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入宴
阿鲁台是被四名锦衣卫一路抬着下去的，先前的那两名，着实有些拽不动那气急攻心的鞑靼太师～
等到外人退去之后，朱棣乐呵呵的道：“今日设宴，众爱卿不醉不归～”
“臣等，谢陛下隆恩～”众人齐齐躬身谢恩，只是却苦了李如柏……
“瞻基，你说这个宴会，为兄能不能不去？”
朱瞻基看白痴一样一直看着李如柏，直到李如柏有些脸红了，这才扭过头去。
李如柏被朱瞻基看的一阵尴尬，“好了好了，为兄知道了……只是这家里……”
朱瞻基这才扭头道：“哼~这个如柏兄你且放心就是，小弟一会儿让梁火去李家庄传个话便是了。”
……
皇帝身边是不能缺少吃食的，尤其是这种重大的场合。我可以不设宴，但是你不能不准备。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的太监、宫女纷纷开始忙碌了起来，洒扫、清洗、布置，一道道、一幕幕，紧张而有序。
皇帝家的酒宴，谈不上有多奢华，指不准还比不上一些大臣家一顿普通的饭菜。皇家的酒宴，重要的是这份荣耀，能参加宴会的荣耀，至于吃些什么，这个文武官员们还当真不是很在意。
宴会很快布置完毕，这个时候天色才刚刚擦黑。各文武大臣也开始一一入场，所幸跟着朱棣前来北京的大臣不多，要是搁南京……
不过人数太少不是也显得太过寒碜不是，因此朱棣又下令，让北京城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通通都来赴宴。这下北京城的大小官员可开心坏了，急忙收拾妥当，然后直奔朱棣的行宫而去。
……
孙萍替周炎理好了官服，然后道：“夫君，听说这次的宴会，咱家姑爷也在，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可得多照应着点儿……”
周炎搂着孙萍，轻轻拍了一把自家夫人纤腰下珠圆玉润的丰腴，然后笑着道：“咱家姑爷现在可是立了大功了，可比我这个老岳丈强太多咯~”
自从李如柏活捉了鞑靼可汗本雅失里以及太师阿鲁台的消息传了回来，周炎的顺天府上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起来，许多往日里对他冷脸相待的大人物见了他也要和善的笑一笑。
孙萍一把拍开周炎不老实的大手，娇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正经！也不怕被孩子看见了……”
“夫人怕什么？正儿还小，就算看见了也不甚懂。”说着大手又放在饱满的浑圆上用力揉了一把，自从周倚梅嫁人之后，周炎觉得自己的幸福时光是越来越多了。
孙萍将周炎一把推开道：“夫君再不走，一会儿可就要耽误正事儿了哦……”
周炎摇摇头笑着道：“好~好~为夫这就出发，这就出发……夫人乖乖等为夫晚上回来~”想着昨夜自家夫人的浑圆在身上用力扭动的场景，周炎心头顿时一阵火热，这个女儿嫁的好啊~要是再晚嫁几年，自己这幸福的日子，岂不是又要晚上几年才到？哈哈~
“夫君，记得跟咱家姑爷问个好~让他有时间了带着倚梅回来坐坐……”孙萍这些日子是有些想女儿了，却又不好明说。
周炎点点头道：“晓得了晓得了，夫人且放心就是。”
……
李如柏是头一遭参加这种规模的酒宴，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妥妥的大姑娘做花轿——头一回。
朱瞻基也被朱棣叫了过去，显然朱棣这位亲爷爷要给朱瞻基这位亲孙子当面言传身教了。
颇为无聊的李如柏跟在一名引路小太监的身后，慢悠悠的前去落座，只是这位置排的着实有些意思……
李如柏的座位是和王聪等一众武将们坐在一起的，不过原本李如柏身无官职，就算立了大功，座位也应当在末尾才是。毕竟除了王聪、火真这两位身份显贵的侯爷，前边还有一群同样有战功的指挥使们，可是那名小太监却带着李如柏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李大人~”
“李大人好~”
“见过李大人……”
沿途不少北征的将士们抱拳对着李如柏打招呼，李如柏甚至还看见了杨林飞。
一一笑着跟这些打招呼的将士们见了礼，李如柏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得有些僵硬了。
越过了最末尾的百户、千户，越过了中间的各位指挥使们，那名小太监最后到了同安侯火真的下首才停了下来，而火真的上首，是武城侯王聪。
“李大人，陛下的旨意，您今晚的位置就在这儿了……”那位领路的小太监笑吟吟的指着李如柏面前的空位说道。
李如柏看了看前边坐着的王聪和火真，对着二人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见过二位侯爷。”
只见王聪和火真二人同样笑吟吟的看着他，看样子是早就知道李如柏会在此入座，接着王聪对着李如柏点点头道：“坐吧，这是陛下对你的恩赐，不要有过多的压力。”
听到这句话，李如柏心下隐隐有了些猜测……
李如柏的下首坐着的是李如柏的老熟人，武平卫指挥使冯修远。
“李老弟，哈哈哈~老哥我还想着是谁能有本事坐这儿呢，原来是李老弟你，哈哈哈……这就难怪了……”刚一坐下，冯修远就笑着对李如柏打招呼。
李如柏摇摇头道：“冯老哥，小弟可是着实惭愧的很呐~要不咱们两个换一换？”李如柏指着冯修远的位置，满脸无奈的道。
“哈哈~李老弟，你可别坑害老哥我，除了你，这些人里边，谁敢说自己有本事做这个位置？”冯修远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众指挥使们，一脸促狭的说道，“而且，不知李老弟你的酒量如何？”
李如柏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冯老哥突然问这个做甚？小弟我可是滴酒不沾……”
酒这个东西，李如柏可没忘记自己为什么能够来到这个世界……
而且，李如柏也明白一件事……在酒桌上，只有藏拙才能站着笑到最后啊。
第271章 介绍
周炎在路上遇见了几名同僚，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朱棣的行宫之外。
虽说是赴宴，不过北京城本地的这些官员，落座的位置自然不能和从南京城一路随驾来到北京城的那些官员比，更遑论和王聪这种身份尊贵的侯爵相比较了。
周炎和几位同僚一一入座，刚一入座，便有几位离得近早早到来的同僚找到周炎道：“周大人，哈哈～周大人这满面春风，精神了许多啊～哈哈哈～”
“刘大人说笑了～”周炎笑着回道，“几位大人来的都挺早啊？不知几位大人座位在何处？一会儿一块儿痛饮几杯？”
“哈哈～周大人，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被周炎称呼为刘大人的那人笑着道。
旁边几人也纷纷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周大人，您的那位贤婿，可是真了不得哟～瞧见那边儿了没？”那人说着抬头指了指最前头一处布置最豪华的位置。
周炎顺着那人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地方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几名太监宫女在布置着什么，于是不敢肯定的道：“王大人，莫非那是陛下的……”
王大人点点头道：“不错～周大人果然好眼光！”
不过周炎还是不明白这位王大人是何意，接着周炎又听王大人有些自嘲的说道：“能在那个位置附近就坐的，那可以说是非富即贵、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陛下对那些大人们的恩宠，可不是你我这些人能够想的到的……要是能够结识那边的任意一位大人……那我等的前程~”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眼神中都有些热切与渴望，接着又将这目光投向了周炎。
周炎更加纳闷，不过心中却隐约有些个大胆的猜测……
果然，那位王大人又接着说道：“周大人，您再看那边，紧挨着陛下的位置的那边。”王大人指着王聪等人的方向，然后道：“那两位认识不？其中一位是武城侯，旁边的是同安侯，这两位侯爷周大人您自是知道的吧？”
周炎顺着王大人指着的方向望去，只是距离太远，天色较暗，加之中间人影憧憧的，有些看不大清楚，不过他还是点头道：“这个自然知道……”
王大人接着道：“周大人，您的那位贤婿，今儿的位置，可就在同安侯的下首，而且听说还是陛下钦点的位置……”
周炎身子猛地一震，虽然他心中早有了猜测，可是这个结果还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这可真是，真是……
“王大人此言当真？”周炎有些难以置信。
这时一旁的刘大人道：“本官可以做证，而且在场的诸位同僚，都能作证，周大人，您可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周炎脑瓜子嗡嗡的响……自家姑爷，现如今都这么厉害了？陛下长什么样，他至今也没正面见过，顶多远远的听听陛下的圣音，至于奢求陛下记着他周炎的名字，那是想都不敢想……可是如今他的那位姑爷，竟然……竟然……周炎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呼……呼……”周炎猛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感觉缓和了一些，周围的几位同僚眼神都有些复杂，原本大家都在一起混吃等死挺好的，结果你这突然就来了一个富亲戚，还是那种了不得的富亲戚，这让一起混吃等死的大家今后怎么共处啊？
“周大人，要不趁现在陛下还没到，给我们诸位引荐引荐您那位贤婿可好？”王大人看着周炎，慢慢的道出了自己的意图。
“是啊，周大人，给我们也引荐引荐~”
“周大人，我家小女也正是待嫁的年纪，正好可以给贤婿做个妾，这样以后咱们两家，也算是亲戚了，岂不美哉？”
“周大人……”
听着周围仿佛铺天盖地而来的声音，周炎只能木然的点点头，口中说着“好，好……”
要说原来这些人还是有些委婉，今日见了李如柏的地位，这些人简直就是放下了最后一丝矜持，让周炎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了。
半推半搡的，周炎就被一众同僚推到了李如柏的跟前……
王聪和火真正在一一给李如柏介绍对面的那些个文官，突然一群人就堵在了面前，看官服样式，像是北京城本地的官员，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官员，到这里来做什么？给陛下道喜？可是陛下还没来呢，难道北京城的官员这么不懂礼数的吗？王聪刚想发火斥责这些人，却听旁边传来李如柏有些惊喜的声音。
“岳父大人？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王聪和火真对视一眼，他们俩倒是都知道李如柏结了婚，只是没想到李如柏的岳父竟然是在顺天府任职~同时王聪也有些庆幸，庆幸那位武安侯郑亨不在这里，要不然可就露了馅儿了……
周炎略微有些拘谨的扶起弯腰拜下的李如柏，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有些激动的道：“贤婿……倒是有些瘦了，不过看起来也壮实不少……”
李如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岳父大人，只是不知岳母大人可还好？正儿弟弟可还是那般的调皮？”
“好，好，都好……”
这时李如柏突然想起什么，然后转身让开周炎，对着王聪和火真道：“两位侯爷，这位是小子的岳父大人，现任顺天府的通判，与小子几月未见，有些激动，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两位侯爷见谅。”
王聪一听，心中了然，这位那就是一家人了~不过心中又有些好笑，李如柏这小子，老子还真没白教他，这么快就学会顺杆子往上爬了……
李如柏又对着周炎道：“岳父大人，这位是武城侯，小婿这一身行军打仗的本事，可都是武城侯教的，这位是同安侯，这一路上也没少照料小婿。”
周炎可是在官场混迹多年了，此刻早已经反应了过来，又听了李如柏特意加上的解释，也明白了这位武城侯恐怕和自家女婿的关系匪浅，于是急忙拜下道：“顺天府通判周炎，见过武城侯、同安侯。”
王聪点点头，然后笑着拍了拍周炎的肩膀道：“起来吧，周大人，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啊……哈哈……”
