裤大的跟麻袋似的，手帕小小一点，怎么可能拿错。
田小芽看到大嫂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脸颊一热，也就妈妈和大嫂这样没什么弯弯绕的直性子会相信自己，她分明从二嫂眼中看到不信两个字。
“小姑，小姑。”
屋子里跑进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是大嫂的大儿子田新海，女孩是二嫂唯一的姑娘田芳。
两孩子欢快地跑进来，看到奶奶凶狠的眼神，立刻跟鹌鹑似的站在一旁，男孩抽抽鼻子，看到桌子上的红糖荷包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看啥，这是给你小姑补身子的，你小姑打小身体弱，你们长大了都要好好孝顺你们小姑，有好吃的都要留给小姑吃，知道吗？”
张春花横着眼睛教训两孩子，小女儿是早产，能活命不容易。
田小芽看着自己跟二嫂大腿粗细的胳膊，终于明白为啥原主这么胖了。
第三章 黑色的气
“姆妈，我不吃鸡蛋，我就想喝点红糖水，你吃。”
田小芽用勺子挖了一块荷包蛋送到张春花嘴边儿，“姆妈，你吃点，别光给我吃，你最该补身体。”
张春花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推开，“姆妈身体好着呢，不用补，芽芽你吃，要是不够姆妈再给你煮。”
两个孩子可怜巴巴地唆着手指头，家里的鸡蛋除了姑姑吃，剩下的全被奶奶攒着卖了，奶奶说卖鸡蛋的钱要买盐买布，鸡蛋精贵得很。
杨娟看到儿子馋，给儿子脑袋来了一巴掌，“行了，带着妹妹出去，别在这吵姑姑。”
她总听婆婆念叨，小姑子七个月早产，身子弱，即便看着白胖，底子虚，而且小姑子每次得了好吃的，总会私下给孩子们留点，她念小姑子的好。
“姆妈，你吃，我之前吃了地瓜干，一点都不饿，你吃了补身体。”田小芽把鸡蛋喂到张春花嘴中，张春花细细咀嚼，鸡蛋很香。
看着女儿流出清亮透明的口水，周冬梅暗暗心疼，农村都是重男轻女，谁知道老田家居然最疼小姑子。
“大嫂，拿两个碗吧，给小海和芳芳一人分一些，我一个人吃不完。”说完看了眼张春花，撒娇道：“姆妈，这个鸡蛋你得吃完，我希望姆妈长命百岁。”
这句话让张春花笑逐颜开，也不想训斥两个孙子了，不过还是板着脸对两孩子道：“看看，你们小姑对你们多好，以后要好好孝顺小姑，可知道？”
两个孩子此刻脑海里全是荷包蛋，奶奶说啥他们都小鸡啄米般迅速点头答应。
杨娟笑呵呵地拿了两个碗进来，她从不生气小姑子吃好的喝好的不干活，小姑子身体弱，吃些好的是应该的，丈夫也说，小姑子养大就要嫁人，嫁人就辛苦了，在家自然要好好养着，更何况每次婆婆给些好吃的，小姑子看到孩子们都会给。
田小芽把一个荷包蛋分成两半，两孩子一人一半，又给他们倒了些红糖水。
张春花对老姑娘从来都十分舍得，这红糖还是小儿子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紧俏货，她平日里舍不得吃，今天给老姑娘冲了好大一块，又浓又香甜，看到老姑娘都给了两孩子，她忍不住心疼横了眼两个儿媳妇，孩子不懂事，她们也不管管。
最后田小芽端着剩了个碗底的红糖水慢慢喝着，院子里传来动静，是哥哥们回来了。
“姆妈！”
一进门田家老三田爱民扯着嗓子喊，张春花让老姑娘好好休息，带着儿媳妇和孙子们出去。
“喊啥喊，吵着你妹，赶快洗洗手，一会儿吃饭。”
“姆妈，霍家那个臭小子给脸不要脸，欺负了我妹妹还倒打一耙，还说是小妹对他下药。
我跟两个哥哥一起揍了他一顿，打得他说不出话，小妹看上他那是他的福分，居然敢说不喜欢芽芽，欠揍！”
田爱民晃了晃沙包大的拳头，一脸得意。
田爱民声音大，躺在屋里的田小芽听得清清楚楚，得知三个哥哥把霍启东揍了一顿，她再也躺不住了，本来就是原主陷害别人，现在还动手打人，想到霍启东冰冷的眼神，她觉得心里有点虚。
田爱民比划着揍霍启东的过程，后脑勺突然挨了种种一巴掌，抬头一看是姆妈打的，立刻愣住了。
“你这臭小子，下手没轻没重，怎么把人打得这么厉害！”
田爱民捂着脑袋，委屈地望着母亲，明明是母亲让他们好好教训霍启东的。
田小芽在屋里喊母亲，张春兰带着三个儿子一起进来。
“小妹，没事吧？”老大田爱国憨厚的脸上满是关心。
“小妹，你别怕，二哥肯定让那臭小子娶你。”老二田爱业已经想清楚此事该怎么办，为了保住小妹名声，霍启东必须娶小妹，便宜他了。
“小妹，三哥狠狠揍了他一顿给你出气。”老三田爱民一副帮小妹报仇雪恨的模样。
田小芽叹了口气，把刚才说的谎又说了一遍，告诉三个哥哥，他们误会了，不该打人的。
田爱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刚才他见霍启东那小子咬死不认，气得拳拳狠揍，现在得知打错了，根本都是那些碎嘴婆娘胡说八道，想到自己还打掉霍启东一颗牙，立刻不做声了。
田小芽正要说话，突然眼前一片雾蒙蒙，什么都看不清，她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后发现张春花和她三个儿子身上隐隐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萦绕。
这是什么？田小芽忍不住伸手触摸，她还没碰到的时候，那些黑气便散开，她又挥了挥手，依旧如此，仿佛在躲着她。
“老姑娘，咋了？”
张春花觉得自家老姑娘今天有点怪怪的，首先不喊肚子饿，也不吃东西，说话也是低声细语，没了以往的神气，肯定是吓坏了。
“老姑娘，你别怕，有我跟你爹，你还有四个哥哥，没人欺负得了你。”
田小芽默默看着眼前的黑气，从头发丝一般慢慢变粗，颜色也从浅灰色慢慢变深。
“姆妈，你看得到这黑色的气体吗？”
张春花四下瞅了瞅，摇摇头，眼中隐隐透出担忧。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看得见吗？”
田家三兄弟互望一下摇摇头，田爱国觉得小妹有点不对劲。
大家都看不到，自己却看得到，田小芽不知道这是什么，此刻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她打算以后再研究，眼下先把打人的事情解决。
“姆妈，此事霍启东平白挨打是咱们不对，咱们不该打人，一会儿我想让哥哥们跟着我一起，跟霍启东道个歉，尤其是三哥。”
“啥，让我给那个野种道歉，我不去！”
田爱民差点跳起来，脸涨得通红，那个村里谁见了都可以啐一口唾沫的野种，他给他道歉，以后就没脸出门了。
“三哥，咱家是讲道理的人家，打错了认个错不丢人。”
张春花突然笑了起来，“老姑娘，别怕！就算打错了人，霍家也没人敢放个屁，咱家就是不讲理，咋地了！”
田小芽默了，原来田家不讲道理，难怪不问缘由先把霍启东揍了一顿，可霍启东那个人，她一想到此人目光冰冷透着阴鸷，还是不要结仇。
“姆妈，我从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现在对不起霍启东，我心里难受。”
田小芽捂着心口，偷偷拧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泪一下子落下来。
第四章 黑气大盛
“臭小子，你招惹谁不好，招惹田家，一家人全都不讲理，你看给这闹的，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我知道你大了，现在不肯听我的话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图你有多孝顺，但是你能不能别在外面惹事，我们家经不起折腾，你外婆的身体也受不住。”
听到外婆二字，霍启东冰冷的眼中闪过一抹温度，外婆是他留在霍家唯一的理由，他从小到大所有的温暖，都是外婆给的，所以他没有离开，他怕外婆伤心。
霍启东低着头，任由大舅责骂，晚饭自然又没了，反正这些年大舅妈总是以各种理由不给他饭吃，他已经习惯。
他默默回到屋外的杂物间，这是他这么多年住的地方。
破旧狭窄的泥巴块房子，里面堆着一些干农活的工具，还有一张窄窄的木板床，床尾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是他少的可怜的四季衣服，盖上箱子还可以当桌子用。
黑暗中，少年的一双眸子泛着幽幽冷光，总有一天，他要让欠他的，欺负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田家屋子里亮着温暖的橘色光芒，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田家老四田爱华也回来了，得到消息他借了辆自行车就往家赶，小妹被人欺负，那还了得！
回来的时候，他还不忘把这段日子给小妹攒下的好吃的带回来，一共四个黄桃罐头，两个橘子罐头，还有两个很难买到的五香鹌鹑蛋罐头并两包桃酥。
“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兄弟几个带着瑶瑶去霍家，老三你给那野……那霍启东赔个不是，听到没！”
张春花吩咐着，顺便给老姑娘夹了一筷子炒鸡蛋。
田爱民咬咬牙，不敢反抗，小妹就是心太善，打了不就打了，有啥过意不去的。
“姆妈，去看看就行了，道歉我说不出口。”
“你个小兔崽子！”
田志泉大巴掌忽到儿子身上，打得田爱民嗷嗷叫，“你妹都不舒服了，你还在这讲条件，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看到父亲发怒，田爱民不敢逼逼了，毕竟父亲打人是真疼。
“小妹说得对，这事还要爹妈一起去霍家，一则是道个歉，不然显得咱们不讲理欺负人，二则正好澄清此事，爹妈一起上门显得慎重，以后再有人污蔑小妹，也要掂量下，以后别想求咱家帮忙。”
田小芽点点头，看来田家除了田爱业精明外，还有个聪明的田爱华，毕竟在原主记忆中，田家在村里一直是比较横的，第一田家有四个儿子，一字排开打架绝对不输，二是田爱华可是在县里罐头厂有正式工作，吃商品粮的人。
