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沈听舟出场
下午的赛程也已经过半。
终于，广播中喊到了宋雨眠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
“第五场，请本轮参赛选手卢志望、麦中发、熊正熙、……、沈听舟就位。”
体育圈里都传着这样的“潜规则”，基本上赛场上的出场顺序都是按照运动员此前的积分排序。
沈听舟作为本场最后一位出场，他的水平确实令人担忧。
宋雨眠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那个男生，目光中不自觉染上一层忧虑。
和初见时被团队孤立在角落的沈听舟相比，现在的他没了当年的锐气，似乎真像是来打酱油走个过场。
随着裁判发令，场上选手应声开弓、撒放！箭矢“嗖”地飞了出去。
十环。
宋雨眠飞快地瞥了一眼沈听舟的成绩。
看来他只是变得沉稳了。洗手间里听到的那些，果然都只是谣言。
宋雨眠在心底这么和自己说到。
沈听舟的发挥十分稳定，和五年前相比水平更是精进了不少。
可他的优势并没有保持多久。
到了第四十支箭的时候，沈听舟撒放的速度开始变慢，甚至卡在30秒的临界点才堪堪射出。
“嘟！”
裁判按铃示意。
这是……？
一旁的许岚潇似乎是猜到了宋雨眠心中的疑问，主动出声解答：
“雨眠姐，这个就是裁判的警告。要是我没看错，这是警告沈听舟的，他刚才撒放超时了。”
“这个警告……你就理解成足球场上的黄牌吧。第一次提醒，第二次取消当轮成绩，要是连被警告三次，那么就失去比赛资格。”
果然在许岚潇的话音落下，裁判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
“选手沈听舟，撒放用时32秒58，超时，警告一次。”
这莫不是又是他的什么把戏？
宋雨眠脑中不禁想到的是大一那年，他设计让赵李昂轻敌的那一幕。
但这不过是预赛，他至于么？
宋雨眠心中还未厘清思绪，场上新的一轮已经开始。
这次，沈听舟似乎是被刚才的那声警告给震慑到了，放箭的速度快了许多。
但这次成绩只有8环。不过没事，他现在的成绩还是领先的。
宋雨眠低头帮他算了一下，若是按照现在的得分趋势，他挺进决赛绰绰有余。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宋雨眠希望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的几支箭，沈听舟的平均成绩只有7.5环。而且撒放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到了第64轮的时候，沈听舟甚至在开弓之后，又把手给放了下来。
他这是什么情况！
宋雨眠的视线不自觉黏在他的身上。
沈听舟活动了下有些酸涩的右臂，再次将弓举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
“嘟！”
第二次超时警告！
第一局结束，运动员可中场休息。
听裁判拉响中场休息的铃声，裴佩和方泽两人率先冲进了赛场。
“你怎么样？”
“沈听舟，你没事吧？”
两个人压着嗓音，近乎异口同声地关切问到。
沈听舟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一左一右，搀着他往休息区的方向走去。
“呵，装什么装啊。”
许岚潇看见这一幕，翻了白眼，低声吐槽。
媒体区里跟许岚潇想法相同的人似乎不少。或者说，沈听舟被人搀扶着下场的举动他们已经司空见惯，大家已经没有兴致将镜头瞄准他的方向。
但是在观众们看不到的地方，沈听舟刚一进到休息区，徐褚就拿着两个冰袋跑了过来。在他的催促声中，方泽将沈听舟的衣服剪开，露出已经开始肿胀的右肩。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冰袋贴在他肩上，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一会还是给我打一针吧……”
沈听舟看向方泽。
第197章 封闭针
这事儿方泽可做不了主，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侯浩哲。
侯浩哲是盛阳俱乐部的经理，当年这帮人就是他签进来的。
还不等侯浩哲开口，一旁的徐褚先黑了脸：
“沈听舟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打了封闭，后果会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
“有可能你这辈子都职业生涯就到这里为止了！”
“但是如果不打……我的职业也就到这了。”
沈听舟低着头，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还有一年半，就又到了奥运会。而距离这一届的参赛团队选拔，时间也只剩下不到九个月的时间了。
为了能赶上这一届的奥运会参赛队员选拔，他已经付出了太多。沈听舟房间里贴着一张计划表，上面写满了参与各种比赛能获得的积分排列。
他若是想进入国家队，参与最后的选拔，这次、还有两个月后进行的全国锦标赛，是他最后的机会。
这两次比赛，他不仅都要进入决赛，甚至还要进入前十。
这对于五年前，那个身体健康的沈听舟而言，尚且有些难度。对于目前肩颈损伤严重的他，更近乎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听完沈听舟的话，一屋子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知道这些年沈听舟为了能进入国家队付出了什么，尤其是在肩伤后为了复出而做的那些近乎非人能承受的复健。
但是，若打了封闭，这会导致沈听舟的伤势进一步恶化。这些年，他们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天才运动员打了封闭之后，职业生涯大大缩短到事情。
若不是沈听舟一心要跻身进入这届奥运会，但凡他再多等几年，等他的肩伤彻底好了，再慢慢复出，效果肯定会更好。
但是现在这个局面……
“打吧！”还是侯浩哲发话了。
“老侯！”
不止是徐褚，宋宥辰、裴佩、方泽这群人都一脸不忍地看着他。
“这次比赛之后，你的训练先放一放，给我安心的去治疗。要是治疗效果不理想，两个月后的那个比赛你就不用参加了。”
侯浩哲先摆出了自己的条件。
沈听舟二话不说，就点头应了下来。