跟着周炎一起来的几位大人看到这一幕，眼神瞬间就炽热了起来……好羡慕啊~好恨啊~好嫉妒啊~
第272章 快，快将便盆拿来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周炎还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自己这就算和武城侯搭上关系了？
跟着周炎一起去的那几位，此刻看周炎的目光也更加的不一样了……
虽然武城侯是武将，虽然朝中那些大臣们骨子里已经有了些看不起武将的苗头，虽然这些武将们也开始学着文臣们开始读书识字，修身养性，虽然……
可是武城侯的名头对于这些顺天府本地的官员来说，那还是相当了不得的大人物，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在武城侯的面前，他们这些人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周大人的姑爷，那可是武城侯的弟子……虽然二人没有明说，可是在做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似的存在，看那武城侯和周家姑爷的举止，要说这两人情分一般那就太欺负人了。
那位说要将自家女儿给李如柏做小妾的大人，别说拉着李如柏说媒了，是在武城侯面前他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到现在还有些后怕的跟没去的同僚讲述方才的经历
“那位武城侯，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身上的杀气，那叫一个重……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那一股股浓重的煞气，让人站着都瑟瑟发抖，这要是敌人看见了，那还不得直接吓破胆。”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间，只听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
“陛下驾到~”
众人急忙噤声，然后纷纷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跪下。
“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
朱棣龙行虎步，神采飞扬的的穿过人群，身后跟着同样朝气蓬勃的朱瞻基，以及一大群随侍宫女、太监，走到最前方的御座前，朱棣转身抬手道“众爱卿平身，哈哈哈~”
等到众人起身坐定之后，朱棣道
“此次北征，数十万大明将士跋涉千里，奋勇杀敌，不仅消灭了鞑靼人，更是将他们的可汗、太师都给朕抓了回来，一举解了朕的心头之患！诸位爱卿，与朕一同满饮此杯，如何？哈哈哈~”
听到朱棣这话，所有人都举起手中的酒杯道
“陛下万胜！大明万胜！！”
“陛下万胜！大明万胜！！”
朱棣听到这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笑着道“嗯……好……哈哈~大明万胜！都喝起来，吃起来……哈哈~”
与此同时，北京城外的北征大军军营外，一支长长的车队载满了肉食和美酒，在一队太监和锦衣卫的带领下缓缓驶进了大营。
……
灯火通明之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棣已经有了些微醺，“众位爱卿，此次北征，有一人，率孤军迂回千里，擒获贼首本雅失里……”
李如柏此刻脑中还稍微清醒一些，毕竟这个年代的酒不像后世，酒精的纯度还不是太高，李如柏自觉还能接受的了。只可惜自己这具躯体似乎有些不大好使的样子，脑中清醒如常，可是这身子却忍不住的有些摇摇晃晃……
迷迷糊糊中听到朱棣说到有人擒获了本雅失里，大军撤退之时率军断后又活捉了阿鲁台云云……这让李如柏有些纳闷，这是哪位将军，怎么这经历好像和自己一模一样？嗯？怎么那人也叫李如柏，好奇怪？谁敢当着陛下的面冒充自己？！李如柏有些气愤，太过分了，陛下，您要为学生做主啊～
接下来，不知怎地，前来给李如柏敬酒的人一波又一波，仿佛无穷无尽。
周炎突然间记起自家夫人交代的话，想要上前跟李如柏传个话，可是那一波又一波敬酒的人，让周炎有些苦恼。那些个人一个个的官职都比周炎要高，让周炎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纵然自己是李如柏的亲岳父，可是也总不能因此去得罪上官吧？正在周炎犹豫不定的时候，朱瞻基来了。
周炎不敢做的事情，并不代表朱瞻基不敢做。
“诸位大人，诸位大人，酒稍候再喝也不迟……”朱瞻基分开人群，走到李如柏身边，一把扶着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李如柏，“本殿下想和如柏兄叙叙旧，不过此处太过喧嚣，先带着如柏兄出去一下，众位大人们先等一等，缓一缓……稍候再来也不迟。”
朱瞻基说完就不明分说的将李如柏搀了起来。
“哎……殿下，殿下……”正等着前来敬酒的几名官员站在原地，口中有些无奈的喊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朱瞻基这是给李如柏解围来了，要是一会儿能回来才怪呢……
不过众人又有些眼红，长孙殿下亲自来替他李如柏解围，肯定是出自陛下的授意，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年轻有为，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
“如柏兄，要么说你年轻呢……爷爷他可是早就溜了，那些大臣们想找爷爷都找不到人，武城侯、同安侯也都见势不妙，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你这个大功臣，不找你找谁？”朱瞻基搀扶着李如柏，忙不迭的从宴会中逃了出来，见四下无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啊……原来是瞻基啊~瞻基，你也要来喝酒吗？今晚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归……唔~啊，瞻基，为兄突然想要尿尿……快要憋不住了……怎么办？”李如柏摇摇晃晃的说道。
朱瞻基闻言脸色一变，急忙道“如柏兄，你坚特住，一定要坚特住！来人，快来人……”
远处有几名小太监闻声急忙跑了过来。
“殿下，长孙殿下有何事吩咐？”
“快，快将便盆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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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归家
“少爷回来啦……少爷回来啦……”
次日一早，一阵由远及近的叫声打破了李家庄的宁静，紧接着，所有听到这喊声的庄户们都打开自家的大门走了出来。
“少爷回来了”
庄子上有不少好事的人也跟着报信的人一同朝着李家庄的主宅跑去。
正在院中指挥下人们扫地的李屯听到这声音，一边急忙使人去通知自家的老爷和少夫人，一边朝着门外走去。
“屯管家，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报信那人看着李屯，手舞足蹈的说道，脸上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
“好，好，好。”李屯微微颤抖着，“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赏，都有赏！”
“谢谢屯管家”报信的人一脸欣喜之色，“屯管家，那咱们快去庄口迎接少爷吧？”
“走，走，可算平安回来了……”李屯一边走着，嘴里一边激动的念叨着。
不得不感叹自己酒量的厉害，李如柏自己都记不清昨晚喝了多少的酒，可是今天早晨起床之后，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就是脑袋稍稍有那么一点儿疼，不过在喝了一碗朱瞻基送来的醒酒汤之后，没多久就缓和了下来……
这还是得自己年轻力壮，能喝酒啊
果然，老李家的男人就是强、猛！
“如柏兄，你看，那么多人都出来欢迎你了，看来如柏兄你在李家庄很受欢迎呐。”朱瞻基指着庄口不断涌现的人群，有些羡慕的说道。
这让李如柏脸上一阵尴尬，可能这些庄户中有一部分人是真心欢迎自己，可是那些更多的人……李如柏还是相信这是自家粮仓的功劳，相比于自己，他们还是更加欢迎自家的粮仓，准确来说，是粮仓中数不尽的粮食。
这些百姓啊……李如柏心中长叹一声。
“瞻基啊，这些人……”顿了一顿，李如柏又调转话头说道“瞻基，你且记住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大部分的人，每日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利字，所谓无利不起早，只要利字当头，这世间大部分的人，都能为你所用……尤其是这些百姓们。”
“你可以说他们贪财，你可以说他们好利，可是终究他们只是为了能够在这个社会更好的生存、生活下去，只要能够让他们好好的活着，吃饱饭、穿暖衣，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就会对你心存感激，并为你默默付出。”
“他们是一个很矛盾的群体，即贪财，又肯干；即好利，又老实；即容易被蛊惑，又容易被安抚……一年年，一代代，无不如此。”李如柏扭头看了一眼垂耳倾听的朱瞻基，接着道“你爷爷他…就是个中好手，自古以来，能与你爷爷相提并论的帝王，不过一二……咳，瞻基，方才的话，为兄可从来没有说过，你明白吗？就关于你爷爷的那几句……”
妄议帝王，尤其还是当今陛下，李如柏可舍不得他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什么自由、民主，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的，再过几年，从非洲到美洲的大规模非自愿移民运动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谁给你讲自由、民主？闹呢，不讲自由、民主，这是国际大形势……
正在侧耳倾听，老老实实当学生的朱瞻基差点儿被闪了腰，“咳，如柏兄，小弟晓得轻重的，再说了，爷爷他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是是是，你爷爷好，你爷爷棒，你爷爷呱呱叫，可是那是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万一突然……是不是？不过这话李如柏可不敢说出来，万一再被怀疑造反……这个时代株连可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小心为上，小心为上，再说了，你爷爷身边不还有那么多的其他人呢……你能保证他们听到这话不会在背后偷偷说为兄的坏话？”
朱瞻基一愣，然后道“如柏兄这话说的对，爷爷身边的那个司礼监太监黄俨，就跟我爹不对付，跟我二叔、三叔他们走的可近了，那个黄俨，整天在爷爷身边传我爹的坏话，阴险小人，狡诈恶毒，如柏兄，你要是见了那个叫黄俨的太监，可得小心着点儿。”
这些皇室秘辛，李如柏是一丁点儿都不想知道，更不想卷入进去，老老实实的赚钱，哦不，造福民众他不香吗？不过黄俨？明朝的太监，李如柏只知道刘瑾、魏忠贤、郑和、汪直、王振、冯保这些个人，至于别的太监……连个名都没本事给后世留下，能有多厉害？李如柏有些不以为意。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村口，乌压压的一大群男女老少都站在了路口迎接李如柏。
“少爷，恭迎少爷回家！”李屯站在人群最前边，拱手道。
“恭迎少爷回家！”李屯身后的庄户们齐刷刷的跪下道，李屯在李家地位特殊，自然不需要跪，可是他们这些庄户就不一样了。
李如柏急忙翻身下马，这么多人，还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被他们这么一跪，李如柏都觉得脸上臊的慌，就算是自家花钱了也不能这样啊……
“各位乡亲们，快起来，快起来。”李如柏急忙扶起最前边的一位老人，然后大声对着后边的人说道，“屯叔，快把他们都扶起来，扶起来，天冷了，地上凉。”
