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基础缺乏
唯有两人想法不同。
一个自然是林明，依然面带微笑。他昨日分明看到云阳沉着稳健应对陈海，断不可能一招之下就会被樊天风气势所夺。他觉得，这一定是云阳的某种策略。
另一边的陈海，脸色却再度巨变。他万万没想到，云阳居然敢于中途变招，由六合拳的起手式换为步虚拳的起手式。对手已经在出招中，中途变招实乃临敌大忌。就算换成陈海自己，也不敢如此托大。他实在想不明白，云阳究竟有何凭借，敢赌樊天风不会全力以赴。
“蓬…”
双拳相交，发出一声闷响。樊天风的蛇头并没有命中云阳胸口，而是被不知何时冒出的一枚左拳堪堪顶住。而后，没有给对方任何变招的机会，云阳的右拳突出，反击樊天风面门。
樊天风大惊之下，只好挡格防守。他认为，即便防守一两招也无伤大雅，反正云阳用的只是一阶六合拳。然而，云阳此时施展的，却根本不是六合拳，乃是正宗的步虚拳，招招难以应对。樊天风失去的先机，居然根本扳不回来，只能疲于应付。
“好一招斗转星移，扭转主动权。”陈海暗暗喝彩。
云阳刚才扳回主动权的那招，正是步虚拳中防守反击的绝妙招式——斗转星移，云阳居然赌对了。由于樊天风最后时刻收回力道，导致云阳的左拳稳稳的顶住了正面攻击。借此机会，云阳右拳得以突出，反客为主。
陈海自问凭本人实力，自然也有办法夺回优势，不过那必然需要依靠高深真气支持。如云阳这般险中求胜，他自己是万万不敢的。
旁观的林明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依然也是大吃一惊。他本以为，云阳能硬挺数招不败，已经是难能可贵，怎料到场中居然是云阳一路占优的局面。而且，云阳用的不就是陈长老的步虚拳吗？难道说，二人其实早有关系，只是自己不知道？
当然，场中这种变化，最吃惊的莫过于其它镖局骨干。众人本以为乃是鸡蛋碰石头的一招分胜负之战，不料却变起突然。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樊天风，居然被一个看上去二十岁都不到的车夫连续压制，压制得如风雨飘摇，随时会败。这，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卢经天本人更是从震惊到疑惑再到喜笑颜开，暗赞陈海眼光独到，居然培养出如此一个生力军来。陈海的步虚拳他当然认得，在他看来，云阳肯定是陈海早就秘密传授的弟子。
“呀，去死吧…”
大喝一声，场中的樊天风居然放弃了招架，逆势强攻。一路处于被动，樊天风憋屈得无以复加。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设法奋起，否则今后在金狮镖局只怕会颜面扫地。
虽然明知道不招架会中招，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扳回主动。樊天风觉得，云阳招式虽妙，但毕竟年纪很轻，拳力必然不足。自己拼着先受伤，硬受他一拳，再全力反击。就算无法击倒对方，至少也可以拼个两败俱伤，总好过如今这样。
“啪…，蓬…”
云阳右拳命中樊天风左肋，发出巨响。而后，樊天风全力反击的右拳，却被云阳左拳死死顶住，形成僵持。场中二人身形就这样突然停住，维持了数息时间。
“哇…”
樊天风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由潮红瞬间转为铁青。而后，整个人慢悠悠，却毫无回转的向后仰，终于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云阳收拳后退，傲立当场一言不发。
“二十八招，云阳胜。”一旁的陈海大声宣布。
此话如同一招重拳，打在躺倒在地的樊天风心头，他不由得再度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眼死死的盯着云阳，眼神闪烁着不甘和懊悔。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一众的镖局骨干，都不敢相信这个结果。金狮镖局年轻一代第一人，整体实力稳稳排在前五位的樊天风，居然就这样败了。
樊天风最后力争扳回主动权的那一招发出之时，观战所有人都认可那确实是最佳选择。所谓困兽犹斗，就连卢经天和陈海，也看出这搏命一击的威力之大。以他们的江湖经验，为了避免两败俱伤，云阳只能选择躲避，放弃对樊天风的压制。
然而，云阳居然没有躲避，而是用左拳稳稳的接下了这威力巨大的一招。同时，更可怕的是，樊天风承受不起云阳的右拳之力，彻底失去战斗力。
两个铁一般的事实同时告诉众人，云阳的拳力比樊天风更重一些。自家镖局内成名多年的大掌柜，拳力居然不及一个默默无闻的半大小子，此时此刻，场中诸人无不感觉五味杂陈。
“咳，咳。”
卢经天干咳两声打破沉默，扫了一眼在场诸人，终于说话。
“胜负既然已分。陈长老，请带云兄弟往西厢拜见上官小姐。至于樊兄弟，速速安排医生给其治伤。”
说完，摇头叹息一声，卢经天转身离开。
诸人得令退去，议事厅中只余下陈海和云阳二人。看到云阳依然呆立当场，陈海忍不住走到近前呼喊：“云兄弟，云兄弟。”
此刻的云阳，心思早已不在外界，而是集中在系统中。二十八招的交手，系统对灵蛇拳的完整度判定已经达到了16%，提示还原成功。
然而，令人郁闷的事情发生，还原成功的灵蛇拳秘笈，居然是无法阅读的状态。系统提示：一阶拳法熟练度不足，无法修炼。可是，自己的一阶六合拳，明明已经达到9999的圆满境界了啊？
“看来，这灵蛇拳的基础拳法，并不是六合拳。”没有思考多久，云阳就想清楚了原因。
记得昨夜花曼风说，南派江湖九成以上二阶拳法，都是依托六合拳打基础的，云阳万万想不到第二套还原的二阶拳法，就不是六合拳这个系统的。
云阳原来以为，高阶武技只是不能在缺乏基础的前提下越级修炼，没想到连前置基础也有诸多考量。不是一个系统的武技，即使同为拳法，也不能作为后续高阶武技修炼的基础。
如此看来，紧跟一门一派观察至关重要，在镖局这种武技混乱不堪的地方胡乱还原下去，很可能手中一大把高阶武技秘笈，却因为缺乏前面的前置武技，根本无法修炼。
“六合门之行，很关键。”云阳默想。
17、实力说话
刚想到此处，陈海的呼唤声传来，云阳赶紧退出系统，回到现实中。冲着陈海抱了抱拳，云阳客气的开口：“陈长老，有何吩咐。”
“随我去见上官小姐。”陈海道。
没有迟疑，云阳立刻跟着陈海往西厢走去。一路上陈海少不得询问云阳步虚拳的由来，云阳坚持说自己六合拳娴熟，昨日看到陈海的步虚拳，模仿而已无师自通。
一来云阳步虚拳确实生疏，只是靠先机和一股精纯真气压制樊天风。二来江湖传说，基础武技扎实，的确有利修习进阶武技。陈海只好半信半疑，姑且搁置。至于云阳的内功修炼来自何门何派，此乃江湖大忌，云阳不主动说，陈海自是不方便询问。
七转八绕，两人很快来到西厢，一座别致小院映入眼帘。云阳注意到，此地距离昨夜与上官露秘约的西书房，并不遥远。
进得院内，陈海停步大声发话：“上官小姐，您指定的车夫云兄弟，陈某已经给您带到。”
“陈长老客气了，有请。”上官露的声音从当中一间屋中传出。
而后，“嘎吱”一声，屋门从内推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探出头来，向二人招手示意二人进入，却并不说话。
进得屋内，大厅中一张圆桌，端坐两女子，正是上官露和花曼风。没想到花曼风也在，云阳正不知如何称呼，上官露抢先施礼开口。
“云公子有礼了，容小女子介绍。这位是小女子奶娘花大姑，那位是丫鬟小梅。此行匆匆，小女子身边只得此二人相随。”
“见过花大姑，小梅姑娘。”云阳立刻向二人施礼，知道花曼风的身份还是秘密，陈海一帮人应该并不知情。
花曼风急忙还礼，高呼“客气客气”。但小梅却只是作个揖，直接退到远处，并不开口。上官露连称小梅素来腼腆寡言，陈海与云阳倒也并不在意。
“陈长老与我家小姐在此间有要事相商。老身与云公子一见如故，云公子不若随老身到偏房一叙。”没有寒暄几句，花曼风微笑开口。
“这？”云阳迟疑的看着陈海。
“如此甚好，你二人就先去吧。”不待陈海说话，上官露抢先应答。
陈海只道上官小姐对云阳这样的少年英雄颇有好感，想通过奶娘打探一番云阳的底细，呵呵一笑，不便说破，挥手示意二人自去。
看到陈海似笑非笑的表情，上官露冰雪聪明，马上就知道陈海想岔了。她本待立刻开口解释清楚，姑娘家这种事岂能被人误解？但她又立刻在心中找出好几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忍住。
毕竟自己扮的是姐姐，又毕竟师父带云阳去是有要事交代，又毕竟师父很看重云阳，又毕竟陈海和金狮镖局只是小角色，他们乱想与否又有何关系？
云阳和花曼风出门，跟着她拐入偏房，关上房门，花曼风这才向云阳施礼开口。
“云公子，老身已经安排妥当。我等随镖局马车明日清晨出发，三日后应该就可到达我六合门驻地无量山。届时老身将一尽地主之谊，定会让云公子不虚此行。”
“明日就出发？你们似乎对经过陆家寨地界并无担忧。”云阳略显迟疑的反问。
刚才议事厅内，卢经天这样的老江湖也愁眉不展，害怕陆家寨的拦截。可是，这花曼风居然异常轻松，似乎毫不在意，此间必有隐情。
四下无人，感受到云阳的质疑，花曼风没有再犹豫，凑到云阳耳边，低声做出解释。
“老身可以透露几句。其实陆家与上官家并无深仇，反有一段冤孽。明日只为狸猫换太子，并无真凶险。届时只要云公子稳坐车前，莫要多管闲事，自然不会有谁为难你。此事万分隐秘，请云公子勿要外传。”
这番话令云阳心下巨震，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他早猜到上官露选择金狮镖局这种小镖局必有原因，却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陆家寨有勾结。看来，明日必有一场好戏上演。
云阳已知花曼风乃基础武技大师，连忙顺便询问打通天地玄关的事情。不料花曼风对此知之甚少，只说此乃很遥远的问题，她并不懂得。听到这样的回答，云阳心中也黯然下来，知道当日虬须大汉所言非虚，打通天地玄关实在是要修炼到很高境界才会考虑的问题。
随陈海返回路上，云阳一路想着心事。这些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背地里依然是实力说话。金狮镖局没有实力，无论如何筹划，依然在别人的算计中。自己看来需要更加努力，才能处处掌握主动，不会成为他人棋子。更不必说那个三年必死魔咒，越对这个江湖了解得多，越发现难度很大。想真的活过三年，岂能不争分夺秒修炼。
一念及此，云阳谢绝了陈海共进午餐的邀请，匆匆拿了几块干粮，就返回了自己的厢房，反锁了门。明日就要出发，今天他要好好把基础内功和步虚拳再练习练习。
早上在议事厅，靠精纯真气，云阳以一成功力步虚拳成功连续压制樊天风四成功力灵蛇拳，他对真气的运用颇有些心得。此刻再次游走一个大周天，云阳感觉内息明显有了增强，堪堪已经突破二成。
