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更怕以后都见不到你
林羽砚和穆延倾走过两座山峰之间的悬空桥,她放眼望去,峻峰无边无际,山底绿地郁葱,顶峰则是覆盖着雪霜,白雾缥缈,上空不时有苍鹰盘旋,啼叫划破长空,天地的辽阔雄浑感扑面而来,实在壮观。
这样的风景,若是放到她那个世界,妥妥的五A景点,是要圈起来收门票的。
小葫芦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桥上落着积雪,它圆滚滚的身子每蹦跶一下就有雪花掉下去,小葫芦玩得起劲,林羽砚被晃得差点站不稳。
穆延倾搂着她,他回头扫一眼那灵狐,“安静。”
小葫芦的耳朵耷拉下来,缩着脑袋踮着脚,委委屈屈的一拐一扭往前挪。
林羽砚回头看一眼,被这小胖子逗笑。
她小声的说:“小葫芦很怕你。”
穆延倾几乎屠尽了域洲的猛兽,小葫芦也带她走过域洲的路,应该是知道的。
小东西知道趋吉避凶,肯定不敢轻易招惹穆延倾。
穆延倾对此不置可否,怕他的人多了去,更别说一只灵狐。
林羽砚走过桥梁,穆延倾的手一直护在她腰上,她抬头就能看到这张惊艳时空的脸。
颀长挺拔的身躯,冷离的气息中又盛满柔情,这份吸引力就能将林羽砚拉到深渊里。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是没关系的吧。
穆延倾见她抬起头,他微微低了头问:“冷?”
林羽砚没觉得冷,还是矫情了一把,将双手伸到他的披风里。
穆延倾的大掌握着她一双小手,两人过了桥梁,沿着石梯拾级而上。
林羽砚问:“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穆延倾几句带过:“在域洲惊动了两个异角兽,怕是有百来岁了,当时经过沼泽地,不好施展。”
林羽砚听他说话轻飘飘的,想也知道那样的打斗会是多么的惊险。
异角兽浑身带着毒,外壳如盔甲,行动迅猛,体量惊人,能对付一個已是武力过人了,别说还是在沼泽地遇上两个。
当时他刚从战场回来,元气消耗得厉害,还要去一趟域洲……
林羽砚的鼻子发酸,她说:“既然在崖底没找到我,为什么还要继续找?这样很危险。”
穆延倾道:“比起这些所谓的危险,我更怕以后都见不到你。”
林羽砚的睫毛上结着晶莹的霜,她停下脚步,闭着眼朝他仰头说:“我睫毛上有霜,帮我吹一吹。”
穆延倾轻轻替她拭去了,顺势低头亲了一下。
林羽砚睁开眼,她唇边藏着笑,继续往上走。
她说:“以后别轻易让自己受伤,我真的会担心。”
穆延倾的眉间似春阳消融了雪,他应着:“嗯。”
说完了,他又道:“小伤,休养几日就好了。”
“你骗人。”
林羽砚拧了他一下,“流那么多的血,还能是小伤?以后一定要好好注意不能再受伤了,你是我的人了,一定得听我的!”
穆延倾愣了愣,俊脸露出笑容来,笑容比冬日更亮眼,直接让林羽砚这颜狗看呆了。
穆延倾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人如此跟他说话,感觉……很不错。
他说:“听夫人的。”
两人到了顶峰,再走了一小段路,林羽砚就看到前方冒着热气的天然温泉池。
她提起裙角要跑过去,穆延倾拉着她的手:“小心些。”
林羽砚只得慢慢的走过去,她蹲下摸了摸那水,“真的好暖呀!”
穆延倾说:“你下去泡一会,我在那边等你。”
他指向一块大石旁,刚好有这块大石阻隔,看不到池子这边。
林羽砚伸手脱衣服,穆延倾咳了一声,叮嘱一句小心石头滑,就转身走远了。
林羽砚在心里偷笑,两人都有了夫妻之实,穆延倾有时候好像比她还害羞?
这两日他们同床共枕,穆延倾也还算是个君子,没有动手动脚的。
不过,在客栈的那次,她吃过药整个脑子都混混沌沌的,过程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唯一记得,他……咳,很不错。
林羽砚想到这些,她赶紧甩甩头,用手舀了些水扑在脸上。
清醒点!她在想些什么呢!
林羽砚脱了衣裳,将裹胸放在石头的最上面。
林昔珞的身体经过发育期,生过孩子后,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丫头了。
她平常在外面常常要动手,就习惯了束胸。
林羽砚身上有点冷,她赶紧的想下温泉里去,差点滑一跤。
她在水里扑腾了一下,不远处的穆延倾立刻问:“小羽,你如何?”
林羽砚扶着石头坐好,她伸着脖子说:“没什么,挺好的。”
穆延倾说:“有事叫我。”
林羽砚“哦”了一声,欢乐的玩起水花。
小葫芦要过去看,没走几步就被穆延倾拦下。
穆延倾眼里有些威胁,薄唇动了动,低声道:“一边去。”
小葫芦无精打采的窝在石头边,这人好凶啊!
林羽砚泡得浑身暖呼呼,她没忘记穆延倾还站在那边等,不忍让他吹着冷风,她没泡多久就起来了。
拿衣服的时候,裹胸从石头上滑下,林羽砚接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裹胸掉进水里被浸透。
她傻眼,怎么办,好像没带别的了。
没办法,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将原来的包起来装成包裹,“延倾,我好啦!”
穆延倾走过来,林羽砚快步过去,穆延倾看了她一眼,目光就颇惊讶的落在某处。
小路上铺着霜有些滑,林羽砚脚下刹不住,一下子撞到穆延倾怀里。
柔软的小女子投怀送抱,穆延倾闷哼一声,伸手搂紧了她。
林羽砚慌张的抬头,“我弄到你伤口了吗?”
穆延倾的喘息却是有些沉重,他低下头,视线划过她的眼睛,垂眸沿着她细腻的脖颈看去。
林羽砚还奇怪着,她低头一看,小脸顿时飞起红晕,握拳佯装要打他:“你看哪里?”
穆延倾转眸看她,俊脸明显有些暗暗发红,他沙哑着嗓音道:“小羽,你似乎……圆润了些。”
林羽砚瞪眼:“你说什么?”
穆延倾又摇了摇头,十分严谨的认真道:“是圆润了很多。”
第257章 夫人管得可严了
林羽砚知道他在说什么,她脸上烧着火似的,为了缓和尴尬,故意凶道:“你是嫌我胖了?”
穆延倾忙表明心迹:“当然没有,现在这样,很好看。”
林羽砚相信他没有说谎,世子爷的眼神像带着热度,毫无掩饰的流露着炙热,林羽砚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世子爷的这份直球霸气啊!
她被看得招架不住,将手里的包袱塞给他拿着,提着裙摆下山。
穆延倾上去拉着她的手:“慢些。”
林羽砚咬着唇,耳尖冒红。
穆延倾不时低头看她,两人走下石梯,他还是问出了钢铁直男的问题:“小羽,为何你忽然……不一样了。”
他这样说着,手掌在她背上按了按,林羽砚的脸就更红了。
她嗫嚅的说:“我比以前胖了。”
穆延倾还真信了,“胖了好看,真的。”
林羽砚都不太敢看他,胡乱的点点头,“嗯。”
他们从桥梁往回走,林羽砚试探的问他:“延倾,若是我们有了孩子,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穆延倾道:“男孩子。”
林羽砚追问:“为什么?”
穆延倾伸手捏捏她的脸颊:“男孩子要肩负王府,若是要两个孩子,小的就是妹妹,可以受兄长照顾。”
林羽砚不由想起自己生孩子的辛酸来,“哼,生孩子很辛苦的好吗,你还想要两个……让别人生好了!”
穆延倾知道她在说气话,“你知道我只有你。”
林羽砚心里甜丝丝的,在这样的世界里,能倾心只为一人显得尤其的珍贵。
过了桥梁,穆延倾将他的披风解下,披在她身上。
林羽砚身上顿时就沉了不少,他的披风太重了。
她说:“都快回到了,我不要披风。”
穆延倾说:“披着。”
林羽砚不想要,她想解开,穆延倾按住她的小手:“你这一身衣裳太单薄了,不能让别人看见。”
不能让别人看见。
林羽砚想到包裹里被水浸泡过的裹胸,好像明白了这男人的心思。
她什么也没说,目光躲闪着,模模糊糊的答应了。
玄色的披风在她身上,都快拖到了地面,小脑袋瓜被包围着,露出一张白皙水灵的小脸蛋,像個冬日里的精灵。
穆延倾失神的看着她,没忍住的俯身朝她低头。
林羽砚看到他的身后高河和黎星正走过来,她后仰躲开了。
小女子有些难为情的说:“这是在外面呢,你的下属来了。”
穆延倾挺直了背,他转头看到高河和黎星,脸上又是一派冷冰冰的模样。
林羽砚披着他的披风往他们走去,“你们有事找我?”
高河和黎星看到世子爷也在,不自在的站到了一边,不太敢说话。
林羽砚说:“有事就说吧。”
穆延倾面目冷漠,道:“说吧。”
两人这才敢开口跟夫人道谢,“谢过夫人求情!”