李屯急忙应了一声，然后转身道“听到了没有，少爷体谅你们，怕你们着凉了，让你们起来，还不赶快谢少爷？”
“谢少爷，谢少爷……”
“少爷心善，随老爷，以后肯定也是个大善人……”
朱瞻基就站在李如柏身后，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对于李屯的做法，朱瞻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心中对李如柏不由得有些羡慕，家中有这么忠心的老仆……
“少爷，咱回家吧？老爷和少夫人都在家中等着您呢。”李屯微微弯着腰，看着李如柏乐呵呵的说道。
李如柏伸手指着庄子里的方向，看着朱瞻基道“瞻基”
对于李如柏的邀请，朱瞻基摇头拒绝了，“如柏兄，你数月未回家，这一家团聚的时刻，小弟怎好前去打扰，小弟先行告辞，待明日小弟再来拜访”说完不待李如柏反应，就跳转马头带着梁火等人直奔来路而去。
七·八·中·文
第274章 芙蓉帐暖
一路打马疾驰回到了家中，到了大门口，李如柏飞身下马，将马交给了早在门口守着的李忠李厚几人，然后急迈双腿，直奔家中走去。
李家大堂中，李谷山正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一盏茶，看似在喝茶，可是那不住往外瞥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周倚梅坐在侧旁的椅子上，双手紧攥，不住的翘首看着门外。
就连站在一旁侍奉的秋菊和冬雪等几名丫鬟都分外的紧张。
接着就听见大堂外一阵喧嚣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老爷……”
“少夫人~”
“少爷回来啦……”
不一会儿，就见一道身影携裹着一阵风冲进了大堂。
“爹，孩儿回来了。”李如柏双膝跪地，对着李谷山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李谷山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眶微红，站起身走到李如柏跟前，微微颤抖着双手将李如柏扶了起来，然后道“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做事毛毛糙糙，一点儿都不沉稳……”
接着又打量着李如柏，看着黑了也瘦了的李如柏道“好，好，李家列祖列宗保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如柏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同样眼眶有些发红的周倚梅面前，一把拉起周倚梅的柔荑道“夫人，这些日子有没有想为夫？为夫可是思念夫人思念的紧呢……”
周倚梅也顾不得害羞，顺势一把扑进李如柏的怀中道“夫君……你可算回来了。”
李谷山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不动神色的离开了此处大厅，出了大厅，李屯正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见着了李屯，李谷山吩咐道“管家，去吩咐厨房，赶紧准备饭菜，这孩子一路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哎……”
李屯喘了口气，又是一顿忙不迭的点头“晓得了老爷，对了老爷，崔仁他们那些人在门外候着，也想见见少爷，您看……”
“告诉他们，让他们先回去，等下午再来，让我儿好好吃个安生饭。”李谷山摇摇头，又接着道“对了，吩咐下人们，没事儿别去打扰如柏和倚梅两个孩子，我这个当爹的，还想早点儿抱上孙子呢……”
……
大堂内，李如柏最先发现自家老爹不见了，心中暗叹一声，果然还是知子莫若父啊～然后一脸坏笑着横抱起周倚梅道“夫人这体重，好像瘦了不少……这得让为夫好好检查检查哪儿瘦了……”
周倚梅猝不及防之下，猛的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连连捶打李如柏的胸口。
“讨厌～夫君，秋菊和冬雪她们还在呢……”周倚梅涨红了脸，又想到那几个丫鬟还在，急忙紧闭双眼，用双手捂着小脸儿，低声说道。
李如柏坏笑着看了一圈，一旁看热闹的秋菊和冬雪急忙低下头去，然后小跑着除了大堂，显然，她们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夫人，你看，没人了……”
周倚梅睁开眼，从手指的缝隙中往外看去，果然原本热闹的大堂此刻空无一人，就连大门，也被秋菊和冬雪几个丫鬟顺手给关上了。
周倚梅心儿砰砰乱跳，然后强装镇定的对着李如柏说道“夫君，这，这还是大白天的呢……让人传出去，那得多丢人……”
李如柏哈哈大笑一声，抱起周倚梅就朝着两人的卧室走去，边走边道“本少爷倒要看看谁敢闲言碎语？再说了，小夫妻俩办点儿正事儿又怎么了？”
从大堂到卧室，这一路上居然没有见到一个人，这让周倚梅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到了卧室门口，李如柏用脚一把踢开卧室大门，进去以后又反脚一脚将房门关上，然后……
正所谓
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妆；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
芙蓉失新颜，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颈边香。
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安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
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
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合装。无非瞰沉水，生得满身香。
（此处省略不知道多少个字……）
自打房中出来，李如柏顿觉神清气爽。
“软碧摇烟似送人，映花时把翠眉嚬。青青自是风流主，慢飐金丝待洛神。瑟瑟罗裙金缕腰，黛眉隈破未重描。醉来咬损新花子，拽住仙郎尽放娇。鹊桥初就咽银河，今夜仙郎自姓和。不是昔年攀桂树，岂能月里索姮娥。”一路哼着不知名的诗，了却了烦心事的李如柏在去前院的路上遇见了秋菊和冬雪两个丫鬟。
“少爷……”
“少爷，饭菜已经来回热了三四回了，老爷正在前院等着您呢……”
“咳~本少爷知道了，你们两个去照顾少夫人吧，本少爷先去前院找我爹说说话。”李如柏轻咳一声，面上丝毫不见尴尬之色。
“是，少爷。”秋菊冬雪急忙低着头，从李如柏的身旁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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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师父，您上午和师娘去做什么了
正在父子二人说话间，冬雪小跑着走了进来，道：“老爷，少爷，少夫人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想……想多睡一会儿……”
“咳。”听到这话，李如柏轻咳一声，“那啥，爹……”
李谷山瞪了李如柏一眼，然后又和颜悦色的对着冬雪道：“冬雪啊，你去厨房，让屯婶炖个老母鸡汤，给倚梅送过去。”
“是，老爷。”冬雪闻言急忙朝着后厨的方向跑去。
见冬雪出去了，李谷山摇了摇头，想了想，然后语重心长的道：“儿啊，这个，说实话，爹也不着急着抱孙子，只要你跟倚梅俩人的身体健健康康的，爹早几年、晚几年抱孙子都一样，都一样……着急不得，着急不得……”
“咳，那啥，爹，孩儿饿了，要不咱们也先吃饭吧……”李如柏一脸尴尬，这找谁说理去……
李谷山摇了摇头，随后就让下人们端上了饭菜。
吃过午饭，李如柏惦记着自家夫人，于是直接回了卧室。
“夫人……”悄摸摸的打开卧室的门，李如柏闪身钻了进去，只见秋菊和冬雪两人正服侍着周倚梅在喝着一碗清粥。
“少爷~”
“夫君~”周倚梅小脸儿通红，见着了李如柏，颇有些不好意思。
“鸡汤呢？怎么喝这个？”李如柏指着周倚梅面前的清粥道。
“回少爷的话，鸡汤还需要个把时辰才能炖好呢，屯婶说少夫人是体力消耗过大，让先喝点儿这个，补充补充体力……还说……还说……”冬雪说着说着脸蛋儿就有些发红。
听到体力消耗过大，李如柏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然后问道：“还说什么了？”
冬雪低着头，涨红着小脸儿，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还说，还说，还说少爷您不知轻重……不懂节制……让少夫人以后防着点儿您……”
“噗嗤~”一旁的秋菊一个没忍住，居然笑了出来。
李如柏莫名的有些悲愤……
怎么整个世界都在和我李某人作对？
这时，冬雪又道：“少爷，屯婶说了，少夫人现在需要休息，还说了不要让少爷您进来打扰到少夫人！”打扰两个字，冬雪咬的格外重，“所以，少爷，您就先出去吧……”说着冬雪一把将李如柏给推了出去。
看着哐当一声关上的房门，李如柏莫名的有些忧郁。
“唉……天生如此，本少爷又有什么办法？”带着当下的忧伤，李如柏朝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果然看见一大堆东西被杂乱无章的堆放在书房中的空地上，而李如柏的盔甲和佩刀则被整齐的挂在书房的角落里。李如柏一看就知道自家的那群下人们不知道改如何分类自己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战利品”。
赵虎和赵六两人正围着书房中的那副盔甲打转，一会儿摸摸盔甲，一会儿摸摸佩刀，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师父～”
“师父～”
见着了李如柏，赵虎和赵六都有些激动，上午他们俩就想去寻自家师父，可是自家师父直接抱着自家师娘就不知道干啥去了，问秋菊冬雪她们，她们也不说，只说让他们在书房好好读书，等他们长大了就知道师父和师娘在干什么了，这让两人很是郁闷。
“师父，您上午和师娘去做什么了？为什么问秋菊冬雪她们，她们都不告诉我俩～”赵虎好不容易见着了自家师父，可算是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咳咳～现在还不是你们知道的时候，等过两年，你们在长长个儿，就差不多到了可以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了～”李如柏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来，为师看看你们俩最近的学问做的怎么样了。”
……
李如柏只觉得回到家之后比在外面打仗还要累，刚问完了赵虎和赵六两人的进度，崔仁就带着一大帮子人在外面求见。
不用想也知道，崔仁肯定是来汇报这几个月的进度的……不过应该能有不少好消息吧～
一进门，崔仁就带头跪下道：“恭喜少爷，北征立下大功～少爷公侯万代～”
“少爷公侯万代～”跟在崔仁身后的一众人等也纷纷跪下齐声道。
“都是自己人，跪什么跪？崔仁，看看你带的头！都起来吧～”李如柏看着跪下的众人，一阵头大。
“嘿嘿，少爷，您这以后不就要马上做官了么，小的们跪一跪那也是应当的～”崔仁笑着道。
“子虚乌有的事儿～说吧，有什么好消息？”李如柏摇摇头，然后直接问道。
“少爷，先说这炼钢作坊，段固，冯六，你们两人将各自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吧。”崔仁先是对着李如柏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看着段固和冯六两人。
段固和冯六两人各自拿出一物，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段固当先将手中的物品递给李如柏道：“少爷，你看看这根管子，它所用的钢材，是这段时间以来，小的们打造出来的韧性、强度、耐热性最好的钢材，比之少爷您出征之前见到的那批钢材，质量最少提高了两成有余！”
