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谈个恋爱？
2020年6月26日，星期五。
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雨点打在土地上，留下了一个一个小坑，学生从草坪上踩过，溅起的泥水弄脏了他们的裤腿。
他们跑进教学楼里躲雨，陈东辉拍了拍身上的雨滴，跺了跺脚，路过的学生纷纷给他打招呼，他挥挥手，就让他们都回教室去了。
反正只要不上课，学生们各个都能笑开了花。
这雨越下越大。
林扬非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拍了拍陈东辉的背，打了声招呼：“辉哥，当老师的感觉如何？”
“还好是教这什么破体育，我还能带他们跑跑步，锻炼锻炼，要是换个科目，我肯定装不下去，不过，他们老叫我恒老师，我都反应不过来。”陈东辉甩了甩头上的雨水，随性地说道。
林扬非将他拉到一个角落里，小声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教的是D班？”
你别说，这个世界还真有这么巧的事，陈东辉代替的，就是十二级D班的体育老师，当然，他不可能只教这一个班。
陈东辉点点头，说道：“是啊，还有十一级三个班，十级一个。”
“太好了！”这下，林扬非心里可就有些底了，他说“辉哥，你把D班的体育课表给我一张，然后，我还要你帮我个忙。”
“好啊！什么忙？尽管说就是了。”陈东辉直接就爽快地答应了。
林扬非说：“我要……谈个恋爱。”
陈东辉：“哈？！！！”
……
说起来，这件事可能还要从头捋一遍。
何志杰失踪了。
根据新的何志杰所说，他被带去了图书馆，而经过林扬非了解，夜校时间开始后，正常情况下，学生是不能进入图书馆的。
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那就是图书馆学生管理，郭伽婧，负责在整理和登记图书馆书籍，而她的工作时间，就是在夜校开始以后。
想要在图书馆进行调查，肯定要等夜校以后了，所以，林扬非想要潜入图书馆，就必须要跟郭伽婧熟悉起来。
而郭伽婧这个人，却是个恋爱脑。
除了她的男朋友，基本不会和其他男生接触，甚至，她还经常利用职务之便，把她男朋友带进图书馆里去。
本来想叫默冰去的，可他前一晚去试探了一下，发现图书馆里有奇怪的东西在徘徊，不好靠近。
“我想了很久，好像就只有这个办法了。”林扬非坐在椅子上，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了陈东辉的教师宿舍，除了陈东辉和默冰，何颖月也在。
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在别墅的那段时光，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们把在布雷默学校得到的信息，都说给何颖月听，何颖月震惊了好久，才消化了这些信息。
何颖月想了想，问道：“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会。”林扬非分析道“我这两天想了一下，如果郭伽婧一直都是这种性格的人，那白雪婷当初应该也会带李天翰进图书馆，默冰，你还记得，他们两个是跳楼自杀的吗？”
“嗯。”默冰点点头。
林扬非拖着下巴说道：“要知道，当初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学校并不会反对，家里人也不知道，李天翰自己成绩也很好，而且我考古过以前的帖子，说他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没有吵过架，按道理来说，他们没理由殉情自杀才对。”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逼的咯？”何颖月在一旁问道。
林扬非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听默冰说，在他们死后，学校保安立刻就赶来了，如果是意外的话，这来得也太快了一些，就好像……原先就在追杀他们一样。”
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被迫选择走上自杀这条路。
“还有，默冰不是也说了，图书馆里有奇怪的东西在。”林扬非缓缓说道，这一次行动，肯定不会安全。
默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想，那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不会有影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奇怪地看向默冰。
看默冰的神情，似乎不太方便。
林扬非就赶紧岔开话题，说：“这事待会再说，反正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该怎么攻略下郭伽婧。”
“林扬非，你真要这么做吗？你不是也说了，郭伽婧现在有男朋友。”何颖月皱了皱眉。
真这么干的话，不就是抢人女友吗？那也太不厚道了些。
说到这个，林扬非摊了摊手，说：“本来，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那时候我看帖子上拍到了我们班白泽远和郭伽婧亲吻照，说他们实锤男女朋友，可是，我今天去D班找人的时候，看到了郭伽婧本人。”
“啥意思啊？”陈东辉没听懂，疑惑地问道。
其他人应该是明白了林扬非的意思。
何颖月神情严肃地说道：“长得和照片上不一样。”
“对。”林扬非点点头。
也难怪，白泽远这几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直闷闷不乐的。
“你想要怎么做？”何颖月问道。
林扬非指了指陈东辉，说：“今天下午，我都跟辉哥商量好了，接下来一周，他会给我创造各种机会，让我接近郭伽婧。”
“体育课？”何颖月问道。
林扬非回答道：“不，图书馆。”
如果说，恋爱也有标准攻略的话，那抄袭，是最快的接近方式。
白雪婷跟他完整地说过，她与李天翰相识相恋的过程，正好，可以拿来一用。
夜校的下课铃声响起，在教师宿舍也可以隐约听见，今晚，该聊的内容也都谈完了，何颖月该回去了。
女教师宿舍在另一个校区，天黑风高夜，他们也怕出事，就派陈东辉去送何颖月回宿舍。
人一走，房间里就剩下林扬非和默冰两个人。
林扬非在窗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说道：“他们走了，你可以说了。”
“你还记得，你身体曾出现过恶化的情况吗？”默冰沉声说道。
林扬非点点头：“说起来，恶化好像从我身体里消失了。”
“嗯。”默冰看着林扬非说道“有人对你身体动了手脚。”
林扬非想到了那列神秘的火车，还有看起来奇怪诡异，但人其实很好的乘务员。
“是坏事吗？”林扬非问道。
默冰摇摇头：“不，是好事，你天生没有保护灵，位置空缺，所以，只要恶侵染或占据了你保护灵的位置，你就会变成恶，相反，在你保护灵的位置上放入纯净的骨魄，就相当于，在你体内，埋下了觉醒的种子。”
第二十一章 没人能逃过
“觉醒的种子？”
说起来，觉醒这个词林扬非倒是听过。
他思考了一下，说道：“之前我乘火车时，那个乘务员也问我，他说为什么不觉醒，可我根本就不知道觉醒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听王宏彬说过，好像……会成为我们的敌人。”默冰平静地说道。
林扬非惊讶道：“王宏彬知道这事？”
默冰点点头：“他存在的时间比我长，自然懂得比我多一些。”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好奇，之前不是说，恶是没有人的意识吗，像你们这种具有自我意识的……恶，是怎么出现的？”林扬非背对着窗户，双手撑着窗台，疑惑地说道。
默冰抬眸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不知道，已经记不太清了，就好像是从一个昏暗的囚牢中逃了出来，穿过一条漆黑的走道，一打开门，会看到一个像体育场一样的地方，周围有白色的柱子，很空旷，还有很高的围墙。”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太真实。
“那后来呢？”林扬非还挺感兴趣的，就问道。
默冰说：“后来，我就从那里逃了出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穿过一片大漠后，就在城市里流浪了很久，最后才到X市。”
黄沙大漠？
林扬非想到了什么，就赶紧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就是你逃出来的那个地方。”
默冰轻轻地摇摇头。
他并不知情。
可是……
林扬非的脑海里清晰地记着，那个幻觉，幻觉里的天空，还有炙热的温度，包括沙子打在脸上的感觉。
还有魔术城里，他看到的情形，也就是说，他老爸和逃生指南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逃生指南，可以被他随意召唤。
那个最关键的词，奥罗拉。
他一直都在猜，那个小镇会不会就是奥罗拉小镇？
如果是，那这件事就跟麦斯夫人脱不开关系，这么说来，他会参加那次的密室逃脱，应该就是他老爸搞的鬼……
“咻——”
不知道什么东西，擦着林扬非耳朵飞了进来，钉在了对面的墙上，林扬非浑身一震，赶紧回头，看到楼下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谁！？默冰！”林扬非惊呼，默冰瞬间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默冰在空中化成一团黑色的液体，散落开来，很快就融入黑暗里，不太能看清。
默冰去追人了，林扬非就赶紧去查看，那到底是飞进来了个什么东西。
是个像箭一样的玩意，只不过比箭要短小些，箭头还卡在墙里，嵌得很深，林扬非将它拔了下来，手感不对，仔细一看，箭身上还绑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打开一瞧，是一把钥匙。
“送钥匙？”
窗户有动静，回过头，是默冰回来了，林扬非看着他：“找到是谁了吗？”
默冰摇摇头说：“没找到。”
……
布雷默贵族学校的图书馆，就位于学校的南边，那里风景优美，环境幽雅。
平时不上课的时候，郭伽婧就窝在图书馆里，她会静静地呆在座位上，看书。
一到下课，图书馆总是人来人往，各种年级的学生都会来这里借书，而且布雷默图书馆藏书丰富，基本上你想看的书，都能在这里找到。
上课铃声还没响，D班里闹哄哄的，女生们都围在一起，不是在讨论着学校某某某的八卦消息，就是在说着某个班上又来什么新的帅哥。
“听说了吗？是误会。”一个女生小声说着。
旁边的女生疑惑道：“什么误会？”
“就是关于咱们十二级的那个恐怖传说，班级里会突然多出一个人什么的，听起来可吓人了。”那个女生拍着胸脯说道。
另一个女生小声问道：“这事我也知道，不就是A班的那个男生嘛，之前还有人说要假装看不见他呢，现在好了，人家变成了学生会会长，一下子高高在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
一提到“李天翰”这个词，郭伽婧缓缓抬起头来，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就说道：“下节体育课，还不赶紧准备准备。”
“对啊！我都忘了，下节是恒老师的体育课，你别说，他的课最轻松，不像上一个老师，老是要我们训练，我还是喜欢这个恒老师。”那个女生笑着说道。
郭伽婧说：“那还不赶紧去操场准备，每次就我们最慢，集合各种迟到。”
“哎，郭伽婧，有你这么说自己好闺蜜的吗？赶紧的，这次我们早点下去。”旁边另一个女生好像是看不下去了，就拉着那个女生离开了。
那个女生一脸委屈。
郭伽婧摇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将书整理好，收进抽屉里，才起身离开。
这时，班里的大多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你就是郭伽婧吧？”陈东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郭伽婧转过身，对他点点头。
“恒老师好。”
“……”
离开的学生纷纷跟陈东辉打招呼，陈东辉应了声，然后转头跟郭伽婧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郭伽婧虽然一脸疑惑，但她还是跟着陈东辉离开了教室。
以后的体育课，郭伽婧都可以不用来上，她可以去她想去的地方呆着，爱做什么就做什么，陈东辉都不会管。