林羽砚一听是这些事,她道:“那也是世子爷大量,不然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该谢的是世子爷。”
在穆延倾的下属面前,她还是很会给他留面子的。
高河和黎星又郑重万分的跟世子爷请罪,穆延倾道:“下去。”
“是!”
林羽砚和穆延倾回房,当晚,穆延倾险些带着伤破戒。
林羽砚不让他乱来,在黑暗里,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延倾,注意你的伤口。”
穆延倾痛苦的压抑着,“小羽,我的伤好多了。”
“不行,昙风说了让你好好休养。”
穆延倾据理力争:“我已经休养了两天。”
林羽砚:……
她到底还是输给了他,第二天,林羽砚到了大中午才睡醒,穆延倾没在房中。
她躺了好一会才艰难的下床洗漱,好不容易收拾好出去,昙风刚好经过门前。
林羽砚看他是从书房那边过来,问:“昙风,世子爷在书房?”
昙风晃了晃手上的药箱,说:“刚给世子爷缝了伤口。”
林羽砚说:“缝伤口?”
昙风抬头看天,道:“世子爷的伤口裂开了,难道世子爷昨夜是去捉贼了不成?”
林羽砚的脸躁红,她心虚的摸摸脖子,“可能吧……我去看看世子爷。”
昙风再次叮嘱道:“夫人,世子爷当真要好好休养。”
林羽砚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我明白。”
昙风摇摇头走了,哎,原来世子爷也不过是凡人啊!
林羽砚赶紧的去书房,她直接推门进去,穆延倾坐在桌子后,看到她来了,问:“吃过东西没有?”
林羽砚走过去,她眼睛发红,伸手往他肩上打了一下,“说了让你小心些!”
穆延倾拉着她的手:“小事,伤口也不疼。”
林羽砚背过身去,“我今晚睡厢房。”
穆延倾一看小娘子真的生气了,他举手发誓:“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大丈夫一言九鼎。”
林羽砚不理他,“我不相信你了!”
穆延倾将她抱到怀里,柔声哄了好一阵,林羽砚也实在气不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他的伤口,也不敢坐他腿上了,挪到旁边的椅子上。
穆延倾怀里空空的,他可怜兮兮的说:“小羽,你不理我了。”
林羽砚真是拿他没办法,陪他吃完午膳,连他的办公时间都压缩到每天只能处理公务两个时辰。
于是,整座雪峰的影卫之间都流传着一句话:“若是有事去禀报世子爷,需得未时后、酉时前,过了这个时辰就不能去了,夫人管得可严了!”
至于校尉大人,只得听着媳妇安排,连用膳时间都不能偏颇一点点。
昙风百思不得其解,“真是奇迹,世子爷竟会被一个女子管得如此服帖!”
高河和黎星也对夫人尤其的景仰,每每见到夫人就要行大礼。
林羽砚被上上下下百来号人当作神女一般,她很是不习惯,倒是没多去纠结,专心给穆延倾准备食谱。
这些话传到王府,建亲王跳了起来:“什么?林氏真的回来了?”
王妃拍了拍桌子,“难怪顷原许久没有回京了,还胆敢违抗圣旨,这妖女当真是个祸水!”
第258章 哎哟,夫人又在炖汤呢
建亲王在书房中走来走去,“顷原实在太失分寸了些!”
自八月前那场战役后,建亲王就被召入京中,圣上美名其曰建亲王立下赫赫战功,理应回京受勋嘉奖,以展盛国鼎荣。
北防军中整顿清点、疆土丈量布防事宜,朝廷重新派了几名武将和兵部侍郎前往。
明白人都清楚,建亲王府父子在这场战役中是一战名震天下,势必会引起朝廷忌惮。
只要世子爷一日不回京中,建亲王便一日不得离京。
建亲王不愿引皇帝猜忌,他也甘愿回京低调一阵,偏偏顷原在这个时候抗旨回京,这不是公然对抗朝廷是什么?
建亲王想来想去,只得将这股子气撒到林氏头上,“顷原向来知道大局为重,从来不近女色,这林氏实在是个祸水,竟让顷原如此的不知轻重了!”
“当初将她扔到域洲崖底去,没想还能活着回来……早知如此,就该下一剂猛药,直接让她中毒身亡,神仙都救不回来!”
王妃在旁边听到这些话,她给王爷备了参茶,道:“王爷,这些话千万莫要让顷原听到了,他真的会翻脸。”
“您让黎星和熙桐做的事,不都被顷原查出来了?”
“他一向敬重您,如今也不愿再回王府了,怕是真的怨了您。”
她多年未见夫君,也没曾想夫君平安回京后事情是更多了,王府现在是天天悬在刀口上,简直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天下人都当建亲王府是如日中天,却不知道这滔天的富贵里是有多少的明枪暗箭。
建亲王烦躁的坐下,“怎么的,你不是也不喜那林氏?”
王妃给王爷按了按肩膀,道:“我自然是不喜那林氏的,那林氏就是個妖女!但是,顷原被她迷了心窍,就算将天下翻转过来都要找到她,咱们不能正面刚着来。”
建亲王听着,似乎有道理。
他拉着王妃坐下,“还是王妃心思细腻,那你说,该当如何让顷原与林氏离心?”
王妃坐在王爷身旁,她想抽回手,王爷也没放开,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孔嬷嬷说:“王妃,王爷,厨房的莲子羹好了。”
王爷这才松了手,“进。”
王妃低着头,风韵犹存的脸上尤见几分羞赧。
丫鬟陆续进来,将精致的食碟放在桌上,低着头退出去。
孔嬷嬷看一眼两个主子,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她也是个老人精了,“老奴告退,王妃若是有事,尽管唤老奴。”
待门关上,建亲王去端了一碗放到王妃手中,“凉的还是少吃。”
王妃眉目婉约,“嗯……”
门外响起声音:“孔嬷嬷,我要见父王和母妃。”
孔嬷嬷向门内请示,王爷应了,穆熙桐大步进来。
她眼下有些暗青,站在父王母妃跟前,无精打采的说:“父王,母妃,魏郎下午要来了,我真的不能见?”
建亲王一口回绝:“不能见。”
他虽常年不在京中,京中的事情也是从没遗漏的。
这魏尚书府,当真做的不是人事儿!
现在他平安凯旋了,倒是知道上门求着接郡主回去,天下有这样的好事?
建亲王在外待久了,想法也不像京中的人陈旧迂腐,女子若是嫁错了郎君,该当早断清了,就算王府养着她一辈子又如何?
总好过低嫁了还要被如此糟践,他建亲王的郡主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穆熙桐不敢忤逆父王,父王说一不二,她低着头很是丧气。
建亲王训了几句:“熙桐,你看人的眼光是差了些,那魏熠泽虽说算是坚守本分,却是缺少胆色的怯弱之辈,一介文弱书生而已,门风也不及文流清贵,哪里配得上你?”
“你是郡主,莫要低看了自己,还当自己配不上他,荒谬!”
穆熙桐不敢反驳,告退父母出去。
王妃甚是惭愧,“妾身掌家也过于软弱了,当初真就让蒋氏得逞成了这门亲事,连累熙桐一生!”
王爷不好责怪什么,他多年不在京中,王妃已经承受了许多。
他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既然魏府那样对待熙桐,王府是绝不能退让的。”
王妃都听王爷的,“夫君说的有理。”
林羽砚在玉卿峰上照顾穆延倾几天,每天严格按照食谱给穆延倾进补,穆延倾的伤口愈合得好多了。
昙风啧啧称奇,夫人这厨艺是怎么练的?
宅院里外被那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儿引得口水直流,这厨艺,当真及得上京都中最好的酒楼了!
昙风每天掐着点“路过”厨房,“哎哟,夫人又在炖汤呢!今日我就说,这山峰上有些冷了,我一早就去隔壁几座峰顶采了药回来,给世子爷作药引用,到现在是一口热的也没喝上……”
林羽砚笑着,清灵的眼眸往门口看一眼,见昙风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戴着隔热手套将熬汤砂锅的盖子取下,说:“既然这样,今日的汤刚好多了些,要不要来一碗?”
昙风的方脸一亮,说:“这不好吧?”
说着不好,倒是搓着手进来拿碗。
他刚拿起勺子,林羽砚一把拦住了。
昙风愣道:“夫人不是说要赏小的一碗?”
林羽砚说:“喝汤是可以的,不过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在书里,昙风医术精湛,人有千面,有时是大叔,有时是书生,有时又是杀手,真实面貌甚少人见过。
他的真实年龄不过二十,书里写的明明是个斯文败类一样的公子,绝对不是这大叔面孔。
林羽砚垂眼看看他的手,连手都伪装成了中年男子的手,真是谨慎。
昙风听夫人这么说,他的脸变了几变,“这是世子爷告诉夫人的?”
林羽砚说:“你别管,想喝汤就答应我的条件。”
昙风咬着牙,他想说,不喝也罢!
他挣扎一会,那香味钻进鼻子里,馋得他直咽口水。
他说:“夫人请等一会。”
一个箭步回了房,不多时,换了个人进来。
林羽砚定睛一看,哟,这公子看着虽然有些瘦弱,也算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若是能说两句甜言蜜语,怕是能哄骗不少的无知少女。
第259章 渊漠,是何人?
