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大侠遗物
“掌门驾到。”有弟子大声宣唱。
循声望去，云阳看到一个老者在四人的簇拥下，自演武场对面缓缓而来。此人须发皆白，一声雪白道袍，头戴鹅冠，脚踩云靴，慈眉善目，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双眉不展，忧心忡忡，似乎心事颇重。
“掌门师兄，这位就是云公子。”双方站定，花曼风手指云阳向老者介绍。
“云公子你好。贫道赤华子，乃六合门掌门。此间诸位，皆是门中长老。”老者并不倨傲，立刻向云阳施礼自我介绍。
闻言云阳环顾四周，发现随自己上山诸人，除了花曼风和苍松、劲竹、寒梅，其他都已经不知去向。而赤华子背后所立四人，也皆在五十岁以上。一个掌门，八个长老，看来这就是六合门当下的全部精英所在。
“掌门好，诸位长老好。”云阳见了一个礼，并不多言。
一路上他还没想好如何提要求，此刻并不想说太多，但凭花曼风来交代即可。
果然，花曼风立刻接过话茬。其实她早已飞鸽传书，向赤华子说明过云阳的情况。此刻人多，一阶心法之事并不方便提，她也只是老生常谈，简单介绍了一下云阳。
花曼风介绍云阳乃少年英雄，六合拳使得出神入化，远在自己之上，定可化解门中大难云云。
一番话说完，赤华子及其身后四位长老，居然无动于衷，还是一脸的愁容。
花曼风大惑不解，无奈之下“呼”的一声跃入演武场，就在那里打起了六合拳。她真气充沛，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乌龙探海”“风云乍起”“三头六臂”招招分明。
她这套拳法，本就已经很高明。那日见到云阳演练后，回去反复揣摩，如今已经达到九成境界，距离圆满只差一线。
周围观摩者都是行家，只看得两三招，都纷纷动容。一整套六合拳打下来，众人无不由衷叹服，赞不绝口。
只是，云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花曼风这套拳法意境深远，却无法真正吸引赤华子的注意力。自打见面开始，赤华子的眼睛总是若有若无的瞟向云阳的左手，似乎那里有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掌门师兄及诸位长老明鉴，师妹这套拳法虽尚未达到圆满，但已自信不会输给去年的挑战者。普天之下，只有云公子的六合拳才是真正的圆满。师妹从云公子那里受益良多。”花曼风收拳开口。
她满心期待，期待掌门和几位长老愁云一扫而空。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比拼六合拳，如今的六合门不会输给任何人。
然而，听到此话，四名在山的长老却并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其中一位漆长老长叹开口。
“唉。花长老，今晨收到重要情报，比拼六合拳已经失去意义，我六合门危在旦夕。”
听到此言，花曼风等先期下山的四长老和云阳都是心中一紧。花曼风等担心门派安危，从漆长老的态度上看，这情报恐怕很不利。云阳担心的，却是自己还原六合门武技的如意算盘，是否还能打响。
“漆长老暂勿多言引发不必要的慌乱，峰回路转犹未可知。师妹和云公子随贫道来，贫道有要事单独相询。”赤华子摆手示意其它七位长老原地等待，而后转身向位于藏书楼一侧的掌门房间走去。
紧跟赤华子的脚步，花曼风心中大惑不解，自己并未向掌门师兄透露一阶心法的事情，掌门师兄如此做派是何道理？
一旁的云阳却有些明白，赤华子要问的怕是和自己左手有关。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那枚穿越当日虬须大汉赠与的乌黑扳指一直戴在大拇指上。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东西。
当日虬须大汉没交代清楚就挂了，云阳也不知他说的“掌门信物”是开玩笑还是真话。这些日子里，云阳仔细研究这个扳指好几次，发现其材质非金非铁也非石，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坚硬异常但却又不重，戴在手中仿佛还有一丝暖意。除此之外，云阳再也研究不出什么来。
进到赤华子房中，分宾主坐好，赤华子立刻郑重向云阳开口：“云公子，敢问你左手所戴扳指从何而来？”
言语之间，赤华子脸上表情复杂。似乎有些庆幸，又似乎在追忆往事。
“果然不出所料。”云阳暗道。
这枚扳指来的古怪，云阳也早想明白其中关键。此刻见赤华子和花曼风都并无敌意，也乐得大方，原原本本把当日情况讲了一遍。说乃一虬须大汉临死所赠，其人本领并不高，只会一套没有真气支持的六合拳，几个寻常武者围攻都扛不住。
“此人姓甚名谁？”赤华子追问。
“他好像自称姓查，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云阳回忆道。
那是自己穿越的第一天，虬须大汉那句“查某”说了数遍，让云阳记忆分外深刻。说完此话，他又凭记忆描述了一下虬须大汉的外貌特点。
“是查大侠！他终于还是陨落了。”一旁的花曼风突然说话。
“是呀，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查大侠已故，六合门已无人可救。”赤华子黯然神伤，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就此破灭。
“掌门师兄此话怎讲？”花曼风忍不住焦急询问。
“师妹可还记得，当日你我猜想挑战者的来历？”赤华子问道。
“当然记得，你我皆猜想他的拳法得自逍遥宝藏。”花曼风道。
“我们猜对了。”赤华子叹道，“无奈此人过于招摇，终于引发太乙宫的注意。不但人死身灭，还暴露了本门的来历。”
“当…”
听闻此言，花曼风方寸大乱，失手打碎了桌边的杯盏。
看到二人均不再说话，相对苦笑，云阳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只好根据两人的只言片语，发挥想象自行脑补。
看起来，这六合门并非交州土生土长，乃是某个中原势力的逃难者所建。这群人当年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创建六合门，躲避着某个强大的仇家，本以为已经安全。不料阴差阳错露了馅，如今仇家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就要大举杀到。
至于为何当日那个修为平平的虬须大汉，会被两人视为唯一救星，云阳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32、金丹筑体
云阳思虑间，花曼风突然恢复了生气，豁然站起。
“师兄，太乙宫还有多久杀到？”
“他们也需要集结高手，预计五日左右吧。”赤华子道。
“也罢。都已经躲到这里，还能躲到何处？师妹要重新打出‘逍遥派’之名，就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花曼风道。
说完这话，花曼风转身向云阳施礼，惋惜的交代起来。
“云公子，实在抱歉。我逍遥派适逢大难，自顾不暇，你此趟无量山之行只能到此作罢。请你自行下山，勿要停留自误。”
“逍遥派？这里不是六合门吗？”云阳奇怪的反问。
“六合门，只是当年为避祸临时所取。三十多年了，老身已从妙龄少女变成了垂垂老妪，终于可以再用一回逍遥派这响彻天下的名号。”花曼风激动的回答。
说完这话，她环顾了一下掌门房间，伸手取下架上的一只精致锦盒，从中摸出一个蓝色小瓷瓶，递给云阳。
“此瓶中有三粒玉清再造丹，乃镇派之宝，三十多年前我师兄妹逃出生天时所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传人使用。老身得见云公子的拳术与内功，实乃有缘。云公子天赋秉异，但体质太弱，若得此丹筑体，他日成就必无可限量。”
“师妹，此物岂能轻易送人？”赤华子伸手欲阻止。
“师妹已决心与门派共存亡，区区身外之物又有何恋。”
花曼风怒而挥臂，击退了赤华子伸过来的手。赤华子一呆，喟然长叹一声，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云阳心中一热，知此丹必大有来头，只不知所谓的筑体当如何进行？仔细端详瓷瓶，云阳踌躇是否应该追问，那边花曼风已经打开房门，对外面大声喊话。
“传漆长老。”
听到首席长老呼叫，漆长老立刻飞身赶来。尚未站稳，花曼风已经吩咐起来。
“漆长老，你乃我门中首席药师，最擅筑体之技。云公子深得吾等喜爱，老身与掌门欲为其金丹筑体。劳烦你准备相关药材器皿，全程主持，务必达到最佳功效。”
“金丹筑体，用何丹药为主药？”漆长老大吃一惊，此术门中已有十多年未用过了。
“三粒玉清再造丹。”花曼风回答。
听到此话，漆长老倒吸一口凉气，愣在当场。
几位长老早就知道，掌门房中有三粒玉清再造丹，那是几位老骨头最宝贝的东西。多年以来，众人四下探求值得深造之才，欲以此药打造一个年轻高手，为门派传承延续希望。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均未找到一个配不上使用此药之人。
想不到今日初见云阳，掌门和首席长老就做出了如此决断。只可惜，强敌将至，此时才决定打造传人，似乎已经晚了。
一念及此，漆长老长叹一声。
“漆长老何故叹息，你不想将来有人可为你我报仇雪恨吗？”花曼风沉声提醒。
一语点醒梦中人，漆长老猛然明白了花曼风的用意。云阳实乃可造之材，为其筑体，六合门就结下了一个善缘，保留了一份渺茫的复仇希望。否则，就凭这群老骨头和不成器的弟子们，即使能够逃脱几人，也绝不敢捋太乙宫的虎须。
听到此话，一旁的云阳也是心下巨震，知道花曼风诸人已经抱着必死之心。花曼风不愧是一代宗师，与自己只是数面之缘，就敢在自己身上投下重注，甚至没有向自己明言索要承诺。此等气度，犹在掌门赤华子之上。
“花长老你放心，我会尽心。”云阳抱拳说话，却并未言及细节。他心中暗下决心，他日有成，必会为逍遥派讨回公道。
告别花曼风和赤华子，跟着漆长老来到一个炼丹房外，漆长老开始吩咐众弟子准备各种药材和器皿，并吩咐房内开始添水烧火。
七八个人按漆长老的要求，忙碌了大半天，直到入夜才将一切准备就绪。
用过晚膳，云阳和漆长老二人单独进入炼丹房中，反手锁上房门，漆长老一脸郑重的交代起来。
“云公子。你且静坐一旁，待老夫开鼎煮药。时机到时，老夫会吩咐你口含云清再造丹，进入鼎中易经伐骨重塑体魄。期间会有痛苦，但你绝无性命之忧。若忍耐不住，可自行跃出。但若想筑体效果上佳，你需尽量多忍耐些时间。”
听闻此话，云阳点了点头，找到个没有药材的空地坐下，默默把瓷瓶抓紧。
那边，漆长老开始向一口澡盆大的铜鼎中依次投入药材。铜鼎下早已炭火熊熊，鼎内“咕咕”的冒着气泡，清水之上白雾翻腾。
漆长老先投入的是药石和兽骨，鼎中水色由清转黄。
待再次沸腾，空气中弥漫起刺鼻气味，漆长老再口中默数，依次投入各种树根和枯枝。
少顷，鼎中之汤转为淡红，鼎水三次沸腾，气味转为酸中带甜，漆长老才将余下的各色鲜嫩草叶投入。