郭伽婧顶着满脑袋问号离开了，她一定想不通陈东辉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她只喜欢看书，并不喜欢运动。
郭伽婧转身就去了图书馆。
那是她唯一能获得宁静的地方。
上课的音乐声响起。
外面太阳高照，室内安静凉爽，这个时间，图书馆里几乎看不到人。
所以，他的存在就异常显眼。
郭伽婧从进门起，就注意到了他。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捧着一本书，她进来时，也没有抬头看她。
值班的老师不在，郭伽婧就坐在管理员的位置上，桌上散乱地摆放着许多书，她就要一本一本录入进系统，然后将书放回书架上去。
这样的工作简单而又枯燥，日复一日的重复，郭伽婧都没有厌倦，可能是从心底深处，就对文字和书籍有着极强的依恋。
那是文字的世界。
她将所有录入好的书抱在怀里，向书架走去。
听到声音的林扬非抬起头，看见郭伽婧的身影消失在书架中，赶紧将书一放，站了起来，追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这既定的命运
布雷默学校，教务处。
门被突然推开。
教务老师惊讶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男生站在门口，穿着校服，他的手边还有没处理完的表格和名单，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手不自觉地按在名单上。
那个男生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他指了指胸前，说：“老师，我是十二级A班的学生，叫何志杰，有件事很糟糕，我的学生牌丢了。”
……
“文学……历史……L3-0047对，在这儿……”手里就剩最后一本书，郭伽婧看着书架上的标签，慢慢地寻找着。
书被重新放回书架。
一只手搭了上去，抓住了那本书。
郭伽婧惊慌地回过头，看见林扬非胸口的学生牌：
李天翰。
这三个字就像有魔力般吸引着她的目光。
林扬非低下头，恰到好处的微笑，这一刻，他就是个演员，他说：“正好，不用放了，我刚好要借这本书。”
“啊——好。”郭伽婧只觉得心脏开始疯狂跳动起来，就好像既定的命运，终将会走上规划好的轨迹。
有人在看着。
一种强烈的预感冲击着林扬非的神经，他猛然回头，透明的玻璃窗外，明亮的阳光照耀着，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郭伽婧疑惑地问道，她也看了看窗外，一切正常。
林扬非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不对，有什么地方错了。
那种藏在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随处可见，正常又容易被忽略的东西。
林扬非松开手，转身往外面走去。
郭伽婧一呆，抓着书就追了出来，她拉着林扬非的衣袖，微微喘着气问道：“同学，这本书你不借了吗？”
林扬非看着书，停顿了一下，说：“不借了。”
说完，他就往门口走去。
临走前，还特地带上放在桌子上的书，郭伽婧就这样看着林扬非的背影，一直看着，直至消失。
逃生指南被翻开，上面依旧空白。
“你先消失一下，等恢复了再出来找我。”林扬非快步走着，逃生指南从他手里消失了。
等他赶回教学楼的时候，下课的音乐声刚好响起。
学生从教室里蜂拥而出。
原本安静的走廊，瞬间就热闹起来。
“喂，你怎么不等我，不是说好下课一起去上厕所的吗？”一个女生追了上来，勾住了另一个女生的手
另一个女生眼神闪躲：“哎呀，有点急，我就想说自己去就好了。”
“你昨天是不是跟小馨她们玩了？”
“没有……”
似曾相识的对话声逐渐远去。
林扬非站在走廊上，急忙追了上去，在他面前，看到的是两张和之前不一样的脸，林扬非越想越觉得恐惧，就像有一只可怕的毒虫，慢慢地爬上你的后背。
“李天翰，你最近怎么回事，虽然你学习成绩好，但也不能老是翘课，这学还是……”林扬非转过头，看见他的班主任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班主任看林扬非没有反应，就叹了一口气，一脸心痛地说道：“小小年纪，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到学习上面去，不要整天在外面瞎忙，虽然你是学生会长，但你终归还是一个学生，学生就该以学习为主。”
“老师，我谈过恋爱。”林扬非突然说道。
说得班主任有些懵逼，他愣了一会儿，发出了一声疑惑：“啊？”
“这事你知道吗？老师。”林扬非问道。
班主任：“你开什么玩笑？你整天都在忙学生会的事，哪有心思谈恋爱，好了，下次别翘课了。”说完，班主任就抱着他的书回办公室了。
一切是那么正常。
又是那么不正常。
林扬非刚转身，朝着F班的方向，就看见陈祖洲一个人从教室里面走出来。
视线在空中对上。
陈祖洲的眼里一片平静，明明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但他现在看见林扬非时，却没有一丝情绪。
陈祖洲向他走了过去。
血液在翻涌。
“杀了他。”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慢慢渗进骨髓中。
林扬非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站在原地，陈祖洲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从他的身边走过。
“陈祖洲。”林扬非忍着愤怒和冲动，开口说道。
陈祖洲停了下来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林扬非，说：“什么事？”
无论是语言，还是神态都是如此地欠打，明明他都没做什么表情。
恶意在身体里肆意蔓延。
“杀了他。”
那个声音就环绕在耳边。
“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杀意一股一股涌了上来，现在林扬非也只能强行忍着。
陈祖洲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跟着林扬非离开了教学楼。
在这种强烈的杀意下，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不过这次林扬非没空理会，他还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布雷默学校实在是太大了。
但全校师生加起来，也不过就三千号人左右，所以有不少空出来的教室，平时就供学生自习使用。
但上课期间，这些地方就很少有学生来。
林扬非将陈祖洲带了进来，陈祖洲一进教室，他就把教室门给关死了，灯在头顶亮着，陈祖洲看到这一幕，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说道：“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想验证一个猜想。”林扬非额头的汗滑落下来，他咬着牙说“默冰，封了！”
就在这一瞬间，从墙壁中渗出大量的黑色液体，就像有生命似的，封闭了整个空间。
“有人说，你的命运就是不断被杀，这是背负着这个名字的诅咒，可我今天，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知道吗？我本来就觉得这学校有问题，但就是一直抓不到最关键的线索。”林扬非转过身，缓缓说道。
陈祖洲往后退了一步，他有些害怕地说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懂，什么被杀？什么诅咒？”
林扬非似乎有些疲惫地靠在门上，他说：“那家伙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叨的，实在是受不了，虽然我现在还是很想杀你，但好多了，还能控制得住。”
“什么意思？”陈祖洲又退后一步，就快靠到墙上去，但他转头一看，又觉得这些液体很恶心，还是往前走了两步，虽然脚下也覆盖着。
林扬非直起身，搬了个椅子坐下，招呼道：“坐，别站着，接下来，我们才该好好聊一聊天呢。”
第二十三章 逐渐明朗
陈祖洲和林扬非对视了一会儿，看林扬非不慌不忙，淡定自若，陈祖洲才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对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楼梯间。”林扬非直接开口问道。
陈祖洲扶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好像……有那么个印象。”
“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祖洲摇摇头：“记不太清了。”
“果然。”林扬非说道“让我们从头开始把这件事给捋一捋。”
布雷默贵族学校，无论从哪里看，这个地方都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永远不变的人数。
学生一死亡，就立马有人进行替换，用着一样的名字，在这里存在着。
无法逃脱的诅咒。
陈祖洲的不断被杀，郭伽婧的恋爱循环，还有似曾相识的话语，就好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轮回，只不过，这个轮回是针对每个人的，谁都没逃掉，就好像经历着被规定好的人生。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就连李天翰也是一样，跟郭伽婧在图书馆遇见，恋爱，然后……自杀。
死亡循环？
看起来好像是的，但又好像，看上去是遵循着每个人的意愿，不是每个人的意愿，在刚刚，林扬非终于想明白了，之前的逻辑错了，不是因为有共同点才会拿到学生牌，而是只要拿了学生牌，就会走上一条固定的道路。
也许这其中的过程会有些许不同，但最后，都会到达唯一的结果。
看似巧合的一切背后，都有一双必然的推手，在推着每个人不停地往前走。
而这个推手，应该跟这个学校的恶脱不开关系。
就像他在图书馆感觉到被窥视的目光，还有那个在他耳边不停蛊惑的话语。
默冰一封，就全部消失了。
“我猜，大概就是带上了这个学生牌，就会变成被设定好的人。”林扬非说道。
陈祖洲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那学校为什么要这样？大量的学生死亡，对学校也没有好处吧？”
“你错了。”墙上的黑色液体往里凸了出来，露出了一个人的形状，默冰走了出来。
看到默冰，陈祖洲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抱着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默冰说：“如果这个学校的背后由恶控制，那么死的人越多，他的力量就会越强大，怕就怕，那个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培养室，在不断地壮大自己。”
“不可能！什么恶？我告诉你们，布雷默是在一九七六年成立的，麦斯?布雷默自己都颇有名望，那时候，这里确实是一所贵族学校，K国里大部分有钱有势的贵族，都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陈祖洲突然开口道。“而且那时候这里完全对外开放，周末都还可以回家，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关就把学生关在里面十二年，断绝与外界的一切往来。”
“等等。”林扬非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他认真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封闭学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祖洲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一九八八年，那年发生了好多事，听说有一个87届毕业生突然死亡，什么恐怖校园传说兴起，还有人说什么，有一个班的人都死在了北边那座山里，一开始，学校只是封山，再后来，就慢慢把整个学校封闭了，谁也进来，学生也都出不去。”
“一九七六……一九八七……大雪封山……麦斯夫人……一九八八……”林扬非念叨着。
所有的线索跟随着时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羽生大叔的话似乎在耳边响了起来，布雷默死后，这个学校就落在了麦斯夫人的手里，她一直都放着这个学校不管，却一切正常，可她一出事，这个学校就紧跟着封闭。