罐头是紧俏货，走亲访友看病人是最好的送礼佳品，供销社经常断货，村里大部分的人都找过田家，托田爱华给他们买点罐头，所以即便张春花在村里跋扈些，很多人也不想得罪。
吃了饭，田小芽用网兜装了两个黄桃罐头、一个橘子罐头、一个五香鹌鹑蛋罐头还有一包桃酥，给张春花心疼坏了，这都是好东西，她想着留给老姑娘慢慢吃，补身体的。
晚上村子里除了星星点点昏黄的灯光，就是连绵不断的狗吠虫鸣，重重的敲门声在夜晚格外响亮，霍丰年心里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下午他已经被田家闹怕了！
“霍伯伯在家吗？我是小芽，我来给启东哥哥赔礼道歉。”
又是田家？霍丰年扯着嗓子喊霍启东去开门，管田家干嘛，他只管把霍启东推出去赔罪，田家这个小姑娘打小就不讲理，还招惹不起，田家男人们脑子都有病，往死里疼一个丫头片子。
霍启东沉默地打开院门，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的田家人，这些人他会一一记在心里，田家三个儿子怎么揍自己，田小芽怎么羞辱自己，他全都记着，等以后他要十倍百倍的还给这些人。
“启东哥哥？”
看着鼻青脸肿，走路拖着一条腿的霍启东，田小芽眼皮子直跳，怎么把人打得这么惨，田爱华暗暗皱了皱眉，这个误会大了，今天一定要化解。
“对不起，我不是你哥哥，我也担不起，是不是还不满意，想打瘸我另一条腿？”
张春花有些尴尬，让他们全家低下头给个孩子认错，已经是拉下面子了，现在这个野种还这样说，一下勾起她的脾气。
“你确实担不起，我家田小芽喊你一个野种叫哥哥，哼！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配不配。”
“姆妈！”
田小芽立刻出声阻止张春花，此次是来道歉化解矛盾的，不是结仇，只是她突然瞪大眼睛，看到张春花身上的黑气一下子暴涨，顺着脚踝慢慢缠绕而上。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田小芽心头大惊，张春花身上缠绕的黑气正是来自霍启东，她看到霍启东眼中冒出黑气，一层层缠绕住张春花。
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看到这东西，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好东西，霍启东此刻肯定十分恨张春花，甚至越来越恨，所以这黑气越来越多，就是如此。
“爹，还是要跟霍伯伯赔个不是。”
田志泉点点头，喊出躲在屋里的霍丰年，旁边儿还有他媳妇，脸上挂着警惕神情。
“霍伯伯，婶婶，启东哥哥，今天的事情是我姆妈和哥哥们做得不对，他们没弄清事情缘由就打了人，我是专程来道歉的，启东哥哥，对不起。”
田小芽真心诚意地跟霍启东道歉，然后看着自己三个哥哥。
“霍叔，对不起，是我们兄弟三急躁了，动手打了启东，实在对不住。”田爱国代表三个弟弟们道歉。
霍丰年没想到田家是来道歉的，突然媳妇捅了捅他，给他丢了个眼色，他看到田家老四手里还拎着东西，心头一喜。
“来，进屋里说，小孩子之间打架，也不是啥大事。”
霍丰年妻子余小桃笑着招呼众人进屋，进去后田爱华特意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田志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末了给霍家赔了个不是，此事算是给足了霍家面子，毕竟霍家出了个跟资本家跑了的女儿，这些年在村里腰杆不硬。
“启东哥哥，对不起，是我没及时跟家里人说，害你挨打。”
田小芽又再次道歉，因为她看到，缠绕在母亲和哥哥们身上的黑气，并没有减少，看来霍启东根本没原谅田家。
第五章 聚气
霍启东不知田小芽为何这样说，他当时明明是喝了水才头晕，根本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被人下药。
他本以为，田小芽是下圈套逼自己娶她，可为何她又这样说，难道就是为了让田爱民他们打自己一顿？那现在自己被打了，田家人又为何上门道歉，还带了不少东西。
霍启东想不明白，但他心里越发讨厌田小芽，这事都是她折腾出来的，就因为他们田家跋扈，所以想打人就打人，想认错就认错，自己还不得不原谅！
田小芽浑身微微发冷，霍启东浑身黑气大盛，这黑气似乎带着刺骨寒意，她不明白为何专程道歉后，霍启东恨意越浓！
话都说明白了，霍家态度不错，田志泉又扯了两句闲话便告辞了。
临出门，田小芽听到旁边儿屋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霍启东立刻拿着水杯跑进去。
原来有让他担心的人，略略思索她便想起来，这是霍启东外婆，身体不太好，所以很少出门。
看着余小桃已经开始乐呵呵地收拾桌子上的礼物，田小芽突然顿步，“婶婶，奶奶咳嗽的厉害，还是开个橘子罐头，冰冰凉凉地吃下去舒服些。这些罐头和桃酥，都是我家赔给启东哥哥的，我几个哥哥下手没轻没重，伤了启东哥哥，这些东西给他补补身体。”
说完后田小芽望着自己父亲，希望父亲说几句话，田志泉知道霍家对这个私生子态度恶劣，打骂不给饭吃是家常便饭，否则这孩子也不会长得这么瘦弱，老姑娘这是怕霍启东吃不上这些好东西。
“丰年兄弟，这些给孩子补补身子，家里要是想吃啥，去我家拿，别客气。”
此话一出，余小桃的手讪讪缩回来，客人没走自己就收东西，确实有些太心急，等田家人走了，她再把这些东西锁起来。
田小芽不给余小桃机会，瞅个空挡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去了侧屋，昏暗的房子里，一个老太太躺在炕上，喘息如破旧的风箱，带着刺刺拉拉的声音，霍启东坐在床边儿，端着水杯。
“启东哥哥，给奶奶吃个橘子罐头，冰冰凉凉下去，胸口能舒服些，这些吃食都是给你的，实在对不起。”
霍启东冷冷一笑，“拿走，我不稀罕。”
田小芽没生气，只低声道：“我知道你不稀罕，可是奶奶身体不好，这些给奶奶吃。”
说完她也不停留，转身快速离开。
霍启东眼神复杂地望着田小芽的背影，此刻说不出什么心情，他突然有些讨厌自己，还是自己没志气，一听说能看看高中的课本，就忘了这丫头这些年对自己的刁难和欺负，他早都该明白，这丫头对自己从来没什么好心，田家也没一个好人。
霍启东的眼神渐渐冷漠，里面凝着仿佛能把人冻死的冰霜。
回去的路上，田小芽发现张春花和几个哥哥身上的黑气重了许多，尤其是张春花，浑身被黑气笼罩，手电筒都照不穿。
就在她担忧的时候，张春花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好端端的路上出现一个歪石头，让她崴了脚。
田小芽亲眼看到黑色气息一下子聚集到张春花的脚踝处，回去后脚踝就肿了，又红又亮，一看就知伤的不轻。
众人都不在意，崴脚摔跤在农村那都是常见的，张春花自己更没放在心上，涂了点药油睡觉了。
躺在床上，田小芽却睡不着，自己怎么会看到这奇奇怪怪的黑气，而且那黑气来自霍启东，张春花身上黑气浓郁后，便出了事。
她觉得这黑气，就是霍启东憎恨田家人的怨念，而且还能化成实质伤人，这黑气、不！应该是霍启东也太厉害了。
想了一晚，她也没想明白，早上在迷迷糊糊中，被大嫂叫醒。
婆婆摔了，杨娟和周冬梅就没上田，留在家里照顾婆婆，操持家务，今儿早上杨娟拿了婆婆给的钥匙，做了早饭，特意给小姑子蒸了一碗嫩嫩的鸡蛋羹，还在上面滴了两滴香油，馋的孩子们忍不住流口水。
田小芽醒来后，带着昨天的猜测，先去看张春花，发现张春花身上黑气散去，舒了口气，许是崴了脚，就是受到了惩戒，黑气便散去了。
“老姑娘，吃早饭了没？”
张春花昏昏沉沉，浑身疼痛，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是老姑娘，鼓起力气说话。
田小芽一看张春花的脸，吓了一跳，脸颊通红，伸手一摸好热，再一摸身上，都很烫，这是发烧了。
“姆妈，你发烧了，感觉哪里不舒服？”
“发烧？”张春花只觉得浑身无力，不想老姑娘担心，虚弱地摆摆手，“没事，姆妈睡一觉就好了，小毛病。”
田小芽却不认为这是小毛病，成年人高烧很危险的，而且张春花此刻奄奄一息的样子，太吓人了。
“大嫂，大嫂！”
两儿媳妇进来也吓了一跳，婆婆怎么突然烧的这么厉害，浑身滚烫。
“大嫂，你快去请邻村的白爷爷过来给姆妈瞧病，二嫂你快去田头喊爹回来。”
两儿媳妇慌得跑出去，田小芽迅速打了盆冷水，拧了个冷毛巾敷在张春花额头，再跟张春花说话，发现她已经昏睡过去不理人了。
“姆妈，你醒醒，姆妈！”
一连喊了几声，张春花都不回答，这下田小芽也慌了，人肯定是昏过去了，要立刻送医院。
她急得跑出院子想去喊田志泉，再一看自己现在胖的恨不得一百八十斤，根本跑不动，此刻只能等周冬梅喊人回来。
田小芽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团团转，她刚穿过来，张春花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不希望张春花就这样死了，一定是那该死的黑气！
突然她眼前空气氤氲，一片雾蒙蒙，当视线再度清晰后，她看到路边儿随风摇摆的小树林外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绿色气体，跟随树枝一起摇摆。
绿色气体给田小芽一种十分安心舒适的感觉，她忍不住抬起手，那些绿色气体仿佛有灵性般，立刻汇聚到她手心，变成浓郁的绿色，泛着莹莹的绿色光泽，化为一颗花生大小的小气团。
第六章 厉害
拿着花生大小的绿色小气团，田小芽本能地感觉到，绿色气体让她通体舒泰，她捏着小气团来到张春花屋里，昏迷的张春花脸色发红，嘴巴污白没有血色，嘴角是翘起的干皮。
试试吧！田小芽慢慢把花生大小的绿色气团放在张春花身上，绿色气团悬浮在张春花心口，然后慢慢散开，化为淡绿色的雾气缓缓融入张春花体内。
田小芽立刻紧紧盯着张春花的脸，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她有些失望心中担忧加重，这气团没用？还是张春花病的太厉害？三个哥哥和爹怎么还不回来？不行，自己再去喊！
