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果是一个战士，他一定善使大锤，每天都变着花样锤爆我们。”——泰伊·奥尔科特
“里格大人……是死于利器，伤口笔直而且又细又深，从后脑到脊椎，是一击毙命，他……没受什么痛苦。”塞维尔低声说道。
“圣光教会的武技高手，我所知道的只有亚当斯一人，可是他能做到像你一样，隔物伤人吗？”泰伊向维罗妮卡问道。
“不可能！这是我自创的本事，人类不可能轻易做到！”维罗妮卡坚定答道。
“也许，凶手并不一定隔物伤人！”
查验马车的莉莉娅进屋说道。
她的这番话，让众人都大为震惊。
“怎么说？”
莉莉娅拿出一物，那是马车的一部分背板。
“这马车看似密闭，但实际也是由木板拼接而成，拼接处的缝隙虽然十分细小，但那也是缝隙！”
莉莉娅说完，便用手指向背板一处。几人全都围了过来，仔细观察了半天，确实有一道很细小的拼接缝隙，但那实在太小了，小到连风都很难窜进来。
“你是说，凶手透过这条小缝杀了里格大人？怎么可能，天下哪有这么薄的凶器！”塞维尔连忙否认。
“这条缝隙的位置，与里格大人伤口的位置十分吻合。”莉莉娅坚定说道。
“有可能是斗气吗？”泰伊问向维罗妮卡。
这女魔没急着说话，而是仔细打量起那块背板。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这缝隙极为细小，两旁也没有任何剐蹭痕迹，如果是斗气，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操作之人对斗气的掌控，需要达到极为恐怖的境界！连风都灌不进来的大小，想要木板不留任何痕迹，又要有足够的杀伤力，这需要极其精准的力道拿捏！”
“那依你之见，亚当斯能做到吗？”泰伊咬牙问道。
“很难！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对斗气的理解与掌握，和实际的武技段位，并不是百分百的关联。而且我没和他交过手，实在不好判断。”
“好，既然排除不了，那他就是我们目前的头号嫌疑人。”
泰伊话音刚落，韦恩便拎着老管家从门外进来。
现在虽然马上就要开春，但外面却突然下起了小雪，老管家不同平时打扮，此时穿着一身厚皮袄，将原本瘦小的身材撑得鼓鼓囊囊。衣服上除了零星雪花，还有一个行囊，看样子似乎是想逃跑。
“老管家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哪里呀？”泰伊故作温和问道。
“城主大人不是给我们放假了吗？我正准备去南方休息休息，嘿嘿。”老管家神情很紧张的尬笑。
“我让你去喊里格大人，然后你就再没回来，黑天鹅堡的行李都不拿吗？”
“我还有一套备用的，所以就不想回来折腾了，我这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嘿嘿嘿。”
“哦，备用的。除了备用的行李，你还有个备用的主子吧？”泰伊突然面容冷峻的喝问。
“城……城主大人……这是哪里话呀……”
“沃伦希尔已经都告诉我了！”
泰伊随便诈他一下，他听完就直接坐在地上起不来，双眼中透露出无限的绝望。
“城主大人！我错了！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杀里格大人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果然！这个老管家早就被圣光教会买通了。
“是谁杀了里格！”
“这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告诉他，您要找里格大人，似乎要商议什么大事……然后，我也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否则我也不会吓得想逃跑啊……”老管家已经哭了起来。
“你还为圣光教会做过什么？”
“我……我给过他们您和国王的信件……还有一些书房里的文件，还有您和里格大人，奥拉夫骑士长之间的谈话内容……但我也都是逼不得已啊！”老管家哭得厉害，厚厚的翻毛领子都被打湿了。
“呵呵，好啊，所以说，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沃伦希尔的掌控之中！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泰伊一把拽起老管家，目眦欲裂的问道。
“城主大人我冤枉啊！他没给过我任何好处！他只是威胁我……他给我看了瓦伦丁主教的舌头和骨灰，然后和我说，他烧死过七位城主，一个主教，只要他想，他有一万种办法随时烧死我，还让我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我害怕啊城主大人！他们圣光教会太强大了，我实在提不起丝毫拒绝的勇气啊……”
泰伊盯了他良久，缓缓开口：“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算了，我不想听了。”
咔嚓！
泰伊双臂突然发力，扭断了老管家的脖子。
他的尸体像被抽走骨头般瘫倒在地。
泰伊也像失了魂一样，一声不吭的去了书房，死死地关上了门。
亲手杀了一个人，还是和自己朝夕相处快半年的人，一个没有反抗能力，还几乎泣不成声的老人。
叛徒固然可恶，但老管家那番话，却让泰伊听得很难受。‘圣光教会太强大了’，在自己与教会之间，当一个寻常人面临生命威胁，而不得不做出选择时，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要选自己，选择这弱的一方呢？
毕竟，自从冰堡纳入帝国版图以来，圣光教会在这里，一直都是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趋炎附势，本身就是人性的一部分，很难在过分苛责。
归根结底，自己还是不如圣光教会强大。
泰伊在书房中痛苦的自省，悲伤的悼念，以及奋力的思索。
沃伦希尔的下一步会是什么？
自己随时可能会被诬陷为杀害里格的幕后黑手，也随时会被挂上包庇祭夜人的罪名，可能在今夜，也可能在明天，这一切都要看沃伦希尔的心情。
该逃跑？还是该正面对抗？逃跑成功的概率是多少？对抗的话又有几分生还把握？
泰伊思索着种种可能，却依然无法做出任何决断。
不知不觉，天已经放亮，泰伊走出书房，此时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塞维尔兄妹，和阿莫斯塔父女也一夜没睡，就在外面干坐了一夜，应该也是在思考对策。
韦恩昨晚值夜，防止圣光教会有什么动作。维罗妮卡心大，应该是去睡觉了。
“艾希，去准备一下早饭吧，大家可不能先饿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