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踏上新的征程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
“像是汽油的味道”
正端着一桶泡面的胖子坐在火炉旁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皮衣男子，他皱着眉头猛地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凝重，
大步走向一旁的窗户将窗推开，夜晚山间清凉的冷气迎面而来，让他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是不是太累了？哪儿有什么汽油味”泡面的气味完全充斥了他的鼻腔，他没闻出其他的怪味儿。
皮衣男人将窗户关上，不是外面传来的，他感觉到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疾步朝门外走“别吃了，快跟我出去看看！”
“哦哦，好”胖子放下手中的泡面，嘴都没来得及擦便跟着皮衣男屁股后面走了出去，
果然，两人一走到楼梯间便闻见了楼下飘上来的一股浓浓的汽油味，
“靠，快走！”皮衣男人大喊了一声，飞快朝楼下窜去，刚踏上一楼的水泥地板，便感受到了液体附着在了鞋底，两人看着脚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皮衣男人三步并作两步朝工厂大门走去，那儿的转角处还有几个兄弟在守着，他朝着泛着灯光的房间走去，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身后的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放着东西的那间屋子被别人从外面锁上了！”
“先走！”皮衣男人转身便跑着朝大门奔去，平时除了晚上休息会上锁的铁门，现在竟然也被从外面锁上了，两人使劲拍打着铁门，本就寂静的山岭里，铁门被敲击所发出来的哐哐声十分的刺耳，
没有人回应，只能听见一些动物所发出的独特音调，皮衣男人从裤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红山的电话，可是来人早有准备，已经将信号屏蔽掉了，
铁门外传进来一阵汽车轮胎在路面上摩擦所产生的声音，这声音从门前一晃而过，凭他们的听感，这车应该是绕到了工厂的侧面，接着黝黑的废弃工厂里传来了门被拉开的声音，侧面的小门被人缓缓推开，他们根本看不清他是谁，只见他侧着身，从外套里拿出打火机将早已夹在指间的香烟点燃，
两人被吓得愣在了原地，喉咙像是被一坨巨大的棉花所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在两人恐惧的注视下，男人往后退了一步退到门外，然后只见到一个红点从门外抛了进来，落地在了地上，瞬间火光从地上涌起，并猛烈地朝二人奔涌而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火已经烧到了脚下，
燃烧所发出的声音将铁门关闭的响声掩盖，接着便是一阵凄惨的哀嚎声从里面传出，他们在外面站着，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浓烟已经渗过门缝向外飘出，里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被大火所覆盖，他们才重新回到了车上，驾车离去，
深夜的山沟里发生了大火，可是被一公里外的村民发现时已经晚了，经管村民第一时间打了火警的电话，待消防队员来时，火势已经小了许多，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把火扑灭了，
“队长！”正在排查的队员在废墟下找到了两个男人的尸体，全身都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队长赶忙上前查看，将烧塌的活动板抬开，果然有两具人形模样的尸体被埋在了下面，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这里已经废弃很多年了吗？怎么还会有人”队长十分惊讶，看了看身旁的几位队员，接到警情时，看见是工厂的火灾他们特别着急，害怕有人员伤亡出现，可是派出所给他们说的是，这里好几年前就已经废弃了，没有人在里面居住办公，
“拿担架过来，先抬出去”队长指挥着他们，不料对讲机里另一支搜查分队又传来了消息，
“队长这里面还有伤亡的人员”
经过一晚上的搜查，废弃工厂里一共找到了七具尸体，除开最开始发现的两具，里面的房间里聚集了五具，当即便发现了问题，如果是意外起火，不应该五个人都聚在房间里等死，更何况，发现尸体的这间房间里，有一扇窗户能够任意打开，
“是刑事案件了，快通知公安”
消息报告到公安，马上便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近年来，除了交通事故，工程事故，再也没发生过这样恶劣的案件了，所以马上便成立了专案组着手调查，
这一边警察的工作及时进行着，另一边却有人焦虑得整晚都睡不着觉，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红山的几个手下垂着头站在他面前任他数落，将货物藏到废弃工厂的地下室中是马叔出的主意，红山让人办的事儿，除开眼前站在的这几个人，便没人知道这件事，
就连工厂里的那几个人，除了皮衣男人知道，其余人都不知道那地下室里放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只接到任务让守好工厂，其他的，一概不知。
“怎么会这样”
红山没心情再去数落他们几个，再骂再打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想办法怎么躲避警察的调查，
才销出去不到一半的货，一把火就给烧没了，他们得损失多少，无法衡量，但现在他也顾不得钱了，如果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他就必须得逃走了，
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一大盘棋，一把大火就要功亏一篑了，现在他开始后悔当初从亩池引进这样的一批货，原以为他们现在的能力，规模大一点，只要够谨慎就不会出事儿，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侥幸还有迫切想要洗白的心害了自己，
另一边的马叔与他的心情一样，他们都猜到了是谁这么迫切地想要将他们赶上死路，但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和他周旋，如果不把事情压下去，那么他们除了逃走，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那个烟头落到地上的时候，徐檀正戴着眼罩靠在座椅上休息，路途的颠簸让她十分疲惫，一旁的严启铭更是心事重重，一路上都半睁着眼睛出神，
祁谨坐在副驾驶低头看着手机，过了一会儿他抬头说到“事儿他们已经办好了”
“嗯”严启铭轻声回应，
“我让他们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不会有麻烦的”祁谨大概是想表达，办这件事儿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这些人不会连累到他们的，让严启铭放心，
徐檀并没有睡着，将他们的对话收进了耳朵里，她心中十分不安，因为她知道，又将有无辜的人在他们的博弈当中牺牲自己的生命，她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个？
车要将近不间断地行驶两天才能到达目的地，虽然远，但还好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遇上什么意外或者麻烦，
后面还跟着一辆车，那车里有三个人，都是祁谨的手下，加上现在正在开车的这一位，一共四人，轮流倒班，只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到达亩池，
徐檀问过严启铭，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交通工具，会快很多，但严启铭说，这样最保险，
中途会在服务区或者路边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徐檀刚才太困了，便在车上睡着了，等车再次停下，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见严启铭和祁谨站在车门外抽着烟，便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在座位上蜷缩了这么久，突然站起来舒展开身体，徐檀觉得腰腿都有些说不清地难受，
徐檀自然地把手伸进严启铭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烟盒抽出一支，并找到打火机点燃，严启铭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但并没有多少什么，
“这儿到哪儿了？”她问
祁谨目光一直放在手机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快到边境了”
烟雾从徐檀口中呼出，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现在车正停在一无人的公路旁，对面的山脉连绵起伏，景象十分不错，可是现在她心里压抑着太多情绪，无暇再去欣赏。
“不出意外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能到”严启铭从她身侧伸出手搂住她的肩，眼神里透露出来心疼的目光，如果徐檀现在反悔，他应该也会答应让她回家去吧，但徐檀偏过了头，不去与他对视，她不会退缩的。
休整过后他们重新上路，徐檀虽然疲惫但怎么也睡不着了，便靠在严启铭身旁，看着沿途的景象，
穿过盘山公路，路过村庄，经过小镇，一路上徐檀看见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为了生活奔波，做着自己的事情，不管生活有没有目标，都在照常生活着。
但她却十分惆怅，这段陌生的路，正在通往她想象不到的世界，她无法预知马上要到来的生活，看不见前路的她，像是一搜正在海上随波逐流的小船，可能随时都会覆灭，但她坚信自己可以应对接下来的种种，只因为她自认她的命不凡，不然上天也不会让她遇见这样一群人，经历这样一些事。
过境很顺利，几乎没有受到阻拦，当车轮压到异国的国土时，她问到一旁的严启铭，
“你会想家吗？”
严启铭沉默了许久，轻声回应到“不会”
47.突然到来
“小川，快开门”石毅用力拍打着小川的房门，那力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脆弱的铁门给一掌拍碎，
小川懒懒散散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昨晚睡得很晚，还没睡几个钟头就被他给吵醒了，心情自然不太愉快，
他拉开房门，看着门外一脸焦灼的石毅，“慌慌张张的，什么事情？”
“红山和马叔的仓库被严启铭他们烧了，现在严启铭他们马上就到这儿了！”
“啊？”小川有些发懵，“他们过来了？”
“马上就到了，我们是等着他们来还是先走”他可是红山手底下的人，平时和严启铭他们又没有什么联系，现在他十分担心他们的的战争会波及到自己，所以现在他也顾不上红山答应给自己的那一笔钱，保命要紧。
小川近中午的时候出现在了离住处两公里远的河岸边，这里有一座石桥，是进镇的必经之路，他已经提前短信联系过祁谨了，他们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经过这里，祁谨他说有些事情麻烦他，所以小川接到消息一刻也没有耽误，开着车来到这里等待，
不出一会儿，便有两辆越野车开过桥面，停在了小川的车一旁，小川拉开车门，同时祁谨也同步下了车，他的表情看出些许轻松和喜悦，反观面前的小川，他显得沉重多了。
“你们就这么和他们决裂了？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祁谨一手扶住他的肩，轻声回答到“别担心，我们要解决的是那俩老头，和你们没有关系，等着国内稍微稳定了之后，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反正也没人再管你了”
“你要我帮什么忙？”小川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车，车玻璃关得很严实，他看不见一点东西。
“让你帮忙照顾一个人，我们现在得先回严家老宅，不方便带上她，你先带一下”祁谨的用词仿佛是要将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孩儿交给他照顾，让小川有些疑惑“什么人？”
祁谨走到车的另一边，一把将车门打开，然后对里面的人说到“下来”
他生硬的语气让徐檀有些害怕，她回头看向一旁的严启铭，眼神中充满了不解的疑惑，
严启铭小辐度地点头，安慰着她“去吧，我很快就来接你”
外面的祁谨有点不耐烦了“快点”
这情况让小川有些好奇，走近了些想快点看看这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其实他心中有一个预感会是那个人，但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车上的人迈出一条腿，从车上跃了下来，光是看见这个身形，小川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果然是她徐檀。
他忍下了心中的不悦，面对朝自己走来的面露忐忑的徐檀说到“上车吧”
徐檀听他的话，乖乖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驶，
“先走了，晚上找你吃饭”祁谨重新回到车上，汽车立刻开动朝着人口密集的镇中行驶去。
小川看着两辆车离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回来上了车，一旁的徐檀不作声，偏头看向他，
“你果然还是跟着他们来了，都没敢告诉肖何吧”他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肖何的消息，说徐檀跟着严启铭回亩池来了，也不是肖何没关心她徐檀，其实当第二天一早接到工厂被烧的消息时，肖何便发消息询问徐檀的处境是否安全，她回复的是没有什么问题不用担心，可是当时她已经在车上坐了近十个小时了。
徐檀弱声回答“我没有跟他说”
“他这么喜欢你，你要是不想来，他肯定不会强迫你吧，看来是你自愿的？”
徐檀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怒气，他生气是在所难免的，徐檀也早预料到了，确实是她自愿跟着来的，如果她不想来，那祁谨说什么也没用，因为有严启铭护着她。
“我自愿来的，希望你理解一下我，我保证不给你们添乱，也不随便乱跑”
小川沉默了，没有继续回她的话，他不想让她来是因为担心她，她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混进这些人的圈子里来，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车开回他的住处，刚迈进四合院里石毅便迎了上来，都长开嘴准备对他说话了，看见他身后跟着进来一个女人，石毅惊在了原地，
“这是？”
“严启铭女朋友”小川边说着边往里走去，徐檀朝石毅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然后快步跟上前面已经拉开了距离的小川，
他领着徐檀来到了二楼的房间里，徐檀有些无措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小川坐到床上，拿出包里的手机给肖何发去了消息，然后问到“你手机到这儿能连上网吗？”