他也知道打封闭的弊端，更知道对于现在这身体一个月内恢复的难度，但他现在真的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有了老大的发话，方泽赶忙从他的随行医疗包里拿出了一盒普鲁卡因。
开瓶、抽取、注射。
这时裁判拉响了比赛继续的响铃。
沈听舟活动了一下右肩，换上衣服后，拿着自己的弓箭重新走了出去。
这封闭针的效果不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沈听舟便感觉不到来自右肩的痛感。这让他能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撒放上。
下半场结束，沈听舟成功将比分又追了回来。
144支箭，1226分。
这个成绩进入下一轮淘汰赛，稳了！
看到这里，宋雨眠提到嗓子眼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
果然，那些人都是瞎说！
他现在这发挥，不是挺好的么！
想到这里，宋雨眠默默地在本子上也加上了沈听舟的名字。
第198章 好久不见
等今日的所有比赛结束，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宋雨眠掏出刚才记录的本子，和许岚潇两个人讨论着接下来要预约采访档期的运动员们。
“沈听舟？”
前面几个人大家都没有异议。可是当宋雨眠提出将沈听舟也列为采访对象时，许岚潇却表现出了极度的不认可：
“雨眠姐，你信我，这个沈听舟真不适合采访。”
“可能你以前听过他的事迹，但那早就过去了。自从他三年前因伤离场再复出，他就只剩下划水了。”
“不信你等着看，等他进了决赛，肯定是最先被淘汰的那个。‘沈一轮’嘛！”
这是宋雨眠今天第二次听到“沈一轮”这个称呼。
“但是看他今天的表现，感觉还是不错的。虽然上半场后期……但下半场的时候他的表现也算得上是可圈可点。”
许岚潇瘪了瘪嘴。
宋雨眠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们二人很快就定下来各自要去约访谈的对象。
至于刚才提到的沈听舟？
宋雨眠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两个圈，先待定。
或许是还未做好和曾经的朋友见面的准备，宋雨眠有意无意，将约访宋宥辰时间的工作交给了许岚潇，而自己负责去联系另外几个。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时间已经将近八点。
对哦，还有晚上的聚餐。
宋雨眠正准备回酒店煮包泡面对付，却看见了手机上的备忘录。
赶忙给宋雨晗打过去，想着他估计已经先回学校了。
可却没想电话一接通，对面宋雨晗道：
“姐，你是刚忙完么？”“嗯，抱歉，忙起来忘了先跟你说一声……你要是已经回学校了那就……”
“没呢！我们还在这没吃，姐你快过来，我喊服务员起菜。”
“你这小子，正长身体呢干嘛熬这么晚！”宋雨眠心头一热，然后捂住话筒，对前面的司机说到，“师傅，麻烦您调个头，送我去津北大学旁边的那个‘什么鬼’餐厅。”
等宋雨眠到了餐厅，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宋雨晗背对着大门坐在舞台前面的圆桌旁，手里举着荧光棒和着舞台上乐队的节奏挥舞。
不只是他，于佳佳也在。还是一直朝门口张望的她先发现了宋雨眠的身影。
“哎，这不是小宋么！”
餐厅老板也注意到这个站在门口，却半天没有就座的女人。贴近一看，发现正是曾经的常客，脸上瞬间就堆起了微笑：
“小宋，你可好久没有来了！听小沈他们说你是出国了？国外好玩么？”
“还好。”
宋雨眠跟他稍稍寒暄几句，看见有别的食客在找服务员，便赶忙借此脱身。
“你怎么没先吃点啊？是不是早就饿坏了？”
宋雨眠也看到一旁的于佳佳了。但……她现在有点拿不准主意，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还是于佳佳先开口道：
“雨眠，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说完，她张开双臂。
宋雨眠也只好放下背包，上前两步和她拥抱在一起：
“……好久不见。”
第199章 好久不见（2）
于佳佳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健谈，三两下就把自己当下的情况，和为什么今天跟着出现在这儿给讲明白了。
本科就学的数字媒体技术的她，毕业后想投奔就在津北开了公司的舅舅，却发现如此职级等级森严的企业文化不是她所喜欢的。于是又在同专业师姐抛出橄榄枝的时候，果断加入了这家还在创业阶段的工作室。
她今天晚上本该回家去陪陪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舅舅，但却收到了裴佩的私信知道宋雨眠居然也来了。
说来也巧。
于佳佳收到消息的时候，宋雨晗就在她旁边。听到自己姐姐也来津北的消息，宋雨晗脸上更是洋溢出难以掩饰的激动。
“干嘛不约你姐一块出来吃饭？”
在于佳佳的提醒下，这才有了宋雨眠今天中午接到的那条消息。
“抱歉啊雨眠，当年是我……”
当年正恋爱上头的于佳佳，半点也听不得别人说林子恒的不好。更别提林子恒先一步告状，让宋雨眠成了二人友情中的“背叛者”。
最见不得隐瞒的于佳佳，当下哪还有别的精力去辨别宋雨眠说的话中的真假。
争吵后冷静下来，却是直接失去了和宋雨眠的联系。还是沈听舟找上门，他们才发觉宋雨眠竟真的“不再出现在她们面前”已经两周了。
跑去找系主任，迎来的却是肖仲良有些惊讶的回应：
“怎么，你们还不知道么？她昨天已经出国了，我送她去的机场。”
而等平静之后，于佳佳这才发现，宋雨眠除了隐瞒自己转学出国这事儿之外，没有一件事情对不起她。
反倒是她口里那个“三好男友”林子恒，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真的好。
“没事，都过去了，那就不用再提了。”
宋雨眠飞快的打断了于佳佳的话，转头看向宋雨晗道：“这么晚了，你们点餐了没。忙了一天我现在有点累。”“已经点好了！我这就喊老板上菜的！”
于佳佳在一旁看着他们姐弟俩的互动没有说话。但那有些黯然的眼神显示出她此刻并不美妙的心情。
她是了解宋雨眠的。若是一件事情在她那翻篇了，那便是不避讳说出来可以作为聊天的素材。若避而不谈，那一定是还没有放下，是她的一个心结。
宋雨晗似乎是看出来她们这对前闺蜜之间气氛的尴尬，忙开始当起了暖场工具人。
“姐，我现在可真的成了你的学弟了哈！上次见到的我那同学，杨嘉成，你还记得么？”
“我俩现在都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又分到了一个班！”