神秘男子的出现不是偶然，或许，更早的时候，这所学校就已经被盯上了。
一个黑色的培养皿，用一个个学生鲜活的生命当自己的力量来源，巨大的尸坑，无法逃离的杀戮，若是从一九八八年开始，三十多年过去了，那个恶究竟会变成什么可怕的样子。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默冰，我突然想到，王宏彬把自己散布在校园里，也许是为了保全自身呢？”林扬非突然说道，这么说来，还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王宏彬碰到了那个“恶”，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法对付。
王宏彬的能力比默冰强上许多，若是连王宏彬都打不过，他们几个普通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要不是出不去，林扬非早就想跑了。
不过，现在布雷默的情况也很复杂，何志杰手上有秘密，昨天的神秘人还给林扬非送了钥匙，就像眼前蒙了一层纱，无法真正看清这背后千丝万缕的联系。
默冰也明白林扬非的意思，这一次，恐怕没那么简单能够结束。
好像有上课的铃声传来。
“等会，你们先不说什么王宏彬还是谁的，我就想问问，现在上课，能不能让我回去了？”陈祖洲站了起来，踩在液体上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陈祖洲准备向门口走去。
经过林扬非身边时，他抬手拦了下来，陈祖洲疑惑道：“干什么？我都听你们说了这么多废话了，还不让我走吗？”
“果然，你听了这么多，还是不相信，不过……”林扬非也站了起来，他看着陈祖洲的眼睛，说“你是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你还有能力把我关在这里不成？赶紧把那看起来恶心要死的东西给撤了，我要回去上课了。”陈祖洲一脸嫌弃地说道。
林扬非无奈地挠挠头：“哎，果然还是想打你，不过，我是个文明人，一般也不想动手，但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你！”
陈祖洲还想说些什么，后颈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一下，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林扬非：“说厉害，厉害还是默冰你厉害。”
默冰：“……”
默冰默默放下手里的木棍，也不知道他这武器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多亏了学生大会，现在想杀他的就我一个，老躲着也不是个事，把他交给辉哥吧，关起来，再用你的能力封一层，保险一些。”林扬非低着头，看着陈祖洲说道。
默冰点点头，一抬手，黑色液体流了过来，将陈祖洲包裹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暂无偏差
默冰扛着陈祖洲走了。
临走前，林扬非还给他交代了一些事，默冰听完，点点头，才离开了。
今天阳光明媚，看着这明亮的校园，可能是林扬非的心理作用，总觉得有些违和。
若是将这个虚伪的正常撕开，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真相？
整点的钟声在校园内响起，喷泉开启，清澈的水流缓缓划过石台，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出彩虹般的颜色，一只蓝色的蝴蝶停在喷泉边，林扬非从旁边走过，才惊得蝴蝶扑腾扑腾地飞走了。
“李天翰。”有人在路上叫住了林扬非。
这声音熟悉，林扬非转过头，看见何志杰站在树荫下，手里还在抛着什么东西。
林扬非觉得何志杰这个人也有些意思，之前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现在却主动来找林扬非。
林扬非走了过去。
“你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何志杰主动问道。
林扬非看见他手里抛着的，居然是他自己的学生牌，一下飞了上去，一下又掉了下来，被他抓在手里，他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说起来，林扬非就没见过，哪个学生会把自己的学生牌给摘下来。
“什么什么程度？”林扬非装傻反问道。
何志杰一脸“你别装了”的表情，说道：“我信息都给你了，那郭伽婧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说到底，布雷默的圈子太小了，大家又爱发，每天论坛消息又那么多，随便看看，咱们同级的那点破事大家都知道，不拿出来说，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而已。”
“我跟她没什么关系。”林扬非双手抱臂，随意地说道。
何志杰撇了撇嘴，说道：“这就没意思了，李天翰，我这有个消息，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也不好跟你说。”
“哦？你知道什么消息了？”林扬非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确实跟你说实话了，我跟她没什么，还没开始呢。”
“还没开始，那就说明你还想做些什么嘛，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救他？就是……上一个何志杰。”这句话从何志杰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些不同的意味。
林扬非点点头：“是。”
若真要探究，那何志杰手里的秘密，他是一定要挖出来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根本不知道死亡何时降临，想要平安毕业太难，就这短短几天，林扬非就看到班里出现了几副新面孔，若不是有学生牌，根本就认不出谁是谁来。
谁都不知道，意外何时会降临。
何志杰把他手里的学生牌丢了过来，说：“这个给你。”
林扬非伸手接住。
“什么意思？”林扬非看着学生牌上“何志杰”三个字，疑惑地问道。
学生牌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这件事还是上个何志杰告诉他的。
只见何志杰耸耸肩，说道：“不用谢了，如果你把他救出来，把这个给他就可以了，这样，他就有了合理的存在身份。”
“那你怎么办？”林扬非手里握着学生牌，有些担忧。
难道，他想做那个多出来的第四十一人？
林扬非无法理解，按道理来说，他们两个都是何志杰，只有一个身份，本应该是敌人才对。
何志杰摆摆手，说了句：“我就不用管了，你放心，我会活的很久的，你们别死在图书馆就行。”
说完这些话，他就双手插兜地走远了。
林扬非眯起眼睛，这个何志杰，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林扬非转身，走向跟他完全相反的方向。
何志杰走了一段距离后，就突然偏离正常的大道，开始往一些偏僻的小道上走，布雷默有一些地方早就被废弃，因为学生少，用不上，所以也没去修整。
这些地方很少有人来，所以杂草丛生，枯枝败叶一地都是。
越往里走，越是安静，突然，何志杰蹲下身，一米高的杂草淹没了他的身影，然后就再也没看他站起来过。
……
林扬非想试一试白天。
虽然图书馆白天人多眼杂，但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还是有希望的。
他重新踏入图书馆。
这一次，他的心境和上次演戏完全不一样。
他突然就不想把郭伽婧给牵扯进来了，只要一跟她靠近，那种被人安排的感觉就浮了上来，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扯着线，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
而且，上一个郭伽婧和李天翰爱情故事的结局，已经被他知道了，他就更不可能犯傻去重蹈覆辙。
可是，天不遂人愿。
和想象中的情景不同，这次，图书馆里静悄悄，一个人都看不到。
林扬非这才想起现在是上课，也不会有学生来这里，那郭伽婧也不会在，一想到这里，林扬非就放松下来，他现在可不想跟她独处，就跟他现在不想见到陈祖洲一样的心情。
管理员的位置是空着的，桌上放着一本翻看到一半的书，可能是图书馆值班的老师在。
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直接就翻了进去，后面管理室的门是锁着的，默冰不在身边，林扬非自己又没点什么撬锁技能，早知道，刚刚把何志杰给抓过来就好了。
反正这一趟浑水，他自己也主动加了进来。
不过……
既然管理员只是暂时离开，那钥匙应该不会特地带走，林扬非转过身，抓紧时间，赶紧开始在抽屉里翻起钥匙来。
抽屉基本都是空的，有的就只是一些没用的文件废纸，还有的放了几本书，封面破旧，内容全英，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林扬非是最后才拉键盘抽屉的，谁也不会想到，管理员令人就把钥匙放在鼠标旁边，轻轻一动，屏幕就亮了起来。
学校电脑也都是连着内部网络，虽然主要用来办公，但也是可以上网的。
屏幕上在快速刷新着什么，闪动的字吸引了林扬非的注意力，他瞟了一眼，就这一瞬间，恐惧像洪水般涌了上来。
那是一个校园论坛界面，特地按人名搜索，跳出了不少帖子，还在不断更新着。
“你叫李天翰对吗？”郭伽婧的声音在耳边炸起，吓得林扬非差点把手里的钥匙飞出去。
林扬非抬起头，看见郭伽婧桌子对面，眼睛看着电脑屏幕。
她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私自就搜了你的信息，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请假条
对不起，先给大家道个歉，因为一些原因，今天我实在没办法把文给大家更新出来。
身为一个创作者，今天在微博看到了一些坏消息，自己的心态受到了一些影响，开着电脑坐了两个小时，只写了500字，感觉今天是码不出来了。
所以，非常抱歉。
说一说自己的感受，对于小说，我投入了很多的心思和经历，每一个字每一段剧情，都是自己呕心沥血创作出来了，抱着最认真的态度，在这里勤勤恳恳地写作，所以，如果有一天就这样消失了，确实谁都坐不住。
就包括我写精神病院的时候，那些设计好的精彩剧情，最后只能丢入回收站，还是会很心痛，只可惜，不能捡起来写。
对了，这次开的学校篇应该会比前面的故事都有意思一些，特别是到下部，将会看到林扬非巨大的成长，希望大家能跟我一起走下去。
明天有更新，我是一粒灰烬，我们明天见！
第二十五章 顺利进行
心跳得飞快，都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恐惧。
日渐西下，一只蓝色的蝴蝶从窗外飞过，停在了窗沿上，在橙红色夕阳的照耀下，翅膀竟然反射出琉璃般的光彩。
“没，我不生气。”林扬非快速反应道，这一瞬间，他心里想了很多应对之法，什么找一个借口离开，什么编个合理的谎言……
郭伽婧一伸手，将电脑屏幕关掉，她害羞地低下头，似乎被人看透了心思，脸颊红了一些，也正是这个动作，她看到了林扬非手里拿着的钥匙。
林扬非也注意到了，他有些尴尬，想着该用什么借口蒙骗过去，没想到，郭伽婧倒不是很在意，她疑惑地问道：“你是没在书架上找到那本书吗？”
书，对，借书。
“啊……对。”既然她都这么认为了，那林扬非就顺势应道。
郭伽婧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的错，我怕你还要回来借，所以就先把那书收起来了，就在管理室，用这个钥匙就能开。”
她语气温柔，说话的时候会脸红，也不敢直视林扬非的眼睛，娇羞的样子像极了怀春的少女，看来，她的剧本已经开始了，可林扬非并不会接她的戏。
拿了书就远离她。
林扬非是这么想着的。
“嘀——”借书的记录留在电脑里，林扬非拿着书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林扬非就停了下来。
不行！
就这么离开，那他岂不是白来了？
现在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紧接着，就是夜校时间，虽然机会天天有，但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
在这里，要不然人多，要不然郭伽婧在，躲是躲不过的，林扬非想了想，还是转身走了回去。