“能，我之前办好了的”她之前准备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并且害怕手机掉了或者坏了耽误事儿，她还准备了两个备用机放在行李箱里，现在那行李箱已经被严启铭提进了严家老宅里，
小川轻笑道“准备地还挺齐全的”
“你别挖苦我了”徐檀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姿势，“我真的是想清楚了才来的，就别生气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到“看你的手机吧，估计肖何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果然，徐檀打开手机一看，肖何发来了信息，“你跟着严启铭去亩池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小川不跟我说，你打算瞒我多久？”
他们两个的表现和徐檀预想中的一样，都很生气，徐檀顾不上小川的嘲讽，赶忙回复了肖何，
“我就是害怕你不答应，我才先斩后奏的，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小川也在，我不会有危险的”
消息发出去没到一分钟肖何便回复了，“那里有多危险你一女孩儿怎么保证安全，你必须给我回来，让小川给你买机票，马上回来”
徐檀苦笑着抬头看向对面的小川，“怎么办啊，他让我现在马上回去”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你就不应该来这儿”
“可是我是真的想了很久才决定过来的，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
徐檀继续回着肖何消息，让他放心，不要担心自己，而且表明了她坚定的心，不管怎么样，她既然来了，就不会再退缩了。
小川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肖何的，可能是这肖何也拿她没办法，过了一会儿他下楼去给徐檀找吃的，他收到了肖何发来的消息，
“务必照顾好徐檀”
她绝对不可以出事儿，因为她接近严启铭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肖何，除了后面这一次火烧仓库的计划她不知道没提前告诉肖何之外，其他的事情她多多少少都有些帮助，
如果她出了事儿，那肖何肯定是最内疚的那一个，所以不管想什么办法，他都希望小川可以照顾好徐檀，不要让她遇到危险或者遭遇不测。
现在小川真是庆幸自己来到这儿了，祁谨他们一把火烧了红山马叔藏货的废弃工厂，不出意外这俩老头是没得跑了，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到这亩池来，就没有机会再和严启铭他们联系上，便无法再以合适的理由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而且徐檀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了，他便能待在徐檀身边保护好她，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闯荡，
当他端着自己煮的面走进房间时，徐檀已经倒在竹编的硬沙发上睡着了，本想叫醒她让她到软和点的床上去睡，但看着她疲惫的面容和熟睡的模样，便没有忍心去打扰她了，
他端着面碗轻轻走出房间关上门，去到了石毅的房间，石毅打开门看见他端着一碗面有些疑惑，“干嘛端碗面？”
“你没吃饭就把它吃了，本来是煮给那女人的，她睡着了，一会儿醒了再带她去吃东西”
石毅从他手上接过面碗，回到了屋里，小川也走了进来关上房门，
“你说那是严启铭女朋友，他干嘛把自己女朋友放你这儿，他就不担心吗？”
“我和她之前就认识了，他回自己老宅去了，不方便带上她”
石毅吸溜着面条，他今天担心了一整天红山和马叔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吃上一顿饭，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
小川站在他房间的窗户前朝窗外望去，轻叹了一口气，“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吧，等国内那些事情稳定一点了，我就想办法让你回去，回去要多陪陪家人和孩子，不要再做这些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他心里想着，恐怕这石毅也没几天时间能陪陪孩子家人了，毕竟警察迟早会找上他的，只是希望他能早一点回国自首，争取早点出来，毕竟孩子的成长一但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从小跟着妈妈长大的小川最能体会这样的感受，没有父亲的陪伴，成为了他一生的遗憾。
石毅手中的筷子顿了一顿，问到“你不回去吗？”
“我啊”小川把窗户关上，转过身来坐到他对面的凳子上，“严启铭想让我留下来办事儿，估计短期内是回不去了”
哪是严启铭想让他留下来，是他自己想要留在这里罢了，
石毅并未再多问什么，点了点头继续吃起了碗里的面，他们不是一类人，他心里面很清楚，小川比他有本事得多，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两人在房间里聊着天，他看看手表，再聊下去天就要黑了
“先走了，我得带着她出去一趟”
“好”
48.走进严家
“我们现在去哪儿？”徐檀望着车窗外的街道，表现出十分的好奇，小川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包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有人打电话来了。
他拿出手机听着，简单的应了两句，放下电话便看见徐檀正看着自己，也不出声儿就这样静静地等待他来解答自己的疑惑，
“严家”
他拐过一条小路，四周的景象都不如方才热闹了，车子在一条宽敞的石巷中行驶，再转过一个弯，她看见了一古典大气的在大红木门树立在路的尽头，门边端坐着的两座石狮以及精美的门槛雕花足以体现出这户人家的地位尊贵，
再看看极具东方特色的入宅门，不难猜出这便是严家的老宅，儿时的严启铭便在这座大宅院中长大，也因此经历了人世的虚伪冷暖，
“严家没什么规矩，记住有礼貌还有少说话就行。”
小川解开安全带率先下了车，徐檀在他后面从车上跳了下来，她朝红木门走近了些，左右望过去还有两条不是特别宽的小巷，里面等停放了不少的车辆，徐檀一眼便看见了来时自己坐的那辆越野车，不出意外的话，严启铭现在正在里面。
小川上前拉住门把在门上轻拍了两下，然后没几秒钟便有人给他开了门，
“我是严启铭朋友”小川向不认识自己的佣人解释到，佣人后退了两步将大门缓缓拉开“请进”
二人跨过高门栏进到了大宅的前院，徐檀光是看见前院便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地方竟藏着这样一座庞大的古宅，让人不免感到诧异，佣人领着他们从侧廊穿过，白天走廊的壁灯没有打开，看起来有些昏暗，不过还是能看清两侧的摆件和一些挂在墙上的独特画作。
“方才严少爷已经纷咐过我了，带小姐去他的房间。祁谨先生会在房间里等您”接到严启铭指示的男管家站在进入的休息区的门廊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川看了看身旁的徐檀，对这人说到“那就麻烦你带她过去了”
“我应该的”管家做出侧身的姿势，对徐檀说到“小姐请”
她跟在管家身后走进大宅的深处，最后在一扇双开的黑铜门前站住了脚，管家替她敲了敲门，然后扬声说到“严少爷，人已经到了”
“进来”他低沉的声音从房里传出，徐檀待管家推开房门后便踏了进去，这儿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十分的陌生，所以她走得很是小心，
进门便能瞧见房中央摆放着一个半圈状的沙发，光是看起来就能想象到这沙发的松软，她环顾一圈也没看见严启铭的影子，沙发背后是一整面挂帘，墨蓝色的丝制帘在光线的映射下微微泛出些金色的偏光，徐檀对色彩很是敏感，拉开时还在手上停留了半秒钟观察，这帘上混着些金丝线，所以颜色才会这么独特，
厚重的帘被徐檀拉开一个缺口，探进个头，只见房间一侧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没有一点光线能从窗外透进来，只有床头墙上挂着的一盏壁灯在提供微弱的光亮。
严启铭还躺在床上，黑色的薄被包裹着他的身躯，见他没有动静，徐檀便猫着步走了过去，半跪在床边的黑色毛绒地毯上，毛绒的触感透过薄裤传到膝盖上，让她觉得有些发痒。
“启铭”徐檀小声唤着他的名字，他其实早醒了，只不过太累了不想睁开眼睛而已，但听见徐檀软软的声音正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一下便睁开了眼，抬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捏，
“待在小川那里干了些什么？”
“嗯......就和他聊了聊天，然后太累了，倒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严启铭拉开被子的一侧，徐檀心领神会，爬到了床上，躺在他的身侧。
“你早上就回来了嘛？”徐檀仰头问到他，
他朝她身上贴了贴，整个人都被他包裹进怀中“见了一下家里这些人，然后就一直在房间睡觉”
“哦这样啊，那你还适应吗？”他都已经离开这个家七、八年了，离开时还是刚成年不久意气风发的少年，再次回到严家时，已是现在这幅成熟稳重的模样，今天他回来时在这宅子里四处走了走，发现宅中还是变了许多，但更多的还是人变了，当初自己熟悉的那一批佣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他今天中午回来见到了严老爷，还有二叔严康，他最期待见到的大叔严健却得晚饭时才能赶回来，同时回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哥哥，
“还好，就这个样子”
“那你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他低下了头挑逗似地用鼻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梁，“祁谨在外面找了一套房子，条件肯定比不上这里，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怎么会，”徐檀豁然一笑，“只要有你在就行了”
严启铭有些愣神，看着怀中娇小动人的她，心中压制许久的冲动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有些用力地覆上了她的薄唇，然后陷入了缠绵的漩涡里，
两人或许是太过于投入，竟都没有听见外面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哥......”严琳琳一把拉开隔帘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床上的两人也齐齐地望向她，
好尴尬啊，自己刚才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他房间有女人啊，这是从那儿冒出来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严琳琳放开抓着隔帘的手，连连后退着道歉，方才自己见房门没有关严实，再加上严启铭回来了她有些激动，一下子就进来了，也没想起有敲门这件事。
见她准备跑掉的窘迫模样，严启铭被逗得笑出了声来，“琳琳，你有什么事？”
他开口唤回了她的魂，她一边疾步往外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到“管家安排好了七点半准时在大餐厅吃晚饭！”
她的脚步伴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消失在了房间里，徐檀回过了神，含笑看向严启铭，然后害羞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太丢人了吧！”
徐檀盘腿坐在地毯上，将行李箱展开放在面前翻找着，里面装着一条小鞠之前送给她的一条长袖连衣裙，做工特别精美，是偏欧式的宫廷风格，整体都是藏青色外加黑色花边总缀，既不会显得夸张，也正好可以将身上留下这些伤疤给遮住，
等她打扮完从隔帘里走出来时，严启铭正好从外面回来，一推开门便被面前身着长裙，化着美丽妆容的她给惊到了，严启铭走上前满意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喜爱，
“我有点紧张诶，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徐檀偶尔从严启铭口中听到一点关于他家人的事情，不过印象里都不是太好。
“别管他们”严启铭牵起她的手就住外走去，“他们怎么看一点也不重要，我喜欢你就行”
宽大的手掌将她整只小手都握住了，微微发热的掌心向她传递着温暖的感觉，徐檀抬头看向他的侧脸，在走廊暖黄色的灯光，烘托之下，现在的他是又高大俊俏了不少，她一瞬间失了神，都全然忘记了自己接近他的目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严启铭便稍无声息地打开了她的心门，走进来之后便肆意在她心中留下属于他自己的痕迹，如果不是见到拐角处和严琳琳面对后院聊天的小川让她恢复了神智，她可能还沉浸在严启铭带给她的独特世界里，差一点便要以为，自己已经爱上身旁这个男人了。
“你们关系很好吗？”严启铭孤疑地看向小川还有严琳琳，小川尴尬地笑了笑，回应到“一般吧还好，朋友而已”
严琳琳见到自己哥哥多少还是有点拘谨，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只敢轻声对他说到“走吧哥，爷爷应该快要去餐厅了”
四人一齐走向正厅旁的大餐厅，很多亲戚知道了严启铭回来的消息，都聚到了严家老宅里为他洗尘，小川四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心中牢牢地刻画着这些人的面容，这可是了解这个大家庭的好机会。
“来，叫二叔”严启铭示意身旁的徐檀给走来的中年男人打招呼，
徐檀微微弯腰，“二叔好”
严康看起来还算是和蔼的，见徐檀给自己问好便笑着连声回应“好好，叫什么名字啊？”
“徐檀”严启铭替她回答到，“二叔，我爷爷呢？”
“他老人家马上就过来了”
几人正说着话，严老爷便杵着拐杖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当他的目光落到徐檀身上时，她心中不免有些发虚，
“严健他们回来了吗？”严老爷朝着二叔严康问到，
“刚刚打电话问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行”严老爷的目光再次看向徐檀，上下打量着严启铭身旁这个年轻的女人，
严启铭笑着将徐檀朝自己拉近了一点，给他介绍了起来，
“这是我女朋友徐檀，今天专门带来给你们见见”
被众人的目光所注视，徐檀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但严启铭的手一直牢牢地抓着自己给了自己底气，她扯出笑容“爷爷好”
“嗯，行”严老爷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坐进了餐桌的主座。
她和小川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些人不会好对付。
49.已经模糊的时间
“此次11.4东郊废弃工厂故意纵火案，一共造成了七名人员死亡，一号厂的主架结构基本烧毁，在消防工作人员的搜查下，在原一号厂的员工休息室内发现这间地下室，其中物品也被全部烧毁，技术部门报告称，通过对现场残留物提取检测发现，地下室中被烧毁......