接下来，他又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练习步虚拳，细心体会其中的每一个关键点。那些东西虽然在系统的秘笈中都早已言明，但实际去实现和理论上的解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通过对一阶六合拳的圆满历程，云阳已经明白接下去其它武技的修炼法门——除了多练习多运用，没有捷径。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东方破晓的时候，云阳刚刚结束对步虚拳不厌其烦练习的状态。擦了擦全身的汗，他只感觉精力充沛，并没有一丝困倦。下意识的看了看系统中显示的步虚拳熟练度，云阳惊讶的发现，已经达到了4125。
“天啊，一夜之间，我步虚拳境界已经超过了陈长老。”云阳兴奋的自言自语。
不过云阳也知道，陈海能稳坐客座长老的位置，绝非只因为三成多功力的步虚拳，而是那套匪夷所思的心法加持。即使现在自己步虚拳功力超越了陈海，但真的打起了，自己依然不是陈海的对手。
但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经过一夜修炼的云阳，已经可以靠实力战胜樊天风，不再需要借助战术辅助。
18、路遇山贼
“当当当，云公子。”
敲门之声再次响起，云阳知道车队即将出发。走出房门，云阳看到，管事正手持食盒冲着自己微笑。
“今日就要出发了吧。”云阳问。
“正是。请云公子用餐结束后，随小人去前院。车夫们也都在做准备工作了。”管事回答。
云阳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其它厢房都已经门户大开，前天应征的车夫们，都在忙忙碌碌的洗漱吃饭。人群中瞥见徐彪和他的两个跟班，三人手臂和身上还依然裹着绷带，显然并未完全康复。但看上去还算精神，吃饭走路都很正常。
发现云阳在看他们，三人吓得慌忙躲避，唯恐云阳再去找他们麻烦。不过，这种小角色云阳压根没放在眼中，也懒得再理他们。他只是自顾自的洗漱吃饭，旁若无人。
准备工作结束，众人跟着管事来到前院，只见十八辆马车，已经在那里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三行。每辆马车都是一色的青布车厢，窗与帘都紧闭，看不到内部的情况。
“按我的指引，每人一驾车。不得窥探车内，不得随意说话。”站在车队前的林明大声宣布。
而后，他一一指引每个车夫坐到一辆马车的御者位置。轮到云阳的时候，林明笑了笑，手指第二排的倒数第二辆。
云阳心中一片雪亮，那辆马车的车厢中，上官露等三名女眷必定早已坐好。
不过，谨慎起见，云阳依然打算确认一下。
他看似听话的走到指派给自己的车前，借着爬上御者位置的机会，凑近车厢低声问了一句话。
“花大姑，车里是你们吧？”
云阳不问上官露，却问花曼风，心中其实留了个心眼。他知道上官露对自己并不太认可，只是迫于形势才接受自己的存在，问她未必能得到响应。但花曼风却不同，花曼风一力想拉自己去六合门交流，肯定会有问必答。
“正是老身和小露小梅，云公子辛苦了。”果然，车厢中传出花曼风的轻声回答。
而后，车厢里又传来上官露一句嗤笑。
心中有底，云阳不再说话，笑眯眯的坐到了御者位置，静心等待林明的出发指令。
终于把所有车夫安排完毕，林明自己爬上了第一辆马车的御者位置，开始吩咐各辆马车目的地及线路。众车夫这才知道，原来所有车并非走同一条路，而是每三辆走一条不同的路。但两日后最终的汇合点，都在林县与天南县交界的六合镇上。
很快，车辆分头出发。
云阳发现，林明率领的三辆马车，并不和自己一路。看来金狮镖局也是虚虚实实，故意让大张旗鼓的林明率领一队假目标。如果没有内鬼，任谁都不会想到，张扬的林明，其实只是金狮镖局十大高手中派名最末的。他那个车队里，也并没有真正的目标。真正的目标，以及金狮镖局几位核心高手，都隐藏在云阳所在这个车队的车厢中。
不过，云阳对卢经天和陈海的苦心安排并不看好。上官露既然和陆家寨有勾结，必然会留下某种联络记号。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这一路一定会被陆家寨重点照顾。只是，不知道对方会选择在哪里下手。
“第四队，出发！”
一旁的林明大声吩咐中，云阳这一队的三辆马车，缓缓驶出镖局大门。
第一辆是裹着绷带的徐彪驾驶的马车，云阳的这一辆居中，最后一辆的车夫云阳并不熟悉，只知道是招募时见过的。
让明显有伤的徐彪带队，可谓是机关算尽。如果陆家寨不知情，绝不会想到伤者领路的这队，才是正主。
而徐彪自己也不知道他拉的车里有谁，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这次出门去天南县，是在保什么重要的镖。他只知道工钱很高，还有，就是又和惹不起的云阳分在了一队里。
虽然他心中已经非常清楚不是云阳的对手，但徐彪依然希望有机会可以报仇雪恨，让云阳倒一次大霉。
这一队取的是一条比较偏僻，但也算官道的大路。只是，这条路沿途山岭较多，村舍较少，补给困难，大多数去天南县的人，都不选择这条路。
马车出了县城，东行不足二十里，已经进入了一片山区，一路行人稀少。距离陆家寨的势力范围还有一段距离，云阳并没有太上心，只是昏昏欲睡的跟着前车走。
“站住！”远处突然有人高喊，语气蛮横。
打头的徐彪猛然勒住了马头停了下来，逼得云阳也只好跟着驻足观望前方。
只见官道两侧丛林里，悉悉索索钻出了二三十人，人人手持兵器，凶神恶煞，俨然是一群剪径的山贼。为首两人大咧咧的站在徐彪马车前方不远处，手持朴刀昂首挺胸，一副老子很牛逼的表情。
“此乃金狮镖局车队。诸位招子放亮点，莫要惹祸上身！”徐彪傲然开口，语气强硬。
说起来，此地还属于镜湖县，剪径山贼岂会不知道县里数一数二的金狮镖局。徐彪以为，如此一番表态，这帮人自会作鸟兽散。甚至还可能直接纳头就拜，献上礼物。
然而，事与愿违。领头的黑脸山贼，听到“金狮镖局”四字，不但不畏惧，反而火冒三丈，厉声大喝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上次被你们镖局樊天风害得那么惨，正愁没机会讨回来，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一个都别想跑！”
云阳一听，立刻明白，这群人并非来自陆家寨，而是曾经在樊天风手下吃过亏的普通山贼。只是，此时此刻，第一辆马车里躲着的是陈海还是卢经天，他会出手吗？一旦他出手，会不会担心就此暴露真正的目标？
思虑间，跑得快的几个山贼，已经逼近最前面赶车的徐彪。徐彪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急忙想弃车逃跑。无奈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跳下车没跑几步，就被人赶上一脚踢倒。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徐彪跪地求饶，声泪俱下，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马车里隐藏着金狮镖局的一流高手，只以为是寻常红货。一眼瞥见第二辆车上依然端坐的云阳，徐彪恶向胆边生，眼珠一转，再度声嘶力竭的大叫起来。
“红货在第二辆车上，那个车夫身上的东西最值钱！”
19、大破刀阵
徐彪把祸水引向自己这边，云阳倒是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本来第一辆马车后面的帘布已经开始掀起，其中的某位高手已经打算出手解决。但听到徐彪的话，帘布又被放下。显然，车内之人知道云阳必须被迫出手，他不想再暴露他的存在。能如此信任云阳实力者，唯有陈海。云阳几乎可以确定，陈海就在第一辆马车中。
“老滑头，赖到我头上了。”云阳无奈的小声嘀咕。
“需要我师父出手吗？”马车布帘后突然传来上官露轻声询问。
“不必，都是些蝼蚁。”云阳坚定的回答，制止了车厢中人。
几句话之间，那边受了徐彪蛊惑的山贼们，，已经有人对云阳来了兴趣。
“小娃娃，好东西赶紧给大爷们交出来。大爷一开心，兴许饶你一条小命！”三个山贼来到云阳车前，得意的高喊。
“没有好东西，有也不给。”云阳冷冷的回答。
此话倒是出乎三个山贼的意料，三人本以为云阳就算不跪地求饶，也会掉头逃命。三人不由得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扬起手中长枪，一面戳向云阳，一面口中骂骂咧咧。
“不识相的蠢货，找死！”
说起来，天天打家劫舍的山贼，遇到反抗杀个人是常有的事情。一帮人都并不在意，眼神继续在马车的篷布上转悠，想象着里面会有什么好东西。
“啪…，扑通”
一声悦耳的脆响，听得一旁的几个山贼都一愣。长枪直戳命中目标，应该发出的是扑哧闷响呀，怎么如此清脆。
众人不由得转头去看，而后大吃一惊。
只见不知何时，云阳已经稳稳抓住了刺向自己的枪头，单臂挥舞。不但让出手的山贼被迫弃枪，还顺势给了他一棍。这一棍直接命中山贼的脑门，此人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打晕了过去，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哟呵，还是个练家子，难怪口这么臭。弟兄们，你们看怎么办好呀？”本站在徐彪身侧的为首山贼诧异的嚷嚷起来。
“那还用说，打死他！”
“我看直接打死还太便宜他了，要让他慢慢地死！”
“不错，敢在我清风山弟兄们面前逞英雄，下场会很惨。”
众山贼纷纷鼓噪起来。
在众山贼看来，当面只不过是三个马车夫而已，其中一人还已经跪地求饶。云阳再厉害，也是孤掌难鸣。
见到云阳出手，众人并不胆怯，反倒因此激起了凶性，纷纷挥舞兵器向云阳靠拢过来，大有把他大卸八块，折磨致死的架势。
“你们这种态度，倒是大大减轻了我的负疚感。”云阳笑着说。
他早就观察过，即使为首的山贼，也是脚下虚浮步伐散乱，明显没有修炼过真气。这帮人虽然有二三十个，但都是寻常江湖把式，修理起来并不难。
刚才那一棍，云阳其实并未出全力，否则当面之人不会只是晕过去，早就脑浆迸裂而死。若是这些人识相就此离开，他本来并不想搞得太极端。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依靠暴力解决了。
想到此处，云阳脚下终于动了。他蹬蹬两步跃下马车，带起一股劲风，向靠拢山贼最多的方向冲去。
“咚咚咚”
连续的击打之声传来，还不及做出反应，当面之敌已经纷纷中拳，而后失去战斗力直接晕倒。电光火石间，云阳已经解决了七人。
“点子硬，弟兄们小心！”为首山贼大惊失色出声提醒。
无奈，云阳出手实在太快，即使有所防备，后续之人依然不断中招。几个起落间，云阳已经撂倒大多数山贼，余下之人纷纷退后，围在了首领周围。
“布刀阵！”为首山贼大叫。
众人闻言纷纷丢下手中的长兵器，换持朴刀。转眼间，十几个山贼居然站成了一个阵势，每人持刀的姿势也一模一样。
“这，也许会是一个刀法武技。”云阳心中默想，刻意放慢了进攻速度，想尝试一下能不能还原这个武技。
“转！”
看到云阳进攻停滞，为首山贼心中一喜，再度开口。
得到指令，余下的山贼脚踏某种步伐，很快持刀围了一圈，把云阳围在中心。
“攻击！风泽中孚。”为首山贼下令。
“呼…”
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各有一人挥刀批出，直攻云阳。余下之人依然横刀不动，保持防守态势。
“来得好！”
