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城主让我送你一程
“城主大人还是个宝宝。”——冰堡少妇曼妮
作为一个真正的‘罪犯’，瓦伦丁没有住进新建的避难所，而是住进了真正的监狱，充满积压几百年屎尿味的死牢，这对向来有洁癖的他来说，是非常可怕的折磨。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自从下午被关进来后，瓦伦丁就始终精神紧绷，身体保持笔直，尽量减小身体与这死牢的接触面积。
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触碰到的一切，他都怀疑被人抹过屎，否则那股刺鼻的恶臭，怎么会不断往他已经断了的鼻子里钻，他现在感觉这个该死的地方空气里都飘着屎。
走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牢房铁门就被打开，走进来的正是白天打断自己鼻子的那个年轻人！天呐，这个人直勾勾的眼神就像疯子！一看到他，鼻子就开始阵痛，他来干什么？是泰伊那个混蛋派他来处死自己？泰伊真的不顾帝国与教会的协定条例吗！？
“你…你来干什么！？”瓦伦丁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威严，像是一只被强行授精了的火鸡。
“城主让我送你一程。”韦恩淡淡说道。
瓦伦丁像是失去魂魄般仰倒，也不顾洁癖，在肮脏的地面上掩面痛哭起来。
韦恩心里纳闷：城主大人下令放他，还让我大半夜的亲自送他回家，他怎么还哭了？
清晨，亚当斯从雷蒙堡出来，坐着马车向城市广场驶去。城市广场也是黑武神时期留下的，是冰堡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无论是帝国还是教会，或是其他非官方组织，都喜欢去哪里贴告示传消息。而且，教会的每次火刑，也都是在那里执行。
手里的告示很重要，亚当斯不放心别人，选择了亲自去张贴。教会配的马车既舒适又暖和，此时很适合一夜没睡的他。为了抵消困意，亚当斯再次将告示展开读了起来，这是他第五次读了。
告示是大主教亲自写的，字迹优雅秀丽，内容却冰冷残酷。大概就是按照昨晚大主教的决定，表示教会被败类蒙蔽了双眼，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为了尽力弥补，教会将对谢尔盖，以及七位死去的城主进行巨额赔偿，此外，还敦促泰伊城主，尽快将前主教瓦伦丁执行火刑，以平息民愤抵偿冤命，挽回光之神的无上荣誉。
“一定要火刑吗，沃伦希尔真是太无情了！”亚当斯暗想，他并不喜欢瓦伦丁，但毕竟同为光之神的信徒，还共事一场，火刑处死，怎么看又有些过于残酷了，巴克那家伙对此也有很大的意见呢。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毕竟冰堡是沃伦希尔说了算，亚当斯无奈摇了摇头，合上了告示。
没过多长时间，马车就抵达了城市广场，亚当斯拿着告示下了马车，却发现告示栏那边已经围了不少群众，那些人围在一个告示前，似乎在愤慨的讨论着什么。
亚当斯很好奇，便也靠了过去。
“圣光教会真是太无耻了！”
“城主大人一定是受到什么胁迫！”
亚当斯听着有人不断抱怨，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快发现，他这身裁决骑士的铠甲，似乎在这里很不受欢迎。
终于挤到了人群前排，看到告示的亚当斯惊的合不上嘴。
这是帝国张贴的告示，一张关于释放瓦伦丁的公告与说明。大概说的就是，经过帝国重新调查，瓦伦丁主教并未失职，这一切都是误会。驯鹿人谢尔盖此前的确是渎神者，只是因为那天很靠近圣光教堂旧址，受到了光之神的荣光洗礼，邪恶之气才荡然无存，因此已无罪释放瓦伦丁主教，特此公示。另外，由于不可细说的原因，希望民众不要再讨论这件事，还瓦伦丁主教一个平静喜乐的生活。
看了上面的鬼话，亚当斯心情复杂，关在教堂附近就能洗脱邪恶？还是个塌了的教堂！糊弄鬼呢。还有那句‘不可细说的原因’，这里面影射的内容实在太丰富了！这下可好了，所有民众都以为是教会逼迫城主放人！
亚当斯哪还有心情贴自己的告示，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连忙挤出人群奔向别处，他猜测，这样的告示，应该不止城市广场这一处。
他猜的没错，韦恩昨天加了一夜班，又是找人抄写，又是找人张贴，终于在破晓之前，弄的冰堡各大路口都是。
当然，这也都是泰伊指使的。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泰伊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今天可算睡了个懒觉，起床时已经快到中午，许多城中的居民，早就吃完早餐在街上闲聊了。
泰伊拒绝了马车夫，今天他还要步行。迈出黑天鹅堡后，他立刻换了一副颓废失落的表情，四肢无力的向雷蒙堡方向缓缓走去。
经过昨日的演讲，泰伊已经成了冰堡的明星，正义的化身，但今天一早，许多居民就发现，这位‘明星’似乎是受到了教会的胁迫，还是不能细说的那种！败类瓦伦丁也因此被放了，这怎能令人不气愤！
当泰伊的身影出现在街上是，眼睛尖的民众就立刻围了过去。
“告示上写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城主大人您快说句话吧！”
“城主大人，是不是大主教威胁您了？教会是怎么说的！”
“城主大人，您快告诉我们真相吧！”
面对民众的热切询问，泰伊每次都是低头不语，摇头叹息，最多说一句“有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啊。”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似乎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希望，将教会势大欺人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步行走了将近半个冰堡，泰伊就这么演了半个冰堡，所过之处，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正义的城主被‘恶势力’打压，这种戏码博取了无数同情，这次的表演，也激起了无数冰堡少女的母性光辉，她们纷纷表示，想用自己的胸膛，为泰伊温暖这个世界的冰冷。
可怜的瓦伦丁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后半夜才被韦恩送回家的他，经过长时间反复大力搓澡，睡觉时已经天亮了。
“竟然把我放了？想不通，下午再去雷蒙堡，问问大主教的意见吧。”
这是瓦伦丁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第十七章 我刚送了您一个花圈啊
“舌头一拔，那些不好听的话，就只能烂在肚子里。”——沃伦希尔
泰伊快走到雷蒙堡时，热心的群众才算散去，这里是圣光教会的根据地，居住的都是忠实信徒，他的‘楚楚可怜’，在这收获不了多少同情。
“该死，竟然忘了带礼物！”今天是泰伊第一次会见大主教沃伦希尔，来自礼仪之邦的他竟然空手而来，实在不应该。
泰伊走进附近的一家花店，“老板，你这最便宜的花是哪种？”
一株冰山细藤，一枚银瓦隆，还送了个花盆。
难怪便宜，这花看着确实寒酸，三五根细长的藤曼，沿着盆里插的木棍向上蜿蜒爬去。别说花香，不仔细看，连花都看不到。
为了显得上点档次，泰伊把木棍抽出，用藤曼编成一个粗糙的圆圈，伪装成稍微有点格调的手工造型花卉。
雷蒙堡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大乱子，守卫人员要么在急急走动，要么在悄声嘀咕着什么，当泰伊报上身份和来意后，大家都神情复杂。
应该是瓦伦丁主教刚刚来上班了吧？泰伊猜测着。
跟着守卫在雷蒙堡内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会议厅。见到大主教沃伦希尔时，泰伊还是被他的气质所震惊，二十七八的年纪，一头金发，皮肤白皙，俊朗的脸庞上永远挂着迷人的微笑，任谁看去都是撩妹达人，而不是残酷火刑的幕后主使。
“尊敬的沃伦希尔大主教，在下是冰堡的新城主，泰伊·奥尔科特，之前一直没有时间拜会，今天终于有空。光之神眷顾，大主教的气质，真是让我们这些俗人自惭形秽！初次见面，一点礼物以表敬意。”隔着会议桌相对而坐，泰伊一边恭敬的自我介绍，一边将那盆廉价花卉送上。
“泰伊城主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啊，不久的将来，一定能成为帝国之光，深受国王陛下赏识。”沃伦希尔接过花盆客套道。
“哪里哪里，关于瓦伦丁主教……”
“我很喜欢泰伊城主那天的讲话，冰堡这个寒冷的地方，比别的地方更需要阳光。但我觉得，很多时候，人们并不会在意今天新升起的太阳，是否还是昨天发热的那个。”沃伦希尔打断泰伊的话，目光灼灼的说道。
威胁！泰伊感受到了这平淡话语背后的杀机，没想到出现的这么快。
“哈哈哈哈，除非昨天的太阳，暖的让人难以忘怀。”泰伊微笑答道。
“不管怎么说，我很欣赏你，泰伊，你揭穿了瓦伦丁的丑陋嘴脸，却没有恶意的栽赃到教会头上，这点很好。只是昨晚，你似乎受到了瓦伦丁同党的蒙骗与威胁？让民众对圣光教会产生些误会，不过，城主大人会亲自向民众解释这个误会，是吧？至于瓦伦丁，正好由教会亲自处死，也让城主避免触犯《神职罪犯协定条例》。”
看来自己昨夜的小把戏，已经被这个大主教轻松想出了对策，虽然漏洞百出，但自己也只能接受，毕竟自己才营造一天的伟岸形象，还远远比不了教会的根基。要么顺着大主教给的台阶下，要么，这台阶将变成万丈悬崖，很容易摔个粉身碎骨。
“一定一定，这个误会真是太愚蠢了，我到今早上才反应过来，那个狡猾的瓦伦丁，真是该死。”泰伊拍着大腿，一脸后悔莫及的表情。
“哈哈哈哈，那就好，泰伊城主是个聪明人。对了，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跟我去看看瓦伦丁？”
雷蒙堡虽比黑天鹅堡小上不少，却同样五脏俱全，甚至还多出个地牢，据说是从前雷蒙家族惩罚奴隶的地方。
跟着大主教往地牢方向走，光线越来越来暗，泰伊也越来越忐忑。这个沃伦希尔不会就这么干掉我吧？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家伙，仗着教会的势力，真没准干得出来！编造一个死因，能比解决瓦伦丁的事难到哪里呢。
泰伊做着随时唤醒维罗妮卡的准备，终于见到了瓦伦丁。
地牢内并没有人看守，因为也没有必要，这个平日高高在上的主教大人，此时已经晕倒在地牢中，下巴与脖子处沾满血迹，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酷刑。
“他的舌头被拔了。”沃伦希尔淡淡说道。
泰伊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竟然这么冷血！瓦伦丁明明是受他指使啊！
“瓦伦丁明天就会被处以火刑，我希望在此之前，城主大人可以亲自消除人们对教会的误会。毕竟，冰堡半数以上的民众都是光之神信徒，他们应该都不希望圣光教会背负恶名。”
“那是当然！谁敢玷污教会的名声，那也是我泰伊·奥尔科特的敌人！”
“这么说，泰伊城主不是圣光教会的敌人？”