李如柏对炼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不过眼前的钢管，已经不比他后世在博物馆见到的那些长枪大炮的枪管差多少了，这样的钢材，已经足堪大用了……
李如柏拿起那支钢管，顺着一头的孔洞向内看去，只见一道道凸起的螺旋状的纹路从这头一直蔓延到那头，咦，居然连膛线都给弄出来了。
“完美……”李如柏赞叹一句，“简直完美！这膛线你们是怎么弄出来的？”
“谢谢少爷夸奖。”段固和冯六两人大喜，有了少爷的这句话，涨工钱那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段固接着道：“回少爷的话，这膛线，很简单，小的们就仿着钻头的样式，打造了一种专门划膛线的钻头，在钻头的特定部位刻挖一个槽，安装一块硬质钢片，钢片上有一条或二条凸出的有一定倾斜角度的带状体，前端有利削部，并可调节凸起高度，在一条膛线位置上来回拉动数十次，就切出一条膛线，然后调节位置再切刮下一条……”
说到这儿，李如柏就明白了过来，拍着手道：“精彩~精彩~妙啊~崔仁，赏，重重有赏！”
段固和冯六两人急忙跪下道：“谢少爷赏赐，谢少爷赏赐！”
接着李如柏扭头看向冯六手中捧着的两个物件……
第276章 成果
“想必这就是那两种钻头了？”李如柏目光炯炯的盯着冯六手中两个长度相仿的物件道。
冯六急忙将手中的物件递给李如柏，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满身都是刀口的钻头道：“少爷，这个和您先前见过的样式一样，是打孔用的钻头，这种钻头，产量比之先前的略有提升，差不多一日能够量产三根，不过这种钻头足足可以加工六根多的钢管！”
李如柏心中算了一下，这个产量，可以说很不错了，而且这还只是自己这个小作坊的量产，若是让老朱动用朝廷的力量……
啧啧……
“剩下的那个，想必就是打磨膛线的钻头了？”李如柏盯着另外一个钻头道，膛线这东西，当初他也就随口一提，没想到他们还真给弄出来了。
“少爷英明！”冯六竖起大拇指道：“少爷，今日带来的这个钻头，是单刮刀的，如果想制作双数的膛线，可以用双刮刀……一次可以切出两到六条膛线，不过这种需要来回拉动数十次左右，才能制作出一条膛线。”冯六想了想又道：“少爷，现在作坊中正在尝试制作一种环形刀拉削法，就是将这种刮刀按照固定的数量组装在一个钢环上，再将这些钢环多固定几个在拉杆上，每根拉杆可以按照切刀的缠角固定数十个钢环，这样一次就可以切削出全部的膛线。”
“妙啊~妙啊~”这个法子一听就是个靠谱的法子，李如柏不得不惊叹这些人的智慧，不愧是最有创造力的民族！
“明日，先给本少爷制作二十支枪管出来，有问题吗？”李如柏看着段固和冯六两人说道。
“枪管？”段固和冯六两人有些纳闷，“少爷，敢问这枪管，可否就是这种带有膛线的钢管？”
李如柏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接着道：“没错，这种钢管本少爷就是要用来制作火枪用的。而且本少爷要求作坊做出来的枪管，不管是外径、还是内径，都要一样，每根枪管的口径误差不能超过一厘！有问题吗？”
段固和冯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为难，不过两人一想到高额的工钱，咬咬牙道：“没问题，少爷！小的们一定将误差控制在一厘的距离以内！”
十忽一丝，十丝一毫，十毫一厘，十厘一分，十分一寸，十寸一尺……所谓的一厘，就是不到半毫米的长度。
段固想了想又道：“少爷，是否今后所有批量的产物，误差都要控制在这个范围内？”
李如柏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道：“现在的枪管，以后可能有的炮管，还有本少爷正在准备中的枪弹等等，这些东西对精度的要求，比如枪弹，误差最好能够越小越好。至于其他的东西，误差倒是可以适当放大一些。”
段固沉吟着道：“少爷，小的听说在咸阳一带，有自先秦传下来的秘法，可以将打造出来的器物的误差控制在一毫以内的距离上，若是咱们能够找到这种秘法……”
李如柏心中大概换算了一下，心中一震，一毫，还不足一根头发丝粗……这……
“这，这，当真？”
段固点点头道：“少爷，据说秦人打造的兵器，误差都要求在一毫以内。不管是秦剑、秦铍、秦弩、秦箭……大小相同，形式统一，重量统一，误差都不足一毫！”
李如柏惊呆了，他倒是知道秦朝就有了流水线工艺，具体的倒是了解的不多，但是没想到秦朝的流水线工艺竟然已经强大到了如此逆天的程度……一毫的误差，这可是后世好多国家都达不到的程度！
“腾”的一下，李如柏直勾勾的转身看着崔仁道：“崔管事，去找！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将此秘法给本少爷找到！”
崔仁心中一凛，然后急忙正色道：“少爷放心，小的一定将此法寻到！若是寻不到，小的就随便寻棵树，直接吊死在那树上！”
“吊死倒不必了，本少爷可不想没找到秘方，反而再赔上一员大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哈哈哈～”李如柏笑着道。
接下来，崔仁又让人一一跟李如柏介绍了其他作坊的进度，比如大口径的望远镜……
此刻正有一副最大口径的望远镜摆在李如柏书房前的空地上……
“啧啧～好大只啊～”李如柏推开窗户，迎面就看见了那个一人多高的特大号望远镜，可惜这附近没有女生宿舍……李如柏心中有些遗憾。
“另外，少爷，可能您没注意，庄子里的路，眼下已经全部用水泥给铺上了，主干道足够四架马车并驾齐驱，其余的子干道，也能够同时同行两架马车。”最后，崔仁又笑呵呵的说道，“现在庄子里可是干净整洁的很，尤其是雨雪天气，比之之前不知翻了多少倍。”
“哦？不错，不错～”这个崔仁不说李如柏还真没注意，“下一步，可以将李家庄到北京城的路，也给修了，要加宽加固，这样以后往城里买卖东西，也能方便很多～至于官府那方面，本少爷来想办法。”
“是，少爷。”崔仁点点头，应下了此事。
接着李如柏想起了什么，走到段固和冯六面前，然后拿出一根大概有小拇指粗细、一寸多长、一端密封的细竹筒，问道：“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用铜或者铁，批量打造出这种东西，本少爷的要求是可以大批量、持续不断的制作，精度要高，误差最起码也要控制在半厘心底，而且要一体成型，密封性好，耐高温，不易变形。”
段固接过李如柏手中的细竹筒仔细瞧了瞧，看完后又将细竹筒递给了冯六，然后摸索着胡子问道：“敢问少爷，您说的大批量，是多大的量？”
“每日最少制作十万以上！”
段固和冯六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的量～那得多少人才行……
“不过批量生产的事，可以暂时不去考虑，先将此物打造出来再说。”李如柏看着两人为难的神色，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听闻秦朝的兵器制作，将一把武器的制作，拆分成多个环节，每个人只负责其中的一个环节，你们也可以考虑考虑这种法子～”
第277章 读书人，读书魂
等崔仁等人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了。
李如柏坐在书桌前，正在构思后装火枪的设计。
若是子弹能够成功试制出来，那么后装就成为了可能，只要将子弹严丝合缝的送进枪膛内，枪机的密封性反倒是次要的。不考虑密封性的话，枪机只需要能够完成推弹进膛、闭锁枪膛、击发枪弹底火及退出弹壳这些功能就可以了……
底火……
底火该怎么弄呢？
据李如柏所知的，最容易燃烧的东西也就只有白磷了，可是用那玩意儿当做底火……这杀的是自己人吧？
李如柏忽然想起了火柴，那个一擦就着的小玩意儿，好像手榴弹就是这么做的吧？这个好像挺简单的……有了手榴弹，最原始的地雷也就有了……无非就是大号手榴弹，要么我拉，要么你绊。
不过手榴弹也不能当子弹用啊，那不是成了迫击炮了么~嗯……好像迫击炮也不错，对付骑兵和步兵，简直不要太好用，成本低廉、制造简单、使用方便、携带轻便，比现在明军使用的各种大铳、虎蹲炮好用多了……
嗯~先记下来，明日就让人开始着手试制这俩玩意儿。
不过，底火到底该怎么弄呢？
李如柏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个道士……对，就是那种整天闲着没事干啥东西都敢拿来炼药的道士。
不过现在让李如柏去哪儿找这种道士去？龙虎山吗？别开玩笑了……
看来，是时候再学习一波了。李如柏在拿起笔，写了雷汞两个字，这是李如柏仅有的一些关于军火方面的知识储备了，但是这个雷汞怎么来，李如柏有些闹不清楚，想了想，又在雷汞旁边写下了水银两个字。汞嘛，自然就是水银了，至于这个雷……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又响起了秋菊的声音“少爷，该用晚饭了……”
李如柏回过神来，问道“少夫人现在如何了？”
“少夫人喝过了屯婶煲的鸡汤，身体好转了些，此刻应该也已经到了饭堂了。”
听到自家夫人能下床了，李如柏瞬间神采飞扬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走，吃饭，吃过饭早点儿睡觉！”
秋菊听到这话脸色有些怪异，李如柏略微有些心虚的解释道“咳，天冷了，早点儿睡觉，暖和些。”
“少爷，您莫非忘记屯婶说的话了？”秋菊捂着嘴儿笑着道。
李如柏一拍脑门，神情突然间有些懊恼。
此刻饭堂中，周倚梅正在和李谷山商议着给李如柏纳妾一事……
“爹，儿媳想为夫君再纳几名妾室……爹意下如何？”给自家夫君纳妾一事，周倚梅倒是没有什么负面的想法，反而觉得这是自己份内之事，若是不让自家夫君纳妾，周倚梅担心自己反而会被别人说了闲话，因此今日主动找李谷山商议起了此事。
李谷山有些意外的看了周倚梅一眼，发现周倚梅面色坦然，然后老怀欣慰的道“好孩子啊……此事你看着操持就行，爹先前就说过，家中的一应事务，都交由你来打理……这样我这个当爹的，也能过几年轻松日子，哈哈哈~”
周倚梅道“只是儿媳经验不足，担心有些事情，处理的不尽人意……”
李谷山摆摆手道“爹相信你，尽管放手去做吧。”
这时李如柏大步走了进来，看着一桌子的饭菜，顿觉腹中一阵饥饿，“爹，夫人，你们俩说啥呢？赶紧吃饭吧，都快饿死我了！”说罢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李谷山摇了摇头，板着脸对着李如柏道“小兔崽子，就知道吃吃吃，看你猴急的样子！整日毛毛躁躁的……”
然后又笑呵呵的扭头对着周倚梅道“倚梅啊，来，多吃点儿，呵呵~”
正在埋头造饭的李如柏突然觉得自家老爹似乎有些偏心了……
……
用罢晚饭，李如柏跟着周倚梅准备进卧室，不想已经到了门口，却被秋菊冬雪二人给拦了下来～
秋菊挡着李如柏道“少爷，屯婶说了，今儿晚上，您得晚一会儿睡，至少要等到少夫人睡着之后才能休息～”
李如柏目瞪口呆，“秋菊，这个家谁说了算？”
“此事老爷也同意了。”秋菊看也不看李如柏，口中淡淡的道。
“这，这……夫人，夫人，您出来说句话啊～”李如柏探着头向卧室内看去。
周倚梅在房中捂着小嘴儿，就当没听见李如柏的叫声，秋菊和冬雪也是一乐，然后轻轻将李如柏一把推开，接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哎，这……”李如柏觉得这个家现在是真的不欢迎自己～
“夫人，夫人～夫人当真忍心为夫一个人在门外受冻？”李如柏不死心，拍着门继续说道。
话音刚落，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李如柏一喜，果然自家夫人还是向着自己的……正准备进入，却发现秋菊抱着一床被子站在门内。
“少爷，喏，少夫人怕你冻着，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床厚棉被。”说完这话，秋菊一把将被子扔在李如柏怀中，然后再次将门关上。
李如柏看着怀中的被子，欲哭无泪，果然是自己的好夫人呐～
摇了摇头，李如柏压下内心的躁动，抱着被子向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让李屯给书房里添了个暖炉，李如柏这才将被子铺在椅子上，整个人往里面一躺……
舒服~
这时，李如柏忽然看见书桌上的雷汞、水银四个字，顿时一阵头疼。
别舒服了，学习去……
物理书、化学书、生物书、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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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战利品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李如柏乌黑着两只眼睛从书房中晃晃哒哒的出来，脑中还有些混乱。各种化学方程式，不停的在他脑中盘旋，不过可惜，这里边没有一种能够达到李如柏预期的结果。