昙风为了一口吃的已经没有所谓的骨气,他说:“夫人,我要一碗大的。”
林羽砚点头,“很好,有诚意。”
她先盛了一碗出来给穆延倾,留了些在锅里,说:“给高河黎星都留一些。”
昙风说:“什么?我没听见。”
直接把锅给端走了。
林羽砚摇摇头,他们这兄弟情就是如此脆弱。
她亲自端着托盘去书房,穆延倾看到她进来,起身将托盘接了过去,“这些让下人做就行,你别太累。”
林羽砚在他身边坐下,“我有什么累的,不过就是煮饭烧菜,哪里比得上世子爷日理万机。”
穆延倾听她这样说话,他狭长的眼眸微挑,“怎么了,夫人觉得为夫冷落了你?”
他说着就要将小女人搂过去,林羽砚弯腰躲开了,“你又这样,就知道拿我开玩笑……快喝汤。”
穆延倾喝了一口,他赞扬道:“很好喝。”
林羽砚看着他喝完,问:“今日换药了吗?”
“没有。”
穆延倾见小女子默默的去拿药箱替他换药,俊魅的面容焕然亮了几分,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今早昙风要来换药,他非是不让。
这样的事情,还是得有劳夫人。
林羽砚将药箱放在一边,她说:“解开。”
穆延倾往后一靠,手臂慵懒的搭在椅子扶手上,深眸透着几丝促狭玩味,往日正正经经的世子爷此刻就像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
他开口,磁性的声音说:“你来帮我。”
林羽砚的脸蛋发热,这男人,真的变了!
以前不苟言笑像块冰山,现在像一座火山!
她说:“你自己来。”
穆延倾说:“那你坐过来。”
林羽砚见他讨价还价,“你再这样,我今晚就睡厢房……”
世子爷不敢再坚持,小娘子就是有办法惩治他!
但凡有过一晚同床共枕,哪个男人又能再回到独身一人的寂寥中。
林羽砚给穆延倾换了药,她努力忽视世子爷雕塑一般的身材,说:“伤口好多了,现在记得不要练功,我会每天都盯着你。”
穆延倾拉上衣襟,顺手就将小女人抱在怀里不愿放开,他的目光异常炽热,“小羽,为何你变化会这么大?”
林羽砚心里有些慌,不知道他这算是好话还是不好。
生过孩子后,祁家的私人医院给她提供了很好的产后修复护理,她肚子上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很快就瘦回来了,就是挺担心穆延倾觉得她不像从前那样。
她问:“我变得怎么样?”
穆延倾手里把玩着她的三千青丝,说:“更美了,更吸引人,每天都想看着你,每天都想让你在身边,少看一会都不行。”
林羽砚被他哄得脸都红了,又一想,穆延倾这样的钢铁直男哪会哄人?他说的都是真话呀。
或许他没碰过别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女人生过孩子和没生过有什么区别。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真的恢复得很好……
林羽砚拍拍脸蛋不再往下想了,“你总是这样会哄人。”
穆延倾嘴边噙着笑,在她脸上亲了亲。
林羽砚安然的窝在他怀里,跟他问起京中的事,定国公府和林宛南她都挺关心的。
穆延倾知无不言,甚至连冯念岚现在当着青羽林的账房都知道。
至于韦令衾,在京都开了一家新的酒楼。
林羽砚听他说着大大小小的事,她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穆延倾道:“跟你有关的事我都会让人留意着,该出手的时候就帮一帮。”
林羽砚有些感动,如果不是因为她,穆延倾压根不会分散注意力去管这么多琐碎事吧。
她见他桌面上摆着很多繁杂的公文,“你再忙一会,我去给你准备晚膳。”
现在发挥厨艺就是她最大的用处了,让穆延倾的伤势尽快恢复是重中之重。
穆延倾不让她出去,“你歇一会。”
林羽砚就半躺在窗边的榻上看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穆延倾抬头看到了,拿过一件毯子,轻轻的盖在她身上。
林羽砚脑袋一歪差点撞到了头,穆延倾眼疾手快托着她的小脸,抱着让她躺下。
林羽砚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渊漠……”
穆延倾动作一顿,渊漠,是何人?
听着是個男子的名字。
穆延倾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小羽。”
林羽砚呼吸平稳,没有回应。
穆延倾不忍叫醒她,心里倒是把这个名字给记下来了。
泽丰。
小渊漠数着手指头,他噘嘴说:“妈咪去了这么多天,她是不是不懂路回来呀,怎么没打电话回来?”
靳潇呵呵一笑,“这里没有电话。”
这孩子真的聪明,才两岁多,接受能力学习能力都非常的强,跟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
小渊漠说:“靳潇叔叔,我们去找妈咪吧。”
靳潇这几天也没闲着,郡长已经授权他安排郡里的一切改革,他现在大刀阔斧干得起劲。
前两日才设计出温室大棚让人去搭建,一边又开始开荒种新品种,将田地分到每一户村民身上,连郡里的防御作战都没落下。
后面几年是大灾之年,开发出的资源不能便宜了别人,防御系统一定得跟上,才不至于让周凉齐燕那些大国打到头上来。
这郡里的动作传到其他郡县去,好几位郡长都来参观,看了一遍就嘲笑道:“始终是年轻人不懂事,黄土里哪里能种出东西来?田产分到每一户人家头上,亏了算公中的,种出的粮食只需要交那么一些些赋税,也是未曾听过!”
“如此下去,这些村民都会要闹翻天,慢慢的就会管不住了,是个天大的隐患啊!”
“云郡长,你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让这年轻人乱来!”
几个郡长说着闲话走了,靳潇没放在心里,“云郡长,你就相信我一次。”
云郡长就让他放心的做事,他现在忙得很,哪里有空带孩子去找妈妈?
小渊漠见靳潇叔叔就知道去地里玩,他实在闷了,偷偷爬到大鹏背上去,“大鹏,我们走,去找妈咪!”
第260章 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了
靳潇让陆尘负责将十袋大米和十袋面粉给每家每户都分一些,“告诉大家,这是林四小姐带来的,帮助大家暂时度过难关。”
为了收买这些村民配合改革,也是要付出一些的。
物资他们多的是,为了不会引起大家怀疑,只能拿出这么一些来,分到每一户头上也只勉强够煮一顿。
靳潇很清楚,给一点点激励,这些人尝过甜头了,才能下定决心去创造更多。
陆尘兄妹组织郡里的乡亲领取物资,穿着破烂的乡亲手里拿着颗粒饱满的米粮,热泪盈眶当场就给靳潇跪下叩头。
“谢过四小姐,谢过苍侍卫!”
靳潇看着民众跪了一地,他实在受不起,“不用谢我,若是想吃饱肚子不挨饿,还是得靠你们自己。”
“我明日就将粮种分发下去,每户都到云郡长处领一些,若是勤快的,到夏日就该有收成了。”
乡亲们拜了又拜才拿着粮食回去,大陆上的人都说泽丰的子民是贱民,只配吃畜生吃的东西,四小姐和苍侍卫还愿意援手相助,他们怎能辜负了两位恩人的好意?
陆采珂在一旁记录领取粮食名单,靳潇路过看了一眼,他指出几处说:“字错了,丫头。”
陆采珂没读过多少书,她闹红了脸,大眼怯怯的看一眼苍侍卫,道:“这个是江大娘家,这个是扬大娘家。”
靳潇提笔改了几個字,“江少了一点,杨写成了扬,这个水也错了。”
他说着,往下翻了两页,又改了几处,才将笔递回去。
小姑娘没接,靳潇转头一看,姑娘的脸红到了脖子上,双手藏到袖子里,很是不安。
他忽然意识到姑娘家脸皮薄,说:“我就是这么提醒一句,改过就行,没什么大事。”
陆采珂飞快的抬头看一眼苍侍卫,从齐燕京都到泽丰的永平郡,她知道苍侍卫武力高强见多识广,虽是世子爷的下属,看起来跟那些出身尊贵的世家公子也没什么两样。
被苍侍卫发现她大字都不识几个,很难为情……
小姑娘的额头在冒着汗,她胆怯的伸手接过笔,手指从末端将笔拿过去,不敢碰到苍侍卫。
靳潇见小姑娘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以为自己过于严厉了,他伸手揉揉她的头顶,“没事,下次有什么不懂就问我。”
陆采珂低着头,“好、好的,谢苍侍卫。”
靳潇大步离开,走下斜坡骑上马,带了几个人去巡永平郡的武力防线。
陆采珂的目光追随着那个雷厉风行的男子,又生怕被他发现,差点打翻了墨。
陆尘没注意妹妹有什么不同,说:“小心些。”
陆采珂手忙脚乱的将东西收好,看到名单上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心跳都有些乱了。
她茫然的按一下胸口的位置,为什么,忽然好像生病了?
温大娘手里拿着木盆走过,“苍侍卫一个男子自己住着,衣裳都没人洗的,还带个娃娃,真难。”
陆采珂忙放下毛笔,“娘,我这里记完了,我去洗。”
温大娘就将木盆交给女儿,“小心点儿,苍侍卫这一身衣裳怕是贵得很。”
“会的。”
靳潇带人巡了一圈,山林忽然刮起大风。
他们抬头一看,一只大鹏扇着翅膀远去。
有人说:“是那个域洲来的灵鸟,它飞走了!”