各色草叶很快融入汤中，汤色转淡绿，鼎水四次沸腾。空气中的气味再度变化，药香扑鼻，漆长老才终于开口说话。
“云公子请准备。待老夫投下手中两坛药酒，你就口含玉清再造丹跃入鼎内，只露头部。切记需三粒同时含在舌下，但不可吞入腹中。”
“好。”云阳站起脱衣准备。
“咕咚咕咚”，漆长老将两大坛药酒倒入鼎内，鼎内之汤不再沸腾。
“正是此刻。”漆长老大声提醒。
云阳没有犹豫，将三粒莲子大小的玉清再造丹含入口中，一个健步冲过去，直接跳入鼎内，坐了下去。
瞬间，云阳只感觉四周热汤包裹，脖子以下就要被煮烂掉了。然而，口中丹药却发出强烈的清凉之气，自发向全身游走，抵挡着热浪侵袭，达到某种平衡。
恍惚间，云阳只感觉体内血肉似乎都已经开始化掉，有些杂质在慢慢排出体外。这种排毒，带来的是撕心裂肺般疼痛，痛得云阳满头大汗如下雨一般的涌出。而他的头脑却又异常的清醒，根本没有一点会晕过去的迹象。
33、金刚不坏
这正是筑体最可怕之处，易经伐骨痛苦非常，但过程中人的意识却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因此，历来很多武者即使坚毅非常，也往往选择草草退出，致使筑体效果大打折扣。云阳可以一直不动，与玉清再造丹的强大效用密不可分。可以说，也只有这样的奇药，才能让筑体者得以坚持得更久。
然而，随着时间的延长，云阳口中的云清再造丹药力也开始渐渐减退，四周的炙热压迫越来越强。云阳感觉到七孔都开始流出浓稠的液体，整个人已接近崩溃。
正决定爬起离开，突然，云阳左手拇指扳指上发出另一股清凉之气。这股清凉之气取代了云清再造丹的药力，护住云阳周身要害。得到这股助力，云阳终于打消了退出的念头，继续坐着不动。
随着时间的继续推移，云阳渐渐发现排除体外的杂质越来越少，而身体自身对鼎中沸汤的抵抗力却越来越强。到了后面，甚至不需要扳指的气息护持，他也可以稳稳安坐。
这种情况，看得在一旁不断添加药物维持药力的漆长老啧啧称奇，按赞云阳的毅力匪夷所思。他乃药学名家之徒，懂得筑体的艰难之处，更明白玉清再造丹的功效几何。
明明玉清再造丹功效早已用尽，这小伙子依然不动如山，此非莫大毅力者根本无法做到。记得仙师曾为一得道高僧金丹筑体，此人已修得禅心第七重，心如止水冰火不侵。但护持金丹药效消退后，也仅能坚持半柱香时间，就惨号声中跃出药鼎。
而云阳，金丹药效消退后已经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快达到传说中的圆满时刻。
“再坚持半柱香，即将圆满。”漆长老心中默念。
此刻，他的激动不亚于云阳。漆长老也是当年逍遥派的漏网之鱼，他清楚的记得，当日仙师医书出神入化，唯一的遗憾就是未能实现一次圆满筑体。想做到圆满筑体，不仅需要药师护持手段高明，也需要筑体之人自身拥有绝佳毅力。
想不到自己这个仙师最拙劣的弟子，居然有机会实现笑傲天下的仙师都无法实现的理想。一念及此，漆长老越发的小心谨慎，均衡热力、添加药物做得分外仔细。
“蓬…”
最后一味药加入药鼎内，整个药鼎中腾起一团五色雾气。而后，某种罡气自鼎内泻出，一瞬间冲散了鼎下炉火，也冲得漆长老倒退数步，直到贴到炼丹房的墙壁才站稳。
“发生了什么事？”注意到鼎底炭火尽灭，鼎中的云阳开口询问。
他口中所含云清再造丹早已耗尽，此刻一张嘴，最后一丝杂气也从口中排出，在空中形成一团灰雾，好几秒才缓缓散去。
“圆满了！老夫终于完成了一次圆满筑体！”漆长老高兴的回答，手舞足蹈。
“圆满筑体？我已经筑体完成了？”云阳不解再问。
“云公子赶紧去那边清洗身体，洗净残毒。”这一句问话点醒了漆长老，他赶忙手指墙角大缸，缸中已经注满了温水。
依着漆长老的指示，云阳跳出药鼎，直接跃入大缸中。体表残留的杂质，立刻在清水中消融。这种美妙的感觉，让云阳忍不住整个人都潜入水中，双手用力，连同脸上的浓稠液体也一并洗净。
终于完成清洗离开大缸，穿好事先准备好的新衣裤，云阳只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异常舒畅。唯有天地玄关那里，隐患依在，看来仅仅是圆满筑体，尚不能解决自身的三年必死魔咒。
“奇迹，真是奇迹。”一旁的漆长老再度激动发声，“云公子，你已铸成金刚不坏体。不仅寻常刀剑无法伤你分毫，就是寻常百毒也无法侵入你的身体。”
“如此神奇？”云阳将信将疑。
“一试便知，老夫也很期待亲眼看看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体。”漆长老依然无法抑制激动。
一面说着，他一面从墙上接下一把长剑，递给云阳。
“那就试试吧。”云阳也来了兴趣，“仓”的一声拔出长剑，控制好力度，一剑削向小臂。
“哧…”
锋利的剑锋划过皮肤，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云阳举臂细看，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并无一点肌肤受到损伤。甚至，剑锋划过之处的根根汗毛都毫发无损。
“典籍记载果然属实。”一旁的漆长老不住的点头。
心中大喜，云阳加重手中长剑力道，再度划过刚才的位置。哧响比刚才更盛，甚至长剑挥动带起了一阵风声，然而云阳的小臂依然完好无损。
咬了咬牙，云阳第三次割向手臂，这一次他运起了真气，切割也更加快速。终于，被划过的手臂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丢下长剑凑到眼前细看，云阳看到那里终于有了一线淡淡的白色翻起，那是最外层的皮肤发生了褶皱。同时，几根汗毛掉落，显示刚才挥斩的威力。
“刚才，我已尽力全力。”云阳心中默念，喜上眉梢。
筑体圆满，居然获得一个如此强横的体魄，顶得上金钟罩铁布衫了。但是，那种功法都是靠真气加持才能产生效果，云阳现在却是完全天然的。
根据刚才漆长老的说法，这个金刚不坏体，还具有防毒的效果。如果属实，那更是远胜所谓的护体神功。
“叮，一阶奇术玄石术，完整度15%，可以还原。”
突然，系统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云阳一跳。
怎么回事？刚才根本就没有观摩武技，为何系统会提示还原了新武技？云阳呆了一呆，看着犹自摸着花白胡子傻笑的漆长老，一下子明白过来。
漆长老的筑体之技，乃是一门入流的医术。晚膳后开始，他就一直在云阳眼前忙忙碌碌，折腾好几个时辰，期间展示的一切，都被系统通过云阳的眼睛进行着观察，判定着完整度。
毫不犹豫的，云阳闭眼进入了系统内。果然，一阶奇术那个位置，一本医书已经变成了解锁状态，上书“玄石经”三个大字。
知道这应该是一本论述用药的书籍，而且会比漆长老掌握的高明很多，云阳此刻却并无心思去翻看。筑体的效果超出了预期，云阳心中突然有点新的想法。他需要尽快见到赤华子和花曼风，他觉得，如果那样做，逍遥派此劫也许未必不能安然度过。
34、人心涣散
回到现实中，不知云阳为何突然发呆的漆长老，还在一旁狐疑的看着。冲他笑了笑，云阳提出二人尽快出门，去向掌门和首席长老汇报结果。漆长老这才回过神来，乐呵呵的和云阳一起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已经大亮，不知不觉中，筑体已经耗费了一整夜。凝神细看此刻的六合门内，云阳和漆长老同时发现了异样。
满地狼藉。特别是弟子们居住的那几排厢房外，到处是被丢弃的杂物。很多厢房都已经门户大开，空无一人，还有一些弟子正在收拾包袱准备远行。
“这是怎么回事？”漆长老叫住一名年轻弟子询问，此人刚背上行囊欲往山下走。
“那个，漆长老你还不知道吗？”这名弟子激动的说，“掌门和花长老已经宣布了——不日有强敌来犯，本门九死一生，有意离开者可自行离去。”
“孬种！”漆长老大怒，一把抓住这名弟子的衣领，呼的一下把他举了起来。
“啊！漆长老饶命，漆长老饶命！”这名弟子大叫起来，“大多数师兄弟刚才就已经走了。我，我只是还眷念师门，所以此刻才离开。掌门和花长老都承诺过，选择离开者不会追究的，不会追究的！”
“啪…”
愤然将此人丢在地上，怒喝一声“滚”，漆长老转身飞快向赤华子的厢房那边跑去，云阳在后面紧紧跟上。
云阳知道，此弟子很可能并没有那么高尚。所谓眷念师门云云，只是他四处收集值钱之物，以致耽误了一些时间的借口。
不过，此刻消息已经公布，这样的骑墙之人硬留下也没有意义，还是尽快见到赤华子和花曼风才是正事。
跟随漆长老越过演武场，远远看到赤华子的厢房前，十几个人正围在那里，个个神色凝重，听着花曼风在说着什么。赤华子站在一旁，双唇紧闭目光呆滞，已经看不出一个掌门的风采。
一群人中，长老级别的一个没有，全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弟子。令人惊讶的是上官兰和上官露也在其间，上官露侧坐在一个石凳之上，神色淡然。上官露立在她身边，却是一脸的激动。
“怎么回事？苍松他们几个去哪里了？”还未跑到跟前，漆长老就大声叫起来。
“人各有志，不必勉强。”花曼风沉声回答。
“难道连他们几个也？”漆长老不可置信的问。
“是的，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几个已经抛弃了逍遥派。”花曼风回答。
“逍遥派？花长老你连这个也宣布了？”漆长老问道。
“正是，我花曼风要堂堂正正活完最后的日子。从今日起，六合门不复存在，我派改回旧名——逍遥派。哪怕只能存在几日，逍遥派之名也要再立一回。”花曼风回答。
“我们生是逍遥人，死是逍遥鬼。”
一圈的十几个人齐声回答，这些人都是赤华子和花曼风的核心弟子。只有上官兰依旧淡然的坐着，似乎什么都再难撼动她的心。
“想不到五六百弟子，最后只留下你们十几个，唉。”一旁的赤华子突然开口。
“虽然只有十几个，但都是真正的忠义之辈。有大家在，就有希望。”云阳接口道。发觉赤华子状态不对，似乎已经绝望，云阳想提振士气。
“不错，你们就是逍遥派的最后希望。”花曼风点头同意。
说完这话，她继续开始她的吩咐。这回站在一边，云阳才听明白花曼风在讲些什么。
事实上，花曼风对保住六合峰这片基业也失去了信心，她是在交代后事。吩咐众人如何离山，如何后续躲避太乙宫追杀，如何抱团到其它偏远之地重建门派，就如同三十多年前他们几人做的一样。
至于花曼风自己和赤华子，两人已经打定主意和山门共存亡。太乙宫杀到之日，就是二人殒命之时。
门中有价值的秘笈和宝物，花曼风已经打成一个布包，移交给了上官露保管。她本意是让上官露做这批种子的领头人，这个弟子虽然武技不是最好的，但胆大心细值得托付。
不过现在云阳来了，花曼风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恳请云阳做这批种子的领导者。
“何必要逃，不能选择一战吗？”云阳问道。
花曼风给他玉清再造丹的时候，云阳就想问这句话。如今筑体圆满，他更多了几分信心。虽然不知道那个太乙宫有多么强大，但就此放弃这片大好基业，云阳觉得太可惜。
“哈哈哈，想不到六合门也有如此血性的弟子。只是可惜，实力太弱再血性也是无用。”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自演武场上传来。