“天呐，当然不是！光之神在上，沃伦希尔大主教，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刚送了您一个花圈啊！要知道，在我的故乡，花圈只送给值得尊敬的人！”泰伊斩钉截铁说道。
“给我一个不烧死你的理由，我的朋友。”
虽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沃伦希尔这么直白，还是让泰伊有些不适应。
“冰堡的管理权。”
“说来听听。”沃伦希尔被勾起了兴趣。
“之前七位城主的真正死因，从来不是因为谢尔盖，没错吧？而是他们给不了大主教想要的东西，冰堡的管理权。”
“继续说。”
“所以说，如果我不想被烧死，也只有交出冰堡管理权这一个办法，但交出管理权，国王陛下又一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沃伦希尔大主教，能够把冰堡管理权送给您的城主，一定不会是您表面上的朋友。”
“那你打算怎么送给我呢？”
“首先，国王陛下的眼中，我们要交恶，很显然，这点已经算是做到了。然后，我会通过考试的方法，更换掉大批的冰堡官员，而教会的人，就可以趁机混入其中，让国王名义下的领土，在不知不觉中，就归属于伟大的光之神。”
沃伦希尔眯起双眼道“尤利西斯国王可不是傻子，他可不会允许你动他的官员。”
“只要您把帝国的叛徒交给我，那就不是问题。当然，前提是您不烧死我。”
第十八章 您还懂巫医之术吗
“和恶魔打交道，我很有经验。”——塞维尔·加西亚
沃伦希尔挂着习惯性的微笑陷入沉思，泰伊也识趣的沉默着。
过了良久，沃伦希尔才缓缓开口：“冰堡这么冷，火刑柱也能暖和不少人呢。希望泰伊城主不会让我等太久。”
泰伊独自离开地牢，按着来路走出雷蒙堡，刚一上街，他就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好像刚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大主教的威胁在他意料之中，但如此轻描淡写就搞定自己的阴招，这人确实不好对付，管理权交割这招也不知道能拖多久，看来早晚还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泰伊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向黑天鹅堡走去。
地牢内，沃伦希尔还在盯着瓦伦丁发呆，阴影处却走出一道身影，正是裁决骑士长亚当斯·卡维，在泰伊到来之前，他就在地牢之中，只是他没想现身，便不会被发现。
“大主教相信那个无耻之徒的话？”亚当斯开口问道。
“信一半。”
“怎么讲？”
“他不想被烧死，这部分绝对是真的。”
亚当斯听完噎了一下，废话，谁想被烧死。
“所以大主教不会交出我们的帝国眼线。”
“交吧，留着也没用了，他已经不相信现在那些官员了。”
“可他根本不会给我们管理权啊！”亚当斯吼道。
“你要明白，他不想被烧死，实在太不想了，和之前的城主不一样，他们也不想死，但却不得不死。泰伊不一样，他不想死，于是就寻找活着的方法。他把我们当成冰原麋鹿，把自己当做驯鹿人，想靠着他编造出来的草原，牵着我们去他想去的地方，以求活命，但他忘了，这头麋鹿要比他看到的还要强壮，最后，他才是那个被牵着走的可怜虫。”不知道是不是盯着‘嗜鹿人’瓦伦丁，才有感而发用麋鹿举的例子，地牢内的烛火映射在沃伦希尔双瞳中，配上他的微笑，更显深邃。
亚当斯并没听明白大主教的麋鹿理论，继续问道“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烧死他？安他个罪名并不难。”
“不不不，骑士长大人，烧死他的话，再来几个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城主吗？那样太无趣了！而且，赤岩城那边传来消息，有几个祭夜人，偷偷溜到冰堡来了，似乎还和雷蒙家的小子有关，这种时候，我可不想和一个蠢货城主合作。”
“祭夜人？！那帮可恶的渎神者居然敢来冰堡！”亚当斯目光喷火，左手紧握腰间长剑，话语中充满萧杀之气。
一路上泰伊都在思索对付教会的方法，以目前冰堡的形势，帝国在这里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小了，虽然名义上拥有管理权，但从收复至今，这里的主角都是圣光教会。城主换了又换，王国的政策根本没时间执行，再加上冰堡教会信徒基数如此之大，现在想要打压教会，无异于以卵击石。
借着交出管理权的由头拖延时间，让教会不急着对自己下手，让帝国的影响力有时间生长壮大。当冰堡忠于帝国的人，远远多于光之神信徒，当人们对国家的信任，远远高于对神明的信任，那时，即使教会依然掌握监管权，也要依照帝国的法律来。
只是，这些都需要时间，可能还是很多很多时间，多到泰伊也没把握能不能搞定。
不知不觉走到黑天鹅堡，一脚迈入大门的泰伊抬头一瞄后，又连忙退了出来，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重新向内偷偷瞧去，只见艾希在院中一棵大树下，正和一个青年男子紧紧相拥，那位置从屋内看不到，但对大门口的泰伊来说，确是暴露无余。
艾希的…男朋友？泰伊眼下虽没想把艾希怎么样，但见了这一幕，心里还是莫名的酸楚，为了不撞破二人，泰伊返身而去，准备绕黑天鹅堡一圈再回来。
今天真是格外不顺啊，泰伊摇头叹息。
一圈绕完，泰伊再次走到城堡大门，刚刚的青年男子却正好往外走，泰伊向左，他也向左，泰伊往右，他也往右，泰伊不动，他挺身撞来。
撞得力量很大，明显是故意的，泰伊虽是力大，也不禁歪了一下身子。那男子显然没想到泰伊底盘这么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手里一些各种奇形怪状的小铁棍散落一地。
泰伊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艾希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那男子盯着地上的小铁棍良久，忽然转身抬头，一脸震惊的向泰伊说道：“树神在上，冰堡的城主，怎么会是个死人”
泰伊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这人是个占卜师？能看出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已死！
“你这人有病啊！”泰伊稳了稳情绪，怒斥道。
“天呐，城主大人，你怎么知道我哥哥有病？您还懂巫医之术吗？”艾希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哥…哥哥？”
“塞维尔，塞维尔·加西亚，艾希·加西亚的亲哥哥。”男子一脸贱笑，比泰伊还要贱上几分。
竟然是亲兄妹，可从来没听艾希提过啊，不过眉眼间二人确实很像，都是金发蓝瞳，而且这个塞维尔虽然看着很贱，但也确实挺帅，一定是借了艾希小可爱的光。
“城主？”艾希唤回发愣的泰伊。
“啊？哦，巫医之术啊…不算太懂，但你哥哥明显有病，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病。”泰伊损道。
“哈哈哈哈，刚才就听艾希说，你这位冰堡城主，不光是个书虫学士那么简单，还在练什么武技绝学，能让流氓恶霸都服服帖帖，真没想到，还懂些巫医之术，厉害！”塞维尔皮笑肉不笑的夸赞道。
泰伊知道这个塞维尔为什么招人烦了，这金发，这微笑，简直就是年轻一点的沃伦希尔啊！
“既然是艾希的哥哥，那就不是外人，要不一起吃个晚饭吧。”泰伊礼貌的发出邀请。
“晚饭就不必了，我刚回冰堡，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城主大人的盛情邀请，看来只能下次了。”塞维尔一边说道，一边抱向泰伊。
作为初次见面，这个拥抱礼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你敢碰我妹妹一下，我就让你的秘密六境皆知。”
塞维尔悄声在泰伊耳边说道。
第十九章 占卜过你的婚姻大事吗
“脸上一根触手都没长的家伙，也敢冒充帅气的科西伽罗。”——维罗妮卡
经历了并不愉快的初次见面，泰伊对塞维尔十分好奇，回到房间后，便向艾希打听起来。艾希到底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心里挣扎了一阵子，就讲了出来。
在艾希口中，哥哥塞维尔·加西亚是个十足的天才，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同时还有极高的绘画、雕刻、诗歌等天赋，可以说是天生的艺术家。依靠这些杂七杂八的本领，身为孤儿的他们竟也衣食无忧。
直到三年前，塞维尔生了一场怪病。他毫无征兆的昏迷十多天，无论艾希怎么叫也叫不醒，惊慌失措的艾希花光了二人的积蓄，求遍了冰堡的巫医、魔药术士，甚至还找过圣光教会的光之祭祀，但都毫无效果。
正当艾希陷入绝望时，塞维尔却自己醒了过来。但怪病初愈，他就掌握了一项神奇的本领——占卜。只需要用几根形状各异的木棍或铁棍，随意抛落后，他就能从中看懂未来之事，而且每每应验。由于兄妹二人都是信奉树神，并不属于官方认可的神明，再加上塞维尔神乎其技的占卜能力，很容易被叵测之人安上渎神者的罪名，这就是艾希不愿开口的原因。
占卜技能必须隐藏起来，兄妹二人想继续从前的平淡生活。但好景不长，不到半个月时间，塞维尔再次毫无预兆的昏迷，这次昏迷持续三天，依然是找不到任何病因。此后也是如此，塞维尔隔一阵子就会陷入昏迷。
在冰堡这个地方，这种突然的昏迷是尤其危险的，如果在外昏倒，周围又没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冻死。为了治病，兄妹二人都只好更加拼命挣钱，争取尽早攒够钱，去赤岩城找最好的巫医或魔药术士治病。
直到半年前，冰堡政权更迭，红土之王尤利西斯借助圣光教会，击败雷蒙家族，人心惶惶之际，塞维尔只给艾希留了字条，说是要去南方做吟游诗人，一边挣钱一边寻医，自此再无音讯。
无比担心的艾希并不知道塞维尔的目的地，只好留在冰堡等待哥哥的归来。为了尽早攒够钱，她在卖光了塞维尔留下的小手工品后，就来到黑天鹅堡做了暖夜侍女，然后就遇到了泰伊。
听了艾希的讲述，泰伊对这个女孩更增好感。
“那你哥哥占卜过你的婚姻大事吗？”看到艾希眼圈泛红，泰伊故意调笑道。
艾希听了这话，却并未像往常一样羞红了脸，而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哥哥说，我只有先杀死一个穿金色长袍的人，才能嫁的出去。”
“……”
娇小可爱的艾希杀人？开什么玩笑！不行过两年就收了你，让你哥的占卜也失灵一次，泰伊心想。
安慰了艾希两句，泰伊起身离开，他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联系一下维罗妮卡。这个世界存在神奇的魔法，强大的武技，但准确率百分百的占卜？即使是读书无数的泰伊也从未听闻，不知道这个远古女魔头知道些什么。
而且塞维尔虽然一眼看穿了他是‘死人’，但那个‘秘密’指的应该是别的，毕竟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信。难道是维罗妮卡的存在，也能被占卜出来？然后公布自己渎神者的身份？哎，这种被人抓住小辫子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冷骨头之家是冰堡最破的小旅馆之一，像名字一样，房间内确实很冷。物不美，但价廉，在冷骨头，两银瓦隆就能过夜，不过夜的，一银瓦隆就能搞定。