靳潇眯眼一看,大鹏背上分明坐着一个小不点。
他五雷轰顶,怎么回事?孩子不见了小羽回来不得宰了他啊!
“渊漠,你去哪?给我回来!”
他的声音响彻九霄,小渊漠在空中朝他挥手:“再见啦靳潇叔叔,我要去找爸爸妈妈了!”
靳潇在风中凌乱,想策马去追,大鹏已经飞得不见影子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此时,林羽砚在厨房中打了个喷嚏。
她站着发呆一会,忘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几日太想念儿子,做事都没什么心思,昨天做菜还忘了放盐。
她昨天就应该回泽丰去接小渊漠的,但是穆延倾伤势还没调理好,她暂时也走不开。
孩子肯定想她了。
林羽砚悄悄回房写了一张纸条,把纸条绑到小葫芦脖子上,说:“送回泽丰去给靳潇,奖励你大鸡腿。”
小葫芦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出去了,它也想回去找小主人玩儿,这里的世子爷好凶哦。
林羽砚看着小葫芦走远,心想靳潇应该能照顾得来吧,孩子这么听话,也不调皮。
穆延倾走进房间,他手里拿着一个汤婆子,问她:“在看什么?”
林羽砚说着:“没什么,小葫芦出去玩儿了。”
穆延倾将汤婆子交给她,顺手将她抱到榻上,说:“这两日你月事该到了,别出去受凉,厨房也别去了。”
林羽砚摸摸肚子,这两天确实有些不舒服。
林羽砚问他:“京中有事吗?”
他昨晚半夜起来去见属下,林羽砚猜想是京中来了诏令。
穆延倾没有瞒她,“皇上召我回京。”
林羽砚说:“你至少还得休养半个月。”
她是不怕皇帝的,最好是直接跟皇帝翻脸,改朝换代。
穆延倾俯身碰碰她的额,“我暂时也不会回去。”
林羽砚伸手要抱抱,穆延倾被她这小动作闹得心头都软了,将她抱在怀里,道:“若是我要回京,会提前跟夫人报备。”
林羽砚戳戳他的肩头,“就知道说话哄人。”
穆延倾低笑,“我从来不会哄人,只是说的心里话。”
他对其余的女子,那是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更别提会说这些以前根本不会说的话。
林羽砚贴着他的胸膛,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怀抱也很温暖。
她喃喃说道:“这么多年,没有你怀抱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穆延倾问:“这么多年?”
林羽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埋头在他怀里,“我困了,睡一会。”
穆延倾没再追问她的话,就抱着让她睡,等她熟睡了才悄悄出了房间。
他招来柳明,问:“京中如何?”
柳明道:“回世子爷,现在开始彻查石林州大罢工事宜了。”
第261章 二皇叔,你好呀!
穆延倾问:“东宫有何动作?”
柳明说:“回世子爷,许多工匠被灭口,我们已经救下十来人,和杜洺安排在一处。”
穆延倾沉凝半晌,道:“将人放了,引蛇出洞,给知府送一份大礼。”
柳明大胆问一句:“知府若是不敢得罪东宫……”
穆延倾说:“授意工部审查河堤水利,知府两面夹击,除非他选择即刻摘掉乌沙,不然,还是得抛了这个烫手山芋。”
柳明深感钦佩,世子爷行事缜密,无人能及。
在千里之外的玉卿峰,天下事也没遗漏了去。
他领命:“小的这就去安排。”
穆延倾将他叫了回来,道:“吩咐下去,夫人的消息不得透露半点,若是有人胆敢……”
柳明神色一紧,跪了下去。
穆延倾的脸就沉下了,“如何?”
柳明说:“前几日,京中王府派人到北郡,小的怕王爷已经得知夫人的消息。”
穆延倾的薄唇抿紧,双眸现了杀气。
他道:“去查,是谁泄露了消息,格杀勿论,不必来报。”
柳明后背一凉,“是。”
穆延倾写了一道密函交给高河,“传令下去,往后若有人胆敢阳奉阴违,玉卿峰山下的白骨就是下场。”
高河惭愧接过,若不是夫人求情,他也早已变成山下的一副白骨了!
他道:“小的一定传达到位。”
穆延倾挥手让他退下,他沉眸思索,又再提笔写了一封家书。
他不能再让小羽蒙受委屈,有些事,是该早早的解决。
林羽砚从梦中醒过来,她揉揉眼睛,“延倾。”
一个小丫鬟走进来,道:“夫人,世子爷在书房,可要奴婢去传话?”
林羽砚说:“不用,我等会自己过去。”
“好的。”
小丫鬟正要退下,林羽砚说:“等会你陪我去地窖一趟,取些食材。”
“是。”
这几日她逛遍了玉卿峰才知道,这座山峰就是一座宫殿般的存在。
虽然书中有提过,但她真正看到这规模的时候,还是很没见过世面的震惊了。
整座山峰几乎被掏空,又或者说,这只是一座隐藏在群峰之中的高楼,隐蔽,坚固,辉煌,简直是鬼斧神工。
然而这座山峰,只是穆延倾在大陆上的其中一個不起眼的根据点。
林羽砚和丫鬟去取了食材回来,穆延倾刚好过来找她。
他过去扶她,长指轻刮一下她白皙的脸颊,说:“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后面的丫鬟看了,赶紧的低下头
林羽砚说:“我睡过一觉好多了。”
她拉着他的袖子,“延倾,你到底多有钱?”
穆延倾笑道:“怎么了,夫人要管账?”
林羽砚认真说:“我只是觉得,你这势力大得惊人,手下养这么多影卫要花不少钱吧?光是打造这一座玉卿峰,怕也要许多的人力物力。”
她眼里闪着星光,穆延倾今年不过二十三岁而已,这能力,妥妥的可以称霸大陆了!
穆延倾道:“金银倒是不缺,就缺夫人管账。”
林羽砚很感兴趣,“好巧哦,我喜欢管账。”
小女子大刺刺的谈着黄白之物,穆延倾倒没觉得俗气,反而看那双闪着光的大眼,很是灵气可爱。
他没忍住捏捏她粉嫩的小脸,“等回京了,就将账本交给夫人打理。”
林羽砚心里得意,一步步的完全走进穆延倾的生活,以后他就真的离不开她了。
穆恒墨带着一队人马,停在江边直叹气。
他手里带着圣旨,要亲自去北郡诏令顷原回京。
实话说,他不知道顷原是不是在北郡。
顷原已经抗旨一次了,说来也不算抗旨,因为送圣旨的内侍总管压根找不到顷原在何处。
他不想顷原难做,更不想承担这份罪。
怎么办,能不能装作圣旨不甚掉入江中,捞不回来?
穆恒墨一想后果,就知道父皇会将他骂成什么样。
无非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云云……
难啊!
队伍停留许久,身后的思康问:“二皇子,咱们是不是要过江?”
穆恒墨转头,二十来人正在等他的命令。
他道:“过吧。”
话音刚落,忽地刮起一阵大风。
思康抬头一看,惊道:“二皇子,是域洲的神鸟!”
众人抬头看去,均是一脸的惊讶。
域洲的神鸟素来不会离开域洲,据说正因为有这大鹏镇压着域洲的异兽,才不至于让那些个猛兽四下伤人。
这神鸟为何会出来了?
穆恒墨脸上甚是稀奇,他还以为传说中的神鸟是言过其实了,如今一看,神鸟果真如同山峰般遮天蔽日,不可小觑!
很多马儿不安的踢着蹄子,对这神鸟很是惧怕。
穆恒墨拍拍马头,“安静。”
几个侍卫抽出剑来,就怕这神鸟一时起了野性要攻击人,好有个防备。
小渊漠趴在大鹏的背上,他也不知道妈咪在哪,到底去哪里找妈咪呀?
大鹏飞过江河,小渊漠看到有好些人骑着马,他拍拍大鹏的背:“大鹏,低一点。”
大鹏翅膀一收,降了高度。
小渊漠好奇的伸脖子看下面,见一个叔叔头上的发冠,好像有紫色的玉。
噢,菀寻姨姨跟他说过,这是他的二皇叔!
“大鹏,我要下去。”
大鹏扬声啼叫,巨大的翅膀收了起来,滑翔过了大江,落在队伍的几百米之外。
这大鹏所过之处刮起一阵大风,穆恒墨抬手挡着飞沙,思康大声道:“那大鹏背上,有个孩童下来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睁眼看过去,果真见一个小男娃从大鹏背上滑下来,往这边跑。
众人甚是离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能坐在大鹏的背上?
穆恒墨正疑惑着,孩子越跑越近,他忽然脑子一个霹雳。
他问思康:“这孩子是不是有些像顷原兄?”
思康频频点头,“是的,小的也看着像!”
穆恒墨震惊了,让他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小孩子跑到他跟前,他也不怕这么多拿着剑的大人,抬头看着他,脆生生的说:“二皇叔,你好呀!”
穆恒墨的脸抽了抽,“小孩儿,你叫谁?”
小渊漠说:“我就是叫你了,二皇叔!”
