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前来探问
那人，果然是个禽兽，说好的不乱动手，临走前不知道在她的脸上捏了多少把，完事还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云娅瞪了又瞪，摔门而去。
回到大坊院，就被兰竹拉着左右看。
“呼，还好还好你是没事的，没想到你们这行会这么危险，早知道应该雇几个镖的。”
“兰竹姐姐别担心，这不都是没事吗？”
任由兰竹看，安定那可着急的心。
“你还好意思说，他们都回来了，就你没回来，要不是有人送消息来，我还以为你又被那个给拐跑了。”
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脸着急。
当她看见昏迷的柳叶铭和阿开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心里问候了那杀千刀的千八百遍。
好在有大坊院里的婆婆叔叔照顾，柳叶铭两人的生活一切照常。
“没有，有人拐我的话，一定打的他满地跑！”
握起拳头示意，但很快滋溜牙齿，她的力量再一次用空，伤还没完全好。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兰竹摸着她的头，皱眉叹息，小声嘀咕，“要是再长大些就好了。”
“恩，什么？”
脑海里徘徊着何霁风说过的话，一时间没回过神，
只见兰竹俯下身凑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你和那何家少爷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他对你好得很啊！”兰竹越想越不对劲，这里边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
双眼微眯，说，“莫非你是他的……女儿？”
云娅脚下一歪，整只兽都不好了。
哪里看出来的？
见她心虚，兰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难怪啊，我记得那何家少爷今年也有二十来岁了吧，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更何况是个将军府的公子少爷。啧啧～真是没想到……”
“不是，你多想了。”云娅赶紧打住她荒唐的想法，“他就是个禽兽，很讨厌的一个疯子！”
“恩，是极，你都那么大了，是个禽兽！”兰竹非常赞同她的说法，点点头。
藏在大院坊上的邓江险些从树上摔下来，一脸黑线的看着两人说这句话，脑海里已经清晰的显现自家少爷听到之后的表情。
抿抿唇犹豫是否回去报告，可看着下面凑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人，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停停停，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们两个说的分明是两个意思。
费了还写口水，兰竹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将口中的水一口喷了出来。
“什么？他想收了你！”
这个比刚刚的消息还震惊。
兰竹总算跟上了她的想法，将心里的苦恼就要倾吐出来。
结果，对方歪了歪头，问了一句重要的话。
“那……他真的喜欢你吗？”
“这个字倒是说过很多遍，可也骗过我好几次，所以这个字的真假并不重要，反正我又没有哪方面的想法。你们人之间的处理方式我不懂。”
再说，现在的她哪有这种想法，更别提有任何的想法。
以前的好，以前的相处，对她而言那都是过去，并且她并没有记忆，更不会有那些复杂的情感。
现在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哪还有功夫处理其他的。
兰竹看了看身子还未张开的她，顿时明白了这关键在哪儿。
“唉，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你放心，这事儿，我会帮你解决的，不久之后就不会为这件事烦恼的。”
云娅只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随意性点点头。
