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走出来就好
“滴～滴～”门铃响了，徐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顺着头发，一边走向房门。
她打开显示器，看见肖何的一张脸印在上面，房门打开了，肖何提着吃的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开店吗？”徐檀把他迎进了门，“不用换鞋，反正也很久没打扫过卫生了”
肖何看向客厅里，画架放在客厅中央上面还夹着一副她昨晚练习时没有画完的半成品，茶几被推开和沙发挨到了一起，上面还有地上歪七扭八的放着些颜料盒，整个画面只能用混乱来形容。
看着还没有被占领的餐桌，肖何把给她带的午饭放在上面，对于徐檀来说，这是她的早餐。
“你已经在家窝了一个星期了，下午去我店里吧，我们煮火锅吃”
徐檀打开他给自己带来的小笼包和稀饭，塞了一个包子到自己嘴里。
“有帅哥吗？”
肖何正弯腰捡东西的动作突然一愣，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她“你刚说啥？”
“我说，帅哥有吗？没有帅哥我不去”
“有有有”肖何笑着说“你只要来，随时都有帅哥待命迎接你”
徐檀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最好不要骗我”
“怎么可能骗你，我是那种人吗？”
“像是”
肖何知道徐檀和蒋正南分手的时候有些惊讶，然后想想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他们两个的感情从孟梓欣那件事儿发生之后，就似乎在往终点走去。
刚分手的徐檀开始着手画画，一个星期去上三次课，其他时间都窝在自己家里。
肖何一直把她当好朋友，见她没了往日的活力，这两星期便时不时来看她，给她带点她喜欢吃的。
今天突然听徐檀这么一说，他便知道徐檀开始慢慢适应了失恋的感觉，能开玩笑了至少也是个不错表现。
肖何离开了她家，店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去解决，本来说好让徐檀来店里，他下午煮火锅给她吃，但肖何因为酒水单的问题忙不过来了，便推迟了这个计划。
晚上徐檀才踏进他店里，看着一边按着计算机，一边奋笔疾书的肖何，她没去打扰他，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窗边的位置看外面街道上来来往往过路的行人。
这一两个星期的时间里面她推掉了朋友们所有的邀约，小鞠联系了她几次，想约她出去逛逛街散散心，她都谢绝了小鞠的好意。
有些意外的是，严启铭前几天发了微信给她，问到“最近怎么样？”
她回复“很好，谢谢关心”
她礼貌地回应，将两人的关系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她不想和他走得太近，一方面是因为小鞠喜欢他，另一方面，她和蒋正南分手多多少少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她当然知道不能怪在严启铭头上，但想到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起一看，朋友林大年打来的，他和自己以前关系还不错，从他到外地读书了之后，就没怎么再联系了。
“喂”林大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小檀檀你在哪儿呢？”
徐檀被他不正经的语调逗笑了“在外面呢，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回来了，还不快点来见我”
“哦”徐檀故作不在乎的样子
“哦？”林大年提高了音量“就没了？你不开心嘛？你不激动嘛？你不兴奋嘛？我诶，我回来了诶！”
“回就回来了嘛，有啥好激动的”徐檀逗着他玩，
“感情果然是淡了，我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在上野订了座，你要是不来，我半夜喝醉了就去敲你家门”
“老不要脸了，等着我吧”
“好好，快点来哈”
挂掉林大年的电话，徐檀起身走到吧台前，放下酒杯，对里面忙碌的肖何说“我朋友刚从外地回来，我去见见他，就先走咯”
“好”肖何点点头，“少喝点酒，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的，拜拜”
从肖何店里出来之后，徐檀就打了个车往上野夜店去，林大年还是没能改掉爱泡夜店的坏毛病，下了出租车，徐檀径直走向夜店入口。
“哟，徐檀。好久不见啊”一声音从她前面传来，她刚才低着头上台阶，没注意到台阶上的一朋友。
徐檀微微一笑“是啊，这么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这个朋友爱整容医美，圈里人都知道。
“哪有，你才是越变越漂亮了”
徐檀和她分开走进夜店后，她跟一旁的朋友说到“听说了吧，蒋正南把她甩了，我就说嘛，蒋正南这种人怎么可能踏踏实实的谈恋爱”
另一人附和到“是啊，他就长了一副花心的样。可是我怎么听见别人说是因为徐檀给他戴了绿帽子来着”
“管他们的呢，反正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走进昏暗喧闹的内部，徐檀放眼望去，年轻的身影遍布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震耳的电音让刚进来的徐檀有些不适应。
林大年最爱在二楼订座，她又绕过舞池走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台阶每踩一下便亮起蓝色的灯光，以前徐檀还没发现过，可能是最近才换的吧。
果然徐檀走过两桌便看见了林大年的身影，他背对着自己和兄弟们碰杯喝酒。
徐檀站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大年一回头便看见了做着鬼脸的徐檀。
“想死我了小檀檀”林大年赶忙站起来抱了抱她“多久没见了我俩”
徐檀嫌弃地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林大年“恶心人！以前没见着你对我这么热情”
“那不一样，快坐快坐”林大年拉她在沙发上坐下，她坐在最里面，右边就是落地玻璃，坐在这里，可以将楼下的盛况一览无余。
林大年给她倒上酒“看你把朋友圈都删了，咋了，失恋了？”
徐檀接过他递来的酒杯，皱了皱眉“怎么我一出门谁都在问我这个问题，失恋不行啊”
“行，有什么不行的。”林大年露出坏笑“我们檀檀又不差这一个，分了就再换。能走出来就好了”
“哈哈哈你烦死了”大年每次和她聊天都会让她哈哈大笑，可能有些朋友就是这样，只要一见到他就会特别开心
他们喝着酒，玩着游戏，好像一切不开心的事情都已经抛之脑后
大年举杯“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好吧”
其他人应声附和到“好！”
众人举杯痛饮，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们感觉自己是在为自己活着，清醒地堕落着。
徐檀喝得半醉，她头靠着玻璃，视线朝楼下望去，扫视着楼下的一众男女，突然目光停下，一个人吸引了她的目光，就坐在楼下的卡座上，耀眼又夺目的一个人。
17.要走正道俘获她
“大年，我去一下卫生间”徐檀起身走向卫生间的方向，没走两步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坐在靠过道位置的女生赶忙伸手把她扶住，
林大年先是一惊然后大笑“哎呀，这就喝晕啦？”
“你滚啦”徐檀回头笑骂他，然后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下，刚扶她的女生还拉着她的手臂
她起身道“我陪你吧”
然后两人往卫生间走去，
女生在镜子前补着妆，徐檀从卫生间里出来，手撑着洗手台的桌面，目光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来”女生手上拿着散粉扑面向徐檀，徐檀乖乖探着脖子上前，任她的粉扑亲在自己脸上。
她们其实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只是在林大年组织的聚会上见过几次，并不熟，徐檀只记得她姓杨
“谢谢啊”
补好妆以后她们从卫生间出来，二楼的布局很特别，靠外面的一侧全采用了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呈一个U字形，一桌一桌的酒座分布得很规矩。
U字的两个接口处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往里走就是包间，他们还是喜欢在外面，二楼外面的位置既没有楼下那么吵闹又没有包间那么独立，这是林大年的最爱。
“徐檀”她俩刚出洗手间出来，女生就在她身后喊了她的名字，徐檀停住脚步转头问“怎么了？”
女生的目光透过玻璃放在了楼下“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徐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蒋正南正和一群朋友开心喝着酒，身旁还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和他说着话。
“前男友了”徐檀回过神说到，然后扭过头朝前走去
女生听出了徐檀语气里的落寞，笑了笑不好再说什么，快步走上前去像刚才来时那样挽住她的手臂。
回到刚才的位置，林大年见她有些沉闷，低声在她耳边问到“你咋了，不会是杨恬欺负你了吧？”
原来她叫杨恬啊，徐檀这才记住了“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我这不担心呢嘛”林大年看了一眼专心和身边人在桌上摇着色子的杨恬，又低声跟她说到“她以前喜欢蒋正南，喜欢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徐檀不知道，愣了几秒“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想想看哈，你还没认识蒋正南之前吧应该是”林大年端起酒杯，“当时蒋正南好像和那个谁来着，我忘了叫啥名字了，反正就他当时有女朋友，她想撬墙脚但没撬成功。然后你和蒋正南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也找过蒋正南，只不过我也是听说的，所以当时没好跟你说”
徐檀看向对面的杨恬，方才刚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全无，其实徐檀也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或许是太喜欢了，才这么坚持，可是她没办法理解撬墙角这种行为，即使是她现在已经和蒋正南分了手，她也觉得杨恬这样的行为很过分。
林大年让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事情都过去了就算了，你俩都是我朋友，要是因为这个有了过节我会难受的”
不过林大年又接上了一句“不过要真有了矛盾，我肯定站你这头，是吧好铁汁？”
他搞怪的发音和语调瞬间又将她的不开心全部赶跑，是啊，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林大年和她碰杯“喝酒，今天啥都不说了，喝醉了就去我家，我把床分你一半”
“谁想和你睡一张床啊，我睡床你睡沙发！”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吧？去我家还让我睡沙发，你既然要这样，别怪我把你扔地上不管你”
两人打闹着，朋友让他们一起玩扑克，徐檀的牌每一把都太烂了，喝了几杯酒她也数不清了，只觉得头越来越重了，她已经感觉不到酒精滑过喉咙时的不适感了，像是在喝水，一杯接着一杯，然后去一趟厕所，回来接着喝。
时间过了十二点，徐檀率先倒下，林大年接过她的牌替她奔向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徐檀缩在玻璃和沙发的夹角里，垂着脑袋沉沉地睡了过去，铃声响了两遍林大年才忍不住在沙发上找起了手机。
“谁手机啊，响两遍了都没人接”
他在沙发缝里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壳他便认出来了是徐檀的，他推了推徐檀“亲，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徐檀被他推了推半睡半醒，眯着眼睛从他手里拿过电话，屏幕上的号码她已经看不清楚了，手指划了两下才终于把电话接通，
“听得清吗？”
“啊？”徐檀懵着脑袋发出了疑问。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默了两秒说到“站起来”
徐檀迷迷糊糊照做，艰难地撑着沙发弯着腰站了起来，一旁的林大年被她吓了一跳以为她喝多了开始耍酒疯了。
林大年伸手拉住她的衣服一角“你干嘛啊，好好坐着”
徐檀不听他的，电话那头又传来指令“往包间这条走廊来”
“去哪儿啊你！”林大年死死拽着她，她撇开他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回了一句“卫生间”然后摇摇晃晃地从里面出来，按着电话里的指令往走廊走去。
林大年也喝得不少，不是很清醒，听见她说她去卫生间就没再去拉她了。
昏暗的走廊让她彻底没了方向，扶着墙朝前走着，一头撞进了一人怀里。
她差点摔倒，男人反应很快一把将她抱住，他低头看着怀里不清醒的徐檀，要不是他刚才出来接电话，也没想到能在这儿把醉酒的她遇见。
“喝了多少？”严启铭轻声问到。
徐檀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他的脸，她眼前像是被雾蒙住了，还带着重影，看不清楚这人的长相，只觉得应该是认识的吧。
看她望着自己傻笑，严启铭也被她惹笑了，他搂着她回到包间里，包间里人不多，都是祁谨的兄弟，今天是祁谨组的局，让他手下的兄弟们来喝酒。
祁谨坐累了，站起来在门边和一兄弟闲聊，门被服务员推开，严启铭搂着徐檀进来。
徐檀没认出他来，对着他傻乎乎地招手问好“你好啊”
“哦...你好”祁谨被她搞得一愣一愣的，严启铭无奈搂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祁谨凑过去疑惑地看了看傻笑着的徐檀，又转头看向严启铭“你哪儿把她找来了，还喝成这样”
“外面看见的”
“你注意点，别鬼迷心窍了捡人家便宜，你好屁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得用符合人道的方法，知道吗？”祁谨一脸坏笑教育着他，然后不再打扰他，继续回去和兄弟聊天。
包间里开着空调，徐檀穿着薄长袖感觉有些冷，见她缩着肩膀严启铭便拿过沙发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
徐檀整个人软绵绵的，任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给她穿衣服，像是个没有自主能力的小孩儿，严启铭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为啥喝这么多？”严启铭问
“因为...因为”徐檀结结巴巴说“因为我难过...”