第262章 小娃娃,你爹爹是谁?
穆恒墨被这声“二皇叔”吓得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掉下马。
他抓着马鞍,惊魂不定瞪着眼,问:“小娃娃,你爹爹是谁?”
渊漠皱皱小眉头,噢,他想起来了,爹爹就是爸爸的意思。
他肉呼呼的小脸蛋露出笑容来,一双大眼比那夜幕中的星辰更亮,“我爹爹是穆、穆……柿子。”
渊漠抓了抓耳朵,怎么忘记爹爹的名字了,菀寻姨姨有跟他说过的!
穆恒墨堪比受了一道天雷。
姓穆的,世子,再对上这张脸,分明就是顷原兄的崽了!
顷原兄不是独身多年未曾碰过女子麽,怎么冒出一个娃娃来了,都这么大了!
穆恒墨下马,他蹲下去和娃娃平视,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
渊漠乖巧的报上名字,说:“我快三岁啦。”
穆恒墨直接雷成一座石雕。
两岁多,算上十月怀胎,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個时候顷原兄常年在武策军营,甚少回京,难不成是和哪个女子有了露水情缘,才有了这么个孩子?
可惜呀,挺机灵俊俏的娃,却是外室所生,带回去怕是王府也不能接受。
穆恒墨好奇的欣赏这小娃娃,长得真真是像顷原兄小时候,这小脸蛋,真想好好捏一把。
他忍着没伸出魔掌,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二皇叔?”
渊漠指着二皇叔的发冠,说:“姨姨说的,你头上有紫色的东东,这个只能二皇叔才有。”
穆恒墨抓住关键词,“姨姨是何人?”
渊漠说:“我娘亲的好朋友。”
穆恒墨激动了,“你娘亲是何人?”
渊漠眨眨大眼,“我娘亲是小羽呀。”
小雨?
他还大雨呢!
穆恒墨一拍膝盖,听这名字像是平民女子,这女子倒是有心机有野心,孩子长这么大了才让孩子出来见人,难不成是想要一个名分?
穆恒墨指着不远处的神鸟,“你为什么乘着域洲的神鸟来了?”
渊漠回头看一眼,他跳了跳,“大鹏它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穆恒墨脑子一团乱,什么样的孩子才能和神鸟成为朋友?
离奇的很!
渊漠说:“二皇叔,你带我去找爹爹吧,我还没见过爹爹呢,好想见他。”
穆恒墨一听就舒了眉头,原来顷原还没见过自己的崽?
他站起来,随手把圣旨往江里一扔,道:“这圣旨就是你扔进江里的,与我无关,现在我要带你回去领罚。”
有了这个崽,还哪需要圣旨召唤顷原兄?
等他带这娃娃回京,风声放出去,顷原兄怕是后脚就跟着回京了!
小渊漠看着那黄色的东西被江水冲走,他的小脑袋不明白,为什么说这是他扔的?
“二皇叔,你欺负小孩!”
穆恒墨一脸黑线,这孩子,倒是不好糊弄。
他俯身一把捞起孩子,将渊漠放在马鞍上。
不远处的大鹏见了,仰头一声啼叫,扇着翅膀就要飞过来。
啼叫声穿透耳膜,平地刮起一阵大风,二十来匹马都怕了这神鸟,蹄子不安的四下乱走。
二十来侍卫急忙控制马匹,穆恒墨拉着马鞍才能站稳,挑眼看马鞍上的小娃娃,这小崽崽捂着脸蛋避开风沙,样子是一点也不害怕。
小渊漠喊着:“大鹏,安静!”
正欲起飞的大鹏听了,翅膀收了起来,只是伸头往这边看。
一队人马都看傻眼,这小孩儿竟然能驯服域洲的神鸟!
上一个能驯服灵兽的,也就只有已经香消玉殒的林四小姐了。
穆恒墨像捡了个宝,他再一次叹息,可惜这是外室所生,以后也不能继承王府爵位,可惜啊……
他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二皇叔带你回京找你爹爹,怎么样?”
渊漠蹬了蹬小短腿,这二皇叔为什么笑得怪怪的?
像故事书里的坏蛋叔叔!
他的小脑袋瓜想了想,还是抵抗不了找爹爹的诱惑,“好啊。”
穆恒墨说:“那你先让这神鸟回去。”
要是真的打起来,他们这些人怕是都不够神鸟这一扇的。
渊漠的一双小肉手放在嘴边,卷成喇叭喊道:“大鹏,你先回去,等我!”
大鹏远远的看着小主人,焉焉的低下了头。
穆恒墨趁此机会翻身上马,他一甩缰绳,“驾!”
一队人马绝尘而去,大鹏看着高马跑远,直至消失在广袤的地平线,它才扇动翅膀飞起来,往西北的域洲过去。
玉卿峰上,林羽砚午睡醒来,照例去厨房看她炖的汤。
两个小丫鬟劝说:“夫人,世子爷吩咐了,让您好好待在屋里歇着呢。”
林羽砚喝了一口热水就往外走,“我闲的发慌,没事做真的不行,柳絮,翡蓝,你们别整天唠唠叨叨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两个丫鬟不敢多言,柳絮拿了一件披风给夫人披上,三人一出门,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气。
这山峰上,常年都是冷着的。
林羽砚走过平整的大理石路面,她无聊问了问:“柳絮,翡蓝,你们都擅长些什么?平常就是负责服侍世子爷的起居?”
这两个小丫鬟在书里是小角色,两笔就带过了,所以她不太了解。
柳絮和翡蓝低着头紧跟在夫人身后,回道:“回夫人,世子爷不喜女子近身,平常大多不在玉卿峰,即便在玉卿峰,也是侍卫去负责起居的。”
林羽砚听着,小脸不由露出笑容来。
穆延倾真是男德代表,被她捡到这样的宝藏真是太幸运了。
她问:“那你们平常忙什么?我看洒扫也有十来婆子去管,厨房也有七八个人专门负责了。”
翡蓝说:“我们俩是双生姊妹,自小就在雾营训练了,我擅长用毒,姐姐擅长迷幻术,平常多是游走在周凉,私下解决一些多余的人。”
“夫人来玉卿峰后,世子爷便暂时停了我们俩手头上的事,将我们召回专门服侍夫人。”
林羽砚听了,身后一寒。
她回头瞟一眼,两个小丫头一脸稚嫩平静,嘴上说“私下解决一些多余的人”,就像是在说“这道菜还不错”。
她搓了搓鸡皮疙瘩,她怎么忘了,穆延倾手下从来不会养闲人。
第263章 这算不算不辞而别
她问:“为什么世子爷会让你们来服侍我?”
翡蓝是妹妹,说话也直接些,她道:“回夫人,许是世子爷觉得咱们办事稳妥,比较放心些,我和姐姐是从来没有失手的。”
柳絮用手肘拐一下妹妹,低声道:“无礼,怎得如此跟夫人说话,尊卑不分!”
翡蓝后知后觉,她膝盖一软就要跪下,林羽砚扶了一把,“没事儿。”
翡蓝感激谢罪,“谢夫人大量,奴婢往后一定注意。”
林羽砚现在才认真看这两个小丫头,姿色不算突出的,听她们说从来没有失手,手上应该染过不少的鲜血。
偏偏看起来,还像是两个懵懂娇弱的小姑娘。
雾营,还真是一個神秘的组织。
三人路过穆延倾的书房,黎星刚好推门出来,见到她就行礼:“见过夫人。”
林羽砚回了一句话,屋里颀长的身影穿过浅浅的日光出来,站在她跟前。
穆延倾问:“怎么不在屋里好好歇着?”
他如此问了一句,眉角微冷扫一眼那两个丫鬟。
柳絮和翡蓝惶恐的跪下:“世子爷请恕罪,小的、小的……”
林羽砚见她们这样害怕,她说:“我是自己要出来的,在屋里闷得很。”
柳絮和翡蓝的头都低到了地面上,她们的双手趴着冰冷的地面,浑身发抖不敢多说话。
林羽砚抬眼看穆延倾,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戾寒,裹挟着天生的王者压迫气势,连她也有些被吓着了。
原来,穆延倾冷起来真的这样生人勿近,比那京里的皇帝都让人惧怕。
林羽砚不忍她们被责备,她们也没做错什么。
她拉一下穆延倾的衣袖,祈求的看他一眼。
穆延倾收到她的眼神,俊脸上的寒气到底缓和了些,他道:“你随我进来。”
他转身进书房,林羽砚听他这冷冰冰的吩咐口吻,她皱皱鼻子,还是乖乖的跟在后面。
她的手在身后摆了摆,示意两个丫头赶紧避一避,然后顺手关了门。
门刚关上,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穆延倾横抱起来。
林羽砚惊呼一声:“延倾!”
这两个字传出门外,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再看了看黎侍卫。
夫人能叫世子爷的名讳,真是不一般!