现在局里成立了专案组，在座的各位都是从系统里面抽调的优秀警员，我希望大家都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在短时间内将这个案子侦破。现在已经有媒体听见风声来询问了，如果一旦报道出去，那么压力会更大，侦破的难度也会提高，所以一定要尽快”
副组长说着，弯下腰在会议桌上操作着电脑，投影仪接着他的电脑，昨晚连夜赶别的PPT出现在了他身后的白板上，一份东郊工厂的法定管理人证明，以及马叔的照片印在了上面，
“这个人原名马君，在我市经营着两家规模不小的建材公司，田州以及国外都有他的资产，同时还是我市企业协会的重要成员，因为位高仗重，别人都叫他‘马叔’，据我们的了解，这个马君还有一个同伴，外号‘红山’，但关于他的资料我们暂时没有掌握”
专案组组长坐在一边沉默地听着他的汇报，案子已经过去有三四天了，他们联合了各个部门的人员协助工作，但工作进展一直都很缓慢，似乎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双手拦在真相面前推着他们向外走。
陈组长的压力很大，他一边顶着邻导的每日询问，一边还要安排好专案组里的这些人，其中有些人还是第一次见面，是其它分局调来的优秀年轻警员，看着这几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上了点年纪的组长是又喜又悲，因为他们的活力肯干而喜，因为他们没经验而悲。
“子和，你一会去市里各家银行，把这人名下所有公司的银行交易流水，以及资金的走向都弄清楚，整理成报告交给我，要尽快”陈组长开完会之后走到王子和的工位后面对他说到，
王子和收起桌上的笔记本，从杂物篼里拿出车钥匙“好的组长”
路上王子和的脑中一直在回放着刚才会议的内容，马叔的公司处于转手期间，不只是市内的两家公司，还有田州的那一家在两个月之前就完成了收购程序，现己交给另一家正规的公司在管理了，想要调查资金流向恐怕有些困难，
不过，这并不让他太担心，只要钱是从银行经手过的，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现在最令他们头痛的就是己经找不到马君这个人了，以及和他相关的人员也全都消失了，
他们无法从明面上了解这马君这人以及他背后的一众人员，只好从暗里去打听，可是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找到的那些认识的社会人员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提供上，
王子和心中十分因惑，但他并不气馁，这个案子是他从警这几年来参与的第一个大案子，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工作做好，只要不让自己以后想起来后悔就行了。
饭局中途徐檀起身走向卫生间，不过她走过侧廊时便停了下来，她看向一旁的小花园起了兴致，她走过去时才发现一旁角落里的木亭中正坐着一个抽着烟的男人，他背对着她，徐擅脚下一停，正准备悄悄转身离开，刚转过半个身，便被他发现了。
“过来认识一下呗，弟媳”
徐檀看向男人的脸，回想着，原来是严启铭的二哥。没办法，自己都被叫住了，就这么走了的话，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些。
她走过去坐到他的对面，严萧鹤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方才在餐桌上只是草草晃过一眼，现在仔细看过之后，竟发现她有些说不清的美人韵味，真是奇怪，这徐檀分明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可能是因为严启铭的原因吧，从小到大，他的东西都很有吸引力。
“以前在哪儿生活？”
“商州。”
“那应该和严启铭认识很久了吧。”
“还好，一年不到。”
“一年不到就敢跟着他回来，胆子是真大啊，就不怕他带你在这儿卖了？”严萧鹤语气里有些嘲讽的意味，徐檀被他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有些难受，
“我挺相信他的，跟着他回来就是想着见见他的家人，毕竟以后我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生活。”徐檀淡然地笑了笑，“不知道你们对我是否还满意？”
严萧鹤手中的烟已经快燃到头了，徐檀将圆桌中央的烟灰缸朝他那边推了推，他微微有些愣神，嘴角勾起一丝邪气笑，将烟头在里面给按熄灭。
“我们不干预他的事儿，他一直都不想承认我们是他的家人，所以，你们开心就行了。”
侧廊里的身影停在了脚步，他就站在离木亭不远处的走廊入口处，将二人的对话听进了耳中，
“我不了解，但我想他或许真的并不需要你们，这些年他从没靠过这个家，如果不是为了帮助你们除掉马叔和红山，他现在在外面一样过得很好，反倒是为了你们，把我们原本安稳的生活丢掉了。”徐檀双手环抱在胸口，向后靠在木椅背上，呈一种高傲的姿态面对他，“你该不会还以为，他还是那个能让你们随便欺负的小孩儿吧？”
严萧鹤没料到这小女人这么敢说，一下子有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你有什么资格谈论我们家的事儿？”
“哼，”徐檀的冷哼声从鼻腔中传出，“你们把他当家人了吗？没有吧，他也不愿意承认你和他是一家人，那我作为他女朋友，为什么不能谈？”
走廊里的严启铭听到这里噗呲一笑，迈开腿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啊徐檀，谁让你这么跟二哥说话的了。”
他走上前去，徐檀支棱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了他的身侧，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他，“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严萧鹤被她弄得极其无语，但见着这严启铭也来了，便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现在爷爷因为他回来了，高兴得很呢。
“快给二哥道歉”严启铭故作生气地说到，但眼神里满是戏谑的神情，
徐檀不情愿地看了一眼严萧，鼓着腮帮子草率地微微鞠了一躬，“对不起。”
“徐檀也道歉了，你应该不会跟她一般计较吧？”严启铭搂住徐檀的肩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毕竟这爷爷还等着我跟他喝酒呢。”
严萧鹤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憋了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发泄，离开小花园回餐厅时一个佣人从另一边走出来，不小心撞到了他，也正巧撞上了枪口，
“没长眼睛是不是！”严萧鹤大怒，佣人被吓得立马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说到，“对不起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能严萧鹤想到这儿离餐厅不远，怕被人发现他失态的举措，他将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不就是个严启铭嘛，不值得他生气，
“滚。”
严萧鹤说完，佣人便捡起地上刚才自己撒出去的熏香条，弯着腰疾步走开了。
回到餐厅，严启铭正坐在严老爷身旁的位置和他亲切摆谈着这些年自己在外面发生的事情，也提到了这次红山和马叔的事情，让严老爷笑得合不拢嘴来，
“好好，干得不错！这种不讲诚信的人就应该得到教训，我看这次他们想要翻身，那是比登天还难。”
严启铭坐的那位置，原本按规矩来说，应该是严萧鹤的父亲严康坐的位置，他正对面便是大叔严健，严健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严启铭，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竟变化如此之大，看来他们将他送走，反倒是让他快速成长了起来，现在混得不错了，就没那么好控制了。
徐檀和严琳琳坐在靠后的位置，两人的交谈不多，偶尔说上两句话，其余时间都是在看着听着这长桌上其他人摆谈自己的事情，
有些无聊，但徐檀和小川都竖着耳朵在听，不愿错过任何有用的消息。
吃过饭后，一些亲戚离开了老宅，剩下关系亲近些的这两位叔伯，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
几人坐在开着暖气的里屋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起了家里的事情，以及严启铭回来了之后的安排，
徐檀和小川作为外人，便没有跟着过去，在另一处房间里围着暖炉坐了下来，
“你说，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待多久。”徐檀眼睛盯着火炉上方，小声地问到一旁的小川，
这个问题，小川自己也没数，可能几个月，可能几年，他不知道。这些年里他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了，长一点短一点好像都无所谓了，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再长也是值得的。
“你害怕吗？”
“不怕。”
“真的？”
徐檀歪头看向他，脸上露出俏皮的笑容，“当然不怕，只要你们一直都在，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行，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50.老天的玩笑
“睡觉了，好累”徐檀吹干头发后，径直钻进了被窝里，隔帘外的半圆沙发上，男人一手落在靠背边缘，头微微向后一偏“你行李箱里那一袋子的药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他在房间里换衣服，徐檀将行李箱放在桌上找到睡衣便去了卧室，他注意到边缘露出一个塑料袋的一角，他便走过去想要给她塞回去，抬起行李箱的上层，他看清了袋子中的东西以及塑料袋上是市中心医院的标志，他知道徐檀常去中心医院做检查，并未太过于在意，
但其中一盒红色包装，标注着英文的药盒引起了严启铭的注意，
他将药名记在脑中，帮她整理好行李箱后从隔帘中走出，手机正放在沙发上连接着充电器。
网络一查便知道是什么药了，方才徐檀吹干头发出来时，严启铭一直沉着脸一言未发，徐檀以为他在玩手机，并未在意，谁知他心中是在想着这事儿。
徐檀刚打开手机的手指愣在了原处，“你看我行李箱了？”
她一直认为严启铭很尊重她的隐私，平时在家中时，他都不会随便进她的房间，所以有些事情一直没被他知道。
严启铭掀开隔帘走了进来，站在床边看着她因为疲惫而有些苍白的脸，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他的语气中徐檀听出了些许不悦，
但他其实更多还是心疼她的，这么久了，她都是独自一人在面对心病，他想象不到徐檀的痛苦，也不知道她这么长时间都一直在隐瞒。
“只不过是个小病而已”徐檀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医生都说了，我已始好很多了，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跟你说“
“小病？连个小病都不愿意和我说的话，还有什么是能让我知道的！”
徐檀伸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腕，眼睛里闪着泪光，像是一下秒便会有那泪珠夺眶而出，
严启铭自然是受不了她这幅模样的，可是心中又气这徐檀隐瞒自己，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他便将手从她手中抽出，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留下徐檀独自在房间中愣神，不知所措。
稍晚的时候小川便离开了严家回自己的住处了，留下徐檀一人在严家，她现在穿上外衫走了出来，想要找到严启铭，大叔二叔都自立了门户，这若大的宅子里，平日只有严老爷和严琳琳以及一些佣人居住，一到夜里就显得特别凄清阴森，
她走在走廊中，不停地回头张望，生怕出现恐怖电影中的场景，毕竟这严家的装修风格就很有电影中的感觉。
她并不了解这宅子的结构，只是通过记忆走到了入户的前院中，终于在前院内看见一个正在清扫落叶的佣人，
“请问有见到严启铭吗？”
徐檀裹紧了外套，这夜晚的冷风吹得她有些发寒，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三少爷吗？他刚才出去了”
方才她才看见严启铭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服疾步向外走去，向他问好，他并没有反应，看面色可能心情有些不好，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一个下人肯定是不能问的”
徐檀看向大宅的红木门，心中极为复杂，她有些失落，这大晚上的他会去哪儿呢？
无奈之下，也只好原路回到卧室中，等吧，等他气消了总会回来的。
大约过去了十来分钟，徐檀听见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接着便是细软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徐小姐，我是严琳琳，我可以进来吗？”
听见是严琳琳来访，徐檀有些惊讶，连忙从沙发上下来，去给她打开了门，门外的严琳琳冲地一笑“我来找你聊聊天”
“哦好，进来吧”徐檀邀她进来，两人坐到沙发上侧身相对，严琳琳今年应该有十七八岁了，生得还算标致，眉眼中流露出的那一股清冷气和严启铭十分的相似，晃神间她看着这张脸出了神，严琳琳对自己说话都没有听见，
“徐小姐你在听吗？”严琳琳问，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徐檀赶忙调整思绪，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刚才有些出神儿了，你刚问我什么？”
“我刚看见我哥气冲冲地走了，你们是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刚才她睡不着在前院一旁的躺椅上坐着与朋友发消息聊天，不一会儿便见到了佣人方才所见的那一幕，看见严启铭穿着睡衣就离开了。
徐檀有些尴尬：“没什么，他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哦”严琳琳缓缓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矛盾呢，没有就好”
她好不容易盼到自家哥哥回家，他的事情她多少都有些敏感，见到她如此关心严启铭，徐檀便找话问到：“你们感情应该很好吧？”
“嗯，小时候都是我哥在照顾我，所以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只是后面他从家里出去了，我很长时间不见他，都感觉有些陌生了”严琳琳说着，神态里满是落寞，这都被徐檀看在了眼里。
“为什么他会突然从家里离开去这么远的地方，而且七八年都没有再回来？”
“他没跟你说吗？”严琳琳有些吃惊，她原以为严启铭会讲事情与徐檀说，因为他们两个看起来是这么的亲密，应该不会有什么秘密隐瞒着彼此，
徐檀摇头：“没，他没和说过，可能是这段回忆不太好吧，他从来没有提过”
“诶”严琳琳轻声叹气，眼神中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但她想，这徐檀是自己哥哥的女朋友，如果以后嫁到自己家里来，迟早是要面对这些人和事儿的，
“两个叔伯待我们两个一直都不好，自从爹走了以后，就没人能给我们撑腰了，当时上头两个哥哥都在读书，但是他们不让我哥去，所以我哥十六岁就到赌场去打工了，后面我听说是因为我大叔的意思，让人把我哥带走了，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严琳琳开始细细回想当年的事情，她也不过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他们的人情世故，只知道哥哥让她乖乖待在宅子里，要听保姆阿姨的话，她确实做到了，
现在当年的保姆年纪大了回老家帮儿子带孩子去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哥哥也回来了，她却觉得有些不安稳，或许严启铭回来就是要打破局面的，
“我其实是有件事情想和你说的”严琳琳直直地看向徐檀，让她有些疑惑，“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哥在一起，那必须要有能力和这个家抗衡，不然，我还是劝你早点离开，以你的条件，可以找个很好的人陪你了。”