没想到林扬非会去而复返，郭伽婧显得有些惊讶，林扬非也不想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他直接就开口问道：“今晚，我能留下来吗？”
“啊？”郭伽婧整个人就傻在原地，估计脑回路一时没转过来。
林扬非：“我可以帮你整理书，你看你这工作量这么多。”
“我这工作量不多啊……”郭伽婧小声嘀咕道。
林扬非：“那能留吗？”
郭伽婧抬起头，回：“能！”
……
广播里传来了机械的女音，告诉布雷默的学生们，放学的时间到了。
没有人察觉着其中的不对劲，原来温柔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
阳光被黑夜吞噬，窗台上的蝴蝶闪动了一下翅膀，上面的琉璃色也暗淡下来。
图书馆内灯火通明，郭伽婧书架中穿梭着，很快，就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让你久等了。”郭伽婧走了出来。
“没事，做吧。”林扬非指了指面前的座位，将他刚买的晚饭放在桌子上，说：“忙了这么久也没吃饭，赶紧吃些吧。”
“你真贴心。”郭伽婧开心地夸赞道，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林扬非说：“我这人从不贴心，除非有事求人。”
“你有事求我？”郭伽婧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拿筷子的手都顿了一下。
林扬非点点头，他一边吃饭，一边认真地问道：“你在这里当管理员这么久，知不知道这图书馆里，有什么秘密？”
“秘密？”郭伽婧摇摇头，她说“不知道。”
“那我在换个问法吧，这里有什么禁忌，有什么地方不能去，或者说，曾经有过什么恐怖传说？”林扬非话说的这么直接，也就是不想跟她搞什么暧昧，任何有恋爱相关的情绪，就该被扼杀在摇篮里。
郭伽婧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禁忌，也没有地方不能去，更没有过恐怖传说。”
那就奇怪了……
若什么都没有，默冰也不至于说，这里面有东西，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但他说，那东西感应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就好像一靠近，就会被吞噬殆尽。
是“恶”。
比默冰更加强大的恶，却不具备任何意识，要不然，默冰肯定能感觉出来。
而默冰说，这东西对林扬非没有什么用，也是因为现在林扬非的保护灵里，藏着能够杀死恶的骨魄，只不过，这力量暂时不能被林扬非使用，当然，护身应该是没问题的。
若恶没有意识的话，应该会自动避开林扬非，这是“恶”本能的生存欲望。
“只不过……”
就在林扬非发愁的时候，郭伽婧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才说了三个字，就又不说了。
林扬非怎么可能放过，就赶紧追问：“只不过什么？”
“好像是有这么一处地方，其实也不算秘密，就是我来当图书管理员的时候，负责的老师跟我说的。”郭伽婧缓缓说道。
林扬非示意郭伽婧继续说下去。
若是换一个人来问，郭伽婧是不可能说的，但这人是李天翰，是她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
不是今天，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在关注李天翰了，所以，就包括这次换人，她也一清二楚。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戴着这个学生牌，那就是李天翰，就是她喜欢的人。
就好像提线木偶，只要那根细线一动，就会顺着往下行动。
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逃脱。
郭伽婧说道：“图书馆有一个地下室，这事没几个学生知道，好像是学校成立时建的，很多年都不用了，估计又脏又乱，也没人整理，老师就跟我说，那里不要靠近。”
“地下室？”林扬非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最关键的线索。
地下室，何志杰最有可能被关在地下室里。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知道了答案，林扬非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约约中，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顺一遍逻辑，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郭伽婧点点头，她疑惑地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林扬非终于把饭给吃完了，他说：“很简单，因为我要去一趟，就是你说的地下室。”
“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你去地下室干嘛？”郭伽婧还是很困惑，今天的李天翰是怎么了？感觉和以前，有那么些不一样。
林扬非听后皱了皱眉，他说：“你去过？”
第二十六章 挣脱
郭伽婧点点头。
这一点林扬非倒是没有想到，出乎意料，若连她说的地下室都没有问题，那何志杰会在哪里？
“那你在地下室，都见到了什么？”林扬非好奇地问道。
郭伽婧想了想，说：“那时候，也是刚来，就好奇的下去看了一眼……哦，对了！说到这里，我突然就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看来，还是有问题。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下去的时候是白天，推开门，开了墙上的灯，发现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可是，我到了晚上再去看时，就发现门被锁上了，我打不开，我猜应该是图书馆的负责老师锁的吧。”
“锁上了？”林扬非若有所思。
郭伽婧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因为我最后检查的时候都会路过那里，只要到了晚上，那边的门好像都会被锁上，我去看过，那锁头很奇怪，不太像普通的锁。”
说到这里，林扬非好像又明白了什么，他将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放在桌上，问道：“你看，这钥匙能开那锁吗？”
这要是长得也奇奇怪怪，说是钥匙也是林扬非的第一直觉，可能那时候，脑海里也想不到别的东西。
郭伽婧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才缓缓说道：“我觉得……这就是那把锁的钥匙。”
这下就有意思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计划，也没有表现出跟郭伽婧有所往来，就有神秘人特地给他们送钥匙，还是图书馆的钥匙，也就是说，那个人不仅猜到了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就连解决办法都帮他们想好了。
这种感觉，不寒而栗。
林扬非突然就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再继续进行再去，有可能从他踏进校园的那一刻起，就有人一直在看着他了。
会是谁？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在暗处吗？
林扬非转过头，向窗外望去，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远处教学楼亮起的灯光，就好像在大海上亮起的灯塔。
会在哪里？
那个人会在哪里看着林扬非，是不是正一脸得意洋洋，想着林扬非终于要打开地下室。
原本对自己的行动有信心的林扬非，突然就慌了起来，会不会他的下一步，也被人预料到了。
甚至，都给他写好了结局。
图书馆地下室，还有何志杰，甚至到郭伽婧。
会不会都是诱饵？
引诱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林扬非能想到这事最可怕的是，他所做的一切行动，也是原本李天翰剧本里要经历的人生，一丝一毫，没有偏离……
不对！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他给忽略了，想一想，凡事有因有果，这整件事走到这一步，还能再往前寻找源头。
让他出现在这里的源头，几个人脸迅速在他脑海里闪过，还是何志杰，那个新来的何志杰，应该没那么简单。
而他，林扬非，是这么一步一步的，被引导过来。
是什么在等着他？
死亡？跟那些人一样，成为“恶”的肥料，最后像垃圾一样被丢在那个大坑里。
绝对，不可能！
林扬非：“……”
看着林扬非严肃而又认真思考的神情，让郭伽婧感到无比陌生，这个感觉该怎么说……
就好像，就好像有一个人要从他的躯壳里跳出来一样。
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违和感，在跟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战斗，这种感觉让郭伽婧感到害怕。
是一种来自蝼蚁本能的害怕，害怕那种想要破茧成蝶的勇气，会让她自惭形秽。
郭伽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拽了拽林扬非的手臂，说：“李天翰……你这是怎么了？”
“走。”林扬非转头对郭伽婧说道。
郭伽婧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带我去地下室，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或许有些奇怪，但为了对抗这被设计好的命运，我恳请你，帮我一个忙，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力。”林扬非郑重地说道，看着他的眼睛，有种奇妙的感觉。
郭伽婧仿佛看到，有一个被禁锢的灵魂，挣脱了枷锁，从固定的轨迹中偏离出来。
他不是李天翰。
绝对不是！
了解过李天翰所有过往的她知道，李天翰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李天翰虽然成绩优秀，受人喜爱，好奇心重，勇于探索一切，但是他从骨子透出来的，都是懦弱和胆小。
一些什么奇怪的画面闪过郭伽婧的脑子，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电影？
记忆？
支离破碎，模糊不清。
画面里的人，是她自己。
她在拽着李天翰往楼上跑，那个李天翰，长着另外一张脸，下一秒，她被人堵死在天台上，只能一步一步后退，李天翰在求饶，他在向那群人求饶，再一个画面，就是她被李天翰推下去……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看到的，都是她的错，她告诉我地下室的，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再下一个画面，她抓住了李天翰的手，和李天翰惊恐的眼神。
“我们，殉情吧。”
“……”
郭伽婧看着林扬非，说：“我帮你。”
“那就，带路吧。”
话音刚落，林扬非胸口的学生牌突然就烧了起来，一条黑色的细线飞了出来，在空中就化成了灰烬。
……
一个黑影靠在树荫下。
由于学校没有路灯，所以基本看不清这谁是谁。
默冰缓缓靠近。
黑影露出了一个笑容，挥了挥手说：“嗨，好久不见。”
“嗯。”默冰站在他面前，平静地应道。
黑影走上前，伸出手，摘下了默冰的口罩，默冰没有阻止，甚至没有一点反应，若这一幕被林扬非看到，他肯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都已经很旧了，你还戴着。”黑影缓缓说道。
默冰说：“这是你送我的唯一礼物。”
“所以你就一直戴着，说起来，你变了很多，那时候你连话都说不利索。”
默冰说：“交了个朋友，他告诉我，要多跟人交流。”
“这年头，愿意跟恶交朋友的人可不多，默冰，好好珍惜。”
“我会的。”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
“我有事要你做。”
“好，但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天晚上，是你射的箭吗？”
黑影愣了一下，随后，坦然地说道：“对，是我。”
第二十七章 地下室之行