不知道世子爷会对夫人怎么样……
他们不敢过多揣测,匆忙离开书房范围。
穆延倾抱着小女人往里走,将她放在桌面上。
小女人一脸不愉快,她戳了戳他的胸膛,水灵的大眼满是委屈,“怎么啦,你这么凶。”
穆延倾的双臂支撑在她身侧,宽阔的胸膛把她圈在怀里,他低头道:“你就歇几日,不必整天去厨房。”
林羽砚气鼓鼓的抱着胳膊,她扭头不看他,“我不都是为了给你调理伤势才去的厨房,你不领情,还凶我。”
小女人咬着唇,泫然欲泣,委屈极了。
穆延倾哪能受得了她如此,他低声叹息,浅吻怜惜落在她的脸颊上。
“小羽,你知道,我不会凶你。”
林羽砚要躲开,穆延倾的大掌搂住她的纤腰,霸道又温柔的气息让人深陷其中,林羽砚避无可避。
她有些痒,身子缩在他怀里,小手无力的推着他,“你别想糊弄我,占我便宜。”
穆延倾笑了笑,这个时期,他也着实不敢为难自己。
他伸手在她小腹上揉了揉,“昨夜还疼得睡不着,也不肯好好歇息,你别让我担心。”
林羽砚咬着唇角,见他眸里盛满了柔情,她才慢慢的顺从了,“看你这紧张的,我只是月事来了,又不是怀孕,哪用得着这样万般的小心。”
只是经期就这样仔细的体贴着她,要是怀二胎,他岂不得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
穆延倾说:“我是见不得你受疼。”
林羽砚被他这正经的模样感动了,穆延倾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若是没有一腔情意,哪能这样用心的待她,不舍得她受一点点的苦。
她小声说:“生孩子还更疼呢。”
穆延倾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掌忽然顿住了,“还好你没有怀上。”
林羽砚敏感的追问:“为什么?你不想要孩子吗?”
穆延倾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小脸,道:“现在要孩子,早了些。”
“为什么呀?”
穆延倾勾唇,他反问:“这么说,小羽是想要孩子了?”
林羽砚被他调侃得脸红,她急得打他,“你笑话我。”
穆延倾握着她的小拳头,他笑道:“这哪里是笑话你了,你好好待着,我忙完了陪你出去走走。”
林羽砚被他抱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她顺手拿过一本书翻几页,“好无聊……不知道墨菊怎么样了?要是她在就好了……”
还有渊漠,也不知道他乖不乖。
林羽砚不时看看穆延倾,他处理着一堆文书,偶尔看着信件沉思,执笔批注两下,放到一边。
到了傍晚,黎星来取批注过的文书,穆延倾安排了一些事宜,黎星便离开了。
林羽砚在榻上昏昏欲睡,穆延倾抱她回房,脸上有些欲言又止。
林羽砚没多注意,吃过晚饭就睡下了。
第二日中午她迷迷糊糊的醒来,身边有人跟她说:“夫人,可要再睡一会?”
林羽砚猛的睁眼,她坐起来,“墨菊!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墨菊泪眼婆娑,她眼睛都哭肿了,“昨夜黎侍卫连夜回京带奴婢来的,说是世子爷吩咐,夫人想念奴婢了。”
“奴婢和黎侍卫连夜赶路,还抄了近道,刚到这山峰上不久,去洗漱过一身灰尘,就来服侍四小姐了。”
墨菊跪坐在床边,她哽咽的说:“四小姐,奴婢真的很想你!”
林羽砚一把抱着墨菊,两人都很激动。
她没想到,昨天就是随口提了一句,穆延倾竟然放在心上了,当晚就派人去将墨菊接来。
林羽砚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问:“世子爷在书房?”
墨菊说:“世子爷下山了,离开前叮嘱奴婢,好好服侍夫人。”
林羽砚的心忽地一跳,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他去哪儿?
这算不算不辞而别?
好过份!
她招来柳明,问:“世子爷去了何处。”
柳明一脸为难,“夫人,还请不要为难小的。”
(最近不舒服停了一段时间,见谅~)
第264章 四小姐,一路小心
柳明打死都不肯说世子爷去了何处,林羽砚把柳絮和翡蓝叫到跟前,当着柳明的面说:“听说你们是自小一起训练的?”
两个丫鬟不知夫人何意,她们惶恐点头:“是的。”
林羽砚把一条鞭子扔在地上,道:“世子爷离开的时候,柳絮和翡蓝没有叫我起来,这便是失职,罚每人八十鞭子,柳明,你来掌罚。”
柳絮和翡蓝一个哆嗦就跪下了,两個小姑娘很是害怕,却也没有开口求饶。
墨菊在旁边看着,她知道,四小姐这怕不是在吓唬俩丫头呢。
柳明怎么能下得去手,他跪在地上,瘦削的脸紧绷着,又着急又为难。
林羽砚说:“你胆敢违抗我的命令?”
柳明拿起鞭子,怎么都下不去手。
在外他可以杀人见血不眨眼,但是这姊妹俩,到底是和他一起训练长大的。
林羽砚呵斥道:“给我打!”
柳絮和翡蓝吓得发颤,闭着眼睛不敢看那鞭子。
她们受过不少的刑罚,自然知道那鞭子打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山峰上本就严寒,若是挨了一顿鞭子,那也是苦罪。
柳明到底是退缩了,“夫人,世子爷他……去了营中,求夫人开恩,小的不想连累无辜!”
柳絮和翡蓝惊愕的看柳明,柳明透露世子爷的行踪,世子爷必定会追究的!
林羽砚坐在椅子上,她捏着手心,小脸冰冷。
穆延倾实在过份了!
不辞而别的回了营中,他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好,若是在外面动了武,岂不得又耽误恢复了。
昙风说过,最少还得休养个五天。
她抬了抬下颔,说:“你们两个,起来。”
柳絮和翡蓝谢过夫人,不太确定的看了看夫人的脸色,慢慢的站起来。
林羽砚说:“柳明,你去营中替我传话,就问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
柳明行礼离开,林羽砚又将两个丫头支走:“你们去地下室库房,替我找存放三十年以上的人参,我要熬汤。”
“是。”
屋里只剩下墨菊,林羽砚朝她勾勾手指:“墨菊,过来,替我办一件事。”
墨菊疑惑的凑过去:“四小姐,何事?”
半个时辰后,墨菊低着头走出房间,随手关了门。
黎星亲自守在门外,他见墨菊出来,问:“夫人歇下了?”
“是的,”墨菊也没看黎侍卫,她说,“我要去对面的顶峰天池上,给夫人取一些温泉水回来。”
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话多了,赶紧的往外走。
黎星叫住她:“墨菊。”
墨菊吓得一激灵,她回头:“黎侍卫,有何吩咐?”
黎星见她慌慌张张的,他疑虑的多看了两眼,指向另一边:“这边才是大门,对面的峰顶路不好走,可要派人与你一同前往?”
墨菊摇头说:“不用,不用麻烦,夫人跟我说过路线的,我自己走走。”
她转了方向,小跑的往外走去。
出了大门,墨菊绕过小路,小心翼翼的过了桥梁,她见四周没人,才从怀里拿出一枚指环来。
她把指环放在地上,小声说:“四小姐,安全了。”
白光一闪,一身男子打扮的林羽砚出现在地上。
墨菊捂着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
四小姐,竟然可以躲进这指环里!
林羽砚轻轻敲她的脑袋,“别这样,小场面而已。”
墨菊托着自己的下巴,“是、是的,小场面。”
林羽砚收起指环,她说:“你过一会再回去,我先走了。”
墨菊不放心的叮嘱:“四小姐,一路小心!”
林羽砚笑道:“我掉下域洲都没死,你大可放心。”
墨菊看着四小姐顺着陡峭的小路下山,惊得心脏一跳一跳的。
四小姐真的有很多的本领,太厉害了!
林羽砚下了山,她辨认了北淳营中的方向,从指环里放出一匹马来。
她费劲的爬上马背,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拍了拍平坦的胸口,又闷又疼,真是要命。
为了这一身男装打扮,她差点把两层束胸都崩断了,勒得有些呼吸困难。
过于发育也不全是好事啊,虽然穆延倾他很是喜欢……
咳咳,林羽砚拉回思绪,她一夹马腹,“驾!”
固洲。
连溢领着一队兵马以及朝廷兵部官员巡看边防线,边防线绵延万里,是何等的壮阔。
他昂首挺胸隔着边防线看周凉,豪气万千。
身后跟着一队小兵,个个对他是敬佩不已。
一个副将看了看兵部的人,他拍马屁道:“这固洲原是周凉的国土,现在已插上了齐燕的旗帜,连中尉功不可没呀!小的万分佩服!”
一众小兵附和,好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连溢差点找不着北了。
他伸手往边防划了一下,道:“八个月前的那场战役,我虽没到主要前线去,也是挣了个军功的。”
“那会儿校尉没给我安排到前线,让一个瘦弱的西南小子顶上了左翼前锋,致使伤亡万千。”
“依我说,虽是开拓了齐燕国土版图,这一场战役本可以打得更漂亮。”
“可惜啊,校尉大人和建亲王浪费了我这战将,要不然,哪会牺牲这许多的士兵!”
一队小兵跟着点头,副将腆着笑脸说:“连中尉是战场奇才,这是我们营中都知道的事!校尉大人如此安排,实在是错失了一位难得的大将!”