在严冬街这种地方，除了盛产街头混混，还有不少色衰妓女，某种程度上来说，冷骨头之家就是靠这些姑娘们，才不至于倒闭关门。
但今夜风很大，客人们不爱出门，姑娘们不爱上班，冷骨头的生意就十分惨淡，二十多个房间只有一位客人。
一桌一椅一床，就是房内的所有家具了，塞维尔伏在桌上，借着微弱的烛灯沉思着。连着的占卜几次，那位神明都告诉他同样的答案，新城主是个死人，这个答案让他如何都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自己正深陷危险之中，真想立刻带着妹妹离开那个死人，哎，如果自己当初没那么冲动，艾希也不至于去做暖夜侍女，塞维尔陷入深深的自责。
房间的窗子忽然被猛的吹开，寒风伴着雪花呼啸而入，瞬间就把塞维尔攒的热乎气放了个干净。
塞维尔痛苦的起身去关窗，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三次了，而今晚才过了三分之一。顶着寒风关窗户，为了关的严一些，塞维尔还往窗框上夹了几张废纸。忙活完这些，塞维尔向手心里哈了一口气，几秒钟的功夫，手已经冻的冰凉了。
“在这种房间找姑娘，不会冻的影响尺寸吗？”塞维尔摇头苦笑道。
“科西伽罗大人很悠闲啊。”
塞维尔一惊，连忙转身看去，只见房间内不知何时进了一男子，那人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把玩着桌上烛灯微弱的火苗。
男子瘦高身材，穿着红色长袍罩住全身，面目也被帽兜遮住，完全看不出长相，也看不出年纪，但那声音塞维尔很熟悉。
“雷…雷克戈尼芬大人！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塞维尔瘫坐到床上，一脸惊恐。
如果泰伊在这里，他会发现这两个人所用的‘名字’，都出自《恶魔序列》。
“永远不要低估祭夜人的实力，亲爱的科西伽罗。”红袍男子头也不回，低沉说道。
“我…我不是逃跑，我只是…想来黑武神的故地，找找灵感！”塞维尔似乎在解释自己出现在冰堡的原因。
“当然，你很清楚，在你翻译完那本手记之前，你不可能跑的掉。顺便问一句，进度如何了？”
“还没有什么头绪…”塞维尔低着头，低声答道。
红袍人雷克戈尼芬一个闪身，瞬移般出现在塞维尔面前，单手抓着他的领子，将塞维尔举离地面。血红色的目光，死死盯着塞维尔，除此之外，脸上再看不清任何五官。他手部裸露出的皮肤，呈枯败的青灰色，骨瘦如柴，毫无人气。
“那就去占卜，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占卜，直到占卜出手记的内容！”雷克戈尼芬咬牙说道。
第二十章 我要和你分居
“瓦伦丁闻着挺香。”——愣头青年韦恩
“这…这根本…”塞维尔被悬在半空，声音艰难的从喉咙中传出。
“三天时间，给我手记内容！或者，我给你做身新衣服取暖，就用艾希白嫩的皮肤，为你量身裁剪。”雷克戈尼芬用阴沉可怖的声音说完，就一个闪身离开了塞维尔的房间，消失在寒冷的冬夜中。
塞维尔痛苦的抓着头发，祭夜人竟然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还知道了艾希，当初真不应该……可是去占卜这手记上每个字的含义！这怎么可能完成？那位神明会搭理自己才怪。
塞维尔握紧双拳，抓狂一般的猛击床面，褥中的陈年老灰，平时只受过为爱鼓掌的撞击，这种力度的捶打还是头一次，蓬勃而出的灰尘将塞维尔呛得直咳嗽。
泰伊与维罗妮卡的交谈并不顺畅，他没有得出任何有价值的答案，反而被维罗妮卡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原因无他，泰伊每次主动唤醒维罗妮卡的方式，都是掐自己大腿，疼醒她。
“虫子！我要和你分居！你快去给我找个灵魂有缺陷的身体！”这是暴怒后维罗妮卡的原话。
据维罗妮卡说，因为她回应的是错乱的献祭咒语，所以并不存在契约遣返的规则，于是她想要回到故地就变得很难。而且如今还被困在泰伊身体里，也无法通过再次献祭的方式重新‘登场’，所以，自由的方法只有一个，找到一个弱小且有缺陷的灵魂，由自己完成灵魂迁移和占据。
但这个方法有一个很大的缺陷，由于灵魂迁移，完全属于单方意愿的强行占据，所以在仪式完成之后，自身会有一部分力量，无法像契约形式一样顺畅使用，而这一部分到底是多少，维罗妮卡心里也没数，所以她一直也不想用这个方法。
可掐大腿的这个习惯，那个该死的虫子就是不改，维罗妮卡实在受不了了，总不能一直等到泰伊老死啊。
听了维罗妮卡的要求，泰伊还挺高兴，毕竟以后还要经常和圣光教会打交道，身体里有个恶魔，就像抱着定时炸弹一样，一旦被发现，火刑柱是躲不开了，早点和维罗妮卡分开，心里也踏实些。
但‘灵魂缺陷’这个要求有点棘手，维罗妮卡说，所谓有缺陷，就是灵魂无法被神明眷顾。但具体去哪找？长什么样？疯子？变态？精神分裂？全是问号。
而且，作为恶魔的寄体，总不能随意抓个人就牺牲掉，这可太残忍了。奥拉夫·塞隆，泰伊想到了治安骑士长，不知道死囚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满嘴裤裆的汉子会不会卖自己人情，避难所成立之后，他看上去也没那么讨厌自己了……
刮了一夜的大风，早上终于小了不少，云都在夜里被吹没了踪迹，天上只剩个不怎么热乎的太阳。作为烧死教会败类瓦伦丁的日子，今天的城市广场显得格外热闹。烧城主大家都看腻了，烈火中，那些人连惨叫都如出一辙，但观看烧主教，可还是冰堡人民头一遭，大家都期待能有什么新的看点。
和往常不一样，这次人群的前排，多了许多冰堡的官员，毕竟这算是帝国对弈教会头一次赢，他们都觉得脸上有光，而不像以前，只觉得心里有火。
这些官员平时没什么存在感，抢位置倒都是好手，为了取暖，很多官员直接驱使马车挤进人群，这样就不用露天挨冻了。只是马车挡住了很多视野，后面的民众都纷纷抱怨。
里格伯爵没有挤进人群，而是在告示栏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昨天的公告已被揭去，一张硕大醒目的帝国新告示，占据了原来的位置。
新告示的主要内容，就是在推翻旧告示，讲城主大人其实并没有受到教会迫害，而是瓦伦丁的同伙仗着新城主人生地不熟，假扮成教会高层，欺骗威胁城主大人，才造成昨天的乌龙事件。但这个险恶的计划已经被教会识破，瓦伦丁被重新逮捕，并由贴心的教会亲自执行火刑，避免城主大人触犯帝国条令，而那个同伙，在拒捕过程中被裁决骑士砍成了烂泥，所以只能缺席火刑。
里格看着新告示，回想着旧告示，把泰伊的小动作猜了个七七八八，借刀杀人，确实不触犯《神职罪犯协定条例》，而且那么一场自导自演，教会为了维护自身形象，这个瓦伦丁也必须死。只是不知道，最后城主大人谈了什么条件，才配合教会挽回颜面。
“我们这个城主大人，怎么跟裤裆里的那东西似的，左右摇摆，这又帮教会说话了？”治安骑士长奥拉夫·塞隆不知何时出现在里格身后。
“不不不，奥拉夫，泰伊大人是帝国的忠臣，还是很厉害的那种，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污言秽语…算了，你随便吧。”里格知道奥拉夫改不了，说到一半就放弃了。
行刑前，泰伊带着韦恩准时出现在城市广场。为了让沃伦希尔满意，在火刑柱旁，泰伊再次向群众解释了教会的清白无辜。
人群中，许多人发出质疑的声音，毕竟，新告示上所说的一切都太假了。但泰伊也注意到，更多的人是在欢呼，作为那些光之神的脑残粉，圣光教会的污名就算是用大粪洗刷，那也是芬芳无比，值得雀跃。
泰伊把眼前的一切记在心里，更加坚定了他‘交出’管理权的计划。
行刑时间越来越近，瓦伦丁被绑了上去，他嘴巴上被缠了厚厚的一圈布，遮住他空洞可怖的口腔。
嗜鹿人失去了舌头，他再也无法品味鹿肉，也无法说出真相，当然，他也不需要了。裁决骑士们堆了一人多高的柴火，又浇了不少油脂，确保一会的火焰和瓦伦丁，都能被更多人看见，也确保一会的哀号与炙肉之声，可以遮住那些质疑教会的言论。
大主教沃伦希尔刚一出现，便引发了群众的欢呼。他身后是克伦威尔主教和裁决骑士长亚当斯，瓦伦丁的好友巴克主教并没有出现。三人一副大义灭亲清理门户的姿态，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非常精准的一致。
沃伦希尔亲自向民众阐述了心中的悲痛和教会的清白，在民众气氛恰到好处时，他下达了点火的命令。
厚厚的布条和空荡的口腔，都无法阻挡那凄厉的惨叫。
所幸，烈火中的瓦伦丁，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就没了动静，只剩下火焰与空气的撕扯之声。当然，他本人是如何度秒如年，就不得而知了。
远处观刑的泰伊心情复杂。焚人者终被焚，但他却高兴不起来，瓦伦丁该死，但他却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泰伊把目光锁定在沃伦希尔身上，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看向泰伊的同时，嘴角很难察觉的上翘了一下。
“谁想用火刑柱温暖我的子民，我就把他当燃料。”
泰伊回了一个爽朗到夸张的笑脸。
第二十一章 让人们信奉点别的
“钱包越瘪，脑子越空。”——泰伊·奥尔科特
火刑结束后，城市广场的人群很快散去，泰伊邀请里格与自己同乘马车，回黑天鹅堡商量事宜。
马车内空间很宽敞，坐了里格、泰伊、韦恩三人，也毫不拥挤。红色皮质内衬，让车厢既温暖舒适，又显雍容尊贵。
从一上车，里格就被韦恩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无论他如何用微表情表示不满，韦恩都不为所动，弄的里格好不自在，自己又没睡他老婆。而泰伊全程闭目养神，完全不知道里格伯爵心中的煎熬。
里格并不清楚韦恩是什么来路，只知道这人看着愣头愣脑，也不说话，走哪都拎着把斧头，目测危险系数低不了，泰伊现在总把这个年轻人带在身边，估计是充当护卫之类的角色。
马车夫技术不错，没多长时间，就平稳的把三人拉到黑天鹅堡，结束了里格的浑身不自在。一进入城堡内，韦恩的眼神也没那么冷硬了，女仆索菲娅的身姿，激起了他有些发育不良的温柔目光。
小会议厅内，泰伊与里格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商谈着。
“泰伊城主今天极力为教会开脱，是向他们提了什么条件吗？”里格放下酒杯问道。
“里格大人觉得，在冰堡这个地方，我们怎么才能真正的打败教会？”泰伊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出个问题。
里格听了一愣，如何打败教会？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君神共治条约可是国王陛下亲自签署的，冰堡的监管权也是圣光教会合法获得，除非国王陛下脸皮再厚一些，再次毁约或武力解决，否则，什么都改变不了。
“忠诚，决心和勇气。”里格憋了半天，给出个屁一样的答案。
“哈哈哈哈哈哈”泰伊被这个回答逗得前仰后合。
里格也不禁老脸一红“你有什么不同看法？”
“信仰。”
“信仰？”
泰伊清了清嗓子，说道“没错，就是信仰。冰堡，永不陷落之城，国王陛下不动刀兵便收入囊中，靠的就是冰堡人对圣光教会的信仰。圣光教会可以在这里随意冤杀帝国官员，而不受任何谴责，也是仰仗冰堡人对光之神的虔诚信仰。所以，如果我们想打败教会，我们就要让人们信奉点别的。”
“你…你不是想供奉个异神，成立个新教派吧？”