“而且啊，我俩打算研究VR在多人互动游戏上的应用。别看现在我们团队只有五个人，我们导师可对我们的项目给予了厚望！而且啊我们现在也找到对口实验室帮忙，相信半年内能做出第一版demo！”
宋雨眠挑了下眉毛。她记得之前在家有听到父母二人念叨宋雨晗“不安分”、想自己创业搞创新技术。
当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这将近一年过去，宋雨晗不但没有放弃，还将这事儿做得有模有样。
果然，宋家的人，身上多少是有些倔强和坚持的。
VR和3D打印的概念是在宋雨晗高三那年被引入国内，宋雨晗在报志愿时就是因为这个，坚定的选择了津北大学的计算机系。
宋茂昌夫妻俩见儿子对这项技术如此热衷，虽然不觉得这些听起来虚头巴脑的东西在生活中能有什么作用，但也大力支持他选择自己的兴趣。
幸好宋雨眠那时已经出国，不然看见父母对他们姐弟俩如此双标，估计又要暗自神伤。
不过经过了五年，宋雨眠现在听到了也只是笑笑。
而宋雨晗刚才提到的对口实验室，所属单位正是于佳佳所在的工作室。
第200章 军令状
当年一直觉得对不起宋雨眠的于佳佳，在发现这次乙方项目的负责人是她弟弟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
“项目书不该这么写。”
她想，自己欠宋雨眠的暂时没法弥补，那就对她弟弟再好一些吧。
在于佳佳的几次开小灶后，宋雨晗和他的队友们总算将一份合格的项目书给写了出来。
“你们为什么会想到找我们合作？我们其实也并没有涉及过VR相关的经验。”
“但你们毕竟是家游戏工作室啊。在做游戏这方面，还是你们比较有经验。”
“据我所知，你们学校应该有不少创业创新大赛。把你们的想法放到上面，就算不是前三甲，但也应该会让评委们眼前一亮。”
“但那样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我们是真的想做出这么一款游戏，并且圆梦跟我一样在身体上有缺陷的人。”
在创业大赛上亮相，这个宋雨晗他们不是没有尝试。
但几次下来，他们的这个项目始终被认定是“创新有余，但收益不足”。专家们甚至建议他们尝试将VR技术应用于其他方面，扩大受众群体，做一款适合“普通人”的产品。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将目光瞄准另一条出路。寻找技术成熟的企业进行合作。
他们拿着在创业大赛上的那套文书一家家公司投信，却都石沉大海。
若不是遇见了于佳佳，宋雨晗坦言，他们大概坚持不到现在。
听着宋雨晗嘴里的喋喋不休，宋雨眠的脑海中突然就有了画面。和自己的三分钟热度不同，宋雨晗似乎将自己的全部热情都注入了这一件事情里。
就冲他身上的这股韧劲，还有于佳佳这两年提供的帮助，宋雨眠破天荒的流露真情：
“你继续加油……期待你们的成果。”“也……谢谢你。”
“这、这没什……我也没做什么。”
见宋雨眠顺着台阶下来，于佳佳反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于佳佳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宋雨眠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说了一声抱歉，便拿着手机走到外面街上。
“宋大记者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怎么，该不会以为现在还是以前那个到点下班就不用回复消息的报社吧？”
“我怎么听说，你们这出差第一天就没抢到热点新闻？这是失职！要是干不了，你就趁早给我滚蛋。”
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柳勋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宋雨眠将手机从耳边移开了一段距离。
宋雨眠听出来了，这人就是不想自己好过，尤其自己之前还是老社长面前的红人。
至于他嘴里说的“没抢到新闻热点”一事，宋雨眠想了半天，总算知道是指的什么：
赵李昂作为当下最热门的射箭选手，采访时间本就难约。虽然这里她也有错，但柳勋赶鸭子上架就没想给她提前预约的机会。
宋雨眠本想着这两天再多发现个黑马，那也能勉强交差。但没想到远在云城的柳勋居然消息如此灵通。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宋雨眠也只好立下“军令状”：
“社长，这是我的失误。但我这两天会补另一个热门给你。”
第201章 我是他的谁呢
挂了电话，宋雨眠也没了跟宋雨晗继续叙旧的兴致。
“时间也不早了，我晚上还有事情要忙，你也早点回学校吧。”
宋雨眠买完单回到座位上，看着面前的二位说到。
“姐，刚才是报社的人找你？这么晚了还有工作么？”
“嗯，还有点事。”
关于工作上的这点破事，宋雨眠不想跟弟弟说。
虽然她知道，宋雨晗其实是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若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干得不开心，他一定是第一个支持自己辞职，去追求想过的生活。
就像当初她一定要玩那么多小众的运动，一定要出国追求自己的可能性那样。
但现在她既然决定收心回家，当父母面前的乖小孩，那么剩下的一切便没有计较的必要。
将宋雨晗送回宿舍，宋雨眠和于佳佳两个人并排走在学校的校道上。她们的背影被一旁的路灯照得老长。
因为现在暑假还未结束，校内的人少得可怜。整条路上，只有她们二人的身影。
真像啊。
宋雨眠蓦地就想到了五年前，大一刚入学那会儿，她们两人就经常在晚饭后这么并排地走着。聊着今天食堂哪道菜味道还不错，那门课上的老师格外较真儿，还有遇到了哪个帅哥。
“我们当年……好像也总是像现在这样。”
于佳佳偏过头来冲着宋雨眠一笑，脸上带着怀念。
宋雨眠点点头，没有接话。
“听裴佩说，她今天是在体育馆外面遇到你的。那你看到沈听舟了么？”
“怎么突然想起来说他？”“你们也有五年没见了，我以为……”
于佳佳听出了宋雨眠言语中的躲闪。作为宋雨眠的朋友——不管她现在还认不认自己——于佳佳自认是最了解她的人。
作为宋雨眠的朋友，她希望好友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都坚定的认为这两个人是天生的一对。
于是她话锋一转，说道：
“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别看他每次比赛都能挤进决赛，偶尔运气好也能进个前五，但却从来没有拿到过奖牌。许多人都以为他这是收了钱，操纵比赛结果，甚至好几次都惊动了组委会。