“说到底,校尉大人在沙场上虽英勇,到底是年轻些,少了些胸襟。”
言下之意,就是校尉大人嫉妒将才了。
连溢听了这些话,他掩着脸上的得意之色,往一旁看了看兵部侍郎,道:“况大人,咱们都是些粗人,说话直,你万万别介怀。”
况炜一路听着营中将士谈话,对这连溢也多有敬佩之心。
出身平民,立下显赫功勋却不得嘉赏,他也觉得世事是如此的不平!
他拱了拱手,道:“连中尉客气了,本官虽在兵部,那是从没上过战场的,身为齐燕男儿,我对大伙浴血沙场的战绩是相当的敬仰。”
“报效国土,理应像诸位这般才是。”
第265章 好不容易混进军中
“在受旨离京前,本官在京中只听百姓赞扬建亲王及世子爷,朝堂上对校尉大人也多有夸赞,本官只是没想到,这场战役还有这么个插曲。”
“貌似在功勋名单中,没有连中尉的大名?”
况炜叹息道:“依本官所言,世子爷虽有谋略,行事还是多有偏颇,功勋单子里竟然没给连中尉记下一笔,确实让人寒心。”
连中尉脸上的笑消失了,他看着这山河,眼中满是不忿。
他冷哼一声,道:“到底是年轻人,本将大度,不予计较。”
况炜奉承了几句“连中尉大度”,他想了想,道:“如此,本官尽管向京中宰相修书一封,请求宰相爷给连中尉请一道嘉赏诏书,如何?”
连溢喜上眉梢,他郑重的行礼:“谢过况大人赏识!”
况炜客气回话:“不必如此。”
身后的副将和小兵听了,少不得又说了好些的马屁话。
连溢满脸荣耀,似乎已经看到朝廷的诏书和天大的殊荣。
校尉大人不会赏识他,难道他就会埋没了麽?天真!
连溢对况大人道:“况大人,今儿就到我那儿去,我吩咐炊事给宰一头羊,今夜一醉方休,岂不快哉!”
况炜也不推迟:“连中尉盛情,况某人也就不客气了。”
两人畅怀欢笑,策马往营中赶去。
才出了二十里路,有小兵来报:“连中尉,校尉大人来了!正在军中召开军纪大会,等着您回去!”
连溢脸上有些讥讽,他跟况侍郎说:“况大人可听闻,朝中一直召校尉大人回京,但是校尉大人迟迟未返京?”
况炜当然是清楚的,“这不是新鲜事了,世子爷行事颇为自傲,连朝廷圣旨都不放在眼中,说实话,况某也是捏了一把汗。”
连溢没急着回去,他敲了敲腰间的长剑,说:“听闻是为了寻那妖女侧妃,呵……真是一个笑话!”
“堂堂男子汉,为了这么一個妖女抗旨,如今营中事务已由朝廷交接,校尉大人又来训话……他何处来的权训话?真是太放肆!”
“我倒是要回去看看,校尉大人又在拿什么乔。”
连溢将手里的马鞭绕了一圈,道:“况大人,您此番是奉命前来,自然能说上几句话的,等会在校尉大人跟前……”
况侍郎挺了挺背,语间甚有几分傲气,“本官是奉旨前来,若是看到不平之事,自然会出言说上两句。”
连溢便更加的胸有成竹,两人互相说了几句客气话,启程往营中赶去。
一队人马风驰电掣在路上扬起风沙,半个时辰就到了营中。
连溢直接骑着马到了训练场,和况侍郎一同下马。
他看到士兵排列在场上,一片黑压压的铠甲,每个人的脸上满是敬畏,莫名的有种窒息感。
再看台上,身穿玄衣的男子长身伫立,墨发拂过宽肩,衣袍在风沙中扬起,满身凌寒的气度。
在春分的寒风中,忽感是到了严冬腊月。
连溢有一霎的胆虚,再一想,穆延倾不过才二十出头,他为何要怕了这后辈?
他松了松肩膀,和况侍郎一同走上前。
林羽砚穿着小兵的服饰站在第一排,她盯着前方,脑门滑下一滴汗。
她的左边,一个壮实的汉子正瞪着她,那眼神,几乎想将她就地砍了。
他问身边的士兵:“九营七队,为何多了这么个小子,你们怎么做事的!”
旁边的士兵抖如秋叶:“回、回都伯,小的也不知!”
林羽砚又滴下汗水,欲哭无泪。
怎么搞的,她好不容易混进军中,还偷了衣服换上,怎么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看电视上演的,混进军队很容易啊!
电视都是骗人的!
她真没想到,穆延倾的军营纪律组织这样严格,如此庞大的军营队伍,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立刻就能知道。
看电视害死人啊,实践才有发言权!
那汉子挥手就要让人将林羽砚拖下去,林羽砚低声说:“你们要是现在动手,被校尉大人察觉了,你们觉得会有什么惩罚?”
“倒不如等这场训话结束了,偷偷处置我,才能免了一场灾。”
那汉子想了想,握着沙包一样的拳头说:“你若敢耍滑头,我一拳就揍死你!”
林羽砚装出害怕的窝囊样子,“是,是。”
她的目光投向左前方,那连溢站在台下,他不甘愿的行礼,“见过校尉大人,不知校尉大人前来,让校尉大人久等了。”
穆延倾的眉角垂下,目光淡淡的扫向那二人。
他的薄唇勾起冷锐的弧度,道:“杖责,五十。”
连溢心头一跳,他以为听错了,转头看已有士兵拿着棍子过来,他扬声道:“校尉大人,不知末将是犯了何错?”
他想到方才况大人的许诺,此番也就不愿再给这校尉留面子,道:“如今,军中事宜乃由兵部接管,校尉大人贸然到营中来,可有圣上旨意?末将直接些,校尉大人如今怕是对末将掌罚不得。”
这番话说出来,身后一片黑压压的铠甲将士都面露震惊。
这连中尉,往日狂言两句便算了,在校尉大人跟前,竟敢如此质疑校尉大人!
大家都屏息低着头,空阔的训练场上,气氛更是压抑了。
穆延倾背负双手,他往前走了两步,道:“骑马直入训练场,是为触犯军规,打!”
那执杖的士兵不敢耽误,将连中尉往地上一按,挥起棍子打了五十大棍。
连中尉死咬着牙,他口出狂言,“穆延倾,我定要将此事上禀朝中!”
他转头看况侍郎,况侍郎早已被穆延倾的气势吓得不敢吭气,别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五十大棍打完,连溢已经站不起来,他依然不服:“穆延倾,你无权动刑!”
穆延倾看一眼高河,高河便吩咐道:“传。”
后方传出一声高喊:“传单杭!”
连溢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脸一白,抬头恐惧的盯着穆延倾。
怎么会,穆延倾是如何知道的?
他明明处理得很干净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第266章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林羽砚见连溢吓成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了准备。
算了算,今天就是连中尉领盒饭的日子了,在书里,他是被五马分尸而死。
这厮给建亲王下套子,致使建亲王中了埋伏,差点全军覆没,他想两边通吃,真以为穆延倾好糊弄?
这样的祸害确实是要除的,或许还要株连九族。
单杭被带到台上,林羽砚见他被士兵提着扔在一边,面黄肌瘦,一身破烂,人不人鬼不鬼,一副骨架子都要被摔碎般。
这个单杭原是壮实的彪悍大汉,如今这副模样,想也知道战俘受尽了苦头。
想到穆延倾手下的那些酷刑,林羽砚牙齿都有些发颤了。
单杭一见穆延倾,他扑通跪了下去,口齿不清的求饶道:“校尉大人,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但求您给我一個了断!”
他不怕一死了之,无奈这穆延倾着实是个魔鬼,竟连他远在周凉的家中妻儿都掌控在手中,若是没有穆延倾的首肯,他连死也是奢侈的!
穆延倾连看也没看单杭,他的声音似冰霜渐渐沉没在潭水中,道:“是何人给你递了消息?”
单杭往四周一看,他的眼睛落在连溢脸上,指着他说:“是连溢,我有他的亲笔书信!”
“世子爷,我跟您交代过的,是连溢!”
“是他,跟我们周凉十八军透了风,说建亲王会途径九幽之地,我们才能沿途布下埋伏……”
这些话说出来,震惊四下。
许多将士不相信的看着连中尉,这,有可能吗?
那一战,他们痛失万千袍泽,战士死在那片黄土上,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还以为是中了埋伏,那是战场得失,怨不得天地。
如今才知道,这竟是被自己人捅了一刀子!
仇恨的思绪铺天盖地而来,好些人握紧了手里的长矛,双眼冒着红,恨不得将连溢就地正法!
况炜还想着冒死替连溢说两句话,一听这番话,脸上闪过几抹骇然。
他后退回去,“连溢,你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之徒!”
连溢挣扎的喊冤:“这是血口喷人!况大人,您要替我做主,这单杭是屈打成招啊!”
单杭指着他,说:“连溢,但凡行事总会有蛛丝马迹!你以为你已经够谨慎了,却不知我藏了你的亲笔书信,你让人毁掉的,只是几封伪造的信罢了!”
“你透露给我的军中暗号,还有你亲笔的信件,这些能有假?”
这些话燃起众士兵的仇恨,他们举着长矛高喊:“连溢,你可对得起死去的袍泽,你简直枉为人!”
“处死他,处死他!”