云阳开心大叫，身形闪动，双拳连击，使出新获得修为提升的步虚拳，轻松击退来犯之刀。
“攻击！水火既济。”
“攻击！乾坤安泰。”
……
为首山贼不断发出指令，众人依据指令变化各种攻击套路，但均被云阳一一击退。
打到后来，为首山贼也发觉不对，云阳似乎只是刻意保持守势，并非无法突出重围。无奈云阳拳法太强，阵势已经布成不敢轻易终止，否则很可能被云阳瞬间放倒所有人。
转眼已经过了二十招，云阳发现山贼们的刀阵招式已经全部走完一遍，后面的只是在重复。
“不知系统能否成功还原？”云阳暗道。
不再刻意留力，云阳将真气灌注双拳。
“啪啪啪”
双拳连击中，砍来的一面面朴刀应身而断。只三个回合，包围云阳的十几个山贼，都只能拿着一节刀把面面相觑。
“风紧扯呼！”
为首山贼大叫起来，“呼”的一声向云阳丢出手中刀把，转身就跑。其余众人纷纷学样，丢出刀把暴退。
云阳也并不追赶，肃立当场。几个起落间，山道上只余下了三辆静悄悄的马车，一众晕倒在地的山贼，还有正打算偷偷逃跑的徐彪。
“留下车夫。”一道细微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云阳一呆，才发觉自己站立的位置，正在第一辆马车旁边不远。这道几不可闻的声音，正是陈海发出的。显然，刚才的一战，陈海全程观看了一遍。
没有再迟疑，云阳“呼”的一下跃到已经就要离开官道的徐彪身边，对着他微笑起来，却并未着急开口说话。
“云兄弟，哦不云公子，哦不云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小人吧。小人，那个小人刚才只是吓傻了，胡言乱语而已。您英明神武，这些小毛贼只能增加您的声威，哪能伤的到您老人家。”徐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云阳面前，焦急开口。
20、峡谷遇险
“去把你的车驾好。立刻！马上！”云阳冷冷的说。
说完这话，他掉头直接返回自己那辆马车的御者位置，看都没有再看徐彪一眼。
没想到云阳居然并不为难自己，徐彪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的回到前车上，扬起马鞭，启动马车。
看到徐彪的车动了，云阳也驱动马匹随后行动。第三辆车的车夫，此刻早已把云阳视为神明，立刻也紧紧跟上。一个小插曲就此过去，三车再次顺着官道向前方奔驰而起。
“馋猫干得挺不错呀。”身后马车布帘里再次传出上官露的轻声说话。
听到这话，云阳笑了笑，没有答话。
“叮，一阶刀法八卦刀法，完整度13%，可以还原。”系统的声音突然在云阳耳边响起。
果然是个有名号的刀法，云阳心中乐开了花。想来这帮山贼缺乏真气支持，无力独自练成刀法，只好借助阵法帮助。一场剪径闹剧，意外有所收获，倒也没有白出手一次。
想到这里，云阳忍不住白了一眼前车的车帘。暗想这陈老头也太不地道了，自始至终不露面，硬靠自己解决一帮山贼的围殴。万一这里面有硬手，自己受了伤，岂不是也只能自认倒霉。对比起来，看上去对自己颇不待见的上官露，似乎反而更体贴些。
其实云阳倒不知，此刻前车车厢内，陈海已然心潮翻涌，难以自禁。
这帮清风山山贼，陈海早有耳闻，也从樊天风的吹嘘中了解他们的斤两。所以他发现众山贼被徐彪引去挑衅云阳，就知道无需自己再露面出手。陆家寨的正点子没出现之前，陈海当然不希望过早暴露目标。
然而，战局的变化依然让陈海愕然。
一方面，陈海实在想不通云阳久拖不决的理由。这帮山贼不入流的八卦刀阵，根本不可能真的困住修炼过内功的云阳。另一方面，他吃惊的发现，云阳步虚拳的掌握度，至少已经和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很可能反超了自己。
短短一日之前的议事厅比武中，云阳步虚拳还如此生疏。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一日只内就达到如此修为？记得自己当年从一成练到三成，足足用了三年多，还因为进度较快获得了师父的称赞。
“妖孽，绝对的妖孽。”陈海轻声长叹。
“什么妖孽？是说云兄弟吗？”与陈海同车的镖局副总镖头郑机反问。
为了与中间车中的三个女子重量相差不大，前后两车也都是三人乘坐，所坐之人均为昨日议事厅内精英。前车陈海主持，后车卢经天坐镇。
“不错。”陈海点头。
“挫败一帮不入流的山贼，我等中任何一人均可轻松做到，何必过于推崇。”郑机不以为然的回答。
听闻此言，陈海笑了笑，不再多解释什么。
一路无话，马车继续前行，转过一个山坳，来到一处峡谷内。
“轰隆隆…”
突然，有数枚巨石自山顶滚落，惊得前车之马长啸声中，发足前扑。
徐彪终于拉住马头停车观望，却只见身后烟尘滚滚，后面两辆马车，已经被落下的巨石拦在了峡谷另一侧，看不见踪迹。
“不好，中计了！”
透过车帘，陈海和两位镖局精英立刻发现不对劲，不得不现身而出。三人一前两后，跃出车厢，直扑巨石落下的峡谷内。
“陈大长老。老朋友见面，何必这么着急离开，叙叙旧再走不迟。”
一旁的山腰上跃下五条身影，当先一人嗡声开口，但声音响亮。
“啪…”
来人与陈海双拳相交，过了一招。
陈海收势不住，蹬蹬蹬倒退七步，而来人仅仅身子晃了晃，就稳住身形，功力差距高下立判。
看到自己车中居然坐着陈海和另两位高手，徐彪只惊得目瞪口呆，愕立当场，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陆谦陆大师爷，想不到这一路是你在负责拦截。”看清来人，陈海心中一沉。
“想不到陈大长老坐镇这一路，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陆家五虎一个没来，只靠我这小小师爷，只怕未必能留下你。”对面的陆谦嗡声回答。
陆谦此人陈海也算熟识，与自己年岁相仿，乃陆家寨外事管家，人称陆师爷。陈海知道，虽然陆谦实力高出自己一筹，但他说的话却是事实。陆家寨卧虎藏龙，如果来的是陆家五虎之一，秒杀陈海三人毫无压力。陆谦虽然是管家，但长于处理日常事务，身手在陆家寨恐怕前五十位都排不到。
“既然来了，就让我领教领教陆大师爷的高招。”
陈海没有再迟疑，亮拳迎了上去，再度与陆谦战在一处。两位镖局精英，在身后掠阵，监视对面其余四人。
陈海觉得，这一次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陆家寨派来此处拦截之人实力不算太强。只要自己坚持到后面的卢经天一路人绕过来，众人联手，就算无法获胜，顺利逃离也并非难事。
一念及此，他脸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
只是，这个笑容在陆谦眼中，却实在是显得异常愚昧。因为，陆家寨其实是有备而来，只是刻意保持了低调。如果真想团灭金狮镖局一帮精英，毫无压力。
此刻卢经天那边，遇到的也是和陈海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况。
巨石落下，前方两车被遮挡，后面压阵的卢经天也是被逼露面。同样，刚打算向前观察，就有五人拦在了身前。
为首之人乃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驼背，手持一根大铁棍，一目已瞎，面容丑陋。然而，卢经天却毫无轻松的感觉。
“陆开甲，居然是你。”卢经天道。
此人卢经天认得，乃是陆家寨的看门头目，负责指挥一帮手下看守寨门。作为看门人，陆开甲与南来北往的江湖人物多有交流，卢经天与之也有过几次往来。卢经天知道，此人虽然算不得陆家寨的一流高手，但实力也稳压自己一筹。要拿下他几乎不可能。
不过，卢经天也抱着和陈海一般的想法，以为陆家寨终于还是扑错了方向。虽然打不过陆开甲，但只要可以拖住他一段时间，让前面有陈海照应的两车走远，追之不及。这趟镖也就算是保成功了。
想到此处，卢经天也选择了强行邀战陆开甲，拖延时间。而陆开甲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抡起大铁棍，毫不退让的接下了卢经天。
21、掌法之战
前后两股巨石封路，让云阳颇为意外。这两股巨石封得恰到好处，堪堪让前车和后车都失去了联系，一看就知道是高人所为。云阳只能停车观望，等待后续变化。
“云公子莫紧张，此乃既定计划。你只需勒马旁观，不会有人为难你。”
身后传来花曼风的话。云阳回头看去，花曼风以及上官露主仆，三人都已经走出来马车，抬首张望各处山腰，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尘烟还未散尽，云阳就隐约听到前后都传来打斗之声，看来陈海那帮金狮镖局精英，都遭遇了敌人。只是，上官露她们等待之人，并没有在山腰那边出现。
“花曼风花前辈声名远播，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突然，有青年男子的话语自车旁传来，云阳和花曼风脸上同时变色。被人近身到如此程度还不自知，来人功力实是非同小可。
转头循声看去，只见道旁石壁旁，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三个人。
当先一青年男子，看上去二十四五岁，身穿蓝色武士劲装，仪表堂堂。正微笑着向花曼风抱拳施礼，刚才的话正是出自此人之口。
他身后立着个紫衣女子，看上去比上官露略大一两岁，容貌与上官露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端庄典雅，比上官露多出三分柔美，少了三分稚嫩。看得云阳心中承认，所谓的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
只是，此女子脸色苍白，眉宇间愁容化之不去。她身边，还有一个老妪搀扶，否则感觉此女子随时可能一头栽倒。
“姐，他们亏待你！”身后的上官露怒道。
“他，亏欠我，却没有亏待我。至于陆文龙，只是奉命办事而已，你们莫要为难。”紫衣女子回答，声音如空谷幽兰盛开，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陆文龙，原来是陆家五虎中排名第三的劈空掌陆少侠。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事不宜迟。小露小梅立刻带兰儿到车内换装。”花曼风出口吩咐，同时向青年男子抱拳还礼。
此话一出，上官露和小梅立刻跑过去，从老妪手中接下紫衣女子，搀扶着她回到马车内，放下了布帘。一整套动作，陆文龙和老妪均未做出任何阻拦，上官露、小梅和紫衣女子也没有说一句话。
待得场中只余下四人，花曼风突然对着陆文龙抱拳说话。
“此虽他人私事，但陆家寨做得也未免太不光明磊落。既然换装尚需时间，不妨让老身领教陆少侠几式高招，消消心中恶气。”
闻言陆文龙脸上一红，似乎对陆家寨所作所为确实有愧，看得云阳一头雾水。
“怎么？怕打不过老身，坠了你劈空掌的江湖名号？”花曼风再度逼迫。
毕竟年少气盛，听到此话，陆文龙脸上的尴尬终于被冷笑替代，傲然回话：“我敬你是六合拳一代宗师，本无意冒犯。但若咄咄逼人，我陆家寨又怕过谁来？”
“很好，接招吧。”
花曼风大喝一声，借着站在马车之上居高临下的优势，展动身形扑向陆文龙。