“分个手就难过成这样？”严启铭打趣地说到，
徐檀手一下抬起来捂在他嘴上“不许提”
严启铭抓住她的手，把她捂着自己的手给拉了下来，然后紧紧握在手心里，一改往日的高冷，颇为温柔地说“又不只他一个人能爱你”
像是被戳到了心窝，徐檀愣了一下，把头埋在他肩上哭了起来，见把她惹哭了，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的严启铭有些不知所措。
他轻抚着徐檀的脑袋，用肢体语言安慰着她，现在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怕自己又说错话惹她伤心。
哭累了的徐檀趴在他身上没了动静，严启铭伸手将她垂着的头发撩开，原来是睡着了啊。
严启铭无奈地笑了一下，放下她的头发，任她靠在自己肩上睡了过去。
她手机响了，大年？严启铭不认识，但估摸着是她朋友找不到她人了，他示意让人把音乐关了，他接电话，
“徐檀你人呢，怎么还不回来？”大年这语气听着也是喝醉了
严启铭回到“徐檀被我送回家了，不用担心”
“啊？到家了？”大年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手机怎么在你手里的？”
“送她回去掉我车上了”严启铭说谎也没打个草稿。
“啊，那我怎么联系她？”大年说着，电话便被严启铭挂断了，挂了电话另一头的林大年硬撑着想起来找徐檀，但无奈酒精太猛，一下子晕了过去，还是几个朋友抬着他离开。
祁谨招呼手下找几个代驾来到停车场去开车，他们也该走了。他走过去，伸出食指在徐檀后脑勺上戳了一下，没有反应。
“怎么弄？送她回家还是带回你家”
“我送她回去”严启铭给她把快要滑到肩膀的外套领拉了上来，给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祁谨难以置信地说到“你还真是忍得住欲望的正道好青年”
他也想带她回家，可是徐檀应该不会这样想吧，他不想在她眼里变成一个坏人。虽然她迟早会知道他真正的样子，但能瞒一天算一天。
代驾把车开到了大门下等着他们，严启铭把徐檀横抱起来，徐檀睡着了很老实，乖乖地缩成一小团。
这时的夜店人还是很多，祁谨和几个兄弟走在前面开路，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们，走几步就能听见有人问好，
“祁哥好”“铭哥”
祁谨轻点头回应，严启铭走在后面注意力都放在身前的徐檀身上了，没空去搭理他们。
他们走过大厅，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正准备离开的蒋正南也顺着身边人的目光望去。
对严启铭的不满还在心里压着，没办法消去，他注意到他抱着的人，因为脸埋在他手臂上看不清楚模样，但那双球鞋引起了他的注意，徐檀穿过那双鞋，他记得，
见严启铭一行人走向大门口，蒋正南呆滞了一小会儿，回过神后马上追了过去，还是晚了一步，车已经关上了门开了出去。
蒋正南站在台阶上看着车子开远，他想追上去，可是再想想，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他有什么资格插手徐檀的事儿呢。
“怎么走这么快啊？人家差点没跟上”方才在里面搂着他手臂喝酒的女人走了出来，在他身旁说到。
蒋正南冷漠地说到“我有事儿，先走了”说罢没再搭理她，走下台阶上了一辆停在路边接客的出租车。
18.开端和起点
靠着徐檀的指纹，严启铭轻松打开了她家的房门，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她住这儿，还得是祁谨，他在孟梓欣那件事发生之后，把徐檀调查得一清二楚，在这些方面，严启铭自愧不如。
他一进门就被客厅的景象震住了，怎么会这么乱，他看了看怀里脸颊泛红的徐檀，先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然后把外套给她脱了丢到了一边，把她塞进被子里。
折腾了一通的徐檀，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严启铭注意到她的口红蹭到了枕头上，他转过身面向她的梳妆台，上面放着许多瓶瓶罐罐，严启铭不太认识，瓶子里没有，他看向收纳盒，里面有一袋像是湿巾包装的东西，抽出来一看，卸妆湿巾
严启铭抽出一张，俯下身来拿着湿巾在她脸上擦拭，女人真麻烦，他不禁心里嘀咕。
但望着她的脸，严启铭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回忆里的女人和她长得真的特别像，以至于有时候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了，徐檀的出现，好像出现了一个替代品，来寄托他的感情。
既然没办法拥有原版，那找一个替代品，或许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徐檀第二天中午醒来，她迷迷糊糊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一身，她起来穿鞋，地上一团黑黑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捡起来一看，一件男士的运动外套，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回过神连忙去找手机，在梳妆台上看见手机了之后，又赶忙打给林大年，
“喂～怎么了？”林大年还没有睡醒，接着她的电话整个人都是懵的。
“昨天你送我回家的吗？”徐檀问，
“啊？”林大年回过神“没有啊，昨天你说你去卫生间就没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一男的说你俩是朋友已经送你回家了”
“哈？”徐檀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儿，听见林大年说卫生间她想起来了一点，她走向那条走廊，然后就遇上了一个人，他的模样....天呐！严启铭？太魔幻了吧！
林大年见她半天没出个声问到“你咋啦？是不是有啥事儿？”
“没有..没有”徐檀强按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心，故作镇定地说到“没啥事儿，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她走出了卧室，一看客厅她惊着了，自己昨天出门时还乱七八糟的客厅，现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画架和颜料都被归到了客厅一边，厨房几天没洗的碗也洗干净了放在橱柜里。她家这是怎么了？
她想起严启铭，不过严启铭应该没这么好心吧，她一边想着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给严启铭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什么事儿？”严启铭声音沉沉的，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徐檀的心也没方才跳地那么快了
“那个...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徐檀问到
严启铭默了两秒，回应到“嗯”
“这卫生...”徐檀看向客厅，不知道该咋说
“卫生我今早叫保洁打扫的，我擅自做了主，真是不好意思”他特意在客厅待到早上家政公司上班，看着阿姨打扫完才离开的。
严启铭这样一说，徐檀更不好意思了“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
“不用客气，送你回家不过是顺路而已”严启铭可不会表露他的真实想法，就算早就表露出来了，他八成也不会承认。
“还是别拒绝了，你外套好像又被我拿回来了，正好和上次那件我一起还给你吧”
徐檀说着，摆出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严启铭拿她没法儿“嗯，行”
“那好，下午我发位置给你”
“嗯”
挂掉电话的严启铭，对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的祁谨说到“我下午就不去马叔那儿吃饭了，你自己看着办”
“你要干嘛去？”祁谨抬起头问
严启铭走向卧室，留下一句“有事儿”
祁谨没怎么多想，严启铭经常搞单独行动，他早就习惯了，严启铭比他稳重，大局观念很强，一般都是他做错了事儿被他骂，还没让他逮着机会骂他一顿。
徐檀找了一家档次很高的饭店，想着请严启铭吃饭，怎么也得按着人家的习惯来吧，小店恐怕他是吃不惯。预订之后徐檀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诶...看来下半个月得靠吃土过日子了。
“你今天一个人来的吗？”徐檀起身迎严启铭进包间，见他只身一人进来，说出了她的疑惑。
严启铭看了一眼她的小表情，低头一笑，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还想见谁来？”
“没，不是这意思”徐檀解释到“平时你不都有人跟着嘛，今天见你一个人还有些奇怪”
“你这话说的，搞得像我在演黑社会老大一样，出门身后都跟着四五个跟班”
“不说这个了”徐檀拿出一旁的包装袋放在桌子上，推向严启铭“里面是你的两件外套，还给你”
严启铭的表情在看见袋子之后有些冷了下去，不过还是伸手将袋子接了过来“麻烦你了”
“应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徐檀方才已经点好了菜，因为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就照着招牌点了一通。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交流，其实徐檀是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冷清的气氛，但严启铭沉着一张脸，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家的点心比较出名，她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没嚼两下她就面露苦色，急忙找了张纸接着吐了出来。
严启铭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不好吃吗？”
徐檀摇摇头，喝了一口桌上的茶顺了顺嗓子说到“没有，挺好的，就是我花生过敏，这里面的花生馅我吃不了”
他皱了皱眉，问到“没吃下去吧？”
徐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关系的”
吃过饭严启铭想结账，但徐檀刚才已经悄悄付过了，因为这儿离家近，徐檀便提出自己走路回去，两条街的距离而已。
严启铭坚持要陪她一起，送她回去，没拗得过他，准确的来说，她每一次都没拗过他，他说的话总给人一种拒绝不了的命令感。太奇怪了，徐檀心想。
两人就这样一起走在街上，严启铭平时很少逛街，他觉得无趣又浪费时间，但今天的感觉却又不一样了。
徐檀用余光偷偷看向身旁的他，只觉得他高冷得有些过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到了小区门口，严启铭停下了步伐，看着眼前有些无措的女人，语气平淡地说到“去吧”
“那你早点回去吧，我...就先走咯”徐檀给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向小区大门，她关上大门时向后瞟了一眼，严启铭已经离开了
好奇怪好奇怪，徐檀心里嘀咕着。严启铭这人真的好奇怪啊，也说不上来，可能就是因为他很高冷，但时不时又把关心分了一点给自己。
她想不明白，只好说服自己，想不明白就算了，人家只不过就是单纯帮了自己一点忙而已，反正今天饭也请了，就算是还清咯。
可是她不知道，这只是开端啊，他们两人的路还有好长一段在前面等着呢。到底是善缘还是恶缘，现在谁也不知道。
19.她消失了
折腾了一段时间之后，徐檀全身心投入到了绘画课程上，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家到画室，画室到家。空闲出时间也会去看看肖何，肖何见她日渐充实起来的生活，感到有些欣慰，还是在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这段时间里除了经常联系的肖何其次就是严启铭，他时不时发来消息，问她在干嘛吃过饭没有，她都应付了过去，他约了自己两次出去吃饭，但她都说在完成作业，走不开，虽然听起来像是乱扯的一个借口，但事实也就是如此。
她慢慢能感受到严启铭给自己透露的讯息，但她装傻充愣，讯息被她死死的拦截住了，可是严启铭好像也在装傻，假装看不见徐檀把自己传递出去的讯息拦截然后丢掉。
“我先回家了，你们别搞太晚哦”徐檀跟画室的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便背着双肩包离开了画室。
这儿离家有些远她得打个车，在手机上下单之后她便站在路边等着网约车。
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这边街上很冷清没什么人，她低头划着手机，没注意到身后的一群人。
“哟，小妹妹等车呢？”一个烫着卷发的男人出现在她的旁边给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才发现身后还有他的五六个同伴。
“你们干嘛？”徐檀怒声问到，把手里的手机攥的紧紧的
“我们又不是坏人，这么害怕干嘛？”卷毛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惹得她面前都是薄薄地一层烟雾。
“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儿玩儿吗？就前面有个酒吧一起呗”说着手便不安分地向她伸来。
眼看着他的手要碰到自己了，徐檀一把推开他“滚开！”身后的一伙人见兄弟被她推开，纷纷作势向前。
徐檀的目光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人。这人她见过，蒋正南被揍那天晚上，就是这个男人从巷子里出来叫走了蒋正南，当时她虽然喝了酒但是记得特别清楚，因为这个人眉骨上有一块伤疤，像是烧伤留下的，她对这个疤印象特别的深
恰好这时徐檀叫的网约车来了，司机大叔见他们一群年轻人围着一个姑娘，感觉事情不好，停好车便打开车门走了下了
“你们一帮人干嘛呢！”大叔中气十足地一声吼把他们震懵了
“再不走我报警了啊，小兔崽子”大叔作势便要拿出手机报警
“诶诶诶”卷毛男人出声阻止“不就和她聊个天嘛，至于吗？”
“走走走，我们走”
大叔赶走小混混之后，让徐檀赶紧上车“我说小姑娘，一个人晚上在外面要多找几个朋友一起，你说刚刚多危险”
“谢谢叔”徐檀坐在后座跟大叔道谢，谢谢他刚才帮自己脱了困。
“不用谢我，我就是担心嘛，我女儿估计大不了你多少，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总害怕她会遇上坏人”
徐檀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对司机说“师傅掉个头，去城南步行街”
“哦哦好”师傅在路口掉了个头，往城南开去。
正在和朋友站在吧台边聊天的肖何看见徐檀背着个书包忙忙慌慌地走进来，感到有些奇怪“你咋了？”
她把肖何拉到一边“上次蒋正南被打了的事儿你肯定知道吧？”
“知道”肖何点头，问“你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事儿了？”
“我好奇，今天在路上被人骚扰了，应该就是上次打了蒋正南的那些人”
徐檀把刚才的事儿说给肖何听，听完肖何有些生气“这孟梓晗搞的什么鬼名堂”
“孟梓晗？”徐檀皱了皱眉“好吧我知道了”
肖何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她“我一会儿早点关门开车送你回去”
徐檀谢绝了他的好意“不了，我今天上了一下午的课有点累，想早点回去睡觉”虽然也担心路上会遇上不好的事情，但她还是决定先回家。
没能说服她，肖何也就任她去了，他想着孟梓晗应该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儿，但这一次他猜错了，过不了几天，他将重新刷新孟梓晗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严启铭和祁谨正从马叔的住处走出来，今天马叔心情不错约他们来喝茶聊聊天，叫过孟梓晗，但他没来，至于为什么不来，他们心里都有数。
坐上车，祁谨问一旁的严启铭“老头刚才说的话，是想让我们注意着孟梓晗吧”
“不然呢，孟梓欣这事儿瞒不住他，但他估计也就认定了是我们做的，他这么信着那老头”
祁谨低声咒骂了几句，严启铭叹了口气“他对我们两个不敢做什么的，看好你手底下那帮兄弟就好了”
“他们啊，也是，这孟梓晗可能要拿他们撒气”祁谨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着“还好你手下没人...不对啊”
“怎么不对？”
“徐檀，她算不算？”祁谨停下车等待着红绿灯，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最近在联系吧，他肯定知道的”
严启铭沉默了，孟梓晗本来就因为孟梓欣的事儿对徐檀有些不满，现在知道他和徐檀有联系，怕是在他心里已经笃定了徐檀和他是一伙儿的。
该死，自己怎么还忘了这一茬。
“你找两个人去看着徐檀”严启铭说着，一旁的祁谨没有回应，心里盘算着找谁去比较合适。
应了祁谨的要求，小侯和胖子从早到晚都跟着徐檀，他俩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上，从她早上出小区一直跟着，去画室他们就在外面等，通常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晚上他们也不敢回家，就在车里睡，可谓是尽心尽责了。
祁谨每天收到的消息，都转述给严启铭，转达了四天他就忍不住说了两句“她可真是个好学生，每天不是在画室，就是在去画室的路上，够努力的”
严启铭笑而不语，徐檀的反差感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一会儿是混迹夜场的老手，一会儿是戴个眼镜按时上课的新生，还挺有趣。
第六天严启铭见时间都十一点了，平时徐檀晚上九点左右回家，祁谨接到消息转达给自己大概也就十点左右，他想着估计是徐檀去外面玩儿去了，再等等看吧。
等他泡了澡，和一个朋友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他再看了一眼时间都十二点了，他给祁谨打去了电话
“今天徐檀干嘛去了？”
“不知道”祁谨回答到，“刚才胖子才和我说，徐檀打车去了城南步行街，他们刚停好车下去就没见着人了，我让他俩去徐檀那朋友的酒吧看看，现在还没回我话”
徐檀有次和他提起过，她有个好朋友在城南开了一家酒馆，他也留意过那家店，估计今天徐檀也是去那儿找朋友去了。
过了十多分钟祁谨的电话打回来了“胖子说没找到，他们在附近也找了，没见着她人影，会不会真出事儿了？”
“他俩干什么吃的！两个看一个都看不住”严启铭瞬间上了脾气
祁谨安慰到“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能想到孟梓晗的人挑什么时间下手。再说了，现在也没确定她是被带走了，我让他们去她小区等着，今天晚上她没回去的话我再找几个人去找”
严启铭没说话，挂断了电话。另一头的祁谨也习惯了他这个脾气，给胖子叮嘱了几句，让他们专心点，要是这徐檀出什么事，严启铭肯定要拿他们出气的，听见祁谨扯出来严启铭，胖子和小侯都有些紧张，祈祷着徐檀能自己回家来。
可是事情没有如他们所愿，他们一个在城南步行街守着，一个返回了徐檀住的小区里。等了一个晚上，肖何关了店开车回家，胖子都没看见徐檀的人影。
小侯在徐檀住的单元楼下坐了一晚，都没见徐檀家的灯亮过，更别提看见徐檀进出单元楼的门。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肖何都又去开店了，还是没见着徐檀回家的身影，小侯让胖子到他这儿来，他们想办法上了楼，按着祁谨说的门牌号，找到了徐檀家门口。
按了门铃，没人回应，又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他俩对视了一眼，心想完蛋了，忐忑的给祁谨打去了电话，
“祁哥，还是没找到徐檀，她家里也没人”
祁谨嗯了一声“你们叫上其他几个人一起去找找，把她最近去过的地方都找一遍，还是没有的话再给我讲”
“好好，马上去”两人赶紧叫上其他兄弟，四处去寻找徐檀的身影，那城南步行街刚建没多久，监控不是特别多，只拍到了徐檀下车走进去的身影，也就是胖子他俩在车上时看见的徐檀背影，进去之后他们没看见，监控也没拍着。
他们也去肖何店里问了肖何，肖何说昨天没见着徐檀啊，也就是说，徐檀昨天来了这儿，没有走到肖何店里就消失不见了，没人再见到过她。
肖何见他们来问徐檀，马上拨过去电话，已经关机了，他准备去徐檀家，胖子跟他说“我们刚从她家过来，家里没人”
肖何没想着去问他们是谁，店还没开始营业就关了门，他和他们一起去找徐檀。