顺着楼梯往下走去，就能看见地下室的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上去像是一个古老的阵法，这个图案林扬非从未见过，和图书馆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充满了违和感。
郭伽婧说的就是这里。
图书馆的地下室。
一般学生不知道的地方。
林扬非对这里可没什么好感，刚一靠近，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一路过来跟郭伽婧聊了一下，大致了解到，上一个李天翰的死应该跟这地下室有关，那他来到这里，或许就是一次命运的轮回，可是，李天翰的学生牌被烧掉了，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郭伽婧已经不在林扬非身边，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该面对的总该面对，林扬非深吸了一口气，用钥匙打开了这扇神秘的地下室之门。
郭伽婧说，打开门后在右手边的墙上，会有灯的开关。
门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有种莫名的阴冷。
林扬非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摸到什么开关。
这种事倒是见怪不怪了，白天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晚上却莫名其妙地上了锁，这肯定有问题。
林扬非走了进去，当他踏入地下室的那一刻，一股奇怪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就像是食物潮湿腐烂后发霉的味道，也就在这一瞬间，头顶的灯亮了起来。
黄色的昏暗。
让林扬非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地下室里确实是空的，只不过，这门的正对面，还有一扇门。
这扇门就不太一样了。
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绒毛，还在不断往下淌着水，刚刚那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林扬非感到一阵恶心，他上前瞧了瞧，发现这门的把手还是干净的。
“咕噜。”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粘腻诡异，就像是肠胃消化不良时，他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却感觉这声音离得很近，让林扬非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林扬非吞了一口唾沫，就算之前经历过那么多事，到现在这一步他还是会有些害怕，虽然他准备了后手，但也怕意外突然降临。
手慢慢抬了起来，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拧，发现这门并没有锁，直接就能打开。
里面有灯光，并不是完全黑暗。
依旧是黄色的昏暗。
但能清晰地看见，何志杰就在这里。
一条锁链嵌在墙壁里，锁链的另一端就绑着何志杰的手，将他高高吊起，他浑身是伤，血液从他的身体上流下，坠落在地，发出“嘀嗒”的声音，他头低垂着，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陷入了昏迷，他依旧穿着布雷默的校服，还是那天从校园里离开时的样子。
“何志杰？”林扬非叫了他一声，赶紧向他走了过去。
何志杰听到动静，头轻轻动了一下。
果然，因为那个秘密，他被留下一命。
林扬非跟他说道：“我来救你了。”
何志杰似乎是醒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眯着眼，看着林扬非，林扬非走到一半，就猛地停了下来。找到何志杰的喜悦瞬间消散，震惊和恐惧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的半张脸被毁了，血肉模糊，几根黑色的细线在肆意窜动着，夹杂着腐烂的味道，弥散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不仅如此，伴随着他抬头的这个动作，有不少被碎布遮掩下的皮肤，也都暴露出来，都跟他脸上的情况一样，恶侵染了他的身体，却还让他保留着自我的意识，应该是还想要他知道嘴里的那个秘密。
虚弱的何志杰沙哑着声音，跟林扬非说道：“快走。”
林扬非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依然向和何志杰走去，他说：“我今天就是来救你的，不过，你若是怕死了秘密就此埋葬，可以考虑现在就偷偷告诉我。”
“你傻吗？你会死的。”何志杰一说完就咳了两声，血从他的嘴角留下。
林扬非站在他面前，抬头观察着他手上的铁链，发现好像没有用锁锁着，那应该还有机会解开，林扬非说道：“若你说的是你脸上的这些黑线，它们好像还更怕我靠近。”
就跟林扬非说的一样，黑线在林扬非靠近后，反而还自己往里缩了缩。
何志杰转过头，看着林扬非认真地说道：“他们随时会来。”
“谁？校方？老师？学生？”林扬非向上伸出手来，想要去解他手上的链子。
何志杰说：“不是人。”
“哦？不是人？那是什么东西，一团会动的黑线？”林扬非饶有兴趣地说道，但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何志杰好像有些无奈，他说：“我没跟你开玩笑，不是人，也跟你说的黑线没有关系，是一个长着人形状，却没有皮肤的生物，就被养在布雷默的地下！”
林扬非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一点，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你说什么？”林扬非问道“是全身黑色的吗？”
“不是！就跟人类一样，有血有肉，但不会说话，也不会思考，你快走吧，你救不了我的，别自己也搭进来。”何志杰焦急地说道，但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所以听起来语气也是有气无力的。
“咕噜。”
又是这种声音。
何志杰听到的这一瞬间，脸色都变白了许多。
那声音，是从何志杰身后传来的，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墙壁上浮现出来，一只脚伸了出来。
“咕噜。”
又是这声诡异的响声。
这次能听得更加清晰一些，是从它的腹中传来。
地下室的大门缓缓关上，林扬非猛地转过身，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外面明亮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只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上去像是女性的身材。
……
“这个世界，不该有打破命运枷锁的人存在，所以妄想逃离的人，都该被判上死刑。”
“贪婪吧！厌恶吧！恐惧吧，嫉妒吧！愤怒吧！憎恨吧！你的灵魂！你的肉体！你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将成为他的食粮！”
“你将会华丽地死去。”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就有一条人命将会逝去。
第二十八章 “人”
“咕噜。”
黑灰色的墙壁突然就潮湿了起来，红色的血液从另一边渗透过来。
起初，只是一个像球一样的圆形，慢慢的，身体的形状显露出来，最后才是四肢的样子。
一只脚从里面伸了出来，血和肉混杂在一起，就跟何志杰说的一样，没有皮肤的人类。
“快走！把这扇门关了，能阻挡一会儿！”何志杰催促道。
林扬非才把何志杰的铁链解到一半，现在放弃就什么都没了，外面的门也被关了，他也听到了门被重新锁上的声音。
林扬非往后退去，问道：“要怎么弄死它们？”
“没办法的，我不知道！”何志杰身上的血还在往下流淌着，那个“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就直接向何志杰走去。
现在，林扬非终于知道，何志杰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不是单纯的关在这里，而是一种可怕的惩罚。
那个“人”张开嘴，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哀嚎，他向何志杰扑了过去，直接就在他受伤的部位啃食起来。
“咕噜。”
还有这种声音从别处传来。
对了，林扬非突然想起，何志杰一直用的都是“它们”。
不止一只。
因为到点了，肚子饿了，就源源不断地向这里汇聚过来。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从何志杰的嘴里发出，整个空间里，都回荡着进食的声音。
林扬非往后退去，他清楚地明白，他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
这东西不是恶。
绝对不是！
未知的恐惧压迫着林扬非的呼吸，感觉从地下室的门被关闭后，连空气都稀薄了许多，他赶紧去拉门，门锁在门上晃动着，根本就打不开！
又是一声惨叫。
林扬非心急如焚。
这里大声的一切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也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可怎么办？去救他吗？
又有几个“人”靠近何志杰，没有停下，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突然，其中有一个“人”转过头，看到了林扬非。
心猛地一揪，瞬间凉了半截，该怎么办？林扬非在脑袋里疯狂思索，打架这事他可不太行，而且，他也不知道跟这种生物打架有没有用。
血液都覆在表面，带着些粘稠，有些已经变成了红褐色的凝块，还有散发着阵阵腐臭味，那个“人”顿了一下，就放弃何志杰，向林扬非走来。
不是人类！不是怪物！不是恶！
林扬非往后退去，背都贴到了门上。
“叭嗒”每一脚踩在地上，都会发出恶心的声音，逐渐向林扬非靠近。
他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别被他碰到！啊啊啊啊！——”何志杰在大声吼叫着，撕心裂肺。
听见他这么说，林扬非大概心里就有数了，他向另一边闪去，并且与周围的墙保持些距离。
而且，他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有人要他死！
一直蛰伏在暗处，等他踏入陷阱的那一刻，就将活路堵死，还好，林扬非从来都不打无准备的战斗。
现在他要做的，就只需要拖时间就行，一直拖到默冰过来。
以郭伽婧的速度，应该现在差不多要找到默冰了。
这些“人”的行动缓慢，而且没有自我意识，只会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嚎叫，林扬非若只是专心躲它一个，不被碰到，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但这么一想，还是有些奇怪。
若那个人真想致林扬非于死地，那她应该知道，只凭这种行动迟缓的生物是没办法的杀死林扬非的。
那……
还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吗？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黑色的细线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天花板上，疯狂涌动着，就像能吞噬人的黑暗，却不敢像林扬非靠近。
林扬非尝试着抬起手，那些细线竟然缩了回去。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可是，她不知道，林扬非的身体里放着纯净的骨魄，从灵魂里散发出的，都是令“恶”害怕的气息。
但真动手的话，林扬非并不能挡住这些恶，一样会被杀害，他身体里的种子，也就只能吓吓这些无意识的恶了。
但不巧的是，就还真吓住了。
林扬非现在只要专心躲避着，并尽量发出很轻的脚步声，为的是不吸引更多的“人”过来。
而且林扬非也发现，何志杰那边故意叫得很大声，也是为了吸引那些“人”的注意。