这一扑快若闪电，瞬间就吸引了云阳的注意力。云阳知道，自己或者陈海，都绝对没可能达到如此速度，这必然是一套称得起武技的身法。云阳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看着，唯恐错过了某一段，导致系统最终无法还原成功。
堪堪扑到，花曼风双手成掌，呼呼连拍，居然并非使用拳法，而是使用了一套掌法进行攻击。这类武技，自穿越以来，云阳还是第一次看到。
“好一套回燕步，好一套绵掌。”当面的陆文龙神色从容，大声叫破花曼风的武技。
而后，他身形如鬼魅般连转，轻松脱出花曼风的攻击范围。双掌连挥，居然一瞬间就摆脱了后发的被动，从侧面反击花曼风。
“陆家寨绝技映月步，果然名不虚传。至于陆家寨这名扬交州的劈空掌，老身更是早想见识见识了。”花曼风兴奋高叫，侧身接招。
“砰…砰…砰…”
二人连续对了三掌，谁也没有明显占据上风。双掌相交，发出的声音也并不算大，显示二人的掌法杀伤力，也就和云阳的步虚拳差不多。
然而，一旁的云阳只看得脸色大变，额头都冒出冷汗来。
掌法与拳法，似乎都是手上功夫，但在这个武界，掌法的地位却比拳法高出太多太多。小乞丐记忆中云阳得知，这个世界纵横天下的强者从来都是掌法扬名，从来没有拳法称雄的，云阳一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此时此刻，他瞬间懂了。
这个世界的掌法，都带有一种特殊的附加效果——大量消耗对方真气。
花曼风和陆文龙二人的掌心，似乎都有某种冲击经络的力量存在，用于击散对方的真气。若有一人被对方掌击身体而非手掌，立刻就会被击散大量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真气。不管多强的好手，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消耗。因此，被掌法攻击之人也只能设法与对方对掌。
每一次双掌相交，都完成了一次真气击散与反击散的角力。只有不断的对掌下去，才能稳住自己的真气不会大量耗散。与真气的加速耗散相比，掌法造成的杀伤，反倒显得根本不重要。
云阳设想，如果是自己下场与二人中任何一人过招，必然都会在几招内被对方掌力耗散掉全部真气。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只能变成普通的江湖把式，任人宰割。因为一旦失去真气的加持，拳法的杀伤力会大幅下降，身体的防御力也会大幅下降，甚至移动速度也会回复普通人的水准。
对付这种掌法高手，如果自己不会掌法，云阳觉得，只能选择长兵器将对方远远隔离在体外很远，又或者只能利用高超的身法防止对方近身。但不知道，掌法练到高阶，是不是会有数丈外隔空震散敌方真气的能力。如果有的话，掌法的强大就绝不仅是一种偏颇的传言，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的拳法只是看起来攻击力和他们差不多，其实我毫无还手之力。”云阳自言自语的总结。
他暗下决心，不管系统今次能不能还原成功双方的武技，他都要开始重视修炼掌法。要想成为真正的高手，掌法修为至关重要。
22、上官兰
继续凝神看下去，三十多个回合过去，渐渐地，陆文龙占据了主动，花曼风的真气在慢慢被击散。
双方的掌法强在何处，云阳这个门外汉根本看不懂。他只知道陆文龙掌法中，似乎含有某种让对手出招变得呆滞的效果。花曼风有好几次因为出招呆滞，没有来得及用手掌接招，只能被命中身体其它部位。她的真气被渐渐击散，正是这几次累积造成的。
虽然，陆文龙的掌法实际威力并不算很强，花曼风被击中的这几次根本没受伤。但云阳知道，这只是在花曼风依然保有真气的前提下。如果待到她真气彻底消耗光，失去真气护体变成寻常江湖把式，那任何一掌，都可以让她身受重伤甚至一掌毙命。
这种情况，身在局中的花曼风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无奈她已经骑虎难下，想脱身也不可得。她引以为傲的回燕步身法，居然根本无法摆脱陆文龙映月步的如影随形。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她不由得暗叹自己太冲动，怕是会命丧于此。
“够了！不可以伤了花前辈，想逼我死在你面前吗？”紫衣女子的声音自马车前响起。不知何时，她已经从马车内出来了。
这句话声音不大，紫衣女子显然并无真气。但陆文龙却脸色巨变，立刻收掌退开，口中连称“不敢不敢”。
他一退开，花曼风终于长舒一口气，也退回马车之上云阳身边。如此近的距离，云阳可以感受到花曼风紊乱的呼吸，看来如果不是被制止，花曼风再支撑十招也很难。
转头看去，云阳不由得愣住了。紫衣女子居然已经完全换了装束，衣着发饰都和小梅一模一样。再加上二人身高相同，若不细看脸，别人只会以为她就是小梅。
正在此刻，上官露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张面具，遮住了紫衣女子吹弹得破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云阳心中猛然一跳，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事已办妥，就此告辞。还请上官小姐海涵，今次实乃我陆家寨的不是。”陆文龙向马车上的蒙面女子深鞠一躬，大声说话。
说完，拉起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小梅，顺着陡峭的山崖直接攀了上去，敏捷如猿猴。而一直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不起眼老妪，也跟着他身后轻巧攀上，此人居然也是一名高手。
眼见如此轻功，花曼风不由得叹气发出一声感慨。
“唉，和真正的名门传承比起来，我六合门依然是井底之蛙。兰儿你救了老身一回。”
“什么名门！名门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吗？”一旁的上官露大叫。
“小露，不要再提此事。花前辈，此乃私人恩怨，您虽好打抱不平，也莫继续多事，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蒙面女子柔声制止，眼中闪着泪花，口气却颇为强硬。
听得此话，上官露不敢再说话，急忙把蒙面女子扶入车厢中休息。一旁的花曼风也是老脸微红，颇为尴尬。
“这才是真正的上官兰吧。”云阳心中默想。
他不是傻子，从众人的称呼中，已经明白了八九不离十。上官兰很可能和陆家寨头面人物有情感纠葛，而又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此事不能公开，才会搞出这么个假扮丫鬟偷偷回归办法来。
不过，云阳觉得这上官兰未免太不通情理，何必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态。果然是官家小姐，这么多人为她卖命，她连正眼都懒得看一下。
想到此处，云阳忍不住低声发出“矫情”两字的评价。
“云公子，兰儿实乃老身平身极少数敬佩之人，并非你以为的那样。”
花曼风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她知道云阳已经猜到一些，肯定了云阳对蒙面女子来历的判断。接下来，花曼风大略介绍了上官兰，提到上官兰乃柳州有名才女，家中并无多大财势，在交州做官的只是舅舅而已。上官兰待人和善，更对六合门有过大恩，平日里绝非如今这样的性子，现在扮作小梅返回柳州乃是不得已。至于不得已在何处，花曼风并未解说，云阳也不便再追问。
“云公子，少顷金狮镖局一行人赶到，定会询问此间发生何事。你只需回答小梅护主伤了面容，对方武者被你击退即可。”花曼风最后道。
“陆家寨高手被我击退？开什么玩笑！”云阳听得差点晕过去。
刚才那陆文龙，一套劈空掌连花曼风这种修为都抵挡不住，说被自己这种初入江湖的菜鸟击退，鬼才相信。而且，显然陆文龙还并非陆家寨一流人物，他只是派出来的办事者罢了。
“无妨。云公子莫要提陆文龙，只说来人仅是三名寻常武者，其中还有一人只有十来岁。”花曼风立刻回答，显然早已有过思虑。
“这…”云阳有点犹豫，正想再让花曼风把她的说辞讲细致点。
“叮，二阶掌法绵掌，完整度13%，可以还原。”系统的提示音在云阳耳边响起，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叮，二阶掌法劈空掌，完整度12%，可以还原。”
“叮，二阶身法回燕步，完整度14%，可以还原。”
“叮，二阶身法映月步，完整度11%，可以还原。”
又是三道系统提示音紧接着响起，云阳心中一下子乐开了花。他冲着花曼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把赶走敌人的功劳强加给自己。而后一屁股坐在御者座位上，闭目打坐起来。
花曼风看得心头疑惑，不明白云阳这是唱的哪一出。不过，既然云阳已经同意配合，后续也无要紧事需交代。不敢打扰云阳，她只能选择默默立在一旁，等待金狮镖局众人的到来。
此刻的云阳，早已驻足在系统中，等待还原的完成。
“叮，绵掌还原完成，一阶掌法熟练度不足，无法修炼。”
“叮，劈空掌还原完成，一阶掌法熟练度不足，无法修炼。”
“叮，回燕步还原完成，一阶身法熟练度不足，无法修炼。”
“叮，映月步还原完成，一阶身法熟练度不足，无法修炼。”
23、天赋极高
又是连续的四个提示音响起，云阳早有心理准备，倒并不感到气馁。看着四本已经亮起却无法点开阅读的秘笈，云阳心中明白，缺少对应的一阶掌法和一阶身法基础，这些二阶武技本来就是无法修炼的。
看来，观摩到高手大战，对没有根基的门外汉来说，果真毫无意义。不过，这一次旁观花曼风和陆文龙一战，云阳的收获其实也不小。就算一时半会无法获得陆家寨的一阶掌法和身法，但自己即将受邀去六合门交流，趁机还原出绵掌和回燕步的一阶基础武技，应该是板上钉钉的。更何况，他第一次见识了掌法大战，对这个世界武学体系的认识大大进步，后续该如何去做，也心中豁然开朗了许多。
云阳觉得，花曼风这套绵掌既然和陆文龙的劈空掌同为二阶掌法，战斗力应该差距并不大。很有可能花曼风只是把时间精力都花在完善六合拳上了，没好好修炼其它武技，才会被陆文龙压在下风。
反观自己这套系统，可以直接提供各武技的终极指导。自己要把绵掌练得深入，境界达到力压陆文龙的劈空掌，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云阳心中越发开心，盼望着六合门之行可以迅速弥补基础缺失，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
“云兄弟，云兄弟。”
有人在耳边呼唤，让云阳不得不从系统中离开，睁眼进入现实世界。
不知何时，挡路巨石间已经搬出了一条车道。陈海和卢经天都站在了马车旁边，他们身后还有五人，云阳记得，其中四人都是昨日议事厅中有在场的金狮镖局精英，还有一人是后车的车夫，只不见了徐彪。
陈海面色发红，呼吸急促，衣角裤管多有破损，显然与人动过手。而卢经天看上去更惨，身上多处带伤，半边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血痕，像棍棒类的钝器所留。