祁谨还让人去孟梓晗那儿打探了消息，暂时还没有得到回复。他心想，估计是孟梓晗已经把徐檀带走了，只是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他把徐檀藏哪儿去了。
徐檀正在经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或许等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尸体了，祁谨担心这样的局面会影响到严启铭，所以现在想尽一切办法，都要给他把徐檀找到，最好还要是活着的。
20.被黑暗吞噬
外面下起了小雨，本就潮湿的房子里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发霉的气味，还有血腥味，不仅在房间里有，她的口腔里也是这一股久散不去的味道。
她迷迷糊糊醒来，半睁开眼睛，头上的布袋还在，她没法看清任何东西，只能感受到透进来的一丝丝光亮，天已经亮了。
她面朝下趴在地上，半边脸在地上磕得生疼，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已经被勒得发了紫。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下了课，她接到肖何的短信说找她有些事儿，让她去店里找她，她打车过去，刚下车没走两步，便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捂着嘴巴拖着她穿过步行街的巷子，塞进了一辆车里，她中途挣扎着试过求救，但步行街的那前段根本没有人，也没有商店开门，人都在肖何店所在的后段，前段平时都没人往那儿过。
她被带走了，头被一个黑色布袋捂着，呼吸很困难，路上她说什么车上的人都不回答她，她大叫就会被打，脑袋上挨了两三记重拳她便没力气闹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到了哪儿，徐檀被拖下了车，两个人架着她的胳膊把她丢到了一个房间里，徐檀听声音估摸着大概有七八个男人，有的还操着一口方言，徐檀听不太懂，但他们说话徐檀大致明白了意思。
“这女的怎么搞哦？”
“随便咯，只让我们动手也没说要求涩”
“真的随便啊？那我就上手咯，反正最近也好久没开过荤了”
“应该不玩死就没事”
“那谁先来？”
徐檀吓地腿软，一下子跪坐到了地上，她头上还套着布袋，光是听他们说话就让她恐惧到快要崩溃。
“别怕嘛，我肯定温温柔柔的，让你少受点苦”
男人的声音向她一点点靠近，她用双脚使劲蹬着地向后退，她太害怕了，害怕到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无助地祈祷着能有人来救救自己，可惜她的祈祷没有人知道。
她后背撞到了一个人的双腿，他们的笑声在她听来是如此的恐怖，那人提着她的后衣领，勒着她的脖子把她拽了起来，然后甩向一旁的沙发，徐檀看不见，一头撞进了软软的沙发，之后的事情她不敢再去回忆，因为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已经沙哑的嘶喊，这那些人对她的无情侮辱。
浑浑噩噩的过了很久，徐檀都没有缓过来，她没办法活动，只要一动下身便会传来剧烈的疼痛，因为反抗，挨了不少打，浑身上下都给她传递着一个信息，就是很疼。
但现在身体上的疼痛对于已经麻木了的她算不上什么了，现在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要承受什么，无知的恐惧让她的心理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绑她的是谁，现在她在哪儿，谁羞辱了她，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她一概不知，就是这样的不知，将她的恐惧放大了一万倍。
“没死”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探了探她的脉搏，后对同伴说到，
“昨天晚上是哪些人下的手？”同伴问
“不知道，也就那几个嘛还能有谁，难不成你也在？”
“没兴趣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走吧，回去了”
两人看她还没死，便离开了。徐檀又昏睡了过去，她好累，累得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管地上又潮又冰，她都无暇顾及睡了过去。
她现在只有等着有人能发现来救她，要么就只能等着这群人来决定她的命运，自己的命现在把握在了别人的手里，她很无助，但自己又没能力去和他们一群男人对抗。
眼看着时间又要过去了一天还没找着徐檀，严启铭坐不住了，给祁谨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去找孟梓晗，便开车直奔孟梓晗住处。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祁谨害怕他和孟梓晗起冲突，因为肯定会把马叔惹怒，到时候不好收场。所以祁谨接到电话也是连忙开车去追严启铭，不让他和孟梓晗正面对峙。
路上祁谨开得很快，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祁谨打开蓝牙接通了电话“那女人在后山的废弃厂里，我刚去看了，昨天晚上被孟梓晗的几个手下欺负了，但是人还活着”
这人是他安插在孟梓晗身边的，他虽然平常和孟梓晗来往不多，但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用。刚才去看徐檀的两个人里面，说没兴趣的那个人，便是他。
祁谨赶紧给严启铭打去电话“在后山的废弃厂里，我让兄弟们先去了，我这儿过去有点远，你自己注意点”
“知道了”严启铭变道掉头，差点让旁边正常行驶的车给撞上，给那车司机吓得不轻。
后山那个废弃厂以前是马叔开的木材厂，算是马叔的副业，平时打理得不多，遇上政府搞起了绿色生态，工厂排污问题严重，索性就给关了，机器全卖了，木材也想办法处理了，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废弃的厂子一直没人管。
进了山，往里开了一小段山路便看见了工厂的影子，门外守着的人看见一辆车冲进来，停在院里，赶忙上去查看“你谁...”话还没问完，他们看清了来者的面貌被吓了一跳“铭哥，你怎么来了？”
严启铭一身杀气，直接从他们中间越过，往里走去，他们不敢拦，赶忙掏出手机给孟梓晗通风报信。
刚走进一号工厂的大门，他便听见一阵短暂的撞击钢铁发出的声音，他顺着声音大步朝里走，刚过了一道卷帘门，脚边便出现了一个躺着的女人身体，她后边是一个铁质楼梯通向二楼的办公室，他蹲下来把她头上的布袋取了下来，徐檀的脸出现在他眼前，脸颊有淤青，嘴角不断地在往外冒出少量的血。
他愣了一下，抬头往上望去，楼上栏杆处的四人对上了严启铭凶狠的眼神，他们都被吓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他们刚才接到电话让他们给她带到外面山上解决掉，他们嫌架着她下楼麻烦，反正都要没命了的人，索性给她从楼梯口一脚踹了下去。没想到严启铭出现了，这让他们乱了方寸。
还有这最后一丝意识的徐檀在恍惚中看见了严启铭的脸，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想伸手去碰他，还没抬起手，她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严启铭顾不上他们，得先把徐檀送去医院，他抱起已经昏过去的徐檀便往外走，祁谨的兄弟这才赶过来，刚下车便看见了严启铭抱着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
“没事儿吧铭哥？”领头的问
“去里面把人都给我扣住，我等会儿再来处理”严启铭把徐檀放进车后座。
领头的让其他人赶紧照做，他去给严启铭开车，看见有人来开车，严启铭便坐到后座上把徐檀牢牢抱住。
“铭哥，这样送医院会被怀疑吧”领头说出了他的顾虑。
“先去，其他的我解决”
“好”说着，车速又快了些，顾不得已经超了速，争分夺秒的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看见徐檀的这幅模样把护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车祸赶忙推去做检查。
做过检查得知要做手术，身上多处骨折，内脏受到撞击有出血的情况，严启铭赶紧去交了费，徐檀被推进了手术室。
祁谨绕了一大圈，这才赶了过来，找到了办好病房，在房间里坐着的严启铭“怎么样了她？”
“在手术”说完他把桌上刚才做检查拍的片子和检查报告拿给祁谨。
祁谨接过来，一张一张的看“没大伤就好”
刚说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便走了进来“严先生，血检已经加急做出来了，是没问题的”医生把血检单放在桌上。
“谢谢了”严启铭有些冷漠的回应到
祁谨看见血检单，想到了那人跟他说，昨晚孟梓晗手下的人玷污了徐檀，心里五味杂陈，现在严启铭心里应该更不好受吧。
病房是严启铭找人安排的单间，一般人不能到这片区域来，所以肖何被保安拦住了。
祁谨也不知道肖何是怎么知道徐檀已经被带到医院的，也不知道肖何是怎么得到自己手机号码的，反正他接到了肖何的电话，在走廊见到了肖何。
“徐檀现在怎么样了？”肖何焦急地问他
“在手术”
“我要见严启铭”肖何厉声说到，
祁谨拿他没办法，带他到了病房，见到了严启铭。肖何现在是忍着没有上去对他动手的冲动，站在他面前说话，
“你现在满意了吧？徐檀现在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们之间的过节凭什么让她来买单！”
严启铭没有说话，他心里也难受，看见徐檀因为他变成这幅模样，他也揪心也愤怒。
肖何也不想再和他说什么，现在说再多都没有用了，事情已经成这样了，他们吵翻了天也挽回不了。
三人无声等待了近四个小时，徐檀终于被送了回来，她被抬到病床上，已经换上病服的她面色苍白淤青显得格外突出，手臂和小腿骨折被缠上了夹板和绷带，肋骨也有骨折所以绑上了固定带。因为脏器内出血所以开了刀，肚子上刚缝合的口子冒出的血染透了纱布，凝结后成了暗红色。
护士给安上呼吸机还有检测器，医生给他们交代重要事项，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算完成了，祁谨接到工厂那边兄弟打来的电话，回来小声问严启铭“工厂那边问怎么处理，要是孟梓晗去了他们怕不好对付”
严启铭望着病床上昏睡着的徐檀，他放心不下。
肖何听见了祁谨说的话，或许是猜到了严启铭的顾虑，说到“我留这儿照顾她”
过了没几秒，严启铭迈开步子，离开了病房，祁谨跟着他也走了出去，留下肖何一人照顾徐檀。
夜里的医院特别安静，只有监护器规律得发出响声，护士给徐檀取下最后一瓶空药水瓶，便回护士站休息了。
肖何坐在病床旁静静地守护着，他开始回忆，第一次见到徐檀是他刚来这座城市，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徐檀，那时的她还留着一头卷发，第一印象是一个打扮成熟的小孩儿。
后来慢慢发现，徐檀其实很有趣，虽然有时候很幼稚，但关键时候还是很懂事的一个人。
他很喜欢她这样一个朋友，所以开了店之后经常约徐檀来店里玩，一来二去便熟络了起来，大致算一算，认识了也有两年多了。
现在看见徐檀这副模样，肖何心里很内疚，蒋正南和徐檀发生矛盾他猜到是因为严启铭，但他当时没有站出来告诉徐檀，让她远离严启铭，如果当时他早一点提醒她，是不是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能让徐檀受这样伤害的人，现在肖何只能想到孟梓晗，为了报自己妹妹的仇，不惜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肖何一时间无法接受，当初情同手足的兄弟，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
黑暗快把徐檀吞噬了，他能拉住她吗？
21.黑暗将她撕碎
“出什么事了，闹成这个鬼样子”马叔和红山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废弃工厂的一间办公室内，这里的沙发茶几都还在，只见孟梓晗坐一头，严启铭和祁谨坐在另一头，沙发后都站着各自的一群人，气氛紧张，马叔进来便看见了孟梓晗身后的人脸上挂了彩，路上听说有几个已经被打进了医院。
他们俩在中间的沙发落座，见他们都不吭声，马叔有些恼怒“你们一天到晚都在斗什么？非要把我这儿搞得乌烟瘴气才开心是不是！”
严启铭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本来没打算惊动马叔的，谁知道他接到消息亲自来了。
祁谨噗嗤笑出了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也不是我们非要惹你生气，谁让某人一天不干正事，净整些幺蛾子”
对面的孟梓晗脸面上挂不住了，刚想开口便被一旁的红山瞪了回去，红山平时更偏向他这一边，被红山这一瞪，他就默声不再反驳。
红山平时不像马叔一样管得多，话也没马叔多，但在他们这里还是颇有威严，他开口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既然没闹出人命来，就各自退一步，现在正是警察查得严的时候，别因为这些小事把自己搭进去”
双方又陷入了沉默，怎么可能退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梁子就算是彻底结下了。
他们在座的都明白，这只是开始而已，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源源不断的发生，除非他们其中一个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然他们做不到和平。
严启铭沉着一张脸听完红山的说教，没得马叔发话他便站起来，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气得马叔涨红了脸“真是长本事了！”
祁谨对着马叔无奈一笑，也跟随着严启铭离开这个地方，走之前还撇了一眼对面的孟梓晗，他一直都看不起他，现在更是。
“去医院还是回家？”祁谨打着方向盘从工厂大门开出
“回家”严启铭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祁谨见他心情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医院里的徐檀昏睡了很久，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醒过一次，还没来得及回答肖何的问题便又睡了过去。
肖何昨天走得急，让员工们关的店，员工们今天发给他消息，问今天要不要开店，他回复不开，等他通知。
等到肖何草草吃过晚饭，他帮着护士给徐檀把药换了，换过药他给徐檀理好被子，刚坐下没多久，病床上的徐檀便有了反应。
徐檀半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让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想抬手，可是两只手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打上了厚重的石膏，让她无非动弹。
肖何注意到她的异样，赶紧起身凑上前去查看“徐檀你醒了？”
徐檀使劲眨了眨眼，终于眼前的世界清晰了，她看向肖何，顿时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填满了她的眼眶，让她原本干涩难耐的眼球得到了一点滋润。
见她泪水划过太阳穴流到两边的头发上，肖何伸出手轻轻给她擦去，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他努力挤出一个心酸的笑容安慰徐檀“不哭了，我陪着你呢”
徐檀忍着心中难过的情绪，哽咽地说到“我...我想坐起来”
“不行的”肖何摸摸她的额头“你肚子上的伤口还没愈合，坐起来会压到的，会很疼”
听完肖何解释，她不再说话了，肖何拉来凳子坐在她旁边，尽管他现在心里也很难受，但他还是让自己尽量开心地和徐檀说话。
“等过几天你好点了我去给你买草莓千层，你之前不是说新城那边开了家蛋糕店你想去吃，因为太远了一直没去嘛，过几天我给你买来吃”
徐檀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她咬着牙想让自己镇定下了，咬的太紧，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肖何拿来纸巾给她擦泪“你现在就好好的养身体，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嗯...”徐檀轻声回应
“你一直都很坚强的不是吗？这次你也要一样”
“嗯...好”徐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严启铭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她终处在一片黑暗里，突然眼前能看见了，却是严启铭的样子，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
“我想见严启铭”徐檀带着哽咽的语气说到
肖何微微一愣然后拿出放在外套里的手机“好，我去打个电话”说罢他便出了病房，并关上了房门
严启铭从家中赶了，刚出电梯便看见了坐在门外走廊长椅上的肖何，肖何歪了歪头，示意他进去。
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病床上闭眼休息的徐檀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的严启铭
“是不是因为你？”徐檀开口说到。
严启铭盯着她苍白的脸上那几道骇人的淤青，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伸出手抚上徐檀的脸颊，大拇指在淤青上轻轻划过，伤明明在她身上，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疼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严启铭淡淡地开口道“肯定很疼吧”
徐檀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他们心里都有答案，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之后，心里的疼远远大过肉体
该怎样去面对，他们都没有准确的方法能给到徐檀，徐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个被玩坏的玩偶，玩偶脏了洗洗就干净了，坏了找根线缝上还能变成最初的模样，她能吗？脏了坏了，就再也无法变成最初的样子了。她最初纯洁干净的模样只能在回忆里去找了。
严启铭在病房里待了很久，尽管他没说几句话，他要也让徐檀知道，他是站在她这一边陪着她的。
“我安排了护工明早就来”严启铭出门便对门外的肖何说到
肖何点点头，他确实还有店里的事情需要忙
见严启铭准备离开，肖何出声喊住了他“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希望不会再影响到徐檀”
“嗯”严启铭回头看向他“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他问出了他这两天心中的疑惑，这肖何好像很了解他们和孟梓晗的事儿
“开酒馆认识了很多朋友，从他们那里听说的而已”
严启铭目光直视着他，过了几秒后回过了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离开了医院
“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医生要来检查”肖何给徐檀把被子盖好，看着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才躺在沙发上休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他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很多画面，这些画面乱七八糟没有联系，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来便已经天亮了。
医生带着护士走进病房才把徐檀从睡梦中唤醒，昨晚她一直在做噩梦，所以今天醒来十分的疲惫。
她的四肢除了左腿只有挫伤，其他的都因为骨折或是骨裂打上了石膏，肋骨上还缠着固定带，她想动也动不了，任凭医生护士摆布。
“伤口愈合得还不错，一会儿再去拍个片子，看看里面的情况”医生对一旁的护士长说到，护士长点头，让换完吊瓶的护士去开检查单。