“不好啦，兰竹姑娘，外边有人吵着要见柳公子，见不到人就不离开啊！”王婆婆急忙跑进门来，上气不接下气。
柳叶铭两人到现在还未醒来，正好她回来了，这件事只好来找她处理。
“王婆婆，外面的人可说了他们是什么人？”
“说是什么陈家的。”
云娅点点头，回想到柳叶铭说过的陈二公子，独自走到客厅看来人，拒绝了兰竹跟着的要求。
宁小刀一身长袍端坐在一边，正拨弄手上的袖箭。身后站着几个侍卫，半阖着眼皮，眼底慢慢的蔑视。
“来了，倒是让本官好等。”
陈府是朝廷中数一数二的二把手，不少人都带有官身。
掀起眼皮，见进来的是云娅丝毫不惊讶，“真是好大的面子。”
“没办法，您又没提前说好。表哥前几日受了重伤，至今未醒，我也才刚刚回来，倒是您来的真是好巧。”
语气不急不慢，小小的身子端坐在主座上，丝毫不害怕。
这倒激起了对方的好奇，嘴角淡笑，眼中的嫌弃比先前少了些。
“倒是个伶俐的丫头，既然有你在，想必也是可以说的。”
云娅点点头，所说的应该是拍卖会上的事，就是不知有没有隐藏的任务。
心里虽然好奇对方为何这么相信她，表面没有任何波动。
“我家公子上次给了柳叶铭进入拍卖场的机会以见见世面，就是不知那令牌是否拿来了？这事，你表哥应该跟你说过才是。”
后一句的话分明比前面的温柔许多。
对方的语气分明不善，说明柳叶铭跟他相处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好脾气的。
但刚刚后一句，分明来了一个大转弯。
“通使令牌？表哥倒是跟我说过，当时我们是一起去拍卖的。只是……有心而力不足，就凭我们哪里抢得过其他几家。”
宁小刀眉头一挑，这小丫头倒是比想象中的要聪明，人情世故不比一般的妖兽差。
“那你的意思说，这倒是我家公子的错喽？”
空气一冷，连他身后的侍卫脸上都拉下来。
“我没说，这是你说的。”云娅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气势不必对方低。
“砰！”桌面应声碎裂，宁大小站起身大喝，“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胆子不大，早死了！”云娅也站起身，无视对方散发的冷气势，眯起眼看他，“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宁叔叔该不会连这点都忍受不了？”
“呵呵～”
宁小刀干笑两句，挥手下，侍卫齐齐亮刀，银色的亮光在大厅内闪烁。
“你要搞清楚，你们是仆，没资格这么跟本官说话。要知道，本官一声令下，就能把这百人全部斩杀。”
上前既不对视云娅，寒光四射。
“只要你敢，那么我就吃了你！”
云娅垂下的单只拳头紧握，面上做出一副十足享受，半边虎牙露出，如见到了什么美食。
周身，属于妖兽的特征隐隐作现。
“哈～记住你的话，这次我就饶了你们。告诉你表哥，下次不为例！”宁小刀仰天笑，摔门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陈二之意
“云娅，你没事吧？”躲在柱子后的兰竹急忙跑进来，身后跟着数十双眼睛瞄来。
刚刚屋内的寒气四射，加上压人的气势，整个大院坊的人都感受到了，颇为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的，那人不过是吓唬人的！”
挤出个笑脸示意自己无事，安顿大伙着急的心。
“真的，你可不要强撑啊，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大伙呢！”兰竹紧紧握住她的肩膀，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
“是啊，是啊。”王婆婆拎着菜刀点头应和。
“真没事。”
对于她们的反应哭笑不得，云娅好一会儿才把人给劝说回去。
来到柳叶铭的房间，皱眉看床上紧闭眼睛的人。
“行了行了，你应该是故意的吧？”
直接伸手打去，床上的人眼皮颤了颤，嘴唇微动，但仍未睁开眼睛。
但感知告诉她，这人明明早就醒了，就连大厅的事也怕早就预料到。按理而言，阿开早就该出来帮忙的。
“你……你来了。”
柳叶铭干笑，低头慌乱，“咳咳，事情都处理好了？”
“在后院的王婆婆都听到了，离主厅近的你不应该什么也不知道才是。”云娅淡淡看着他的眼睛，说。
床上的人有些心虚，点点头。
“咳咳，你是不是应该……出去会儿？至少让我换个样子吧？”柳叶铭摊手看不为所动的小丫头，一脸无奈。