根据何志杰所说的，这群“人”被布雷默学校养在地下，为什么？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林扬非边躲边思考着，这种思考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抽茧剥丝，去挖掘事情最后的真相。
可是，这一次他怎么都想不通。
还缺少了什么？
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所以，整个逻辑都还没办法连接起来。
布雷默贵族学校。
有一个很可怕的恶藏在这里，学生正常的生活，夜校的诡异，奇怪的规则，固定的命运，还有被养在地下这些似人非人的生物。
这之间，一定会有某种联系，林扬非有一种预感，当他想通这之间的联系时，那他就会知道，这个布雷默学校隐藏的最大的秘密。
林扬非不小心离得何志杰近了一些，又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可能它认为，这个林扬非会比何志杰更好吃一些，也放弃了何志杰，向他走来。
一个他还能应付得过来。
第二个过来，也就是活动范围缩小了一些，还不是特别困难。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林扬非的存在，何志杰身上又多了好几处的伤，看上去十分狼狈。
看他的脸色，十分痛苦。
不少“人”涌入林扬非的这个小空间里，他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被逼至墙角。
他已经无处可逃了！
绝望之感在心底蔓延，林扬非思考着他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就这样慢慢被啃噬殆尽？
绝对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林扬非脑袋里灵光一闪。
“逃……”
就在林扬非要召唤出逃生指南的时候，从门口渗透进大量的黑色液体，将那些“人”全部拍到墙上去。
他终于来了！
林扬非欣喜道：“默冰。”
第二十九章 原来的模样
默冰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
他一转头就看见林扬非，询问道：“这些是什么？”
“不知道。”林扬非走了过来，黑色的液体向默冰汇聚，墙壁潮湿，泛着红色的雾气，像是会蠕动般，把那些没有皮肤的“人”慢慢隐了进去。
这些“人”似乎在害怕默冰，默冰往前踏了一步，那些“人”就向后退去，何志杰身边的“人”也注意到外面的情况，赶紧往墙里躲去。
这周围的墙，就好像也有生命一样。
“何志杰，你没事吧？”林扬非走进去。
何志杰虚弱地摇摇头，说：“我没事，还死不了。再说了，他们还没拿到我手里的东西，就算我想死，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你知道了什么？”默冰走进来说道，他一挥手，黑色的液体化成利刃，斩断了绑着何志杰的铁链。
何志杰终于获得了自由，林扬非帮他将剩下的铁链从手上扯下，何志杰揉了揉手腕，那里已经青紫一片。
何志杰看着林扬非和默冰，说：“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知道的秘密……”
“这倒没关系。”林扬非无所谓地摆摆手，他这次会来救何志杰，最终的目的就是那个秘密，林扬非不着急，他总有办法的。
何志杰像是没说完一样，叹了一口气，他摇摇头说：“不过，你们终究还是会知道的。”
“嗯？”林扬非感到有些惊讶，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什么意思？
是这个秘密就快要藏不住了吗？
何志杰看着地下室的门，眼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林扬非顺着他的目光，就以为他现在很想离开这里，也是，被关了这么久，还收了这么多伤，是该出去好好治疗一下。
虽然他看起来有被“恶”侵染的症状，但应该是有救的。
林扬非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何志杰，让他稍微遮一遮身上的伤，被何志杰拒绝了。
林扬非转头，问默冰在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其他的人，默冰摇摇头，说：“没有。”
那就是，没有看见锁门的那个女人，还真是难办，不过，有人锁门这事，也恰好说明确实有人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林扬非将钥匙交给默冰，让他先出去帮忙开个门，默冰告诉林扬非，郭伽婧还在外面等着。
地下室门被打开。
郭伽婧脸上是担心的神色，在看到林扬非平安无事时，才缓和了许多。
“我……赶上了……对吗？”郭伽婧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扬非笑了笑，对她温柔地说：“是，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谢谢你。”
“哎！？不用不用，这是我自愿的。”郭伽婧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说道，学生牌挂在她的胸前，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离开地下室，林扬非走到一半，才发现何志杰站在地下室的门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林扬非回过身，疑惑道：“何志杰，你怎么了？先离开地下室，然后我再找个人帮你治疗，默冰也会帮你看看你的身体。”
何志杰没有反应。
林扬非很疑惑，他往下走了一步，问道：“怎么了？”
“我说过了。”何志杰一脸痛苦地说道。“你迟早会知道的。”
“什么？”林扬非还是没有明白，他不理解何志杰话里的意思。
何志杰苦笑了一下，抬眸看着林扬非，他的眼睛是浑浊的，没有丝毫神采，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学生牌呢？”
熟悉的问话。
林扬非耸了耸肩，回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学生牌自己烧掉了。”
“自己烧掉了？”何志杰很惊讶，他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林扬非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对学生牌烧掉这件事这么惊讶。
何志杰自己小声喃喃道：“或许，你真的会是自由的希望。”
“哈？”林扬非没太听清，他疑惑道，默冰和郭伽婧都站在楼梯上面等着他们。
何志杰想了想，突然就开口道：“我可以把秘密告诉你。”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林扬非说道。
何志杰说：“因为，我想离开这里。”
当初林扬非也说过这句话，想要离开这里，离开布雷默贵族学校。
“在告诉你秘密前，我要给你看一个东西。”何志杰说道，他撩开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来，这条手臂上没什么伤口，看起来无比正常。
林扬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就站在楼梯上静静地等着，没有说话。
“首先，我要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伴随着他的话，他缓缓抬起手来，他的手臂超过了地下室的门，那一瞬间，谁都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
皮肤从他身上疯狂褪去，就像他们刚刚碰到的那些“人”一样，没有皮肤，只有血肉。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何志杰缓缓开口说道：“看到了吗？我跟刚刚那些生物是一样的，没有学生牌，我就无法离开地下室，不止是我，其实我们这些学生都是一样的，都是从这里出生，在需要的时候，被套上一个外壳，再根据学生牌设定好性格，就会被放出去，成为布雷默的学生。”
“我……”郭伽婧似乎没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指着自己说道“我也是？”
“是，你也是，所有人都是。”何志杰放下手，手收回去的时候，皮肤也没有长回来，难怪他不愿意走出来，原来是没有办法离开。
一条线索，串联着之前所有的种种，林扬非瞬间明白过来。
难怪他之前就觉得奇怪，这里学生的更换频率太高了，学校要去哪里弄这么多人，而且还性格如此相似，现在想想，原来这个才是真相。
“我们就是被设定好的牵线木偶，不是真正的人类，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离开这里！被杀，替换，被杀，替换，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何志杰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他声音接近崩溃，他说“就包括我，就包括我！我会知道这些，也就是因为，何志杰这三个字，代表的是叛逆，何志杰的特性就是……异类。”
他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他以为他是校园里最特殊的那一个。
但让他最恐惧的，就是当他发现，他一刻都没有偏离过，自己的设定。
第三十章 死亡通知
“叮——”另一种提示音响起，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红色的标题，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学生们都放下了自己做作业的笔，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哎，你知道吗……”
“嘘，别说了。”
“这还是第一次吧，副校长亲自发的消息。”
“这事是真的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
所有人议论纷纷，但比起平时的肆无忌惮，显然这次大家都小心了许多，整篇帖子只有这个孤零零的通知，没有一个学生敢在下面回复，没有疑问，没有质疑，只有默默的接受。
“叮——”
林扬非和郭伽婧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不好拿出来看。
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新的何志杰把学生牌交给林扬非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没有学生牌的何志杰是无法离开地下室的。
“你叫什么名字？”林扬非问道。
如果他没有猜错，其实这些“人”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就跟白雪婷一样。
何志杰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想了一会儿后才说：“蔡世钧，我一直以为，我真正的名字叫蔡世钧。”
“手给我。”林扬非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何志杰的学生牌，放在了蔡世钧的手上。
蔡世钧一脸惊讶。
“现在，你可以离开地下室了，蔡世钧。”林扬非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往上走去。
蔡世钧看着手里的学生牌，何志杰这三个字，是如此的熟悉，他用了很久，久到以为他自己就是何志杰。
向上走是光。
当学生牌重新被别在校服上，身份在迅速更替着，皮肤以肉丸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覆盖住了那些血肉，终于长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
蔡世钧踏出了一步，突然就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他转过头，看见墙壁上露出一张人脸，就是“它”在死死盯着蔡世钧，蔡世钧有些意外，他竟然在这道目光中，读出了一丝羡慕。
人脸重新藏回了墙壁里。
地下室的门被重新关上，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不会被开启，但是，这个地方不可能放着置之不理。