“一会儿让妇科的杨医生换了班过来做个检查，别耽误了”医生小声对护士长说到，但还是让徐檀听见了。
她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肖何站在一旁握住了她的右手，有些用力，他用行动告诉徐檀不要担心，这些总该是要面对的。
医生离开之后，肖何给徐檀说了店里有些事儿得过去看一下，徐檀很理解他，他能在这里陪自己这两天，她已经很感激了。
肖何走后，严启铭找来的护工正式开始了工作，她小心的帮徐檀活动了一下没受伤的左腿，又打来水给她擦拭脸和身子。
护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多伤的病人，多少有些忐忑，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对于她的伤，护工一句也没有多问，她看得出来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心里一定很难受，多问就等于在给她的伤口上撒盐，她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
这一天里徐檀都在昏睡，偶尔醒来几次都在发呆不说话，中途妇科的杨医生过来做了个检查，没什么大问题，给她开了些药，护工协助她服下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徐檀动不了也吃不下，见她吃不下东西，害怕她饿伤了身，影响康复，护士给她上了营养液。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晚上肖何来陪她，陪在她床边给她说着朋友们发生的一些小事儿，严启铭让人从废弃工厂里找到了徐檀的手机给她送了过来，肖何把充好电的手机拿给她看。
她双手打着石膏拿不了手机，他便一只手举着，一只手跟着她的指令点。
有朋友给她发消息见她没回，问她干嘛去了，徐檀让他帮忙回复，因为画室作业没完成时间太赶，她没注意到手机。
画室那边肖何已经给老师打过电话了，说徐檀生了病没办法去上课，请了病假。
看过手机徐檀有些累了，听着肖何说话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肖何见她没了反应，和护工交流了几句便离开了。
梦里依旧是让她恐惧的噩梦，她额头不停地冒出冷汗，却又醒不过来，只好忍受着似乎永无止境的黑暗将她撕碎，她多想从中逃脱，多想见到第二天清晨的太阳。
22.痛苦才刚刚开始
“徐小姐，外面有人想见你”护工阿姨从门外走进来，这时的徐檀经过近一个星期的恢复，已经能勉强坐起来了，方才护工阿姨才帮她把床摇了起来，给她喂粥喝。
“是谁？”徐檀没跟朋友透露过自己在医院这事儿，能是谁呢？
“让人进来吧”
护工阿姨走到走廊的护士站把人接了过来，她站在门外等着，孟梓晗右手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去。
“徐小姐身体好些了没？”
徐檀见到他一下子愣住了，他脸上的笑现在在她眼里太过于刺眼，和他放在茶几上的鲜花一样，刺痛着她的眼睛。
见徐檀不出声，他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沙发朝着病床，他就这样与病床上的徐檀对视着。
最开始肖何不愿告诉徐檀绑架她的人是谁，可是徐檀猜到了，她不了解孟梓晗和严启铭他们的关系，但从孟梓欣还有蒋正南这些事儿发生之后，她对孟梓晗一直有着忌惮。
无奈肖何只好将事情告诉了她，徐檀没有追问肖何，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她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无力考虑太多。
看着这个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的魔鬼，徐檀的心被一股力量死死揪着，快要喘不上气了。
“你...你来做什么？”
徐檀的声音微微发颤，看见她这么恐惧，孟梓晗倒是笑出了声来“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怕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出去”她眼眶微微泛红，脑海里像是在放胶片，一帧一帧地在回忆，回忆那个痛苦不堪的夜晚，那个她看不见的夜晚，却让她的身体承受了巨大屈辱的夜晚。
现在她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一同下地狱，只是伤痛遍布的身体，将她牢牢地锁在这张床上，无法动弹。
“你现在肯定很恨我吧？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连吃饭都得别人来喂，应该很难过吧？”孟梓晗站起身来，走到她的床边，弯下腰凑到她的面前，“不过你还能重新站起来，这点伤总有一天会好，你可以像从前一样去上课去酒吧去和朋友喝酒聊天。再想想我妹妹呢？孟梓欣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她可能得在病床上躺一辈子直到她死...她都没办法睁开眼睛，她比你优秀一万倍，凭什么你还能好好的！”
看着眼前这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男人，徐檀快要崩溃了，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夺出，身体不受她控制地颤抖着
“她变成植物人是我的错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孟梓晗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狠狠地砸在她身后的床板上“如果你和他严启铭没关系，我不会跟你这种女人一般见识，谁让你犯贱，啊！”
徐檀拼命摇着头想从他手里挣脱开来，但他死死地拽着她的头发，扯得她头皮生疼
孟梓晗笑着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放到她面前“现在好好看看，看看自己有多下贱”
视频里，蒙着头的徐檀被几个男人按在沙发上玷污，男人们的嬉笑声和徐檀痛苦的叫喊交织在一起，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每一声都敲打着她的耳膜，然后传到心脏，她感觉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像要被撕碎了般，疼得让她快要忍受不了了。
她挣扎着想要别过头不去看手机上混乱的场景，但孟梓晗死死拽着她的头发不让她逃避。
徐檀的眼泪快要哭干了，她闭上眼睛试图将自己屏蔽，不去理会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对她的伤害。
“我告诉你徐檀，既然严启铭不让你死，那你就好好的给我活着，伤养好了我们继续，让我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护得了你几次”
说罢孟梓晗收起手机，放开她已经凌乱的头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门外的护工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进来一看，徐檀闭着眼睛靠在床上，一条条泪痕还挂在脸上，她被吓了一跳。
“阿姨，把床摇下去就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徐檀轻声说到
护工阿姨赶忙给她把床放平，给她理好被子，尽管不放心，但还是听了她的话，关上门走了出去。
黑暗笼罩着她，让她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压迫感，原来这只是刚刚开始啊，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严启铭独身一人前来看望他，护工阿姨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看着手机，人走到面前她才注意到。
“刚才有个男人来了一趟，人走了之后我看徐小姐心情很不好，她让我在外面待着她想静一下”护工阿姨解释到。
有男人来过？他没有多过问阿姨，推门进了病房，徐檀注意到动静，睁开眼睛便看见了走进来的严启铭。
“你怎么了？”严启铭问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徐檀轻声说到，“你走吧”
严启铭走近发现她哭肿了眼睛“不要总是哭，伤害眼睛”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会天天哭吗？”徐檀忍不住吼了出来，她快要被逼疯了，自己承受的这一切都因为他们，他们这群随意践踏生命的疯子
严启铭脸色冷了下来，徐檀说的一点也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偏要把她扯进自己的生活，她不可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冷静下来，好好养身体才是主要的”他心里乱糟糟的，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现在也无法说清，如果只是因为把她当成了那个人的替代品，面对现在的她，他应该不会这么愧疚才对。
“你把我毁了你知道吗？孟梓晗他是个疯子，你们也是！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仇恨要转加到我身上，孟梓欣的事儿和我没关系，孟梓晗他偏要怪到我的头上，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徐檀...你冷静一点”严启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来是孟梓晗来过，所以她情绪才这么激动。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徐檀大声吼到，门外的护工阿姨都听见了她歇斯底里的声音
正当阿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看看的时候，严启铭把门打开了，他走出来对阿姨说到“麻烦你了这段时间好好看着她，她情绪不稳定，我怕她做傻事”
“好...好，我一定照顾好她”阿姨点头保证。
“辛苦了”说罢，严启铭看了一眼病房里，便离开了医院。
祁谨洗完澡正准备吹头发，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密码锁解锁的声音，有他房门密码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严启铭。
果然他从浴室走出来，便看见一脸怨气的严启铭坐在沙发上，手里正点着烟，
“怎么回事儿，心情不好？”祁谨坐到另一边沙发上，用浴巾擦着还没吹的头发。
严启铭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说到“你手底下有没有合适的人，找个去看着徐檀”
“我找找看，不过都是些男的，整天看着一姑娘，不合适吧？”祁谨猜他手底下应该没人会愿意干这活，况且这徐檀刚出了事儿，谁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麻烦，干这事儿就是吃力不讨好。
严启铭在他家待到很晚，聊了聊关于徐檀的事儿，她以后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上，祁谨给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事儿也出了，人家因为我们背了黑锅，应该对她负责。就把她留在身边，还能看着点，不至于让孟梓晗乱来”
祁谨说的严启铭考虑了一下，可是想让徐檀待在自己身边，也要看她愿不愿，就目前来看，基本上就是妄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就是在给她平添痛苦。
肖何今天很早就停止了营业，员工们离开了之后，他还坐在店里，他在等待一个人。
等了很久，店门终于被人推开了，他坐在沙发上看向推门而入的男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很早就想来见你了，只是一直都有事儿”小川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这么着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儿吧？”
肖何点头“确实有些事情要麻烦你，你这次来这儿应该要待一段时间吧？”
“不出意外的话，得待到红山把这批货弄完，你也知道我得听他的”小川无奈一笑。
“我一个朋友，叫徐檀。因为和严启铭走得近，被孟梓晗报复了，我希望你可以多留意一下她”肖何道出这次找他来的目的
“徐檀...”小川回忆了一下，“是不是前面被孟梓晗绑了的那个女生？我听说了，因为这个事情红山回去把孟梓晗骂了好一顿”
“就是这个事儿，你在不牵扯到自己的情况下，多留意一下徐檀，她在被搅进这淌混水里是无辜的”
“好，我知道了。你最近怎么样，没出岔子吧？”
“没什么问题，你才应该注意点，离他们越近越危险。我可不想给文斌扫墓的时候顺带上你的”
听见肖何这样开玩笑，小川一下没忍住笑了“你可别这样咒我，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肖何沉默了一小会儿“你家里人应该很担心吧，本来平时工作风险就大，还接了个这样的活，别让他们担心太久了”
“这些我明白，但有些事儿必须有人干，就算我不出来，也会有其他人来，我爸妈都理解我，他们也就希望我能平平安安的回去就行了”
“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
“好”
23.心态转变
“铭哥怎么没来？”小川问，
一旁的祁谨脸上写着心事重重这四个大字，事太多把他弄得晕头转向的，晚上小川约他出来喝酒才闲了下来。
“他正烦着呢，没空”
小川凑近了问“听说孟梓晗把他的人害得挺惨的，现在怎么样了？”
“别提了”祁谨闷下一口酒，“他让我给那女的弄个人跟着，现在人在医院躺着，我找手底下的都不合适，外人我也不放心”
他默了默，想法顿上心头“我最近不没事儿干嘛，你要是放心我，这事就交给我”
“你？”祁谨没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手下的人来，还是你自己来？”
“我自己呗，我最近闲的无聊，再加上上次我在田州遇上麻烦，铭哥帮了我的忙，这次就当是还他人情了”见祁谨有些犹豫，小川又说，“我们这么好的兄弟，你要是都不放心，那你还放心谁啊？”
“那行吧，这事儿可是你自愿的啊，要是红山那边问起来你自己看着办”
“他没时间管我，我越闲他们越忙”
回到家祁谨便把徐檀所在的医院地址发给了小川，转头跟严启铭电话说起这事儿，严启铭都没想到他这小子会这么主动。
“他不认识徐檀吧？”严启铭问
“应该不认识，他这不才回来没多久嘛”祁谨回到
“算了，随他去吧”
次日临近中午，护工阿姨正在给徐檀喂汤喝，护士站通知有人来访，让她去看一下。
阿姨把小川接到病房来，徐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有些疑惑“你是？”
小川带着一张笑脸走近了些，把水果放到病床一旁的桌子上“他们怕有人来找麻烦，让我来陪着你，叫我小川就好，不用觉得不自在，把我当朋友就行”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看着他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徐檀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也不好为难他。
护工阿姨下午有事儿，所以请了假离开了医院，病房里就留下徐檀和小川两个人，先是一片沉静，两人没有什么话好聊，
可能是觉得憋不住了，小川把椅子拉到她床边“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
“嗯”徐檀回应。
他拿起自己带来的苹果，从柜子里找到一把水果刀，坐在床边削起了苹果。
“能先把床摇起来吗？”徐檀小声问到，
“没问题”小川放下刚削了一截皮的苹果，走到床尾给她把床边摇了起来。
可能是躺得太久，突然坐起来，徐檀肚子上的伤口一阵痛感涌出，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小川见她吃痛，立马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你没事儿吧？”
她摇摇头“没事儿，再起来一点就好了”
他小心地重新摇起操作杆，让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你要看电视吗？”他瞟见床尾墙上的电视，问徐檀
“都行”
小川再给她把电视打开，操作着让徐檀选了一部电影，电影开始在电视机上放映，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刚才没有削完的苹果，
削完皮的苹果光秃秃的，小川拿刀剃下来一小块，就着刀尖喂到她的嘴边“小心点”
徐檀从刀尖上叼下来苹果放进了嘴里，她看着电视，发现视线有些模糊，肯定是最近哭太多了，视力都有些差了。
小川也剃下一块苹果放进自己嘴里，他吧唧吧唧嚼着，和徐檀一样望着电视机。
徐檀眼睛盯着电视机，头也不转地说到“这儿有护工，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小川收回视线，插了一块苹果递给她“总得有个人来陪你解解闷儿吧”
徐檀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电视，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小川刚关上电视医生便进来查看情况。
“肋骨的固定带给你解了，你自己要注意，不要剧烈活动会影响到恢复的”医生说着上手把勒在她胸口的固定带取了下来，取下来的一瞬间徐檀感觉呼吸都顺畅多了。
病房里站着医生还有两三个护士围在床边给徐檀做检查，小川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肖何一进来便和小川对上了眼，脸上露出一丝丝惊讶，还以为自己进错了病房，再看看床上的不就是徐檀嘛。
目光交集了几秒钟，肖何把视线移到了徐檀身上，他把手上的东西朝着她扬了扬，这是他特意开车往返一个多小时去买了千层蛋糕来。徐檀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吃力。
医生要检查徐檀身上的伤口，要揭开衣服，所以暂时把床帘拉上了。
肖何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头微微偏向一旁的小川，低声说到“你怎么回事儿？”
“在这儿陪她”小川笑着，眼睛却不曾从床帘上移开。
“真有你的”
床帘被拉开，医生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肖何在方才小川的椅子上坐下“感觉好些了没”
徐檀轻轻点头“嗯”
他在医院待到晚上才走，留下小川和护工阿姨在这儿照顾徐檀，阿姨晚上住在病房隔壁的房间里，那是专门给陪护准备的床，突然多了个人这下有些犯难了。
最后商量了一下，沙发成了他的归宿，夜晚万般寂静，睡眠很浅的小川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找到了声音的出处，是躺在床上的徐檀，她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眼睛带着泪花，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肯定是做噩梦了吧，他面对眼前这个还不太熟悉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学着哄婴儿的手法，在徐檀肩头轻拍，希望能够帮到她一点点。徐檀这个夜晚如往常一样做着噩梦，但她不知道，晚上会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肩，告诉她不要害怕，会好的。
经过半个月的恢复，徐檀已经可以下床了，不过只能坐在轮椅上，没事儿的时候小川便推着她到外面去逛逛。
通常一整天徐檀都不和别人交流，搞得小川很多时候都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习惯了也就还好。
“今天的太阳还挺暖和”
“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去”
“我听说你会画画，等手养好了给我画一副呗”
两人的相处模式，是一方单独输出，另一方单独接受。虽然有些无趣，但也挺融洽的。