刚迈出门槛，一声长长的吐气声响起，田小芽猛地回头，看到张春花慢慢睁开眼睛。
“姆妈？”她惊喜地喊道，随即扑到炕边儿，“姆妈你醒了，哪里不舒服，爹和哥哥们一会儿就回来，送你去医院，咱们先喝点水。”
张春花虚弱地点点头，被田小芽半拖着身体，喝了半杠子温水，又沉沉地闭上眼。
田小芽又换了遍毛巾，便出去在门口等着，当她出门口，看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五月本该充满活力的树叶，现在有些蔫头耷脑，一阵风吹过还哗哗啦啦地掉了好些蔫吧的绿叶。
这是怎么了？田小芽仔细望去，眼前又出现绿色的气息，只是现在的气息十分暗淡微弱，不似刚才生机勃勃，盎然浓厚。
难道是自己收集了绿色的气体后，树就开始枯萎了？她有些想不明白，如果自己把绿色气体全都收集走，那这些树会不会瞬间枯萎？
还没想明白原因，田志泉带着三个儿子急急跑回来，因为跑得急，脚上鞋子也没穿，一脚泥巴甩的到处都是。
“你姆妈咋样了？”看到老姑娘站在门口发呆，田志泉急忙问道。
“姆妈刚才醒过来，我给姆妈喝了点水，还是要赶快送到县城看医生，姆妈高烧脸烧的通红。”
田小芽随着田志泉的脚步，急急走进里屋。
一进去田小芽愣住了，张春花已经半靠在被子上坐起来了，脸上也没之前那么红了，自己端着搪瓷缸子在喝水。
“孩他妈，感觉咋样？”
田志泉摸了摸媳妇额头，是有点发烧，不过还好，不是很烫。
“姆妈，去医院吧。”老大田爱国紧张道。
“去啥医院？钱烧的没地方花吗？不就是发烧，我已经好多了，我现在除了身上没力气，没别的不舒服，你们都回来干啥，这时正是稻谷灌浆的时候（就是大米从小长大的关键时刻，关系到产量），你们都跑回来，地不管了？”
田小芽站在一边儿，半天说不出话来，刚才她明明记得姆妈喝了水又沉沉睡去，额头滚烫，可现在再看，姆妈除了有些说话气喘，其他好得很，就连脸上的潮红都褪去了。
因为担忧，她在不知不觉中，心里已经不叫张春花，而改成姆妈了。
“辛苦我老姑娘招呼（照顾的意思）我，又是给我换毛巾，又是给我喂水，就是我老姑娘照顾得好，我已经好多了，再休息两天就行。”
田志泉欣慰地点点头，老姑娘仿佛突然长大了似的，难怪人家说姑娘是贴心小棉袄，刚才自己回来的时候，看到老姑娘急得在门口快掉眼泪了，孝顺孩子。
田小芽上前，又摸了摸母亲额头，烧退了，只有一丢丢热乎，跟十分钟前的烫手有本质区别。
“姆妈，你有没有啥地方不舒服？”
张春花摆摆手，“快离姆妈远点，别给你传染了，你身子弱，姆妈再躺两天就能下地。”
“不行，姆妈你刚才都烧晕过去了，你要好好养身体，再说你的脚肿的……”
田小芽拉开被子，嘴里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明明肿的像猪蹄似的，又红又亮的脚踝小了好多，红肿也消散不少，这下她相信，姆妈快好了，这个高烧应该就是崴脚后炎症引发的，现在崴脚的地方大半消肿，那烧肯定就快退了。
那团绿色的气团威力这么大，她吃惊到说不出话，更好奇那绿色气团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周冬梅把邻村的白爷爷请来，把了脉后说病的不厉害，让田家派人跟他回去拿几幅草药，再贴两贴狗皮膏药就好。
“白爷爷，我姆妈崴脚，为什么引起发烧？”
被田小芽叫白爷爷的老头转过来严肃地点点头道：“人体循环犹如天地间五行，五行对应五脏，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你母亲动了大气，心里又憋了些火气，这没地去的火加上受伤的脚踝，伤上加伤就引起发烧，火气大则肝火旺，木气不足，不过问题不大，喝几幅药就好了。”
“金木水火土，五行五气。”
田小芽嘴里喃喃念着，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连白爷爷走了都不知道，刚才她收集的来自小树林的绿色气团，应该就是木气，自己能看到五行之气，还能收集它们，这算不算天地灵气，这个金手指简直太厉害了。
虽然不知道五行之气能有啥用，可她就是觉得厉害极了。
周冬梅跟着白老爷子去邻村抓药，一大早张春花的病，也算是有惊无险。
田家早上不消停，霍家早上也是如此，昨晚田家送来的罐头和桃酥，被霍启东全都收起来所在木箱子里，余小桃早上暗示之后没得到回应，干脆明示，让霍启东把吃的拿出来，谁知遭到拒绝。
“舅妈，田家来时就说东西是送给我补身体的，我一口都不会吃，外婆身体不好，你跟大舅也没钱给外婆看病，正好有免费送上门的吃食，给外婆补补，大舅打小就教育我要孝顺，我孝顺外婆没错吧。”
余小桃被霍启东的一番孝道堵得说不出话，气得把碗一摔对着儿子吼道：“磨蹭什么，还不赶快下地，一天天除了吃饭积极，干啥啥不行！”
霍启东喝完碗里的玉米糊糊，放下碗出去了，他当然听得出来，舅妈在指桑骂槐。
“你看他那副德行，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些个好东西，你妈吃的完？放在箱子里再招了老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行了，你少说两句。”
霍丰年撂下饭碗，蹲在门槛外点了一只莫合烟，目光沉沉地望着霍启东屋子的门。
第七章 重生
“启东哥。”
李素芬从墙角钻出来，手里拎着个篮子，诚恳地望着霍启东。
“有什么事？”霍启东的语气比神色更冷。
李素芬眸子闪了闪，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对不起启东哥，昨天我不知道小芽会做出那种事，那时候我出去了，等我进来，我也不知道你两怎么在炕上，小芽的内裤还在你身上。
其实小芽一直喜欢你，只是他们田家在村上霸道又不讲理，你要是跟小芽在一起，少不了受气。”
“你说完了吗？”霍启东沉沉看了眼李素芬，转身就走。
“启东哥！”
李素芬急了，几步上前拦住霍启东的路，“启动哥，你放心，要是你不愿意，我帮你做证，是田小芽给你下药迷晕了你，不是你自愿的。
我知道昨天你被田小芽三个哥哥打了，我煮了两个鸡蛋，还有馒头夹咸菜，你吃个鸡蛋补补身体吧。启东哥你别怪我，我真的不知道田小芽对你打这么恶心的主意，我只知道你一直在自学，所以田小芽说要给你看高中课本，我就立刻喊你来了，我真不知道她会做这种事，我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她，启东哥，你别生我的气。”
说完李素芬揭开竹篮子里的布子，里面躺着三个玉米面窝头，还有两鸡蛋，窝头中间夹着咸萝卜条，散发出阵阵芝麻油香气。
李素芬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她知道霍启东在霍家长期饿肚子，这些吃的是她精心准备，两鸡蛋还是她悄悄从家里厨房偷的，被姆妈发现后肯定少不了一顿骂，可为了霍启东，值！
霍启东眼神闪了闪，看到这一幕，李素芬嘴角笑容越来越大，把篮子向霍启东面前推了推，“启东哥哥，吃个鸡蛋吧，田家人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把你打成这样。”
“你说，这是田小芽算计的我？”
面对霍启东犀利如锋的视线，李素芬有点心慌，因为主意就是她出的，不过只要她抵死不认，霍启东肯定相信自己胜过田小芽，昨天被母亲揍了一顿后的李素芬，已经不是之前的李素芬了，她不想得罪霍启东，因为从昨天后，她知道了一些不一样的讯息。
想到这些，李素芬眼神渐渐炙热起来，看着还稚嫩的霍启东，虽然被拒绝有些难堪，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她只想用自己的真心打动霍启东，在未来嫁给霍启东。
李素芬眼底的炙热落在霍启东眼中，冷笑爬上他英俊冰冷的面庞，“看来你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他推开面前的竹篮子，扛着工具离开，只留李素芬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李素芬有些心慌，事情怎么没有按照她设定的方向发展，她明明已经道歉了，而且她自问自己在霍启东心中印象还是不错的，因为自己跟霍启东同病相怜。
他们两人都没有爹，而且他们两人的母亲都不靠谱，所以她跟霍启东同病相怜，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以前自己跟霍启东关系不错，而且算计霍启东的是田小芽，又不是自己。
这些自己都跟他解释清楚了，可霍启东怎么突然这般冷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李素芬想不明白，但她立刻下定决心，田小芽作死，田家作死，别想再拉上自己。
她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匆忙挎着篮子去田家，她要去问问清楚。
“嫂子，小芽在吗？”
正在翻晒柴火的杨娟，看到是李素芬，笑道：“素芬来了？小芽在她姆妈屋里。”
“嫂子，我现在方便……去看小芽吗？”
没啥心机的杨娟想了想摇摇头道：“素芬，要不你过几天来吧，这两天出事了家里有些乱。”
李素芬低下头，遮掩着脸上的快意，嘴里却轻声道：“那我过几日再来看小芽。”
李素芬欢快地拎着篮子走了，田家乱了，田家把霍启东打了，要不了几日，村里的闲话就会越穿越厉害，到时候田家为了面子，会用尽手段逼霍启东当上门女婿，到那个时候，她一定要站出来说出事情的真相，替霍启东鸣不平，这样霍启东应该不会再恨自己。
对了，她还要去一趟县医院，开一些治疗哮喘发作的药，霍启东最在乎的就是他外婆，而他外婆身体不好，得哮喘病多年，霍家不舍得花钱买药，只要她对霍启东外婆好，到时候就能重新赢得霍启东的好感。
李素芬美滋滋地想着，刚一进家门，迎面飞来一个不明物体，打在她脸上，铺天盖地的灰呛得她直咳嗽。