“毕竟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刚刚被寄予厚望的选手一下就到了职业生涯的末尾。而且还是射箭这种职业生涯特别长的职业。
“他为此遭了多少罪只有他自己清楚。我们这些年劝也劝过了，但他从来不听。这里面有些事，我也不好评价，若你有疑问就去自己问问吧。
“若是可以，也劝劝他吧，他本应该有更长的职业生涯，能在赛场上站得更久。”
“我又不是他的谁，”宋雨眠自嘲地笑笑，“他又凭什么听我的呢。”
两人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岔路口。于佳佳先停住了脚步：
“我的宿舍在那边，就不送你了。”
“我刚才的提议，真的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宋雨眠站在原地，看着于佳佳的身影逐渐走远，消失在树林的阴翳里。
之前两个月在准备考试，无奈下停更。现在我回来啦！感谢这段时间一直支持作品的朋友们！
第202章 见面（1）
回到酒店，宋雨眠便打开电脑做到写字台前。
晚上在电话里和柳勋夸下海口，她现在必须得找到一个“破局之法”。不然，按照柳勋和自己不对付的那劲儿，等这趟回去，他就一定会找个由头把自己给开了。
自己现在可就指着这碗饭呢。
宋雨眠先是打开邮箱，查收许兰潇发来的稿件粗稿。稍微做了点修改，她便将邮件发回“老家”。这些稿件明早都将出现在总编的桌面上，至于这些新闻最后能否面世，还得最后柳勋点头。
处理好这些后，宋雨眠打开了今天的拍摄素材。
她将目光放在了那个叫肖利均的少年身上，一点点的记录他射箭时的习惯，还一边上网搜索有关他的信息。
没错，宋雨眠把主意打在了这个男孩身上。
既然赵李昂的第一手消息拿不到，那不如将宝押在这“小赵李昂”的身上。只要他接下来能再赢一人——赢一个强大的对手，到时，当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小黑马是谁的时候，她们就可以抢占先机，占据大量的篇幅。
宋雨眠看了眼笔记本上自己刚刚列好的采访提纲，又抬头看着视频里的肖利均。
“小赵李昂”？
但他身上的这股韧劲儿明明更像沈听舟。这群人也是不会起名，“小沈听舟”不比那不守规则、目中无人的赵李昂第二要好上许多！
但沈听舟……他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谁能成为第二个他。
宋雨眠在心底这么说道。
也不知怎么的，宋雨眠觉得自己今天的思想有些不受控制，脑海中已经无数次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沈听舟，想起了他们当年一起射箭、一起攀岩，一起尝试各种的第一次。
大概是年纪大了，就忍不住会念旧。
宋雨眠嘴硬得不想承认，但却也忍不住换了衣服走出酒店。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逍遥河边。
居然走到了这里。宋雨眠心底有一丝惊讶。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还是沈听舟带她来的。因为这河的名字，这地方也就成了他俩的秘密基地，只要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便会相约到这河边走走。
仿佛这样，河中的那点“逍遥”气就能沾到他们身上，洗去那些让他们不快的事情。
沿着小河边走着，感受着夏日晚风。有些闷热的空气中，偶尔拂来一阵风，卷起她脸颊旁的碎发。有些痒痒的。
走得有些累了，她便寻到河堤旁的长椅坐下。看见一旁的小卖部还开着，她突发奇想，想要来上一瓶冰镇的啤酒。
“老板，来一瓶……雪花！”
隔着小卖部还有三五米远，宋雨眠就这么冲小卖部的老板说道。
等走得近了，和前面的买完的客人打了个照面。
他不就是沈听舟么？
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应该是没少喝。
沈听舟显然也是认出了来人，压低帽檐，抓着那一袋啤酒加快脚步离开。
宋雨眠此时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沈听舟作为一名在役运动员，而且明日还有比赛，居然会买醉？
按照于佳佳还有裴佩他们的说法，沈听舟现在应该过得十分失意，还有病痛缠身。但是病痛喝酒？
还有今天，无数次听到“沈一轮”的绰号，他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想到这里，宋雨眠赶忙付了钱后，抓着啤酒就追着他的方向跑去：
“你别跑！站住！”
第203章 见面（2）
前面头戴深色鸭舌帽的那人，并未因为宋雨眠的这话就停下脚步，甚至还加快了些步伐。
“喂！”
宋雨眠虽说不是运动员，去了米国后运动量更没有之前高。但真要想追一个人，她也是能追得上的。
只见她脚跟发力，三两步就追了上去，一下拽住了那个男人的T恤。
沈听舟只好停了下来。
可真将人拉住，宋雨眠却有些词穷。
她是该笑呵呵地说一句“好巧，你也在这”？
还是怀念的道一声“好久不见”。
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对。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站在那。
过了良久，还是沈听舟先打破了沉默：
“你就打算……咱们一直这么站着？”
宋雨眠像是才回过神来，有些讪讪地道：
“那我们坐着聊？”
许是宋雨眠拽着他的衣服有些用力，领子扯着脖子有些难受，沈听舟忍不住耸了耸肩。
“啊……抱、抱歉。”
宋雨眠显得有些窘迫。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又有点要冷场。
两人近乎同时开口：
“听说你现在是记者？”
“我今天在现场。”
两人间的尴尬值又上升了不少。还是沈听舟紧接着说道：
“你先说吧。”
宋雨眠缓了一会儿，重新说道：
“我今天在比赛现场。看到了你的表现，还不错。”
“按照你的水平……应该很快就能实现当初的目标了吧！”这话百分之八十是真心祝福，但也存了那么一两分试探的心思。
“你这是在笑话我么？”
沈听舟抬头看着宋雨眠浅笑。
若是这话放在五年前，宋雨眠会理所应当地将他这话当成是调节气氛的玩笑。甚至还能调笑着回到“是啊，那你能把我怎么样”。