“女孩子不能随意进男人的房间，知道吗……”
“不知道啊？”
云娅习惯性的秒回，好一会儿才明白现在的不对劲，起身嘟着嘴出门去。
等到屋内的人收拾好，云娅已经吃了两碟子小吃。
“咳咳，今日的忙我就给你先记在账上吧，算是一点利息。”
说话间，余光瞄了眼欲犹未尽的小丫头，整理衣裳端坐在位置上，喝口桌上的茶。
“只是一点小利息吗，柳叶铭？”云娅特地拉长声音说，看他意味深明，“我可不是三岁小孩，我很聪明的。”
通过那宁小刀的态度看，似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
“陈二公子回来的确是我预料中的，可谁让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让你出场面对。况且，你说得对，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我，而是你！谁让你是一只化了形的妖兽呢？”
柳叶铭叹气说。
当初在储香居闹出那样的事，那位陈二公子陈仲就盯上了她。
虽然她并没有在人们面前展现特别的能力，但任谁知道她是一只年幼的化形妖兽，都会往不寻常的方向想。
“我听说，三年半前，这位陈二公子手底下刚好失去了一头高阶妖兽，据说还是一只即将化形的八阶妖兽。”
八阶妖兽！
云娅心里一个咯噔，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眼熟？
妖兽达到八阶即可化形，处于半人半兽状态，他人见到她这幅完全人形的样子，怪不得会往高阶妖兽方向想，那是在曲泽山脉可以称王的实力。
要不是她自己突然释放气息，恐怕到现在还没有知道她是妖兽才是。
摸了摸脖间的玉坠，说起来还要谢谢那个人。
不对，她又欠了一笔账才是。
心里不开心，面上却无动容。
“那你的意思是，作为妖兽还是我的错了？”
“怎么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告诉你以后要小心才是，哪怕你不想，恐怕现在已经入了一些人的局里。”
来到开都至今有三年有余，以前大事没有发生过，但不代表日后不会发生。
“局？”
“是啊，这开都，毕竟是在天子脚下，朝上一动，整个都城甚至是整个国家都要抖上三抖。”
……
“公子，一切安好。”
宁小刀屈膝利于屋内，低垂头汇报。
在主座前站着一位淡蓝色长袍，手中摩挲一柄羽扇，正面看向墙上的一副宏伟山水画。
墨青色、淡墨色点装，好一副大好秀丽江山。
“那小丫头性情如何？”
座下的人小心端着茶水上前，恭敬说。
“有性格，胆量也还不错，就是冲动了点，毕竟还是个孩子。至于那柳叶铭，倒是个识趣的。”
“恩。”陈仲喝口茶，淡笑转过身坐下。
“倒不是个废物。”
毕竟花了钱两上去，目前为止还算满意。
“再派几个人去，莫要怠慢了。不到最后，都不能有丝毫轻视。要知道，这敌人啊，就是在你马虎的缝隙间，一针见血。”
宁小刀点头应是，转身离开。
陈仲转过身，走向侧屋，脸上浮现少有的温和，将一件薄衣铺在坐在轮椅上的人。
“祖父，这下您可放心了？”
轮椅上的老爷子伸出干瘪的枯手搭在肩头上的手，弯着眉头笑笑，满是欣慰。
“阿仲长大了，有你在，祖父很放心。但也不能太过劳累，身子最重要才是！咳咳咳～”
老爷子一阵干咳，陈仲连忙四处找药，喂了颗药丸下去情况稍好。
“祖父也要保重身体才是，这大好江山，秀丽景光仲儿要和祖父一起看，祖父到时可不能食言才是……”
说话间，两肩头微颤，眼睛里也渐渐湿润。
如此感动的话，老爷子脸反而冷了下来。
“胡闹，什么最重要什么不重要你都分不出来了吗？我教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咳咳咳～”
这么一咳嗽，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嘴角殷红。
“祖父，来人啊，来人！”陈仲慌乱叫喊，一边抵上老爷子的后背输送力量缓气，一边再次塞了颗药进去。
陈府上下顿时惶恐不安。
……
“铁大叔，你可以的，加油啊。”
云娅站在一边为拄着拐杖的铁罗加油鼓劲，大大的笑容如日上的阳光温暖他心中的寒意。
铁罗在尸身的攻击下养伤十日才醒来，实力跌落一大半不说，还废了条胳膊和腿，如今已是半残之躯。
“唉，云娅啊，你别安慰我了，我自个儿的情况自己清楚。”低垂眼眸，长叹气，“反正我不过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以后的日记就那样了。”