此话听得众人都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英俊少年，身穿蓝色武士劲装。
“太乙宫的人已经杀到了？”这是云阳的第一个反应。
但是，他很快发觉不妥，对方仅一人而且看上去并无杀气。一旁的赤华子、花曼风和漆长老也都是满脸狐疑，显然并不认识此人。
“陆文虎，你来此作甚？”
柔美的女声突然在身旁响起，云阳转头去看，说话的居然是一直仿佛置身之外的上官兰。
看到对方微笑的默认，花曼风忍不住大声开口：“陆文虎！你就是陆文龙的弟弟，陆家五虎中排名第四的映月侠陆文虎？”
此话点醒了云阳，他这才明白为何刚才觉得对方的衣着如此眼熟。那不就是陆家寨的惯常打扮嘛，前日陆文龙也是这一套行头。
“映月侠正是在下。此次前来只为两件事，带来一个消息，带走一个人。”陆文虎傲然开口。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对方所指何事。只有花曼风、云阳和上官姐妹心中隐约明白，陆文虎此来必是为了上官兰。
“是何消息？”云阳率先回过神来发问。
“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徽州爆发大冲突，太乙宫与宝相宗血拼在即，无暇远派高手来超度你们这些小鱼小虾。不过，他们找了蛇蝎双凶代为接收六合门。蛇蝎双凶曾受我大寨主恩惠，答应下月初一方来血洗无量山。你们还有半个月，哦不，准确的说是十七天的逃命机会。莫要自误，哈哈哈哈。”陆文虎回答。
35、虚伪之徒
此话颇为倨傲，但信息量不小。场中众人听到忍不住都开始议论纷纷。
“蛇蝎双凶，何许人也？”
“我听过，那是交州最凶残的独行大盗，杀人不眨眼。”
“那比掌门和花长老更厉害吗？”
“那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些议论，云阳明白这帮二代弟子和自己一样，也都是江湖中的边缘角色，什么都不知道。看看花曼风、赤华子和漆长老的脸色，云阳确认，蛇蝎双凶实力怕是远在三人之上。
果然，对面的陆文虎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可笑的问题。整个交州，蛇蝎双凶刀法无敌。据说他们的太乙刀法，本就是传自太乙宫。那可是三阶刀法，远比你们首席高手花曼风的二阶绵掌厉害。更何况，武技相生相克，刀剑克拳掌。啊，在下说多了，这些高深东西，你们这些蝼蚁也听不懂。”
这话说得众人都面露愤慨，但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云阳心中一动，暗想刀剑克拳掌，这个倒能理解。刀刃锋利，用掌之人不敢接触对手兵刃，也就无法击散对手真气，自然被克制。但为何陆文虎决口不提赤华子，只提花曼风。难道赤华子这个掌门，还没有花曼风厉害？
“不要再说了。谢谢陆大寨主的拖延，我逍遥派在此谢过。陆少侠，这就请回吧。”花曼风突然开口，语气不善。
“嘿嘿，花长老怕在下说漏嘴吗？其实，三年前赤华子为救查某人，独挡七人围攻受了重伤，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可惜那人还是不争气，如今怕是也指望不上了。要是赤华子当日不去助他，或许二打一，你们还能敌住蛇蝎双凶中的一人。”陆文虎毫无住嘴的意思。
此话一出，赤华子脸色大变。恨恨的看了陆文虎一眼，叹了一口气，赤华子却没有反驳什么。
这种态度，众人无不心中发凉。看来陆文虎所言非虚，掌门赤华子早已外强中干。如此看来，虽然敌方派来的只有两人，却绝非己方所能应对的。
“陆少侠请回吧。此间虽危机四伏，却好过那处虚情假意。我的死活，无需旁人来管。”一旁的上官兰说话了。
“这…”
陆文虎愣了一下。
此前一直倨傲不逊，上官兰一句话却说得陆文虎有些焦急。云阳知道，他必是被某人委派来带走上官兰的。此时人不愿意走，正好可以趁机提要求，这件事云阳心中想了很久了。
一念及此，在众人的狐疑中，云阳一步跨出，大声插嘴。
“敢问陆少侠，蛇蝎双凶实力比你家寨主如何？”
“两位寨主皆在他二人之上。”陆文虎自信回答。
得到肯定答复，云阳心中一喜再问：“那何不请二位寨主劝其罢手，一劳永逸？”
陆文虎道：“大寨主已经提过，但此乃太乙宫要求，他二人无力拒绝。”
云阳再问：“大寨主能直接向太乙宫斡旋吗？”
“这个，”陆文虎再度呆了一下，瞟了一眼上官兰，谨慎的回答，“大寨主也有他的江湖准则。大寨主说只能尽心到此地步，若你等仍然不肯离去，他也爱莫能助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阳只感觉心中一寒。早就想好拉拢陆家寨帮忙的方案居然行不通，这个陆大寨主并不肯真的为上官兰得罪太乙宫。倒是周围的众门人，包括漆长老，都纷纷认可了这位大寨主的古道热肠。
“陆大寨主不愧大侠之名。道义所在，雪中送炭，令人佩服。至于点到即止，也乃江湖准则，吾等不会有任何怨言。”
“不错。江湖传说陆大寨主不但技艺超群，还对乃妻用情至深，感天动地传为佳话。今日一观，陆大寨主已经足以当这仁义二字。”
“是呀，是呀。”
众人不知情的夸赞，说得陆文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云阳心中担心，转头去看上官兰，只见她面色煞白，嘴角却带着一丝果然如此嘲讽般的苦笑。
再一抬眼，云阳和上官露的眼神相交，从她眼中云阳看到了无尽的怒火。猛然心中一痛，云阳突然决定，要让陆文虎丢一下脸。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动作，那边花曼风已经愤然开口。
“够了！什么大侠，什么少侠，全是一帮虚伪之徒！赶紧滚蛋，六合峰不欢迎你们。”
此话说得周围的人都愕然不已，纷纷住嘴。
迟疑了片刻，陆文虎终于恼羞成怒，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花长老，你那几手绵掌威力，在下兄长早已领教。既然你这么霸气，想来艺业非凡，在下倒也想讨教几招，开开眼界。”
此话说得颇有深意，暗指花曼风的实力，陆文虎早已从陆文龙处打听得清清楚楚。他既然敢于索战，只怕花曼风讨不得什么好去，很可能败得很惨。
可是，作为门中第一人，花曼风又无法不应战，否则岂不令人耻笑。进退两难之下，花曼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何须花长老出手，让我陪你玩玩吧。”一旁的云阳突然开口。
说完此话，他一步迈出，站到了陆文虎的对面，逍遥派中其它诸人，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看到云阳出头，花曼风一惊，就想出声叫他回来。不料一旁的漆长老一把拉住花曼风，对她耳语几句。听了漆长老的话，花曼风双眼放光，不住点头，面带微笑默然不语。
“云公子，你，小心。”后面的上官兰突然开口。
虽然只有六个字，却听得云阳心中一热，知道她明白自己强出头乃是因她而起。忍不住转头看去，只见上官兰一直寒霜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细小的暖意。而她身边的上官露，也少有的冲着自己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当心。
“呦，血性男儿要打头阵？知道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吗？”当面的陆文虎不屑的说。
“一试便知。难不成陆家寨都是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口头高人？”云阳冷冷的回答。
“臭小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陆！”陆文虎大怒。
说完这话，他“呼”的一掌击出，率先攻击云阳，所用的正是前日云阳还原过的劈空掌。
毫不退让，云阳直接挥拳迎击，运起步虚拳与陆文虎战在一处。
36、以拳克掌
“啪啪啪”
拳掌几度相交，云阳立刻感受到了劈空掌的不俗威力，震得云阳两臂发麻。这套二阶掌法，确实远非寒梅那套穿花手可比，即便除开震散真气的潜在功用，单纯的杀伤力也颇为可观。
云阳还知道，陆文虎掌法事实上还不够娴熟，前日陆文龙与花曼风一战时，那种掌劲的激荡，犹在此刻的陆文虎之上。
更强悍的是，这套劈空掌还带有一种令人产生眩晕感觉的作用。每和陆文虎对掌三次，云阳就会动作发生短暂呆滞，导致后续接招险些捉襟见肘。
好在，这种呆滞并没有前日花曼风与陆文龙对战时那么明显，云阳还来得及反应过来。云阳觉得，这应该是陆文虎招式熟练度比乃兄差一些造成的。
这套掌法如此出色，云阳打得分外兴奋。系统已经还原了这套武技，他知道，假以时日刻苦修炼，自己的劈空掌，也可以达到甚至超过陆文虎此刻的水准。
不过，这一次次的拳掌相交，更吃惊的反而是对面的陆文虎。
他惊讶的发现，云阳真气居然根本不受他掌力的消耗，源源不绝。这种有违常识的情况，令他颇为意外。
虽然陆家寨高人众多，战力远在逍遥派之上，但却没有花曼风这样专研武技的宗师。陆文虎完全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只能接受着铁一般的冷酷事实。
事实是没有了掌力对云阳真气的消耗，单纯比拼双方拳掌的杀伤力，云阳的二阶步虚拳熟练度，要明显高出陆文虎的二阶劈空掌一筹。这就意味着，每一次拳掌相交，吃亏的都是陆文虎。长此积累下去，最终败退的是谁不言而喻。
更可怕的是，劈空掌最引以为傲的眩晕术，居然也几乎对云阳不起作用。
陆家寨曾经在寨门外团灭五大门派诸多高手，靠的就是这门绝技附带的眩晕术。这种眩晕术一分靠真气的巧妙运用，九分却靠含在掌劲中的一种药力。
陆文虎清楚的记得，昨日乃兄陆文龙还提到，花曼风这种宗师也挡不住掌内药劲，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没想到，当面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半大小子，居然能有办法避开每一次的药劲侵袭，只是受到了眩晕真气的轻微干扰。
事实上，陆文虎这却是想错了。云阳根本没有刻意避开药劲，而是他的金刚不坏体，天然免疫了这种侵害。只是此刻二人谁也不知，依然傻乎乎的打下去。
唯一知道其中缘由的，是一旁观战的花曼风。她亲身体验过劈空掌的眩晕术，也从漆长老口中知道云阳已经筑成金刚不坏体。看到云阳打得陆文虎节节败退，花曼风不由得喜笑颜开。
其它看客，包括漆长老和赤华子均不知那么多内幕。他们只惊叹陆文虎掌法的精妙，更拜服云阳居然还可以占据上风。至于为了会发生如此事实，却无人能明白。
“这个馋猫，似乎又有了不少进步。”上官露暗道。
陆文虎之名，上官露早有耳闻。马车内她也听花曼风提到过几句大战陆文龙的凶险。刚才云阳索战陆文虎，上官露虽开心，也对云阳的实力颇为忧虑。她早已打定主意，待到云阳不敌，一定要姐姐开口制止。
然而万万没想到，云阳居然力压了陆文虎一头，打得得心应手。如此结果，实在另上官露颇为意外。