“臭丫头，你干啥去了，一大早往外跑，鸡也不喂衣服也不洗！好啊，你敢偷鸡蛋，家里居然出家贼了，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居然养出个贼！”
苏玉兰抄起刚拿丢过去的扫帚，对着女儿身上一顿抽打，“那些鸡蛋是给你弟弟留着补身体的，不是给你这个小贱人吃的，一个赔钱货也配吃鸡蛋！”
“姆妈，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苏玉兰的小儿子看到姆妈一大早揍姐姐，高兴地拍着手咧嘴笑，从小到大家里最好的东西，只能是他吃，挨打的李素芬，把这些恨都记在田小芽身上。
……
田小芽发现绿色气团能够让张春花快速恢复，她便悄悄出门来到村子附近的山坡，山坡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村子三面环山，虽都不是什么陡峭高山，不过因为都是山，让山坡村出行不便，山也都是些荒山，种不出什么农作物，也就山上疯长的树和草，让村里人烧柴火不愁。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收集绿色气团，田小芽十分注意控制量，收集过多大树容易枯萎死去，她每片树林只收集一点点，而且只收集长得好的小树林，很快就收集了不少绿色气息，被她压缩成鹌鹑蛋大小。
回去后，她想了想还是没给姆妈用，毕竟早上刚消肿，如果现在用了绿色气团，姆妈全好了，这事情有些不好解释，她暂时将气团攥在手心。
晚上，下田的男人们都回来了，劳累了一天众人坐在一起吃饭，谁都没发现，周冬梅脸色不好。
第八章 三打一
两三日，村子里的闲话便传的沸沸扬扬，农村本就无聊，所以传闲话聊八卦是大家打发时间的重要手段，再加上跟张春花有过节的王秀娥，添油加醋的四处乱说，此刻村子里的闲话已经传得让人没法听了。
“弟妹，饭得了，你去送吧。”
杨娟把加了红薯的干饭添在碗里，不到农忙双抢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省着吃粮，红薯成了最好的主食之一，放上一大盆清炒长豆角，凉拌黄花还有四个咸鸭蛋，这就是午饭了。
咸鸭蛋还是因为男人不如女人抗饿，干活的要吃点有油水的东西，特意加的。
“大嫂我不去，我在家里伺候姆妈吃饭。”
杨娟以为弟妹不想动弹，也没说啥揣着篮子出门。
“你们知道吗？老田家的姑娘田小芽，上去就把霍家那野种的裤子扒了，可真够彪悍的！”
“啧啧啧，说起来那野种长得是好看，漂亮的像个姑娘，这下算被田家的癞蛤蟆黏在身上逃不脱了，那野种那么瘦，别再给猪一样的田小芽一屁股坐死。”
这话引得几个嫂子嘎嘎大笑，像是一群吵闹不休的母鸭子。
“听我说，你们听我说，那天我跟菊花冲进去，那个场景简直辣眼睛！那老田家的姑娘衣服扯开大半截，一身的肥肉乱颤，在那野种身上又摸又抓，口水都滴上去了，还有那红裤衩子，那裤衩子肥的连生了十胎的老母猪套进去都绰绰有余。”
“哈哈哈，秀娥嫂子，你也真是会说，啥老母猪。”
“老母猪都比她苗条，老田家往死了宠一个丫头片子，全家脑子都有问题，把个姑娘养得跟猪一样，谁家敢要！”
几个嫂子看到匆匆而过的杨娟，连忙噤声，王秀娥还在那自顾自说，全被杨娟听到了。
“你说啥？”杨娟紧紧攥着菜篮子瞪着王秀娥，“王婶子，我敬你是个长辈，你咋满嘴喷粪，难道是当年大粪没吃够！”
当年大公社的时候，张春花能干又利索，一直拿满工分，王秀娥身材瘦小，虽然干活努力但撵不上张春花，大队长只给她八个工分，她一直不服气，时不时就找张春花的茬，最后被张春花按在沤肥的大粪坑，灌了一肚子粪水，从那以后恨极了张春花，所以田家倒霉，她传的最欢，添油加醋凭空捏造了不少。
“好你个小媳妇，在这跟谁没大没小呢，你们田家做下这种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说，舌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啥就说啥！”
“那你也不能满嘴喷粪胡说八道，我家小姑子跟那野种根本没有做不要脸的事！”
“哈哈哈！”王秀娥一嘴黄褐色笑得龅牙呲出来，“等过几个月你家的老姑娘肚子大起来，我看你们还咋说！”
杨娟气得浑身发抖，小姑子才十六岁，王秀娥这样往小姑子身上泼粪，她非撕烂她的嘴，于是撂下菜篮子就扑上去，一把拽住王秀娥的头发，另一只手就去撕王秀娥的嘴。
“你敢动手！”
王秀娥也不是吃素的，别看她身材瘦小，年轻那阵没少打架，最喜欢使阴招，扣眼珠子揪头发，除了打不赢力量型的张春花，女人里面她就没有打不过的。
两人撕扯在一起，周围的嫂子们面色通红憋着眼中的兴奋，嘴里叫着别动手有话好说，不过这声音只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跑过来看好戏。
杨娟跟王秀娥两人你拽我头发，我揪你衣服，你扯我耳朵，我掰你指头，很快两人都披头散发不像人样，杨娟一个不慎，被王秀娥反拽着胳膊压在头超地。
眼瞅着要输了，杨娟突然从地下抓起一把不知什么东西，拧身塞进王秀娥嘴里。
“呸呸呸！咳咳！你个贱人，你往我嘴里……呸呸……塞了啥？”
最终杨娟胜利，她拽着一缕王秀娥的头发，捋捋自己乱了的短发，笑着道：“咋样，狗屎的味道不错吧，你这满嘴喷粪的人，最适合吃屎，哈哈哈！”
王秀娥气得一口痰气涌上，卡在嗓子眼里，杨娟露出解气的笑容，可这笑容还没完全舒展，远处传来惊呼声。
“姆妈，谁打你？”
声音由远及近，两个女子奔过来，抓着杨娟一阵撕巴，张春花立刻反败为胜，三人打一个，最后杨娟外套褂子上的扣子被扯掉三个，头发乱的像个鸡窝，地上掉了好几缕，胳膊上手背上全是抓痕，跌倒在地。
“杨娟，你凭啥打我姆妈？今非得好好教训你，别以为这村里是你们家的，在村里耍横，还敢对长辈动手！”
其中一个女的指着杨娟的鼻子破口大骂，王秀娥披头散发站在一边儿边儿跺脚，边儿指着杨娟上下嘴皮子飞，“你家做了丑事，还不准人说了！老田家闺女，小小年纪偷人，把村里的名声都败坏了，今天就让我替全村人好好教训教训你，不要脸的一家人。
招弟、来弟，给我好好打，小辈敢跟小辈动手比划了！呸，今天不把你收拾服了，我王秀娥就不在这村里做人！”
杨娟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抱着头到处滚，溅起阵阵尘土，周围的妇女看不下去，三人打一个，差不多就得了，再打下去怕出事，大伙连拉带拽地把杨娟和王秀娥家两闺女分开，看着地上的鼻血，王秀娥冷哼一声，昂着头像个斗胜的老母鸡，步步生风地带着两闺女回家。
杨娟被几个人扶起来，浑身是土，鼻血糊了一脸，饭篮子也打翻了，饭菜倒了倒了一地，看到满地的粮食，挨打都不哭的杨娟，心疼地忍不住掉眼泪。
她拎着篮子哭着回家。
王秀娥带着两闺女，一路招摇回家，虽然头发有点乱，虽然身上有点疼，可压在心口十几年的一口气终于出了，今天她终于狠狠踩了田家一脚，让田家的名声臭大街，舒坦！
杨娟哭着回去，快到家门口突然站住，虽然她平日大大咧咧，可她不傻，婆婆此刻正生病，小姑子成了全村的笑柄，这事她不能说。
不能让婆婆再着急上火，杨娟努力调整心情，推开院门。
第九章 不惹事不怕事
“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田小芽看到杨娟一身土，头发乱七八糟，胳膊肘上的篮子也脏兮兮，不由皱了皱眉。
杨娟侧身低着头，不想让小姑子看到自己的脸，“刚才走路没看到，不小心摔了、摔了一跤，饭菜也泼了，我再弄了饭赶快送去。”
见杨娟浑身脏的不像样，田小芽不好意思啥都不做，忙道：“大嫂，我来吧，你去洗洗换身衣裳。”
杨娟哪能让小姑子做饭，这么多年小姑子在家别说做饭，一把活都没干过也不会干，全家宠着都不够呢，“没事，我洗个手就行，你去屋里歇着，要不你去陪着姆妈。”
见杨娟坚持，田小芽点点头转身进了里屋，进去陪张春花说了两句话，张春花要喝水，她拿着搪瓷缸子去厨房倒热水，刚一走进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大嫂，到底咋回事？你别骗我了，是不是你跟人打架了？”
打架？田小芽皱了皱眉，停在原地。
“没有，弟妹你想多了。”杨娟声音带着一丝嘶哑，然后是一连串的咳嗽。
“大嫂，你别哄我了，你手上胳膊上明明是被人挠的，怎么还有鼻血？谁干的？”周冬梅气得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你小点声，今天王秀娥在村里败坏小芽的名声，我气不过上前和她理论，撕巴起来，本来我不会输的，谁知她两闺女回来了，三人打我一个，还把菜篮子砸了，糟蹋粮食，老天怎么不发个雷劈死她们。”
“她们怎么下这种死手，还有那个王秀娥，本身就跟婆婆有过节，我去找婆婆去。”
“你别去。”杨娟一把拽住弟妹，“婆婆现在病着，小姑子才出了事，别再折腾了。”
周冬梅听了这话，眼底的气愤渐渐熄灭，大嫂说的是，只是她心有不甘，“其实昨我就听到闲话了，定是王秀娥传的，只是家里现在这样，忍忍吧。”
“大嫂，带我去找王秀娥，这事不能忍。”田小芽在门外大声说道。
听到小姑子声音，两个嫂子对视一眼，杨娟是怕小姑子生气，周冬梅是怕小姑子惹事，两人忙安抚起田小芽，此刻家里经不起事了。
“小芽，等姆妈好了，不用你说，大嫂一定给你找回公平。”杨娟连忙哄着小姑子。
“小妹，你别生气，那王秀娥一直跟咱家有仇，你又不是不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现在你跟姆妈这样，还是养好身体，不然咱们去也是找亏吃。”
田小芽冷冷一笑，打小她就是个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人，如果事事害怕，她早都被同父异母和同母异父的两个弟弟妹妹欺负的渣都不剩了。
“大嫂，你错了。此刻已经不是污蔑我清白了，还带上了全村姑娘的名声，以后村里姑娘要是因为我，影响了姻缘，咱家就是全村的公敌，这个王秀娥心思毒得很，所以这事我必须跟她说清楚。”