从电梯出来，小川推着她重新回到病房里，刚推开门便看见严启铭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回来。
“铭哥，你怎么来了”这是小川到这儿后，第一次见他人。
徐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严启铭猜不透她的情绪，若她还像最开始那样会愤怒会难过，他心里还会觉得愧疚，但她现在冷漠得有些可怕。
“我有些事跟你说”
小川将徐檀推到沙发旁，便出了病房，给他们俩单独的空间。
看着眼前的徐檀，他关心的话说不出口了，那就直接说事儿吧“我认识一位美术专业的退休教授，现在在田州远郊有一个授课班，如果你愿意去，这儿伤养好了我就给你联系”
田州，和这儿相比，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徐檀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到“是想把我送走吗？”
“我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不想去这么远的地方，留在这儿也可以。”
“现在我还不能回答你”
“没关系，给你考虑的时间很多。”严启铭起身离开了病房，她应该不是很想看见他。
小川在门外玩着手机，严启铭推门而出，将他招到了一边
“你怎么回事儿？”
“嗯？”小川把手机一关，“我这不是闲得无聊嘛”
严启铭无奈白了他一眼“要是你干不好这事儿，唯你是问”
“好好好，慢走啊铭哥！”小川抬手挥了挥，看着严启铭的身影走进电梯。
重新进到病房里，小川没过问他们刚才聊天的内容，他推动轮椅，到了病床边，因为她双腿都打着石膏，上下床都只能麻烦小川将她抱起才能移动。
安顿好徐檀，护工阿姨提来了煲的乌鸡汤，小川接了过来，倒进了碗里
护工阿姨在一旁收拾着沙发，小川拿着勺子舀起一勺鸡汤，吹了吹才放到徐檀嘴边。
徐檀没喝，低声问小川“我出院了你还要陪着我吗？”
“先喝了，张嘴”
汤很鲜，是阿姨亲自从家里煲好了带过来的，小川一勺一勺地给她喂着汤，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
“我问你呢”
“你要我，我就跟着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来决定”
护工阿姨收起碗勺，拿到隔壁房间她住的房间去洗干净。阿姨离开之后，徐檀轻轻抓住小川的衣袖，他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光亮，以及坚定“你留下来好吗？我要回去养伤，希望你可以陪着我，现在我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
小川有些不解，原本冷漠低沉的她，怎么见过了严启铭一面之后，情绪波动这么大。
“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我不是孟梓晗的对手，现在只能靠严启铭，他说他有办法让我去田州，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想养好了伤以后，自己换个地方生活。”
小川沉默了，她想离开这个地方的心情他理解，可是孟梓晗真的会让她离开吗？
在他看来，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孟梓晗消失或者让他受到该受的惩罚，但对于徐檀来说，这恐怕太艰巨了。
24.扼杀一切可能
一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终于在医生的批准下，徐檀办理了离院，小川推着她走出医院，来到停车场。
他费了些力气把徐檀抱上车，徐檀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小川把车开出医院停车场，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家里该脏成什么样了。
“最里面这户”小川按着徐檀的指令，到了她家门口
打开房门，里面一切都还是她离家时的样子，只不过家具上面都蒙上了一层灰。
小川把她安顿在床上休息，自己打扫起了卫生，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徐檀不禁有些惭愧，自己还没有他会做家务。
“你要不要住我这儿”徐檀的提议把小川吓了一跳
他连忙摇头“不好不好”要是让严启铭知道了，怕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怎么，你是怕严启铭知道了要怪你吗？”徐檀猜到了他的心思，“我让肖何给我租了一房子，我过几天就搬到那儿去住，离他店挺近的，你们也好见面”
“嗯？”小川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肖何，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和肖何有联系的？
徐檀见他紧张，勾起嘴角坏笑了一下“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还需要偷偷见面”
有一次晚上她闭着眼睛迟迟没有入睡，病房门被人打开了，正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的小川一下子腾起来。
只听见门口传来了声音“过来”然后小川便走出了昏暗的病房，还将门关上了，那个声音徐檀不见人都知道，是肖何。
徐檀心里存疑，但肖何找他问自己的状况也不是不可能，后来正巧小川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出去拿东西。她看见一条短信发过来“这需要核实，要尽快”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徐檀发现小川有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区别在于其中一部手机的音量键有一个小小的磕碰留下的痕迹，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平时他都拿的那部没有磕碰的手机，那天他正好在使用那部有磕碰的手机在发着消息，外面的护士让他去拿报告，匆忙之间便把这部手机放在了病床一旁的小桌上。
徐檀看了一眼发短信来的那个号码的尾号，觉得有些熟悉，她最开始猜想是肖何，但肖何也不是这个号码啊。
然后她让护工阿姨帮忙拿自己的手机来翻看，果然在通讯录里看见了这个号码，她没有存备注，而且通话时间是很久之前的了，她努力的去回想，见小川回来她的思路便断了。
晚上肖何来看她，虽然眼前两人并无交流，但徐檀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她借手机找不到为由让肖何拿自己手机打她的“别打我平时用的那个，欠费了，打另外一个号码”
肖何只存了她一个号码，“你另外个手机号是多少”
“你拿给我输”
徐檀手肘处虽然缠着绷带弯曲不方便，但手还是多少能活动的，肖何拿着手机，她在屏幕上点着数字，她发现肖何也有两张卡，她知道他平时给自己打电话用的移动的号码，卡二是联通的卡，她故意点了联通的卡打了出去，肖何没有发现。
手机是找到了，徐檀也坐实了自己的直觉，这两人是有什么秘密的事情瞒着她呢？准确来说，他们是有什么见不到人的事儿瞒着其他人？
见徐檀已经知道了他和肖何的事儿，小川也就不再做无力的反抗了，他叹了口气“我和他是朋友”
“是朋友为什么还怕我知道，在医院里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徐檀说的租房子的事情其实是肖何提的，他说徐檀一个人住着让他担心，正好他朋友有一套房子要出租，离他家很近，不如就搬过去住。徐檀心想，估计肖何一半想看着自己，另一半就是方便和小川见面，以这种方式还不会让别人起疑。
“我和他关系也不是很好，没什么好聊的，所以看起来就像陌生人吧”小川解释着，但徐檀未必会信。
“算了，你们做什么我管不着。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搬过去了你也跟着我一起去住，严启铭那边我跟他说。你不用担心”
徐檀虽然不知道这俩人究竟在干嘛，但她一直都很信任肖何，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作为朋友的她，受了他这么多照顾，多多少少也得帮帮他的忙吧。
晚上她便让小川拿她的电话打给了严启铭，小川给她带好耳机便出了卧室。
接到徐檀打来的电话，严启铭马上接通了，心里还有些激动“有什么事儿？”
“我租了房子在城南那边，我想带着小川一起去，给你说一声”
“带着小川？”严启铭原以为她是想好了之前自己的提议，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小川的事情。
“嗯，我想带着他一起，但他毕竟是你找来的人”徐檀这语气分明就是在通知他，因为她知道严启铭不会拒绝的。
严启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他愿意跟你住一起就跟着你，不用跟我说”
“好，那再见”徐檀伸出一只手指在屏幕上点了挂断，另一头的严启铭心情落到了谷点，谁能想到这个徐檀会这么喜欢小川跟着她。
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小川听见徐檀的喊声，立马走了过去
“说定了”徐檀有些艰难地拉着耳机线扯下了戴着的耳机，“看得出来你和严启铭他们不是一类人，我以后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需要你的帮忙，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在我身边”
小川没有回应，只是将她被子上的手机收到一旁，然后关了台灯出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徐檀这儿帮她收拾要带的东西
“桌子上的那些护肤品收走，衣服随便带两件，我一会儿再在网上买些新的就不那么麻烦了”
小川听着她说，伸手将桌上的护肤品一瓶一瓶放进收纳袋里，然后装进了行李箱里。
“画画的东西就不带了吧，你这手也画不了了不是”
徐檀点头，“能不带的就不带，差什么再准备就好了”
小川把衣服塞进去，关上了行李箱，“来吧，上宝座”说着他便将轮椅推到了徐檀床边，将她抱到轮椅上坐好，小行李箱被放在轮椅下的置物架上。
车从停车场开出，徐檀望着窗外熟悉的街道，她记得之前路边的银杏树都还是微微泛黄，现在已经全黄了，掉到人行道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白果也熟了，掉到地上砸碎了的白果有一股说不出的酸臭味。
“路边停一下，帮我买个手机”车在手机专卖店门口的路边停下，徐檀让他在她的钱包里拿蓝色的那张银行卡去付钱，这卡是祁谨给的，除了她谁也不知道祁谨去过医院见她，还给了她一张存着很多钱的卡。
小川伸手拿来后座上的徐檀的双肩包，在里面找到了她的钱包
“要哪个型号的？”
“最新的吧，随便都行”
没用多久，小川便提着袋子从店里走了出来，他坐回驾驶座，把袋子里装着手机的盒子拿了出来“你平时那儿来的这么多的钱”
“家里给的生活费”
小川没再多问，把她的旧手机拿了出来，取出卡来上到新手机里“这个旧的怎么办？”
“丢了”
“行吧”
手机被丢到了路边的垃圾箱里，小川重新启动了车。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换个手机了？”小川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问她。
徐檀默了一会儿，绿灯亮起了，她才开口道“手机里可能有监控我的东西”
在医院的这一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想了无数种可能，孟梓晗可能一直派人跟着她，也可能是在自己手机里装了什么东西，来监视她，孟梓欣出事儿之后的那段时间，孟梓晗找过她在城南会所见过面，并且拿走过她的手机。
徐檀希望扼杀每一种可能，毕竟她才捡了一条命回来，总要谨慎一点。
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肖何已经在单元门外等着他们了，昨晚小川找肖何聊过徐檀的事儿，肖何觉得她发现他们俩的事是迟早的，早点晚点也没关系，他相信徐檀是能保守住秘密的。
“包给我吧”肖何伸出手接过小川手上的双肩包，挎在肩膀上，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
进到房子里，很干净整洁，家电很齐全，有两间卧室，小川把徐檀安排到了里面的卧室，他住在外面靠客厅这间，尽量给到徐檀安全感。
“一会儿我带你去超市逛逛”小川伸手将徐檀散落在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去。
徐檀摇摇头“不想”
“没关系的，出去透透气”小川找来自己的大外套给她穿到外面，然后扯来沙发上的薄毯盖在她腿上“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没有拗过小川，他们三个的身影出现在了超市里，小川推着徐檀，肖何推着购物车。
“需要生活用品，然后再买些零食好了”肖何问徐檀，“你想吃什么？”
“都行”徐檀轻声回应他的问题，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现在已经勾不起她的兴趣了。
肖何看见货架上的海苔卷，他记得徐檀经常拿这个海苔卷给他吃，他伸手拿了两包放进购物车里。徐檀也不说想要什么，他便按着她平时的口味选了很多零食放进车里。
从超市出来的肖何手上提着满满的两个袋子，回到家之后，小川先去给徐檀擦了脸安置在床上休息。他走出来看见肖何在厨房归置刚才买的东西。
他也动手把调味料放在灶台旁边的置物架上，两人应该没想过有一天能这样相处。
“她的伤没好之前，就少出去露面，孟梓晗肯定会知道到这里的，能拖一天算一天”肖何的声音从小川后方传来。
小川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收拾完东西，肖何到徐檀卧室和她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店里的员工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离开，酒馆正常地营业着，他不是特别担心。
“小川帮我关下灯”徐檀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小川放下手机，走到她房门外，伸手按了墙上的开关
“有什么事儿叫我，晚安”
“嗯”
25.互生共死
“你对她越关注，她的麻烦会越多，不如就像现在这样”祁谨说着，手上操作着手机，他注意到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拿给徐檀的那张卡有一笔近七千块的消费。
一旁沙发上的严启铭沉默不语，因为刚才祁谨手下告诉他们徐檀搬家的消息，他们又重新讨论起了关于徐檀的问题。
祁谨见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无奈地劝解到“你现在就是被她勾了魂，我们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人家以前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最多就担心一下乱花钱会被爹妈骂。
现在呢，逛个街都有可能被掳走，我们提心吊胆惯了，生死无所谓了，她呢？就算你们在一起了，你能保护她了，你有没有想过哪天自己出了意外，或者进局子了，她怎么办。到头来还不是要抛下她，我劝你还是不要太意气用事，毁了人家一辈子”
祁谨这些话说得很中肯，他们这群人真能做到全身而退的能有几个，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自己都保证不了，还怎么保证给别人一个安稳的生活。
“话我都说了，你好好考虑清楚，现在徐檀有小川看着，他和孟梓晗都是红川手底下的人，孟梓晗不敢做得太过分的，让她好好养伤吧”
其实最开始祁谨不太喜欢徐檀，倒不是因为孟梓欣的事儿，大概更多的原因是他不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来影响到严启铭，但是没办法，严启铭喜欢，他只好试着改变自己对她的看法。
他到医院看过徐檀那一次，见她眼里最初那份青春无忧的光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助和绝望，他觉得是不是他们对她太残忍了，她只能算是个局外人，偏偏被波及成了现在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还有同样遭遇的孟梓欣，她们本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红山一早就知道了小川去医院照顾徐檀的事儿，因为忙着其他重要的事情，一直没有过问他。小川也在等，等着红山找他兴师问罪。
“徐檀，我出去一下，你睡个午觉我应该就回来了”小川站在她床尾说到。
床上的徐檀轻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小川的事儿她一概不问。
车开到红山家外停下了，他走进院子门边的人便将大门推开，并告诉他红山叔在里面的书房等他。
今天他接到红山手下的电话，说请他来有事儿聊，他便知道是来教训自己的了。
推开书房的门，便看见红山坐在椅子上板着一张脸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站到红山面前，背着双手，就像一个孩子犯了错在大人面前的忐忑模样。
“你怎么回事儿？”红山声音低沉，他的手下都害怕惹他生气，但小川一直都不以为然，可能是因为红山一直对他很照顾，把他宠惯了，他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对不起叔”小川低头认错，“这事儿是我做的不好”
“你们一个二个是想气死我们这些老头是吗？为了一个女人整天闹得是鸡犬不宁，我看你们是都中了邪了！”
小川低着脑袋听着他数落，让他撒气。
“我原先以为也就是孟梓晗那小子和那俩斗气，现在你也掺和进来是准备干嘛？”
红山原来只是担心孟梓晗和马叔手底下的严启铭祁谨两个闹过火了影响他和马叔的交情，没想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小川也要进来插一脚，在自己屋里搞起了内斗。
小川解释到“徐檀和我认识很久了，是我一直都很在乎的人，现在因为孟梓晗变成这样了我心里面很不好受，但是我没有想要和他对立的意思。祁谨他们和我关系不错是真的这你们也是知道的，但这事儿我并不是想帮他们，只是想先照顾好徐檀而已”
小川撒了谎，现在他要把徐檀包装成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人，让红山认为他只是感情用事而已，他也知道红山并不会太苛责自己。
“意思是你和严启铭都喜欢那姓徐的是吧，能耐了啊你！”红山抓起面前书桌上的一本书就往他身上砸去，小川也不躲闪，任由那书砸在自己身上只为让他把气撒了。
他往前走了走“叔，我真的很喜欢她。跟了您以后我保证自己是绝无二心的，您对我这么好我不可能干出背良心的事儿，你让我去田州做事儿，我跟着你就去了，现在我回来算起来和徐檀已经两年没联系了，还没等我去找她，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既然不能怪孟梓晗，那我只能好好照顾徐檀补偿她，您别生气了叔，等她伤好了我肯定离她远远的”
“真是拿你没办法”
小川是别人引荐给他的，当初看他机灵会来事，便把他留下了，安排给他的事情他都做得很好，所以他也放心，两年前他去田州做生意，把他也带上了，对他的栽培是孟梓晗都比不过的，只不过这孟梓晗比他跟着自己的时间长，遇上事情他还是更偏向孟梓晗。
“我跟你说小川，我们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我不管你对这女的感情有多深，如果真影响了手下这些人的和气，不要怪我不给你情面”
小川连忙点头“我肯定以这边为主”
红山微微叹了口气“孟梓晗现在还没跟我说过你这事儿，你就不要把事情弄复杂了”
听出红山不跟他计较徐檀的事儿了，小川松了口气“明白了，有事儿随时吩咐，我一定全力去做”
“走走走，看见你们我都火气大”红山挥挥手赶他出去。
“那我先走了叔，你保重身体”小川知趣地退出了书房，大门外正走来红山的一个手下石毅，之前他在田州时两人时常见面，关系还不错，小川先跟着红山回来，石毅后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过来的。
石毅见到他连忙上前与他抱了一下“怎么回事儿你，我回来一个多月了也没见着你人影”
小川苦笑“有些事在办，一直都在外面的”
“行，改天找你喝酒”
“好”
从红山住处离开之后，小川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开车去了祁谨那儿，早几天前祁谨也找过他，只不过一直在医院没走得开，今天顺道就去见他一面。