徐檀稍稍愣了一下：“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严琳琳无奈地笑了笑，“装傻呗，只要不被他们注意到，我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他们没那么多精力来管我”
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儿眼中所流露出麻木的悲伤，她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感受，还是因为孟梓欣，她们三个年纪都相差不大，却有着大不相同的命运和故事，
上天与她们开了一个玩笑，第一个可能会永远长眠直到死去，第二个快被粉碎了灵魂，第三个麻痹自己永远不要长大，
到底她们要怎么做才能拯救自己，答案没有人能告诉她们，也没有唯一值，未知的迷茫每天都环绕在她们的周围，到底何时才能消散？
51.爱人
严启铭找到祁谨将刚才发生的事确说了一通，祁谨听得有些愣神，过神来淡淡说道：“生病了就她好好地去治，她不想告诉你，也是她自己的决定，没必要这么生气”
“我不是气这个，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对我诚实点。”
“因为不够爱吧”祁谨直白的话语让他垂头扶额。徐檀可能还是不够爱他，他心里面是知道的，不让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病症，为什么一回真心话都不愿意与他说，为什么背着他去见蒋正南。
是的，她去见正南那一面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因为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做了什么，所以严启铭并没有去问她，现在他没太多的精力去管这些事，等着闲下来再说吧。
祁谨将一旁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了文件袋，刚才严启铭没来时，他一直在翻看这从孟梓晗手下那儿找到的东西，关于马叔红山着几年的交易内容，其中有一个盘，他插进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随着他手指不停在控制板上划动，一张照片被找了出来。
“你先看这个”他将电脑转了个面，对着严启铭的方向，“我发现了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严启铭盯着电脑屏幕，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怎么和这人有联系？”
照片的内容是孟梓晗在一房间与一身材微胖的男人交谈着，这男人只露出了侧脸，因为是偷拍的照片，角度光线都很勉强，但严启铭还是一眼便把他认出来了——鞠君合
“这张照片能查到什么时候拍的吗？”祁谨将电脑转回来面向自己，仔细看了看之后摇了摇头：“没办法，但传到电脑上的时间能确定，九个月之前，如我没记错，当时我们正在帮马老头给鞠君合谈城郊的那一块地皮，他的计划是建新的制药厂”
接着他又找到了一份合同的电子版，上面是鞠君合名下的众诚制药公司与一家海外药才公司进口了一批药材，严启铭放大了来细看着，合同上标注了药材的用处，这些进口原料用于生产一款治疗抑郁症的药品，
祁谨下午去严家的间隙，给一个相识的朋友打过一个电话，这人在邻国也是做药材出口生意的，包括严家这些做不当生意的人都找他定过货，这足以能体现他的能力。
祁谨请这个人帮忙打听一下这个药材公司，离得不远，他应该能帮上忙果然在饭桌上时接到了这个朋友发来的短信，
“这个公司和你说的众诚制药合作了有段时间了，主要原料的用途很多，这边制有些货也会加这个，效果没其它的好，但好在便宜，而且监管的力度也不大”
他们没有注意过这城郊药厂的事儿，只当是替马叔去还鞠君合一个人情，谁知道这一向诚信正直所称的鞠君合也和红山马叔做起了这档子生意。
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严祁两人是不碰这些的，一般都是做的明面上的生意，也不违法，没想到这红山马叔在他们背后干着这些事儿，他们也就是之前太佛系了，不想去关注这些事情。不然也不可能让他们躲在自己背后干这些勾当。
“我想，他们是让我们出来顶锅的，如果到时候被警察发现了这些事儿，那最先找到的肯定是我俩”祁谨冷笑，“就是不知道这鞠君合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鞠君合这么大的制药厂不应该会直接加工这些犯罪“工具”，风险太大了，他纵横商界这么大半辈子的人了，利弊肯定是分得清的，不应该做这样的事儿。
但这个人将这份合同弄到了盘里，那就一定是有用的东西，他们不打算将这些东西交出去。
现在红山马叔正在风口浪尖上挣扎，他们交出去就是要将他们在认罪椅上钉死。
但他们认为没有必要，现在已经够他们受的了，他们还想看看这些人绝处求生的戏码呢，太快让他们结局就没看头了。
“我想，他们是通过这众诚制药厂的名义进口了原料，如果他们赚起加工的钱的话，我们不可能不知道，那这些原料只能是倒卖给了别人”严启铭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祁谨的脸也沉了下来。
“这些年他们都顶着我的的名义做这些事儿，现在我们也不好脱身啊”祁谨轻声感叹，
他并不担心自己被警察盯上，反正也不会再回商州了，对他来说一点也无所谓，只是这严启铭这么喜欢这徐檀，他肯定不会自私到让徐檀一直都留在他身边，徐檀回去了还会回来吗？
严启铭从沙发上站起:“我们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忘了吗？”
“可是“祁谨合上笔记本电脑，“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不知默神在想什么，转身离开了祁谨的住处，他能做出这种事儿的，祁谨了解他的性格，做事一直都很果断不留情面，哪怕是他的家人。
祁谨本想留他在自己这里先住一晚，这大晚上的来回跑也麻烦，但想到他肯定放心不下徐檀，便没有出声留他。
等他的车重新停到车位上时，他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敲了敲大宅门，准备睡下的佣人听见了敲门声还有些因惑，嘴里嘀咕着：“这大晚上的谁还在敲门啊？”
“谁啊？”佣人披着一件外套出现在了门边，
严启铭语气无奈地说：“是我，严启铭”
没三两下门便被佣人打开了，这个佣人刚才在后院做事儿，没看见严启铭离开，现在见到严启铭从外面回来，表现得有些惊讶，
“少爷请进”
他大步迈进，径直向自己的卧座走去，出去了一趟之后他的心情平静多了，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反省自己怎么就生气了，以她的性格，肯定又要多想了。
他在房门前停下了脚步，手放在门把上，并没有立即打开。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犹豫了两下才按下了门把，
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蜷缩在沙发上浅睡的徐檀一下便睁开了眼，一手撑着沙发望向房门的方向，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口，
“启铭？”她睡得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反手关上房门，沙发上的徐檀便激动地从沙发上下来，连鞋都忘记穿上，就奔向了门边的严启铭，看着她飞奔向自己，严启铭伸出手稳稳接住了她，
“别生气了好不好？”徐檀的脸理在他结实的胸脯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抽泣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紧紧抱着怀中娇小的地，严启铭脸上血色全无，心像是被刀剜一样难受，他怎会舍得让她流泪呢，此时她难受，他的心里更不好受。
严启铭垂下头，将脸颊贴在她的耳旁，一只大手在她的脑后轻抚，抚着她香软的头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安慰着怀中的泪人。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好爱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怕你担心，好怕影响到你”
严启铭拍拍她的肩：“没事儿，我没有怪你”
“真的嘛？”徐檀抬起头看向他的脸，眼角挂着泪的她总是让严启铭感到心疼，
“真的”
“那你下次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嗯，不会了”
夜晚徐檀搂着严启铭的胳膊渐渐睡去，可他却没有一丝困意，他在别人眼里总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他也只是个凡人，遇到心仪的人也会变得不知所措，
他也多想自己从来没有爱上过她，那么她的痛苦将不会发生，至少那样，他们都会是在自己人生道路上正常行走的人，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不知道徐檀有没有后悔过跟着自己，但看着身旁熟睡的她，严启铭心中产生了极强的保护欲，她不能再受伤害了，不然他无法原谅自己。
“徐檀”严启铭在她耳边轻声唤她的名字，
徐檀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他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爱你”
52.与旧人重逢
“启铭，我饿了”徐檀拉着他的手说到，他们俩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你带我出去吃饭好不好，我还没出去看过呢”
严启铭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行，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
半小时后，两人挽着手从卧室走出，路过前厅的时候，看见严老爷坐在前厅的木椅上喝着茶，一旁的佣人看见他们俩走出来，都停身低头，只有那位站在严老爷身旁的管家冷眼睨着他俩，这让徐檀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准备去哪儿啊？”严老爷慢吞吞地问，
严启铭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我们出去挺逛，她第一次来这边，带她去玩儿一天”
见这严启铭将这女人宝贝成这个模样，严老爷浅笑着放下茶杯：“去吧，路上小心点”
他们从大宅门走出之后，管家在一旁冷声说道：“这小少爷真是越来越像他父亲了”
他父亲？严老爷心里想着，那个最有能力但死得最早的儿子，这个家容不下他，现在也同样容不下他的儿子，不过他挺看好严启铭，他和他父亲不同，能屈能伸，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站起来。
“严璟他带媳妇回来那年，是严健他儿子满月的那天对吧？”严老爷问，
管家点点头：“是的，当时小少爷的满月宴在这儿办的”
他们都还记得那年，这个家中引来了第三代人，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可是随着严启铭父亲严璟的到来，这欢乐的气氛被按上了短暂的暂停，
严璟带回了他的女友，也就是严启铭的生母，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但那也是严家绝对不会同意进门的人，
他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将她带到了严家，那是开始在跟严家叫板了。
沿途的景象是徐檀从未见过的，陌生景象都新奇有趣，她打开车窗爬在窗沿上，眼睛随着街景的变化一眨一眨的，开着车的严启铭余光一直注意着她。
“你想吃什么？”他问，车已经开进了闹市区，这附近有不少他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饭馆，“不知道走了这么久，以前常去的饭店还开着没有”
徐檀扭头看向他，额前两鬓的碎发随着风的方向抚过她的脸，有一束在她张开说话的时候差点进了她的嘴里，细手将它们拉回耳边，然后说道：“去以前最喜欢的店看看吧”
然她又接上了一句：“但愿它还开着吧”
他最爱去的那家店，在大伯严健开的赌场旁，三两条街道相隔的地方，以前严启铭被安排到赌场当杂工的时候，认识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从外地过来谋生的祁谨，两人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
当时他们身上也没多少钱，等到凌晨四五点下班时，只有那家店还开着门，再加上老板娘很热情地把他们两个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经常不收或者少收他们的钱，
所以他们凌最下班后就会去那家店吃一顿饭，然后帮着老板娘把小店打扫了关门回家。
“祁谨，你回来之后到张姨的店里去过没有”严启铭看着眼前已经改得全然不同的街道有些懵，不知道以前那条华人街搬到了什么地方。
祁谨正准备出门找他来着，他回来第一时间便找人问了张姨的店是否还开着，手下说店还在开，不过随着整改，搬到了更远一点的地方，但开车也就是十分钟的事情，
听见祁谨给自己说的新地址，严启铭便立马转了个弯朝那儿开去，
他看着车两旁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不免心中感叹，这片是他以前最熟的地方，有些地方还能看出点原先的模样，有些地方却全然看不出以前的痕迹。
徐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扭过头问他：“我今天出门都没见着严琳琳，你不带着地一起吗？她应该很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吧？”
“哼”严启铭傲娇的哼声让徐檀感到惊讶，他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严琳琳大早上就出门字肌琴去了，我出门前打电话给地，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你猜她告诉我她在哪儿？”
“哪儿？”
“她说她跟小川在一起，昨天小川答应她了要带她去城边玩儿”
徐檀半张了张嘴，有些惊讶：“不是吧？这小川和严琳琳怎么这么熟啊？”
“之前小川跟我说，严琳琳知道了他认识我，就常去找他让他帮忙联系我”严启铭手上的动作很流畅，在一个路口转了弯，“这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嘛，也好，小川我们熟悉，倒也不担心琳琳跟着他被欺负”
徐檀默声杵在一旁，她心想小川应该心里是把感情看得很轻的一个人，现在他这样做，恐怕也是想要利用严琳琳，
可她害怕严琳琳当真了，最后要是小川拍拍屁股走人了，她才是无辜的那一个。
“到了，应该是这儿”严启铭在一家白色门头的店前停下了车，他率先打开车门走下去，徐檀慢了两秒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跟上他的脚步走进了店里，
厨房里的老板娘探出个头来，用当地的语言说了一句什么，徐檀听不懂，但估摸着应该是问他们需要点什么。
显然老板娘是没认出严启铭的，但严启铭一眼便认出了她，她一点也没变，只不过白头发更多了，脸上的皱纹也愈发的重了，腰上系的那条围裙都有些破了也没舍得换，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抠门的阿姨没错了。
“张姨，没认出我吗？”严启铭笑着走近了些，
老板娘张姨有些愣神地站在原地，仰着头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脑中应该是在努力回想他的痕迹，
“呀！”老板娘拍了拍手，激动地扯住他的衣服，“严启铭？哎呦，你终于回来了！”
她太激动了，眼眶中一下子便充满了泪水，她这些年一直都在惦记着他们两个孩子，当时离开的时候还是两个带着稚气的大男孩，没想到现在再见面，已经变成了面前这个高大成熟的英俊男人了，让她一下子没有认得出来。
“快让我好好看看，都长变了”
张姨拉着他的手臂让他在自己面前转上了一圈，严启铭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反而像是个腼腆的小孩儿听话极了，
她看着严启铭欣慰地笑了：“真好，都长成大人了”
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向他身后看去，一个长相上呈，绑着马尾的年轻女人乖乖地站在后面注视着他们两人，
“这是？”张姨拉着严启铭的手问到，
严启铭轻轻歪了歪头示意她过来，然后一脸笑意对着张姨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徐檀”