只有上官兰，神色淡然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激战中的二人，无人知道她的心思。
打到这个份上，陆文虎已知今日此局颇为艰难。仗着身法优势，此刻他若退开脱离战局，云阳自然也无法追赶。
但陆文虎少年成名，从未经历过如此挫折，心气颇傲。想到自己毕竟还有身法优势，忍不住决定冒险一搏。至少要在表面上扳回优势，然后结束比试，才能端得住自己和陆家寨的面子。
想到这里，陆文虎强提真气，身形骤然加速，终于用出了他赖以成名的映月步第二重境界——月影怀心。
只见突然之间，场中陆文虎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有两个人同时在对云阳发招。云阳虽然防守严密，奈何身法实乃弱项，立刻应付的捉襟见肘。
“不好，这是映月步第二重境界，他在拼着受内伤强提速度！”一旁的花曼风失声大喊。
作为研究武技的宗师，花曼风的眼界比其战力高出甚多，一眼就发现了变化。她出言提醒，也是在暗示云阳，这应该就是陆文虎的最后绝学了。只要能破解掉，此战云阳就能获胜。
不过，这种让人眼花缭乱的身法，已经让围观众人都担心起来。众人不自觉的设想自己处在云阳的位置，均感觉无力招架，只能中掌。即便赤华子和漆长老，也不看好云阳能招架得下去。
“蓬蓬蓬”
果然，云阳转身太慢，来不及用手臂挡格，腰间和背上连续中掌。这种变化虽然在众人意料之中，但依然有好几人忍不住“啊”的叫出声来，其中就包括上官露。
“馋猫，他没事吧？”上官露忍不住大声问道。接下来，她急忙转身拉住上官兰的手臂，焦急的说，“姐姐，赶紧叫停呀！”
上官兰脸色轻变，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上官露。而后，她没有再犹豫，终于站了起来，决定向陆文虎提出停止比试的要求。
“等一下。”一旁的花曼风突然伸出手臂挡在上官兰身前，“此战云公子必胜，莫要着急叫停。”
花曼风此话并不大声，只有周围几人听见。众人不由得凝神看向场中，果然发现了蹊跷。
连续中了几掌，陆文虎的劈空掌掌力也颇重，但云阳仿佛没事人一般，依然毫无一点受伤的样子。
事实上，此刻云阳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刚才陆文虎骤然提速，自己的身法劣势越发明显，根本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无可奈何的，云阳只能被陆文虎连续命中。从出掌带起的风声和命中造成的巨大闷响中，云阳确信陆文虎这几掌掌力颇强。然而真的打到了自己身上，却仅仅是带着自己冲出了几步而已，并没有受伤的感觉。
不可置信的挥了挥臂，扭了扭腰，云阳再度确认，真的一点事没有。他不由得满脸的狐疑，看着陆文虎发呆，暗想难道对方手下留情了？
37、一线希望
“云公子，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吗？”突然漆长老大声提醒。
一语点醒了云阳，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已经筑成了金刚不坏体，寻常攻击已经不会伤到自己。刚才那么费力的和陆文虎拆招，其实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反正对方的攻击对自己根本就无效，只管全力进攻即可，何须防御？
想通这一点，笑容浮上云阳的脸庞。看准陆文虎此刻的位置，他猛然发动，挥舞双拳，门户大开却一往无前的向那边冲去。
“这人疯了！”对面的陆文虎暗道。
刚才的强行提速，让陆文虎已经受到了真气反噬。终于连续命中云阳，他正好有时间调息调息。没想到云阳只是呆了片刻，就摆出这种放弃防御地痞打架的方式冲过来，看得陆文虎忍不住直摇头。
这种破绽百出的姿态，陆文虎觉得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抢先命中云阳。所谓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陆文虎觉得，只要命中云阳，云阳受伤倒地，他看似凶猛的攻击自然也就失效。
想到此处，陆文虎冷笑一声，把几乎全部的真气都凝聚到了双掌之上，眼瞄云阳下腹，决定攻击那里。这小子和自己纠缠太久，害得自己差点下不了台。如果此掌命中，陆文虎断定云阳必然重伤。至于会不会直接一击毙命，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什么打法？”
“不要命了！”
“快停下，会出人命的！”
一旁观战的众人纷纷惊呼，都看出这是一招送死的战术。只有花曼风、漆长老及他们身边的少数几人，依然不动声色。
“蓬蓬…，啪啪…”
四声闷响次第响起。云阳小腹先中了两掌，然而他前冲姿势不变，双拳猛击，准确命中了陆文虎胸口。
而后，两人交错而过。
云阳被巨大掌力推动，止不住脚步“蹬蹬蹬”的跑出十几步，这才止住身形。没有受伤，云阳立刻灵活转身，打算冲回去再度攻击。
然而，看向场中，云阳一下子乐了。那边，陆文虎已经单膝跪地，用手支撑身体才没有躺倒。陆文虎的面前，还有一大滩鲜红血迹。看陆文虎全身无伤，唯有唇间滴血，看来这滩血是他口中吐出的，他内伤已经不轻。
慢慢向陆文虎走去，云阳有些犹豫，还要不要打下去。半跪的陆文虎也察觉到了云阳的动向，抬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云阳，眼中几分惊讶几分害怕还有几分不甘。
此刻不止场中二人，所有人都明白，陆文虎不是云阳的对手。云阳还有余力再战，而陆文虎已经失去战斗力。
“胜负已分，到此为止。”一旁花曼风的声音传来，打消了云阳的纠结。
看来花曼风和自己想到一起，云阳倒是没感到意外。不管那个陆大寨主有多虚伪，他出面把蛇蝎双凶拖住半个月，总是为逍遥派做了一件好事。对于陆文虎也只能是略施薄惩，万不可给逍遥派落下以怨报德的名声。
“啪啪啪啪”
掌声四起，一众的围观弟子都面露笑容。特别是漆长老和上官露，都开心得仿佛是自己打赢了一般。就连再度坐下的上官兰，脸上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很好。逍遥绝学，永生不忘。”陆文虎勉励站起，抱拳说话。
说完这话，他冷冷看了云阳一眼，转身缓缓离开向山下走去，没有向花曼风和上官兰辞行。
默默看着陆文虎离开，直至消失不见，他刚才所透露的消息再度涌上众人心头。何去何从？场中每个人都陷入深思。
“云公子，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造诣，实令贫道刮目相看。”赤华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可战胜蛇蝎双凶吗？”云阳立刻追问，这是他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
这话说得赤华子、花曼风乃至漆长老都一愣。自打知道来攻者何人，三人都没有考虑背水一战获胜的可能性，毕竟实力差距太大。但如今云阳强势加入，他的实际战力已在花曼风之上。如此一来，以逸待劳击退强敌，似乎也变得有可能。
三个长者互望了一眼，都从其它两人眼中看到了一线希望。作为此刻事实上的主事人，花曼风略一沉吟，谨慎开口。
“云公子此提议尚需仔细斟酌。事不宜迟，就请云公子随我们同去商议。小露和兰儿也一并前来。”
说完这话，花曼风扶起坐在石凳上的上官兰，径直向赤华子的厢房走去。赤华子、漆长老、云阳和上官露也立刻跟上。此地只余下十几名二代弟子。
“保住门派或许有希望！”
“是呀。二虎他们几个也不愿轻易离开的，我去让他们等一等。”
“不错不错。人多力量大，我也去叫住东厢的那些同门！”
“我也去！我知道北厢还有些人在犹豫。”
“恩，我也去叫人。”
众人心中均燃起一丝光明，纷纷四散奔去，联络尚未舍得离开的其它弟子。
进到掌门房中，关上房门，示意众人坐下，花曼风并未迟疑，直接开口。
“蛇蝎双凶，老身只听说其二人善使太乙刀法。此刀法为三阶武技，威力强大，但老身并未见识过。不过，三年前掌门师兄曾与此二人交过手，不妨请掌门师兄详谈。”
听到这话，众人都心中一惊。没想到赤华子与蛇蝎双凶有过交手，看来正是陆文虎口中的受重伤的那一役。
果然，赤华子并不隐瞒，立刻接口讲述下去。三年前，查大侠使用独门秘术清洗杂气，欲修炼高阶玄功。却不料被宿敌侦之，趁他功力大降之际群起围攻。查大侠乃六合门希望所在，赤华子闻讯立刻赶往支援。
赶到查家庄外码头，各方赶来保护查大侠的群雄已经死伤殆尽，而敌方尚有七名高手。无奈之下，赤华子只好以一敌七，拖延时间，好让船夫将已经昏迷的查大侠顺流送走。
赤华子主修掌法，是六合门唯一会三阶掌法的高手。掌克枪棍，赤华子以一套白鹤振翅手，连续击退四名使用枪棍等长兵器的高手，但自身真气也损耗大半。
而后，蛇蝎双凶现身。二人同使一套三阶太乙刀法，配合也分外默契。本来刀剑就克制掌法，赤华子不敢近身，一直被压迫，终于真气耗尽，连续中招被打落江心，昏迷待死。
恰巧那时上官兰的坐船经过附近，上官兰发现水中有人，急命船夫救起赤华子，又请来大夫诊断，照料数月方才让赤华子捡回这条命。那一趟赤华子可谓是九死一生，而上官兰与六合门的渊源，也是那时结下的。
38、逍遥指环
赤华子事后回忆，即便真气未曾损耗，当日自己也毫无胜机。盖因刀刃锋利，手掌不敢与之相交，也就无法通过兵刃击散对方真气。而三阶刀法有兵刃辅助，杀伤力远在三阶掌法之上，更加上二人的合击之术，实在没有任何办法抵挡。
赤华子说完，房中陷入沉默中。略一思索，云阳第一个发问。
“不知我的金刚不坏体，能否用空手硬接刀锋？”
此言一出，花曼风和漆长老倒还坐得住，其它几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馋猫，你说你有金刚不坏体？你知道啥叫金刚不坏体吗？”上官露不相信。
“难怪刚才云公子中掌而无伤，原来达到了筑体圆满，实在可喜可贺。”赤华子由衷叹服。
“想不到，除了他，还有人也拥有金刚不坏体。”上官兰轻声低吟。
花曼风摆手示意大家坐下，接过话茬，郑重回答。
“此问题刚才老身已经想过，也与漆长老交换过意见。我们一致认为，如果蛇蝎双凶使用的不是宝刀，云公子还运劲双臂加强保护的话，是可以用空手接刀刃的，不会受伤。这也正是老身想闭门商议的原因。”
“那就是说，我可以通过兵刃传导，用掌法消耗对方真气吧。”云阳道。
“不错，确实可以。但是可惜，云公子只会拳法，不会掌法。”花曼风惋惜的回答。
“不会可以练会啊，不是还有十七日吗。”云阳大咧咧的回答。
云阳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日初练六合拳，从什么都不会到九成境界，也就用了十五天。如今一二阶掌法都已经在系统内解锁成功，他觉得只要抓紧时间，有把握用十几天把绵掌或者劈空掌练成。
“大言不惭。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痴一样的。”一旁的上官露不满的插嘴，“十七日就想练成掌法，你当你是天才吗？你以为你有世外高人指导吗？众弟子中有多少人修炼穿花手好几年了，也都还达不到实战的程度。”