“怎么样了你”祁谨让他在沙发上坐下，他倒了杯刚泡的茶给他。
小川喝了一口茶，一脸无奈“别提了，刚被红山叔骂了一顿”
祁谨坏笑道“我就说你干这事儿要惹他生气，偏不听，不行就别干了，我再请个保姆去照顾她也是一样的”
“没事儿，他也就是最近烦，没地儿撒气找我撒撒气就完了，照顾徐檀这么久了也习惯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川放下手里的茶杯，“你们最近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儿干，整天在家待着”
“那也可以了，趁着红山和马叔忙，我们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小川这个人性格很讨人喜欢，所以和身边的人关系都挺好的，哪怕是红山的人，祁谨和严启铭也没对他有什么成见。
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小川他平时做的事情和他们没什么联系，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他们还能相安无事的坐下来喝茶聊天，对同是红山手下的孟梓晗态度便是截然不同。
红山和马叔是一起起家的兄弟，两人还有一点血源关系，所以关系更是不必多说，平时他们也听红山的派遣。
处理虎头这件事，马叔肯定是和红山商量过了再做的决定，只不过红山明面上不好动手，因为虎头是他手下的人。
为了让孟梓晗忠心于自己，不惜让祁谨严启铭二人去挡枪，看来红山和马叔也是忌惮孟梓晗会背叛自己，因为孟梓晗跟着红山的时间太长，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的，若是他有二心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相比之下，红山认为让他们内斗也好过于让孟梓晗和自己有了隔阂，前者是可控的，后者便不是。
可严启铭祁谨也不傻，这俩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心里的算盘是怎么打的，他们都明白，只是不说而已。
他们最开始并没有跟着这俩人做事儿，所以让他们为自己挡子弹这种事也能理解，这关系就好像亲生的和外面认的干儿子，始终是无法一碗水端平的，他们这么在乎这孟梓晗，也不奇怪。
严启铭和祁谨是马叔在边境一小国认识的，两人都是跟着上一辈人从小来到这儿长大的华人。
遇见马叔时两人都还是刚成年的年轻人，严启铭家是亩池当地很有势力的一个家族，从小到大见过太多的事，让他养成了沉稳但凶狠的性格，在那一片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
祁谨生活的地方离他有些距离，当年他父亲因为惹了当地老大，所以遭到了报复，同时还有和父亲一同在家的母亲，当时他在外躲过了一劫，那年他十六岁。
朋友害怕他也遭到报复，劝说他离开那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这样他才逃到了亩池，在朋友的帮助下在一赌场做起了临时工，赌场老板是严启铭的叔父，没多久他便认识了同龄的严启铭。
马叔去亩池与严启铭的叔父会面，一眼便看中了他们两人，其实最初应该是想着把严启铭留在身边，这样好来控制严启铭身后的这一家子人，也算是给他们的交易添一份保障，只不过恰好严启铭和祁谨关系好，才随带加上了祁谨。
严启铭家中起先不同意马叔的这个想法，虽然这严启铭不是家中独子，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但如果让马叔把严启铭带走，他们面子上过不去。
但严启铭叔父提出了不一样的想法，让他跟着马叔做事儿也未必不好，这样他们还能有个看着马叔的人，这样做生意也放心。
最后他们达成了一致，严启铭就这样被送出去了，所以这些年来，严启铭从来不和家里联系，心里始终是有芥蒂。祁谨本就无父无母，跟着谁都一样，所以当初马叔劝说自己跟着他回国，没有费多大的劲。
算起来这也是他们跟着马叔的第七个年头了，对马叔虽然算不上忠心耿耿，但至少也算是尽心尽责了。
他们两个一起经历了太多，早已是互生共死的情意了，所以祁谨才这么为徐檀的事情上心，只想不影响到严启铭。
小川多多少少从别人那里听过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儿，不过并没有多过问过。
26.与她相伴
和祁谨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便离开了。回到了徐檀的住处，路上他随带了些吃的，进门放好东西便去卧室叫徐檀。
“你饿了没，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徐檀睡得迷迷糊糊地听见他站在卧室门口跟自己说话“嗯，好”
小川进去扶着她后背让她坐起来，然后再坐到轮椅上，他把她推到餐桌前，打开了包装盒，他拿着勺子看样子是准备喂她。
“我左手能弯起来了，把勺子给我吧”徐檀说着，从他手里接过勺子，自己喝起了粥。
她左手没有右手伤的厉害，而且没有伤到手肘，现在勉强可以活动了，只不过是有些不方便而已。以前的一日三餐都是护工阿姨或者小川给她喂到嘴边，徐檀心里怪不适应的，现在一只手能活动了，便不再想让别人喂了。
小川坐下来和她一起吃饭，见她手有些抖，把粥撒了些在桌上，他便抽出两张纸给擦干净。
“医生说每半个月去复查一次，估计半月之后你左手的石膏就能拆了换成活动方便一点的支架”
“嗯”
“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小川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徐檀的眼神也变得特别认真，“我想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虽然不知道你以前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但你现在的状况让我和肖何都很担心”
徐檀听见他说这话先是一愣，然后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我不想去”
“不用太担心，只是带你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个让你缓解的办法”小川解释到。
“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养伤”徐檀面露不悦，“那些事情我都努力的不去想了，我不想和别人分享我的不幸，我觉得没有必要”
小川伸手轻捏住徐檀的肩膀，安抚到“我理解，可是压在心里会很难受吧，这你应该最清楚了，难道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就有必要吗，这些不是你的错，但你要好好生活不是吗？”
徐檀不说话了，她低着头目光放在碗上，小川猜不透她的想法，但他和肖何讨论过了，在肖何眼里，以前的徐檀开朗又活泼，虽然生活时常不如意，但都一直是积极的在面对。他最能看出徐檀的变化，徐檀今天这幅模样，数他最担心了。
“你相信我徐檀，我们现在是朋友，我肯定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帮助你，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只需要好好的恢复就好了，但是身体上的伤有一天会好，心里面你确定能自愈吗？去试试看吧，不管有没有帮助都去一趟”
小川尽力地去说服她，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徐檀点头了，愿意听他的话去看医生。
半月后的复查时，小川提前预约了医生，徐檀在骨科换好了支架便被他推进了心理医生的诊疗室，他在门外等着
徐檀来之前他已经来见过医生了，并给他大致讲了一下徐檀的情况，医生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叫徐檀对吧？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医生在徐檀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手上拿着一个装着热水的水杯，整个氛围就像在和她唠家常一样。
“晚上没睡好吧，黑眼圈还挺重的”医生笑着说，“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李，干这行十多年了”
徐檀轻嗯了一声回应
“我跟你朋友了解过了，听过
之后我觉得你很勇敢，你看你现在身体一点点在恢复，这很大一部分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所以呢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现在呢我们慢慢的熟悉，你有什么问题或者烦恼都可以跟我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李医生是个浑身都散发出成熟气息的人，和他聊天会觉得很舒服很踏实。
“现在除了睡眠问题需要解决，自己直观的感受下，你觉得最困扰你的是什么？”
徐檀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担心”
“担心还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李医生将水杯放到面前的桌上，“不过担心也并不完全是一种坏事儿，你心里有了顾及，很多时候也能让自己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危险。现在主要是怎样去面对它，让它成为帮助你的工具，而不是伤神的恶魔”
成为工具，而非恶魔。这句话徐檀听进了心里，小川在门外等待了一个多小时，李医生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递来一张开药单，低声说到“她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持续这么久了，是创伤应激障碍。刚才我仔细观察过她，有点抑郁性木僵，这些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小川接过药单，“嗯嗯，明白了。那这个治疗大概要持续久？”
“说不准的，完全治愈的几率不是很高，但只要能恢复到正常生活水平，就没问题。每个星期四来一趟吧，我会制定出一套适合她的治疗方案来，你也要叮嘱她按时服药”
“好的，谢谢医生”
小川把徐檀从房间里推了出来，到药房去开药，药只有几盒，对比一旁同样拿药的人手里满满的一口袋，他感觉还算比较轻松。
回到车上，小川给她把安全带系上，才缓缓启动汽车，嘴里念叨着“你压力太大了，要注意休息，医生开了助眠药，晚上吃了就能睡得好了”
她坐在座位上，木讷地看着前方正在向后的街道，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般安静，以前有时候小川会觉得有些尴尬无趣，但熟悉后也就适应了，现在知道她是生病了，有时可能听不进自己说的话。
晚上肖何带着宵夜来看徐檀，但她已经吃过药睡着了。小川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宵夜有锅贴煎鱼还有海鲜粥，被一个一个的放在茶几上。
“给”小川从厨房冰箱里拿来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他。
肖何仰头喝了一口，冰凉感瞬间传遍了全身，他伸出手把筷子推了一双给一旁的小川，并问到“徐檀怎么样了？”
他伸手从沙发上抓来出门时背的双肩包，病例还在里面放着，他拿出来递给了肖何。
肖何一张一张的翻看，小川夹起一个锅贴沾了沾调料一口喂进了嘴里，这些时间来通常是徐檀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大多都很清淡，很久没有吃到这么辣的辣椒沾水了。
感到舌尖在灼烧，他赶忙拿起一旁的冰啤酒灌了一大口。
“能治愈吗？”肖何关上病历本，问他。
“问过了”小川又灌了一口啤酒，才让辣感减退了些，“医生说，治愈的几率不大，但是这心里面的病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能完全治愈的没几个。所以现在就尽量让她恢复到能正常生活的程度就好了”
肖何放下病历本，也拿起了筷子和他一起吃起宵夜。
“最近蒋正南那儿有些情况”肖何说到。
“怎么了？”
“他最近可是常去城南会所与孟梓晗碰面呢”肖何也没想到，这蒋正南和徐檀都分手了，当初徐檀给的手镯还带着的，里面有他当初装的定位器。发现蒋正南多次进出城南会所，他便找人去打探，发现蒋正南每一次都是去了孟梓晗的包间。
小川皱眉，压低了声音说到“这蒋正南好像是她前男友对吧？”
“嗯，孟梓晗妹妹和他也谈了两年。你说这孟梓晗不生气才怪，这蒋正南自己管不住自己，要劈腿，把徐檀连累了之后，现在却跟孟梓晗搅在一起了”说着肖何语气有些愤慨，原以为这蒋正南可以有点担当，把事情解决好，不影响徐檀，没想到现在弄成了这样。
两人晚上聊了很久，所以第二天小川赖床了，徐檀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她等啊等啊，等到中午快一点钟，才听见小川从卧室走出来的声音。
“小川，门外有个快递”早上快递员来敲门，把快递放在了门外。
“哦好”小川打开门，开门的动作被门外的东西阻挡了，一下子没有推得开，“这是什么东西啊？”
他把大纸箱搬进了屋，看见收货人写的是他的名字，便到厨房找了把剪刀把它打开，原来里面是一把折叠的电动轮椅，他拿出来展开，坐在上面按着遥控器试了试。
本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徐檀，被坐着轮椅开进她卧室的小川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你快起来试试”小川下来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帮她坐到了轮椅上。
“这样就算我出去了，你也可以自己走动”因为徐檀左手恢复得比较好，小川把遥控器从轮椅右把手上拆了下来，安在左边，让她好控制。
徐檀在熟悉控制器的间隙，小川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问肖何，肖何才说轮椅是他上个星期在网上买的，他自己都把这事儿忘了。
“你慢慢了解，我去煮早饭”小川走向厨房拿出一袋面条，给她下面条吃。
徐檀移动着轮椅从卧室出来，去客厅找水喝，刚端起水杯还没送到嘴边，便听见小川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记得空腹把药吃了”
她不太情愿，但没有办法，小川已经走了出来把药给她找齐了放在她面前，然后看着她吞下去才返回厨房看锅里的面条“面条差点糊底了”
徐檀坐在餐桌旁等着他的糊锅面条，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她的面前，她便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头发都要被你吃了”小川拿起一旁桌上的一根皮筋，给她把头发都弄到身后绑了起来。
这段时间陪着徐檀也算不上辛苦，虽然徐檀时常不搭理他，他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但他觉得看着徐檀一天天的好起来，他还挺有成就感的，慢慢就熟悉了与她为伴的日子了。
27.如他所愿
“谁？”徐檀今天一个人在家，小川不知道出门干嘛去了，她坐着轮椅到门边，这儿因为没有显示器，她又无法站起来看猫眼，所以不知道门外敲门的是谁。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敲了两下门，这让徐檀心里有些慌了。
许久她都没有出声，正当她想回房间拿手机时，门外的人说话了“开门吧徐檀”
听见蒋正南的声音，徐檀僵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徐檀心里想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得给他开了门。
门只拉开了一个小缝，她抬头看向门缝外蒋正南的脸“为什么来找我？”
蒋正南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既没有表现出关心，也没有体现出惊讶，只是冷漠地看着里面坐在轮椅上的徐檀。
“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徐檀挡着门，丝毫没有想让他进来的意思，“不用看，走吧”
“我有事儿跟你说，你先让我进去”
她面对蒋正南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样一个人，最后她还是让蒋正南进来了。
蒋正南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在他提的看望礼物，徐檀关掉正在放着电影的电视剧，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观望了一会儿，他先开口了“事情我都知道了，就想跟你说几句话。别再和严启铭这些人来往了，你就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次有命回来，下次就说不定了”
“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徐檀露出讽刺的笑容，也算是这些日子里来，第一次在她脸上能看见笑意，只不过有些心酸罢了，“我想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的提点”
“不管怎么样，话我都跟你说过了，听不听是你的事。孟梓晗斗不过严启铭，就拿你们这些人来开涮，我还拿你当朋友今天才来找你，不要再意气用事毁了自己”
“如果我那天没有去天台，不救孟梓欣，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我救了他疼爱的妹妹，救了对你念念不忘的人，到头来反倒让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是不是很不值，你觉得呢？”
原本善良的徐檀只因为救了一个和她一样无辜的孟梓欣，被他们拉进了这个泥潭里。
现在她身上也被泥垢污染了，孟梓晗再来告诉她，因为她犯贱她无耻，才会酿成现在这样的局面，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才让这些人这么恨她，恨不得让她尊严扫地立马去死。
可是她没有勇气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前无数次她坐在窗边，都想过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的生命，只不过自己这个四处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身体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后来变成了不敢这样做，甚至脑海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她都觉得可耻。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别人，为什么要让自己为他们的错误买单，为什么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给他们添乐子。她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不管她以后有没有能力找孟梓晗把这笔账算清，她都要好好的活着。
晚上小川一进门便注意到茶几上面放着的礼品袋，他有些慌神地走到徐檀的卧室，看见徐檀正坐在窗边抽着烟。
“不是跟你说了少抽烟吗？”他夺过徐檀手指间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灭，看见烟灰缸里四五个烟头，他有些头疼。
回过神他才想起自己刚才想问的问题“今天谁来过？”
徐檀不说话，目光一直盯着窗外，对面是一写字楼，楼外的灯带正规律地做着亮闪。
小川见她不回答，便拿起烟灰缸走出了卧室，把烟头倒进垃圾桶，洗干净烟灰缸放进了厨房的柜子里。
回到卧室徐檀已经到了床边，小川理解她的意思，帮她躺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他手正捏着被子一角给她捂好，徐檀开了口“你是严启铭手下的人？”
“不是”小川给她理好被子，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床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为什么？”