“不不不，里格大人，我觉得你要好好理解一下信仰的意义。圣光教会成为国教有三百余年，其信徒占帝国人口近四成。而冰堡这个地方，圣光教会涉足不到五十年，雷蒙家还没有政策上的扶持，但信徒数量却占了六成！光之神为什么在冰堡这么受欢迎？因为这里实在太穷了，穷到极度依靠新的精神力量！
除了工艺失传的坚固城墙、房屋，和永远呆头呆脑的冰原麋鹿，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而财力雄厚的圣光教会，介入之初就用蝇头小利收拢人心，再将光之神的奇怪旨意，当做精神力量，对人们进行长期洗脑。这种毫无新意的套路，却刚好吃准了冰堡的大多数人。
久而久之，这种信仰之力已不可匹敌，它能让冰堡原始神明——树神的信徒数量日益减少，让统治冰堡六百余年的雷蒙家族死伤殆尽，让堂堂帝国官员如鹿肉一般，任人烧烤。”
“那你……找到改变人们信仰的方法了？”里格皱眉问道。
“钱。如果大家都忙着挣钱，谁他妈还有时间信那些虚无缥缈的。”
“城主大人有什么挣钱方法？”里格渐渐被勾起了兴趣。
泰伊抿了口葡萄酒，缓缓说道“方法当然有，但要先解决绊脚石。”
“谁是绊脚石？”
“冰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帝国官员。”
听了这话，里格一个激灵，手里的酒杯险些掉落。
泰伊当做没看见，继续品酒。
冰堡现有官员全是帝国空降而来，那些贵族家族实力的优势，和祖传的商业头脑，初来乍到，便用手中的权力寻求生财之道，将冰堡本就单一的经济手段，控制的七七八八。如果不撤掉这些贵族，泰伊将来的所有财政手段，都是痴人说梦。
“我理解你的初心，完全是为帝国考虑，但帝国官员的任免，一定要得到国王陛下的批准才行，这恐怕很难做到。而且，如此大规模的官员调动，就算是国王陛下，也要有充足的理由。”
里格伯爵作为尤利西斯国王最信任的大臣之一，自然知道这事很难办成。冰堡官员的作为，他不是不知道，但全国的贵族都是如此，又没触犯任何帝国法律，如果不是泰伊今天提醒，他可能永远不会去动这份约定俗成的蛋糕。
“这个理由，圣光教会很快就会给我的，现在就看里格大人，是否愿意和我站在一起，为帝国清除烂肉了。”
里格并没有当场给出答复，而是在回家的路上继续锁眉思考。如果说用教会给出的帝国叛徒，建议国王陛下大批量裁撤冰堡官员，这点不是做不到，以国王对自己的信任，很简单。但泰伊后来出的主意，比让他吃屎还为难。
安插教会的人做冰堡官员！？虽然泰伊做了官员权力调整规划，到时只会给那些人很高的官职，却不放一点实权，工作内容也全是扯皮加扯淡。虽然这是转移教会注意力，保证泰伊不被突然烧死，以及顺利执行财政计划的最好方法。虽然泰伊让自己做这个计划的监督人，有权随时终止，并可提前知会国王陛下。
但，让教会涉足进来，还是太冒险了，一步错，就是玩火自焚的下场。
老成持重的里格不得不仔细思考，帝国的忠臣绝不想因为一个冒进，成为千古罪人。
送走里格后，泰伊刚打算小憩一会，管家就来通报，说一个年轻男子前来拜访，自称是泰伊的朋友。
朋友？我哪有朋友，在这个世界，自己只有教会那帮敌人，和一些冰堡的少女少妇粉丝。泰伊一头雾水。
第二十二章 解除他们的兄妹关系
“城主大人，我很想送您件金色的袍子，一定会很衬您。”——塞维尔·加西亚
“听说城主大人近日被坏人蒙蔽，搞了个大乌龙事件。我想，如果有我这么头脑精明的人在您身边，这种事就永远不会发生。”塞维尔·加西亚一脸沃伦希尔式微笑，泰伊看了就讨厌，如果他不是艾希的哥哥，真想分分钟给他打出去。
“你想说什么？”泰伊也换上沃伦希尔式微笑问道。
“我想在黑天鹅堡找份工作，顺手帮帮容易上当的城主大人，薪金方面，意思意思就行。”
“哦，这恐怕不好办，艾希已经在这里工作了，我不想搞家族体系，见谅。”
“你…艾希明明和我说过，黑天鹅堡的厨房仆人里，就有一对是兄妹。”
“有这事吗？哦，我想起来了，我已经解除他们的兄妹关系，你懂的，我是城主嘛。”
城主还能解除别人的兄妹关系？塞维尔被泰伊的鬼话回答击败。
“城主大人，我需要您的庇护。”塞维尔无奈，换了一副诚恳的语气。
泰伊笑了，嘴巴和眼睛都笑成一道缝，还是那种能吃人的缝。
“庇护，可以啊，不过，除了艾希，你有什么交换的筹码呢？塞维尔·加西亚。”
“你敢碰艾希一下，我就让你的秘密……”
“知道了知道了，六境皆知，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一提艾希就炸毛，看来这个塞维尔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坏。
“黑武神的手记，我愿用这个交换。”小会议厅内此时并无别人，但塞维尔还是将音量压到几乎听不见。
“我要一本破书干什么？”泰伊皱眉道。
艾希小可爱的哥哥有难，泰伊肯定要帮忙，但既然有条件可谈，那也没必要拒绝，亲大舅哥也要明算账。
塞维尔忍不住重启关爱智障的眼神，说道“那可是黑武神的手记，旷古绝今的黑武神！记载着人类永远无法获取的宝藏，和人类永远无法破除的诅咒！六境之内只此一本，无数个势力打破脑袋都想抢到，你到底懂不懂！”
“宝藏都永远无法获取了，我要它干嘛。”泰伊的淡定，再次噎住塞维尔。
“那你…你可以转手卖掉啊，对，卖掉，它的价值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塞维尔终于为无比珍贵的黑武神手记，想到了个对泰伊有价值的理由。
“好吧，那先拿来看看。”
“不行不行，已经被我烧了。”
这回轮到泰伊噎住了，这人脑子有病吗，说了一大堆这黑武神手记有多珍贵，结果却都变成了一堆草木灰！这个世界的各大势力，难道会为了一捧不怎么好用的肥料打的头破血流？
见到泰伊刚刚产生的兴趣又要消失，塞维尔连忙解释道：“那手记确实被我烧了，但烧之前，我已经把上面所有的密文都背了下来。虽然我不懂密文的含义，但我可以还原密文的一切细节。所以，当我抄写给你后，这依然是六境之内，唯一的一本黑武神手记。”
“我先考虑一下。”黑武神区尼玛德，那个名字很搞笑，能力很牛逼的古人，留下一本没人能看懂内容的手记，还不是原版，能值多啊少钱？泰伊反而对塞维尔到底惹了什么人更感兴趣。
“在我答应庇护你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你惹了什么麻烦，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果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交易就取消。我先提醒你，我从别处打听过你，你想骗我的话，很容易被识破哦。”泰伊再次倒了杯葡萄酒，悠闲地品着。
塞维尔听了这话却陷入挣扎，祭夜人的事情如果被发现，渎神者的帽子可就扣严了，虽然艾希和自己百般夸这个人，但毕竟还了解尚浅，事关性命，很难轻信。
“我…我需要先见一下艾希。”
“艾希？可以，但要当着我的面。”泰伊可不想让他从艾希那再套话。说完就喊仆人去叫艾希。
艾希对塞维尔的来访很吃惊，对谈话的气氛更吃惊，怎么哥哥和城主大人，都是一副“不要辜负我”的表情盯着自己。
三人都沉默了许久，塞维尔才终于苦笑开口：“我亲爱的妹妹，我现在遇上了麻烦，是要命的那种麻烦，我想知道，你认为你的城主大人，有多可靠。”
这是一个很令当事人尴尬的问题，但艾希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她转身看向泰伊，这个男人一上任就为受灾之人避灾，为蒙冤之人伸冤，在被所有人误解后，不曾有过任何报复，甚至连怨言都没有，而且他身为帝国的边境大臣，一城之主，却和其他贵族老爷都不一样，即使是最卑微的仆人，他也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不曾刁难半分。
“泰伊城主是那种，即使有一丝希望，就值得艾希去屠遍金袍的人。”
泰伊听了这话心头一震，他自然记得‘金袍’的含义，小姑娘坚定地话语把他感动的无以复加。
塞维尔的心情又忧又喜，更为复杂，忧的是艾希对泰伊的态度，一想到自己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已经心有所属，他就好像身体被抽空一般失落。喜的是既然艾希信得过泰伊，自己便信得过，而且这人身为城主，应该有能力挡住祭夜人吧。
三人各有心事，沉默了一阵，艾希由于脸羞的发烫，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跑出了小会议厅，只留下泰伊二人相对而坐。
塞维尔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仰头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道：“城主大人可知道克罗斯·雷蒙？”
泰伊稍作沉思，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就浮现眼前。克罗斯·雷蒙，雷蒙家族唯一继承人，冰堡的原主人，自从尤利西斯国王联合圣光教会拿下冰堡后，便再没人见过他，有人说他只身前往城外无尽冰原，在寒风中郁郁而终；有人说他潜逃到帝国南方，寻找可以帮他收复家园的力量；还有人说他进行了生命献祭，召唤了恐怖的魔王，当红月与蓝月相交时，便会杀光冰堡生灵，夺回雷蒙家族土地。
第二十三章 步向南，可伐北
“神明会为我们指引方向，但那不一定是出路。”——塞维尔·加西亚
泰伊再次露出商人式的微笑，作为目前帝国最高级别的通缉犯，克罗斯的人头可价值一千金瓦隆，这对刚刚建完灾后避难所，财力消耗一空的冰堡来说，绝对是不小的诱惑。
“你接着说，不要错过细节。”
“一年前……”
据塞维尔讲述，一年前，冰堡圣光教会突然发难，五千名全副武装的裁决骑士，将雷蒙堡团团围住，城堡之外的雷蒙家支持者也被一夜清洗干净。
但雷蒙家自来尚武，宁死不降。
雷蒙堡内有高阶战士不下十位，所以教会为了减小损伤，虽大军压境，却围而不打，仅断水断粮。
这一围就将近半年，被困族人有一百余位，有老有幼，水源被断，可用积雪代替，但粮食一旦吃完，只能等死。经过令人绝望的饥饿后，族长克罗斯决定，集结族内所有中阶以上的战士，突围抢粮。
抱着拼命的架势，突围虽然惊险，但还算顺利。三十余位死士在族长的带领下，直奔教会临时粮仓，抢得几百斤鹿肉后，便飞速返回雷蒙堡，整个行动轻伤十人，无人牺牲。
胜利的喜悦让克罗斯重拾希望，他甚至忘记饥饿，只身走到雷蒙堡最高处，观察着裁决骑士的阵型，企图找到教会的弱点。
他观察的仔细，直到天色渐晚，再也看不清远处才起身离开，那时心中已有了些想法。
但当他返回之后，眼前的场景却让他悲愤欲绝。一百余位族人，无论老幼，全都皮肤发青七窍流血，表情扭曲的死去，一具具尸体从餐桌旁一直散布到餐厅外的走廊，他的新婚妻子死在楼梯处，楼梯石板的缝隙中，还有她两片断掉的指甲。
楼梯通往雷蒙堡楼顶，她想用最后的力气，通知丈夫危险到来。
他们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这也是沃伦希尔早就算好的，教会下毒毕竟不太光彩，难听的话，他都不希望传出去。
从包围雷蒙堡的第一天，他就预料到克罗斯早晚会抢粮，他命人将配好的毒药注入到新鲜鹿肉中，放置于己方的临时粮仓中，加以迷惑敌人。
刚刚的希望，转瞬就变成了绝望，克罗斯流出血泪，与妻子的尸体道别后，便手持长剑冲向数千裁决骑士。
愤怒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长剑面前，普通的裁决骑士变得如纸片一般脆弱。
身后已经没有需要照顾的族人，他无牵挂，便无忌惮。克罗斯奔着教会包围圈的薄弱点杀去，他知道，先活下去，才能复仇。