这就很尴尬。
吃早饭的时候，李如柏好不容易跟自家老爹还有夫人解释清楚了自己黑眼圈的原因，刚舒了一口气，朱瞻基就到了。
“如柏兄，如柏……呀，如柏兄，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如此之差？用不用小弟去将爷爷的大补丸拿一颗来给如柏兄你补一补？”朱瞻基刚一上来，就发现了李如柏的异常。
李如柏正欲解释，却听朱瞻基继续道“如柏兄，小弟跟你说，爷爷的那个大补丸，效果上佳，上次爷爷从权贤妃那里出来也是眼眶发黑，吃了这药，一会儿就好了。”
李如柏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朱棣那个糟老头子，当真如此老当益壮？自己昨夜一整夜没睡那是因为勤奋好学，朱棣在权贤妃那里一夜没睡，难不成也是学习？还是……朱棣再给权贤妃补习功课？咳，少儿不宜。
不过朱瞻基的到来还是让李如柏有些看到了希望的火光，毕竟这位是大明未来的皇帝陛下不是，别的不说，单单那浑身的龙气，好歹对自己能有点儿启发吧……最不济，也得给自己派几个道士什么的过来吧……
“咳，瞻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接着李如柏将困惑自己一整夜的问题一边画一边讲，说给了朱瞻基听，然后目光炯炯的盯着朱瞻基。
朱瞻基看着差点儿铺满了整个书房的方程式，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他还只是个孩纸啊，怎么可能懂这些东西……
看着李如柏望向自己那好似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朱瞻基打了个冷颤，然后慌忙道“这个……如柏兄，小弟忽然想起几位老师布置的学业还尚未完成，若是被那几位老师告到爷爷那里去……小弟先回去将学业完成了然后再来找如柏兄叙旧~”说完这话，朱瞻基几步就走到了屋外，末了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如柏兄，听说爷爷这两日正在头疼着给你的封赏呢……如柏兄，你可要做好准备了。”
李如柏拍了拍脑门，他现在哪儿有功夫去想哪个。不过好好的，这朱瞻基怎么就突然跑了？李如柏百撕不得骑姐……
胡乱的将桌子上的纸张收拾了一下，趁着这会儿赵虎和赵六两人还没来，李如柏又研究起了自己带回来的战利品。
此次北征，李如柏可是从那些草原鞑子手中捞到了不少好东西，金银这些大多都让李如柏分给了手底下的那些将士们，而李如柏自己留下的，大多都是一些文玩珠宝一类的东西，兴许是当初元朝的那些贵族们逃亡的时候将中原不少的宝贝都带到了草原，因此一路下来，李如柏竟然收藏了不少好东西，比如李如柏手中的这块青玉双鹤佩。
这块玉佩大概有两寸长，一寸多宽，质似白玉，微带青色，鹤头相对，双鹤翅爪相接，作展翅欲飞状。上部有孔，可以用来穿根绳子，将其佩戴在身上。
这块青玉双鹤佩李如柏很是喜欢，主要是鹤代表着祥瑞之物，而且这块玉佩更是双鹤对称，雕工更是精细无比，回头送给自家老爹吧……
接着李如柏又拿起了一件玉坠，这个玉坠大小看起来和那个青玉双鹤佩差不多大小。这块玉坠玉色呈白色，表面有些许的赭黄色斑。鱼小头，长身，无鳞，鱼身弯成弧状，昂首，尾上翘，鳍短而厚，李如柏数了数，一共有六片，其上有细阴线。鱼身旁伴有一片荷叶，长梗弯曲，盘而成环，看样子这个环就是系绳子的地方了。最快~手机端:
“看着倒是挺可爱的，送给夫人好了~”李如柏嘀咕了一句。
剩下的李如柏大概翻了翻，大多都是些翡翠、印章之类的东西，翡翠倒还好说，印章这个玩意儿……李如柏也不知道杨林飞这厮是怎么想的？给自己弄这一大堆印章做什么？别人的印章自己又用不了，要想用也就只能把原先的刻字毁了看看能不能重新刻一枚新的出来，不过为了一枚印章自己费这么大劲干嘛……
数了数，发现这些印章还挺多，大大小小的一共有十几枚那么多，红的、白的、绿的……雕龙的、刻龟的……不一而足。
李如柏叹了口气，当初把自己的战利品交给杨林飞他们保管就是天大的失误，估计杨林飞他们看到印章这种东西就直接二话不说给扔了进去，毕竟印章的这东西，在他们看来，也就只有读书人才能用得上~
“师父，早上好。”这时门外传来了赵虎和赵六二人的声音。
李如柏转身笑呵呵的看着二人，然后指着身后的一大堆印章说道“你们俩过来瞧瞧，看看这里边的印章有没有自己喜欢的，若是有的话，师父就找人把印章上面的字刻成你们二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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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认字
“这个好像是个‘宣’字，下面这个字……”赵六看着面前鲜红的印章，又有些犯了难，面前的印章上有两个字，可是他只认识一个，另外一个怎么也认不出来。
“虎师兄，这个字怎么念？”赵六指着宣下面的那个字，小声问道。
赵虎看了看赵六手指的那个字，然后眨巴了一下眼睛，接着又看了赵六一眼，最后又看向了李如柏。
一旁的李如柏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好笑，“小六，你可就别为难你虎师兄了……这个字念‘和’，不过这个‘和’字和一般我们写的‘和’字不一样，这个是用小篆写的。”
“师父，什么是小篆？”赵虎不解的问道。
“所谓的小篆，是在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的政策，由丞相李斯负责，在秦国原来使用的大篆籀（zhou，四声）文的基础上，进行简化，创制了统一文字的汉字书写形式。一直从秦朝流行到西汉末年，才逐渐被隶书所取代。但因为其字体优美，颇有古风古韵，所以一直以来呢，都被历朝历代的书法家所青睐。又因为其笔画复杂，形式奇古，而且可以随意添加曲折，在印章刻制上，尤其是需要防伪的官方印章，一直采用篆书来刻制。”
说着，李如柏拿起笔，随手在纸上写了“宣和”两个小篆，然后指着自己写的两个字道：“你们两个过来看，这两个字小六手中那枚印章上的两个字，有什么区别？”
两人趴在书桌上，左瞅瞅右看看，一笔一划的比对着四个字的区别，过了好一会儿，赵六当先道：“师父，这个‘宣’字，里边多了个弯钩。”
李如柏含笑点点头。
赵虎也不甘落后，指着那个‘和’道：“师父，师父，这个‘和’上面，您写的这个弯钩稍微断了一些……”
李如柏又点点头，然后道：“这就是小篆，用这种字体刻出来的印章，没有见过的人很难去仿制这种印章。”说到此处，李如柏有些困惑，这枚印章，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宣和～怎么有点儿耳熟呢……”
“师父，什么耳熟？”赵虎听见了李如柏的话，仰起头问道。
李如柏摇了摇头，又不值钱，管它什么呢，“哦，没什么，你们俩继续看看其他的印章都是些什么字。”
“虎师兄，这个龙怎么少了一个角？你有没有看到这个角掉到哪里去了？”这时赵六有些吃力的抱着一块通体绿色，方圜四寸有余的大号印章，对着赵虎说道。
这枚印章李如柏没有印象，想来应该是杨林飞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看着稀罕，就归到了李如柏的战利品中。不过龙……这年头，谁家里有龙可是犯忌讳的事儿，不行，得赶紧找人给它毁了去～
李如柏看着这么大的一块印章，又有些心疼，这么大个的印章，倒是不少见，李如柏自己都有一枚比这个还要大只的印章，只不过印章的用料有些普通，而且样式有些憨厚。
而这个玩意儿，用料看着像是某种玉石，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背面的雕工也很精致，五条螭龙盘绕，十分的霸气，一看这枚印章的原主人就是一个讲究人，可比李如柏自己的那枚强太多了。
“小六，这个角，应该是早就断了，你看断口的地方，应该有些年头了～”李如柏拿起印章，仔细看着印章背面的五条螭龙，然后指着其中一条螭龙的断角处说道。
“哦……”赵六情绪有些低落，“师父，那这个断角找不到了是不是就补不好了？”
补龙角……李如柏脸色一黑，这倒霉玩意儿，难不成想要害死师父么？
“小六啊，这个龙呢，是陛下才能用的，除非陛下赏赐，不然一般人家要是被发现藏有这个东西，可是会被砍头的。”李如柏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又严肃道：“所以，要么老老实实的藏起来，谁也不要被发现，要么就直接毁掉，免得招来祸端。小虎，你也要记着，毕竟这天下，陛下最大，惹谁都不能惹陛下~”
赵虎和赵六两人齐齐点头。
李如柏是真的怕这俩倒霉玩意儿一不小心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儿，万一惹恼了北京城里的那位……李如柏有些不敢想象那种后果。
怕死？开玩笑，他李大少爷大把美好的生活等着他去享受呢，为什么要去作死呢？
“那，师父，这枚印章，咱们还看它上面是什么字吗？”赵六指着李如柏手中的那枚印章，“还是说咱们现在赶紧给它砸掉？”
赵虎也抬起头看着李如柏手中的印章，有些疑惑的道：“师父，师父，您既然说了这个东西只能陛下用，那是不是说明这个东西，就是陛下的东西？那你要给它砸了，是不是就等于把陛下的东西给砸了？万一陛下生气了，会不会……”
李如柏一惊，这话说的好像没毛病啊，不过转念一想，没准这东西是前朝哪位皇帝的印章，跟本朝的陛下也扯不上干系，于是摇了摇头给赵虎解释道：“这枚印章，为师琢磨着应该是前朝某位陛下的印章，八成是元朝或者宋朝的，跟本朝的陛下可没关系，只要不是自己用，砸了也无事，如果是自己用，那就有些僭越。”
“哦~这样啊，那师父咱们看看皇帝陛下的印章到底是什么样的吧？看完之后再给它砸了吧……”赵虎眼神中有些好奇。
“就是就是，师父，咱们看一看吧，看一看陛下总不会也生气了吧？”赵六跟着附和道。
李如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看看可以，不过看完之后你们可不要出去乱说~最好谁问都不要说。”
“嗯嗯，师父，我们知道了。”赵虎和赵六用力点了点头，两人拍着胸脯向李如柏保证道。
李如柏笑了笑，然后拿起印章，放在印泥上用力按了几下，接着拿起印章，放在纸上，用力按了下去……
第280章 汉王来了
随着印章被李如柏缓缓的拿起，印章上面的字迹也随之显现了出来。
“师父师父，快看，这个好像不是字，好像是一幅画……”还没等李如柏放下印章，就听见赵虎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又听见赵六的声音传来道：“真的，师父，您快看，上面有鸟有鱼，还有虫子，鸟在吃虫子吗？这儿还有俩小人儿……”
印章怎么会刻一副画出来？李如柏心中有些奇怪，将手中的印章放在一旁，眼神中带着疑惑看向刚刚盖下的章。
白色的纸张上面，那一方鲜红色的印章十分刺眼，乍一看确实有些像是某种图案，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图案似乎是用某种字体写的汉字……
“有虫有鸟，还有鱼有人……不会是象形字吧？可是也不对，象形字应该比这个要抽象、简单，不会这么复杂……这个简直就是天书啊~”李如柏口中不停的嘀咕着，“看着这形状像是方块字，肯定是汉字无疑了，不过到底是什么字呢？要不找个编史书的问问？”
“虎师兄，这画画的可真难看，还不如前天村口的王小丫画的小鸡好看呢。”
“嗯嗯。”赵虎点点头，“就连师弟你画的都比这个好看。”
“虎师兄，你是不是嫌弃我画的画太丑了？”
赵虎停顿了一下，然后道：“师兄觉得你的画很有发展前途，潜力很大，师弟你要加油！”
赵六听到这话，显得十分开心，“哼~我就知道王小丫是骗我的，还说我的画还没有虫儿爬的好看……”
赵虎面无表情的接了一句道：“她就是羡慕你的天赋，师弟，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也不要将师兄今日说的话告诉王小丫。”
“为什么，虎师兄？”赵六有些不解，他正准备将赵虎这话讲给王小丫听呢。
省的王小丫也看不起你师兄我~赵虎心中吐槽了一句，口中却对赵六道：“师弟你的天赋太强，师兄担心王小丫心生嫉妒，师弟你要悄悄拔尖，到时候一鸣惊人，然后惊艳所有人。”
赵六重重的点了点头，“嗯！虎师兄，我知道了！”