讨伐的声音震耳欲聋,连溢惶恐到了极点,脑中忽然一个激灵。
对了,他背后有靠山,即便是穆延倾也得往后站!
穆延倾压根不敢动他,只是想借着舆论讨伐逼他认罪罢了!
连溢很快就在恐慌中镇定下来,他心中清楚,穆延倾为了大局,必定不敢动他分毫。
这个时候,他越是大义凛然,才能把穆延倾逼到悬崖边,进退不得。
熬过这一关,他升官进爵,依然指日可待!
想到这一层,连溢看着穆延倾,道:“校尉,你自己知道,这只是一场阴谋罢了!你想除了我,也不必用这样下三滥的法子!若你今日敢杀我,朝廷追究下来,你未必就能脱身了!”
“本将在沙场上出生入死,怎能被你如此泼了脏水,苍天可鉴!”
连溢仰天大喊:“本将效忠朝廷,光明磊落,校尉冤屈了忠义之士,天道不容!”
他刚挨了棍子,还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大呼冤屈。
众士兵听了,开始有些摇摆不定。
连中尉胆敢如此叫屈,难道是真的被冤枉了不成?
况炜也有些动摇,连溢不怕得罪穆延倾,莫不是真的有冤情?
他思来想去还是站出来,道:“世子爷,您所说的证据,可否让下官一看。”
这么多的人喊着处死连溢,穆延倾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连溢更加笃定,穆延倾他是不敢。
他愈加猖狂的仰头大笑,指着穆延倾大放厥词:“穆延倾,你将朝堂上的手段用到军中来,冤屈了忠义将士,也不怕天打雷劈!”
穆延倾站在台上,眉目峻冷。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校尉大人,见校尉大人没有一句驳斥,也有些失望了。
想来,这只是一场误会?如若不然,连溢为何有这样的胆子!
高河走下去,他说:“况大人,证据在此。”
他拿出几封书信递过去,连溢就在几步之遥,他眼睛扫到书信的印章,表情一变,忍痛冲了上去。
身影一闪而过,大家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长剑寒光一现,便有一片热血划过天空。
一个头颅飞了出去,落在十几米外,滚了几圈,砸到一个小士兵的脚背。
林羽砚的脚背有些麻,她低头,看到连溢死不瞑目的瞪着眼,死死的盯着她。
她没忍住叫了一声,然后慌忙的捂住了嘴巴。
高河站在原地,他手里提着长剑,剑身还在滴着血。
众人哗然,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还以为校尉大人不敢动这连中尉,没想到这么快就已身首异处!
这么说,校尉大人手中肯定是有证据的。
方才还口出狂言的连溢,怕是自己也想不到,他的日子这就到了头。
胆敢出言顶撞校尉大人,也着实是活腻了!
台上的穆延倾未有丝毫表情,直至听到微弱的声音淹没在人声浪潮中,他耳根一动,深邃的双眸扫向一众将士,很快就穿过重重身影落在那娇小的身子上。
他脸上划过几分忧色,眼眸紧凝,转而又沉静下去。
只是,背负在身后骨节分明的双手,还是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
林羽砚瞳孔放大,她的脸煞白,不想去看地面上那颗头,然而身体已经吓麻了,想转头身子也不听使唤。
这颗头竟然砸到她了,她怕是晚上要噩梦!
怎么会这样,书里明明是五马分尸而死,怎么会出其不意就被高河砍了,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第267章 别哭,我会心疼
林羽砚双腿直打颤,她心中还有着文明社会对人命的敬畏,忽然来这么一下,心脏有些受不住。
再看台上,穆延倾不在了,不知去了何处。
校尉大人不在,这些士兵一哄而上,将这狼心狗肺的叛徒施行鞭刑。
林羽砚捂着脸,她想趁乱逃走,那都伯一把提着她。
这小子不知是谁混了进来,必须得尽快解决,若让校尉大人发现,那事情就大了!
林羽砚不好动手,她被拖出几步,有人穿过混乱的人群,将手搭在都伯肩上。
都伯回头吼道:“何人不长眼……高、高侍卫!”
他放开手行礼,脸色青白青白的,深恐大难临头。
高侍卫是何时发现的?
林羽砚看到高河,她顿时就知道,穆延倾已经发现了她。
高河不管那都伯,他面向林羽砚,压着声音恭敬道:“请夫……请随我来。”
都伯惊讶的打量这小个子,这小子什么来头,高侍卫要对他如此敬重?
林羽砚跟着高河的脚步走,路过那施行鞭刑的空地,她不小心看了一眼那场景,就有些发虚。
她深一脚浅一脚跟着高河走,走了挺远才到了一处高大的营帐前。
高河道:“世子爷,带来了。”
林羽砚隔着一道帘子,有些不敢进去。
她没进去,里面的人也没等她太久,帘子被掀开,林羽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营帐中。
她身体一软,眼看就要跌在地上,男人有力的手臂抱住她。
林羽砚推着穆延倾,“你别碰我!”
穆延倾眸中有暴风凝聚,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还敢如此对他发脾气?
林羽砚抬眼看穆延倾,牙齿发颤的说:“我鞋子上有那個连中尉的血……呜呜呜,好脏,好可怕!”
穆延倾低头看她的小脸,虽然糊了一层灰,还是能看到那双澄澈的大眼里满是恐惧。
他将她抱在怀里,大掌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吓着了?”
林羽砚很没骨气哭了出来,“呜呜,你要杀他便杀他,为什么那个头飞到我脚边来了!”
穆延倾拿帕子替她拭去泪水,见她这一脸的灰尘,也不知道路上受了什么苦。
心里似被无数的绵针碾过,他是真不愿她受到一丝一毫的苦楚。
穆延倾不舍的揉揉她的脑袋,“谁让你不听话,为何不留在玉卿峰等我。”
林羽砚倚着他的胸膛,“是你不辞而别,是你的错。”
她抽泣着被呛了一下,咳了两声。
穆延倾替她顺背,手掌抚在她的瘦削的脊背上,隔着衣物触到那层裹布。
他低眸往她身上看了看,眼里眸色幽深,声音低哑道:“说了不让这样穿,你不难受?”
玲珑有致的身躯,被她缠着一马平川,身上怕是在忍着疼。
林羽砚自然是难受的,她无力的往他胸膛打一下,“还不是因为要来找你!”
穆延倾心疼,他柔声道:“我也是过几日就回去了,你就不能听话一回?”
他隔着衣衫给她揉了揉,抱着她哄了一会,吩咐高河备马。
林羽砚哀怨的看着他,她红着双眼控诉:“说了让你好好养伤,你还是要出来,还瞒着我出来!”
在军队前犹如地狱阎王的穆延倾,此刻是一腔的柔情自责,面对小女人的眼泪,他恨不能把命都交给她,“别哭,我会心疼,以后听你的。”
以前他是真的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一个小女子牵动这所有的心绪。
林羽砚明知他就是哄她,还是消了气。
她问:“你有没有跟谁动手?”
穆延倾知道她是在问他的伤,他说:“没有,好好的。”
林羽砚的小手抓着他的袍子,正想检查看看,高河说:“世子爷,安排好了,现在出去不会有人看见。”
林羽砚还没来得及问要去哪里,就被穆延倾带出营帐。
她随着穆延倾出去,路上没有巡逻的士兵,两人很快就上了马,策马离开营中。
穆延倾的披风将她裹在怀里,空出一只手在她脸上挡着风沙。
林羽砚干脆埋头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骐旋停下来,林羽砚探头一看,这不就是她和穆延倾住过的那间客栈?
要说,这间客栈对她也很有意义。
穆延倾带她进去,店小二见是校尉大人,什么也没问,麻溜的上去开了房间的门。
“世子爷,需要点儿什么?”
穆延倾说:“热水。”
“是。”
热水很快就备好,穆延倾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套女装来,他说:“你先沐浴,我在外面等你。”
林羽砚现在是浑身不舒服,能洗个澡当然是最好的。
她拿衣服走向屏风里,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不要扔下我在这里啊,不要偷偷走了。”
穆延倾有些无奈,他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
即便是圣上的诏令,这会儿也顾不上了,看好她才最重要。
林羽砚还是不太放心,“那你别出去了,就在这里等我,这儿有屏风呢。”
穆延倾:……
他苦笑,宠溺中带些自嘲,“小羽,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就留在这里,那对他是多大的折磨。
林羽砚听明白他的言外之音,她的脸发热,默默的转身到屏风后。
穆延倾出去,他关上门,就站在门外等。
房内流水的声音响起,穆延倾一向清心寡欲,此刻也有些浮躁了。
想到前几日旖旎的夜晚,穆延倾深呼吸,干脆盘腿坐上走廊的窗台,打坐。
林羽砚很快就洗完,她换了衣服对门外说:“我好了。”
穆延倾推门进去,才刚打开门,浑身清香的小女人扑进他怀里,“我怕今晚会噩梦……我不管,你要陪我。”
穆延倾顺手搂着她,他低头看了看,小女人一身婉约女装,三千青丝披在腰后,妩媚动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小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美。”
林羽砚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她脸上冒着红晕,捂着脸蛋钻到他怀里,软糯的说:“我肚子有些疼……”
穆延倾清醒过来,他抱她到床上,“别乱走,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