杨娟一呆，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老些弯弯绕，周冬梅则差异地看了眼小姑子，啥时候小姑子的脑子这么好用了？
“对，说得对，咱家不怕事，那个死不要脸的老贱人，今天老娘非撕烂她的嘴。”
门外传来张春花的声音，原来她口干等喝水，左等右等小姑娘都不回来，不放心出来看看。
“姆妈，你怎么下床了，你脚还没好，我扶您回去躺着，这事您别操心，我一定去讨个公道。”
田小芽给大嫂递了个眼色，杨娟立刻反应过来，跟小姑子一左一右架着张春花回屋，结果被张春花挣脱，“干啥，我不去，看着我家芽芽被那个贱人欺负吗？你们都是小辈，还不得被那个死不要脸的王秀娥占尽了便宜，今天老娘非得让她跪地求饶不成，走！”
张春花一撸袖子，一脸霸气地往前走，只是因为崴脚，右脚不敢挨地，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费劲的。
田小芽知道劝不走张春花了，看她艰难地一条腿支撑身体，一跳一跳地走路，为了给自己争个公道，她心底
有些湿漉漉的，眼角泛着潮热。
“二嫂，你赶快弄点饭菜送到田头，再给爹和几个哥哥说一声，我怕一会儿打起来，姆妈吃亏。”
周冬梅连忙点头，田小芽立刻上前扶着张春花，然后悄悄把自己收集的鸡蛋大小的绿色气团打入张春花身体中。
张春花身体一震，长长呼了口气，突然觉得脚似乎不怎么疼了，脑袋也清醒了，力气也回来了不少，她没多想，只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走得越发急了。
王秀娥家中，两个嫁出去的姑娘今天一起回来，带了不少东西，院子里热闹极了，隔着一百米都能听到院里的吵吵声。
“今天真是出了口恶气，得亏我两个闺女了。”
王秀娥恶狠狠地吐出瓜子壳，仿佛要把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积怨都吐出来。
“姆妈，那老田家出了这么大个丢脸的事，以后看他们还怎么在村子里待。”王秀娥大姑娘得意道。
“可不咋地，我看以后张春花还咋在姆妈面前装相，养出个这么伤风败俗的闺女，还当个宝似的，这就是报应。”
王秀娥二姑娘眼底闪过一抹嫉妒，女孩子本来就是赔钱货，打小在家干活，长大了嫁出去还是生娃干活，大家都活得苦巴巴的，凭啥她田小芽跟大家不一样，她嫉妒田小芽十几年了。
“王表子，你给我滚出来！”
院门砰的一声被踢开，由大儿媳和小闺女架着走路的张春花，威风不减，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妇女。
王秀娥被这大嗓门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瓜子掉了几颗，抬头一看是张春花，多年被张春花压制的惧意忍不住浮上心头，不过看到张春花一瘸一拐的样子，她突然反应过来，这老贱人现在腿瘸了，正是自己翻身的好时机。
“你叫谁表子呢，老贱人，自家闺女做下这种不要脸的事，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再不济也找块布把脸蒙起来，你还有脸出门，呸！”
王秀娥一把瓜子照着张春花脸上甩去。
第十章 老虎不发威
“你个贱人，我家芽芽跟霍家那野……霍家那孩子的事，明明是场误会，你这个老昌妇，腆着个逼脸，到处胡说八道，你知道啥你就胡说，打年轻你这张破嘴就爱胡说八道，今天我要给我家老闺女讨个公道，你今天要是不磕头认错，老娘撕了你这个破嘴。”
“呸！你家姑娘敢做不要脸的事，还怕人说。那天我明明看到她跟霍家野种躺在一张床上，你姑娘的内裤还在那野种身上，衣服扣子也解开了，头发也乱了，现在说清白，清白你奶奶个腿。”
“王婶婶，我敬你是长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当初你们看到那一幕，不听我解释就往外跑，还到处瞎嚷嚷，怎么弄臭我的名声，你就特别高兴是吧，所以你到底是关注事情本身，还是单纯为了抹黑我清白。
当时那事是因为霍启东突然晕倒，我跟素芬把他好容易抬到炕上，结果你们就死命敲素芬家的院门，素芬出去开门，启动大哥突然不停冒虚汗，我就掏出手帕给他擦汗，谁知早上走的匆忙，把内裤当手帕揣兜里了，我一看手上是内裤，自己也吓了一跳，刚扔了内裤，你们就冲了进来，然后不听我解释，就跑出去胡说八道。
我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哪知道什么睡觉不睡觉，你是长辈，说这么恶心的话污蔑我，良心太坏了！”
田小芽趁着全村中老年妇女们都在，大声把事情解释一遍，众人面色各异。
“你个一把年纪的老表子，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我姑娘才十六，你就污蔑她清白，也不怕出门遭雷劈！”张春花自然对自家姑娘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老姑娘根本不需要骗她，如果喜欢那个野种，那就弄过来当上门女婿，所以老姑娘说的是实话，就是王秀娥这个贱人，在这污蔑自家老姑娘，还有她两个嫁出去的女儿，居然还敢打自己儿媳妇，两个外村人，敢在村子里耀武扬威。
“你们两个嫁出去的人，凭啥打我儿媳妇，啥都不知道就帮着你妈欺负人，我看你们是好的不学，尽学你妈这不讲理的畜生样！”
“你说谁女儿是畜生！”
两个女儿被骂，王秀娥自然不干，往前走了几步，跟张春花只有一拳之隔，昂着脑袋瞪着张春花，“你算什么东西，凭啥说我姑娘！”
张春花此刻正在气头上，王秀娥当了她多年手下败将，现在还翻敲，今天非要好好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一把拽住王秀娥的头发，扬起大巴掌照着王秀娥身上打去，“你个臭不要脸的老表子，满嘴喷粪，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啊！头发！你松开！”王秀娥头皮一紧疼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喊道：“你想打架，今天我正好让你知道，你张春花啥也不是！”
说完王秀娥一头撞向张春花的胸口，把张春花撞的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杨娟见状连忙上去帮忙，王秀娥两闺女也不是吃干饭的，张春花瘸着腿，不足为据，上前去给姆妈帮忙，杨娟过去给婆婆帮忙，五个人打成一团。
田小芽见状，急得不行，看到远处村里一叫石头的小男孩，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地瓜干塞给小孩，“石头，你快去请村长伯伯过来。”
得了吃食男孩子高兴极了，抹了把快要掉下来的稀鼻涕，像个兔子似的跑了。
“你干啥！”
田小芽看到王秀娥的小儿子摸上来要去帮忙，她一把推开。
“栓柱，这是女的打架，你一个男人要脸就别动手。你要是敢动手，就试试你的骨头硬不硬，到时候我让我四个哥哥打断你的腿！”
“起开！”
栓柱脸颊发红，刚才一个没留神被田小芽推过去，惹来村里老娘们的嗤笑，他才不管男的女的，他要上去帮忙。
田小芽脸色沉了沉，给脸不要脸，看到栓柱偏要跑过去帮忙，照着他后膝盖窝处狠狠一脚，栓子立刻扑倒，然后她一脚踩在栓子后背。
“给脸不要脸！”
后膝盖钻心的疼，后背还有种泰山压顶的重量，栓柱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周围的妇女们看着大笑起来，低声说着栓子看着长得壮实，一点用没有，踹一脚就倒。
虽说是小声，可农村妇女的嗓门能有多小，栓柱的脸涨得跟猪肝一般。
“田小芽，你松开我！别把我逼急了！”
田小芽冷哼一声，此刻原主一百八十斤的体重派上用场了，自己的脚下败将还敢逼逼，她又往脚下加了三分重量。
栓柱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被踩碎了，喘不上气，土呛到鼻子里，跟针扎似的难受。
“咳咳，姆妈！”
王秀娥听到自己儿子的惨叫，立刻慌了，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就连起名字也叫栓柱，求拴住的意思。
这个儿子是他们全家从小当眼珠子似的捧在手心长大，现在儿子被欺负，比拿刀子割她的肉还痛。
“你们两还不过去帮忙！”王秀娥瞪着两个女儿。
“姆妈，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怕啥，我还打不过一个瘸子？”
王秀娥两闺女打小最怕姆妈，姆妈说干啥她们就干啥，小弟那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两人立刻松开手转身帮忙，结果二人还没走脱，就被杨娟扯住褂子。
栓柱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只可惜田小芽可不吃亏，栓柱骂一句，她就踩一下，最后只剩下栓柱杀猪般哀嚎了。
“栓柱！栓柱！”听到儿子叫的凄惨，王秀娥的心拧在了一起，“你们两个是死人吗，还不过去帮你弟！田小芽你这个小贱人，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
“王秀娥，你儿子骂我，还不许我动手？你家才是不讲理吧，你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能怪他嘴贱，活该！”
王秀娥记挂着儿子，一个分心被张春花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就被张春花骑在身上左右开弓地吃巴掌。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满嘴喷粪，老昌妇，我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周围的人看得津津有味，对于娱乐生活匮乏的农村，这样的大戏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次。