他先前有过一个正在议亲的未婚妻，可自从铁罗搭上鲁家村那件事后，女方的态度就不好了。他一回来，对方直接跟他退了婚。
铁罗年纪一大，能够议亲的人本就难，现在半残之躯能是没了多少希望。
“可以后的事谁说的定，好日子总会来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放心，你铁叔叔还是能听得过来的，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字！”拍胸脯保证，表情却是僵直的。
云娅同样忧愁，在一边好说歹说也不能将对方的失落拉回来，反而增添了伤感。
路边树下，一人一兽互相倾诉互相安慰。
第二百七十六章 皇宫后庭事
皇宫武练场。
一身锦衣便服的皇帝立于台上，与一人打的酣畅淋漓，汗水浸湿了两人衣裳，地面各处留下两人的痕迹。
平地塌陷，碎石翻飞，以断杆为器，横扫四方。杀入敌军内部，使其左右无可躲避，待己方满足矣，功其一心置之以死地。
禁军左依合手抱拳，跪在地上大喘气。
“臣，输了。”
皇帝甩着衣袖，开怀大笑，一边候侍的公公看准时机上前忙递来湿巾擦汗。
“起身，左爱卿也不错，今日，朕甚为舒畅。”
大踏步走下台阶，淡笑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月吴。
“月老觉得朕刚刚的表现如何？”
“那就要先看皇上是要我说实话还是常话？”月吴神情无波，上前接下擦汗的湿巾，微微垂头。
“呵，你这老货，还是你深得朕意啊！”
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指点，脸上已经没了半分笑意，朝左依挥手示意，安排好一切。转身进了不远处的后庭园。
穿梭于花丛内，大红的牡丹鲜艳。
“皇上不必担忧，皇上有真龙之气加持，身怀福佑，玉皇国也必定在皇上手中走向昌盛。”
月吴跟在后面不紧不慢上，脸上一日既往。
皇帝的脸色并不随着这句话而改变多少，似乎刚刚笑得开怀的并不是他。
单手采摘下路边一朵娇艳的大红牡丹，凑近鼻尖闻了闻。
“月老，这话虽然好，却并不实际，朕想要的并不是这个。众人只看到朕的外表，却从来未仔细了解过朕。就好比刚刚，月老，不知你看到了什么？”
抬头仰望湛蓝天色，白云悠悠。
识趣的侍卫与两人隔了数十丈远，弓着身子默不作声。
身后的人沉默片刻，才慢慢答道。
“他人只看出了皇上的厉害，却不知厉害在哪里。皇上刚刚在打斗中，看似处于上风，实际上皇上是站在更高一级的阶梯上打斗。那场比斗，输的人，其实是皇上。”
月吴说完，静静等待后文。
严肃的皇帝脸色转好，没有对月吴的实话做出格的事，反而露出了笑容，长叹口气。
“唉，还是月老甚得朕心意。朕自小便受到母……后的不倦教诲，在她的臂膀下朕能够坐上如今的位置，可谓是功不可没。”
说话间的神色淡然，似乎只是在述说件一位普通的事。
“但也是因此，所有人都知道朕是在借助她的力量才能够存活下去。就如这武练场上，要不是朕有那所谓的真龙之气，那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所有人面上尊重朕，但实际上朕有几斤几两他们那个不清楚。可是，每日朕都要看着他们那副阿谀的嘴脸，实在恶心，却反抗不得。”
皇帝紧握拳，将手中的娇艳欲滴的牡丹揉成烂泥，至于淡淡的清香与鲜红的汁液滴落在地上。
“朕要脚下这片天，这片地，永远掌握在朕的手中。终于一天，朕要他们明白，朕的真正实力！”
“皇上，这一天不会太远的。”月吴躬身说。
皇帝转过身，注视他的眼睛。
“如今，你还是不愿吗？”
月吴立即垂下头，连说不敢。
“在朕的面前，你从来不称自己为臣子，反而以一介白衣的身份待在朕的身边。三十年了，你还是坚定当初的决定吗？”
“……皇上的夙愿必定……”
“哼！”皇帝甩起衣袖，脸色极不好，表示极不开心。
眼睛半眯了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眼刀子，
“唉！皇上倒是听臣说完才是。”月吴无奈笑道，两手恭敬屈伸行了一个礼。
皇帝愣了愣，好一会儿，哈哈笑起来，比在武练场的笑容多了分真意，眉间的郁色也淡去了。
“有月老相助，朕心甚慰，这路啊，也好走了不少。”
月吴摇头苦笑，“皇上，我……臣这是被坑苦了啊。”
后庭园里响起哈哈笑的闹声，站在不远处的侍卫顿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微微挺直了些。