一旁的李如柏听着两人的谈话，有些忍俊不禁，一个是真敢忽悠，一个是真敢信……果然是师兄弟情深啊~
师徒三人将所有的印章都看了一遍，最后赵六挑了一枚红色玛瑙材质的印章，而赵虎挑了一枚象牙材质的印章，剩下的除了那枚特大号的印章，其余的都被李如柏用布直接包起来随手塞到了某个角落里。
做完这些，李如柏让赵虎和赵六两人各自回去坐定，然后道：“今日，为师就跟你们讲一讲那塞外的风光……”
……
吃过午饭，李如柏回到书房继续死磕雷汞，这时书房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道：“少爷，胡荣胡百户求见。”
李如柏有些纳闷，这胡荣不去好好的看着西山制造局，突然来这儿干嘛，莫非制造局出事儿了？
确实是制造局出了事儿。
胡荣脸色惨白的走了进来，李如柏见状心中“咯噔”一声，见胡荣衣冠尚算整齐，这才舒了一口气，一面招呼人去给胡荣看茶，一面急忙道：“胡大人，出了何事？”
胡荣喘了一口气，扶着李如柏的书桌道：“汉王殿下来了……”
大明只有一个汉王，那就是当今陛下的第二子，当今太子同母弟，徐皇后亲生子，朱高煦。那位可是个军功累累的主，不是李如柏这种半吊子能比的。
“汉王殿下？来哪儿？制造局？”
“没错，李公子，李大人，那汉王殿下直接闯进了制造局，要将制造局中所有没来得及交付的成品望远镜全部给弄走，您快想个招吧……”
李如柏：……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锦衣卫不是陛下的狗腿，哦不，直属亲卫吗，胡百户您大可以直接去找陛下汇报啊……来找我干嘛？
“胡大人，您这找错人了吧？这事儿您不是应该直接去禀告陛下吗？”李如柏朝着北京城的方向拱拱手说道。
这是有下人端来了茶水，李如柏道：“胡大人，先喝口水，压压惊。”
胡荣结果茶水喝了一口，然后道：“陛下那边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只是恐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胡荣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李如柏的书桌上，眼角余光瞥见一枚硕大的印章摆在李如柏的书桌上，印章背面的东西，似乎是龙？不过眼下汉王正在制造局发威，胡荣也顾不得细细思虑，一把拉起李如柏道：“李大人呐，眼下距离最近的也就只有您了……”
“我说胡大人，您可别害本少爷，那可是汉王，发起火来可是会砍人的，我一个小老百姓，哪儿来的能耐去拦着汉王殿下？您这不是摆明了让本少爷去送人头呢？”李如柏一边掰开胡荣的手，一边后退，口中忙不迭的说道。
胡荣仔细一想，似乎也是这样，汉王的脾性，大家都知道，那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能压得住的，似乎也就只有北京城的那位了……
有些丧气的松开了拉着李如柏的手，胡荣谈了一口气道：“李大人，那您说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汉王殿下将所有的望远镜全都带走？”
“且让他带走，不够的话本少爷再送他两件，小命要紧。再说了，反正那汉王殿下是陛下的自家人，羊毛出在羊身上，损失直接报给陛下就是了，事后自有陛下主持公道。”李如柏说道，随后又转身指着书房中摆放的那个特大号望远镜对着胡荣说道：“胡大人，咱们将这个也一应抬去，送给汉王殿下吧。”
胡荣看着李如柏手指的那个特大号望远镜，这个望远镜他有些印象，应当是昨日崔管事特意找他叮嘱的，说是要送给李如柏当做得胜归来贺喜的礼物，这转眼就要送给汉王殿下？
“李大人，这，您，您舍得？”
“汉王殿下不是喜欢吗？送给他就是了……”李如柏毫不在乎的说道。
“李大人，您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太子殿下那边心生芥蒂？”胡荣自然知道李如柏和朱瞻基交好，那自然就是太子殿下一方的人了，而汉王和太子殿下的关系……
李如柏瞬间就明白了胡荣的意思，意味深长的看了胡荣一眼，暗道，这位胡大人看起来也不像表面的这般老实啊，这里边的门门道道的不是也一清二楚着呢？
“汉王殿下嚣张跋扈，我一个小小的读书人，为了自保，给汉王殿下送点儿财物，花钱消灾，这有何错？”
胡荣目瞪口呆，这……
“也罢，也罢，李大人您心里有谱就好。那咱们就这赶紧去制造局去？晚了恐怕汉王殿下就带着人走了……”
“胡大人稍等，待本少爷叫人把这个望远镜给抬上。”说着李如柏就出了书房，叫来了四名家丁，张罗着拆分望远镜。
胡荣在一旁看着李如柏忙活，暗叹一声，刚准备坐下，却发现面前的书桌上的角落散落着一张白纸，上面盖着的鲜红色的章分外醒目，一下子就吸引了胡荣的目光。
胡荣越看越觉得纸上的印章有些眼熟，一时却记不起来在何处见过，索性走了过去，将那张纸拿了起来，然后对着李如柏问道：“李大人，这上面盖着的是何物啊？”
李如柏扭头一看，然后有些不以为然的道：“都是些北征缴获的战利品罢了，里边有不少材质不错的印章，托将士们的福，都留给了本少爷。至于这个章是什么，本少爷还真不清楚，不过那章背面还刻有几条龙，本少爷正准备找人将这龙给弄下来砸了，省的有人污蔑本少爷想造反。怎么，胡大人认识这个东西？”
听了李如柏的话，胡荣忽然记起方才看见的那枚背面有龙的硕大印章，想来就是此物了吧……
“不瞒李大人，这枚印章，胡某确实有些印象，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何物，不知这张纸可否让胡某带回去与家中的书籍资料比对一番，也好了却了心中的疑惑。”
“胡大人既然识得此物，何不连带着那枚印章一同拿去？”李如柏笑着道。
胡荣急忙摆手道：“哎~李大人，既然李大人都知道避嫌，胡某身为锦衣卫百户，自然更得小心谨慎些，那枚印章还是留在李大人这儿吧……”说着胡荣就将那张纸仔细叠了起来，放入怀中。
“哈哈哈~胡大人呐……”李如柏摇头笑着指着胡荣道：“本少爷明日就去北京城找名工匠，将这印章给分开，然后趁早毁了去。我说胡大人，要是本少爷真被人举报谋反，您可得给我作证啊。”
“那是自然。”胡荣正色道，“胡某碰巧认识几名雕刻玉石的工匠，要不胡某明日将他们叫到李大人的府上，也省得李大人您再跑去北京城一趟了。”
“如此，那就谢过胡大人了。”李如柏大喜道。
正在两人说话间，那几名家丁也将望远镜拆解好了，李如柏又道：“走吧，我的胡大人，咱们去拜见拜见那位汉王殿下。”
第281章 本王给你操练操练
望远镜一事，朝廷中知道的官员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所有知道望远镜的官员，无一不是朱棣的心腹，就连军中，朱棣也下了封口令。无他，此物太过惊世骇俗，因此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汉王朱高煦，虽然倍得朱棣宠爱，不过也只是被朱棣赐了朱高煦一支单筒望远镜。无他，只因望远镜的产能跟不上，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自然不会大肆赏赐。
对此汉王自然是不服气，他也想要双筒的，甚至还想要朱棣赐给郑和的那种大个的望远镜。但是朱高煦却不清楚望远镜到底是何人、在何处制造的，因此想要自己去弄几副望远镜也找不到去处。
不过就在昨日下午，一位自称是隆平候张信府中管事的人找到了朱高煦，将制造望远镜的地点告知了朱高煦。
因此次日一早，朱高煦就带着两百来号人，借口去西山打猎，一路浩浩荡荡的出了北京城。
打猎是不可能打猎的，到了李家庄地界，朱高煦惊奇的发现这个小庄子的路比之北京城的路都要好上几分，就连马儿在上面狂奔都能感觉到速度快了不少。
派人探明了位置，发现那人所说的地方周围把守的人不过一个锦衣卫的百户，于是朱高煦就直接带着人闯了进去……
……
“快，把里边的成品全给本王搬出来！都小心点儿，谁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一个半个的，看本王不剁了他喂狗！”朱高煦一身戎装，站在西山制造局的院子中，大声的嚷嚷道。
一群锦衣卫畏畏缩缩的站在远处，显然是不敢怒也不敢言。毕竟他们是锦衣卫，说的好听点儿，是陛下的亲卫，说白了就是皇家的下人而已……而朱高煦，那可是他们的主子……
“王爷，里边儿还有不少半成品，要不要也一并～”
朱高煦反手就是一鞭劈头盖脸打了过去，大怒道：“要哪些半成品做甚？你会装还是本王会装？是不是缺心眼儿？！是不是傻？！脑袋被磕着了还是怎么？”
那人也不敢躲，只能任由鞭子落在身上，口中不停求饶道：“王爷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真的知道错了。”
朱高煦收起鞭子，然后道：“看看这里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不能白来。”
“王爷，那种特大号的望远镜，这里边都是半成品，要不咱们抓几个工匠回去自己做吧？”
听到这话，朱高煦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正准备叫人去拉几个工匠回去的朱高煦听见身后有人道：“汉王殿下，望远镜这东西，就算殿下您有了工匠，也造不出来。”
“谁？”朱高煦霍然转身，看着来人道：“你是何人？”
“不才李如柏，忝为这制造局的股东监管事，这制造局的一应大小事宜，都是在下来负责。”来人正是李如柏和胡荣一行。
朱高煦眯着眼，盯着李如柏，然后道：“李如柏？就是那个活捉本雅失里，生擒阿鲁台的李如柏？”
李如柏摸了摸鼻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运气，运气……呵呵呵……”
朱高煦突然大笑着走到李如柏跟前，然后用力拍了下李如柏的肩膀道：“哈哈~好好，果然有本王年轻时的样子，哈哈哈……”
李如柏被朱高煦一阵突然袭击，只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巨力，而后一阵剧痛传来，不由得有些龇牙咧嘴起来，这力气……乖乖……
“嘶~王爷见笑了……”
朱高煦见着李如柏龇牙咧嘴的惨状，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道：“怎的如此柔弱，跟个娘们一般？！这以后怎么上阵杀敌？明日你来本王府上，本王好好给你操练操练！”
“咳，王爷说笑了，在下家中已经请了拳脚师父了，就不敢劳王爷您的大驾了……”李如柏急忙说道，接着又急忙转移话题道：“王爷，您不是想要大号望远镜吗？恰好在下那儿有一副，若是王爷您肯赏光的话，一会儿您就直接带走如何？”
朱高煦果然被李如柏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于是忙问道：“在哪儿呢？你可带来了？”
李如柏脸色一喜，急忙道：“带来了带来了……”然后朝着门外高声道：“你们几个，快将那望远镜抬进来。”
见着望远镜被抬了进来，李如柏又对着朱高煦道：“王爷，这就是那特大号的望远镜，要不要现在组装起来，让王爷您把玩把玩？”
朱高煦面带惊奇的看着这个拆开还有半人多高的家伙，口中啧啧称奇。
“这么大个啊……装，现在就装起来，让本王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如何。”
李如柏点点头，然后对着跟来的几个家丁道：“没听到王爷的话吗？赶紧组装起来，让王爷好好看看，兴许王爷一高兴，还能赏赐你们点儿什么，咱王爷可不是那小气的人！”
一旁的胡荣听到这话嘴角直抽抽，这位李大人，可真是……童趣啊~
朱高煦听到李如柏的话，也没细想，直言道：“哈哈~只要本王高兴了，一人赏你们俩娘们！”
那几名家丁脸上一喜，手上的动作也不禁加快了几分，不一会儿，一副望远镜就被组装好了，其中一人走到李如柏跟前，低声道：“少爷，装好了。”
李如柏点点头，然后指着组装好的望远镜对着朱高煦道：“王爷，您看如何？”
朱高煦看着面前的这个半人多高的巨大望远镜，再想想自家老爹赏赐给自己的那个单筒望远镜……瞬间觉得自家老爹给的那是什么玩意儿，真男人就该用这么大的！
“嗯……不错不错，看起来不错，待本王仔细瞧瞧。”
朱高煦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望远镜跟前，不一会儿就皱着眉头抬起了头，李如柏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却听朱高煦道：“东西是个好东西，不过这院子里有些太小了，妨碍视线。来人，将这望远镜给本王抬到院子外面去，找一个开阔点儿的地方放着。”说完，朱高煦就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是，王爷。”随着朱高煦的话音刚落下，周围就有几人应声抬着望远镜跟在朱高煦身后走了出去。