借着夜色掩护，裁决骑士们视线不畅，克罗斯虽然身上添伤无数，但竟奇迹般地冲破了包围圈。
如果裁决骑士长亚当斯·卡维没有出现，克罗斯将会很顺利逃脱。这个快四十岁才信奉光之神的男人，刚刚调任冰堡，就为克罗斯带来了前所未见的黑暗。
在裁决骑士包围圈的外沿，二人只过了三招，克罗斯断两指，瞎一眼。
盛怒的他唤起了最后的理智，他知道自己目前根本不是亚当斯的对手，于是一记重斩挥出后，便向城门方向逃去。
克罗斯直奔无尽冰原，亚当斯紧追不舍，就这么追逐到半夜，克罗斯的伤口被彻底冻住，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亚当斯无法再根据血迹追踪到他，冰原凛冽的寒风成为了克罗斯的帮手，不仅掩盖了他的足迹，还让亚当斯睁不开眼，只好无奈返回。
在冰原上艰难生存了几天，直到尤利西斯国王的城防军仓促入驻，新来的贵族也准备举办盛大的庆祝仪式，克罗斯才有机会重新混进冰堡。
克罗斯在冰原逃命时，冰冷的空气进入肺脏，凝结出一个个细小而锋利的冰碴，将他肺部割破，落下了无法治愈的内伤，进城后他体力几乎已耗尽，加上伤势加重，便在街上晕了过去。
昏迷达人塞维尔恰好遇见了病友，就顺手将他捡了回去。
清醒后的克罗斯表明身份，把塞维尔吓得不轻，连忙将他藏了起来，连艾希都不敢告诉。
养伤的过程中，二人渐渐成为好友，塞维尔占卜的本事，也就没再隐瞒。克罗斯想要寻找能帮他收复家园的势力，便求塞维尔帮他占卜。
‘步向南，可伐北。’这是占卜出的结果。
在冰堡前主人的重金许诺下，塞维尔一时脑热，就同意了与这位好友一同南下。
塞维尔的占卜果然很准，二人南下不到半月，就阴差阳错发现了祭夜人组织。
祭夜人，一群信奉恶魔的渎神者组织，实力与恶名同样人尽皆知，几百年来，他们与三大教会为敌，与帝国为敌，几乎与六境之内的所有势力为敌，但却始终未被剿灭，甚至日益壮大。
对复仇心切的克罗斯来说，这绝对是值得利用的一股力量。
黑武神手记是克罗斯的传家之宝，他突围时就带在身上，此时也是他最后的筹码。但祭夜人名声不好，克罗斯不敢一次兜出老底，便将黑武神手记交给塞维尔保管，自己先去谈，谈好再说。
克罗斯这一谈，就再也没回来。塞维尔预感事情不妙，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他知道，只有自己有足够的价值，祭夜人才不会对他下手，所以黑武神手记不能留。
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用一天一夜时间，强记下了黑武神手记，因为这手记上全是看不懂的文字，他只能去记密文的形状，所以用的时间多了些。
这手记烧完没多久，祭夜人果然找到了他，在陈述完自己的价值后，塞维尔得以暂时活命，但前提是，要将黑武神手记默写出来，并完成翻译工作。毕竟那玩意没人能看懂，只默写出来的话，实在没啥用，而塞维尔刚好还会神奇的占卜之术，祭夜人不威逼一下他，实在说不过去。
在答应为祭夜人效力后，塞维尔还是沦为了阶下囚，还被强行称呼为科西伽罗，但他并没有放弃希望，他每天胡乱画一点奇怪图案，精力全都放在占卜如何逃跑上，在被关了几个月后，终于得到‘神明’的指引，找到了逃跑的方法。
他一路隐匿踪迹，好不容易回到冰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妹妹，没想到祭夜人却还是找到了他，而且还用艾希来威胁他，这让他无比绝望，这才只好找这个他一点都不喜欢的泰伊城主来帮忙。
第二十四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的
“人多可是要加钱的。”——粉月亮工作人员莱拉
“所以克罗斯听信了你的占卜，反而丢掉了性命？”泰伊得知一千枚金瓦隆泡汤，他非常失望。
“神明只说‘可伐北’，但没说由谁来伐，何时来伐，在时间终结之前，一切都还未可知。”
“这么来说，你的占卜确实永远都是准的。”泰伊揶揄道。
“咳咳，祭夜人手段非常残忍，而且雷克戈尼芬已经知道了艾希的存在，所以城主大人一定要加强守卫力量，否则……”
“雷克戈尼芬？这不是《恶魔序列》里恶魔的名字吗？”泰伊疑惑问道。那本书他总当漫画看，不少恶魔的名字它都能记住。
“没错，祭夜人从不暴露真名，级别高的都以恶魔之名自居，级别低的以魔仆加数字当名字，互相谁也不知道真名，正是这种隐秘的方式，才让祭夜人遍布六境，却如同无形。对了，他们觉得我的占卜很厉害，甚至还叫我科西伽罗，因为我们都很……帅。”和满脸触手的恶魔一样帅，塞维尔很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哈，祭夜人倒是和维…和那些恶魔一样有审美眼光。”差点把维罗妮卡的存在说秃噜嘴，泰伊连忙改口，还好塞维尔并没有发现。
“我该说的都说了，城主大人还想问什么？”
“我的秘密是什么？你说过，如果我碰艾希一下，你就让我的秘密六境皆知。”
“这个嘛……”塞维尔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你不说的话，我是不会庇护你的。”
塞维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的，你懂吧，就是…很多时候，我不用真的知道什么，只需要让别人以为我知道，就可以办成很多事情，尤其是对城主大人您这种，有钱有权的人，更灵验。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合着这个塞维尔只是虚张声势！吃准了贵族官员们都有点见不得人的事，借着占卜的本领，就故弄玄虚加以威胁，而泰伊又确实有一身不能外露的事，就让他钻了空子。
想通了这点，泰伊对塞维尔的狡猾更进一步了解。艾希那么实在的女孩，却有个这么样的哥哥，难道兄妹俩的心眼都长一个人身上了？
“好吧，看在艾希的份上，我同意你住进黑天鹅堡，你可以写那个黑武神手记了，这两天能写完吧？”
“能，一定能写完，但我想问问，城主大人准备派多少人保护我们兄妹？”
“我去找治安骑士长借调五十个精英，日夜巡逻黑天鹅堡，你可以放心了吧。”
“不！太少了！至少也要冰堡全部的治安骑士！”塞维尔惊恐吼道。
开什么玩笑，近二十万人口的冰堡，一共只有四百多治安骑士，他们的许多日常工作，还要城防军来帮忙呢，全调来黑天鹅堡，那冰堡还不乱套。
城防军虽然人又多又闲，但如果介入到帝国官员的私人事务，就要走许多繁杂的程序了，毕竟国王陛下也要预防大臣拥兵自重。
所以五十个精英骑士已经是极限，最多再加一个治安骑士长奥拉夫·塞隆，这人也是高阶战士，至少，在级别上和恐怖的亚当斯·卡维是一样的。
无论是帮助克罗斯逃跑，还是曾效力祭夜人，塞维尔的事都不适合对外张扬，一旦让圣光教会获知，火刑柱便又有理由加热了。
至于如何给奥拉夫忽悠过来，泰伊已经想好了主意，弄几桶冰原烈酒，颁几个优秀治安官奖状，最多再在从粉月亮雇几个姑娘，那些满嘴脏话的汉子们，绝对来了就不想走。
塞维尔刚来时还强装镇定，但现在一眼就能看出，确实被那个祭夜人雷克戈尼芬吓破了胆。关于具体要多少人守护黑天鹅堡，才足够安全的问题，泰伊也懒得听他说，只给他打发走，赶紧写黑武神手记去。
祭夜人再厉害，这些信奉恶魔的人，还能打得过恶魔吗？只要不怕大腿根儿疼，体内的维罗妮卡随时能上线。
泰伊把最后一口葡萄酒倒入杯中，闭上眼沉思起来。
相比没打过交道的祭夜人，眼前有个更大的敌人需要解决，那就是贫穷。
近二十万人口的冰堡，半年的财政收入居然才几千金瓦隆，这哪里是穷的尿血，这简直是穷的尿不出来血！
归根结底，冰堡的产业太单一了，除了交税王者粉月亮，这里几乎所有的商业形式，都离不开冰原麋鹿，鹿肉买卖、鹿皮交易、饲料交易、兽医馆，这种游牧民族式的原始经济，就占据了税收的大头，人们怎么可能富的起来。而且就这两项，目前还都被贵族官员们把控着，这种形式下，人们吃饱饭都很难，不去信神才见鬼呢。
叛徒的名字沃伦希尔还没给到，里格也没下最后的决定，帝国官员们一时半会都动不了，泰伊构思的冰原麋鹿产业链暂时就无法激活。
不过，鹿肉虽还插不上手，但肉欲却可以随时摆弄。泰伊决定先利用粉月亮，为冰堡打造一条新的产业链。
从上次粉月亮的演出来看，这种娱乐形式还是相当受欢迎。那里的姑娘们许多都有歌舞功底，而且姿色都是上等，从中挑一些生面孔，重点包装宣传，就能搞一场冰堡造星运动！而一旦造星运动成功，就可以成功带出一条产业链，为更多的人带来工作机会。
比如说，造星成功之后的歌舞演出、粉丝见面会，都需要大量的幕后工作人员。日常的形象维护、花边新闻报道，甚至有可能搞出个原始版的娱乐媒体产业。再往后，甚至可以畅想一下赞助费、广告费，这种级别的收益，要比麋鹿这种原始产业不知强上多少倍。
想到激动处，泰伊一口闷了杯中酒，喊上马车夫就奔粉月亮去了。
泰伊的动静搞得不小，整个黑天鹅堡都沸腾了，平时板着一张禁欲脸的新城主，今天也要去那种地方了吗？
艾希听说后也是心情复杂，城主大人放弃武技修炼了吗…那也不用去粉月亮啊…
第二十五章 我就再阉我自己一次
“亲爱的韦恩兄弟，你的眼神有些让我失眠。”——塞维尔·加西亚
再次来到粉月亮时，泰伊受到了姑娘们的热情欢迎，她们虽都沦落风尘，但那种对英雄的仰慕之情，却与寻常少女并无二般。
在得知城主大人并不是来照顾生意后，姑娘们显然都有些失望。莱拉作为这里的‘大姐’，让泰伊先歇息片刻，她去通知粉月亮的幕后老板。
据说粉月亮的老板是个阉人，无论是在冰堡还是在帝都，都有一套深不可测的关系网。上次的暖场活动并不算大生意，莱拉自己就能决定，泰伊也就没见到这位神秘的老板。
粉月亮的老板马修·弗雷德给人的感觉很和善，至少泰伊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胖子。马修个子不高，但横向能装下三个泰伊，一毛不长的光头反光锃亮，像极了雷蒙堡里的圣光宝石。
马修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和粉月亮的其他地方有很大差异，这里没有任何诱惑的墙绘或装饰，只有传统贵族书房般的古朴与克制，无法让人联想到一丝肉欲。
马修胖胖的脸上一笑起来，肥肉就把眼睛挤没了，但当他听着泰伊的造星计划时，表情就变的无比认真，十足的商人范。
“那泰伊城主打算给粉月亮什么好处？”马修说完就打个响指，让莱拉给二人倒酒。
“演出收益的三成。不过，姑娘们的工钱，由你来承担，作为交换，我可以在所有的演出场地，免费发布粉月亮的活动广告，或者一些优惠信息。”如果造星计划成功，姑娘们的工钱，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与眼下的薪金没有任何可比性，泰伊也算是给马修提前挖了个坑。
“哈哈哈哈哈，粉月亮的优惠信息？泰伊城主可能不了解，粉月亮不打任何广告也不缺生意，各式各样的欲望，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我分你演出收益的四成，你承担姑娘们的工钱，这是我的底线。”泰伊其实并不在乎演出收益，他想要的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可以带来多方收益的商业形式，以及更多的就业岗位。
“不不不，城主大人误会了，姑娘们的工钱我会全揽，演出的收益，那是您的功劳，我也不会索取一分一毫。我只要一个妓院老板最应得的那份，姑娘们身体的全部收入。”
“应该是马修老板误会了，我没有让这些姑娘们继续那种生意的打算。”
“我知道城主大人的意思，不过，造物主既然创造了我们的欲望，许多事情就不会按照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当然不会违背您的意愿，要求她们去做什么，只是当事情真发生时，这些收益要全部归我。”马修语气不卑不亢，眼神藏在肥肉里，让泰伊看不出是精明还是愚钝。