“张姨好”徐檀微微鞠躬礼貌地说到，张姨笑得合不拢嘴了，拍拍严启铭胳膊，欣喜道：“好啊好，两个好孩子”
从惊喜之中抽出神来，张姨问道：“祁谨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当然一起回来的”严启铭安慰道，“他已经在往这边来了，马上就到”
张姨点头：“行行，你们吃饭没有？”
“就是专门留着胃来吃你做的饭来了”严启铭一手搭住张姨的肩膀，像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她身旁，“我们想吃你炒的干锅鸡，还有豆腐汤”
以前他和祁谨两个最爱吃的菜就是张姨最拿手的招牌菜干锅鸡，搭配上一锅热气腾腾的豆腐汤，每次吃到都会很满足。
张姨连声答应，立马走进厨房去准备东西，严启铭让徐檀找个位置坐下他进去帮忙，可她怎么闲得住，也钻进了厨房找事儿做。
“你小子好福气诶，找个漂漂亮亮的小女朋友，还肯干，要好好对人家知道不”张姨在他身边教导着，严启铭抬头与正在水池边洗菜的徐檀对视了一眼，苦笑不得。
门外大街边上又停下了一辆车，祁谨从车上走了下来，大步走向店里，厨房里的三人都同时听见了脚步声，然后便是祁谨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
“张姨”
“哎哟我的小祁”张姨从帘子里走了出来，快步奔向祁谨，一把抱住了他，
祁谨回抱她，笑着问道：“有没有赚大钱啊张姨，我俩走的时候你不是发誓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吗？”
见他拿自己打趣，张姨轻锤了锤他的后背，“打死你，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我可没赚着大钱，还指望你们俩给我养老送终呢”
“放心吧”祁谨拍拍胸脯，“有我俩在，以后老了肯定让其他老头老太太都羡慕你”
两人叙了叙旧，然后便重新投入到厨房的工作，四个人分工合作，很快便做出了四五个出来，
菜被端上桌，张姨把店门给拉上了，并且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只为了和他们好好吃顿饭，看看这俩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开始吧”张姨招呼着徐檀动筷子，“你来尝尝这些菜，都是这俩孩子以前爱吃的”
他们爱吃的东西不需要多么贵多么美味，而只需要是一道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的家常菜足以，菜不是重要的，做菜的人才是。
“好吃吗？”张姨问他们三个，三个人默契地点了点头，筷子都不舍得放下，说到：“好吃”
“行，那就行”
张姨看着眼前这三个孩子，强憋着眼里的泪水，时隔了七八年再次团聚，让上了年纪的她感慨颇多，
“真好，都长成大人了”
“真好”
53.蠢货
徐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两个平日里总爱摆脸色，吃穿住行都特别讲究的男人，现在正坐在一家街边小店里，围着一张表面糊着油污的木桌，吃着那几道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菜，
但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是徐檀在其他地方看不见的，他们都是发自真心地感到开心，见到张姨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么熟悉那么动情。
七八年前也是这样，他们俩坐在桌边拿着筷子等待张姨将热气腾腾的菜从那厨房帘子里端出来放到他们面前的桌上，
当时在赌场做杂工挺累的，即便老板就是自己大伯，严启铭的待遇也没比其他人好一点，
大伯说了，这是为了锻炼他，让他和别人做一样的工作才公平，想起当时大伯严健流露出的大人独有的主导气势，严启铭就忍不住反胃。
祁谨比他晚一点进赌场，大概是在严启铭已经上了两个星期的班之后，他才一路奔波来到亩池，然后由朋友牵线进了赌场做工，
他一来时，严启铭便注意到了他，这人与自己一般大，身上却有一股暗暗的狠劲儿，这让严启铭被他所吸引，主动上前与他结识，
那时严启铭不知道的是，就在一个星期前，这个与自己一般大的祁谨失去了自己的双亲。
两人相熟之后，遇上赌场重新装修给他们放了两天的假，这两天严启铭邀祁谨回严家老宅与自己同住，当祁谨看见严家的大宅门时，才知道这严启铭竟然是这严家的孙辈，也了解到了他背后的不幸以及这座宅子里的波涛暗涌，
也就是这天夜晚两人爬上后院杂物间的房顶，随便就着一张毯子坐下，身旁是严启铭找来的啤酒，仰头便能看见广阔的星河。
两个少年很迷茫，他们出生在这混乱的地方，他们所见的是战争、毒品、赌博，原本祁谨以为，只有他们这样的平民才会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没想到出生在这大宅府里的少爷经历的与自己不相上下，
他们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共同点，这也让他们的距离越走越近，原本各自怀揣的心事，都渐渐地向对方开始吐露，
在听过祁谨将父母被残害的事情以一种极其平淡的旁白语气讲出后，严启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总是冷着脸却又无比疼爱他和妹妹的父亲，可惜的是，关于父亲的记忆也停在了这一年，两个同是十六岁的少年，在这个夏天都失去了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人。
“吃这个吗？”严启铭在徐檀身旁问到，她点点头，他便夹了一筷子炸虾放进了她的碗里，
祁谨则和张姨坐在对面笑嘻嘻地说着自己去商州的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张姨时不时被他逗得嘿嘿笑，
徐檀不禁感叹，如果他们都是平凡又普通的人该多好，那样会不会每一天都像这样，简单又幸福。但她心里也清楚，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以及家庭里，他们注定了不会有平凡的生活。
吃过饭后他们又聊了很久，他们提议给张姨换一间大一点的，位置好一点的店面，但张姨坚持不让他们这样做，她说现在的环境比起以前那可是好多了，她也不想再换了，就这样将就做下去吧，她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开多久。
临走时祁谨从车上提出给张姨买的礼物，其中有一个袋子下面装着一摞摞整齐摆放的现金，上面叠着一些补品给挡住了，
祁谨知道，如果自己直接拿给张姨，张姨肯定是不会要的，便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收到这么一袋子钱对于张姨来说，那可是从来没敢想过的事情，
不过当她看见这袋子下面的钱时，已经是她关店回到家时了，这时祁谨正和严启铭坐在一辆车上，去往当地最大的娱乐厅回梦阁赴严启铭大哥严庆龙的邀约，
昨天严家老宅的饭局上严庆龙只和严启铭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无其他过多的联系了，没想到今天下午却打来了电话，约他晚上到回梦阁见面，
严启铭想着应该很有趣便带着徐檀一起来了，让她也见见自己这些有趣且可笑的哥哥们，昨天她已经惹火一个了，不知道今天她还有那勇气没有。
“来啦，快坐”严庆龙翘着二郎腿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这儿在二楼正中央最好的位置，徐檀一坐下目光便被楼下舞台上演出的乐队所吸引，直直地望着，没去听那严庆龙主动给自己打招呼，
严庆龙昨天也是在二弟严萧那儿听了这徐檀的名字，也了解到这女人嘴巴十分敢说，他也对她十分感兴趣，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把严萧气成那样。
见自己主动给她打招呼没得到回应，严庆龙的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但马上不悦的神情便消失不见了，继而换上了无奈的笑容，
“你这小女朋友可真是与众不同啊”严庆龙冷笑一声，勾手意识一旁的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倒上酒，
严启铭啧了一声，伸手拉了下徐檀的手臂：“刚刚大哥跟你打招呼呢，怎么这么没礼貌”
她回神转过头来，呆呆地看向严启铭然后再将视线移到严庆龙身上，故作抱歉地低了低头：“不好意思啊，我刚刚看那乐手演出太专注了，没注意到”
坐着另一旁的祁谨看着徐檀装傻充愣的模样，忍不住想笑，从桌上端起酒杯放到嘴边小抿了一口才将笑意忍下。
严庆龙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着挥了挥手：“没事儿，这儿演出的几个乐手确实出色，我有时候都会听入迷”
果然，这严庆龙年纪比那严萧大几岁，整个人都稳重得多，比那个严萧能沉得住气。
“今天嫂子怎么没一起来？”严启铭问，他记得是在三年前他接到消息说，严庆龙结婚了，娶了这儿一小老板的女儿，他看过他们的婚纱照，但这个大嫂具体长什么样子，严启铭没印象，
“你嫂子啊”严庆龙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她在家带着孩子呢，孩子刚一岁，最离不开人的时候，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严启铭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徐檀，眼中的意味和耍流氓没什么区别，徐檀抿嘴浅笑，手放在严启铭身后暗暗在他背上掐了一下，
“小侄子都一岁了啊？真快，过几天我去看看”
“行啊”严庆龙点头，“你要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让人好准备饭菜”
祁谨在一旁埋头玩着手机全然不理会他们，严庆龙和严启铭聊起了一些私事儿，徐檀便识趣地移到一旁，
她看向四周，目光在不远处的一桌停了下来，那儿围坐着四五个男人，其中一人面前的火花吸引了徐檀的目光，
她仔细看了看，那男人左手拿着一个火机样式的冒着火焰的东西，右手食指捏着一张锡纸的边缘，脸凑得很近，鼻子两翼随着吸气的动作收缩，整个面部先是紧张，接着火焰熄灭，那男人便露出了享受的神情，闭着双眼瘫倒在沙发背上。
这一幕看得徐檀有些震惊，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不免让她有些愣神。
“别看了”祁谨随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又收了回来。淡淡地对她说到，“在这儿很正常，别大惊小怪的”
“很普遍吗？”徐檀弱声问，
“嗯”
然后他又接上一句：“生活没什么盼头，有点钱就开始麻痹自己，都是些没用的蠢货”
沾上这些东西的，在他们看来都是蠢货，徐檀垂头，觉得十分可笑，
“你们也是在助纣为虐吧”
54.没有獠牙的恶魔
严启铭和徐檀还是先回了老宅，他才回来，不多住几天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两人低声说着话穿梭在走廊里，突然窜出来的严琳琳吓了徐檀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她拍拍胸口看向穿着睡衣的严琳琳，严琳琳俏皮地笑了笑，说：“被吓着了吧”
“小屁孩儿”严启铭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虽然力气不大，但严琳琳还是感到吃力一手捂住方才被他弹过的地方，
她瘪了瘪嘴，嘟囔着：“出去玩都不叫我，我下午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严琳琳一提到这事儿，严启铭就忍不住发笑，他没生气都算好的了，还带着她一起？
“你跟我过来”严启铭走向自己的卧室，严琳琳与徐檀对视了一眼，然后相继跟上他的脚步，
他坐在半圆沙发上，严琳琳有些忐忑地将一旁的椅子拉过来，坐到他的对立面，
徐檀没参与他们的交谈，进洗浴间洗澡去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在你来我往，还有洗浴间传出哗哗的水声作为背景音乐。
“讲吧，已经到什么阶段了”严启铭沉着一张脸问到。
对面椅子上的严琳琳尴尬地垂下了头，手指互相掰着缓解紧张的心情，
“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严琳琳声音越说越小，都快要被水流声盖过了，
“哦”严启铭似懂非懂地仰了仰头，“你们只是朋友对吧，是我想多了对吧？”
严琳琳脸上有些难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其实严启铭也就是想逗逗她，她要是和小川谈恋爱他是不反对的，小川他不是这儿的人，总有一天会回他该回的地方，若是能把严琳琳也从这儿带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再加上小川和祁谨也熟，知根知底的人怎么也比外面的人放心。
“哥哥”严琳琳开始撒起了娇，从椅子上起身坐到了他旁边，小手拽着他的外套一角，“我们什么也没有，就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今天原本说好了，小川要带她去玩儿，可是中途小川碰上些事情没办法带她去了，便将她送回了老宅，她原以为严启铭下午就能回来，还想着叫上他一起去外面逛逛，没想到他们玩儿到现在才回来。
“我不信”严启铭不听她的解释，拿起桌上的烟自顾自地点燃了看起了手机，
严琳琳见他不相信自己，耍赖般地扭了扭身体：“你信！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而已，而且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嗯？”听见这严启铭倒是来了兴趣，“他喜欢谁？”
严琳琳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为难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啊，他只是告诉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然后就没说什么了”
严启铭忍俊不禁：“你是不是跟人家表白了？”
“我......”严琳琳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确实被他猜中了，他们还没回亩池之前不久，严琳琳便给小川表白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他，可是经常和他相处，严琳琳发现了小川温柔的一面，
“他好贴心，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很认真的安慰我，然后跟我聊很多”
“有几次我在外面上课，家里的司机忘记了要来接我，我打电话给他，他马上就开车过来了，还说我一个女生不要一个人出门，不安全，要是真的要出去，都可以告诉他，他会陪我”
“上车他会伸手帮我挡着车框，离开的时候他会看着我走进大门才离开，还有还有，他平时和我说话都特别的温柔！”
严琳琳在他身旁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小川的事情，脸上那掩盖不住的笑意就足以证明她有多喜欢这个男人，
严启铭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就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小川就已经把自己妹妹的心拿捏住了，真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这样的本事。
“可是啊，我跟他说了我喜欢他，他就有点躲着我了”严琳琳表现出落寞，眼里的光一下子便暗淡了下来“他说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我好是因为把我当成妹妹来看待”
严启铭叹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既然他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把他当朋友来看吧，温柔的男人这么多，没必要抓着他一个不放”
徐檀洗完澡吹干了头发从洗浴间出来时，严琳琳正往外走准备离开，她对着徐檀笑了笑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坐到刚才严琳琳坐的位置，严启铭伸手揽过她的肩将她搂在怀里，刚出浴的美人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他不免沉沦，低头在她肩颈贪婪索取，
徐檀被他的气息弄得脖子有些痒痒的，嫌弃地推开他：“刚刚你们聊什么了？”
严启铭有些不开心，失落地看着她，活脱脱像个被主人嫌弃的小奶狗，