此话虽然不中听，却很符合逻辑。一旁的众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只有上官兰依然不置可否的默默坐在那里。
“我想的是十七日练成二阶掌法，不是一阶那软绵绵的穿花手。”云阳心中默想，却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看来即使十七日练成一阶穿花手，在这群人的固有意识内，也已经是惊世骇俗的想法。既然如此，是否应该透露些什么，来让花曼风这个主事人信心足一些呢？云阳陷入思考中。
那边，花曼风在继续讲她的主意。
“虽然云公子打不赢蛇蝎双凶，但只要可以挡住太乙刀法的攻势，所有会掌法的人一起上，应该可以对付其中一人。只是，还需要用计令蛇蝎二人分开，个个歼灭。若他们一直在一起，那合击之术却谁也破不掉。”
此话说得有理有据，众人都暗赞花曼风不愧是武学大师，思路清晰。只是，如何能让二人分开呢？有什么足以吸引他们的东西？
“或许，贫道亲自做饵，再借云公子一件事物，能吸引到毒蛇单独来追杀贫道。当日，他就是为了查大侠那一物而去的，那是他的心结所在。”赤华子突然说话。
此话众人听不明白，都望向赤华子，希望他说得仔细些。云阳更是大惑不解，自己居然有值得毒蛇垂涎的东西？
“是说逍遥指环吗？”花曼风问道。
“不错，正是逍遥指环。”赤华子点点头，望向云阳的左手。
“这东西很重要吗？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再度提到此物，云阳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昨夜筑体可以圆满，云阳知道此物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当日那个查大侠赠送此物，云阳只当是一个玩笑。当听了刚才赤华子的回忆，云阳发现穿越当日的查大侠真的是一代高人。一代高人临死最记挂的东西，想来必然有不凡的意义。
“这，正是当年纵横天下的逍遥派掌门信物。”赤华子回答。
“我逍遥派的掌门信物！”花曼风失声说道。
逃离逍遥派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二十出头打扫藏经阁的外门弟子，根本没有见过掌门人，也不知道逍遥派的掌门信物是什么。房间内的三老，漆长老当年也只是偏殿一个小药童，唯有赤华子是正式的入门弟子。
赤华子继续说下去，讲到查大侠幼年曾得到逍遥派恩惠，后虽无力杀上太乙宫报仇，却做了一件大事。十年前，他辗转获得这枚逍遥戒指，就找过赤华子，想暗中保护在无量山重立逍遥派。
可是，赤华子担心一旦正名，就会引来太乙宫追杀。也恰恰是因此，查大侠才会想用独门秘术清洗杂气，尝试突破先天，修炼先天玄功。只要先天玄功练成，就不用怕太乙宫的报复。
蛇蝎双凶中的毒蛇，不知从何处知道这枚戒指的存在，当日就向赤华子私下做过暗示。暗示他只要戒指，可以放过查大侠本人。但毒蝎似乎并不知情，毒蛇也刻意在回避他。若非如此，赤华子也不会最终逃得性命。
众人听得这样的故事，纷纷感慨造化弄人，也纷纷为赤华子的壮举所折服。大家都知道，赤华子引走毒蛇后，必是九死一生。他付出自己的性命，只为给众人制造一个单独击杀毒蝎的机会。
云阳心中却更加触动，赤华子说到了一件他最大的心病——如何突破先天。虽然听上去赤华子对突破先天的问题，懂的也不多。但毕竟这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知道一些真实情况的人，不像花曼风那样只是道听途说。云阳心中暗下决心，待到某日四下无人的机会，一定要找赤华子单独问清楚。
再度沉默，众人都思考起赤华子这个办法的可行性。想了良久，众人纷纷点头，示意却有成功的希望。
“此计虽险，但可以一试。云公子，你意下如何？”花曼风终于咬牙表态。
虽然不舍，但花曼风还是有主事人的气度，认可了赤华子的办法。此刻他只希望云阳主动交出逍遥指环，完成赤华子取义成仁的愿望。听闻此话，其它诸人也都看向云阳，等待他的回答。
39、议传掌门
“还有更好的办法，大家先听我念几段心得。”
云阳轻轻一笑，打破屋内这股沉重气息。他已经打定主意，必须保下逍遥派这一脉，特别是保下赤华子。
“花轻手稳，用劲一线，柔中实刚，其义自现……”云阳字正腔圆的背诵起来。
这是他刚才在系统内翻看了穿花手秘笈，现学现卖的。好在开始那几段内容逻辑清晰，倒并不难记。
背到后来，云阳已经记不住那么多。好在他对外宣称这是个人心得，记不住的时候，直接闭眼进入系统再看，表面上似乎在思考，也能瞒过众人的眼睛。待到整个秘笈文字部分念完，已经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除开图画示意，云阳确认，十成完善穿花手的内容，他已经表达出了至少八成。这样的程度，应该足以让花曼风这种武技宗师，有不一样的想法了。
果然，云阳的秘笈背完，房间内再度变得鸦雀无声，气氛古怪。
云阳先看花曼风，这基础武技的宗师一脸的迷茫，似乎在思考云阳话中的细节。
再转头看赤华子和漆长老，二人确是一脸的震惊。特别是赤华子，激动地两只手都在不停的颤抖。
至于上官露，她应该是没有学过这门武技，只是一种初闻绝学的向往表情。
只有上官兰，依然不动声色，唯有眼神中似乎流露着某种奇怪的东西。
“云公子，这，真是你的个人心得？”赤华子第一个颤声问道。
“不错。昨日我与寒梅长老交手，他使用的穿花手让我很有兴趣，所以多想了些。”云阳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一次交手，就能理解到如此精髓，实在匪夷所思。老夫错觉，云公子这番武技心得，恐怕尤在我逍遥派穿花手秘录之上。”漆长老接口道。
“不是错觉，是事实。”花曼风终于开口。
看了一眼云阳，花曼风心中五味杂陈。若不是亲眼所见云阳不会掌法，若不是亲眼看到云阳和寒梅交手，她绝不敢相信云阳只是接触到穿花手两日的新人。
回想自己第一次叹服云阳的六合拳造诣，花曼风突然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乃是传说中真正的极品天赋者。
本门的穿花手秘录，只能指导弟子修炼到四成境界，花曼风心知肚明。云阳这番心得，花曼风判断至少能指导弟子修炼到七成境界，远在本门秘录之上。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套心得可以推广，众弟子十七日内练成穿花手，恐怕并非做梦。要知道只要突破一成境界，就能参加实战，有这种宗师级的心得指引，众弟子的修炼速度必能大大提高。
“花长老，你现在还认为，我十七日内无法练成掌法吗？”看到花曼风只说一句话，再度陷入沉思，云阳不得不出言提醒。
听闻此话，花曼风突然笑了。她很正式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向赤华子和漆长老做了个奇怪的手势，而后对着云阳盈盈拜倒。仿佛是被传染，赤华子和漆长老心有灵犀一般，也做出了同样的跪拜动作。一时间，房间里的诡异气氛达到了顶点。
“发生了什么事？”一旁的上官露惊叫起来。
此话也正是云阳心中想问的。虽然知道三人定会认可，但三人如此夸张，如此同步，其中必有某种特别的意味。
“逍遥派第二十二代弟子花曼风，”花曼风突然说话。
“赤华子，”赤华子接口。
“漆无期，”漆长老也接口。
“愿尊云阳为第二十三代掌门。”而后三人异口同声说了下去。
“掌门？你们要我做逍遥派的掌门？”云阳瞪大了眼睛。
虽然此次六合峰之行早有预谋，虽然对这片基业颇为喜爱，虽然花曼风、赤华子、漆长老乃至上官姐妹他都很认可，但云阳绝对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来偷学武技的毛头小子，连拜师都没有拜过，压根不是这个门派的人，几个老家伙是哪股神经短了路，居然想让自己来当掌门？
“不错。我辈退避交州，数十年来，一直希望找到个天赋秉异的年轻人，接掌逍遥派，再度中兴。”漆长老郑重回答。
“是的。几年前，贫道本已属意查大侠，怎奈世事无常，他终陨落。但他临终之时，却选中你掌管逍遥派掌门信物，可见冥灵之中自有定数。”赤华子接口道。
“更何况，云公子对武技实有逆天之悟性，又宅心仁厚愿与我辈共担此危局。此逍遥派掌门你不接，再有何人可以接得下？”花曼风总结道。
三人一番话言真意切，说得云阳不知如何回答。细细想来，如果可以成为这片大好基业的主事者，实是一件幸事。想尝试四处偷取其它门派的高阶武技，也需要有个稳定修炼的基地。只是，云阳觉得，此刻接掌逍遥派，似乎还是有点早了。
“太草率了。一个都没正式入门的人，未立寸功，就这样接掌门派，众弟子怕是不会心服。不过，馋猫要是肯长期留下来，以后接掌掌门，倒也未必不可。”一旁的上官露突然说话。
对于三位长辈同时心仪云阳，上官露倒并不觉得意外，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比不上云阳这样的武学奇才。内心深处，她甚至巴不得云阳可以选择留下了。
但接掌门户，却就是另一回事。一派掌门，需为门派建功立业，万众拜服之人。如今云阳寸功未得，如果接掌掌门，上官露觉得，莫说外面那些弟子，就是自己也会心中不服。
“不错。不若待杀退蛇蝎双凶，再议我接掌逍遥派一事也不迟。这个地方我喜欢，我愿意留下来。”云阳点头同意上官露的说法。
闻言跪地三人互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起身立起。赤华子刚刚站稳，就急忙开口。
“云阳，贫道现在正式替死去的师兄赤松子，收你为弟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逍遥派第二十三代首席大弟子。传授众弟子武技，抵挡蛇蝎双凶攻击一事，由你全权负责。花长老和漆长老从旁全力协助，不得有误。”
这几句话说得颇有威严，俨然赤华子已经重拾了信心，恢复掌门的气度。
40、人心可用
“遵命。”花曼风和漆长老同声回答。
“如此甚好。”云阳心中一松，也开心起来。
赤华子让自己全权负责传授众弟子武技，显然是希望众人尽快把穿花手练到可以实战的程度，这一点和云阳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甚至觉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连一阶身法疾风步也敞开了来教。待到下月初一，定要叫蛇蝎双凶吃不了兜着走。
“那馋猫你可要多费心了。记住，必须教我最好的，不然可别想有好吃的！”一旁的上官露大声叮嘱。
听到此话，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唯有上官兰依然面色淡然。但她眼光闪烁，欲言又止，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口说出一句话。
“云公子，也请传我武技。”
“呀，姐你不是从来都说开卷有益，对习武毫无兴趣的吗？”云阳还不及回话，上官露就抢着惊讶的追问。