李如柏走到胡荣面前道：“走吧，胡大人，咱们也跟着出去盯着去。”
胡荣叹了一口气，“走吧，李大人。”
西山制造局的外边倒是很宽敞，周围也没什么林子之类的，西边不到几里地就是西山，刚好可以用来看景儿。
“对对，就放这儿，就放这儿。”两人刚一出去，就听见朱高煦的大嗓门在指挥着放置望远镜。
“好好，放稳了都给本王让开，别在这儿碍事儿。”将抬放望远镜的人都给赶走了，朱高煦径直走到望远镜面前，低着头顺着望远镜对着西山望去。
“啧啧，连鸟身上的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好东西，果然是个好东西……”朱高煦边看边嚷嚷着道。
李如柏脸色一黑，不是他李某人想的多，思想污，实在是这话着实有些虎狼之词了。
过了一会儿，朱高煦才起身，走到李如柏面前道：“果然是个好东西，东西本王收下了。哈哈~待本王回去之后，就赏你几个娘们过来，本王说到做到，哈哈~”
这时，朱高煦身边又有人低声道：“王爷，那工匠还要不要……”
听到这话，李如柏心中有些疑惑，这人怎么三番五次的提起工匠来做什么？不待朱高煦回话，李如柏就插言道：“王爷，这望远镜，最重要的是原料和制造的工具，因此王爷您要了工匠回去也是无用。而这原料以及所需的工具……”
朱高煦道：“原料和工具怎么？说话爽利点儿，怎么跟朝中那些文官一样，说话磨磨唧唧的。”
李如柏脸色一滞，咱好歹也是读书人，体面懂吗？沉吟就是读书人的体面！不过眼瞅着朱高煦就要发火了，李如柏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接着道：“王爷，这望远镜您也看过了，说是千里眼也不过分。若是用在军事上，隔着数里之外就能发现敌踪，从而先一步掌握主动权。而在战场上，对于敌人的踪迹了如指掌说明什么，王爷您久经战阵，这意味着什么，就不需要在下细说了吧？”
朱高煦面色一正，随即点点头，打仗他可是行家。
李如柏又接着道：“因此这望远镜，说是国之重器也不为过吧？”
“不错。”朱高煦又点点头，同意了李如柏的话。
“既然是国之重器，若是不小心泄露出去，被敌国得知……那这后果？”
朱高煦霍然转身，目光死死盯着李如柏道：“你是说本王会通敌卖国！”
李如柏被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不敢不敢，王爷您忠心赤胆，日月可鉴。只是这些原料和工具一旦带出作坊，就会给那些有心之人以可乘之机，就算王爷您千防万防，可是那些人都是狡诈恶毒之徒……王爷您也不想大明的将士们出征的时候死在自家的武器手中吧？”
第282章 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朱高煦走了，带着十一副双筒望远镜，十副单筒望远镜，一副特大号望远镜走的。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前脚送走了朱高煦，后脚胡荣派去朱棣那儿报信儿的人就回来了，跟着一同来的，还有整整一个千户所的骑兵，领头的不是旁人，正是李如柏的老熟人，杨林飞。
见着了李如柏，杨林飞显得分外开心，刚一见面就翻身下马道：“末将杨林飞，见过李大人。”
“起来吧，又不是在军中，杨千户无须多礼。”李如柏笑呵呵的看着杨林飞道。
这时李如柏一旁的胡荣低声提醒道：“李大人，这身衣服，可不是千户能穿的。”
李如柏闻言一愣，这才发现杨林飞身上的装束确实和先前见到的不大一样了，看样式，倒是和指挥佥事的装扮有几分相似，于是猛一拍头道：“哟……多亏胡大人提醒，要不然还没注意到，现在是该改口叫杨佥事了？啊？哈哈哈~”
杨林飞抱拳道：“托大人您的福，末将这才有机会升官，要不然现在恐怕还是一直碌碌无为……”
李如柏摇摇头正色道：“哎~这是什么话，战场上拼死拼活打出来的，怎么能叫托别人的福？这次陛下派你来，又有什么事儿？”
“陛下此次下旨派末将带领一个千户，前来协助锦衣卫防守西山制造局！”杨林飞冲着李如柏身旁的胡荣点点头，然后又接着道：“若无陛下旨意，除西山制造局一应工匠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西山制造局！”
李如柏脑中微转，有些不明白朱棣此举是何意，锦衣卫都拦不下的人，靠着这伙府军前卫就能拦下了？
不过一旁的胡荣却是明显舒了一口气，今日是汉王殿下，若明日赵王殿下也来了呢？大明的王爷，可是有不少……不过如今有了陛下派来的救兵，想来情况会好上不少，当兵的，可都是只认军令的主。
“杨佥事能来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本官也能省心不少。”胡荣笑呵呵的说道。
李如柏听到胡荣的话，眼神中有些奇怪，杨林飞可是正儿八经的佥事，虽说是武将，可好歹是正四品的官职，胡荣一个锦衣卫百户，怎敢在杨林飞面前自称本官？莫非是口误？这怎么可能……
不过李如柏观察杨林飞的表情，发现杨林飞并没有丝毫的芥蒂，而且面上似乎还带着几分天经地义之色……这让李如柏有些疑惑，难不成锦衣卫的权力这么大的吗？
摇了摇头，李如柏将脑中的疑虑甩出脑海，这些弯弯绕绕的事，自己还是不知道为好。
看着面前的两人，李如柏觉得还是回家上课的好。
“你们俩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见到李如柏要走，胡荣急忙道：“李大人，李大人，那今日这制造局的损失怎么办？”
李如柏道：“如实禀告陛下就是了，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替汉王殿下瞒着陛下不成？”
胡荣急忙摇头，李如柏又接着道：“对了，上报损失的时候，记得将那副特大号的望远镜也一并上报给陛下。”
杨林飞有些好奇，他只是收到军令，要来看守西山制造局，至于这制造局是干嘛的，他还真不知道，只是听又是汉王殿下又是望远镜的……杨林飞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望远镜，莫非此物就是在这儿打造出来的？那倒是值得大张旗鼓的动用如此多的人马来看守此地。
“李大人，这，咱们先前用的望远镜，就是打这儿制成的？”杨林飞走到李如柏身旁，低声询问道。
李如柏点点头，然后道：“好好看着这儿，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东西从这儿走出去！”说完便带着自家的下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杨林飞和胡荣两人现在原地面面相觑。
胡荣看着杨林飞道：“杨佥事，府军前卫的驻地可曾选好？”
杨林飞点点头道：“若胡大人无他事的话，末将这就去先行安营扎寨了？”
胡荣心中着急如何汇报损失一事，闻言只是摆摆手，让杨林飞自行安排，接着便自顾自的走了回去。
……
而此时还没到北京城的朱高煦，在半道上就被朱棣派出的人给拦下了。
“陛下有旨，宣汉王觐见。”带头的太监是王贺，宣完旨之后，王贺笑呵呵的看着朱高煦道：“汉王殿下，咱们这就走吧？可别让陛下等的着急了。”
朱高煦又不傻，刚刚前脚去了西山制造局，后脚自家老爹就派人在半道拦着自己，这是要黑吃黑啊！
“王公公，能否容本王先回去换身衣服，本王这刚刚外出打猎回来，就这般去见我爹，有些不妥吧？”
王贺脸色不变，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汉王殿下多虑了，殿下您什么样子陛下没见过？哪里还会介意这些，赶紧走吧，我的汉王殿下~”
随后王贺看向了朱高煦身后跟着的那辆马车，马车上蒙着厚厚的布，看不清楚里边到底放的是什么，王贺指着马车道：“哟，想必这就是汉王殿下此次外出打来的猎物吧？恰好昨儿个陛下说想吃点儿野味了，汉王殿下不会舍不得吧？”说着一挥手，王贺身后一同跟着的锦衣卫便将那辆马车给团团围了起来，而后直接接管了马车的控制权。
朱高煦脸色猛地难看了几分，那里边拉着的，可都是望远镜啊……不过他又不好直接说出来，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王贺笑呵呵的跟在朱高煦身后，两路人马合成一路，慢悠悠的朝着北京城走去。
……
“老二啊~听说你今日去西山打猎去了？”朱棣站在朱高煦面前，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样？收获如何呀？来让爹看看你打的猎物。”
一旁的王贺见状，朝着殿外挥了挥手，示意将马车上的东西给抬进来。
朱高煦一下子慌了神，自家老爹怎的这般不按套路出牌，怎么一上来就直接王炸了？这还得了？
“爹，儿子知错了！”朱高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朱棣面不改色的道：“哦？何时打猎也有错了？”
此时数名太监抬着望远镜的一应物件已经走了进来，朱高煦见状，所幸死朱不怕开水烫，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说了出来。
待到朱高煦说完之后，依旧不见朱棣有任何反应，顿时心中有些七上八下。
不一会儿，自殿外走进来一名太监，在王贺耳边低声嘀咕几句，接着便退了出去。王贺看了看朱高煦，走到朱棣身边低声道：“启禀陛下，制造局那边的损失已经报上来了，双筒望远镜十一副，单筒望远镜十副，另外还有一副特大号望远镜，和，和汉王爷车上发现的分毫不差。不过……”
“不过什么？”朱棣淡淡的问道。
王贺看了朱高煦一眼，然后低声道：“不过，那边的锦衣卫说了，那副特大号的望远镜，是那李如柏亲自送给汉王殿下的，算不得制造局自身的损失，可这据说是因为汉王殿下想要把制造局的工匠也一同给抓走，所以那李如柏才出此权宜之计……”
“糊涂！”朱棣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御案，下面跪着的朱高煦听到这个动静，心中虽然有些突突，不过还是有些无所谓，自家老爹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把自己打一顿吧？
不过出乎朱高煦意料的是，朱棣“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朱高煦面前，朝着朱高煦抬起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朱高煦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踹了个四仰八叉。
躺在地上的朱高煦有了一瞬间的迷茫，自己这是被踹了？很快认清事实的朱高煦猛的一下又爬了起来，恢复了先前的跪姿，看来自家老爹是真的生气了，不就是拿了几个望远镜，至于吗？不过这话朱高煦也就敢在心中想一想，说是万万不敢说的，傻子都看得出来，朱棣现在正在气头上呢，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现在整个大明，就只有这么一处可以制造望远镜的作坊，你个逆子，难道不清楚那望远镜的重要性？居然还想抓几个工匠回去？你想做什么？挖大明的墙角？还是造大明的反？！”朱棣怒气冲冲的道。
朱高煦一听这话可就慌了神了，这个他哪儿敢啊……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爹……爹，孩儿不敢啊爹，爹，孩儿冤枉呐爹……”朱高煦一把上前抱着朱棣的腿道，“再说了，孩儿最后不也没抓那些个工匠吗？”朱高煦心中有些委屈，这个锅背的实在有些憋屈，不过真要是抓了，那自己也不敢承认啊……造反？谁敢造反？自己头一个上去砍了他。
“哼。”朱棣冷哼一声，朱高煦说的倒是事实，而为什么没抓，朱棣此刻也是一清二楚，毕竟大明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同时也对面前的这个儿子有些恨其不争，看看别人家的儿子，再看看自己家的这个……真想一脚踹死得了！
“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第283章 送娘儿们
朱高煦离开朱棣的行在的时候，没带走一副望远镜，对，就连朱棣先前赏赐给他的那一副单筒望远镜也被朱棣一并给收了回去，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惨重，这让朱高煦有些欲哭无泪，不过他也不敢对此多说些什么，唯一让他有些憋屈的就是，今天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殿下……”刚出了行在，朱高煦的随从就围了上来。看着先前出主意让抓工匠的那人，朱高煦气就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就将那人给踹趴下，然后跟上去又是几脚，将那人踹的“嗷嗷”只叫，口中不停的求着饶。