“这…只要你不干预，我完全同意。”
泰伊与胖子马修签了份协议，为了表达初次合作的诚心，马修还表示，将让几个姑娘免费表演，作为泰伊接下来忽悠治安骑士们用。
一切处理妥当，泰伊就坐着马车返回黑天鹅堡。
“城主大人的生意，真的能成功？”莱拉向马修问道。
“他如果能成功，我就再阉我自己一次。”马修狡黠笑道。
造星计划能不能成功，泰伊心里也没数，只有干了才知道，反正粉月亮几乎承包了所有费用，根本没有赔钱的可能。在真正掌握麋鹿产业之前，似乎也没什么好的财政创收手段，不如放手一试。
再次回到黑天鹅堡时，天色已经黑了，泰伊喊仆人们收拾出两个房间，一个给塞维尔和韦恩住，作为贴身安保人员，韦恩每天往返严冬街也实在不方便。另一个房间准备让艾希住进去，要是当着塞维尔这个护妹狂魔的面，依然和艾希住一个房间，泰伊真担心自己被悄悄干掉，这样也能顺便睡几个下半身平缓的觉。
可能是哥哥来了的原因，艾希也没再坚持，就同意了泰伊的安排。
泰伊今天喝了不少酒，晚上简单吃几口，困意就上来了，简单清洗下，他就准备回房睡觉。
艾希不在，这张大床都是自己的，今晚可以肆无忌惮的裸睡了！泰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脱了个干净。
“城主大人…啊！”推门而入的艾希一声惊呼，连忙背过身去，但一抹羞红已爬上耳尖，从后面看得更清楚。
泰伊也来不及再穿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故作镇定道：“今天困的有些早，你找我有事吗？”
“我…没什么事，就是哥哥他已经写好了几页，我想先拿来给你看看，我，我给你放这啦。”艾希说完，就将那几张纸放在门口桌上，然后便飞速关门离开，全程没再回头。
那几张纸放的匆忙凌乱，关门的时候还被风带掉了几张，泰伊只好起身来捡。
“艾希回来！”泰伊用了平生最大力气吼道，他此时双眼瞪的溜圆，双手止不住颤抖，手里的纸张也被抖的咔咔作响，仿佛再用点力就会被撕扯两半。
这音量把跑出去没多远艾希吓了一跳，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多想就返身往回跑。
“城主大人您找…啊！”泰伊还没穿上衣服，艾希再次放声惊呼，连忙背过身去。
泰伊一把扳过艾希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
“艾希你确定这就是黑武神手记！？”泰伊晃着她肩膀问道。
艾希羞的不敢睁眼，只在那狠狠点头。
“你别光点头，你说话！我需要你说话！”泰伊状若癫狂。
“这就是哥哥写的！这就是！”艾希依然不敢睁眼。
“你都不睁眼看，你怎么能确定？艾希你再看看，这真的很重要！”
“……”
艾希反复和他确认，这就是塞维尔刚刚所写后，才有机会又羞又怕的离开。
她从未见过泰伊这般姿态，甚至让她怀疑城主是在粉月亮，经历了挫折，才开始变成这样，又想到他刚刚要求自己睡一个房间，而且还很快的一丝不挂……她对自己的猜测，便又坚信几分。
房内的泰伊还处于震惊状态，他端着盗版手记瘫坐在床上，口中喃喃自语。
“这他妈竟然是汉字。”
第二十六章 老子想要人口
“我们不是活在神明的心中，而是活在神明的掌心中。”——黑武神区尼玛德
黑武神区尼玛德，七百年前纵横歌曼大陆，在六境之内留下无数传说，后来跑到无尽冰原，六个边境中唯一的陆地边境，建造了永不陷落之城——冰堡。
泰伊翻出此前的《黑武神传》，结合身体原主人脑中的记忆，对这个人的资料进行重新梳理。
据记载，黑武神第一次出现，是在科莫罗岛，在大陆的南方。科莫罗岛当时还是无主之地，混乱之城，岛上聚集着各路雇佣兵。
而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黑武神突然出现在一个小佣兵营中，身上酒气冲天。不明所以的佣兵们迅速围了过来，长枪长剑几乎贴着他的嗓子眼，质问着他的名字。
“区尼玛德。”
区尼玛德说完就动起手来，二十多个佣兵，不一会就都被打趴下。酒醒后的区尼玛德一战成名，很快就在科莫罗岛站稳了脚跟，还收获不少追随者。
传说中，区尼玛德黑瞳黑发，起初不善言辞，喜用眼神和手势下令，典型的人猛话不多。而且当别人喊他名字时，便会暴怒不止，后来大家就称他为黑武神。
当时也恰逢乱世，黑武神一路人马越战越强，已成无冕之王，在歌曼六境，无尽冰原、烈焰海、轮回海、暴风海域、惩罚海域、永恒海域，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奇怪的是，黑武神当时拥有不可阻挡的力量，却没有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也没有占据更加富饶的土地，只去苦寒之地建了个冰堡，后来便神秘失踪，白白便宜了雷蒙家。
这位传奇人物的行为方式，更像是一位游侠，或是冒险家，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后世人心中拥有极好的口碑，七百年来，不停地被吟游诗人讴歌传颂。
泰伊重新捋了捋思路，这黑武神绝对是个穿越者前辈啊！‘区尼玛德’？这明明是‘去你妈的’！被人成天这么叫，能不暴怒吗？开始不善言辞，因为这大哥刚刚穿越，根本听不懂，也不会说啊！
七百年前，却写一手简体汉字，说明这位前辈还是和自己来自同一时代，只是穿越的时候跑到了不同的时空而已，异界差点见老乡，泰伊险些泪汪汪。
再看塞维尔默写出的黑武神手记，优雅的汉字经过一顿不明就里的死记硬背，潦草程度和泰伊的狗爬拉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倒也不影响阅读。
泰伊手中，目前有塞维尔默写出的三页手记，这三页中，有的字多有的字少，之间也没看出来顺序上的关联性，像是翻到哪就写在哪的记事风格，他从字数少的开始看。
这一页只有一句话，歪七扭八的写着“老子就他妈要当木匠”。
木匠？这个大哥要表达什么？泰伊一头雾水，难道在这个世界，用汉字加密还不够，背后还有一层玄机？
泰伊先不去想它，直接翻看第二页。
“这个傻逼世界居然有边界！还是六条！这么不讲科学，神明是在开玩笑吗，还是在隐藏着什么秘密，有能让老子回家的方法？好想吃锅包肉啊，跟这里的厨子干比划也比划不明白……”
这一页短短几句话，却来了个画风突变，看的泰伊哭笑不得，连忙翻看下一页。
“之前还想不明白，按照这位神明的性格，五条边界都设置在远海，为何偏偏无尽冰原接壤大陆？今天才想通，那是因为无尽冰原就是海！绝对零度就是这条边界的锁，将整片海洋冻成冰原，造成了连接大陆的假象。这么看来，如果这位神明在大陆现过身，那无尽冰原土著的祖先，就是最有可能见过的人。”
树神！‘老子就他妈要当木匠’！泰伊猛然醒悟，冰堡的原住民都是信奉树神，这种信仰的存在，远远早于黑武神的出现。大陆别处都没有信奉树神的记载与传说，而黑武神后来又偏偏选择这里建城定居，也许正是为了一窥神之真容！树神，木匠，会是巧合吗？不，泰伊觉得，那应该是黑武神前辈要挑战神明的决心。
泰伊看完不禁叹气，黑武神果然有探险家气质，这位前辈似乎对这个奇怪的世界格外好奇，并用毕生精力去征服探索，不像自己，一穿越过来，就要时刻小心不被烧死，同为穿越者，真是人各有命啊。
在泰伊眼中，这三张纸仿佛是岛国*****一般，被他翻来覆去的看，那种异界遇故人的感觉，将困意一扫而尽，他将这三页手记收好后，披上睡袍便走向塞维尔房间，想看一下这手记内容的最新进展。
房间的门没关，韦恩已经睡下，他的睡姿就像停尸房里的死尸一样，规矩但却死板，如果不是听到了轻微的鼾声，泰伊可能就返身回去了。
塞维尔不负泰伊的期望，还在烛灯下奋笔疾书，嘴里还在不满的嘟囔着：“什么样的密文需要这么高的重复度，真是折磨人……”
泰伊没发出声音，悄悄走到塞维尔身后，观察着他写下的内容。
“老子想要人口！老子想要人口！……老子想要人口！”
全篇内容就是这几个字，当做密文默写的塞维尔，好像个被惩罚抄写文章一百遍的小学生，可爱又无助。
汉语就是博大精深，这短短几个字，放在粉月亮读，和放在黑天鹅堡读，就完全是两个意思。泰伊自然知道，这黑武神不会是写小黄文自嗨的选手，但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谁！我的天呐，城主大人，你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是会吓出人命的。”塞维尔不满的说道。
“我看你们没关门，我还以为有什么事。”
“尊敬的城主大人，我一定要和这位先生住一间屋子吗？他的眼神实在是…让我不敢关门，而且这样是会影响进度的！”
塞维尔语气中充满了无助，之前的嚣张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让泰伊暗爽无比。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韦恩先生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武士，我也是担心祭夜人无视三天之约，提前找你算账，才特意安排他住这的，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尽量克服一下吧。”泰伊一脸认真的胡说八道。
第二十七章 最先优雅起来的那批人
“以后谁再让老子参加表彰大会，老子就给他关进监狱。”——某治安骑士
双月当空，星河璀璨，黑天鹅堡的宴客厅，此时挤满了治安骑士，听说城主大人要搞什么表彰大会，管酒管饭，还有粉月亮的姑娘，这些平时辛苦捕盗缉凶的汉子，便都挤破脑袋想要来参加。为了抢名额，甚至还闹出点小摩擦，最后还是奥拉夫出面，亲自挑出五十人，才阻止了摩擦升级。
作为一个陷入贫穷的城主，泰伊组织的本届表彰大会，可以说是非常寒酸。酒水，是最廉价的冰原烈酒，限量饮用；餐品，半头烤鹿，是唯一的肉类；娱乐项目，只能远观的粉月亮歌舞表演，还是免费赠送的；奖品，除了用于精神奖励的手写奖状，再无其他。
前来的治安骑士们，本还以为能体验一把销金窟式的贵族生活，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贫民窟’。泰抠，这是他们为泰伊起的外号。
但这些单纯的治安骑士们，还是低估了泰伊。这位城主大人不仅招待的非常寒酸，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想从他们身上挣一笔钱！
吸管，手指粗的空心兽骨制作，略微打磨，成本接近于零，售价二十银瓦隆。
泰伊把粉月亮姑娘们当做产品试用员，在舞蹈中，特意编排了唇舌与吸管之间的暗示性动作，让治安骑士们无法忽视这些吸管的存在，然后再结合姑娘们细腰粉颈的身姿，将吸管的优雅特性展现无遗。
正当治安骑士们看的直流口水时，黑天鹅堡的仆人们在泰伊的暗示下，一股脑的涌入人群，人手几根兽骨吸管，进行一对一的推销。
“骑士大人，只需二十银瓦隆，您就能成为冰堡最先优雅起来的那批人……”
“我们城主大人说了，这东西一旦面世，就会成为贵族老爷们的社交必备，这吸管既优雅又卫生，最配您的气质了……”
“今晚还有保留节目，您只要买了这根吸管，一会就能和那些姑娘们同饮一杯，想想就啧啧啧……”
在泰伊提前准备好的话术下，兽骨吸管很快销售一空，不仅收回了表彰大会举办成本，还赚了十几枚金瓦隆。
奥拉夫一口气买了十根，他想要成为冰堡最先优雅起来的那批人。付完钱才觉得有点不对，自己不是来潇洒的吗，怎么变成来消费了？
这个城主真是狡猾的很，奥拉夫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瓦伦丁被烧死后，他看泰伊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让一个圣光教会的主教被烧死，算得上是空前的胜利了。