第十一章 哑巴吃黄连
“你们田家就是不讲理欺负人，松开我弟弟！”
王秀娥两个女儿急了，姆妈被张春花压在身子地下，弟弟被田小芽踩在脚下，她们两个一起上，也不过刚刚跟杨娟打成平手，根本没法脱身。
这时，村长和田家父子一同赶到，才把众人拉开，就这张春花还趁着大家不注意，照着王秀娥肚子狠狠踹了一脚，给王秀娥疼得当时就弯了腰。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老田，管管你媳妇，这都是干啥！”
村长皱了皱眉，张春花这个不吃亏的脾气，年轻时他当生产队长，就看到她没少跟王秀娥干仗，怎么当婆婆了还不消停。
“大伯，这次真不是我姆妈欺负人，是王秀娥在村里胡说八道。”
村长也是田姓人，算起来跟田志泉还没出五福，算是田小芽远房大伯，随即田小芽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村长，张春花上门欺负我家，田小芽把我儿子都踩出毛病了，您要是不给我家主持公道，我、我就找乡长告你们穿一条裤子！”
田小芽有些无语，难怪这个王秀娥在村里也没啥好人缘，就这得罪人的情商，就算有理村长怕是也懒得管了。
“大伯，那件事情是个误会，王秀娥没了解清楚就出去胡说八道，她还是个长辈，这样糟践我的名声，我姆妈实在气不过，女孩子的名声那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她这样说，以后我还怎么嫁人。”
周围不少妇女点头，那确实，姑娘名声坏了，没人要。
“还有……”田小芽扫视众人，“大伯，我是村里的姑娘，我的名声臭了，传出去也会影响到咱们村啊，到时候哪里还有媒婆上门提亲，就是嫁出去的姑娘，也会因为王秀娥胡说八道，而名声有损。
婶婶们你们仔细想想，别说此事是王秀娥胡说八道，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家丑，宣扬得到处都是，难道大家就得了啥好处了吗？到时候媒婆不来咱们村，姑娘嫁不出去，小伙子娶不上媳妇，这责任她王秀娥能不能担待得起！”
田小芽一番话掷地有声，还真让不少人面露深思。
“老田家小闺女说的没错，王秀娥你个老娘们，你跟田家有仇，你要跟田家死磕，别把全村人都害了，胡说八道个啥！”
“我家二姑娘马上要说亲，要是出点啥事，王秀娥我跟你没完，黑心肠烂肚子的人，就顾着自己嘴巴痛快，也不想想村里那些姑娘的名声！”
“可不是吗，要不是老田家姑娘这样一说，等事情闹大了，咱们村在四里八乡出了名，以后要背一辈子坏名声！”
村长有些惊讶，这还是老田家小闺女吗？以前蛮不讲理，一脑袋浆糊，现在就跟突然开窍似的，说话条理清晰，句句在理。
“呸！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你做下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说了，嘴长在我身上！”
“我让你胡说八道！”
张春花见不得自家姑娘被人欺负，挣脱丈夫的手，上去就给了王秀娥两耳光，这下王秀娥全家炸了锅了，太欺负人了，村长在这站着，张春花就上来欺负人，这是不把老刘家放在眼里，不把村长放在眼里。
“老刘，你媳妇被人欺负了，你还是不是男人！”王秀娥声嘶力竭地喊着。
周围的人也指责张春花太霸道，突然打人，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田小芽见势头不对，张春花明显引起众人不满，偏偏她自己还毫不在意，一幅老娘就这样，不服就干的表情，这可不行，毕竟众怒不可犯。
她立刻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立刻两眼微红，落下眼泪，”大伯，这件事情确实不是王秀娥说的那样，今天中午，我大嫂遇见王春花和她两个闺女，听到她们污蔑我，跟她们理论，结果被她们母女三人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遍，把我家装饭的竹篮子都踢翻了，我姆妈是上门给我大嫂讨公道的。
谁知王秀娥根本不讲道理，死活污蔑说我不要脸，说完还要跟她两闺女一起打我姆妈和大嫂，就这还不行，她儿子栓柱还要上去帮忙，我跟我姆妈完全是出于自卫。
至于什么她跟她儿子要被打死了？我只能说，四个打三个，还打不过，居然还有脸嚷嚷，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这时，有跟杨娟关系还不错的妇女说，今天看到王秀娥跟她两闺女打杨娟。
村长点点头，“既然你们两人争执不下，去个人把霍丰年和他外甥喊来。”
“大伯，事情是在李素芬家发生的，她也知道啥事，也请她来做个证吧。”
“也好。”村长点点头，立刻有人去通知霍家跟李素芬，等待的时候，王秀娥又跟张春花对骂起来，对骂过程中，王秀娥还不忘说村长偏心眼，偏向他们姓田的本家。
田小芽憋着笑看王秀娥作死，反正村长大伯脸色越来越黑了。
等了两炷香功夫，霍丰年带着霍启东快步走来，又等了会李素芬也来了，对上田小芽的目光，李素芬怯懦得低下头，一幅受气小媳妇模样。
“村长。”
霍丰年点头哈腰地从荷包里摸出一包带过滤嘴的香烟，给村长上烟，霍家出了个跟资本家跑了的女儿，以前也没少挨整，霍丰年最怕的就是乡镇干部领导，更得罪不起村长。
“不抽。”村长摆摆手，“丰年，你知道启东这孩子跟老田家小闺女的事不？”
来的路上，霍丰年已经问过，知道发生了啥事，听村长这样说，他连忙道：“知道，知道！两孩子有点误会，前儿新泉还带着全家人上门给这孩子道歉，还送了老些东西，其实就是一点误会，新泉真是太客气了。”
“大哥，您听见了，就是误会，结果王秀娥这个老贱人，污蔑我老姑娘。”
有霍丰年这句话，张春花就如拿到了尚方宝剑一般，开始换着花样怒斥王秀娥。
王秀娥的脸渐渐涨得通红，“霍丰年，你怕田家，可我不怕！你真窝囊，被田家欺负了。还要给他们说好话，拿了点好处，脸都不要了！让那野种说，到底咋回事。”
王秀娥一口一个野种，田小芽发现霍启东身上又散发出那股森森冷气，把他的脸笼罩起来，一片漆黑。
第十二章 大获全胜
“启东，你跟小芽之间到底发生了啥事？你实话实说。”
霍启东看了眼田小芽，对上田小芽冷静的目光，有些意外，要知道田小芽以前见到他，眼神必定死死黏在他身上，那种感觉让他恶心，今天居然看都不看自己，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村长伯伯，那天李素芬来找我，说田小芽肯把高一的课本给我看看，所以我跟李素芬去了他家，然后我再醒来，就躺在李素芬家的炕上，田小芽坐在旁边儿，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听听，发生了什么这个野种也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田小芽裤衩子都脱了，就挂在这野种胸口，衣服扣子也解开了，这不是捉女干在床，是啥！
就是这野种被田家小子们揍了，害怕了怂包了！霍丰年又收了人家礼物，才改了口，其实就是这野种和田小芽不要脸地睡一起！”
王秀娥一口一个野种，田小芽看到霍启东眼中的黑气慢慢绕在王秀娥身上，然后钻入她嘴里消失不见。
“你这孩子，你咋不实话实说。”霍丰年被张春花瞪得心里发毛，狠狠瞪了眼霍启东。
“我这就是实话实说，难道我人事不省的时候，我还能知道什么不成。”
霍启东面色冰冷，神色一如他刚来的时候，那一声声的野种似乎丝毫不影响他心情，可只有田小芽知道，他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整个人被黑气笼罩，仿佛邪恶大佬。
“李素芬，你说那日到底发生了啥？”
突然被田小芽叫到的李素芬，突然呆住，那日发生了啥？不就是田小芽想跟霍启东生米做成熟饭吗？
田小芽望着李素芬犹豫的模样，微微一笑，“素芬，说起来这事还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李素芬听到这话，心头一惊，两手不由自主地握拳，呼吸急迫，田小芽难道要把真相说出来，如果让霍启东听到，他万一连自己也恨上，那自己就前功尽弃了。
“是的，是我出的主意，当时都怪我。”李素芬急急道。
“我知道霍启东喜欢学习，所以是我让小芽借给霍启东看的，谁知看书的时候霍启东昏倒了，我跟小芽把他抬到炕上，这时候门外传来声音，我就让小芽先看着霍启东，我自己出去开门，遇着菊花婶子和王婶子，两人……”
说到这李素芬猛地停住，反应过来这两人是来捉奸的，她怎么一着急，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此刻看到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心里对母亲又恨上三分。
“两个婶子话都不让我说完，就冲进我家，正好看到小芽跟霍启东在炕上，然后胡说八道了一通，不听我们解释就跑了。”
李素芬刚一说完，王秀娥怒道：“胡说八道，明明就是……”
“明明就是你胡说八道！”张春花怒道：“王秀娥，你反正就非要把屎盆子往我老闺女身上扣，霍启东也说了事情经过，李素芬也说了事情经过，我姑娘跟霍启东清清白白，你就是污蔑我姑娘清白，大哥你看咋办吧！”
“明明就是你姑娘跟那野种睡在一起，你们都是串通好的，他们都惹不起你们田家。”
“这话真可笑，惹不起我家？我家咋地了，我家一直都是讲道理的人家。不像你这么跋扈，污蔑我清白，被我找来的人证拆穿后，还在这死不认账，还污蔑村长大伯偏袒我们，让大伙评评理，到底是谁不讲理！”
田小芽说完后，村里人不少人也点点头，有些妇女们开始说话。
“王秀娥，你跟田家不对付，村里都知道，但那是大人之间的事，别老揪着孩子不放。”