“可能是信不过别人吧”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小川不想跟她说太多关于红山马叔的事情，她可能自己也知道一点，但她肯定不知道他和孟梓晗同是红山手下做事的，不然她怎么会放心让他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
“和朋友喝酒相互认识的嘛”
徐檀不说话了，看小川这样子她便知道他是在骗自己，问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见她沉默，小川又开口到“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呢是把你当成好朋友在照顾，你可以放放心心地跟我说话，你要是信不过我，不还有肖何，他你总该放心吧，有什么事情告诉他也行，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面，医生也说了，多说说话，放松一点，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她并非是不信任小川，只是特别想弄清楚，这些人包括肖何在内，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肖何什么都不肯透露，她虽然明白肖何是为了她好，可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至少得让下次受伤也受得明白一点吧。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月，徐檀正在医院接受着医生的检查，小川出去接电话不在病房里。
徐檀正看着医生拆换右手支架，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她以为是小川回来了，一回头惊现孟梓晗的身影。
“你一个人？”孟梓晗颇感意外的表情看向她，自然地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
医生和护士看着他们两个，徐檀脸色有些不好“你朋友吗？”医生问到。
徐檀迟迟说不出话来，孟梓晗便抢先回答到“是啊，朋友”
“你怎么来了？”正接完电话的小川一回来便看见了坐在徐檀一旁的孟梓晗，脸上还带着笑意。
“顺道上来看看，关心一下她嘛”说着他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立即接通，而是凑近了在徐檀耳边说到，“快点把伤养好，我还得着你呢”
说完他便起身绕过站着的小川，走出了病房。徐檀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小川说到“一会儿直接回去吧”
徐檀没有去看心理医生，而是直接回了家，心里那种不踏实感被放大之后，在外面多待一秒钟都难以忍受。
她没有吃晚饭就直接入睡了，夜里不知道几点，她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迷迷糊糊拿过手机，她看见了YQM这三个字母，是严启铭打电话过来了。
“喂”徐檀轻声说到
“你怎么样了？”
“很好”
“小川每天都在吗？”
“嗯”
“明天我去看你好不好”
“不好”
徐檀拒绝了他的请求，这恐怕也是严启铭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一个人说话了。可她不想见到他，虽然这次自己能活着回来，多亏了有他，可是徐檀明白他和孟梓晗是一类人，这让她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去接受他。
严启铭那头瞬间没了声音，徐檀没耐心等他组织语言，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关了机，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等严启铭再打过去的时候便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因为昨晚她吃了助睡眠的药，所以起的很晚，她自己支棱着起了床，废了些劲儿才坐到轮椅上出了卧室。
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小川看见她自己出来了有些惊讶“你最近恢复的可以啊”
“嗯”徐檀移动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喝下肚，她在厨房晃了一眼，看见小川煮的小米粥正咕咕地往外冒热气，她伸手调小了火。
“我想跟你说个事”
正埋头喝着粥的小川听见她说话，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你说”
“我想过了，孟梓晗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了，只要严启铭不败落，他就不会甘心的，对吧？”徐檀根据孟梓晗对自己说的话，差不多猜到他妹妹孟梓欣的事是严启铭他们做的，只要严启铭他们还好好的活着一天，他孟梓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川有些懵，“你想做什么？”
“我想和严启铭走近一点”徐檀说出了她的想法。
小川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不希望徐檀搅进这里面来，肖何肯定更不希望，当初也是肖何让自己保护她，他才会来到徐檀的身边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
“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不是你能掌控的，我不希望你和他们任何一个人走得太近，不管是谁都会很危险”
“那你危险吗？”徐檀反问，把他一下子弄僵住了。
她继续说到“你应该也不是孟梓晗的对手吧？你现在天天待在我身边，我是没什么事儿，但你还能待多久，一辈子吗？这现实吗小川，现在唯一能真的保护我的恐怕只有严启铭和祁谨了吧，不然我还找谁，或者要我找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躲起来，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我想过无数次了，单靠我自己，我真的没有办法去和孟梓晗对抗的，投靠严启铭我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不然我就只能等死。现在的孟梓晗可是抱着宁可错杀，不能错过的心态在玩我”
徐檀昨天梦里又梦见了那天晚上的场景，反反复复一刀一刀地在她心上扎出小孔，她醒来之后想起了昨晚自己迷糊时接了严启铭的电话，她知道严启铭对她是有些感情的，不然没必要这么关心自己，所以她脑海里一刹那闪现了一个想法，既然坐着只能等死，那不如，真的如孟梓晗所说，自己和严启铭站一边，至少还能保条命。
她的态度很决绝，为此小川差点和她吵了起来，他和肖何都很尽力的在保护她了，现在她却自己要往火坑里跳，还拦都拦不住，他们自然着急。
“不用劝我了，就算这么做是错的，我也想试一试”
28.得到庇护
小川推着徐檀的轮椅进了城南会所的电梯，电梯在四楼停下了，徐檀腿上搭着一条灰色的薄毯，盖住了她被支架裹住的两条腿，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毛衣外套，不必让别人看见她这个受伤的四肢。
在茶室包间里的严启铭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没想到徐檀会主动约自己出来见面，事情挺突然的，他有些摸不清这徐檀到底在想什么。
小川其实心里不太愿意让徐檀来见严启铭，但无奈她是非来不可，他不放心，只好跟着她一起来了。
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严启铭看见小川推着徐檀走了进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地端坐着。
“你们聊”小川把徐檀推到桌边，便退了出去，在门外过道的沙发上坐着休息。
严启铭虽然想着她的手可能不太方便拿起茶杯，但还是给她倒上了茶，他放下手中的茶壶问到“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徐檀看了看面前的茶杯，又将视线抬起，聚焦到了他的脸上，“之前因为情绪不好，说了很多不礼貌的话，想给你道个歉”
眼前的男人明显的一愣，他也没料到她会专程来一趟给自己道歉。
“我不想见你，是因为孟梓晗一直在威胁我，他说如果我再和你有联系，那么他肯定不会放过我。我特别害怕，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你当时去医院见我，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包括那天晚上的那通电话。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这样的”
说着，徐檀的眼泪便顺着脸颊掉落了下来，对面的严启铭心里一颤，默默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在桌上抽来一张纸为她擦掉眼泪。
“他威胁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严启铭放缓了语气，轻声问到。
徐檀咽了咽喉咙，颇具伤感地说“我很怕他，我怕他又把我带到那个地方，我现在每晚都做噩梦，一遍一遍地梦到那天的事情，梦见我被他们羞辱，被打断了双腿双手，被踢下楼梯，每一次梦里都很真实，就像是这些事情重新在我身上经历了一遍。每次醒来我都特别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当时你能去把我带走”
“不哭了”泪水不断涌出，严启铭手中的纸已经被打湿了一半，他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揽过她的头，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是我欠你一个道歉，如果我没有私心，你就不会遭遇这些，这是我欠你的，你不要觉得对不起”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难受的滋味了，但当徐檀哭着诉说她这段时间的遭遇，他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绞痛，这确实是他们的过错，牵扯到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她，如果他没有私心，不去关注她，或许现在的她还在画室和朋友们坐着上课备考，她没有孟梓欣那般优秀，却要承受和孟梓欣一样的痛苦。
“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养伤，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不要想太多”
在门外待了近一个小时的小川正发着呆，严启铭推门而出找到了他，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小川接过严启铭递来的烟并点燃夹在指间。
“这段时间孟梓欣没去找麻烦吧？”严启铭问。
小川摆摆脑袋“没什么事儿，但总感觉他还是在注意她的动态，有点阴魂不散的感觉”
严启铭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面色看出一丝不悦“有什么事儿都告诉我，有麻烦了我给你兜着”
“我在她旁边，能有什么事儿”小川笑着回应，“他再怎么也要看着红山给我一个面子，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你放心吧”
两人转身回去，看见了已经从包间出来的徐檀，小川走上前握住轮椅的把手“我们就先回去了铭哥”
“嗯”严启铭站在徐檀身边，伸手把她有些褶皱的外套领抚平，“去吧，路上慢点”
“好”小川推着徐檀往电梯走去，徐檀扭过头看向严启铭，眼里还泛着丝丝泪光，他也与她视线相对，读出了她眼神里的无助感，他这一刻多想把她抱在怀里，让她不被任何人欺负，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该多好。
路上小川开着车，时不时用余光看看身边的徐檀，“看样子，他应该很在乎你吧”
“不知道，也许是吧”徐檀闭上眼，试图让混乱的脑海平复下来。
“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离他太近”徐檀离他太近，红山马叔一定会知道的，如果严启铭再因为她惹恼了这两人，那便不用孟梓晗动手，徐檀也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对付红山和马叔，可没对付孟梓晗容易，严启铭真的会因为她和自己的上家翻脸吗？小川看他这几次的表现，徐檀在他心里确有一定的地位，所以他太担心了。
祁谨接到严启铭的电话便开车来了城南会所与他碰面，严启铭把刚才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惹得他反应极大。
“我喜欢上徐檀了”
“确定吗？”
“确定”
祁谨丧着一张脸看着对面座位上的严启铭，他之前背着他去医院见徐檀，找她聊了聊，他希望徐檀可以不和严启铭联系，遇到什么事儿了找他也是一样的，并且他留下了一张银行卡，这钱徐檀用过，那么就算是变相地答应他的要求了。
那现在搞这一出，祁谨有些生气，这徐檀想干嘛他不清楚，但如果严启铭馅进去了，恐怕要给自己惹不少麻烦事儿。
如果他早点想到孟梓晗这茬，就不会撮合严启铭和徐檀认识了，这下好了，麻烦的事情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了。
他和严启铭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是他不小心掉下了船，他也会被连累。况且这把孟梓晗逼到了这种程度，他恐怕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红山和马叔又都偏向与他，对他们来说这很不利。
祁谨理了理头绪，开口说到“孟梓晗这段时间在给红山洗钱，徐檀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儿”
“我知道”严启铭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上，“等她好了，我就接她到我那儿去，小川毕竟还是红山的人”
“你觉得把徐檀留在身边，马叔那老头会同意吗？”祁谨开口反驳他的想法，“现在小川天天跟着徐檀照顾她，红山已经把他骂过一顿了，我看你们两个都是鬼迷心窍了，才对她这么上心”
严启铭没有回应，默默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他没办法对徐檀视而不见，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要理智冷静的处理感情，他手上拿的是沾血的刀，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他和孟梓晗一样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徐檀和他不会有好结果。
可是没有办法，见到徐檀受伤他就是会难过，见到她哭他就是会心疼，对她的感情早已不是那位活在自己心里的故人赋予的了，是他对她这个人真真实实的感情。
凌晨近一点徐檀都没有困意，药片还放在床头柜上，小川端来的温水已经冷却到了冰凉的程度。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她拿起一看，是祁谨打来的，她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徐小姐这次真是不讲信用啊”祁谨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徐檀回应“也是被逼到这个份儿上的，没有办法了”
“如果你一定要和严启铭绑上关系，那我奉劝你，他的事不要去过问不要插手，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待着，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嗯”
一觉醒来又是中午了，她习惯了起床后喝一杯水，喝完水她才发现没见着小川的影子。
她想着小川应该是出门有事儿，便没有太在意，厨房里有小川早晨出门前熬好的粥，徐檀拿小碗盛了一碗坐在餐桌前喝了起来。
喝过粥她没什么事儿干，回卧室拿着手机在网上选着衣服，现在天气凉下来了，她和小川都要添两件厚衣服才行了。
她心里正估摸着小川穿什么码子合适，一阵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谁？”徐檀问到
“我来看看你”严启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徐檀缓缓打开了门，严启铭只身一人前来，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他没多说什么，直接进门把东西放在了餐桌上。
她伸手把门关上，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忐忑，她看向严启铭带来的那些购物袋，里面都是秋冬天的衣服，还有些吃的。
“这些是给你买的，还有几件小川的，你看看喜不喜欢”严启铭把一件外套从袋子里提了出来，徐檀知道这牌子不便宜，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你不用麻烦的”
严启铭没有说话，而是拿着外套在她身前比了比，“这件有点大，你不喜欢就拿给小川”
“小川呢？”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进来这半天了，都没见着小川的人影。
徐檀回答“他有事出去了”
严启铭没有多过问，蹲下身来看了看徐檀手上腿上的支架，“还疼吗？”
“不疼了”徐檀轻轻摇了摇头，“医生说，再过一个月应该就能试着走路了”
“好”他站起身来，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你休息吧，我给你准备晚饭”
“不...”徐檀开口想叫住他，可他已拿着食材走进了厨房。
徐檀扭头便发消息给了小川，他这是去哪儿了，还不回来！
29.和他同居了
严启铭正在厨房里忙活，他一般不进厨房，但以前还是跟着家里的阿姨学了不少东西，所以厨艺不算太差。
小川打开房门便看见徐檀坐在客厅看电视，他注意到厨房传来的动静，刚想问她，她便递给他一个眼色。
“铭哥你怎么来了”小川看见厨房里站着严启铭十分惊讶，他赶忙进去帮他打杂。
严启铭示意他把菜洗干净一会儿用，他便着手开始洗菜。
“你白天都有事儿忙吗？”
小川尬笑了一下，“没有什么事儿，只是今天红山那边有点事我过去处理了一下”
“你要是忙，我就把徐檀接到我那儿去，也少让你分心”严启铭说着，点燃了燃气灶，开始烧煮汤用的水。
小川手里洗菜的动作缓慢了一点，继而回应到“我现在没什么事儿做，在这儿陪着她也习惯了”
“马上就会有了”严启铭站在水池边剥起了白菜叶，“红山马上要安排你到亩池，有一批货出了问题”
小川关上水龙头，认真地问“他不是一直让孟梓晗做这些事儿吗？”
“嗯，但你觉得全交给他一个人，红山和马叔这俩人能放心吗？”严启铭手中的白菜被剥成一张一张的在盆里堆着，然后推给小川，“真正开始培养你了，好好把握机会”
这机会，是他在这个圈子闯荡了四五年才遇见的，不放心徐檀是真，可他不应该错过这次机会。
菜被端上座，严启铭先给徐檀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她已经习惯了左手拿勺，使用起来比最开始正常了不少。
桌上小川埋头吃饭，徐檀看出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没着急问他。
严启铭坐在徐檀旁边帮她夹着菜，徐檀也不拒绝他的好意，任由他投喂自己。
“病好了之后你准备做什么？”严启铭问。
她想了想，回答到“重新回去画画吧”
“之前跟你说的，田州那事儿，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嘛？”严启铭之前在医院跟她说了，想让她去田州一个退休教授那儿学习。
“暂时不考虑，太远了，我也不好跟家里说”
“嗯，确实有点远”
吃过饭徐檀在客厅看着电视，严启铭坐在她一旁的沙发上陪着她，小川便揽下涮洗碗筷的活儿一个人在厨房里。
严启铭给她剥了橘子递到她手边，她接过橘子喂进自己嘴里。
“跟你说个事儿”
徐檀听见他说话，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你说”