“我现在想学了。”上官兰简单六个字解释。
说完这话，她直直的看着云阳，等待他的表态。
“没问题。上官姑娘愿意学，云阳自当竭尽全力。”云阳郑重的回答。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开门次第走出去。
“掌门…”
刚走到屋外，就听到众弟子的齐声高呼，震得山间回响不断。云阳奇怪的抬眼望去，只见演武场边，已经一排排站满了二代弟子，足有两百来人，是进赤华子房间议事前的十倍以上。
“你们这是？”赤华子颤声发问。
“我等闻说掌门欲与来犯之敌决战，都不想走了。我们要留下来，保卫我们的家园。”打头的一名弟子大声回答。
“保卫家园…，保卫家园…”
后面的两百来人同声重复这句话，听得云阳热血沸腾。人心可用，云阳只觉得底气又足了几分。他暗暗下定决心，下月初一之战，定要让蛇蝎双凶有来无回。
“逍遥派众弟子听令！”
花曼风也来了精神，手指云阳大声吩咐起来。
“云阳乃掌门的大师兄赤松子唯一弟子，此次为解我逍遥派危局而来。为迎战强敌，首席大弟子云阳将向所有弟子传授逍遥派绝学，众弟子务必用心修炼，勿要令老身失望。各房首座弟子留下，听取云阳传授武技，其它人等各自回房准备。”
“得令！”
众人齐声回答，而后开始散去。不少人途中交头接耳，兴奋之心溢于言表。
不少人都从叫他们回来的那十几名弟子口中，听到了云阳大败陆文虎的消息，知道云阳实力非凡。如今再听到花曼风说云阳要传授他们绝学，哪里还能管得住嘴。
“赤松子大师伯是谁？都没听说过啊。”
“反正是我派的前辈高人嘛。他的传人轻松打败了映月侠，总是事实。”
“朱师兄，那套打败映月侠的武技，我们也有机会学到吧！”
“可不是嘛，云师兄的真传，比花长老他们还厉害。”
“我刚听说，云师兄立下了军令状，半月内先让所有弟子练成穿花手。”
“穿花手！你是说寒梅长老最得意的那门掌法吗？”
“正是。杜师兄练了五年都没练成，可惜他现在跑了，却便宜了我们，哈哈。”
“好期待啊！”
……
此刻的云阳并没有闲着。各房首座弟子，加上上官姐妹，一共十人已经集结到了他面前。花曼风知道云阳才是生死之战的关键所在，不欲让他太耽误修炼时间，决定让他只负责亲传各房首座弟子。其它弟子，由这些人再二次传授。
不过，云阳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练过穿花手，只是会背书而已。因此，他打定主意，强留下花曼风在一旁陪听，方便解答弟子们的问题，进行后续的实际指导。
花曼风不知此乃云阳的策略，反越发觉得云阳颇有格局，确实可担掌门之位。这种个人对武技的领悟传授，居然也可以让他人全程参与分享。
断断续续的再度念完系统内穿花手十成完善秘笈的文字部分，花曼风已经听云阳念了两遍。作为早已掌握这门武技的长老，此刻无需云阳再说什么，花曼风早已自行开始融会贯通。弟子们后续的修炼，事实上靠花曼风提点完全足够。
有鉴于此，云阳又不由分说，急匆匆但依然是断断续续的开始念系统内十成完善疾风步的文字部分。众人连同花曼风在内，全部仔细的聆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恐干扰了云阳的“思路”。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云阳才终于念完。
此套一阶身法的心得，同样让花曼风听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其它众弟子却不知其中关键，虽然也是顶礼膜拜，但只以为是那位谁也没见过的赤松子大师伯的真传。
晚膳时分，作为首座大弟子，云阳得以获得独自进餐的条件。七八道精致的菜肴里，居然有一只烤野兔。向上菜的厨子打听，云阳知道这还真是上官露特意嘱咐做的。
莞尔一笑，云阳这顿饭吃得分外舒坦。待月色已经洒满山间，他才终于来到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修炼室，闭门开始练功。
最先修炼的，依然是基础内功。运转完一个大周天，云阳谨记不得贪多的教诲，立刻转练起穿花手和疾风步。
虽然只是第一次练习，但由于能看到系统秘笈内的附图，云阳的练习速度远比其它弟子更快。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练习，云阳感觉自己的武技熟练度涨得飞快，感觉不到疲惫。
待到终于累了想休息的时候，进入系统查看，穿花手的熟练度已经达到了4221，疾风步也是4013，均突破了四成修为。
想起陈海当日曾经提到，寻常武者三成境界就可以修习高一阶的功法。云阳忍不住查看系统内绵掌和回燕步秘笈的状态。而后，他无奈的发现，依然是“熟练度不足，无法修炼”的字样。
回忆当日修习六合拳的提示，云阳确认，系统对武技有效掌握可以晋级的判断，远非三成熟练度，而是九成以上。看来，不把根基打扎实，系统是不会允许自己轻易接触上一级的。这系统简直就是个最严厉的老师，在督促自己稳扎稳打的修炼。
只是，稳扎稳打修炼有何好处呢？云阳感觉一头雾水。
41、圆满加成
灵光乍现，云阳仔细去查看六合拳秘笈附近的变化，这是他唯一练到9999熟练度的一门武技。
细看之下，云阳果然在一阶拳法和二阶拳法的连线部位，发现了一行小字——前置六合拳圆满，后续高阶拳法杀伤力提高五成。
“我去，步虚拳杀伤力直接加成到150%！”云阳大吃一惊。
按这个逻辑，如果步虚拳也练到圆满，后面的三阶拳法，杀伤力岂不是有200%加成？到了四阶就是250%，到了五阶就是300%……云阳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自己真的可以稳扎稳打修炼下去，到了后期使用同样的高阶武技，产生的威力或许会是其它人的数倍。
那时候，就算是想不天下闻名也很难了。
终于退出系统，满心欢喜的推开修炼室的门，强烈的日光照的云阳睁不开眼睛。
“馋猫你可算出来了，练功练得太拼了吧。”上官露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练得太顺，想不到一夜都过去了。”云阳无奈的苦笑一声。
这修炼室造的太密闭了，和当日山间练拳不同。在里面完全感受不到日夜的变化。
“什么一夜，你在里面呆了一天两夜了。花长老只好让我们轮流来这里看着，看你什么时候出来。”上官露吐了吐舌头。
“两天一夜？”云阳一呆，暗叫一声糟糕。
没时间和上官露解释，他又急忙返回修炼室，“蓬”的一声再度把自己关在里面。
“这馋猫，又发什么神经？”上官露莫名其妙的说。
返回室内，云阳立刻坐在，再度运转大周天修炼基础内功。基础内功一天最多只能练一次，云阳一直纠结进度太慢，他可不想因为算错了时间导致耽误。
终于修炼结束，他这才再度开门走出去。郁闷的上官露，还站在门外发呆，双手背在身后。
“神经病吗？练功练得脑子坏掉了？”看到云阳又出来了，上官露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
“实在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注意，提前带个计时的东西进去。”云阳赔笑着说。
“噗嗤。算啦，你是未来的掌门人，得罪不起呀。”上官露笑了起来，从背后摸出一只烤鸡，上面还冒着热气。“知道你再进修炼室会错过午膳，刚专门去饭堂给你拿的。”
“这个我喜欢。”乐呵呵的抓过来，云阳张嘴就咬。一天多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坏了。刚才二次返回修炼室的时候，云阳就有饥饿难忍的感觉。此刻看到好吃的，哪里还能忍得住。
“就知道你是只馋猫。”看云阳狼吞虎咽，上官露很是开心。
吃着烤鸡，云阳顺口问起众弟子的修炼进度。上官露表示，云阳的指导非常成功，师兄弟们都进步神速，很多有过穿花手和疾风步修炼基础的师兄弟，已经突破了一成瓶颈，进入了实战境界。
“那你和你姐姐呢？”云阳问。
“我和姐姐今早也都把穿花手练到了一成，师父说我姐妹实乃武学奇才。来，打给首席大弟子看看吧。”上官露自信满满的说。
说完这话，她拉开架势练起穿花手来。白鹤亮翅，狮子搏兔，招招有板有眼，确实已经突破了一成境界，具有了实战能力。
两天不到就从初学练到可以实战？云阳看得脸色一变。上官姐妹果然是武学奇才。反倒是自己，如果没有系统支撑，恐怕远远不如她俩有天赋。
不过，云阳当然不能失了未来掌门的颜面。看到上官露即将打完收功，他急忙调整情绪，摆出一副淡淡的神态来。
“怎样？首席大弟子有何评价？”上官露骄傲的问话响起，她已经打完了。
“确实突破了一成，你这刁蛮丫头修炼速度还行。”云阳点了点头。
“还行？只是还行？我用了不到两天就达到实战了呀，好多师兄们五六年都没练成，这难道还入不得首席大弟子的法眼？”上官露撅起嘴来。
她心中暗道，你这个馋猫，师父昨天就泄了你的底给我知道啦。你也是穿花手的初学者，并不比我起步早。就算你眼光毒辣见识不凡，但习武总要一招一式慢慢积累。我就不信，凭我这师父都夸奖的修炼进度，你还能比我更快？你就装吧。
“哈，我都说了还行嘛，又没说你不行。”云阳笑着回答。
此话不说还罢，一入上官露的耳中，立刻引得她气不打一处来。她忍不住挥掌就向云阳劈来，口中念念有词。
“接招吧，是骡子是马拉出了溜溜！”
云阳早有准备，挥掌迎击。这一招看似打得轻描淡写颇为随意，实则云阳已经调动了目前掌握的全部穿花手技巧。
“啪…”
二人双掌相对，发出一声脆响。
而后，上官露被推得不自觉的“蹬蹬蹬”连续后退，脚下越退越急，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云阳依然稳如泰山一般的站在原地，抖都没有抖一下。
“你，你，这，这怎么可能？”上官露失声开口，语无伦次。
她心中异常明白，云阳一掌推倒自己，完全没有利用他的不俗真气，是真正依靠的穿花手掌握度。如果注入了真气，自己早已被击飞，根本不可能如此安好。
今早刚突破一成时，上官露就急切的向花曼风提出切磋，花曼风也是仅利用对穿花手的掌握度，击退自己，并未灌注真气。
彼时花曼风用了两掌才将自己打倒，夸奖自己能接住她三成多境界的穿花手，实乃武学奇才。
然而，和自己同时开始修炼的云阳，居然一掌就能把自己打倒。这岂不是说明，云阳的穿花手境界超过了花曼风，至少达到了四成境界？
两天不到，从初学者达到四成境界，这简直已经不是人，是妖怪。上官露只感觉嘴角苦涩，生出一种萤火虫与皓月争辉之感，从地上爬起以后，站在原地怔怔的发起呆来。
上官露的心思，云阳并不知道，他只是在保护自己未来掌门的颜面。看到上官露神色不对，云阳当然不想真的打击到她。眼珠一转，云阳立刻找到了话题圆场，免得上官露下不了台。
“刚才你这掌没什么力量，有点吃亏而已。看来你没认真学过入门心法，并非你掌法不够好。”
42、贴身侍女
上午已从与花曼风的切磋中获悉真相，上官露自然之道这只是云阳的托词。不过，内心深处，她还是莫名欢喜，知道云阳怕打击到自己的自信心。
“馋猫你不必安慰我，我心里有数的。我真的比你差好多，但是我不会气馁的，我会更努力。倒是你说的心法，我是压根没学过，不是不认真学，习武我可是从来都很认真的。”上官露坦然回答，毫不掩饰。
此话出乎云阳的意料，忍不住按赞上官露格局不小。同时，上官露最后那句，也让云阳心中升起万分疑惑，忍不住追问了下去。