踹了好半天，朱高煦这才感觉心中舒坦了些，缓了一口气，朱高煦冷哼了一声道：“哼，下次再出这种馊主意，可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那人也不知道为何原因，可是此事哪里敢多问，急忙起身跪下道：“是是是，王爷，小的知道错了，小的知道错了。”
“哼。”朱高煦转身上马，又想起了许给李如柏几个娘们这事儿，顿时又是一阵头大，真真是赔了娘们又挨顿打，自己这是何苦来哉？
回到了在北京城的住处，朱高煦又叫来人吩咐道：“去，挑选几个胸大屁股大能生养的娘们给那个李如柏送去。”
来人正准备下去，朱高煦忽然又道：“对了，告诉李如柏，就说他送的望远镜被我爹给劫走了，让他再给本王送一副过来，事成之后，本王再送他几个娘们，哈哈~”
来人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告退。
朱高煦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去弄望远镜这事儿恐怕是行不通了，既然第一次都被自家老爹给踹了一顿，保不齐第二次会是什么样，自己还是不要去触碰这个霉头的好……
……
李如柏此时正在自家的土豆地中视察，现在已经是冬月了，而土豆也快到了收获的时候了。上次李如柏种的土豆一共收了八千多斤，结果八成都让朱棣给直接拉走了，这让李如柏十分郁闷，不过剩下的两成土豆还是被李如柏种了八亩多地，按照上一次的经验来看，这次李家庄种植的土豆，总产量大概能过一万斤……一万斤呐，想想就觉得夸张，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走着走着，李如柏就走到了辣椒地的地头，辣椒苗的枝干上已经挂满了青红不一的辣椒，看着甚是喜人，瞅着这个架势，今年这个年应该能够吃的很痛快了。下到辣椒地里边仔细看了看，虽然有些叶子上面有些虫眼，但是上面很少能够看到虫子的出现，看来自家老爹将这些辣椒照料的不错，应该是有定时派人来地里捉虫……
等李如柏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天色都已经快要黑了下去，想起了上次的老虎以及野猪，李如柏决定还是赶紧回去的好，等有时间了，一定要把家搬到城里边，村儿里太危险了，尤其是这山脚下，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老虎什么的给吃了。
不过西山……李如柏在西山可是种了两样好东西，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到了家门口，李如柏发现家门口停了几辆装修奢华的马车，心中有些疑惑，看到守在家门口的门房李林，李如柏挥手将他招来问道：“这个时候了，家里怎么还有客人来？”
李林正在门口候着李如柏呢，见状急忙走上前来回道：“回少爷的话，他们说是什么汉王爷家的管事，说是奉了汉王爷之命，来给少爷您送娘儿们来了～”
李如柏一拍脑门，没想到这位爷还真给送来了～不过……
“来人你可见过了？来人共有几个娘儿们？长的怎么样？”李如柏伸手抓了一把，比划了一下。
李林见着李如柏的手势，有些不太明白，也照着比划了下，旋即恍然大悟。
“少爷放心，一共七个，个个胸大屁股大，屯婶说了，一看就都是好生养的……”
“咕咚～”李如柏咽了一口口水，啊～这个该死的封建社会……
说着李林又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对了少爷，那个领头的管事说是有什么汉王爷的话要亲口转告您，现在还在客厅等着您呢。”
嗯？李如柏有些好奇，望远镜也给了，还想要什么？至于感谢之类的，李如柏可没有这种想法，也不觉得堂堂汉王会感谢自己这么一个平民百姓～
“行，本少爷知道了。”说罢，李如柏抬脚就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客厅中，李谷山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那位管事扯着闲话，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位管事那可是汉王家的下人，怎么也比七品官大吧？而且还送了七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来，这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啧啧……
“爹～”李如柏到了客厅，唤了一声李谷山。
李谷山抬头看了李如柏一眼，然后指着那名管事道：“儿啊，这位是汉王爷家的冯管事。”
李如柏冲着那位冯管事拱拱手道：“在下李如柏，见过冯管事。”
那冯管事上下大量了李如柏一眼，然后直接道：“李公子，我家王爷特意命我精心挑选了几名处子之身的婢女，作为今日李公子送镜的赏赐。”
处子……咳～
“谢汉王殿下赏赐～”李如柏又拱拱手道。
那位冯管事见状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又道：“我家王爷说了……”说到这儿，冯管事顿了一顿，显然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家王爷的东西被陛下给劫了胡这事儿，随后一咬牙道：“早先李公子送的那副望远镜，被陛下给拿去用了，所以……所以殿下让李公子再送一副望远镜，我家王爷还说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被陛下给拿去用了？李如柏有些不信，凭他对朱棣的了解，恐怕不单单是拿去用了这么简单吧？不过这汉王倒也算是守信，虽说望远镜最后被陛下给拿了去，不过说好的给自己送几个娘们，还真就给送来了……嗯~不错。
“劳烦冯管事替我回去转告汉王爷，望远镜一事，容在下想想办法，过几日再给汉王爷答复。”
第284章 猜测
话说胡荣回到了住处，拿出印有印章的那张纸，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翻找住处的资料和各种典籍。
之所以这么上心，全然是因为胡荣的职业病使然。要知道能让一个锦衣卫百户眼熟的东西，一般都不会是平常物件，尤其是这个印章上面还是有龙这种象征天子的东西，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那枚印章的来历非同一般。
而且看那枚印章的材质，纵然他胡荣不是锦衣卫中负责抄家的查验百户，可是那眼里也比一般人好上不少，那枚印章一看就是用极品的蓝田玉雕刻而成，而且颜色也是蓝田玉中最正的绿色，那么大一块，堪称极品中的极品。
胡荣推测，这块玉的品质，八成就是李如柏急于想要毁掉上面的龙的原因。毕竟这么大的一块宝玉，就算去掉最上面的螭龙雕刻，剩下的作为传家宝也一点儿不为过。
不过胡荣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家中翻找了大半夜，所获甚少，胡荣又连夜去了锦衣卫设在北京城的一处衙门，直至天色破晓，终于在一本名为《后汉书》的典籍中，发现了这么一段话：
卫宏曰：秦以前以金、玉、银为方寸玺。秦以来天子独称玺，又以玉，群下莫得用。其玉出蓝田山，题是李斯书，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号曰“传国玺”。汉高祖定三秦，子婴献之，高祖即位乃佩之。王莽篡位，就元后求玺，后乃出以投地，上螭一角缺。及莽败时，仍带玺绂，杜吴杀莽，不知取玺，公宾就斩莽首，并取玺。更始将李松送上更始。赤眉至高陵，更始奉玺上赤眉。建武三年，盆子奉以上光武。
除了上面的这段话，胡荣还发现书中还引注了另外一段《玉玺谱》中的内容：
《玉玺谱》：传国玺是秦始皇初定天下所刻，其玉出蓝田山，丞相李斯所书，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高祖至霸上，秦王子婴献之。至王莽篡位，就元后求玺，不与，以威逼之，乃出玺投地。玺上螭一角缺。及莽败，李松持玺诣宛上更始；更始败，玺入赤眉；刘盆子既败，以奉光武。
看到这两段话，胡荣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蓝田玉……上螭一角缺……”
材质和外形都对的上，剩下的便只有印章的内容了……
胡荣颤抖着打开那张纸，纸上那鲜红的印章依然刺眼，既然有了猜测，那这上面似虫似鱼的字体，八成就是虫鱼篆。想到这里，胡荣忽然记起一件事来，锦衣卫的密档中似乎是有传国玺的印文，只要将其找到，两厢一对比，岂不就……
不过锦衣卫的密档此刻都在南京，一来一回少说要十数天时间，时间不等人呐……
“糟了~”胡荣忽然想起一件事，昨日那李如柏可是说今日要把那枚印章给毁掉……
“备马，快备马！”胡荣急忙冲了出去，对着外边刚刚上值的锦衣卫校尉喊道。
……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如柏就总感觉自家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在一想到汉王送来的那几个婢女，李如柏就更显心虚。
“夫君~”回到了卧室，周倚梅看着略微有些局促的李如柏道：“那几名婢女，妾已经让屯婶安排妥当了，等明日问清了根底，便随时可以来服侍夫君了……”
“嗯~咳，为夫知道了。夫人，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吧？”李如柏轻咳一声，那几名婢女他还没有见到，具体怎么处置，也得等到先见了再说。至于今晚……
嘿嘿嘿~
一夜疲惫，次日一早，李如柏又久违的跟着赵老三练起了拳脚功夫，此时李如柏练习的拳脚功夫，比之当初没上战场之前更多了几分杀伐之气，分外的凌厉，这让赵老三暗中啧啧称奇。
“少爷，您这拳法，可比之前强太多了，一般强身健体的功夫都能让少爷您练出一股杀伐之气出来！”
“嘿嘿~赵师傅过奖了。”李如柏嘿嘿一笑道，他现在的这套功夫，是经过杨林飞精心指点过的，有些招式只是稍微改动了些，就由强身健体之法变成了杀人攻伐之术，因此赵老三看着就感觉几分凌厉之气扑面而来。
赵老三摇了摇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正色道：“既然少爷您不排斥杀人的功夫，再加上少爷您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又要奉命出征，今日小的便教少爷您一套杀人之术如何？”
对此李如柏自然是欣然同意。
赵老三将赵虎和赵六赶到了另外一处地方单独练功，然后对着李如柏说道：“杀人技与健体术不同，真正的杀人技讲究快、准、狠，追求的是一击必杀！每一招、每一式，一旦击中目标，非死即伤！”
李如柏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这可是真功夫啊～学了就算是大意之下也能闪的了的……
“赵师傅，那您将小虎小六他们俩赶走是为何？”
赵老三道：“他们两个还年幼，遇事很难走自己的决断，小的担心他们两个一旦将这杀人的技法学了去，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如柏愕然，“赵师傅，可是他们还是个孩子，孩子也能杀人？”
赵老三点点头道：“只要将技法运用得当，便是那三岁稚童也能依次杀人，成年壮汉或许杀不得，同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因此眼下他们两个还不能学这杀人技。”
李如柏更加愕然，同时心中对于什么是杀人技，又多了一层认知。
“赵师傅，您就不怕您这一身功夫丢了传承？”
赵老三沉吟了一番，而后道：“怕，自然是怕的，不过就算丢了传承，小的也不愿赵虎他们凭此去祸害别人。小的当年去学艺的时候，听到过这么一句老话，叫做侠以武犯禁，如果一个练武之人犯了法惹了事，纵然能够十人敌、百人敌，难不成还能千人敌、万人敌不成？再大你能大的过朝廷？”
李如柏默然。
……
与此同时，两队快马也已经出了北京城，一队直奔南京方向而去，另一队直奔李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