“骑士长大人，方便过来说话吗？”泰伊一脸笑眯眯问道。
奥拉夫跟着泰伊来到小会议室，对于单独谈话，他也是一头雾水，难道这个城主又有什么对付教会的坏点子？自己有机会要为帝国立功了？
“骑士长大人，冰堡的死囚监狱中，有没有那种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泰伊试图为维罗妮卡找到新的身体。
“啊？”奥拉夫被这问题问的发懵。
“就是那种不太像是正常人的死囚犯人。”
“这个…今天早上倒是他娘的有一个，但是下午的时候，她已经自杀了。”
泰伊有些好奇，便继续追问下去。
原来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早班的治安骑士刚刚上岗，就有一个叫芬妮的中年妇女前去自首，说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卡姆斯，三次。
当值的骑士都是看疯子一样看她，杀一个人能杀三次？但又见她浑身是血，也不敢贸然赶走，就先把她关进了监狱，一边安排人审讯，一边派人去她家调查。
审讯的结果很不可思议，据芬妮自己说，她的丈夫卡姆斯是猎人，同时也是个十足的酒鬼，家里的钱早就被他喝了个干净，还欠下不少外债。而且每次喝完酒，卡姆斯都会毫无缘由的打她，她已经有一只眼睛，被他打的永久失明。
在两天前，又被酒后殴打的芬妮，再也无法忍受，抄起家里的猎刀进行反击，在搏斗中，芬妮占着清醒的优势，用猎刀割破了丈夫的颈动脉，顿时血如泉涌，卡姆斯没一会就断了气。
杀人后的芬妮并未惊慌失措，她已经受够了丈夫的虐待，不想再为他偿命，便将卡姆斯肢解成几块装进了麻袋，用家里的雪橇犬拉着，连夜走小路，奔向了城外的无尽冰原。那里是生命的禁地，如果运气好，尸体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直到气温低得雪橇犬都无法前行一步，芬妮在冰原上找了一处大裂缝，将丈夫的尸体扔了进去，便驾着雪橇返回家中，也不清理家中血迹，就睡了这些年最安稳的一觉。
朦朦胧胧中，她觉得家里进了人，便起床查看，这一看不要紧，那人分明是她死去的丈夫卡姆斯！
卡姆斯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和往常一样，进屋就找还能卖钱的东西，准备去换酒喝。芬妮却被这一幕吓得不行，难道是恶灵来索命？
杀一次是杀，杀两次也是杀，芬妮不再犹豫，抄起猎刀就杀了过去。
卡姆斯猝不及防，再次当场殒命。芬妮百思不解，这次肢解的更细碎。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但芬妮实在恐惧，不想和这尸体共处一室，便稍加伪装后，再次奔向冰原。这次抛尸是白天，她亲眼看着这些碎尸块掉落冰缝之后，才安心返回。
入夜，卡姆斯，再次回到家中。
第三次杀夫后，芬妮几乎是咆哮着将卡姆斯剁成肉糜，又用大锅煮了许久，才再次奔赴无尽冰原。经过这几次惊吓，芬妮也情绪崩溃，她这次抛尸结束后没回家，而是直接向治安骑士们自首。
几乎是在审讯结束的同时，去芬妮家中调查的治安骑士们，也都悉数回来。
据调查，卡姆斯活的好好的，正在家中酒后大睡。但现场确实有大量血迹，如果是人血，至少是两三个人的血量。不过，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人血。
‘受害人’活的好好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凶手。监狱是关犯人的地方，而不是关疯子，治安骑士们商量之后，就决定送芬妮回家。
听到这个结果的芬妮，自然无法接受，她以攻击治安骑士的方式，让自己关进监狱，她再也不想回到家中。
而进监狱没多长时间，她就撞墙自杀，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永远失去回家的可能。
第二十八章 韦恩还没出手呢
“我还年轻，我也抱得动姑娘！”——黑天鹅堡老管家
听完奥拉夫的讲述，泰伊心中连连惋惜，像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啊，只可惜已经死了。他不顾这位骑士长的疑惑，嘱咐他继续盯着此类人犯，一旦发现，要第一时间通报。
再次回到宴客厅时，厅内氛围已经热络起来，治安骑士们人手一根吸管，围着姑娘们聊得火热。而仆人们刚刚都有开张，根据泰伊之前讲好的提成，大家都赚了不小的一笔，再加上今夜的黑天鹅堡格外热闹，仆人们也都兴奋异常。
但泰伊也注意到，韦恩今晚是格外的不自在。原因也很简单，今晚这些治安骑士，以前可都是韦恩的‘仇人’。作为一个合格的不良青年，韦恩从前的打架频率出奇的高，冰堡的治安骑士们，基本都认识他，都抓过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自在确实不容易。
今晚是祭夜人与塞维尔的三天之约，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突袭，泰伊提前就和仆人们演练了避难演戏。一旦祭夜人来袭，宴客厅的治安骑士们，便会迅速加入战团，同时，仆人们就集体躲进黑天鹅堡的地下冰窖，直到战斗结束。
说到这个地下冰窖的存在，泰伊就不禁奇怪，在冰堡这个地方，还要建造冰窖？出门就是啊！
但对于冰窖避难的安排，塞维尔却坚决不同意，他坚持说，占卜显示冰堡的地下很危险，所以他要和艾希留在泰伊身边。他认为，一旦发生危险，这种官员们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祭夜人信奉的恶魔，又不是老鼠，还能打洞过来？泰伊也懒得理他，就听之任之，反正其他仆人们都进冰窖避难，打起来的话就没那么多顾虑，也不差他们兄妹两个，毕竟这可有五十多个精锐治安骑士呢。
那本简体中文的黑武神手记，塞维尔熬了两夜，已经全部完成，但内容方面，泰伊也有些失望，里面大部分都是黑武神对这个世界、神明的探索和猜想，还混杂着一些日常生活记录，以及抱怨牢骚，黑天鹅堡的宝藏和诅咒什么的，也是一嘴带过，至于泰伊期待的那些至高至强的修炼方式，则一字未提。泰伊把手记每日带在身上，只当做怀念地球生活时，方便翻来看看。
“城主大人，你在院子里摆那么多雕像干什么？”一个治安骑士站在窗边开口喊道。
雕像？这些汉子不是喝醉了吧，院子里哪有什么雕像，早知道这冰原烈酒应该继续减量。
那人喊完，众多治安骑士也都聚向窗边，开始对着窗外指指点点。
泰伊心中奇怪，便也走过去查看。
庭院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二三十个灰色奇怪物体，排列整齐，间距统一，纹丝不动，虽双月当空，却看不清具体模样，只像是一个个低着头的人形雕塑。
不好的预感在泰伊心中浮现，他刚要让仆人们准备避难，那些‘雕像’却突然同时抬头，露出两只泛着蓝光的眼睛，整齐划一的盯着窗边的众人。
哪有人见过这番场景，窗边所有人都吓得后退一步。
泰伊卯足力气大喊：“敌袭！”
由于提前演练过，仆人们二话不多说，直接奔向地下冰窖，老管家带着壮年仆人，还一人抱上一个粉月亮姑娘，一同前去避难，这些非战斗人员，眨眼之间就散了个干净。
塞维尔本来还在楼上休息，听到泰伊这一嗓子，立刻带上艾希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还随手拽上一根剃光肉的鹿腿骨当做兵器，躲在泰伊和韦恩身后。
治安骑士们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抽出长剑准备战斗。
奥拉夫走向窗边向下看去，却发现此时院中已人影全无，刚要开骂，宴客厅大门就被一脚踹开。
近三十个祭夜人鱼贯而入，同样的灰色长袍，同样的黑色恶魔面具，除了各种奇怪的兵器不一样，这些人仿佛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为首两人更是夸张，同样的矮小身形，同样的短尖叉，一人一把，而且这二人不光身形打扮一致，就连动作呼吸也是一致，仿佛其中一位是镜子里的人物一般。
奥拉夫毫无惧色，拖着长剑就向祭夜人走去。
“你们是哪个裤裆跑出来的混蛋？跑到这来闹事！”奥拉夫开口骂道。
为首的灰袍二人也不答话，相视一眼便挺身刺来。
自家老大都动手了，小弟们也不能闲着，治安骑士们和其他的祭夜人也都打成一团。
韦恩想要加入战团，被泰伊一把拽了回来。他俩带着塞维尔兄妹，向楼上走去，泰伊需要观察形势，祭夜人到底出动多少人，还是未知数，说不准暗处还有什么伏兵，所以韦恩必须先留在身边，以防不测。
泰伊现在知道塞维尔为什么那么怕祭夜人了，治安骑士中的精锐，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城防军，这些人至少都是初、中阶战士，而现在己方五十位精锐，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却依然打得不分胜负，足以说明祭夜人的可怕。
治安骑士长奥拉夫是高阶战士，但对手二人却实在古怪。这两个矮子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动作永远是一致的，仿佛是由一个大脑控制一般，毫厘不差，这简直就是由两人组成的迷你战阵！
身经百战的奥拉夫没见过这样的对手，论武技，那两人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但这奇怪的战阵打法，却将二人的实力翻了数倍，让他有劲使不出来。
“我就说人手不够吧，你可害死我了！”塞维尔带着哭腔埋怨道。
“你不要担心，治安骑士们可没落下风。”
“你知道什么啊，雷克戈尼芬还没出现呢！”
“我的维…韦恩还没出手呢！”
泰伊也有些担心，照现在来看，一旦祭夜人雷克戈尼芬现身，他只能唤醒维罗妮卡参战，韦恩万万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维罗妮卡动手的话，这么多治安骑士看着，难免有人看出猫腻，到时候怕是更加难办。
所以，如果维罗妮卡必须动手，那还得找个僻静的地方打！
“想不到这位城主大人，也爱收集这些残卷。”一位身形瘦高，骨架宽大的红袍祭夜人出现在泰伊身后不远处，手上拿的残卷还是前一任泰伊召唤维罗妮卡时留下的，本应放在泰伊卧室之中。
“雷…雷克戈尼芬大人…”塞维尔欲哭无泪。
第二十九章 把最厉害的武士挖出来
“成为自己不喜欢的样子，才是最好的面具。”——祭夜人雷克戈尼芬
由于距离较近，雷克戈尼芬的长相被泰伊尽收眼底，这个祭夜人一身惹眼的红色长袍，有别于其他魔仆，帽兜之下的脸上，也没佩戴祭夜人标志的恶魔面具，但其面容之恐怖，完全不输任何恶魔。
血红色的脸，就像是由烂肉拼接而成，两排尖牙少了嘴唇的包裹，明晃晃的露在外面，鼻子像是被利器削掉一般，只剩两个气孔，两颗血红色的眼球几乎是悬在外面，感觉随时能被风吹落。
艾希一声尖叫，险些没晕过去。
泰伊也知道这人不是善茬，如果要动手的话，也不能当着治安骑士们的面，便想喊着韦恩，一同护着艾希和塞维尔，换个宽敞僻静的地方。
“韦恩…”
泰伊刚想低声指示，没想到韦恩就像收到动手命令一般，提着短斧就跳劈过去。
韦恩神情凶悍，锋利的黑色短斧发出破空之声，直奔雷克戈尼芬面门而去。