“没学过心法？我逍遥派对修炼入门心法的限制很多吗？”
“不是有限制，是根本没有入门心法，只有一部二阶心法元田功。前日师父让我携秘笈率众离开，所有书我都整理过一遍。”上官露回答。
听到这种说法，云阳呆了一呆，想不到逍遥派居然缺失一阶心法，那门中高手如何培养？
细细追问，云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中原的逍遥派，一阶心法是有的。但赤华子他们几个漏网之鱼逃跑时，没有抢出一阶心法，只抢到一本二阶心法。
如此一来，几个人在无量山重建门派后，无法直接靠心法修炼真气，只能靠修炼拳掌来慢慢积累。待积累到可以修炼二阶元田功，方可以加入内功高手行列。
用拳掌修炼积累真气非常缓慢，真正可以修炼元田功的，到如今也不过掌门外加三个长老，还不包括炼药为主的漆长老，二代弟子的真气积累都还远远不足。
前日两名会元田功的长老遁逃，如今全派之内，只有赤华子和花曼风修习过元田功，当得起内功高手四个字。如果再排除早已外强中干的赤华子，整个逍遥派的内功高手，仅花曼风一人而已。
“难怪，当日花长老如此重视我的那套一阶心法。”云阳不由得自言自语。
“什么？”声音太小，上官露没听清。
转头看了看上官露，云阳心中一动，有了某种想法。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提出，只是回答：“没什么。我困了，刁蛮丫头你知不知道去哪里可以休息？”
“恩，随我来，闭关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上官露的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抬脚就走前面带路。
转了几个弯，绿树丛中出现一个小巧别致的小院。穿过圆形院门，上官露退到云阳身后，大声呼喊起来：“首席大弟子云阳驾到，速来迎接。”
“嘎吱…”
左侧偏房的门打开，一个二八年华丫鬟打扮的少女，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她来到云阳面前盈盈拜倒，用清甜的嗓音说道：“奴婢小茹恭迎云少爷。”
“奴婢？云少爷？”云阳被叫的心头发虚，转头想问问上官露这是怎么回事。
不料只一眨眼功夫，这刁蛮丫头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云阳只好对着下跪之人说了声“请起”，大踏步走向正房，推门而入。
这间宽敞的正房布置考究。外间窗明几净桌椅典雅，一应摆设装饰俱全，并不比赤华子的掌门房间逊色。而转过屏风的内间，一张早已铺整得柔软无比的大床，更是让云阳瞬间倦意涌起，忍不住连续打了两个哈欠。
“云少爷想要休息吗？让奴婢斥候云少爷沐浴更衣。”小茹已经跟了进来柔声说话，一股香风扑鼻。
“不必不必，你出去关上房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云阳背对小茹挥了挥手，掩饰脸上的尴尬表情。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很有些不适应。
终于听到小茹退出关门之声，云阳长舒一口气，直接甩掉鞋子，扑倒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分外舒适，终于醒来，天色已经微微发白。透过东窗看去，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这一觉，居然睡了半个下午外带整个晚上。
神清气爽的起床，推开房门，山间清新的空气让云阳分外舒畅。
“云少爷您醒啦。”早起的小茹已经在院子里打扫。
转头向这丫鬟微笑点头，云阳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一个古典美人”。昨日急急忙忙回房睡觉，云阳并没有留意小茹的样子。今日看去，发现这也是个美人坯子，并不比上官姐妹逊色多少。
寒暄几句，小茹从偏房内端出一大盘热腾腾的早点，摆在了正厅的桌上。云阳也不客气，大咧咧的找椅子坐下狼吞虎咽。看到小茹规矩的肃立在身后，云阳急忙叫她也坐下吃。
“云少爷客气了，奴婢哪能和您坐一张桌子吃饭。”小茹摇了摇头。
“要你坐你就坐。”云阳不满的说。
“那不行。岂能坏了规矩？”小茹依然坚持。
“我昨天不也和上官露他们坐一张桌子议事的呀，有啥问题？”云阳以为小茹觉得男女有别，脸皮太薄。
“那不一样。你们都是门中弟子，小茹只是奴仆杂役。弟子们可以住前山厢房，我们几十个奴仆杂役都住后山的。”小茹回答。
“住后山？你每天从后山过来吗？”云阳一愣。
“以前是，从昨夜开始不是了。”小茹回答，脸上一红，“掌门说您是首席大弟子，未来的掌门人，需要专人伺候。从昨天开始，小茹就搬到左边那间偏房住了，随时听候云少爷使唤。小茹今后就是云少爷的人了，您要怎么使唤都可以。”
“噗…”
听到这话，云阳刚刚喝到嘴里的米粥忍不住喷了出来。
想不到赤华子居然给自己安排贴身侍女，果然是当掌门当久了的，真懂享受。只是，这种作威作福的事情，云阳实在觉得别扭。他是穿越而来，从小就学人人平等，反剥削反压迫。这回居然被迫当起了大老爷，只感觉这顿早饭吃得如坐针毡。
然而小茹显然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看云阳吃完，她连忙收拾碗筷，把残羹冷炙端回自己的屋中。云阳猜想，那些估计就是小茹的早餐了。
43、三阶掌法
神清气爽酒足饭饱，忆起昨天心中想的基础内功之事，云阳很着急需要找花曼风谈谈。
“我有事要找花长老，你知道她住哪里吗？”走到小院中，云阳冲着偏房里的小茹问道。
“花长老早晨一般都在东边山崖那里练功。”小茹说。
没有再迟疑，云阳步出自己的小院，向东边走去。路过一处翠竹环绕的山坳，云阳突然看到，竹林中有一个白衣背影在那里缓慢的打着一套掌法。这套掌法颇为古怪，仿佛一只仙鹤在翩翩起舞，并非穿花手和绵掌。
见猎起心，云阳不由得停下脚步，把找花曼风的事情也暂时丢开，驻足观看。看到精彩处，云阳忍不住慢慢凑近，发现练掌之人正是赤华子。
“云师侄，贫道这套掌法如何？”眼角撇到云阳，赤华子收掌说话。
“那个，我只是路过，无意观看的。”云阳脸上一红。
他知道这种未传之技，按江湖规矩是不应该偷看的。虽然自己已经算是逍遥派的弟子，但并不等于就可以不经同意观看掌门练功。
“云师侄言重了。”赤华子摆了摆手，“贫道经脉损毁，已经是半个废人。这套白鹤振翅手，乃当年我等几人从门中抢出唯一的一本三阶武技。可惜残破太多，贫道参悟多年才勉强入门，花师妹都没有练成。若云师侄可以通过观摩悟出其中精髓，实乃我逍遥派之大幸。”
“唯一的一本三阶武技？”云阳心中一惊。
看来，赤华子花曼风几人不敢再打逍遥派之名，多年来只用六合门的名义开枝散叶，也确实因为门派底蕴所剩无几。听赤华子的口气，作为目前的镇派绝学，这套白鹤振翅手缺失颇多，以致就要失传。不知能不能达到系统还原成功的程度？
“叮，三阶掌法白鹤振翅手，完整度6%，无法还原。”
刚想到此处，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果然，无法还原。”云阳叹了一口气。
其实云阳叹气，远非白鹤振翅手无法还原这么简单。此刻他知道了逍遥派最高武技仅仅三阶，依靠修炼逍遥派现成武技距离突破先天恐怕还会很遥远。
“云师侄何故叹气？”赤华子追问。
“有些地方看得不太真切，理不顺思路。”云阳随口回答。
“这有何难，就请云师侄再从头仔细看一遍。”赤华子笑着说。
说完这话，他再度拉开架势，一板一眼的重新练起了白鹤振翅手。这一遍，为了云阳可以体悟得更深刻，他甚至运起了残存的真气，让掌法可以表现得尽量有实战感。
终于打完，赤华子累得气喘如牛，直接坐到了一旁大青石上休息。一面休息，他一面观看云阳的表情，希望能从中读出他期待的东西。
在赤华子的注视下，云阳只好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摆出一副眉头紧锁思考的模样。其实，他是在等体内系统还原给出结果。这样呆立了一会，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再度响起。
“叮，三阶掌法白鹤振翅手，完整度9%，无法还原。”
就差一点点，云阳懊恼的忍不住挥了一下拳头。
不过，云阳拿得起放得下。无法还原就算了，今后总还能接触更有价值的武技。一念及此，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冲着赤华子抱了抱拳，犹豫起来。是否该借此机会，问问那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还是理不顺思路吗？”看出云阳的犹豫，赤华子有些失望的问。
“抱歉，还差那么一点点。”云阳实话实说。
“只差一点点了吗？那或许还有希望。”赤华子一把拉住云阳，仿佛怕他犹豫了半天，会选择离开逍遥派。
“希望？”云阳听不懂。
“云师侄可有发觉，贫道刚才打的掌法并没有收势？盖因贫道抢出的只是一个残本，缺失最后七招。贫道根据残本的意境，多年思索又补了七招，刚才怕贻笑大方没敢练出来。”赤华子回答。
“你是说还有七招是你自创的？不妨也打来看看。或许有参详的价值也未可知。”云阳心中一动，急忙提出要求。
“那就献丑了。”赤华子郑重的回答，退步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演练了下去。
七招并不长，很快演练结束，云阳呆立原地，忐忑不安。赤华子确非宗师级别的人物，这后面七招明显比前面的意境差一些。如果最终系统判断这些全是狗尾续貂，毫无价值，云阳也不会觉得意外。
“叮，三阶掌法白鹤振翅手，完整度10%，可以还原。”
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恰好达到了能还原的程度。
“可以还原！可以还原！”云阳心中狂喜，无声呐喊。
这可是三阶掌法，自己终于拥有了三阶掌法，尽管还暂时无法修炼。但至少，自己短期内不会耽误修炼进度了，距离突破先天又近了一步。
“怎么样？”看到云阳脸色放晴，赤华子焦急追问。
“我，那个，我有思路了，不过尚需时日整理整理。”云阳斟酌的回答，努力压制激动。
“太好了！”赤华子老眼中涌起热泪，显得比云阳更加开心。
看到赤华子如此赤诚的，云阳心中涌起些许愧疚。自己偷学赤华子的武技，实有不便启齿的理由。偏偏对方毫不在意，反而在替自己的成功高兴。
“掌门，你和花长老都对我太好了。”云阳语气恳切的开口。
闻言赤华子摇了摇头，走到近前，紧紧握住云阳的手，欲言又止。云阳被他握得心中忐忑，知道赤华子必有什么话想说。
“掌门有事尽管吩咐。”云阳道。
这一次，赤华子不再犹豫，缓缓说话。
“云师侄。我逍遥派底蕴已经所剩无几，强拉你这样的天才收拾这个烂摊子，贫道心中实在不安，何言对你太好之说。如果不入我逍遥派做掌门，你无论去哪里，都会有更加大好的前程。花师妹为人仗义，但时有强人所难之举。如若你后悔，贫道现在还是掌门，可准你随时离开，不必受这个首席大弟子虚名的拖累。”