“云兄弟，花大姑所言当真吗？”看到云阳睁开眼睛，陈海焦急追问。
“花大姑所言？”云阳一愣，转头去看花曼风。
只见已经恢复了官家女眷姿态的花曼风，故作张皇失措的又叫又嚷：“哎呀刚才来了三个坏人，中间一个还是十来岁的小孩。那小孩想掀开布帘看里面，小梅为保护小姐露头出去，立刻被抓伤了面部，整张脸都毁了，好可怕好可怕。还好云公子突然出手打伤了那小孩，另两个坏人就背着小孩匆匆退走了。”
“这故事编的。”云阳听得只想笑，但还是拼命忍住了，默默点了点头。
见到云阳点头，陈海和卢经天对望一眼，都暗道一声侥幸。
按花曼风所言，中间这辆车遇到的居然是陆家寨的掌上明珠陆小公子，看来上官小姐得罪的正是此人。小公子以为小梅是上官小姐，立刻出手毁容，可见恨意之深。还好，此事却被一旁不起眼的云阳偷袭得手。
护卫之人见小公子受伤，不得不立刻带他离开寻医。阻拦前后两车的陆谦和陆开甲，这才收到信号同时撤走。
如果小公子伤势好转，又或者对方发现所伤之人并非上官小姐，陆家寨之敌必然去而复返。想到此处，陈海和卢经天都感觉背脊发冷，连声催促众人赶紧上路。
为了加快逃离速度，换做三名金狮镖局精英充作御者，飞快的驾驶马车出发，此时此刻再继续隐藏实力已经没有意义。少了一个徐彪，陈海刻意拉云阳和自己两人同坐一车，他有一些疑惑想单独问问。
“云兄弟，此次如能顺利逃出生天，你居功至伟。我等几条老命，乃至金狮镖局声誉，都是靠你保住的。如此大恩，陈某永生不忘。”车内陈海由衷感叹。
“过奖过奖，我只是运气比较好。”云阳无奈的回答。
寒暄了几句此次的凶险，云阳终于明白花曼风那样编故事的用意。看来，她不愧是六合门首席长老，她的说辞真的瞒过了陈海和卢经天两个老江湖。
至于陆家寨为何抓得如此之准，两个老江湖都认为徐彪就是奸细。刚才陈海大战陆谦之时，徐彪见势不妙偷偷溜走，本来只是胆小怕死之举。但在此敏感时刻，却一下子让陈海把怀疑的重点都放到了他身上，反没对花曼风和小梅这两个女眷起疑心。
“云兄弟，敢问你这步虚拳何以进步如此神速？与山贼那一战，你的拳法恐怕已经不在陈某之下。”一路颠簸中，陈海很快把话题引入了自己最在意的地方。
因为六合拳基础好，可以通过与人交手偷学几招步虚拳，这种说法陈海还可以勉强接受。但云阳一日之内，从步虚拳的新手变成不逊自己的老手，这就实在是太费解了。
其它镖师以为云阳是陈海未公开的弟子，也看不懂步虚拳的境界，他们并未多想。只有陈海自己知道，云阳和自己几天前根本连面都没见过。
“那个，因为我拳法天赋极高吧。”云阳道。
“天赋极高？”陈海愕然。
某类武技天赋极高，这样的妖孽陈海只在江湖传说中听过，从来没有见过。要他相信某人只是与人对战一两次，就把对方的拳法掌握得七七八八，他怎么也做不到，即使事实摆在眼前。
陈海甚至有种奇怪的想法，觉得云阳会不会也是自己师从门派的新收弟子。只是他自己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自己师从的门派离此遥远，而且并不张扬收徒颇为谨慎。
相对无语，云阳心下倒是颇有些过意不去。
几天相处，陈海对自己一直很好。不管他是因为想拉拢自己，或者是想利用自己，但和徐彪樊天风之流比起来，绝对称得起对自己青睐有加。而且，金狮镖局众人以为的拯救，根本就是花曼风捏造出来的，自己其实对他们并无什么恩德。
而且，车队抵达六合镇，就是自己随花曼风离开之时，陈海这份诚意，怕是再也无法回报。一念及此，云阳突然开口。
“陈长老，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我这两日对步虚拳有些新的想法，不妨说给你听听，如何？”
24、遥望仙山
“哦？新的想法吗？请讲。”陈海不以为意的回答，脸上泛起一丝嘲讽。
他心中暗道，陈某师承一位隐世高人，虽然只学到他的一些皮毛，但师尊对步虚拳的理解，可谓是让自己五体投地。你这小子，不过是偷学了几招，仗着天赋高进度快而已，也敢妄论新想法。
“步虚之意，步伐为核，九虚一实……”没理会陈海的表情，云阳字正腔圆的开始滔滔不绝背起来。
昨夜演练步虚拳无数遍，云阳对系统里步虚拳十成完善秘笈的内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虽然此刻缺少书中那些图画，能用言语表达的只能是十之七八，但依然自成体系。
长篇大论说完，车厢内鸦雀无声，只有外面的马蹄和车轮触地之声交替传来。云阳转头看向陈海，只见他脸上的不屑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震惊，还夹杂着难掩的兴奋。
“陈长老，你觉得我这些想法如何？”看陈海久久不言不语一直发呆，云阳忍不住问道。
听到云阳的问话，陈海终于回过神来。他一句话没说，突然离座退开半步，冲着云阳纳头就拜。
“这，也太夸张了吧。”云阳伸手欲扶起陈海。
无奈陈海态度坚决，运功相抗就是不起来。云阳真气修炼时日尚浅，只好任他三拜九叩做完，陈海这才再度坐回座位上。
“云公子，陈某叹服。陈某今日始知天下之大，奇人异士绝非吾辈凡夫俗子能望其项背。”陈海悠然开口。
“你不怀疑我在哪里偷学了步虚拳？”云阳追问。
“绝无可能。即使是尊师，对这套拳法的理解，怕也及不上云公子您。”陈海摇了摇头。
刚才云阳的一通讲解，听得陈海如醍醐灌顶，颇有大彻大悟的感觉。他万万想不到天下间真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人物存在，居然可以凭与人交手，就能将对方拳法领悟得深刻至斯。
世间绝大多数的武者修炼武技，都是谨遵师尊教诲。某种武技，师尊掌握七分，做弟子的能掌握到六分，就已是难能可贵。偶有能青出于蓝者，即可算一代宗师。
亲耳听到云阳的解说，陈海不得不承认，自己奉若神明的师尊，至少对这套步虚拳的认识上，还比不过云阳这个刚接触这套拳法两三天的小伙子。陈海不由感慨万千，感慨天赋秉异者实非自己这种凡夫俗子可以凭勤奋超越。
因为听了刚才那番心得，陈海突然有了绝对的信心，一年之内定能把二十年都未有寸进的步虚拳，从三成境界练到五成境界以上。云阳送上的这份大礼，实在不是寻常财物可以报答的。
此时莫说再拉云阳做小弟，连和云阳平起平坐，陈海都觉得不够格。他不由得向云阳抱拳又说出几句交心的话。
“云公子。金麟岂是池中物，金狮镖局这间小庙，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不妨寻个强大门派修习，久后必成大器。受您如此大恩，它日旦有需要我陈某的地方，只要您一句话，整个金狮镖局都会全力以赴。”
“陈长老言重了。”云阳道。
“陈某乃肺腑之言，云公子无需客套。”陈海施礼回答。
没想到自己还没说离开，陈海就识相的主动提出，云阳倒是有点意外。如此一来，金狮镖局应该可以为自己所用，云阳觉得，这对将来的发展倒也有益无害。
天色已黑，马车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海向云阳解释，此乃非常时期，连夜赶路，争取天亮前进入天南县六合镇，才能获得安全。
心中明知大可不必如此折腾，但云阳不便说破，也只好听之任之。只是这样一来，想争得独处机会修炼武技也不可得，云阳只好坐在马车上发呆。
陈海倒是没闲着，细细品味云阳刚才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想到高兴处，还伸手比划比划。偶有不解之处，他也不忘直接找云阳请教。
云阳发现，那几个陈海疑惑之处，都是系统十成完善秘笈内以图画方式描述，用三言两语很难说清的。他也不藏私，摆出拳势手把手讲解，每次都说得陈海叹服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阳终于沉沉睡去。陈海不敢再打扰，自能自顾自的继续揣摩拳法心得。
马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东方天空已经发白。随着陈海走下车去，随意做着动作舒展蜷缩已久的筋骨，云阳发现马车已经停在了一个不小的镇子主街上。
顺着街道望向远方，绵绵群山矗立，一大两小三座山峰直插云间，气势蔚为壮观。
“好仙气飘飘的山峰，若能在其上开宗立派，实乃人生幸事。”云阳望着居中的山峰，负手感慨说话。
听闻云阳居然大言不惭要开宗立派，不止肃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车夫腹中偷笑，连金狮镖局一众精英也面露不满。
“一个小车夫，也敢妄言开宗立派，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素来与樊天风交好的郑机，终于忍不住开口。他乃副总镖头，自问也练过粗浅的内功心法，实力高出樊天风一筹。昨日议事厅比试，郑机清楚的知道，云阳乃是利用了战术，真实战力并不算很高。此刻已经离开陆家寨势力范围，没有了压力，他很想趁机教训教训云阳，为好友报仇。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扫了郑机一眼，云阳冷冷回答。
“你说什么！老郑我只是看在你无意所为有助大家脱困，才让了你三分。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没大没小，胡言乱语！”郑机怒道。
“哦，还让了我三分啊，真是难为你了。”云阳没好气的回答。
这郑机摆明了想找茬，还说得好像他很有道理，自己反而是无理取闹。看来，跑江湖这一套没理也要辩三分的本事，他倒是不小。
只不过，这个世界依然是靠实力说话，错估了对手的实力，再能说会道，依然要吃亏。
云阳嘴上没说太多，心里却已经盘算起来。他记得议事时郑机坐在卢经天的下首，陈海对面，说明此人实力应该逊于陈海，但高于手下败将樊天风，自己并无十足把握战而胜之。
不过，郑机应该不知道自己实力比议事时又有提升。利用对方的误判，也未必拿不下他来。
想到此处，云阳决定坚决对回去，大不了动手。
25、岁寒三友
不过，云阳并没有来得及开口，因为已经有人替他出头了。
“老郑，不得对云公子无理。”一旁的陈海大声发话。
说话声中，陈海脚步滑动，稳稳的挡在了云阳前方，直面郑机，替云阳接下这场的意图很明显。
“哼哼！”
郑机冷笑一声，心知陈海出面自己怕是要吃亏。心念急转，他一咬牙开始煽动众人支持。
“怎么，陈长老要护短，要维护你偷偷收的弟子？你偷偷收的弟子，没来由的打伤镖局老兄弟。你此刻还由着他继续无理取闹，是想让卢总镖头对你寒心吗？你问问众兄弟，是愿意跟你还是愿意跟卢总镖头！”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暗示陈海培植个人势力，要威胁卢经天的局主地位，逼迫卢经天和其他三位镖师站在自己这边。
四下默然，其他三位镖师举棋不定，卢经天脸色也颇为难看，似乎在为难什么。
云阳心中一片雪亮，忍不住大声接下话茬：“你不就是怕打不过陈长老嘛，演得累不累？没事，就让我陪你玩玩，免得你输不起。”
另一个车里的三名女眷也已经走了出来。看到云阳被威胁，花曼风没有迟疑，立刻靠了过去准备必要时保护云阳。而上官露此刻心思都在姐姐身上，见姐姐对这种江湖纷争毫无兴趣，默默在原地扶住上官兰，只是关切的看向场中。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陈海并未退让，云阳昨夜送出的大礼，已经让陈海铁了心站在云阳这边。其它几位镖师摸不清卢经天的态度，都有些犹豫。