“王秀娥，你安的啥心，田家老姑娘虽然那啥些，可你说她小小年纪想男人，我是不信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王秀娥的不是，田小芽松了口气，这件事情终于过去了。
最后张春花逼着王秀娥给自家赔礼道歉，还要赔五块钱，因为王秀娥跟她两闺女打了自己大儿媳，还打翻了饭菜。
本来张春花还想让王秀娥给自己跪下磕头人错，不过老闺女不让她这样，她便罢了，等身体养好了，碰到这个老昌妇，自己非揍她一顿不可。
王秀娥抵死不从，村长冷哼一声，只说了句老刘，管管你媳妇。
然后王秀娥丈夫刘水生扬起沙包大的拳头，把王秀娥一顿锤，按着她给田家道歉，还掏出五块钱，这件事，张春花大获全胜。
田小芽看着王秀娥满嘴鲜血，还吐出两颗牙，忍不住望了眼霍启东，刚才那股黑气钻入王秀娥嘴中，然后王秀娥的牙齿就被打掉了，这个黑气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能发出黑气的霍启东。
感受到一股视线的长久注视，霍启东测了测头，就看到田小芽望着自己，眸色中透着些许惊恐，又带着三分打量。
他只回了个冷冷目光，便不再看这个让他心生厌恶的人。
……
“今天这事真过瘾，王秀娥那个老贱人，还想从老娘身上讨便宜，我打不死她！”
张春花兴奋地比比划划，仿佛眼前就是王秀娥。
“姆妈，你的脚……不疼了？”
田爱民的大嗓门引来大家的注意，众人望着张春花，看到她居然扎扎实实地站在地上，根本没有崴了脚的样子。
“孩她妈，你的脚不疼了？”
田志泉也惊讶极了，早上走的时候，媳妇还有些发烧，眼睛都睁不开，这时候居然活蹦乱跳，跟没得病似的。
张春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脚不疼了？
她又轻轻踩了踩地，真不疼，她使了点劲剁了一脚，不疼！好了！
“我的脚好了？哈哈哈，我的脚不疼了。”
田小芽看到众人神情越来越惊讶，她知道肯定是那团绿气见效了，“姆妈，白爷爷的药效果真好，才吃了两次，就不疼了，一定是白爷爷治好的。”
“对，肯定是白老先生治好的，爱民，一会儿你拿十个鸡蛋送去。”
田爱民高兴地答应，姆妈的脚好了，大家都高兴，一家人乐呵地回去。
只有田小芽偷偷呼了口气，望着四周的花草树木，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第十三章 奢侈一把
田志泉带着儿子们继续去田里劳作，张春花回家后，被小姑娘扶上炕头，背后垫了一个软和的被子，身上搭了一条薄的毛巾被。
田小芽仔细检查了张春花的右脚踝，肿已经完全消了，之前泛红发烫的皮肤也恢复正常，她又戳了戳之前肿的厉害的地方，结果张春花一点都不疼。
“老闺女，快起来，我脚脏，别把你身上蹭脏了。”
“姆妈，你要是觉得不疼了，我给你打盆水洗洗，你是我姆妈，我不觉得脏。”
“老闺女！”张春花听了这话，眼眶都红了，还是养闺女好，那几个熊儿子，没一个会给自己洗脚的。
田小芽打了一盆洗脚水，要给张春花搓脚，可是张春花死活不同意，她可舍不得老姑娘干这些，硬是让老姑娘赶快去自己屋里休息。
田小芽出去后，见大嫂身上到处都是被人抓伤的痕迹，她干脆让大嫂去休息，又让二嫂看着孩子，自己撸起袖子做饭。
一听田小芽要做饭，杨娟和周冬梅全都吓了一跳，小姑子哪里是干活的人，别说她啥都没干过啥也不会，就是会她们也不能让小姑子干活，要是公婆丈夫知道，那不得埋怨死自己。
只可惜两人谁也没有犟过田小芽，杨娟被小姑子亲自扶到炕上休息，今天折腾了一天确实累了，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田小芽把周冬梅推出厨房后，看了看家里的伙食，其实田家算起来几乎个个是壮劳力，田爱华还是县里罐头厂正式职工，日子还是不错的。
只是田志泉四个儿子，娶媳妇就得不少钱，加上还有两儿子没结婚，夫妻两人都异常节约，长年累月吃的就是粗粮和咸菜，逢年过节和家里来客，才见到点荤腥。
吃得太苦，现在身体熬得住，年纪大了肯定不行。
想到这田小芽从碗柜里摸出五个鸡蛋，磕在碗里打散，又望了望房梁上的几道腊肉，这些肉几乎是老田家一年的肉食量，挂在灶台顶的房梁上，被炊烟熏得黑漆漆。
田小芽思量了会儿，用竹竿挑下一条腊肉，黑漆漆的一刀条，她比划了一下，本想切拳头大小，但一想到田家人口多，还有孩子，咬咬牙切了手掌长一段。
不是双抢时间，家里都是吃稀饭，可是腊肉就是要配米饭好吃。
算了，大头都出了，还差点米吗？
田小芽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吃顿好的，那就好好吃一顿，就吃大米饭。
鸡蛋炒大葱，锅里油烧热，打散的蛋液倒进去，“刺啦”一声，带着香气弥漫在铁锅上方，随着田小芽锅铲的翻炒，鸡蛋呈现出金黄色，并散发出一股独有的香喷喷味道，油放的多，炒出来的鸡蛋格外松散，吃起来更香。
大葱切段，跟鸡蛋一起混合下锅翻炒，只在出锅前加一点咸盐，就是一盘好吃的菜，田小芽不禁感慨，土鸡蛋，加上柴火灶，炒出来的大葱炒蛋，比自己以前炒的任何一次都香，葱香蛋香中混合着锅气。
把炒好的鸡蛋放在灶台边儿，用温度煨着就不会冷，田小芽又炒了个素炒茄子，然后把平日里吃的咸萝卜条，用热油炒了一遍，出锅加了几滴芝麻油，这下完全去掉了腌萝卜的臭味和水味。
不一会儿米饭熟了，在米饭锅里的腊肉也蒸透了，揭开锅盖一股肉香混合着烟熏味扑面而来，田小芽用筷子插出腊肉，等肉温凉后，用刀切成薄片，五花肉经过几个月的熏制，肥肉部分变得晶莹剔透，瘦肉透着红光，所有的肉片都泛着油脂般亮晶晶的光芒。
腊肉炒蒜苗最香，不过一大家子人，这么些肉光用蒜苗不太够，她把重在院子里破塑料盆里的蒜苗全部割下来，又切了好几个青辣椒，用菜配着炒，这些菜沾了油脂，渐渐变得柔软油亮。
“好香啊！”
两个孩子站在院子里抽动鼻翼，这味道比过年还香，周冬梅也一脸惊诧，她本来怕小姑子把火房给烧了，可这香气，比过年的时候做出来的菜还香。
天色渐渐暗下来，地里干活的男人们陆续回家，忙碌了一天，天色昏暗后就看不清了，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吃上一碗热饭，舒缓一天的辛苦。
田家的男人们刚到院门口，就集体抽动鼻子，田爱民扯着嗓子喊道：“姆妈，做啥好吃的了。”
这一嗓子把沉沉睡了一下午的张春花喊醒，她一睁眼发现外面天都暗下来了，慌得穿了鞋立刻下地，走到堂屋一下子愣住了。
桌子上摆了满满的菜和白米饭，仔细一看，鸡蛋、腊肉，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张春花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谁让你们弄这些饭菜的！”
指着站在桌边儿发呆的两儿媳妇，张春花深吸一口气就要开骂。
“姆妈！”田小芽端着最后两碗饭从厨房出来，看到张春花的脸色，知道她肯定生气了，要知道张春花除了对原主大方，对自己那是生病都舍不得喝一口糖水的主。
不是说张春花抠，而是这个年代勤俭节约是传统美德，张春花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两儿子还没说媳妇，自然要勤扒苦做，从牙缝里抠出两儿子的结婚钱。
“姆妈，你别骂嫂子们，这些饭菜都是我做的。”
“你？”张春花瞪大眼睛，“小芽你别偏袒她们，姆妈知道，你不会做饭。”
“姆妈，是我想吃肉了。而且你跟爹上了年纪，你又生了病，要吃点好的补补身体，再说孩子们正在长身体，也要吃好点。”
见张春花还是一副肉疼样黑着脸，田小芽上前抱住张春花胳膊，学着电视里撒娇的模样，摇晃着张春花胳膊，“姆妈，我馋了，我想吃炒鸡蛋，我想吃炒腊肉。”
“算了，小芽做都做了，吃饭吧。”
田志泉从院子里进来，一桌子好菜，让他瞬间觉得饥肠辘辘，做都做了，他此刻只想就着腊肉，吃三碗饭。
“我的老姑娘，你想吃跟姆妈说，姆妈给你做。你这做了一大桌，多浪费，我们不用吃这些，我们身体好着呢。”
“姆妈，这是我孝敬你跟爹的，你再不吃，女儿的心意就凉了。”
一番撒娇，张春花终于露出笑模样，全家人坐下吃饭，往日饭桌上的说话声，今天是一句没有，只有筷子跟碗碟相碰的声音，和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第十四章 重生
田家的一餐饭，大家吃的十分开心，众人全都夸赞田小芽做饭好吃，张春花最开心，直说姑娘就是随自己，比自己还聪明，什么东西一看就会。
饭后张春花把田小芽留在自己屋里，从木头箱子里拿出两块桃酥，要田小芽赶快吃了，她看老姑娘晚上吃的少，肯定是老姑娘心疼大家，不舍得吃肉。
田小芽心里暖暖的，拿起桃酥喂了张春花一块，她不是不想吃，而是不能吃，这幅身体一百八十斤，她只要稍稍走快些都气喘吁吁，为了身体健康，必须减肥。
今天她是忍了又忍的，现在闻到桃酥的香甜，嘴巴里立刻分泌大量口水，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成功哄着张春花吃下桃酥。
这一幕让进屋的田志泉看到，自己的老姑娘跟媳妇这么亲，他好酸，不过五分钟后，一向板着脸的田志泉眉开眼笑，嘴里含着老姑娘塞进去的一小块桃酥。
田小芽越来越融入田家，而霍启东却在家中跟大舅霍丰年产生争执。
田家送来的东西，被他锁在柜子里，今天晚上外婆又开始咳嗽，他像之前一样，想给外婆喂几口罐头，却发现柜子上的锁被砸了，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罐头和桃酥都不见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东西定是被舅妈拿走了，别的他可以不要，但是外婆吃了罐头，咳嗽真的能好很多，他必须要回来。
只是余小桃这么抠搜的人，到嘴的肉肯定不会再吐出来，霍启东知道，自己现在还没办法跟大舅一家抗衡。
他只是希望，大舅看在外婆生养他一场，给外婆喂口罐头，只可惜霍丰年也不想拿出来，把事情往媳妇身上一推。
余小桃不停发牢骚，说自己这些年养育霍启东，不知道用了多少粮食，这么点东西不说孝敬他们，还要给老太婆吃，老太婆一把年纪了，吃这么好的东西就是浪费，吃了也是快要死的人。