可如今，看着面前眼眶泛着乌青、唇周还有未收拾干净的胡子茬，满脸写着“疲惫”二字的沈听舟，宋雨眠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接。
“你在说笑什么呢？我能看你什么笑话？我又为什么要来看你的笑话？”
一连三个反问，道出了宋雨眠此时心底的慌乱。
“我不过是……”说道这里宋雨眠突然停住了。
她想，有些事情还是听沈听舟自己来还原事实比较好。
就像是当年，所有人知道他是沈承渊的儿子之后，直接对他带上了有色眼镜，不相信一个在有必胜把握赛场上接连败北的人能教出一个多好的运动员。而沈听舟从进入学校、在射箭队逐渐崭露头角之后，就一步步地撕掉了周围人贴在他身上的偏见。
宋雨眠知道的，沈听舟最讨厌周围人通过道听途说来了解他。
可没曾想，就是这一晃神不小心说漏嘴的四个字，却还是让沈听舟变得面色不虞：
“果然啊，在你眼里，我也是这样。”
这样也好。
沈听舟在心底想到。
他们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完成了当年的承诺，也不算是不辜负青春、不枉当年的年少气盛。
“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雨眠觉得大概自己是在小城市呆的太久了，竟一下子没有听出来这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的潜台词。
“没什么。如果你是想看‘沈一轮’的笑话，那你成功了，已经见到了。”
第204章 不欢而散
宋雨眠没想到几年没见，这人竟然变得如此刻薄。
但这样也好，她也可以不用顾及沈听舟心底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了。正好她今天也确实烦闷的厉害。
“没想到几年没见，你射箭本领没精炼多少，这脾气倒是增长了不少。”
“我看你笑话？我的生活已经是够一团糟了，每天应对报社里那群人的恶心嘴脸就已经费心费力，哪还有那闲情逸致？”
“我虽然不练射箭，但我怎么记得当年老钱对你们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让你们碰烟酒，说这玩意会麻痹神经。可你呢？”
“你倒好！这一身的酒气，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一名在役的射箭运动员？除了眼神，你开弓的稳定性也格外重要？”
“若你不想射箭，你直接退役了好！直接……”
宋雨眠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沈听舟的阴阳怪气刺激到了，还是纯粹想找个宣泄的突破口，嚷嚷的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引得一些夜跑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或许是想到了当年两人的豪情壮志，又或是自己寄托在沈听舟身上的那点点希望，宋雨眠叹了口气，轻声道：
“沈听舟，你本不该这样的……”你该春风得意地站在赛场上、举着金牌和奖杯被众人仰望，不该是现在这样。
宋雨眠把那罐啤酒重重的放在沈听舟身旁，便起身往回走。
沈听舟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手却忍不住打开了宋雨眠留下的那罐啤酒。
“噗呲！”
易拉罐刚打开，里面的气泡便蜂拥着往外冒，滋了沈听舟一身。
翌日一早，宋雨眠和许兰潇在酒店大堂碰面，然后便一起往外走去。
“走，这旁边有条小吃街，那里的早餐味道还不错。正好，你昨天路上不是说想试试豆汁儿么，等会可以试试。”
柳勋十分抠门，能给她们两个人报销酒店和路费就已经是铁公鸡身上拔毛了，让他再给二人出了酒店的早餐钱，那还不如让他直接把体育部给裁掉。在去早餐铺的路上，许兰潇和宋雨眠同步昨天的工作进度。
当得知宋宥辰和肖利均的采访时间都已经定下后，宋雨眠难得地松了一口气。
“做得不错，看来咱们这个部门差不多是能保住了。”
她难得跟许兰潇开了个玩笑。
这让许兰潇心中又是一阵惊诧。她还以为，这个前辈只有冷冰冰不近人情一副面孔。
可是事情往往不按照她们设想的方向发展。
她们二人今天去得挺早，但在门口正好跟运动员的队伍撞上了。
许兰潇一下就看到了双手插兜迈着慵懒步伐的赵李昂，瞬间化作花痴粉丝，眼中冒出星星，忍不住喊道：
“赵李昂！今天加油！”
而同时，宋雨眠也看到了以沈听舟、裴佩为首的盛阳俱乐部一行人。
或许是因为昨晚刚冲着沈听舟大吼了一场，此时再看到他，宋雨眠总觉得场面有些尴尬。
她慌乱着想避过他们的视线，却没想到许兰潇的这一嗓子，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宋宥辰本来揉着惺忪睡眼，但也因为许兰潇的这一声给喊了个激灵，目光顺着声音源头找了过去，这一看可要不得：
昨天的记者？她喜欢赵李昂那个家伙？
她旁边那个人……是宋雨眠？
她俩是一起的？
第205章 终遇见
宋宥辰也不似当年那个鲁莽少年。
他面上不作声，却悄悄走到裴佩跟前，将人拉到角落：
“你老实说，你昨天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这两个人是一伙的了？”
“什么一伙的？”
裴佩有些懵圈。但这些年她一直跟这群射箭队员从学校走到俱乐部，他们心底在想什么，她多少也能猜到几分。
仔细看了看宋宥辰的表情，裴佩便明白了过来：
“是。我昨天也说过，见过她，知道她现在成了报社记者。”
“但是你没有说她跟那个昨晚来的记者是一伙的！”
“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要是知道他们是一家报社，打死我都不会接受他们的采访！”
“哪怕这是找上咱们俱乐部的第一家报社？”
裴佩一句话就捏住了宋宥辰的七寸。
这些年，因为赵李昂的关系，他们盛阳俱乐部越发不好混。不仅仅是沈听舟的名声别搞臭了，他还明里暗里警告那些相熟的媒体不准给他们流量，不准他们澄清事情的真相。
沈听舟似乎已经认命了，但是作为他的兄弟，徐褚、宋宥辰等人却从来没有歇过帮他澄清的心思。
可奈何每次，那些媒体都将采访内容张冠李戴、恶意剪辑，观众们不知真相，看着被剪辑出来的内容，对着沈听舟等人又是一波的谩骂。
最近一年，那些媒体们好像换了种打法，直接将他们忽视，不再理会。这也是为什么宋宥辰昨晚听到竟然还有报社愿意采访自己的时候，二话没说便欣然答应。
不管真假，他们真的需要这个机会。在这个时代，不是光射箭射的好就能被人看见；他们还需要流量，需要发声，需要在网络上留下存在过的痕迹。宋宥辰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他昨天就已经知道许兰潇跟宋雨眠同属于一家报社，为了流量、为了被看见、为了澄清真相，他还是会点头答应。