皇帝经此一说，回到御书房处理政务，每一本折子看起来都比往日看得顺眼。
不远处的安慈宫，听着下人的汇报，忧愁的钟太后脸上有了一份喜意。
潮红涌上两颊，不禁连连咳嗽。
“太后，您可要保重圣体才是。来人，来人呐，快去请御医过来，快去啊！”钟玉抹着眼泪一边叫喊，一边拿来药丸就要喂她吃下。
钟太后的身子一日不比一日，可安慈宫却是一日比一日冷清，皇帝更是许久未踏进来一步。
“咳咳咳～玉儿，算了，待在哀家身边算是苦了你了。”
“太后说的这是什么话，能在太后身边服侍是奴婢的福气，哪里来的受苦一说。倒是太后圣体，是奴婢照顾不周，才会……”
说完，又低头默契眼泪来。
屋内的其他几人听了，莫不凄凉。
作为一国的太后，当年有多威风，如今就有多凄凉。明明是对血溶于水的母子，可谁也没有想到，最终两人会闹成这般僵硬的状态。
似乎是看懂了钟玉的眼神，钟太后拍打她的手温和说。
“你们可别怪她，哀家这皇儿啊，哀家最理解不过。他这心里其实一直很难受，但从小到大有哀家的说落以至于养成了这般性情。他其实是个好孩子，只是一直压抑在心底不曾表露出来。哀家不能为他分担那些痛苦，也只能在平日里少打扰他……咳咳咳～”
太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有些接不上气。
钟玉连忙拍背上前顺气，屋内的几个丫鬟端水的端水，端药的端药，好一番忙活。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太后！”
钟嬷嬷慌乱跑进来脸上难为情，有些犹豫。
“嬷嬷，慌乱什么，成何体统！”钟玉颇为恼的呵斥。
“罢了罢了，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说话间，钟太后又干咳了两句。
钟嬷嬷长叹气，看了眼钟玉又看了眼太后，“咱们的库房空了，银两怕是不够这个月的。甚至连玉儿上回带来的药也吃得差不多了，这可如何是好？”
“钟嬷嬷真是越发大胆了！”
钟玉红着眼睛瞪着她，没看到太后身体不好吗，这等事情也要上报，私底下解决不好？
“冤枉啊，奴婢绝对没有。这……这真的是没了办法才来找太后的啊。”
钟嬷嬷吓得低头跪下，一个劲的磕头。
“好了好了。”太后拍了拍钟玉的手以示安慰，“这确实不是小事，派个人去……唉……”
看出太后的为难，钟玉上前接话，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还生怕太后看出什么端倪，拉着磕头的钟嬷嬷出门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失意人
坐在御书房的皇帝冷眼看着桌下的人，手中毛笔流畅的在折子上流过痕迹。
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何事。”
“皇上，太后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每日每餐更是离不开药。可如今，膳食房的人竟然克扣安慈宫的药膳。奴婢还请皇上为太后做主！”
钟玉重重磕了几个头，声音响彻在御书房里。
座上的皇帝皱眉，停顿手中的笔，没好气的招手唤来一人。
王公公弯着腰小声低语，将前不久安慈宫内的事说了遍，皇帝的脸色稍稍转好，可不一会儿又蹙眉。
钟玉只觉得空气越发凝重起来，俯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太后乃是朕的母亲，是这玉皇宫除朕外最重要的人。那些奴婢竟然如此大胆，王进，全部斩了吧。”
皇帝语气淡淡说，将笔丢向下方，墨汁溅向了钟玉。
安慈宫被人动了手脚，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那些人除非是吃了豹子胆才敢这么做。而钟玉的话莫不是在暗示他对太后不孝！
被糊了一身的钟玉还没来得及道谢，整个人就被极重的压力扑到在地上，动弹不得。
“皇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冤枉啊皇上！”
虽然看不到皇帝的脸色，但她也知道是极不好的，连忙磕头领罪。
皇帝冷哼，好一会儿，看不下去的王公公小心翼翼凑上前说了一句。
“皇上，御医说太后的身子大不如前，再受不得大情绪，否则……”后面的话没敢继续说。
皇帝的脸色动容，收起了对钟玉的威压。
“传令，太后圣体难安，赏花宴延迟，让众臣家眷进宫服侍。”