“她给小川表白了，但小川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嗯？”徐檀的反应和刚才的他一模一样，“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之前不久”严启铭不甘心，伸手玩弄起了她发梢，“不知道这小川有什么好喜欢的，让她这么痴情”
徐檀白了他一眼，为小川打抱不平：“我看小川挺好的，善解人意又温柔，应该小女生都喜欢他这样的吧”
“温柔？”严启铭故作生气地捏住她的脸颊，“你也喜欢温柔的？”
“滚开啦”徐檀拍开他的手，“我说的是他身上的优点，又没说我喜欢他”
严启铭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凑近了些直勾勾地看着她，突然距离缩进让徐檀有些无措，近在咫尺的他仿佛用沉缓的气息无形中敲打着她的心房，让她的心怦怦作响，
“我对你也很温柔，不是吗？”
说罢，他便覆了上来，占领了她柔软的薄唇，带着一丝甜意肆意游走，徐檀惊住了，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或者回应。
“不许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你只能有我一个”
“你太霸道了”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
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徐檀不知道答案。她曾坚定地说过，她不会爱上一个恶魔，但细细了解过之后，这个恶魔似乎也没她想象中的恐怕。
他也有与常人一样的情感，也渴望拥有爱，他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出凶狠的一面，让徐檀也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样，那样十恶不赦。
徐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和怀疑，到底眼前这个安然睡去的男人，是恶魔还是凡人，罪恶的事儿他有没有犯下，有没有参与。是他们弄错了，还是他隐藏的太完美，让枕边的她都没有看出破绽。
带着疑问，徐檀一夜无眠。
一早严启铭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了徐檀的影子，他心里有些慌张，急忙下床去寻她的身影，房间空空荡荡，他便开门走了出去，
“启铭不爱吃煮鸡蛋的，我去给他煎一个吧”徐檀的声音从饭厅传出，
接着便是佣人有些惊慌地说道：“徐小姐快坐，这些事情我们来做就行”
严启铭在饭厅看见了徐檀，桌旁还坐着严老爷，他手捂着茶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徐檀和佣人对话，
“徐檀你去吧，我想吃你做的”严启铭拉开徐檀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眼前盘里码放整齐的早餐没什么食欲，
徐檀浅笑：“好啊”
佣人领着她走去厨房，留下严启铭和严老爷在饭厅里，严老爷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眼光不错啊你小子”
虽然接触不多，但严老爷对徐檀还是挺满意的，严启铭心里暗笑，这徐檀表现得确实不错。
“爷爷，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他问的是马叔还有红山的事情，
“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严老爷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将小碗里的温泉蛋夹开，粘稠的蛋液瞬间流到了碗里，“你做的这些事情我还是挺满意的”
“只是些小事儿而已，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够解气，我可以继续”
烧了他们的仓库，断了他们的财路，还让他们被警察盯上开始了逃亡的计划，对于严老爷来说肯定是还不够解气的，但这件事是严启铭一手计划的，既然这严启铭还能念着这个家，他已经很满意了，也感到欣慰。
“都是为了钱啊，没办法从我们这里赚就只能另辟蹊径，也不怪他们，就是做生意要有的诚信他们丢了，多少给点惩罚就够了”
徐檀其实一直好奇，这小川告诉她说自己是以红山手下的身份来到了亩池，现在严家和他们的关系破裂，为什么他能够不受牵连，安然地在这亩池待着，这其中是严启铭的功劳，
严启铭在之前就已经告诉了严老爷，小川是自己人，让严家不要因为红山而波及到他，所以他们一行人还能在亩池待着并且不受连累。
徐檀从厨房走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到了他的面前，看着面上盖着一个边缘有些焦糊的鸡蛋严启铭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抬头看向对面用表情向他解释的徐檀，
她平时不太下厨一人，火候控制不好，蛋一下子就有些糊了，不过严启铭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她有些可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徐檀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面应该还不错吧。
吃过早餐徐檀和严启铭一起回房换衣，走廊里严启铭俯身凑近了小声说道：“下次少放点盐哦”
“啊？”徐檀有些尴尬，“很咸吗？”
“还不错”
55.何去何从
“我都跟她说过了，也明确地拒绝她了”小川叹气，“可是她好坚持，一直都不肯放弃，我又没办法说出太重的话，怕伤了人小姑娘的心”
徐檀低头憋笑：“谁叫你长了张招人喜欢的脸了，和我一般大的女生应该都会喜欢你吧”
徐檀说得没错，小川确实长了一张招人喜欢的脸，五官虽不如严启铭那般冷艳立挺，但好在端正秀气，搭配上他因为经常运动而养成的健康肤色，放校园里活脱一个男神学长的存在，严琳琳会喜欢他也不足为奇。
今天中午严启铭打电话给小川说有事儿要告诉他，让他到严家老宅来找他，可是他到了却不见严启铭的人影，徐檀告诉他严启铭早上出去了刚跟她说让小川在茶室等一会儿，他马上回来。
徐檀和小川在后院的茶室闲谈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推门而入的是祁谨，他面色沉重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没等他发话徐檀便自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外走去，还没走两步祁谨便叫住了她：“你也留下”
“我？”徐檀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她也要参与其中，严启铭随即出现在门外，他冲着徐檀点点头，示意她照做，
“行吧”徐檀重新回到刚才的椅子上坐好，严启铭走进茶室并将门给关上，四人各坐一方气氛有些古怪。
严启铭看了一眼祁谨，祁谨心领神会：“孟梓晗手下几个人被警察查到了，昨天在出租屋里面抓到了之后，警察在他们的手机里找到了你的视频，现在开始重新调查了”
先前严启铭与徐檀商量过之后徐檀表示不想声张此事，他便让人给压了下来，并没有处理，现在被专案组查到了，一定会顺着往下查，要想发现他们的存在并不难。
徐檀有些惊愣，原以为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再有机会提起了，但突然又将它拉上台面，属实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小川问：“已经查到徐檀了吗？”
“嗯”严启铭轻声应了一句，祁谨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到：“已经查到了徐檀，当时你和徐檀走得最近，估计找到当时你们租房的地方查一下，便能找到你的痕迹”
“我现在该做什么？”徐檀有些无措地说到，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严启铭用眼神安慰了一下她，让她不必太过于紧张：“他们找不到你，就会找到你的父母，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吧”
“过海关的时候有记录，他们会找到这里吗？”徐檀将自己的疑虑说出，
小川点头：“如果真的想查，就肯定会查到这里”
这个问题严启铭和祁谨倒不是特别担心，就是这个消息严老爷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只不过没他们快而已，到时候这严家还能容得了徐檀吗？留她在这儿，无意是在开着定位器逃跑，有些危险。
“那怎么办？”
“想办法吧”
大家默了一会儿，
“我的意见是送你到雅南待一段时间”祁谨说，这雅南是他的老家，就在亩地的南边，不近也不远，
雅南是以矿石宝石为主发展的一个地方，严启铭的二叔严康的采石场就在雅南，祁谨想着让徐檀去雅南待上一段时间，以严康在雅南的名气以及威望，徐檀应该不会出问题。
但严启铭不同意：“这些人根本靠不住”
“是啊，也不太安全不如留在这里”小川附和道，他是绝对不可能让徐檀独自去雅南的，
徐檀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正在商量着自己该何去何从，心里十分的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想，或许徐檀现在可以先回去”小川看向一旁面色阴沉的严启铭，“回去配合警察的调查，也能让警察保护她，等着风头过去了，再做打算吧”
徐檀不解：“我该怎么配合？”
“只提孟梓晗做的事儿”祁谨对小川的这个提议表现出兴趣，“你是受害者，他们也不会对你一个女人怎么样”
“真的可以吗？”
四个人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这个事儿该不该做，怎么做徐檀的心里不是很清楚，
但小川中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计划，他不想让徐檀待在这里，没人会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一个会先来，如果她在这里出了意外，他会多自责。
两人在严家待到傍晚才离去，小川和祁谨结伴往外走，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走出严家老宅的大门，来到车边，祁谨先开了口：“你不会喜欢保檀吧？”
小川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怎么可能，只当她是朋友。”
接着他又说：“必竟之前那段时间一直都一起的，感觉得她一小女生挺不容易的，还是很同情她”
祁谨意味深长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他，心底有些不相信他的话，可他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而是提起了严琳琳，
“我听说严琳琳她喜欢你，怎么不好好考虑一下，当个上门女婿，进了这严家后半辈可都不愁了”说着他的目光转向这平家大宅的高大围墙，确实进了这个严家就衣食无忧了，可要是后悔了想离开那可就难了。
见他拿自己打趣，小川还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说：“别提了，真心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儿”
“行了，这家子人眼光都毒，能被她看上你就偷着乐吧。我先回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准备”
“好，去吧”
小川看着祁谨坐上自己的车扬长而去，他回到车上却迟迟没有发动汽车，而是从车内暗盒里拿出一只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着，过了几分钟，身处田州市的专案组组长的手机响了了，他拿起来一看，
“请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与身份”
“放心”
看见这二字小川稍微松了口气，马上田州专组就会去到商州协助这次火灾案专组办案，这田州专组跟了马叔红山有些年头了，了解的肯定会更多一点，
上头的领导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特意让他们一行人从田州赶到商州联合办案，到时候整个件的进度肯定会加快不少，也就离这些人不远了。
56.返程
商州市公安总局大楼，五楼的办公室在午夜一点还亮着灯，几个警员没有下班回家，太困了就在自己的桌上趴着睡着了，可王子和还无法入眠，电脑上的画面随着鼠标而向下滑动，
二十岁，长相上呈，家境上呈，圈子上呈，真的很难相信之前那段视频里的女孩就是她，王子和查到了她在人民医院住院的记录，时间也与口供对上了，这群男人对她的施暴，让她伤得不轻，
今天白天他去了一趟人民医院调查，可是时间过去的太久，监控已经被覆盖了，无奈只能从医生护士以及护工下手，医生护士对保檀的印象都很深，因为她的四肢均有骨折，内脏有撞击造成的伤害，外加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差不多缝了近八十针，所以医生护士对这个年轻女生的印象都很深。
“当时送来的时候我有点模糊了，但记得后来有个男的一直照顾她到出院，我们以为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没太过问，具体的可以找当时的护工了解一下，她应该比较清楚”主治医生说道。
王子和本想从给徐檀办理入院手续以及交费的人身上入手，但医院诉他因为上个月的系统出现了故障，修复之后很多数据都丢失了，无法查到。
医生能给他调出来的就是徐檀的病例单，上面的入院原因一栏写着：车祸受伤入院
这明显和他所了解的情况相违背。
当初照顾徐檀的护工是医院内部的员工，她也未见过雇主，雇主的信息又如医院方所说，丢失了。
护工见到他亮出的警证后有些紧张：“有什么事儿吗？警官”
“不用紧张，就是问你几个问题”王子和将手机打开面向她，“还记得这个病人吧”
护工身子前倾，凑近了看着他手机上的照片，然后细细回想了一下后开口说：“记得，姓徐是吧？好像是半年前在这儿住过院，很年轻我有印象”
“那当时她身边有没有什么经常接触的人，就像是那些来看望过她的人里面，有没有你觉得印象深刻的？”
“这个嘛......去探望她的好像没有几个，只记得有个年轻男人后面过来一直都在照顾她，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没好多问”护工脑中不停回想着，可确实记不起了。
“警官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事儿，谢谢你的配合”王子和起身与她道谢，他并没有太为难这个本分工作的护工。
徐檀，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在现在那么重要的阶段不见了踪影，她的脸王子和已经熟然于心，以至于现在看见资料中她的照片王子和都会觉得十分熟悉，即使他们从未见过面。
最后王子和带着一身的疲意在桌上趴着睡去，早晨是被另一个警员拍醒的，
“徐檀的父母刚才来了，现在组长正在会客室向他们了解情况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知道王子和，最近的主要任务是在调查徐檀这条支线，所以特意过来提醒了他。
王子和说了声好，穿上外套便奔向卫生室，打开水龙头胡乱洗了两下，用纸巾边擦边往楼下的会客室走去，徐檀的父母昨天接到消息后，便买了最近的航班飞了回来，下了飞机直奔公安局，一步也没耽误。
王子和敲了敲门后便推开了会客室的门，组长陈永华看起来昨晚应该是熬了很晚的夜，面色是掩不住的疲意，对面沙发上则是着急的一对中年夫妇，
组长示意他在身旁坐下，并将手中的笔记本和笔推给了他，王子和便接过纸笔开始了记录，
“你们有多久没见着徐檀了？”陈组长开口问，
夫妇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徐檀父亲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大概有快一年没见了吧”
“这么久”陈组长表现出有些惊讶，
王子和觉得有些奇怪，便发话问：“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一面，那都没有打个电话问问她的近况吗？”
徐檀父亲颇为惭愧地说道：“她小时候是跟着她奶奶大的，前些年老人家过世之后，她便喜欢一个人待着，让她跟着我们到外地去她也不同意，加上平时我们也忙，关注她的时间就少了”
“就这一个孩子对吧”陈组长问，
“对，我们就她一个女儿”
徐福母亲则焦虑地问：“她现在去哪儿了？我们一直给她打电话都打不通，是发生什么儿了？还是说...已经...”