但他或许是不愿相信这是事实，忍不住违心的低声道：
“但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是跟那家伙同流合污……”
“别人或许会，但是宋雨眠她不会。”
裴佩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更相信自己的朋友。
“你们在说谁？宋雨眠？提她做什么，多扫兴！”
徐褚发现队伍里人少了，便找了过来。
“开始进场了，快回去吧。”
宋宥辰跟裴佩刚才的一番对话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已经到了媒体席位摆好摄影机架子的宋雨眠更不知道，约定好的中午访谈这么快就会出现变故。
上午的赛局很快结束，看着时间差不多，宋雨眠便跟许兰潇两个人拿着采访的工具敲响了盛阳俱乐部休息室的大门。
今天上午没有他们的比赛，所以俱乐部里所有人都在场。
虽然在此之前宋雨眠就料到肯定躲不过跟这群老同学见上一面，可真当休息室的门打开，看见那熟悉的一张张面孔时，“局促不安”的情绪像是爬山虎一样覆盖自己身体的每一寸。
“你们好，我们是云城报社的记者，昨天跟你们预约过今天中午的采访。”
也不知是宋雨眠敏感，还是许兰潇太过神经大条，她像是没有察觉那一道道犹如实质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自报家门。
第206章 采访宋宥辰
还是裴佩先反应过来，喊过一旁的老侯介绍到：
“老侯，这就是昨天跟你提到的来自云城报社的两名记者；宋雨眠、许兰潇，这位是我们盛阳俱乐部的侯浩哲侯经理。”
“二位真是年少有为啊！云城……我记得咱们队里沈听舟也是云城人。你们三个云城人在这块能遇见，也是机会难得！”
老侯赶忙笑着上前与人打起招呼。记起沈听舟好像也是云城人，老侯想着，或许可以凭借“老乡”的关系跟人套个近乎。
“切，说的好像这是什么‘泼天的富贵’似的。整的好像谁乐意。”许兰潇作为赵李昂的死忠粉，见被和“对家”榜上关系，当下心底就有些不乐意，在心底小声嘀咕。
“那可不，这里有些人啊，关系可不仅仅是老乡！”另一边徐褚从沙发上站起身，也一步步朝这边走来。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宋雨眠，其中的敌意不言而喻。
“徐褚！”裴佩怕他乱来，忙喊了他一声，“这是我们盛阳俱乐部的队长，是俱乐部里最早的一批签约射箭运动员。”
“我就是跟咱们的记者朋友们打个招呼。”
徐褚嘴角扯出微笑。一边说着，一边将让出身子：
“这边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开始。”
宋雨眠和许兰潇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便拿着相机包跟着徐褚走进会议室。
许兰潇将采访大纲交到宋宥辰的手里，“你可以看下内容，如果有哪里需要调整的可以现在跟我们说。”
宋宥辰接过文档，双眸在上面快速的扫视：
“没问题，开始吧。”
“你居然不再看仔细点么，不怕我们问题刁钻或者有坑？”
许兰潇有些惊讶，这还是她头回遇到不对采访大纲挑刺的受访者。
宋宥辰却一副理所当然笑嘻嘻的模样：“这当然是相信你们啊！再说我就一个外行，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若是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那头，宋雨眠和许兰潇也已经麻利地调整好了摄像机和话筒的位置，宋雨眠坐在宋宥辰的对面，冲他询问道。
“行。”
见采访正式开始，宋宥辰也不似刚才那样散漫的靠在椅背。稍微挺直深背，他得找准时机不着痕迹地夹带私货，帮好友澄清。
“宋宥辰先生您好，我们是云城日报的记者。在这两天的比赛中，我们看到您的成绩是十分的亮眼，首先先在这里祝贺您成为率先出线、预定决赛圈追逐的第一批运动员。”
“看到您在赛场上的表现，我们其实特别好奇，是什么让您选择了射箭这项运动？因为我们也知道，在国内，其实射箭依旧未被普及，算是小众的爱好。”
“谢谢。为什么选择射箭？这当然是热爱。我想大多数射箭运动员肯定都是抱着这样的初衷走上赛场。不过有一点我不太赞同的是，射箭这项运动不能说未被普及。
早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咱们的祖先就已经发明了弓箭，是狩猎和军队打仗的重要武器。要是没有记错，是在晋城的峙峪文化遗址，我们发现了石镞。之后，我们又不断尝试，在弓箭上加上骨镞、铜镞和铁镞。
再然后，我们赋予了弓箭不同的用途和文化，一部分是‘武器’，另一部分是‘礼’。咱们的传统弓箭其实有一直有在发展，像是雪区、蒙区其实都一直在传承着咱们的传统。
当然了，我们现在比赛用的竞技反曲，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才传进来的。但我相信不管是什么弓箭，都是殊途同归。
这里我就不得不提下我的一位朋友，我觉得他的理解就特别棒：射箭，箭矢从这头出发，奔向远处的黄心。中间会有偏差、会偏离，但最终还是会正中目标。
所以说，射箭，追求收黄率，这何尝不是我们人生追求的一个缩影。”
第207章 帮帮他
在之后的回答中，“我一个朋友曾说过……”、“有个朋友说得特别好……”快成了他的口头禅。
宋雨眠在一旁记录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晃神。
她听出来了，这些全都是沈听舟曾说过的。
大一那年，在她被要求“二选一”而犹豫不决的时候，是沈听舟找了过来，拉着她去了逍遥河边。
就是在那，也才不到二十的沈听舟说道：
“如果我在前面沿直线摆两个气球，你开弓，能射穿几个？”
“只有一个。”
“这不是射箭水平的问题。而是箭矢在离开弓体之后，走的是一个弧线。”
“如果说第二个气球是我们的最终目标，只要我们最终能射中，就代表目标达成。至于中间是否有走弯路、走错路，那又何妨？”
沈听舟看着宋雨眠，为了和她对视，还微微曲腿双手撑在膝盖上，满脸的认真：
“我不知道钱叔那天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看你那天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情绪就一直这样低落。不管你选择什么，只要能实现最终的目标。”