“唉。已经闹到这个份上，有些事还是早点宣布吧。”卢经天突然长叹一声。
“总镖头，你这又是何苦？”陈海道。
“该交代的总要交代，早点说清楚，陈兄弟以后经营起来也顺畅些。”卢经天回答。
此言说得众人心中狐疑，郑机心中暗暗叫糟。他有一种预感，卢经天想交代的绝非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果然，卢经天接下来直接宣布，经过昨日与陆开甲一战，已经心灰意冷，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金狮镖局自此刻起，由陈海全权负责经营。说完，他还很郑重的把一面用金线系好的三角型令牌，挂到了陈海腰间，那分明就是金狮镖局局主的信物。
此动作一出，三位镖师哪里还敢犹豫，几乎同时向陈海行礼祝贺。
陈海也是老江湖，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三人祝贺，立刻稳定了镖局的高层队伍。而后，陈海转头对云阳抱拳施礼，只说了一句话。
“云公子，昨夜陈某的承诺绝非信口开河。”
闻言云阳微微一笑，也道了一声“恭喜”。他想起昨夜陈海曾说，只要您一句话，整个金狮镖局都会全力以赴。当时云阳以为，陈海是以客座长老身份在表态。现在云阳才明白，当时陈海就已经确认会接掌整个镖局，因此他才敢那样说。
此刻最尴尬的，只有郑机。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但没能成功逼迫陈海退开，还得罪了这位新的掌舵人。如此一来，自己在镖局怕是混不下去了。
知道此刻已无胜算，郑机倒是当机立断。他猛然对陈海抱拳，大叫一声“恭喜陈兄，就此告辞”，而后转身大步就走。
毕竟多年兄弟一场，郑机选择自谋生路，陈海和其它镖师也无意为难他。几个起落，他就顺着主街走出了数丈远。
突然，前方街口转出十来人，个个手持兵刃向马车这边走来。人人步伐沉稳，均是有内功根基的正规武者，绝非寻常江湖把式。
郑机心中猛跳，搞不清这群人的来历。他不自觉的停下脚步，而后默默后退，希望陈海一行可以为自己壮胆。
“云公子，方才你说若能在中间山峰上开宗立派，实乃人生幸事。看来你来不及了，因为那里已经有了个门派，叫做六合门。”花曼风突然说话，仿佛是在回答云阳刚才的感慨。
只是，这话说得过于大声，对面那群来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六合门！”云阳忍不住又看向那座白云缭绕的山峰。
“不错，那正是我六合门所在——无量山六合峰。”迎面居中一人大声应答。
循声望去，当先三名老者，年纪都在六十上下，童颜鹤发，衣着也是一般的淡紫色道袍，仿佛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异常扎眼。
听到来人的回话，陈海大喜过望，抢出一步抱拳施礼：“在下金狮镖局陈海。江湖传言六合门岁寒三友——苍松、劲竹、寒梅三位长老乃孪生兄弟。今日得见，陈某实乃三生有幸。”
闻言居中的苍松哈哈大笑：“陈兄过誉了。按约定我等本该明日入夜才来此地接下后半程护送任务。但听闻有车队开到，老夫提议先来看看，却不想歪打正着。”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明白，金狮镖局早与六合门有过约定。只是陈海等人以为六合门高手提前赶到，乃是偶然，云阳却知，并非如此。
转头去看花曼风，果然，云阳发现她正在和三位老者用眼神和微小手势交换着情报。无疑昨天日落之后金狮镖局选择连夜赶路，花曼风就以某种方式向六合门发出了信号，今天一早这帮武者才能到得如此准时。
既然六合门高手已经提前抵达，陈海巴不得立刻丢掉烫手山芋。见苍松三人并无拖延到明日交接的意思，陈海赶紧向他们介绍了三名女眷，并大方的愿意让出全部三辆马车。
一旁的云阳细心发现，苍松等三人显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上官兰，对丫鬟打扮的蒙面女子颇为客气，而六合门其它弟子并不知情。
至于花曼风，纵然此刻她表面还是官家奶娘的身份，但六合门众人对她都带着三分敬畏，苍松三人也不例外。看来，花曼风在六合门中地位很高，犹在苍松等三人之上。
交接停当，金狮镖局一行人完成了护卫任务，终于松了一口气。陈海正打算带人离开，赶紧把烫手山芋丢给六合门，花曼风却突然又说话了。
“陈长老。我家小姐有意请云公子到无量山六合峰小住几日，不知你可否想让？”
26、局主老师
此话听得陈海一愣，转头看向云阳，口中答话。
“云公子并非我金狮镖局正式镖师，只是临时来帮忙的，他的去留由他自己决定。不过，如果云公子不乐意，六合门却想强留他，我金狮镖局绝不会坐视不理。”
此话一方面给了云阳完全的自主权，另一方面也是在威胁六合门不得用强。众人听得都脸色一变，想不到陈海会对云阳维护至斯。
苍松闻言仰头大笑：“哈哈哈，陈兄说笑了，我六合门岂能……”
话说到一半，斜眼看到花曼风不满的表情，苍松不得不把后面的内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从花曼风的眼神中，他清楚的知道，云阳此人花曼风志在必得。
“不就是个年纪轻轻的车夫吗？怎么双方主事者都如此看重？”苍松不由得狐疑起来。
“多谢陈长老厚爱。六合门一行乃我心愿，并非受迫于人。”云阳向陈海抱拳感谢。
“如此甚好，皆大欢喜。”花曼风立刻开口坐实此事，也顾不上陈海会不会因此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听到花曼风再次亲自开口，苍松等三长老自然也只能装聋作哑。
陈海此刻只要维持与云阳的日后交情，并不求其它。见云阳前往六合门做客并非受迫，也大方的让到一边。
反而是金狮镖局几位镖师，心中颇为不快。暗想云阳怎么说也是陈海的弟子，如此随意就跟着别人走了，哪里还有江湖道义？其中一张姓镖师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云兄弟，你乃陈长老弟子。此刻镖局正是用人之际，你岂能说走就走？”
这话说得云阳愣住了，暗道我什么时候成了陈海的弟子了？
陈海却心中明白，因为云阳会那套可称自己独门绝技的步虚拳，镖局众人怕是都这样以为。他只好立刻出言澄清。
“张镖头你想错了。云公子并非我的弟子，相反，他对陈某倒有授业之恩。他的去留，陈某无权干涉。”
“什么？我没听错吧？”
“云兄弟，不，那个云公子，你居然是陈长老的老师？”
“刚才那镖局局主说什么？这半大小子是他的老师？”
一旁众人，无论是金狮镖局的还是六合门的，都大惊失色。只有三个女眷依然比较淡定。
花曼风和上官露都见过云阳的神奇，对此并无太多意外。而上官兰还在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中，只是淡淡扫了云阳一眼。
最暗叫不妙的是郑机。他本可以离开，但一时胆怯没敢走，此刻还在人群中。听到云阳不仅不是陈海的弟子，反而是陈海的老师，他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待在此处，赶紧钻出人群，就想躲得远远的。
“此人得罪过小姐！”花曼风眼尖，指着郑机大声开口。
六合门众人闻言，瞬间都懂了花曼风的意思。“呼呼”声中，数人拔地而起，如大鹏展翅般，落在郑机的四周，封住了他所有的去路。只这份轻功，就能显出镖局与正规门派的实力差距。金狮镖局一帮人虽然各有所长，但有修过轻功者已寥寥，想配合如此默契，更是根本做不到。
“陈长老，哦不陈总镖头，救我！”郑机心中大骇，忍不住还是向镖局老兄弟求援。
无奈，陈海对他已经颇为不满，也心知所谓“得罪过小姐”，其实是得罪了小姐看上的云阳。否则，上官小姐岂会与郑机发生什么恩怨。此时此刻，陈海是万万不可能出头的。
见陈海不动，其它几位镖师自然也不敢表态。郑机只能无奈地发现，自己再一次判断错误，陷入了更大的麻烦中。他只好做最后的努力，开始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
“花大姑，你不能信口开河，污人清白。老郑我哪里得罪过上官小姐？这一路老郑我可都是细心保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吵死了！”马车上的上官露怒喝一声。
郑机乃有真气修为的人，疯喊起来声音确实够大，让马车上的上官兰胸中难受，皱起了眉头。一直小心呵护姐姐的上官露来了脾气，不允许有人伤到姐姐。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却无异于坐实了郑机的罪名。花曼风暗中做了一个手势，六合门众人立刻会意，立刻有几位二代弟子跑到马车边，将马车驶离争斗之处。但苍松、劲竹、寒梅三位长老，却依然保持包围郑机的姿势，打算好好修理一下郑机。
感觉已经失去和解的希望，又看到包围者只余三人，郑机认为机会来了。他停止了喊叫，突然加速向一个方向冲去。
离得最近的寒梅立刻移步阻挡，使用了某种身法，稳稳的挡在了郑机前面。
“蓬…”
二人对了一招。郑机使用的是与樊天风一样的灵蛇拳，威力更比樊天风强上好几分。这倒并非因为他拳法修炼程度高过樊天风，而是因为他拳中蕴含了不少真气。
而寒梅使用的是一种掌法，看上去威力平平。
但交手的结果，威力平平的掌法，有效的阻止了郑机的逃脱。郑机似乎身上有些脱力，被迫折回场内重新聚气。
相反，看似吃亏了的寒梅，倒退几步用身法化去灵蛇拳的冲击力，什么事都没有，又迅速转回，堵上了缺口。
“有意思。”云阳暗中喝彩。
他心中明白，花曼风其实是在替自己出头，给自己解气，上官兰对花曼风“好打抱不平”的评价果然中肯。
本非斤斤计较之人，云阳本想让双方罢手，放郑机离开算了。但看到双方拳掌相交，而且寒梅使用的是一种弱于回燕步的身法，以及一种弱于绵掌的掌法，云阳突然来了兴趣。
六合门之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补足短板。如果此刻就能还原出六合门的一阶身法和一阶掌法，那该是多美妙的事情。
一念及此，云阳不但没有制止，反而越发认真的观看起来。
第一次试图突出包围失败，郑机有些气馁。他吃惊的发现，与对方手掌接触后，好不容易凝聚拳头之上的真气，居然被拍散得无影无踪。好在对方这掌威力平平，远不及自己的拳力强横，他觉得对方实力也不过如此，逃脱的机会依然很大。
一念及此，他很快将丹田中存储真气再次凝聚双拳，又向寒梅那边冲去。
27、初接掌法
然而，奇怪的是，看到寒梅再次受到冲击，另两边的苍松和劲竹居然无动于衷，根本不出手夹击郑机，给寒梅减轻压力，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似的。
这种情况，让另一边观战的陈海和卢经天不由得对看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寒意。
“郑机危险了，这看起来毫无战力的掌法，会耗尽他的真气。”陈海感慨的说。
卢经天默默点头。