她不敢再说下去，生怕自己心里的预想会成为现实。
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徐檀是否还活着，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同时在没有得到她本人的同意之前，他们帮她瞒下了视频的事情，只是给徐檀的父母说徐檀进入了境外的诈骗团伙，现在警方正在全力的与她取得联系。
几日后的一天中午，严琳琳路过严启铭卧定时发现门半开着，便轻轻地敲了敲门“在干嘛呢？”
里面的徐檀刚好将东西放回严启铭的箱子里，严琳琳突然出声，她被吓了一跳，
关上行李箱徐檀从隔帘中走了出来，“怎么了琳琳”
严琳琳则倚靠在门框上并没有走进去，她已换好了便装与徐檀一样，看样子也是准备出门了，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我啊，得回家了”
严琳琳有些惊讶：“这才几天啊，我哥也要走吗？”
徐檀笑着摇了摇头：“就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你哥会留在这里的”
严琳琳正想说些什么，刚张开嘴便被严启铭的脚步声打断，他走到门外看向她们俩：“聊什么呢？”
“徐檀姐要走了，你都不挽留吗？”
严启铭看向房间里面带从容微笑的徐檀，本不安稳的心也被她的笑容所抚平，
“她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本来说好小川送徐檀到边境，可是计划临时发生了改变，祁谨正好今天要去一趟边境的城市办点事儿，顺带就可以将她过去。
严启铭帮徐檀将行李箱提到后备箱里，看着面前的她，用手在她的头上抚了抚：“自己机灵点，有什么问题都要及时联系我，知道了吗？”
“知道”徐檀冲着他淡然一笑，“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祁谨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严启铭走过去正准备拉开副驾驶的门，徐檀却用眼神告诉他，她并不想坐前面，想到他们的关系是有些尴尬，他便开了后排的车门，
“路上注意点，过境了记得给个消息”
“好”
徐檀看见车子驶离大宅门外，后视镜中照出严启铭逐渐远离的身影，她的心中竟生起了一丝不舍，太奇怪了这种感觉，意识到之后她呆呆地愣神，
祁谨开口说道：“都记住了吗？”
“嗯”徐檀回过神来淡淡地说着，“都记在了”
“以你这嘴巴，想骗过他们应该也不难吧？”
“不知道，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识破”
“一口咬定你不知道就行了，其它的再说吧，就算是被查到了，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徐檀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想着：确定对你们没什么影响，可是这对我来说是有多大的影响啊。
57.终于见到了她
“还没好好招待你，你就要回去了，真是可惜”祁谨说着，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可能你这种大小姐，天生就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待吧”
徐檀偏过头看向窗外，车子已经开出了闹市区，车轮碾过的小路卷起满天的黄尘，路过的人也不避让，只是微微闭上来等待尘土散去，如果是徐檀她做不到这样，这样安然自若。
“严启铭说了会等着我，那我肯定会回来，你要帮我好好监督他哦”
“那我就等着你，不要食言”
“肯定不会”
徐檀埋头看着手机一直到达目的地，小川已经帮她买好了车票机票给她仔细规划了路线，她只需要搭上班车回国，然后再乘一班飞机，很快就能到达商州。
车子在客车站外停下，但祁谨并未打开车锁，而是转过头来看向她：“手机给我看看”
“为什么？”徐檀下意识地抓紧了手机，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祁谨脸色有些不悦：“我再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对的东西，要是他们查你手机你解释不清楚怎么办？”
迟疑了两秒，徐檀还是乖乖地递上了已经开锁的手机，祁谨接过之后点开了她的微信，联系人里没有严启铭，再点开通讯录，与他们相关的除了小川其他一概没有，最后他点开相册，徐檀心中一颤，
他翻阅着，都是些徐檀拍的风景照还有和小川的合照，徐檀在后面弱弱地问道：“可以了吗？”
“嗯”祁谨将手机还给她，接着打开了车锁，
徐檀戴上口罩下了车，并将后备箱里的行李拿了出来，祁谨没有下车帮助她，同时她也不想，看向前面不远处的车站大厅，徐檀将后备箱门重重合上，然后拉着箱子朝车站走去，
出发前她担心他们会看自己的手机，便将拍了照片的那部手机藏进了行李箱的夹层里，换了另外的一部拿在手里，果然她的担心灵验了。
祁谨看着她拖着箱子走进车站后发动了汽车离去，他已经做了该做的，接下来徐檀就只能靠自己了。
因为不懂这边的语言，徐檀手机上一直亮着翻译软件的界面，好不容易兑换了票，离订好的车启程的时间只差十分钟了，她赶忙去检票口检票，紧赶慢赶终于上了车。
这班车的乘客并不多，都是些年纪偏大的中年男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在这边做生意或者打工的，因为长相差异不大，徐檀也分辨不清他们是本地人还是中国人。
她一人缩在离后门不远的座位里，周围的位置都是空的，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路上的一切都很顺利，她很快便到了国内，下车后她又赶紧打车向当地的机场赶去，也是就快要关闭检票口时她赶到了，最后一个上了飞机。
果然如小川跟她交代的一样，她只要用自己的身份证过了边境，那么商州警察这边很快便能得到消息，然后定位的她的轨迹，
回到以前和小川一起住的房子，刚换好衣服的徐檀听见门铃响起，门外站着两名陌生男子，看见面前的房门打开，他们低调地亮出自己的警证，并告诉她：“我们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徐檀表现出震惊的模样：“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去慢慢聊，先走吧”
她换上鞋跟着他们走出小区，随后便被带到了商州市公安总局，与警察的见面地点选在了小组会议室内，年轻的女警官给她倒来了一杯热水，然后温柔地安抚道：“我们就是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不用太紧张，一会儿他们问什么你尽力回答就行了”
话才说完没两分钟，会议室的门便被推开了，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位中年警官，他身后跟着进来了两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警员，一人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一人手里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
王子和手拿笔记本电脑跟着陈组长走了进来，看见徐檀的第一眼他是兴奋的，自己调查了这么久的人，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他不免心中泛起一丝波涛。
她带着淡妆，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连衣裙，坐姿十分的端正，单从外表气质上来看，徐檀完全符合他们设想中的样子，甚至比他们的设想更大方漂亮。
“你好徐小姐，我姓陈，叫陈永华”
“你好陈警官”徐檀笑着回应，“请问原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三个男人似乎有些为难，不知怎么面对这年经美丽的女人开口，一旁坐着的女警察率先开了口：“我们在工作途中我们抓获了几名嫌疑人，他们承认了对你施暴的事实，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听她说完，徐檀垂下头去一言不发，接着勾起嘴角发出一声讽刺的笑声，
王子和看了一陈组长后开口道：“我们都是真心想要帮助到你，你不用有负担”
见她十分沉默不愿意透露一个字，王子和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让我和她谈谈吧。
陈组长看后默了一会儿，招手带走了另两个人，留下徐檀王子和两人在小会议室内，王子和关上笔记本放到一旁，放松了姿态与她相对，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王子和说道，徐檀感到诧异，抬起头看向他的脸，努力回想着，直到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王子和继续说道：“当时我在南区分局做网络巡查，在网上发现了一段视频，正当我准备着手调查时，领导告诉我这个事情已经被总局接手了，其实当时我特别不解，但因为职务的限制，我便没办法再管这件事，
可是很巧，因为现在发生的一起案子，我被调到了这儿参与工作，我们在抓捕的嫌疑人手机里发现了这些视频的原件，通过一系列的审讯，他们交代了这件事儿确实发生过，然后我也终于找到了你，既然我两次都遇上了，那这件事我就一定会查下去”
其实来到总局工作的第一个星期王子和便打探过，可是找不到关于这个事情的抽调记录，那时他便知道这个案子是被闲置了，
本打算这次火灾案结束之后就给总局的领导反映这件事儿，但没想到两个案子竟然有联系。
“能给我去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你想知道什么？”徐檀问，王子和见她愿意与自己沟通，心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我想知道你所知道的，最好是全部”
“我知道的全部？”徐檀做出思考的神态，“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地想”
“你们这里还有田州的警员啊？”徐檀突然开口岔开话题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王子和有些疑惑，徐檀浅浅一笑：“刚才那个女警官的工牌上写着的‘田州市公安总局协察员’”
“你观察得挺仔细的，他们是最近派过来协助办案的”
小川告诉徐檀，到了这儿就先找田州过去的人，特别是一个姓李的队长，但要私下联系，不要声张。
“想了解什么就问吧，具体给我一个方向，我也好回答你”徐檀双手合拢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神情漠然地看向王子和，让他一时间也看不出徐檀是喜是悲，
“我们从审讯中得知，那些人很有可能是受人指使才犯下了这样的事儿，但他们拒不交代是谁指使了他们，你有什么想法？“王子和问，
“有啊”徐檀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继而又露出令人发寒的浅笑“孟梓晗”
58.为了他而死
“哥，恐怕是回不去了”男人接完电话后进屋对孟梓晗说到，他正坐在一把皮椅上神态自若地小幅度荡着椅子，看不出一丝慌神或是焦虑。
现在他们正在远郊的一栋私建别墅楼里，这儿是孟梓晗以前以低价收来的，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用处，顶多是无事儿时来山里休息能有个住处，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男人见他背对着自己默不作声，有些不知所措：“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事儿如果不是严启铭挑起来了，我恐怕还不知道这么多东西就放在后山的工厂里，到底是严启铭的人太厉害了，还是红山他俩太隐蔽了，你来给我分析分析”
孟梓晗转了过来，面带渗人笑意看着他，虽是坐着，但气场十分的强大，让男人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垂下头支支语唔地说道：“这.......我不敢随便乱说”
孟梓晗的冷笑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看见孟梓晗起身，他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向后紧退了两小步，抬眼正好对上孟梓晗冰清的双眸，
“你跟着我五年有了吧，当时我就是一不冒头的混混，你肯定也没想到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他的手重重搭在男人的肩上，能感受到手接触到他衣衫的瞬间，他全身一颤，
“为什么背叛我？”
现在他已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的喉咙已经因为巨大的压力而发不出声来，孟梓晗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他肯定就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跟了孟梓给那么多年，他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当他露出这个表情时就意味着他的下场不太好。
“晗哥，我错了晗哥！你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哼”孟梓晗的左手插进外套包中，握住了冰凉的铁制外管，“他红山到底是给了你多大的好处，让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男人的双腿发软，险些栽了下去，颤着声音说到：“是他们，是他们威胁我，我如果不帮他们瞒着你，那...那他们就会要了我的命，我不想死啊晗哥！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发誓！我肯定不会再做这种事儿了”
“不都是为了钱吗？”孟梓晗冷声说道，“他们给了你三十万对吗？就为了这点钱，至于吗？如果你不瞒着我，我可以分给你更多，怎么这点账都算不明白”
“我错了晗哥！”男人终于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看着就要抓上孟梓晗的裤脚，但被他嫌弃地躲开了，
孟梓晗微微弯下腰，左手从外套口袋中伸出，细长的刀尖从铁制管中弹出，锋利的刀刃在灯光的照射下返着亮光，
“行了，我不怪你，大家不都是为了钱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嘛，要怪就怪我太相信你了，以为你能靠得住，这样吧，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
血迹溅到了他的外套上，很久没有自己亲自动过手了，孟梓晗感觉十分生疏，看着横躺在门边已经被鲜血浸染透了的熟悉面孔，他不免觉得还是很遗憾，明明是自己最重用的人，就为了三十万而背叛自己，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情有可原的。
“上来收拾东西”孟梓晗拨通了在楼下住着的两个手下，他们推开房门看见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瞬间傻了眼，
孟梓晗抬腿从尸体上跨过，从他们两人之间经过时带过一阵阴风，两人的呼吸都统一地屏住了，然后愣在原地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逐渐变小，
“他不是最得力的吗？”
“不知道，别问太多，抓紧干活吧”
他们用罩车的防尘罩将尸体裹好，抬到楼下后院的桂花树旁埋了，再回到二楼用拖把抹布将地上还有一些家具上沾染的血迹给一一擦拭干净，做好这些工作之后，他们两人走下楼去，
此时孟梓晗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翘着一条腿，双手环抱在胸前，面色冷冰地看向他们两人，
“车后面的钱你们拿走，回去能不能逃过警察就得靠你们自己的本事了，走吧”
孟梓晗语气平淡地说着，两人都一脸难以置信地模样看向他，然后再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诧异，
“晗哥，你接下来是有什么打算，我们能帮上忙的绝对帮”
“是啊，我们就这样走了心里面也不踏实”
孟梓晗摆摆手，起身走向楼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也过够了吧，走吧，再也不要淌这浑水了”
他痛恨那些背叛自己的人，即使让他下地狱，他也会先将这些人推下去陪着自己，
可是这些一直忠心于自己，重情重义的兄弟他还是愿意推他们一把，早一点回到正常的生活，不要再跟着自己整天担惊受怕了，毕竟他现在的生活都已经一团糟了，还怎么能带着他们一起和自己受罪。
见孟梓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踌躇了一会儿，走出房子来到了他们的车旁，后面果真放着一个极大的行李箱，大概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大规格，
用手一推，巨大的阻力感传回手臂上，不用想也能猜到里面是塞了满满当当的一箱子现金，
“走吗？”
“走吧”
他们心里清楚，继续跟着孟梓晗锒铛入狱的几率会更高，也很有可能还没等着警察找到自己，就已经命丧何地无人知晓了，
既然孟梓晗愿意放他们离开，那他们也只好先走了。
等着孟梓晗从房子里走出时已经近黄昏了，他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准备上路离开这里了，锁上大门他来到自己的车旁，
车钥匙就插在车上，他坐上驾驶座拧动了钥匙，却发现这把钥匙上系着一根灰色的短绳，
这不是他平时开的那辆车，他们一共开来了两辆车，一模一样的两辆，就是害怕遇上仇家报复他好脱险才准备了这两辆从内到外都一模一样的车，只不过车钥匙做了细小的差别，
这辆平时是手下几个人在开，如今看着这辆车孟梓晗微微叹气，那两人怕是昏了头，车都能开错了。
他沿着山间的小路缓缓行驶，脑中不停想着事儿，夕阳已经落下山头，天空从火橘色慢慢趋近灰黑的夜，车子转过一山头，前面不远处山脚下冒起的滚滚黑烟让他有些诧异，
“不好！”
孟梓晗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脚猛踩着油门向前开去，他在浓烟上方的公路旁停下了车，打开车门走向崖边，
一辆汽车仰天翻落在山脚处，大火已经将整个车子烧得只剩下了一个大概的车架，看着渐渐变小的火焰与烟尘，孟梓晗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如果他们没有开错车，那么自己的生命便会停留在这一天，他们是为了自己死的，
为了他死的......