霍启东眼神渐渐冰冷，望着自己舅舅，“大舅，我别的都不要，只要罐头，你跟舅妈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以后一定会报答。”
只可惜，霍启东这番话，换来的是余小桃的怒骂，他不再说话，低着头倒了杯温水离开。
天渐渐暗下来，农村人不舍得用电，点起煤油灯或者蜡烛，有些人家更是早早上床睡觉。
黑暗中李素芬瞪着一双眼睛，目光虚浮不知望向何处，脑子里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件事不对劲，很不对劲。
前世田小芽明明是一口咬定霍启东占了她清白，田家逼迫霍启东当上门女婿，最后田家所有人都是悲惨结局，当初欺负过霍启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可今天下午下午发生的那一切，让她觉得田小芽仿佛换了个人，她那么喜欢霍启东，明明是她想跟霍启东在一起，让自己出个主意，怎么突然变了卦。
现在事情做成了，田小芽居然否认自己跟霍启东在一起的事，她到底想干吗？
李素芬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不过这对她来说无所谓，反正霍启东依旧讨厌田小芽，自己到时候只要赢得霍启东的信任最好是爱情。
对于田小芽，李素芬眼底渗出阴毒，她没少受田小芽欺负，也没少受她嘲讽，她那么瞧不起自己，等将来自己嫁给霍启东，她要把田小芽踩在脚下，让她也感受被人瞧不起、被人当狗一样呼来喝去的滋味。
幻想着这些，李素芬险些笑出声来，夜越发黑暗，就连月亮都躲在云层中，黑漆漆地仿佛不透光的墨汁，听到母亲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李素芬悄悄起身，摸进母亲屋里。
田家所有人今天吃了顿丰盛晚餐，晚上睡得踏实满足，只有田小芽睡梦中眉头紧皱。
我怎么了？田小芽发现，自己仿佛旁观者一般，看着原主田小芽，时间来到了九十年代，山坡村没什么变化，原主嫁给了县里的一位工人。
只是原主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依旧肥胖，手里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婆婆指着鼻子骂，丈夫把她推出家中，天寒地冻之际，原主抱着女儿一步步走去公交车站。
田小芽看到，原主满脸委屈，嘴里骂着丈夫和公婆，骂急了对自己的孩子也一起骂，骂孩子不是男的，害得她现在被扫地出门，还要带着她这个赔钱货。
女孩眼神木木的，仿佛早就习惯被母亲责骂，就在这时原主骂到气头上，甚至抬起手照着女孩屁股狠狠打了几下，咬牙切齿仿佛她的女儿是她的仇人一般。
突然画面加快，但每件事情却又清晰地印在田小芽眼中，原主最终离婚了，带着女儿住在村里，田家四个儿子，按说日子应该不错，可老大田爱国干农活被惊了的牛踢伤了，瘫痪在床。
老三田爱民的冲动性子，让他在一次纠纷中，打伤人坐了牢，老四田爱华因为单位倒闭，拿了一笔钱失了工作，媳妇跟他离婚，钱也给了媳妇，一个人去了西北挖煤矿，最后死于矿难。
家中唯一的老二田爱业一个人支撑着整个田家，原主的父母已经年老，因为年轻日子苦又劳作得狠，身体很差，一身的病，却没钱看医生。
疼得厉害的时候，就花两块钱买十颗止疼药吃。
在这种情形下，原主带着女儿回了娘家，让本就难过的日子雪上加霜，老二田爱业要照顾父母，还要照顾大嫂一家，还有自己的小家，现在加上小妹一家，他每日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可即便如此，原主还不停折腾，一会儿嫌吃的不好，一会儿嫌干活累，惹得周冬梅终于爆发，让丈夫田爱业在他们全家和自己孩子里选一个。
最终，田爱业为了照顾父母哥哥和妹妹，选了田家，周冬梅丢下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原主依旧不要命地作，把最后一点亲情折腾得没了，最后霍启东回来了，看到那辆大奔开入村中，田小芽瞪大眼睛，车上下来的人居然是霍启东。
第十五章 没安好心
田小芽是被一阵狗叫声吵醒，当她猛地惊醒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那个梦仿佛是原主的后半生，而且这后半生还没梦完。
她看到霍启东从高级小轿车上，原主一脸震惊，继而满脸惊喜，然后这个梦被狗叫声打断。
田小芽伸了伸胳膊，穿好衣裳，她找了一套运动服，是田爱华给她在市百货公司买的，蓝白色男士款，因为原主太胖了，只有男士款可以穿，只可惜被原主嫌弃不是红色，一直压在衣柜最下面，现在被她翻出来。
原主太胖，身体也不好，田小芽打算从今天开始锻炼身体外加减肥，她先不打算跑步，这么重的体重，跑步膝盖受不了，先做一些简易版的开合跳。
看着紧紧裹住自己肚子和大腿的运动服，田小芽叹了口气，这副身体，把运动服都撑得满满当当，也就家里人不嫌弃自己，她反正是嫌弃得不行。
“小芽，醒了，你的饭在灶台上给你煨着，现在吃吗？”
杨娟看到小姑子，关心极了，昨小姑子为了她，去找王秀娥讨公道，自家大获全胜，还赔了五块钱，这五块钱娘给了她两块，说是她受委屈了。
她现在觉得一点都不委屈，打一架哪里委屈，两块钱可以买半斤桃酥，或者买四个擦脸的棒棒油，还能买点糖给孩子们甜甜嘴，两块钱可以干很多事。
她昨听到了，这是小姑子劝婆婆的，说自己替小姑子打抱不平被人打了，这钱该给自己，虽然婆婆只给了两块，可她知足，要知道换做以前，别说两块，两毛都没有。
“大嫂，你身体没事吧，你别弄了，我自己来，你快坐一会儿。”
“坐啥坐，我好得很，皮实着呢，昨天我也没吃亏，我把王秀娥头上拽下了这么大一绺头发，她头皮秃了一大块。”
杨娟兴致勃勃地比划着，手里还不忘给小姑子洗脸用的搪瓷脸盆里加上热水，小姑子身体弱，除了夏天平日里不能用冷水。
田小芽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大人了，还让大嫂当小孩子似的照顾，就是孩子，怕还不如自己待遇好。
洗脸水是大嫂弄的，她洗脸的时候，大嫂就给她把饭摆好了，一个蒸鸡蛋，两块玉米面饼子，饼子两面焦黄，一看就是用油在锅里烤了，冒着香气，还有一碟子昨天她自己炒的咸菜，辣萝卜条。
“嫂子，咋又给我吃蒸鸡蛋，我好好的不用吃这些。”
“小芽，你这是姆妈要我给你做的，再说这两日你受委屈了，跟着一起受气辛苦，身体肯定亏空了，快吃吧。”
杨娟走的时候还把家里儿子和老二家小姑娘叫走，不能每次小姑子吃好东西都凑上来，小姑子这么护着她，她得好好待小姑子。
“小海、小河，你们带着妹妹过来，陪姑姑一起吃饭。”
三个孩子听到小姑姑叫他们，高兴极了，围着田小芽姑姑、姑姑地叫着，一碗鸡蛋糕最后大半喂了他们，看的杨娟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骂自己两儿子饿死鬼头胎，吃了一顿还要吃第二顿。
吃完早饭，田小芽在院子里做运动，几个孩子站在后面，也学着她的动作嘻嘻哈哈地又拍手又抬腿，没做多少个，她就气喘吁吁，加上早上就吃了一个玉米面饼子，感觉就跟没吃饭似的，心慌气短出虚汗。
出去砍柴的张春花回来，看到老姑娘脸色发白，立刻大呼小叫，撂下柴火，“老姑娘，咋了？脸色咋这么白，不舒服吗？吃早饭了么？老大媳妇！”
听到婆婆喊声，在厨房干活的杨娟连忙出来，看到小姑子脸色发白，也吓了一跳。
“小芽，我说让你多吃点，你把鸡蛋糕都给这几个兔崽子吃了，玉米饼子也只吃了一个，刚才还蹦跶半天？肯定是饿得晕，快坐下。”
一听鸡蛋糕又被老姑娘喂了这些兔崽子，张春花不乐意了，老姑娘每天一个鸡蛋那是必须的，“芽芽吃饭，你就不能把孩子带走，或者给芽芽把饭端屋里吃。
你们几个饿死鬼投胎，你姑姑身体这么差，前几日还被人欺负，你们还好意思吃她的鸡蛋糕，早上没吃饭啊！造孽，养了你们几个吃不饱的小饿死鬼，以后再找姑姑要吃的，看我不揍你们！”
张春花从扯了一根树枝子，三个孩子像小鸡似的跑了，她立刻把老姑娘拽到自己屋里。
“老姑娘，你打小身体不好，都是姆妈不好，不该干重活，扛了几包稻谷，害得你不足月就生了下来，胎体带了弱症，你别不当回事，这时候不养好，老了有你受罪的。”
说完张春花打开床上的大木头箱子，从里面掏出装点心的铁盒子，打开后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快吃一块，你四哥专门给你带的，结果你都喂了我和你爹，快吃一块补补，看你小脸白的，别让姆妈担心。”
闻到点心的香甜味，加上饿了两天，田小芽忍不住了，接过桃酥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散开，她忍不住想，原来桃酥这么好吃，还是人饿极了，吃啥都香。
“小芽，素芬来了。”
院里传来杨娟的声音，听说李素芬来了，田小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姆妈，我出去看看。”
“小芽，我来看你，这两日也不见你出门，以为你上学了呢。”
田小芽定定看了会李素芬，看到她脸色微变，笑了笑道：“去屋里坐。”
李素芬跟着田小芽来到她屋里，看到她床头的罐头，眼底划过一丝羡慕和嫉妒，不过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前世田小芽蠢了一辈子，落了个凄惨下场，这一世她也休想好过了。
李素芬心里盘算着，却没发现，此刻田小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脸上的表情全落在田小芽眼中。
“找我啥事？”
面对田小芽的冷脸，李素芬咬咬牙挤出一丝笑容，“我来看看你，那日出了事，我怕……”
“那日出啥事了？那日是霍启东晕过去，又不是我出事，我好得很，现在你看到了，没啥事你走吧。”
田小芽起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