夜校都下课了。
图书馆的灯还在亮着。
蔡世钧身上的伤都恢复了，看上去就跟个正常人一样，郭伽婧把他们带到了管理室，这里不会有人来，而且，以防万一，他们还把外面的大门给锁上了。
“刚刚那个消息的提示音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林扬非说道。
郭伽婧解释道：“因为这个校园论坛除了学生，学校的老师们也会用，如果是老师下达的通知，就是那种提示音。”
“原来如此。”林扬非点点头，他拿出手机，打开来看了一眼。
脸色有些微妙。
郭伽婧有些疑惑，她也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
默冰很淡定，默默站在一旁。
而蔡世钧看到他俩这个反应，就好奇地问道：“怎么都这个表情，学校发什么消息了？”
“是副校长发的……”郭伽婧才说了几个字，就停住不说话了。
林扬非关掉手机，说：“这条消息的内容呢，就是向全校通知，李天翰这个人，在晚上七点四十分，死亡。”
“死亡？！”蔡世钧皱起眉头。
这种事本来听上去很正常，学生出事，校方通知，官方认证。
但一旦放到布雷默学校里，就显得特别不正常。
学校每天都有学生死亡，都是直接派人来处理，丢到北边的山里，根本就不会发这么正式的通知。
“这事以前有过吗？”林扬非好奇地问道。
蔡世钧和郭伽婧都摇摇头，蔡世钧说：“从未有过。”
这就奇怪了……
难道，是跟李天翰学生牌燃烧一事有关？
现在有关联的就只有这个了，林扬非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隐隐约约之中，他有一种闯祸了的感觉。
“何志杰。”默冰突然开口。
蔡世钧回过头应道，还是这个名字熟悉，毕竟都被叫了这么久的何志杰，如果突然换成蔡世钧，还会觉得怪怪的。
默冰说：“你从教务那里，拿了个东西对吧？”
此话一出，蔡世钧的脸色可不好看，他惊慌地问道：“这……这你怎么知道的？”
林扬非也有些惊讶，不过，确实说的通，他之前也想过这件事，如果只是知道秘密，那布雷默直接杀人灭口就是了，没必要留着他，还特地把他关在地下室里，只有因为某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才能保下他这条命。
林扬非看着蔡世钧，在等着他的回复。
蔡世钧看了看林扬非，犹豫了好久才说道：“是，我是在教务拿了个东西，是一个会动的水晶球，被关在一个透明箱子里，那天我正好去教务偷看考试成绩的，就看到了那个东西，出去好奇，我就把箱子偷了出来，藏了起来。”
“水晶球？还会动？这听起来可真魔幻。”林扬非吐槽道。
蔡世钧说：“这次教务的老师把我带走，也就是为了问出那个水晶球的下落。”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对布雷默学校很重要。”林扬非说道。
可蔡世钧摇摇头，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很重要，只不过听他们审问我的语气，那东西应该跟我们这些学生有关系。”
“就是那个水晶球，你把他藏到哪里了？”默冰直起身，看着蔡世钧问道。
林扬非看着默冰的侧脸，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平时，默冰应该不会对这种东西有如此兴趣。
蔡世钧指着林扬非说：“我只告诉他一个人。”
“这就不用告诉……”林扬非还没说完，就看见黑色的液体从默冰的手上流了下来，向蔡世钧飞了过去，卡住了他的脖子。
林扬非瞬间转了一个话锋：“默冰，你干什么？”
“告诉我，水晶球在哪儿？”默冰沉了沉目光，盯着蔡世钧说道。
蔡世钧感觉自己呼吸一紧，随后又松了开来，他还是保持刚刚那句话：“我只告诉，他，一个人。”
林扬非站了起来，他举着手，连忙说：“默冰，你先放开他，这事能商量。”
“不能商量。”默冰转头对林扬非说道“你，不能知道。”
第三十一章 卵
林扬非懵了一下，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在他眼里，这次默冰的反应跟平时很不一样。
蔡世钧也不说话，他有他的倔强和脾气，默冰目光一沉，他不是个喜欢废话之人，黑色液体包裹起他的身体，只露出一个头来，直接上手，就想把蔡世钧带走。
林扬非一看，就赶紧上前拦着默冰，问道：“我不知道可以，就问一句，你是不是知道那个水晶球的作用？”
“不知道。”默冰老实回答道。
黑色的液体还锁着蔡世钧的喉咙，他在一旁也不管自己行动受到限制，他说：“林扬非，他可不是人类，你看他这样，说不定是跟校方那群人一伙的，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我信！”林扬非迅速回答道，几乎就是下意识的答案，果断而又坚决。
蔡世钧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他那叛逆的倔强似乎有些动摇。
“所以问题不在信任上，我只是要问清楚为什么，这样有助于我对整件事情的思考与整理，蔡世钧，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是相信他的，这点不用质疑。”林扬非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转过头，看着默冰问道“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我要问的是，这件事是你自己要做的吗？”
默冰回答道：“不是。”
“那为何？”林扬非有些惊讶。
默冰说：“受人之托。”
“是要把水晶球给他吗？”
“是。”
“他是谁？”
默冰：“……”
默冰陷入了沉默，他不说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他不懂，要不就是他不能说。
郭伽婧在一旁看着林扬非，又看了看默冰，气氛有些尴尬，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蔡世钧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那我就最后问一次，林扬非，他都说到如此程度了，你还是相信这个李天翰对吗？”
默冰曾经也做过李天翰。
林扬非还是没有犹豫，他点点头，默冰看了一眼林扬非，并没有说话。
“那好，我可以把水晶球交给他，但有一点，今天晚上的这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你要来承担，若最后是因为失去了这个筹码而失败，那我们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心里有底吗？林扬非。”蔡世钧看着林扬非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
林扬非心里怎么可能有底，但他还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是有一定分量的。
蔡世钧放弃反抗，他对默冰说道：“水晶球被我藏起来了，来，把这些东西解开，我带你去拿。”
默冰点点头，手轻轻一动，液体就回到默冰身上，融了进去。
他们就一起走了出去。
林扬非看着他们的背影，直至消失。
就凭着刚刚的那些对话，现在他几乎就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学校有第三方的存在。
一个神秘的势力，在监控着学校里的一切，监控着……他。
“我还挺想知道，那个水晶球到底是什么样的。”郭伽婧在一旁说道。
林扬非看着窗外，说：“适当的收起好奇心，是对你有好处的。”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郭伽婧问道。
经过刚刚的那事，林扬非的心里有了些想法，他站起身，对郭伽婧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郭伽婧急忙问道。
林扬非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说：“我还要去找一个人。”
这事，还没完。
……
蔡世钧在前方带路。
默冰在后面走着。
蔡世钧心有不满，不想说话，而默冰本来就不多话，两个人相互沉默着，谁也没搭理谁。
本来天就黑，路上也没灯，默冰还好，他能靠着自己的能力看清路，那蔡世钧就难受了。
走的偏僻，道路不平，还有石头磕磕绊绊，一不留神就容易摔倒，不过这地方也是他自己选的，就算哭着也要把这条路走完。
一阵风吹过。
草丛里就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低声耳语，再加上这阴森诡异的气氛，蔡世钧越走越怕，他小声说道：“喂，要不还是白天来吧，这里连个光都没有，你说万一我找错了……”
话还没说完，头上亮起来一个点，手电筒从天而降，落在了蔡世钧的脚边，默冰淡定地抬起头，看见树上坐着个人影。
“你要的光来了。”树上的人说道，这声音和语气都如此熟悉，蔡世钧可能不知道，若是林扬非在这儿，他肯定立马就认出来。
何志杰。
那个代替蔡世钧出现的何志杰。
他正坐在树上，晃着脚，手里把玩着另一个手电筒。
说起来，虽然这叫……说什么来什么，但这种事发生在生活里，还是恐怖的，蔡世钧被吓得一下子跌落在地，有种刚脱狼穴，又落虎坑的感觉。
默冰没有一丝情绪，他默默地捡起草上的手电筒，再将蔡世钧从地上拉了起来，就只有平淡的两个字，他说：“带路。”
“他是谁？”蔡世钧没理会默冰，就指着树上的人问道。
何志杰想了想说：“我是谁不重要，但你要是正想知道，我还是可以告诉你。”
“所以，你是谁？”蔡世钧抬着头问道。
何志杰笑着回道：“说起来，你的那块姓名牌还是我给林扬非的，换句话说，你应该更好理解，你消失后，我才能拿着何志杰的牌子出现，啊，等等，我是不是说漏嘴了……”
“你是新的何志杰？！”这么一说，蔡世钧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所以，原来默冰是会跟学校有关系吗？虽然林扬非坚定不移，但他到现在还不相信默冰的立场。
何志杰想了想，点点头，说：“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好了，废话不多说，赶紧带我们去拿‘卵’吧。”
“卵？”蔡世钧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何志杰有些惊讶，他说道：“原来你是不知道的吗？那看来……是你误打误撞，那我猜，你应该是这么形容的，一个会动的水晶球，对吗？”
会动的水晶球。
果然，他说的没错。
蔡世钧满心疑惑，他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何志杰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直接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第三十二章 找人
何志杰看起来很有经验，他从树上跳下，在地上滚了一圈，缓冲了重力，才缓缓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有不少挂在他身上的枯枝，看起来，有一点点狼狈，但完全不影响他的气质。
“来，带路，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给你解答解答。”何志杰看起来很轻松地说道。
蔡世钧依然心存疑惑，但他还是选择往前走去。
何志杰看了一眼默冰，跟他说：“既然他把我叫来了，那你就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的路，就不需要你了。”
默冰二话不多说，点点头，转身就走，蔡世钧回过头，看见默冰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为什么故意让他离开？”蔡世钧问道。
何志杰也看了一眼，说：“毕竟‘卵’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让恶和普通人接触到会比较好。”
“你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蔡世钧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明白过来，他说“所以，‘卵’到底是什么？”
“来，我们边走边说。”何志杰说道，蔡世钧点点头，就举着手电筒往前走。
真要说起‘卵’，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让生命从中孕育而生的东西。
“你从来都不奇怪吗？我们这种生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何志杰说道。