44、还原心法
“掌门言重了。此地山川秀美，诸位长辈和同门也很投缘，我选择留下来，并不觉得吃亏，怎会想离开？”云阳恳切的回答，这是他的真心话。
有个系统带在身上，云阳根本不担心未来没有还原到高阶武技的机会。反而，可以有一个上佳的门派修炼氛围，他觉得更加重要。
逍遥派虽然实力平平，但赤华子、花曼风和漆长老三位长辈，都对他很好。上官姐妹和小茹这些人，相处起来也颇为开心。
大浪淘沙，蛇蝎双凶即将杀到这件事，更是很好的淘尽了逍遥派中的糟粕。前日演武场中，余下两百弟子热血沸腾的场景，让云阳对这个门派越发的有了信心。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看待，把逍遥派建设起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赤华子频频点头，眼中泛起光华，仿佛看到了逍遥派的中兴。“那就一言为定。下月初二，云师侄你就正式接掌逍遥派。往后旦有差遣，贫道这把老骨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自当尽力，掌门请放心。”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非常顺畅的，云阳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那个问题，关于突破先天倒底应该如何做？
赤华子本人距离先天还很遥远，只知道当年查大侠说过，尝试突破先天，需要先把好几类武技练到足够高的阶品，例如掌法剑法身法心法等等都要极强。而后，还需要清洗杂气，才不会在冲击天地玄关时走火入魔毁于一旦。至于倒底需要至少修炼几类武技，修炼到几阶才算合格，赤华子并不知道。
听到云阳如此关心此事，赤华子倒是颇为开心，以为云阳志存高远，想完成查大侠未能完成的遗志。为了坚定云阳留下的心，赤华子立刻许诺有机会带云阳去当年的查家庄探查一番。听闻此话，云阳也是非常开心，连声道谢。
告别了赤华子，按他的指引，云阳继续向东面走去。路上收到了系统提示，三阶白鹤振翅手还原完成。进入系统查看了一眼，确认此功法确实是以二阶绵掌为基础的，云阳没有再耽误，回到现实中先办正事。
很快在东面一处三面峭壁的平台上，云阳找到了正在练功的花曼风。
没有什么客套，云阳直接提出了心中的想法。他想把自己正在修炼的一阶内功，作为逍遥派入门心法推广，但却不知能不能与逍遥派二阶元田功相容。说到自己基础心法的时候，为了怕花曼风生出偷师别派的怀疑，云阳重点强调了一遍，这个心法是自己山中偶得的古物，并非某门某派的传承。
听到如此构想，花曼风大吃一惊。云阳所修一阶心法的厉害，花曼风如何不知，她当日邀请云阳上山，其中一个目标就是想得到这套心法，哪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花曼风等人多年来不敢为逍遥派正名，与入门心法缺失关系很大。此刻得知云阳愿意主动传授，哪里还能按耐得住心情。
“云师侄肯传授入门心法，实乃本门大幸！至于能否与元田功相容，一试便知。”
说完这话，花曼风立刻盘腿席地而坐，摆出一副要运功的姿势。
“这是？”
云阳不解，愣在当场。
花曼风哑然失笑，这才想起云阳说到底还是个新人，很多武学常识也不懂。她只好吩咐云阳也盘腿坐到她对面，二人各自伸出双掌，四掌相对。而后，花曼风通过掌心向云阳注入一股元田功真气，开始游走探查云阳体内的反应。
一探之下，花曼风不由得再度大吃一惊。
云阳此入门心法修炼法门非常完整，当日云阳大战寒梅之时，花曼风早已推断出。但此时此刻，她却发现，云阳这套心法绝非仅仅是法门完整这么简单。
云阳这套心法居然异常的中正平和阴阳兼及，可以说是万法相容。当年逍遥派号称江湖异数，就是因为很多功法剑走偏锋，不拘常理。自己这套二阶元田功，阴柔却又锋芒毕露，多年来花曼风接触的各派入门心法，均与之不相容。
刚才花曼风其实已经下了决心，宁可舍弃不相容的元田功，也要让云阳向众弟子传授他那门完整入门心法。虽然没有了二阶心法很可惜，但有了入门心法，才可以让新弟子迅速形成战力。更重要的是，云阳这个入门心法还能摒除杂气，让弟子们根基异常扎实。有了好的根基，即使没有二阶心法可练，也远远好过如今的状况。
然而，元田功居然可以与云阳的入门心法完全融合，并无任何排斥，这简直让花曼风大喜过望。如此一来，不但入门心法的问题可以解决，还能够继续培养高阶战力。
收劲站起，花曼风不由得全身颤抖，兴奋地无以复加，失声开口。
“云师侄，此乃天大喜事。我，我逍遥派必将再度崛起于交州。”
然而，云阳没有反应，依然闭目打坐中，根本没听到她的话。花曼风不由得呆了一呆，不知发生了何事，赶紧观察云阳的状况。看到云阳气息沉稳面露喜色，花曼风知道云阳又有所悟，心下大定，站在一旁静静等待，不敢再出言打扰。
与花曼风双掌相对后，云阳很快感觉到两股阴柔而又锋利的真气从掌心深入体内，并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游走自己的全身经脉。
这种探气之法，云阳还是第一次接触，不敢运功提抗，任由花曼风施为。闲来无事，他也观察起体内自有真气的反应，发现二者并不相冲，仿佛一家人一般其乐融融。自己体内的真气慢慢消化了花曼风输入的真气，还将其中的杂气自然而然的排出体外。
“应该是相容的。”云阳这样下了判断。
感觉花曼风那两股真气已经被完全吸收消失，云阳正想开口询问，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叮，二阶心法元田功，完整度18%，可以还原。”
此系统提示让云阳瞬间石化，原来，心法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还原，和自己曾经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45、内定小妾
曾经云阳以为，还原心法这种内在的东西怕是会很难。坐在一旁观看别人打坐练气，就算目不转睛看一天，恐怕也看不到什么实际的内容。没想到，还可以通过真气探查的方式。
刚才花曼风两股真气进入体内，其真气的各种特点一览无余。更重要的是，花曼风催动真气游走，其运功方式和技巧也是明明白白。
完整度18%，这乃是云阳数次还原中，完整度最高的一次。云阳当然不会认为这代表花曼风元田功非常深厚，花曼风的实战能力并不算出众。
所以，这只能代表，心法通过这样的方式还原，是比较正确的做法。自己在无意间，居然收获了一个正确的心法还原途径。
没有任何耽误，云阳急忙进入系统，等待查看还原的结果。不一会，结果出来了。
“叮，元田功还原完成，一阶心法熟练度不足，无法修炼。”
看到系统内二阶心法的位置一本书亮起，云阳心中激动不已。他看得真切，基础内功确实可以作为元田功的前置基础。现在还无法修炼，只是因为基础内功掌握度还不够而已。今日不但获得了三阶掌法，还获得了二阶心法。如此一来，假以时日自己恐怕绝对称得起“高手”二字，至少是交州这一带的高手。
“秘笈已经太多，修炼得却太少。今后一段时间，勤加练习才是正途。”云阳感慨的想。
记得刚下山之时，系统里只有一本六合拳。而如今短短几日，二阶拳法、三阶掌法、二阶身法、二阶心法、一阶刀法、乃是一套医书都陆续获得。
贪多嚼不烂，云阳知道，赶紧消化掉这些东西，才能真正获得实质性的提高，也才能尽快接近那个突破先天的门槛。
睁眼回到现实中，花曼风依然满脸关切的看着云阳。对着花曼风笑了笑，云阳站了起来，抱拳开口。
“花长老，刚才对心法有了点小心得，忍不住冥想了一会，倒是让你操心了。”
“无妨无妨，云师侄有所感悟，实乃我派之福。时候不早了，小茹还在那边等你用膳呢。”花曼风回答，手指远处一个方向。
云阳不由得转头看去，小茹手中提着一个大食盒，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望着自己这边。
“掌门师兄已经叮嘱过小茹，这些日子云师侄需要加紧修炼，经常没时间回房用膳，小茹会按时给你送餐。你在哪里，她就送到哪里等你。”花曼风继续解释。
“这太辛苦她了，回头让她给我准备些干粮就行。”云阳心有不安。
“她不会怕辛苦的。这可是掌门师兄特别照顾她的，她心里怕是欢喜都来不及。”听到这话，花曼风神秘的笑了笑。
“此话怎讲？”云阳一愣。
花曼风又笑了笑，解释赤华子颇好音律，小茹实乃他一位琴友之女。那位琴友几年前一家惨死，只余下这一个孤女。赤华子将她带上无量山，名为奴仆，实是当做半个女儿看待，并没有安排什么粗重杂活。这小妮子也很乖巧，大家都很喜欢她，盼她有个好归宿。
此次赤华子有意安排小茹做云阳的贴身侍女，就是希望云阳能看上小茹。将来小茹若能做云阳这个新掌门的小妾，也算是对旧友有所交代。
“将来之事，将来再说。午后先叫几位信得过之人前来，我向他们传授基础内功吧。比如上官露这样的，她天赋挺不错。”云阳听的脸上一红，赶紧打断花曼风的话，安排传功事宜。
云阳心中暗想，传说中穿越之人必群芳环绕，又有谁想过那些女子的心情。一入江湖就遇到上官兰这档子事，云阳感触颇深。就算是给穿越众丢脸吧，他绝不想连个心上人都没有的时候，就先预备出个小妾来。
更何况，自己身上还有个三年必死魔咒，娶妻生子这样的事情还是暂时别想了。如果两年多以后还距离先天遥遥无期，或许会按穿越当日查大侠的想法，找个烟花之地过过瘾再死。不过那也只是发泄发泄，和找心上人完全不同。
这边云阳在暗中思量，那边花曼风却会错了意，以为云阳看上的其实是上官露，偷笑几声独自去了。在这件事上，花曼风与赤华子一般的心思，都想用儿女之情更好的拴住云阳。在她看来，云阳看上谁都行，只要是逍遥派里的就好。
来到小茹身边，云阳发现小茹已经在崖边巨石上摆好了饭菜。有了花曼风刚才的一番话，云阳感觉颇有些的尴尬，都不敢再正眼看小茹。匆匆吃了小茹精心准备的热腾腾午膳，云阳告诫小茹，最近莫要再送菜了，只需要给自己预备一些干粮和淡水，方便携带的即可。小茹脸色微恙，默默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低头去了，看得云阳心中奇怪。
不过，没时间再细问，花曼风已经把上官姐妹和漆长老都带了过来。事不宜迟，她决定让云阳尽快向三人传授基础心法。此三人乃花曼风精心挑选，都是云阳不会拒绝的可靠之人。
当然，云阳与花曼风早有默契，并没有说这基础心法是云阳自己的，只说此乃逍遥派本门绝学，学自那个其实八竿子打不着的赤松子。
听说云阳要传授“逍遥派”的入门心法，三人都十分意外。
上官露开心异常，拉着云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直怪他有好东西没早点拿出来，说得云阳无可奈何。
漆长老多年未能达到修炼元田功的要求，早已对修习心法不抱幻想。如今居然有机会得偿所望，满面红光笑得合不拢嘴。至于这套心法从何而来，他与花曼风多年师兄妹，见花曼风不愿细说，自也懂得不追问的道理。
上官兰却是胸口起伏面色微变，知道能得传这众多弟子都未曾涉猎的绝学，实在是莫大的栽培。她不由得莲步轻移，向云阳施礼，欲言又止。不知当推辞好，还是当致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