王公公应是，钟玉也叩头谢主隆恩。
两三年了，皇帝终于松口答应让太后见见宫外的人了。
得到个意外的结果，钟玉热泪盈眶，这算是有了点自由吧。
……
训斗场。
“上啊，给我上啊，快快快，趁他倒了，赶紧上！”
“左左左，都说了左边诶！”
“下边那个，是不是傻，上了训斗场哪里有弱的，一点识趣都没有，活该被虐的那么惨！”
看台上热闹非凡，加油鼓劲彼此起伏，高喊声一过接过一阵。
云娅两手握拳，围着对方四处转，躲避从天而降的针雨。
“当当当！”
无数根细针在芊芊细手的指挥下，尽然有序围绕那小小的身影转悠。指尖反转，眨眼间就把那道身影围绕。
“我承认，你很不错，只可惜你还小！”
紧衣蒙脸女子立于半空冷眼看着云娅，千万根长细不一的玄光细针正对中央的人，只需一击令下，这场比试就会结束。
或许是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特地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谢谢，不过，最后的结果还不一定，你何不继续？”
云娅挺直身子看着她，脸上不见一丝惧意。离她近的细针不过隔了半寸，只要再用力些就能戳破她的脸。
蒙脸女子闷哼一声，周身玄力大放。看客们此时都忍不住噤声，谁都不想错过这一刻。
“嗡～”
细针全颤未进一步，发出细微的声响，又或者是前进了一丝，却遇到阻力而僵直。
“怎么可能！”
女子脸色大变。
只见云娅周身遍布细针的空间骤然凝固，穿插了数道白色的玄丝，绑住了细针内百枚的暗发红光，更有数条定在女子周身，各个方向被锁住。
女子苦苦支持，汗雨如下。
这才知道原来那句“谢谢”是谢她给了时间准备，才有如今局面。理清事情缘由后，女子不由得暗暗后悔。
“结果已定！”
“不，还没呢！”
同样，都不认输。
“那么……”
两方眸子对视，原本势均力敌，骤然间小的那边散发出磅礴的魂力，冲散空中的细针，再朝女子的脑海袭去。
空中的女子猛喷了一口血，身子软软跌落在地上，局面已定。
“好好好！”
看客热烈叫腾，打赏的打赏，拿钱的拿钱。
云娅一回到后台，就被铁罗扑了个满怀，举高她的身子乐呵呵笑个不停。
“好了好了，铁叔叔，已经够了，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铁罗显然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用那削短了的胡茬蹭在她的脸上，满脸开怀一直没有停消，直到不知哪里飞来的小石块打在他身上，疼叫一声才放开了手。
“嘶，哪里飞来的石子，真疼，难不成后台被什么人给钻了进来不是？”
挠着头左右巡视，什么也没发现。
倒是一边候着的管事脸色不好，重重呵斥一声，三两下给云娅算好了今日的成果毫无挽留让他们走了。
“哼，这什么人啊都，我茶还没喝完呢，不就是多看了几眼么。要不是这里挺有用的，我才不来这儿。啧啧，云娅啊，你以后可别学他们啊，这是不对的。”
铁罗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越看她越是满意。
“训斗场本来就有来头，人家底气自然足。铁叔叔那般怀疑人家没把咱直接赶出来已经是不错，下次还是不要这样了。”
云娅叹气说，朝门口某处多看了眼。
半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减少了铁罗心中的沮丧，她可不想那么快就打击掉他的兴趣。
原本她是拉着铁罗一起参加训斗场的决斗，以此唤起他往日的信心。
可谁想知铁罗上了几场后，力量大不如前，很快就败了，到后来硬是不干了。
她好一番劝说，才把铁罗留下，不够都是站在她身后加油鼓劲。云娅在上面打斗，他就在下边押注，竟是在这上面激发了兴趣。
云娅想到先前的情况也就随他去了。
“铁叔叔，你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扣下他腰间的酒，无奈说。
只是几天没注意，就变成一个酒鬼，还是拉都拉不回的那种。
以前虽然爱喝，但至少会有节制，可如今随时随地都要备好才是。
“云娅，你别劝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现在的我就只有这一种快活的事了，你就别拦着我了。”
说完，有大喝了口。
“你在害怕？”
云娅站在身后说，语气平淡的不带一丝情感。
摇摇晃晃的铁罗一愣，甩着手说。