那个时候，他们都相信，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所以认为短暂的分别，会迎来更好的重逢。但是……事与愿违，他们射出的箭矢没有拐弯，没有再绕回来。
采访很快便顺利结束了。
“宋记者！”
宋宥辰突然站起来，有些局促的问道：
“那个，想问下咱们采访的内容，什么时候会发出来呢？”
“咱们今天的采访十分顺利，我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出一个粗剪版。到时候我们会先发你们一份，在确认无误后，我们就会在线上先进行发稿。至于纸媒，这个需要我们发回公司，由总编和社长定夺。”
宋雨眠以为他这是担心采访效果，又补充道：
“刚才你的表现挺自然，我们后期应该可以省不少功夫。”
她一边说着，一边与许兰潇合力将摄像机、三脚架装回包里。
“宋记者！”
见人要出门，宋宥辰又出声将人叫住。宋雨眠再傻，也觉得他这是有话想说。
她回头看向许兰潇：
“这样，兰潇把这些器材就先放在这吧。时间不早，你先去吃饭。”
“行，那雨眠姐你吃什么，我帮你打包！”
宋雨眠摇头，莞尔拒绝。
许兰潇便点点头出门了。
从盛阳俱乐部的休息室内出来，许兰潇却皱起了眉头。
她不喜欢刚才里面的氛围。
明明昨天负责对接的人是自己，结果今天宋雨眠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没有人关注自己。
她不就是一走后门的么？她凭什么？
等她被换掉，那个位置就是我的了。
这么想着，许兰潇又拨通了那个电话，心中的负罪感也减轻了不少。
那头，宋雨眠等许兰潇离开后，转过身看向宋宥辰，好整以暇：
“说吧，你把我留下来是想说什么？”
“那个……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宋宥辰反而有些局促，不像刚才面对镜头时那般自然。
“我又不是什么怪物，你至于这么如临大敌么。”
见宋宥辰说完那句“希望请她帮忙后”，半天也没能说出具体想让她帮忙做的事情，宋雨眠便有些忍不住吐槽道。
“你能帮帮沈听舟么？”
第208章 不需要
“关于沈听舟，有人想搞臭他！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我想你是记者，你听到的肯定不少。但我想说这些全都是谣言，有人见不得他好，想把他踩在脚下，让他再没有起来的可能。”
“宋……雨眠，我们能想的方法都想过了，现在只有你可以帮他！”
宋宥辰有个毛病，说话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但是这次，他有意躲着外面的人，不想被事情的正主知道。为了压低声音，他急的满脸通红。
听完宋宥辰的讲述，宋雨眠也将事情拼凑出了八九分。
“你说这些都是赵李昂派人传出来的？恶意剪辑、歪曲事实，引导观众的舆论，让沈听舟成为人人唾弃的存在。然后还控制了你们发声的渠道，让你们不得不‘社会性死亡’。”
若这都是真的，这手段，是真的恶毒。
宋雨眠在心底想着。
但这也确实是赵李昂能干出来的事情。
毕竟当年，沈听舟刚上赛场的时候，他就能做出来找人用光照他眼睛，干扰比赛的事情。
听说，他还试过在一个竞争对手去赛场的必经之路上制造车祸混乱，导致那人错过入场检录的时间，被迫弃权。
“你想我怎么做？”
“采访沈听舟，给他一个向大众澄清的机会。”
“但你不是也说，赵李昂找人跟媒体打了招呼。以前没有成功的事情，你为什么相信我们可以？”
宋宥辰答不上来。
实话说，他心底也没有谱。但他知道，这些媒体里面，或许只有宋雨眠的那杆秤是偏向他们、偏向沈听舟的。
早在两年前，国家队教练下来选人的时候就隐晦的跟他们说过，如果沈听舟身上的这些污点没办法洗掉，国家队他是不可能进得去的。那就更别谈能站上国际舞台、登上最高领奖台这件事儿了。“为什么非得这一年？”
确实，冷处理可能会是一个好方法。可是沈听舟肩伤是事实，他就算修养得再久，也不一定能回到巅峰时期的水准。到了那时候，他又如何跟新一代小将们竞争？
而且，谁又能保证这个流言会什么时候消停，大众的舆论会什么时候对准下一个受害者。
再者，去年沈伯父体内查出了癌。幸好发现的不算晚，已经做了手术和化疗，但现在身子亏空的厉害，不似以前那样健硕。或许沈听舟能等，但是沈伯父等不起。
“沈伯父居然……？”
这些事儿宋雨眠都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当年在奥运赛场上，在众人都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他接连发挥失常，将到手的金牌拱手让人。不但要承担让队友带着遗憾退役的愧疚，更受着周围人、陌生人的谩骂和羞辱。
每天在这般煎熬下，身子又怎么可能会不出毛病。
“我想想办法吧……但不一定能行。”宋雨眠想到自己现在在报社的处境，也不敢给打什么保票，只能说尽力一试。
“我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操心。”
见人许久没有出来，沈听舟就猜到他们肯定是在里面说了什么。
他的生活已经跌落在淤泥里了。既然无法挣脱，那又何必将其他人给牵扯进来？
沈听舟用警告的眼神瞪了宋宥辰一眼，似乎在说“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接着不由分说就拽着宋雨眠的胳膊想把人往外面拉。
“哎、哎！我的包！你想让我走，那也得等我先把这吃饭的家伙拿上啊！”
第209章 不爽
宋雨眠拿着自己吃饭的家伙，最后还是被沈听舟给丢了出来。
“这个家伙，不就是昨晚骂得有些很了么，气性这么大。”
她看了眼在自己面前合拢的房门，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说她宋雨眠这辈子最大的优点，那大概就是我行我素了吧。只要认准的事情，不管是谁来劝都没用。
既然你说不用，那就等我想一个万全的法子，再把你绕进来。
这般想着，宋雨眠也不继续在门前赖着。午饭也顾不得吃，就去想好的方法去了。
比赛进程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五天，之前约定来采访赵李昂的日子。
今天许兰潇打扮得格外漂亮，不仅重新做了头发，身上也换上了新买的衣服，闻起来似乎还喷了香水。
宋雨眠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兰潇，你去换一件衣服。”
“身为记者，你忘了守则上是怎么说的了么？”
“我、我就手腕上点了一点……”