虽然二人都不会掌法，但江湖阅历远在郑机之上，知道掌法无敌的原因。虽然寒梅使用的明明只是一阶掌法，但与二阶拳法对战，最终的失败者不会是使用掌法的那一方。
果然，利用身法优势，寒梅再次轻松拦在了郑机前面，而后出掌又和郑机强有力的拳头“蓬”的对了一招。
而后，郑机双臂凝聚的真气再度消散，他后劲不足，为防止被偷袭，只好再次退回聚气。
相反，被这一拳打得倒飞出去的寒梅，双足在远处地面上轻点两下，腰一拧，又悠然的转了回来，仪态潇洒自如。
“好！好！”
叫好之声自远处响起，那是来自守护马车上两位女眷的六合门二代弟子。
寒梅这套掌法他们看不懂，但这套一阶身法疾风步运用之妙，实在让众人心悦诚服。
这些叫好声让场中的郑机猛省，寒梅这看似无害的防御，居然已经消耗掉了自己三成真气。再对上几招，只怕自己就会真气耗光。等到那时，莫说这三个老者，就是金狮镖局任意一名寻常镖师，都可以轻松打败自己。
想到此处，郑机焦急起来。病急乱投医，他决定朝另两个方式突围试试。双拳再度凝聚起真气，他向劲竹扑去，默默指望此人实力会略逊寒梅一筹。
无奈，事实很残酷。劲竹的身法和掌法娴熟度都更高出寒梅半筹，此次的冲击依然是无功而返。
退回场心，看着三大长老中居首的苍松，郑机甚至鼓不起向他那边尝试冲击一下的念头。真气已经消耗过半，对当面之敌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造成，郑机只觉得心中绝望，终于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这并非敌人攻击造成，实乃他心中郁结所致。
鲜血喷出，也同时卸去了郑机仅有的几分战意。他终于颓然坐倒，也不摆什么防御架势，放弃了抵抗。
“可怕的控制力。”一旁观战的云阳暗叹一声。
明明三大长老的掌法杀伤力远远弱于灵蛇拳，但是郑机就是如同蛮力打入了棉花堆中一般，毫无办法。真气消耗又那么巨大，此战的结果早已注定。失败并不可怕，但这种明明对手武技威力不高，却只能被硬生生耗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过。
“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看算了吧。”云阳突然开口。
云阳明白，这种耍猴式的战斗，三大长老的掌法精义表露不出几分来，自己想此刻就还原成功怕是做不到。刚才的三次对招，寒梅和劲竹用的都是同一招，只观摩一两招哪能达到10%完整度判定。
云阳再看陈海和金狮镖局众人，他们虽然不耻郑机的所作所为，但难免兔死狐悲，个个脸上都并不轻松。今后自己还想用这些人，此刻倒是不宜搞得大家下不去台。
“你在说什么？这位小兄弟，注意你的身份。就算你真是金狮镖局局主的师父，也只能管他。想管我六合门，未免有点不知深浅了吧。”寒梅不满的回答。
包围郑机的三人中，只有苍松偷偷观察过花曼风，知道云阳乃是花曼风志在必得的贵客，劲竹和寒梅都只以为云阳是上官兰的普通朋友。此刻的战斗，在他们看来是给上官兰出气，也是花曼风暗中授意的，岂能随意听一个不相干者的话？
“我在说，算了吧。”云阳再度重复了一遍，对寒梅话语中的威胁毫不在意。
此言一出，陈海等金狮镖局众人无不侧目。众人都是久走江湖之辈，即使没有陈海和卢经天的眼力，也知道六合门三大长老实力高深莫测。云阳在金狮镖局诸人中也算不得顶尖高手，居然愿意为一个弃子硬怼寒梅，这一份豪情确实少见。
“哈哈哈，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死到临头不自知。”
闻言寒梅不怒反笑，双脚猛蹬，“呼啦啦”的从包围位置跃起，向云阳扑去。
在空中他调整姿势，双掌齐出，一副要让云阳付出代价的意图。
“云公子小心！”寒梅去势太快，一旁的陈海来不及救援，只能开口示警。
“老三住手！不可伤了云公子！”苍松大惊之下焦急开口，提醒寒梅其中的微妙。
然而，寒梅的出招太快，即使听到了苍松的提醒，也已经来不及撤招。
其它众人，或惊讶或来不及反应，都愣在当场。
倒是云阳早有准备，打算亲自试一试与掌法过招的感受。看到寒梅扑来，不但不害怕，反有条不紊的踏好步伐，双拳护胸，打算正面接招。
“啪…”
一声轻响，寒梅的双掌与云阳的双拳相交。
云阳只感觉一股穿透力将自己凝聚双臂的真气打得往复波动，颇为难受。下意识的退出几步，想评估一下真气的损失情况，云阳却惊讶的发现，波动之后真气并未消失，双臂之上的真气依然完整。
“这是怎么回事？”
云阳和寒梅异口同声，说出一模一样的六个字。
掌法可以击散中招者真气，这是寒梅心中的武学常识。自从修成一阶掌法穿花手以来，他用掌法与数十人交过手，无不遵循了这个常识。除开对手也用掌法与自己对掌的特殊情况，即使命中对方的长兵器比如棍棒，也可以借兵器传导击散对方手上凝聚的真气。
可以说，只要不是遇到锋利的刀剑，导致不敢与对方实质性接触。寻常战法，掌法命中对方，必然造成额外的真气损失。
然而，刚才明明实实在在的命中了云阳的双拳，寒梅却只感受到云阳真气的波动，并没有感受到真气的消散。从云阳退开的姿势来看，云阳也并非因为后劲不足退走，只是谨慎对待而已。
这，完全不可思议。
事实上，云阳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28、至纯之气
“这位长老你过分了，云公子你得罪不起。”一旁的花曼风终于忍不住说话。
她对寒梅的做法非常不满，只是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此话分量已经很重，六合门武者都颇为动容，寒梅更是骤然紧张起来。在场的金狮镖局镖师们却听不懂其中深意，以为花曼风不过是在摆官家家奴的威风。
“云公子修为高深，老夫没把握战胜你。刚才老夫一时失态，请海涵。”寒梅不得已只好低头认错。
他说出此话虽然有被花曼风逼迫的成分，但也是由衷之言。从来可以控制战局的掌法，居然对云阳不起什么作用，寒梅的自信心已经大受打击。
不过，其他人的想法却不同。众人不管是否知道花曼风的真实身份，都以为寒梅说的是江湖套话，只是给个台阶让云阳下而已。耍得郑机崩溃吐血的六合门长老，岂会真的拿不下小小的云阳？
当然，双方既然都有息事宁人的想法，众人都认为倒也不是坏事。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和和气气赶紧完成交接，皆大欢喜。
“这位长老客气了。你这套掌法，令我颇为技痒。可否再赐教几招，让我再体会体会？”云阳突然开口。
云阳刚才接招后并未损失真气，实在百思不得其解。看到花曼风能够管得住寒梅，他很想再试试接几招。一方面多感受一下掌法的特殊效果，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继续过招，释去刚才的疑惑。反正实在扛不住了，随时可以让花曼风出面终止，并无风险。
只是，此话一出，众人均郁闷不已，暗道此子是不是有病？明明六合门长老都已经让步了，台阶都给好了，你居然不借坡下驴，还在那里顶牛？难道你真以为人家打不过你？
“云公子，似乎有点过了。”陈海适时提醒。
“云公子，想体会回无量山以后也不迟。”花曼风也忍不住开口。
更多的镖师和六合门二代弟子，却都心中期望云阳继续倔强下去，盼望亲眼看着这目中无人的小年轻吃点苦头。
“不必，就请寒梅长老继续进招。”云阳果然说出了如众人所愿的话。
事已至此，寒梅无奈的冲花曼风笑了笑，亮出双掌攻向云阳。他怎么说也是六合门的长老，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再无继续忍让的道理。而且，只有他一人心知云阳的怪异，这次进招并未托大。寒梅使用的并非刚才对付郑机的起手式，而是穿花手中的高明招数。
“不妥，莫要伤了云公子。”一旁的苍松大声提醒，此话也说出了花曼风的心声。
无奈，寒梅充耳不闻，继续进招。
“啪…啪…啪…”
连续的拳掌相交，与刚才的打法截然不同。寒梅并未借力退走，给云阳留二次聚气的时间，而是利用身法优势，不断抢攻。
这种打法，看得本来呆坐地上的郑机头皮发麻。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寒梅的实力所在。刚才人家根本就是和自己玩玩而已，双方实力的差距其实非常巨大。
如果刚才寒梅就采用抢攻的战术，郑机心知肚明，自己肯定早就死在他的掌下。寒梅只需第一掌拍散自己双手真气，第二掌就可以趁自己后劲不足命中身上要害。即使不打身上要害，直接打在失去真气保护的双拳上，这双手也会立刻废掉。
然而，此刻场中的真实战局，却完全不是郑机预料的那样。
云阳运起步虚拳，居然稳稳的连续接下了寒梅的十多招抢攻。从双方每次接招后的反震大小判断，云阳并无后劲被打断的情况发生。打到后来，反而是寒梅显得越来越着急，身法的运用也越来越急促，只能借助身法才能获得一点点主动权。
这种局面，也让其他观战者越来越疑惑。
金狮镖局众人和不懂掌法的六合门二代弟子，都以为寒梅还在演戏，故意装出一副拿不下云阳的样子，好下这个台阶。众人觉得，寒梅作为长老级别的人物，未免把姿态放得过低。即使是为了不伤双方的和气，似乎也没必要这样作伪，难道不怕损了自己多年积累的威名？
但苍松、劲竹和花曼风却真的吓到了。他们都习练过穿花手，非常清楚此刻的寒梅事实上已经全力以赴。然而，云阳明明用的是一种拳法，为了却真气一直消耗不完？难不成，他已经打通了天地玄关，以致内息可以源源不绝的自生？
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全天下打通天地玄关者虽然并不少，但那都是在其他地区。交州这个武技的蛮荒之所，能打通天地玄关者凤毛麟角。六合门的实力最强者，也远远无法触及那个层次。
“至纯之气！这是传说中的至纯之气。”花曼风突然醒悟过来，差点喊出了声。
作为对基础武技细心钻研的宗师，她想起曾在古籍上看过的一个记载。
心法修炼欲速而不达，武者修炼时多少都会因为贪图进度，影响真气的精纯度。掌法可以震散那些不纯的真气，那些真气消散之时，还会将少量的精纯之气一并带走。
然而，如果有武者修炼心法之时绝对准确，进度适度，只积累精纯真气，不掺一丝杂气，就会拥有至纯之气。至纯之气由于其中毫无杂质，也就不会被掌力震散。
不过，心法修炼的绝对准确，只是个传说。因为各门各派的入门心法，自身都存在很多语焉不详的地方，导致入门之时就无法知道正确的积累方式应该是怎样。而一开始练出了杂气，后面即使转修高阶心法，杂气也只会越来越多。
“云阳，他很可能拥有一套绝对准确的基础心法，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其中的意义。”花曼风默默做出了判断。
看到场中依然打得难解难分，花曼风终于开口说话。
“不必打了。云公子你的疑惑老身可私下告知，勿要伤了双方和气。”
此话听得在场之人全部一头雾水，不明白花曼风所指何事。唯有云阳心下明白，花曼风作为武学宗师，不但看出了不妥，还知道了其中关键。
29、完美心法
体验与掌法对战感觉的目的已经达到，对面的寒梅显然也黔驴技穷再无新招，云阳也不愿继续纠缠。挡住了下一招，他立刻借势后退，脱离了和寒梅的接触。
寒梅见云阳罢手，也停止了攻击。苍松和陈海等人立刻涌了上去，将二人隔开。
“多谢。”郑机冲着云阳一抱拳，转身默默离去。
看到已经相安无事，陈海等金狮镖局众人也主动告辞。临走之时，陈海从怀中摸出一面小一号的银色三角令牌，递到云阳手中，此乃他自己曾经拥有的金狮镖局客座长老令牌。