“不是，你别多想，怎么可能！我是谁，想当初在山虎门的时候多少人称我为铁爷，你个小丫头简直差远了，要知道当初我……咕噜～～”
酒水顺着脖颈留下，说的话越来越激动。
“唉！”
云娅轻叹着气，半眯着眼睛也不管对方状况，拖着对方走向一边的驯兽场。
不管铁罗如何不愿，直接一把扔了进去。
“好好清醒！”
反正有獐子看着。
第二百七十八章 陈小姐之邀
“你可来了。”
云娅站在林下，转过身看着那人，正是训斗场的那位蒙脸女子。
“呼，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再说，你都提前说好了，总得来看看不是。”
手中捏着一个纸团，正是在铁罗身上拿出来的，说是要和她见个面。
“你倒是胆子不小，不过，你也休想抹去杀害我姐姐的罪过！”蒙脸女子一脸怒意，转手间射出千枚细针，环绕着云娅。
“你姐姐是谁，我又做了什么？”
云娅正疑惑，回想先前除了无意识杀掉的活人，应该没有杀过什么无辜人才是。
而尸身那回事结束后，她就和何霁风在一起，没人告诉她发生过什么。
“明知故问，又何必装蒜。”
说着，四周的细针全部朝着中间的人扎去。
只是在接触到云娅身前三寸，恍若被凝固，细针周身轰鸣颤抖，无法再进一步。随着女子力量的加大，细针一分为二碎裂落在地上。
“你是不是忘了，刚刚就是靠着这一招你才败的，还来！”
“不，不可能，那针上我明明……”上了药，可为何对对方的魂力毫无影响。
就在蒙脸女子走神时刻，云娅一掌拍来，直接将对方撞到数棵树，口吐鲜血。
“就算你是凝魂顶峰，魂力仍旧敌不过我。所以……”
“你要干什么！”看着云娅一步步走近她，女子慌乱爬起来，往后退撞在树干上，无路可退，一脸慌张。
见她误会了，云娅淡淡叹口气，“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不杀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为什么要杀你，就因为你输了比赛不服气？”至少在为以前的事赔完罪前，她不想乱杀人。
并且，这人身上并没有重大的血腥味，更没有什么怨魂缠绕，也就是说不是个滥杀无辜的恶人。
见女子就不说话，警告了番转身走。
“等等，我问你，你当日为什么不救我姐姐，乐怜？她当初明明还有救的，可就是因为你不出手，所以她……她就……”
女子扯下脸上的丝巾，红着眼睛瞪着她说。
云娅一头雾水，说的那个名字她根本就不认识，再说，有过这回事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清楚。”
女子看着那双黑豹分明的眼睛，深呼口气，抑制伤感将知道的一并说出。
青怜，与乐怜是从小长到大的姐妹，可是从拍卖场回来后，乐怜就死了，还是被尸身咬死染上了脏东西才死的。
好不容易从小姐那里知道事情经过，这才安排了这么件事。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青怜瞪着云娅说，一副誓报此仇的模样。
云娅听完话，联系上阿咕一头，事情经过却是和青怜说的无一般二。
只是……
“你是不是还把我当成一半的小孩子看？”
来报仇的人怎么会问什么说什么？
无奈捏了捏脸上圆嘟嘟的肉，这小身子真是不争气，半点长大的痕迹都没有，总要遭人误会。
小脸半眯着眼睛凑在她跟前，严肃说，“你不想说实话吗？你们不应该不知道我不是人吧？”
青怜是真的愣住了，那张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玩笑，而是极其认真。
“你……我……”
“看来你不怀好意啊，那我就只能……”云娅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伸手握住了对方的脖颈，并定住对方的眼睛。
“你……干什么……”
“没什么，表哥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为了防止意外，既然你不说那就忘记那个记忆吧。”
“唔～你，你敢……”
青怜这回是真的慌了，只是全身被压住，挣扎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头猛兽朝她的脑海里冲来。
“唔～～不，不要～”
青怜是真的慌了，本以为她不过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幼兽，谁想知比意料中的难骗的多。
大失误啊!