59.他们不值得被同情
王子和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盯着电脑上组员整理出来的资料，孟梓晗这人的信息极少，从户籍信息来看，他十二岁的时候过继到了一个姓李的经商人户下，同时还有他的妹妹孟梓欣，生父生母已经无从考究了，他十九岁之前的经历是一片空白，接着便是十九岁休学，倒是他的妹妹孟梓晗的学历让王子和感到惊讶，
孟梓欣从小就读的学校是私立学校，在本地因为学费昂贵学生家长身份显赫而闻名，王子和不解为何这两兄妹没有读一所学校，
她在钢琴还有外语方面都取得了不少的好成绩，这倒是像个富家千金会有的样子，再看看她的照片，证件照并没有将她丑化，反而是显得更加清秀靓丽，
真是好奇怪，王子和心想，这两兄妹的成长轨迹，以及各方面都大不相同，如果是因为这个养父秉持穷养儿子富养女的观念那未免也太偏心了点，
“徐檀那边怎么样了？”陈组长走进办公室便朝他问到，
王子和转过头看向他：“挺顺利的”
“那就好”陈组长满意地点点头，他走向自己的工位坐下，昨天他回家睡了个整觉，今天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王子和恢复刚才的姿势，关掉电脑上的资料打开了微信，他前面加了徐檀的微信，跟她了解了一些情况，
聊天框里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出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徐檀没有回复他，这让他稍稍有些失落，正当他失神的时候，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晚上七点，南区商业街43号见，不要告诉别人。
这是？
王子和打开手机地图搜索了这个地址，43号是一家酒吧，徐檀约自己有什么事儿呢？
他没问，而是起身走向陈组长的方向，
“组长，今天晚上请个假”
“有什么事儿吗？”
“家里面有事我得回去一趟，今天安排的工作我会做完的”
“行不要紧，你去吧”
他回到工位抓紧完成着今天派发下来的任务，心里有些乱麻，不知道徐檀是有什么事儿要见自己，心里猜想着，不知不觉便要到了约定的时间。
王子和走出大楼，开走了停车坪上自己的车，从这儿到南区还是有些距离，他出发提前了不少，不想迟到让徐檀等着自己。
这条商业街他路过几次，但没有仔细逛过，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家酒吧，他推开酒吧的大门，门把上吊着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吧台高脚凳上埋头看手机的肖何一下便抬起头来看向门口，见着进来的男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模样，他心里便有数了，还没等王子和开口问，他便说道：“徐檀在里面的房间等你”
说罢，他抬手指了指吧台后面的走廊里的一间房门禁闭的房间，王子和心中竟有些忐忑，这种感觉也说不清从何而来，他微微点了点头，抬腿绕过吧台朝那房间走去，
他走到门口轻敲了房门，里面的女人应声回应：“请进”
徐檀果然在这里面，她坐在沙发上神情冷漠的看向自己，他心中竟有一丝寒意漫起，这几天也一直在和她接触，他从未见过徐檀是现在这样深沉冷漠。
“是有什么事情吗？”王子和说着，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容，
徐檀点头：“嗯，有事儿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
“关于我的”徐檀手中拿着手机，低头点了几下后放下，“我撒了谎，其实我根本不是因为那个男朋友小川而去了亩池”
徐檀在局里与他们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她有一个男朋友叫小川，他很贴心地照顾受伤的自己，她被他的真心所打动，非常的爱他和信任他，因为他的父辈在亩池做生意，所以他对那边特别熟，
当自己提起想到外边的世界去走走时，小川便提议说带她去亩池玩两天，她便跟着去了。她还将自己在亩池以及周边几个城市游玩拍下的照片拿给了他们看，从照片上来看，两人的关系亲密，看起来也十分般配。
“小川是我的朋友，但不是男朋友。我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去了亩池”
“谁？”王子和微微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他，徐檀口中的这个男人跟这些案子脱不了干系，
徐檀默了许久，心中无数思绪涌起，到底改不改按着肖何的说的，在局里找一个自己最信得过的警察坦白这些事情，让他帮助他们。
这样一来严启铭便暴露了，她竟有些不舍的，到底该怎么抉择，她很犹豫。
正当王子和想要开口追问，房门便被打开了，肖何走了进来，
“警官你好，我叫肖何”
他介绍起了自己，然后坐到两人中间的那一张长沙发上，抽出烟盒递给王子和一支，王子和却摇摇头：“我不抽烟，谢谢”
肖何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吐出薄薄的烟雾飘向上空，在灯光的照射下烟雾显得如此缥缈轻柔，
“这个案子远比你们想象中要庞大得多，往前细数恐怕得追到十几年前去，而且这些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丧了命，这次的火灾案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王子和诧异地看向一旁的这个男人：“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肖何苦笑：“我追着他们跑了四年了，从田州一路追到这里，我当然了解”
“你是警察？”王子和扬声问到。
“不是”肖何将烟灰抖了抖，“我不是，但我和你们做的同一件事”
王子和不明白他的用意，既然不是警察，为何会追查这伙人这么长的时间，还跟着他们从田州一路追到这儿来，开这家酒吧恐怕也是另有目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
“想为我的兄弟讨个公道”肖何极为平淡地说着，“我的发小死在了他们的手里，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办法释怀，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做这样一件事”
徐檀也是第一次听他说，和王子和一样露出诧异的神情，
“只要他们还没有落网，那我就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他们落网为止”
肖何扭过头看向徐檀，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犹豫的神情，他在提醒她，不要心软，他们的不幸都是这群人造成的，他们不值得被同情。
“让徐檀先给你说说看吧”肖何提议，徐檀的手机亮了屏，她划开看了一眼消息愣了两秒后又放下，然后抬头看向王子和：“我跟着两个男人到了亩池，他们就是这次火灾案的主谋”
手机屏幕暗了一个度，上面的消息就快要看不见了，那是短信聊天的界面，
“警察有为难你吗？”
“没有为难我，挺顺利的，也没有发现你们，放心吧”
“嗯，我等着你回来”
60.抉择不定
两小时后王子和走出了酒吧，肖何见今天没什么生意，等最后一桌客人走后便将店门关了，店员们走后，他和徐檀两人端起酒杯坐在吧台旁聊起了徐檀在严家的所见所闻，
“严启铭他对你好吗？”肖何问，其实这个问题他看得出答案，但他想听听徐檀自己的想法，
徐檀将酒杯拿在手中轻轻晃荡，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两口下去脸颊便泛起了红晕，
“还行”她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严启铭对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他的爱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她一边接受着他的爱，一边想尽办法想要让他为自己所做的而付出代价，这种感觉把她折磨得够呛。
“你喜欢他吗？”
徐檀久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若是放在她去亩池之前，他会告诉肖何，她不喜欢他，同时也不会爱上他严启铭，
可是她现在有些犹豫了，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内心这种情感，也不知道自己拥有了这样的情感会不会太没有原则性了。
“我完全尊重你的想法，可是我不能接受。”肖何垂下头，他原以为徐檀可以抵挡住诱惑，他和小川最清楚徐檀受伤之后那段时间的状态了，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去抚平她的伤痕，可是效果甚微，没想到严启铭做到了。
其实严启铭从没提起过这些事情，他知道提起来只会让徐檀再次陷进痛苦的回忆，他把她当做一个正常人去对待，一个正常的没有经历苦难的人。
她的善良，她的勇敢，她的一切严启铭都看在眼里，在她最需要陪伴的一段时间给了她安全感，就算中间出过那么一两次意外让徐檀吓得不轻，他给徐檀的安全感是别人所不能给到的。这也让徐檀陷进了一个怪圈里，她一边舍不得，又一边劝自己要舍得，然后周而复始，自我怀疑。
刚才如果不是肖何走进房间，她或许狠不下心将故事的来龙去脉告诉王子和，如果不说，警察要查到严启铭身上恐怕十分困难，
因为现在道上有些人已经准备要对红山马叔下手了，他们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保不齐最后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尸体了，他们如果死了，那么严启铭祁谨还有孟梓晗这些人犯下的事情要破获太难，
这些年他们做过的事情只有他们这些人清楚，想要一网打尽，必须都得是活口。
“肖何，我可能需要段时间好好想想”徐檀颇为疲惫地说道，“如果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严启铭，那我会承担以后所有的后果”
肖何想要说什么，可是刚到嘴边的话自己又给咽了回去，他明白徐檀不需要别人提的意见，她心里面比谁都清楚如果选择了严启铭，那么她接下来会面对些什么。
她需要时间去将自己心中的感情理顺，想清楚到底自己对严启铭的感情是被保护之后的感激依赖，还是真正的爱上了他这个人。
“我走了，想好了我会来找你的”徐檀离开高脚凳，径直走出酒吧，
肖何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直到眼底再没她的身影，他回过神开始默想，到底自己当初答应徐檀的要求，让她潜伏在严启铭身边是对是错，如果她最后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严启铭，那算不算得上是自己害了她。
徐檀回来这几天都躲在以前和小川待过的这住处，没见过父母一面，只是打了通电话，说自己已经回来了，住在朋友家，让他们回去工作不要担心她了，
可是父母怎么放心得下，联系了好几次警察想让他们帮忙找一找徐檀，王子和也跟她谈过一两次，想让她见一见父母，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原本与他们的关系就很一般，现在又让他们知道了自己撒谎跑去亩池的事情，见面之后该怎么与他们沟通，这让徐檀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住处徐檀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看着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她拿着手机开始等待，严启铭会在这个时间段给她打来电话，
果然等待了一小会儿便有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还好吗？”严启铭问，他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悄悄钻进了她的耳蜗，让她本忐忑的心瞬间被抚平，
“嗯，挺好的”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徐檀离开的这短短几天，他过得很不踏实，她只要离开自己的生活半径，他便会变得担心起来，因为想她，他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去做其他的事情，祁谨都无奈地劝他不要太恋爱脑，会影响到其他的事情，
严启铭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爱并且需要一个女人，他见过的女人之中比徐檀漂亮的，比徐檀身材好的一抓一大把，她们上赶着要巴结他取悦他，他都没有在意过，偏偏是这徐檀，偶尔对自己示示好，他都能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
徐檀默了默，然后笑着问：“你是已经离不开我了吗？怎么这么着急”
“嗯”严启铭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干脆地承认了他就是特别想她，如果不是有其他的东西束缚了他，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徐檀的身边，然后拥着她入眠，看她在自己怀里安然熟睡的模样，“我很想你”
徐檀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偏偏是在这她最摇摆不定的时候，心中充满愧疚感的时候严启铭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仿佛严启铭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如果他再不示好她就要离开他了，可他这样便让徐檀更加纠结了。
“我也很想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回去，如果他们在监视我，我现在回去不就把你们都暴露了，再等等吧，情况稳定了之后我就去找你”
严启铭低了声音，似乎是用颇为委屈的语气说道：“你不要骗我哦，如果你不过来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哦”
“当然不会骗你，我一定会回去的”
她会回去，只是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是严启铭的女朋友，还是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