云阳一愣，不明其意。
陈海呵呵一笑，解释并非聘请云阳做客座长老，只是表明一个态度，承认云阳是局主之下第二人。有此令牌，云阳可随时调动金狮镖局的一切资源。
看到陈海如此诚意，云阳倒也没有再推辞，把令牌收入怀中。
陈海这才又率众与上官露姐妹以及六合门众人一一道别。这种江湖应酬，看得云阳颇觉繁琐。他就想干脆直接去找花曼风，听听她承诺释疑的内容。刚起步，脑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
“叮，一阶掌法穿花手，完整度13%，可以还原。”
“叮，一阶身法疾风步，完整度12%，可以还原。”
“我去，意外之喜！”这个提示音让云阳心中瞬间热血沸腾。他立刻找到个街边石阶坐下，毫不犹豫的闭目进入系统内，守在界面前，等待还原完成。
“叮，穿花手还原完成，可以修炼。”
“叮，疾风步还原完成，可以修炼。”
两道不出意外的提示音响起，云阳看到第一排有两本秘笈从黑暗状态变成了可读状态。而且，更让他高兴的是，这两本书恰恰正好在二阶绵掌和回燕步两本秘笈的正上方。也就是说，穿花手和疾风步，正是绵掌和回燕步的前置基础。
更锦上添花的是，二阶劈空掌显示的前置基础，也正是穿花手。如此一来，只要穿花手练到足够的熟练度，云阳甚至可以同时修炼劈空掌。
“得来全不费工夫。”云阳乐开了花。
虽然现在绵掌和回燕步依然是无法修炼状态，但前置武技已经获得，只要按部就班修炼下去即可。可以说，现在即使不上六合门，随便找个偏僻角落修炼数月，云阳都有把握很快达到陆文龙那样的境界。
但是，云阳依然决定继续六合门之行。他有一种预感，此行将让自己的练武救命之路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云公子，云公子，我们即将启程。”花曼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云阳拉回现实中。
睁眼四顾，云阳发现陈海率领的金狮镖局之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留下了六辆马车。其中三辆来自云阳这一组，另有三辆估计是刚刚抵达的另一组的。
“云公子请上座，我等即将回山。”
外人已经不在，花曼风也无需掩饰，直接开口邀请云阳与自己同车。
“上官露她们呢？”云阳问道。
花曼风一指前车，示意上官姐妹在那辆那车中。又解释其实此行目的地本就非柳州，终点就在六合门。上官兰此事父母并不知晓，她拟先到六合门小住数日，再作打算。
上得马车，再无第三人在侧，云阳急切追问起花曼风刚才过招中异象的答案。花曼风据实相告，猜想云阳真气虽弱，但乃是至纯之气，又复述了至纯之气不会被掌力击散的记载。
“原来如此。”听完花曼风的解释，云阳点了点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修炼的基础内功，乃是系统红包开出来的，这本书或许比其它外部还原的秘笈更加完善。如此说来，内功修炼果然是来不得半点虚假，自己今后需要特别注意，一定完全按秘笈要求来做，不可贪图一时之快。
看到云阳表情并不惊讶，花曼风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暗想，你这小子居然身在宝山不自知！你可知你修炼的这套一阶基础心法，乃是传说中才存在的神功。听闻某些打通天地玄关的绝世高手，可以靠一些特殊手法清洗真气中的杂气。但那些都是名门大派的不传之秘。而且这种清洗，对实力损伤极大，真气会骤然降低到只有巅峰水平的两三成甚至更低，很容易给暗中之敌可乘之机。
记得掌门师兄曾经提到，有位与六合门颇有渊源的查大侠，就是因为清洗杂气导致实力骤降，被宿敌趁机废了修为。虽然不知道此人后来有没有再练回来，但其中隐藏的危险巨大，由此可见一斑。
云阳一开始修炼真气就能按部就班，毫不错乱，实在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之事。只不过云阳一直混迹在金狮镖局这种边缘地带，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怀巨宝。
“云公子，老身有意向你求教六合拳和你那套一阶心法。希望我们六合门提供什么作为酬谢，你尽管开口。老身虽然不是掌门，但在六合门也身居高位，老身承诺的定能做到。”思虑再三，花曼风谨慎开口。
“让我想想。”云阳随口回答。
云阳本有意还原系统的六合门武技，但该如何操作倒颇有些不得法。听到花曼风要自己开口提酬谢，他一时不知从何入手，只能先拖延一下。
没想到花曼风听到此话却着急起来，以为云阳不愿意交流。完美的六合拳修炼之法志在必得，而今日所探听到的这套一阶心法，更是不得了。或许有了这套一阶心法，六合门就可以从交州三流门派一跃而成二流门派。
一念及此，花曼风等不及了，只能增加筹码。
“云公子。只要你愿意传授这两门武技，莫说你看中的东西一概相赠，就算你看上老身这个首席长老的位置，老身也愿意双手奉上。此事掌门还未知详情，但待老身向他说明个中缘由，掌门必然也会答应。”
“首席长老也愿意相让？”云阳听得一愣。
30、大派根基
云阳不由得转头去看花曼风。只见花曼风一脸的紧张，双颊冒汗，双手都在发抖，显然都快要按耐不住心中激动。
云阳猛然醒悟，自己修炼的不起眼基础内功，或许在这个世界上非常珍惜。否则，花曼风不会一上来就把这门本来很不起眼的武技，提到和十成六合拳同等高度来一并要求。若不是刚才一时没想到合适办法，选择了拖延，也不会察觉到花曼风态度的不合理。
想明白其中关键，云阳倒是放松下来，知道主动权依然抓在自己手中。他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嗓子，这才微笑着对花曼风开口。
“花长老，你大可放心。我既然已经坐上你的马车了，自然愿意倾囊相授。至于需要何种回报，我只是一时没想好，但绝不会过于刁难你们。毕竟，这一路走来，大家多少都有些感情。”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花曼风点头释怀，再不提此事。
很快，马车开始倾斜，颠簸的幅度也大了很多，云阳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六合镇，进入无量山中。
闲来无事，云阳开始思索该用何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偷偷还原六合门武技，他并不认为开诚布公的提出来是个好主意。自己体内带着个系统，这乃是天大的秘密，决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而公然提出观摩他人练功，也实在是有违江湖规矩。
系统还原必须要看到他人演练，不是只翻看一本秘笈就可以。哪有谁会吃饱了撑的，在外人面前把全部武技都演练一遍的？更何况，一派武学分门别类，也很难有人可以全部修炼到家。
想来想去，云阳都想不到一个好办法。
颠簸中，又前行了一个多时辰，午时刚过，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已到解马台，前方只能拾阶而上。”花曼风介绍道。
随着她走下马车，云阳发现车队已经身在群山之中的一个平台上。身后一条不宽的土路，路面上布满深浅不一的轮印，想来正是马车来路。而平台前方一条蜿蜒的石阶小道，盘旋而上穿入白云之间，看不到尽头，不知伸向何处。
“起轿。”那边有人大喊。
循声望去，云阳看到不知何时，有人抬出一副山路上常用的简易竹轿。已经取下面具的上官兰坐在上面，正被两名大汉抬上石阶。她依然愁眉不展，但并不掩盖她的惊世颜容。
昨日山道中惊鸿一瞥，云阳对上官兰惊为天人。后来她一直带着面具，再也看不到她的脸。如今再度得见，云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什么看？我姐姐你高攀不起。”一声娇喝在身旁响起。
云阳无奈的侧目，果然是上官露在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看美女怎么啦？谁叫你长得丑，还这么刁蛮，不然我也多看你几眼。”云阳没好气的回答。
此话自然是捅了马蜂窝，上官露脸色大变，“仓”的一声拔出腰间短剑，就要对云阳出手。
“小露不可。云公子乃我六合门贵客，勿要伤了和气。”一旁的花曼风急忙一把抓住上官露持剑右手。顿了一下，她又转头对云阳说话，“云公子，上官兰小姐对我六合门有大恩，值此，值此，那个，那个”
舌头打了几个圈，看到周围人来人往，花曼风居然不知如何表达才合适。
云阳一下子明白，上官兰与陆家寨之事，只怕这些武者们并不知情，只有花曼风一人知道。六合门中众人，包括苍松等三位长老，恐怕都只以为上官兰是简单的乔装改扮来此散心而已。
“花长老放心，我不会乱说话。刚才是我失态了，我道歉。”云阳立刻回答。
说完这话，他冲着上官露抱拳行礼，表明态度。
见到云阳认错，上官露这才收起短剑，白了云阳一眼，自顾自的跟着竹轿去了。
“云公子，请。”不再多言，花曼风示意云阳随她一同上山。
云阳微笑一下，抬脚跟着花曼风踏上石阶，顺着山道向上行去。
很快一行人深入白云之间，雾气缭绕。四周青松翠竹若隐若现，宛若仙境。云阳心中按赞，此真乃神仙洞府。
行出不知多久，雾气终于退去。云阳举目远眺，发现自己脚踩的乃是云层之上的一座孤峰，左右两侧还有两座小一些的孤峰相伴。三座山峰之外，只有滚滚白云在脚下流淌，仿若天河。
“这，就是早间镇上所见的六合峰吧。”似有所悟，云阳出声询问。
“不错，前方就是我六合门山门所在。”花曼风微笑作答。
果然，转过一个弯，山路直接插入一个三丈宽，五丈高的门楼之中。门楼上居中一块大石碑，上书“六合门”三个金色大字。
穿过门楼，厢房院落开始次第出现，一路走来连绵不绝。待终于走到山道尽头，一个巨大的平台跃入眼中。
平台中间的大演武场，足有数十丈见方，两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一排排的织造房、铸造房、炼丹房、闭关室，甚至还有个三层楼的藏书阁，背靠一面绝壁而建。
抬头看绝壁之上，尚有约百丈才是真正的山顶。只是四面都是峭壁，已无路可上。
“这，才是我向往的地方。”云阳心中激动失声开口。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他一直都混迹在江湖把式游走的底层中，一度以为这个世界的门派也不过如此。但现在见到六合门如此气势磅礴，又从花曼风口中探到六合门不过是交州三流门派，心中一下子有了颠覆般的认知。
“云公子喜欢，不妨多留几日。”一旁的花曼风微笑接口。对于云阳的称道，她满心欢喜。
事实上，六合门这块驻地确实是风水宝地。若不是交州地广人稀，当初也不可能占下如此大的一块地皮，这一点云阳倒是想错了。如果在中原腹地，无量山这样的巍峨仙山实难寻觅，想占下整个山峰，更是万分困难。
事实上，即使是中原腹地的二流门派，也很少能达到六合门这样的规模，更别想设立在如此仙气飘渺之地。一个门派的传承，核心并不在地皮和房子数量这些外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