许兰潇自知理亏，但却也不愿更改。毕竟这可是她难得出来外地，还见到了偶像赵李昂。她自然希望自己能在偶像面前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
只是……像是赵李昂那般自负自恋的人，又怎么会有多余的眼神去关注周围旁人？
许兰潇的愿望终究是要落空的。
看着她一副小女生的花痴模样，宋雨眠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徒劳，甚至还会扫了她的性质。于是也不在多言，确认好设备带齐，二人便出发向天冕俱乐部所在的酒店驶去。
到了约定的地点，宋雨眠按响门铃。出来接待的还是赵李昂的经纪人。
“赵李昂先生刚刚接受完上一家的采访，你们先在这边休息等待下吧。”
赵域面无表情地将人引到一旁，然后刷开进了隔壁房间。“采访的人到了，你也该起来了。”
床上的人听到声音动了一下，“那就让他们先等着呗……反正他们本就是冲着我这大赛第一的名头才要采访我的。既然他们乐意，就让他们等着呗。”
“哦对了，是哪家报社？”
“云城日报，这家以前没听过。不过这家报社前两天报道了宋宥辰。”
“宋……什么？谁啊？”
“盛阳俱乐部的。”
听到这里，赵李昂瞬间也就不困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MD，不是让你跟媒体都打好招呼，不允许报道他们俱乐部的任何消息么！”
“真是一个两个让人不省心。”
也难怪赵李昂现在发这么大脾气。在昨天颁奖礼上，那个顶着“赵李昂第二”的小屁孩居然拿到了银牌。看着就连主持人也在一旁“小赵李昂”地叫着，让他觉得格外的晦气。
他也因此晚上喝了许多酒，直到凌晨才睡。这也是他现在日上三竿还未起床的原因之一。
等他洗漱好，换上一套品牌方准备的西装，再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已经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了。
“走吧，我倒要看看，竟然敢发布盛阳俱乐部报道的，究竟是哪几个不长眼的。”赵李昂擦了擦嘴，将餐巾布随意地丢在桌上。
赵域引着他来到宋雨眠她们所在的房间。
赵李昂脸上本堆着虚情假意的微笑，但听完赵域的介绍，认出这人是谁时，瞬间连伪装都省了。
第210章 采访取消
“宋雨眠。呵呵，没想到五年之后跟我作对的人依旧是你啊。”
许兰潇在一旁，都准备好在赵域介绍到自己的时候，向赵李昂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没想到赵李昂却单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一副玩世不恭但却让人看得出他在发怒边缘的模样，上下打量着宋雨眠。
“你这说笑了，我们何时跟你作过对。”
宋雨眠一脸微笑站起身，走到了他的对面。气势上，丝毫不输。
宋雨眠，是她！
赵域这才想起这人是谁。
他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居然把这个难搞的家伙给惹来了。
要是早知道这个宋雨眠是当初跟在沈听舟身边，三番两次让赵李昂吃瘪的那个女生，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这个采访。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这人一消失就是五年，再出现又是已这么个身份。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许兰潇看着面前二人剑拔弩张的关系，心下忍不住有些紧张。
她赶忙也站起身，插在二人中间，试图缓和下目前的氛围：
“赵先生您好，我是云城日报的许兰潇，我也是您的粉丝，很高兴今天能有机会采访您！”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伸出手。
对于粉丝这个物种，赵李昂向来是不愿给过多眼神理会的。若今天来的单是一个许兰潇，他或许会看在她背后的媒体舆论力量上，稍稍给她颗糖。
可既然知道她跟宋雨眠同属一家报社，甚至她还是宋雨眠的副手。那就完全没有装模作样更她互动的必要。
赵李昂上下打量了许兰潇片刻，嘴角扯出个讥笑：
“我的粉丝？那难道你不清楚……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颜色？”
赵李昂其实是随口胡诌，但却也将许兰潇打击得够呛。当下竟有些委屈得想哭。说了声抱歉，就抓起手包借口去卫生间里补妆了。
“就这么欺负我们报社的女生？不怕我把这些给你如实给抖落出去？”“呵，谁说我要接受你们采访的。”
赵李昂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撇头看了过来。
“嗯，也是。毕竟你赵大明星现在也不缺曝光机会，更不会在意我们这个小报社了。那就告辞。”
宋雨眠正好也不想违心捧着他，见状正好顺势而下。
“不过呢……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们这个机会。”
赵李昂换了个姿势。
“不如咱们合作？你把之前写那个宋……什么的稿子给撤了，我就接受你们的采访。噢，还可以多给你们几个业内爆炸性新闻，绝对独家。说不定明天的热搜头条就是你们的。”
“哦？看来赵大明星这是威逼不行，改利诱了？”
赵李昂笑笑不置可否。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我可不在乎。”
宋雨眠正好看许兰潇出来了，当下也不想继续在这屋里待下去，就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准备离开。
许兰潇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宋雨眠的眼神，也只好妥协。
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许兰潇很是不解：
“雨眠姐，他可是赵李昂诶，我们之前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采访机会，为什么就这么放弃了！”
“他压根就没想好好合作，这点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才对。”
“但他是射箭圈的第一啊，他有这个资本。”
许兰潇依旧替他说话，哪怕上一秒刚被他气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