而这雷克戈尼芬也不慌张，可怖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左手缓缓抬起，却刚好接住韦恩的凌厉猛攻。他单手稳稳握住了斧柄，任韦恩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不用瞪我，我要打烂你这张脸。”雷克戈尼芬刚咧着嘴说完，便向韦恩挥出一拳，这拳又快又猛，快到肉眼几乎不可见，更不用说躲闪了。
韦恩的左脸挨了一记，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力击飞，身体撞碎窗子，直接摔到院中。
泰伊也不敢再耽搁，把艾希和塞维尔一边一个，夹在腋下，顺着破窗也跳了出去。
韦恩的抗击打能力果然没让人失望，泰伊几人双脚落地时，韦恩也已经艰难的站起来了，只是左脸肿的老高。
韦恩还想从窗子跳回去再战，被泰伊一个眼神制止。他必须换个离治安骑士远一些的地方。领会意思的韦恩，有些不情愿的跟着泰伊几人跑，向着黑天鹅堡的后花园奔去。
黑天鹅堡后花园的位置相对偏僻，平时也没什么实用功能，园中只有几棵古树，再无其它景致，如果不是有仆人打扫这里的积雪，看上去和野外的荒地也没什么两样。
泰伊几人跑过来时，雷克戈尼芬已经在此等候一阵了。
这个家伙还会未卜先知不成？
泰伊自认速度不慢，没想到还被这人后发先至。
“这位雷克戈尼芬先生，作为祭夜人，你做坏事居然连面具都不带，你就不怕今夜之后被六境通缉吗？毕竟，你这张丑脸，想忘记都难。”泰伊把韦恩三人挡在身后，开口讥讽道。
雷克戈尼芬也不动怒，只是嘎嘎笑了起来。
“面具？哈哈哈哈哈，面具是给活人戴的，而我是死过的人，不必戴。”
泰伊心里一惊，关于祭夜人的面具，《歌曼大陆通史》里有过简单介绍。由于祭夜人基本算是歌曼大陆公敌，其行迹也就更加诡秘，有许多都是家族式的参与，为了隐藏身份，每个祭夜人都会佩戴一个黑魔法面具，当面具被强行摘下，或是主人身死时，就会自动触发一段黑魔法咒语，将佩戴之人的面容迅速损毁，从而掩盖每个祭夜人的真实身份，尽可能的保全隐藏的同伴。
按照雷克戈尼芬的意思，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容貌已经被面具所毁，也就不用再戴面具隐藏身份了，反正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再被人看出身份。但他竟然能复活，这就很可怕了。
“你是死过的人，我们城主大人也是死过的人，我看今晚就改成死人对决，就不要找我们活人的事了吧。”塞维尔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艾希往后退，但没退开几步，就被艾希一把甩开，她坚定地回到泰伊身边，塞维尔也只好不情愿的走回来。
“小科西伽罗，不遵守祭夜人的约定，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下好了，还要连累你可爱的妹妹，哎。”雷克戈尼芬摇着头惋惜道。
提到了艾希，泰伊悄悄把手放到了大腿根上。
他正要‘召唤’维罗妮卡，愣头青年韦恩却再次抢先冲了上去，依然是提着短斧来个跳斩，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连进攻的姿势都没变。
雷克戈尼芬显然更懂变通，他这次提前蓄力，拳风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砸向韦恩胸口，骨头的脆裂之声，在夜里特别响亮。
韦恩喷着鲜血向远处飞去，撞向了一棵古树。树上厚厚的积雪，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所击落，不等韦恩再做反应，就将他埋入其中，不见身影。
韦恩没了动静，最绝望的是塞维尔，这位泰伊口中‘最厉害的武士’，这么快就失去战斗能力了，自己和妹妹岂不是很快就要完蛋！
塞维尔飞一般的奔向树下，放下手中的鹿腿骨，用双手刨着雪堆，同时带着哭腔嘟囔着：“我要把最厉害的武士挖出来…我要把他挖出来！”
泰伊担心韦恩，也不再犹豫，食指和拇指暗暗发力，准备叫醒维罗妮卡。
“你这个虫子给我住手，老娘已经醒了。”维罗妮卡的声音出现在泰伊脑中。
艾希看着自己有些失控的哥哥，想要过去帮忙，但又觉得一旦自己过去，泰伊身边就没人了，她不忍心让她的城主大人孤军奋战。
正在她频顾左右，不知如何是好时，却猛然发现，她的城主大人似乎变了个人，平日里温和的双眼中，此时充满了疯狂，往常挂着和善微笑的嘴角，如今更增三分邪恶，七分锋芒。
这就是一个男人准备拼命的样子吗？艾希不知道维罗妮卡的存在，还以为泰伊正准备施展武技绝学，要击败眼前那个恐怖的祭夜人。
她眼中的泰伊，此时已不再是那个浑身书卷气的城主，而是一个敢于直面强敌的勇者，一个不靠小聪明，也能保护身边人的战士。
艾希的“战士”盯着雷克戈尼芬，却不急着动手，反而转身看向还在刨雪的塞维尔，上下仔细打量，然后‘噗嗤’笑了出来。
“嘿嘿嘿，这人果然怎么看都像科西伽罗。”
‘泰伊’有些调皮的说道。
第三十章 不，爬虫
雷克戈尼芬并没在意泰伊性情的变化，狞笑的开口说道：“这位城主大人，也要插一脚吗？”
‘泰伊’扭过头来，一脸邪笑盯着他道：“不，爬虫。是踢一脚。”
雷克戈尼芬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缓缓向泰伊缓缓走来。
此时交出身体控制权的泰伊也能感觉到，维罗妮卡在暗暗运力，将她强大的恶魔之力缓缓集中在右腿，这股力量的强大，远远超出痛殴韦恩那回。
“砰”
不等雷克戈尼芬近身，泰伊就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一记扫腿，踢在雷克戈尼芬的脸上，将他击飞十余米。
毫无还手的能力！艾希小迷妹看着她的城主大人，眼睛里已经泛出小星星，此时她眼中的泰伊，就如天神一般强大。
拥有‘玩家’视角的泰伊也大呼过瘾，这种不用自己动手，却能全面感受战斗快感的体验，可比什么5D体感游戏爽多了！
倒在地上的雷克戈尼芬却震惊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怕是高阶战士也做不到吧，难道这个城主会是魔灵武士？可是却没感觉到任何元素气息啊。
魔法师和战士，是歌曼大陆的两个主流战斗职业。魔法师依靠咒语，沟通驾驭天地中的各系元素，从而完成攻击目的。其品级分为初阶法师，中阶法师，高阶法师，魔灵法师，以及传说中只有精灵血统，才可能成为的天选法师。
但有些奇怪的是，魔法师的品阶高低，有时却并不与战斗力成正比。比如帝国目前最强大的宫廷首席法师，被誉为几百年来，实力最接近天选法师的人，自然不容小觑，但按照魔法品阶评定，他其实只是一个中阶法师，而且据说每年还在退步，预计就在这几年，就会沦为初阶法师。
而造成品阶失准的原因，是因为命运女神教会制定的法师品阶测定，只是由掌控魔法元素的数量来界定，而忽视了魔法师们对自然元素的理解能力，以及法术施展方式的修炼，而后两者，也恰恰是决定魔法威力的重要因素。
当然，像那位宫廷首席法师这种无视品阶的异类，只是魔法师中的极少数。
相比于魔法师，风暴战神教会制定的战士品阶测定，就清晰多了，战士品级分为初阶战士，中阶战士，高阶战士，魔灵武士以及撼神武士。风暴战神教会当初取巧，直接向命运女神教会订购了三个不同品质的元素傀儡，用于界定战士品级，能打过低品质的傀儡战士，就成为初阶战士，打赢中品质的，就是中阶战士，打赢高品质的，就是高阶战士，傀儡战士只需要充续魔力，可以说是物美价廉。
而高阶战士之后的魔灵武士，就不需要测定了，因为到了魔灵武士的级别，武技中所蕴含的元素力量，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对这个级别的强者来说，元素之力已经不再单属于魔法师，他们通过天赋和努力磨炼出的身体，本身就成为一句可以驾驭魔法元素的咒语。
至于撼神武士的名号，七百年前人们曾一致推举黑武神，收下这份旷古绝今的荣耀，但却被他婉言拒绝，后世的武者大都敬仰黑武神，把他作为武境目标，但却再无人能与他比肩，让撼神武士这几个字，比传说中的天选法师还要传说。
雷克戈尼芬怀疑泰伊是魔灵武士，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一拳中，蕴含了许多人力之外的东西。
几百年来，六境之中无论是魔法师还是战士，最顶级强者始终空缺，这也导致次一级的强者间，可能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距。比如，刚刚成为魔灵武士的人，与再进一步就是撼神武士的人，这中间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由于不知道泰伊的底细，雷克戈尼芬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魔灵武士？不可能吧，整个帝国也就十多个魔灵武士，半数还是王族一脉的人，从未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啊！难道，不会是……
雷克戈尼芬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重新起身，准备用战斗验证他的猜想，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那今夜，还有一份意外收获！
“小子，发挥你的全部实力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打你？全部实力也太浪费了吧！”‘泰伊’讥讽答道。
这次雷克戈尼芬率先出击，只见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血色残影，便消失了踪迹。
祭夜人所修炼的都是恶魔之力，完全不同于魔法或武技，这是一种更加神秘而复杂的力量，因此，就算泰伊真是魔灵武士，雷克戈尼芬也不会畏惧。
看着敌人就这么凭空消失，玩家视角的泰伊也有一丝紧张，他对这个大陆的修炼体系并不了解，眼下的敌人到底处于什么阶位，更是完全看不出来，只能寄希望于拥有超长称号的维罗妮卡。
“咻”
敌人终于现身，只不过是从头顶现身。
雷克戈尼芬从天而降，单手成拳直指泰伊，红色的长袍加上血色残影，让他像是一颗坠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火焰，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击泰伊头顶。
‘泰伊’反应也不慢，立刻出手接招。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将泰伊身边的积雪通通震飞，他的两条腿也已穿过石板，直接陷入冻土之中。
一击未成，雷克戈尼芬闪身再次消失。
由于共享身体，痛觉也是互通，泰伊此时浑身震得发麻，正咧着他虚拟的嘴，呲着隐形的牙。
塞维尔很震惊，艾希很担心，‘泰伊’很生气。
‘泰伊’跳出冻土，谨慎搜寻敌人身影。
雷克戈尼芬没让他等太久，这一次他从泰伊的左后方进攻，化拳为掌，将尖长的指甲当做刀刃，直击泰伊脖颈。
这一击依然势头猛烈，破空之声尖锐犀利。
但拥有极高战斗天赋的‘泰伊’并不慌张，上次他险些吃亏，这次早有准备，他不仅第一时间做好防御姿态，还有时间向雷克戈尼芬做了个鬼脸。
“啪”
极其锋利的指甲，停在泰伊咽喉前，不足三公分，但雷克戈尼芬的右手腕，此时已被死死攥住，无法再进一毫。
艾希脸上写满仰慕，雷克戈尼芬脸上泛出恐惧，‘泰伊’脸上洋溢着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