图书馆地下室。
蔡世钧只知道那些生物被养在地下室里，可以与墙融于一体，如果普通人碰到，触碰过的地方会慢慢溃烂，明明是这种恐怖的生物，他却从来都没探究过，那些生物是从哪里诞生的。
蔡世钧感到十分惊讶，他说道：“难道说，跟‘卵’有关？”
“确实如此。”何志杰应道，他说“我们从‘卵’中诞生，布雷默的整个地下都是孕育我们的场所，如果没有‘卵’，那布雷默就无法制造我们。”
“可那东西是我从教务得到的。”蔡世钧还是很惊讶，他很难想象，自己会得到这么重要的东西，难怪，教务的人会留他一命。
何志杰点点头，他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拨开眼前的枝叶，继续往前走去，他说道：“是，你还没发现吗？所有的学生替换和制造，都是由布雷默的教务部门负责，就像是生产流水线的机器，他们是管理人员……”
“而我们就是这条流水线下来的产品。”蔡世钧接话说道。
这么一想，也就能说得通了，布雷默学校的诸多怪异之处。
可是，目的呢？
制造假学生的目的是什么？蔡世钧还没有想通，可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他无法想象的东西。
今天的夜空没有月亮，黑，黑的彻底。
K国有一个美好的童话，听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承载着人们的美好祝愿，星星越多，祝愿就越多，人们的生活也就会越美好。
可是，抬起头来看，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就快到了目的地。
何志杰举着手电筒，看见蔡世钧从一个枯死的树洞里拿出了一个黑布包着的箱子，打开来，“卵”就这么活生生的呈现在他们眼前，水晶球般的东西，像会呼吸一样，有频率的一起一伏。
何志杰收起了玩笑般的嘴脸，他看着蔡世钧，郑重地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关于这个‘卵’的事，你听好了，这些的内容，跟你也有密切的关系，不过，在那之前……”
又一个黑影出现，悄无声息。
何志杰指着黑影说：“我要先给你介绍一个人。”
……
蝴蝶在空中飞舞，盘旋了一会儿，就逐渐飞远了。
林扬非正好抬起头，就看见蝴蝶在夜空中滑过的淡蓝色痕迹，他前面是女教师公寓，以他的身份，正面可能是不能进的，所以他要想办法从旁边绕进去。
林扬非正这么想着，就在这时，有个人影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林扬非急忙闪到一边的阴影里躲着，那个人就这样，不急不慢地走了出来。
路过林扬非身边时，稍微停了一下，林扬非背靠着墙壁，他能够确定，他躲的这个位置，正常人是看不到他的，所以，在她停下的时候，林扬非也没有慌张。
那应该是一个女老师。
看背影很年轻，波浪卷的褐色长发，身材苗条，在短暂的停留下，转头向林扬非的方向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
林扬非愣在原地，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他，毕竟，她只看了林扬非一眼，并且在短暂的停留后，就转身走了。
但对于林扬非来说，她的这张脸，有些眼熟。
能让林扬非眼熟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曾经在哪见过，无论是那种方式，但肯定是见过。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因为林扬非拥有比普通人稍微好一些的记忆力。
在哪见过？
林扬非拼命在脑海中思索，是在哪里见过，如此面容，她那绝色的面容就算形容成天使也不为过……
等等！
天使。
他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了。
麦斯夫人别墅的地窖里，那个像天使般美丽的年轻女子，最后却化成厉鬼，差点要了他们的命。
不知道为什么，林扬非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很想过去，叫住她，问她的名字，可是，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林扬非还在暗处一动不动。
林扬非在害怕，他害怕过去喊住他，一回头，又是一张鬼脸，那个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太过深刻，他不敢动，过了很久，他都还是不敢动。
周围重新安静了下来。
就好像把声音吃掉了一样，林扬非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公寓的灯都开始一个一个熄灭时，林扬非才从阴影处出来。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才向公寓里走去。
躲过周围的公寓管理员，林扬非翻过铁栏杆，帅气地单膝落地，望着楼上亮起的窗户，他还有些为难，因为，他并不知道她的住处。
突然，他听到何颖月的声音：“林扬非，你怎么在这儿？”
第三十三章 你喜欢蝴蝶吗？
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林扬非，他对这种直觉，一向都很准。
林扬非没有回应何颖月，他下意识抬起头，和那道视线在空中撞上，由依就站在窗前，这样淡淡地看着他。
“林扬非，这可是教师公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嘛？”何颖月正好打开门，准备扔垃圾，就碰到了林扬非，她奇怪地问道。
她看见林扬非正抬头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由依，她微微一愣，轻声说了一句：“学姐。”
由依的宿舍就住在二楼，不高，正好可以对话。
林扬非看着由依说：“由老师，这么晚还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有件事我要跟你谈一下，由老师可有时间？”
由依沉默了一会儿。
她看了一眼何颖月，然后点点头说：“你上来吧，对了颖月，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上午你有课。”说完，她就关上窗户，走了进去。
何颖月自然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她走到林扬非身边，小声问道：“学姐让你来的？”
“没，我自己来的，找她有点旧事。”林扬非也小声回话道，毕竟时间也挺晚了，大声说话容易引起注意。
何颖月疑惑道：“你找她有什么事？我跟你说，学姐这个人，性格有些古怪，你说话可得注意些。”
“知道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林扬非嘱咐了一句，就往楼里走去。
何颖月还有些担心，问道：“真不需要我帮你吗？”
林扬非回过身，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解决，多谢了，颖月姐。”
“怎么突然这么叫？”何颖月有些不太习惯。
林扬非笑着挥挥手，就往楼上走去，何颖月轻轻摇摇头，就回自己宿舍了。
林扬非到二楼时，门已经是开着的了。
林扬非直接走了进去，正巧，一只蓝色蝴蝶从房间里飞了出来，林扬非侧头躲过，蝴蝶在楼道里绕了两圈，才扑腾扑腾地飞走了。
由依就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透明茶几上，还有一只黑色的毛毛虫在蠕动着，缓缓爬着。
“进来时，把门关上。”由依调整了一下自己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林扬非缓缓把自己身后的门关上，锁头发出“咔嚓”一声。
“你喜欢蝴蝶吗？”由依开口问道，毛毛虫爬到茶几边缘，整个身体都缩在一起，它调整了一个方向，贴着边缘缓缓爬着。
林扬非转过身，说：“没什么感觉，学校里的那些蝴蝶是你养的？”
“勉勉强强，不过，它们有的就很不听话，我明明在这里给了它们最好的食物和水，它们却总是想尽办法往外面飞，可是它们却不知道，被养在温室里的蝴蝶，是适应不了外面的残酷的。”由依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伸出一根手指，就有一直蓝色的蝴蝶在上面停留。
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飞出来的，只知道，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蝴蝶的飞舞是美丽的，是绚烂的，是绝无仅有的。
林扬非站在她面前，说道：“你想杀我？”
“那你还敢进来。”由依抬眸，她轻轻笑了笑，手指轻动，蝴蝶就飞了出去，在屋子上空飞着。
林扬非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与她平视着，林扬非倒是没有特别紧张的情绪，他不慌不忙地说道：“有时候，赌也是一种勇气。”
“你觉得你很有勇气？”由依问道。
林扬非说：“我赌你，不会在这里动手。”
由依终于卸下了她的面具，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她用鼻子轻轻哼出一声：“嗯？”
“要不然，用关门这种方式也太委婉了一些，不够狠啊，由老师。”林扬非敢坐在这里，目标明确清晰，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由依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她勾了一下嘴角，点点头：“确实，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能死里逃生，我就在想，你是自己有太有本事，还是在这学校里，有人帮你？”
“如果说都有，你会不会很意外？”林扬非回应道。
由依说：“意料之中，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不能确定，所以就向你本人亲自证实一下。”林扬非笑了笑，他说“由老师，其实刚刚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毕竟，我也没那么厉害，凭一个模糊的身形就判断出人来，只不过，是听何志杰提了一句，说是你带着他去的教务，我觉得奇怪，就联想起来推理了一下，觉得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而现在，是百分之百了。”
“你叫什么名字？”由依的神情终于认真了起来，她承认，之前确实是小瞧了林扬非，她以为凭借着地下室的恶和那些生物能把林扬非处理掉，没想到，他不但没事，还能顺着一点点的线索，就抓到她，还真是有些本事。
林扬非想了一会儿，说道：“之前叫李天翰，只不过，你们的死亡通知我看到了，再演李天翰也没意思，我叫林扬非，林是独木成林的林。”
“原来就是你……”由依有些微微惊讶，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她说“所以，你现在都知道了，你要怎么做？将地下室的一切都公开，让整个学校的学生，都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吗？”
“那我就没有必要来找你了。”林扬非缓缓说道。
由依眯着眼睛，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身上的那种青春的少年感，让她误以为这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她明白，是她大意了。
或许，就有这么一个人，以普通之躯，能对抗布雷默贵族学校。
由依语气有些微微起伏，她不再有百分百的把握，她直接就问道：“所以，你的目的是？”
一旦开始怀疑自己，那自己的把握也会不断地降低。
原本一直在扑腾的蝴蝶，也不知道停在了哪里，小小的公寓里，安静的可以。
林扬非竖起一根手指头，说：“我刚刚为了试探骗了你，就算我现在跟你说实话，你也不一定会相信，所以，在那之前，我跟你谈谈另一个人放松一下，你觉得如何？”
不明白。
由依完全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你想说谁？”由依问道，她不明白，现在他们之间还有谁好说。
林扬非一字一顿，故意强调地说道：“由老师，不知道你还认不认识一个人，她叫……叶小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