“小川过几天就要走了，我想把你接到我那儿去”
“嗯？”徐檀一愣，“他要走了？”
严启铭点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去的地方也很远，要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沉默了，顿时客厅里只有电视剧里发出来的声音，小川收拾完厨房走出来，看见徐檀正看着自己，一旁的严启铭专心剥着橘子也不出声儿，他便知道徐檀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了。
徐檀没有说什么，继续看向电视里播放的画面，递来橘子她便接过来一瓣一瓣的放进嘴里，小川有些无措，坐在沙发另一头埋头看起了手机。
待严启铭离开，徐檀回到卧室床上，才跟一旁的他说话“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小川摇摇头“还没确定”
“危险吗？”其实徐檀更担心的是这个，听见严启铭说要出国，她便知道小川这趟不会太安稳。
“不用担心”小川明白了她的意思，坐到床边上安慰到“我不会有事儿的，更多的还是要担心你自己”
“我们是朋友吧？”徐檀问
“当然是”
她拉住小川的衣服，说到“那你一定要好好的”
他看了看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不禁有些动容“或许你是对的，现在他更能保护你”
虽然最开始她有顾虑，不信任他，不怎么搭理他。但小川对她的照顾她都记在了心里，她很庆幸能遇见他这样一个人，在她最黑暗的日子里一直陪着她，现在他马上要离开了，只希望他可以好好的。下次再见时，两人应该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起来小川便接到了红山的电话，让他来住处找自己，给徐檀把粥煮好后他便出门去见红山。
“亩池那边有批货质量上出了问题，我怀疑是有人做鬼，想派你跟几个人一起去，亲自监督把货早点给我送过来”红山抽着烟，窗外透进来的亮光衬着烟丝一缕一缕地在空中盘旋。
红山这是有意在提拔他，原本他都是做着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儿，地位就和打杂的差不多，只不过时常跟在红山身边，别人都以为他很受照顾，实则红山并不怎么重用他。现在便不一样了，这去亩池待上一阵子，他便能真正插手进这群人所做的事儿上了。
“我明白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去”小川回答地十分干脆。
“明天我会让人去接你，你好好准备吧”
“好”
傍晚肖何找到个空隙来看徐檀，早上他便收到小川的信息，知道了他马上要离开的事情，所以这次前来也是见见小川。
两人并坐在徐檀房间的沙发上，徐檀则坐在床上，见他们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她破天荒露出了笑容，想要缓解他们的焦虑“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在做什么样的事，但我始终相信你们两个，如果这次小川去做的事情很重要，那你们就不要顾虑太多，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让你们来保护我的”
肖何看了一眼一旁垂着头的小川，拍了拍他的肩“徐檀说的对，她需要自己学着去面对，你也有你该做的事情”
“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小川抬起了头，目光看向床上的徐檀，“你能对付得了这群人吗？”
肖何抢先一步说到“我不还在这里吗？你担心什么”
小川最后还是走了，中午两人吃过饭，他从房间里提出一个双肩包，徐檀在客厅静静地坐着，看着他，两人都默不作声，临走前小川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拥抱了她
“等着我回来继续陪你”
“好”
没人知道这一去会是多久，若是碰上什么意外，或许便再也回不来了，但必须要分开的不是吗？
肖何原本计划好，让徐檀去自己家里，这样他平时就好照顾她，但被徐檀委婉拒绝了，她怕自己住在他家里会连累到他，毕竟现在孟梓晗还没有彻底死心，时不时还在自己身边转悠。
“你确定吗？”
“嗯，我去了他那儿，会一直和你保持联系的”
听出徐檀话里的意思，肖何陷入了沉思，真的要让徐檀去冒这个险吗？对她来说会不会太危险了。徐檀看出他的顾虑，向他保证“我肯定能保护好自己，放心吧”
徐檀的性子一直都倔，她决定好了的事情，一般没人能够阻止得了，肖何更是清楚这一点。
“我先接你过去，这儿的东西，一会儿我会找人送过去”严启铭推着她进了电梯里，她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心中不禁感叹，这段时间她马上就要换第三个住所了。
严启铭家只有他一个人住，但大得有些夸张，他推着徐檀看过两间空出来的卧室，让她自己选住在那一间，徐檀选了带阳台的一间卧室。
“祁谨有时候会过来，你不介意吧？”严启铭问。
徐檀摇摇头“不会”她怎么好意思介意呢。
“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好”
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祁谨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他们了，见严启铭推着徐檀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冲着徐檀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在徐檀看来，有些嘲讽的意味。
“看看想吃什么”祁谨示意一旁的服务员递上菜单。
徐檀点了两个菜，严启铭又加上了几个，服务员便拿着菜单退出了房间。
“徐小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祁谨问。
“快好了”徐檀回。
“听说在看心理医生，没什么大毛病吧？”
严启铭微微一愣，这事儿祁谨可没跟他说过。
徐檀轻轻摇头“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失眠，让医生开了些药”
“那就好”
菜上桌了，徐檀不方便伸手夹菜，严启铭便挨着坐在她的旁边，给她碗里夹着菜。
“吃不吃这个”
“嗯嗯”
“这个有点辣”
“我平时也挺喜欢吃辣的”
祁谨埋头吃饭，不去理会他俩，平时吃饭都是他和严启铭两个人一起，现在多了个女人，怪别扭的。
好不容易吃完了，三人一齐走向停车场，祁谨掏出车钥匙给严启铭使了个眼色“我先走了”
今天马叔单独找他，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严启铭点头“去吧”
把徐檀扶上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严启铭绕过车头坐到了驾驶座上，徐檀环顾车内的内饰，心里想着，他确实很有钱啊，只是不知道这些钱来得干不干净。
“可以先不回家吗？”徐檀小声问到。
正准备启动汽车的严启铭手上的动作愣住了，因为徐檀刚刚说到家这个词，让他心里为之一振，以前那个房子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睡觉休息的住所，现在有了她在，那就截然不同了，成为了家“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四处看看，我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徐檀语气里有些伤感，她确实除了小川带她去医院她会出门，其他时间她都窝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今天出来一趟，她对外面的世界，突然有了兴趣。
“好”
汽车在城市道路上行驶，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她扭着头看向窗外各式的街景，这些以前她从未在意的事物，现在让她觉得十分新奇。
徐檀望着窗外向后倒退的街道，默默地说了一句“要是每天都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好像也没关系”
严启铭偏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她，轻声说到“傻子，有意思的事情还多着呢，你甘心坐在轮椅上过一辈吗？”
30.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要不要去晒晒太阳？”严启铭扶着徐檀坐上轮椅，他推着徐檀进了电梯，往上上到了天台，天台上运作着的机器往外睡着风，从面前路过，徐檀的头发被吹得凌乱。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阳光打在她的脸上，特别温暖舒服，天台上有一排长椅，严启铭坐在长椅上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她。
闭着眼睛感受太阳沐浴的徐檀，突然开口问到“你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
严启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会”
他温柔的一面一直都只对自己可见，对待她的特别，仅从他的眼睛里便能看出，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始终透露出喜爱。
缘分太奇妙，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面前，虽然这过程太过于坎坷，但坚定了要保护她的决心，他爱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只知道，徐檀在自己面前落的泪是滴在自己心上的，她难受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疼。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配拥有爱的权利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徐檀，他不在乎徐檀是否能够真心接受自己的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牢牢的护在自己身边，只要她跟着自己是开心的，那她爱不爱自己就都没那么重要了。
中午严启铭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给她取了支架，回家的路上严启铭还买了双拐，她可以试着慢慢的走路不用再依靠轮椅了。
回到家她便在他的搀扶下试起了拐杖，每一次用力她都还是能感受到骨折处传来的痛感，见她走了两步就皱起了眉头，严启铭扶她在沙发上先坐下“这事儿急不得，慢慢来”
“启铭，我想吃你煎的鱼”
严启铭老家最不缺的就是水里游的，常常餐桌上都有鱼，他也跟家里的阿姨学了一手烧鱼的本领，第一次吃他做的煎鲤鱼徐檀就喜欢上了，见徐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无奈地笑了笑“好，马上让人买鱼去”
没一会儿便有人提着刚从菜市买回来的鱼和菜送到了家门口，严启铭拿进厨房开始忙活，徐檀每次提要求，他都是有求必应。
看着徐檀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自己做的菜，严启铭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还不错，可他却没有维持这种生活的能力，或许从他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开始，就注定了他的日子不会安稳。
“说什么你今天也得去啊，我都糊弄了他几次了”祁谨在电话那头说到，今天马叔在城南会所邀了几个老板打牌，叫祁谨喊上严启铭一起来，之前严启铭以各种理由没去见他，他没跟他计较，但这次场合不一样，祁谨也来劝说他一定要到场。
“我知道了”严启铭挂了电话，转身来到徐檀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但他还是敲了两下才走进去。
“我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
“好”
坐在床上的徐檀正在看直播画展，房门口的严启铭和她说过之后便走了出去，穿好衣服换了鞋便离开了。
徐檀有些口渴，起来杵着拐杖走向厨房接了一杯水喝下，走出厨房她突然对这房子起了兴趣，平时严启铭在家时她都没有好好观察过这房子，除了三间卧室，还有一个放着健身器材的房间，和一个书房。
她对健身没有兴趣，便走进了书房，这里平时有人来打扫卫生，所以每个书柜上都很干净，没有灰尘的痕迹，她走过一排排书架，没有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书，便把目光放到了那张大大的书桌上，她在椅子上坐下，打量着书桌上的物件。
笔记本是关着的，她没去碰，桌上一个树枝状的装饰物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同时还有上面的一条项链状的东西，她仔细一看，挂着的是一条子弹吊坠。
她拿下来仔细看了看，上面还刻着一串编号，应该是颗真的吧，心想着她不禁冒起了冷汗，赶忙又给他挂了回去。
外面的严启铭开车到了城南会所，迎接他的是祁谨，两人乘着电梯上楼，服务员推开包间的大门，两人一齐走进包间，马叔正摸着牌，抬头便看见了他俩。
“这是严启铭和祁谨”他向牌桌上另外三个老板介绍到。
“认识认识，他们俩还有谁不认识”其中一位说到。
严启铭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了沙发上坐着和旁人聊天的孟梓晗，这次见他明显气色好了许多，再不见之前那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看样子是已经接受了孟梓欣那样的状况了。
“红山在里面等你有话说”祁谨在他身旁低声说到。
严启铭只身一人来的隔间里，红山正和几个手下喝着酒，看见他进来其他人都闭上了嘴。
“红山叔心情不错啊”严启铭往沙发上一坐，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夹着手中。
红山让人给他倒上酒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开口说到“我听说你找了个女人放家里，是有这事儿吧？”
“嗯”严启铭拿起酒杯在手中轻轻晃着，语气里有些漫不经心。
红山轻蔑地勾着嘴角笑了笑“那人是多有魅力，让你什么都不顾了整天待家里守着”
“没办法啊叔”严启铭一口喝下杯中的酒，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都老大不小了，谈个恋爱不过分吧。再说了，事儿我都打理好了，不会影响到你们赚钱的，放心吧啊”
红山发出一声轻哼，他当然是知道严启铭带回家里的那女人是徐檀，果然自己刚把小川支走，他便接手了。
“就为了这女人，值得你这公子哥这样做吗？”
严启铭有些不悦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在这俩老头面前，他从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你们要是实在看不惯，我家那儿的条件不比这儿差，大不了我就带着她离开这儿，回去过安稳日子”
见对话的两人脸色都不好，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默默地在一旁当着隐形人。
“情情爱爱的事儿我管不着，我想你更会权衡利弊，孟梓晗上次没能要了她的命，恐怕现在都还是不甘心”红山消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跟他说到。
“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奉陪到底”说罢，严启铭便起身离开了隔间，走到外面坐在落地窗旁的祁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正在看着手机的祁谨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喝酒”
祁谨直起身来，拿起小桌上的酒瓶给他倒了一杯，严启铭接了过来看向包间正中的沙发上坐着的孟梓晗，祁谨一下便理会了他的意思，见他走向孟梓晗，他便也给自己倒了酒，跟了过去。
正在和旁人聊天的孟梓晗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见严启铭在自己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也并无过多的表情，他看向严启铭，露出一副友善的笑容“怎么最近都见不着你人了？”
严启铭脸上也挂起笑容，回应到“家里的小孩儿太磨人了，没时间出门”
“也是”孟梓晗端起酒杯与他碰杯，“这谈了对象人都开心了不少”
祁谨在严启铭身后坐下，孟梓晗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在严启铭耳边说到“原来你喜欢被玩烂了的女人啊，怎么不早说呢？”
严启铭脸色一沉，不过这不悦地神情在孟梓晗移开的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继而脸上地笑意越发的深了
“也多亏了有你，不然我真得错过了”
“那恭喜你咯”
时钟已经指向了一点，徐檀起身准备吃了药睡觉，在厨房接了一杯温水服下药丸之后她才想起严启铭还没回来。她拿出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但看着通讯录里他的号码，她又停下了，她不应该管太多的。
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她杵着拐杖往卧室走，刚走到卧室门口便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回来了，换了鞋走进来的严启铭看见徐檀站在走廊里正注视着自己，他走上前去“还没睡呢？”
徐檀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加上他的双眸透露出的疲惫感，她问到“你喝酒了？”
“嗯”
“那早点休息吧”说着她便往自己房间里走去，严启铭站在门外看着她有些吃力行走的背影，愣了几秒后，他走了上去，从身后一把将她横抱起，徐檀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拐杖掉落在地发出了沉沉的响声，“干嘛呢！”
话刚说完她便被放在了床上，严启铭双手撑在床上，目光直直地放在她的脸上，两人的距离十分暧昧，徐檀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
“你怎么了？”徐檀看着眼前一直盯着自己却不做声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严启铭没有回答她，而是轻轻地覆上了她的薄唇，留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印记便移开了，他起身给徐檀盖上被子，摸了摸她的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她的卧室。
药效开始起作用了，徐檀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没来得及去多想，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严启铭也因为喝了太多酒，没顾得上洗漱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还有些不舒服，脑袋十分昏沉。换掉衣服洗漱完之后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先是看见餐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然后才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徐檀，见他出来徐檀指了指桌上的粥“吃吧”
严启铭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在碗里搅和了两下，问到“你煮的？”
“嗯，我只能做这种简单的东西”
“足够了”严启铭说着，往嘴里送上了一大口，味道中规中矩，却给了他极大的温暖。
“不要喝太多酒，伤胃”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