“你若敢杀我，你那表哥就等着承受陈家的怒火吧！唔唔～”
脑海里的痛感越来越强烈，青怜咬着牙说。
巨大的压力如潮水般涌来，强烈的窒息感扑来，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对方是妖兽，一个不小心就能将她碾压。
骤然间，又退了出去，窒息感消失，大口大口呼着气来，看云娅的眼神再没有轻视。
“陈小姐找我什么事？”
云娅扭动手腕，离她不远处问道。
刚刚不过是顺带吓唬她，本意是抹去记忆，后来不过是加了点杀意吓唬人，没有真想杀人。
“咳咳咳～”
青怜大喘气，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出了一身汗。
“我家小姐看你有几分本事，又不如其他猛兽般凶恶，看在半月前的情分上，不介意和你交个朋友。”
说着仰起头，分明再说是抬举了云娅这头不知名妖*******朋友？”云娅撇了撇她，“按照你的说法，我和你家小姐可是已经借下了怨气，现在还能好好做朋友？”
再说，按照青怜刚刚的做法，怎么看都是骗人的。
“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你自个儿又是什么身份，自不会计较你的过失。再说，当时你也是，无奈之举，我家小姐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
后一句说着眼神黯淡，云娅都能听见对方咬牙的摩擦声，对方对那位乐怜感情应该很深。
见云娅不说话，青怜倚着树干站起身，向她保拳行礼。
“刚刚是我的错，我骗了你，这件事跟我家小姐无关，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我家小姐是诚心诚意邀请你，但她因为有别的原因只能暗地里结交。”
“嗯，我知道了。不过，这事情我需要和表哥商量，暂时不能给你答复。”
说完，转身走。
“你，等等……”
青怜伸手想要栏她，但因为身上伤势，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云娅只回看一眼，进了驯兽场找铁罗去。
阿咕朝她乱叫一通，朝青怜方向看了看。
“不用，她没有做大恶的事。所以，你更不能做大恶的事。”
“咕呜呜～”
阿咕低垂头，两只白色手指互相抵着，满脸委屈。
云娅哈哈哈摸着它的头安慰，进入驯兽场看台。
台上正热闹着，一人一兽怒目圆瞪，其中那人正是铁罗。
铁罗几乎是一头懵的，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就被对面那只头上顶着大角的蓝色麋鹿对视，一身的酒意被一冲而净。
且任由他怎么说，管事就是不肯放他走，还满脸的恶意用鞭子催促。
“吼吼吼～”
一场热闹上映中。
……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何公子在行动
“陈佳，那个与刑部尚书的同姓陈的南陈，陈家小姐？她也配！”
何霁风站在窗下，手中一朵殷红的花朵揉成一团，滴落下红色的汁液。
可当掌心摊开时，那朵凋零的花含苞欲放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原来的模样，无一般二。
“是。”
邓江站在窗外一边默默不语，汇报完后就跟个没事人似得，除了偶尔的问话应一两声是或不是。
“呵呵，我记得陈老爷子他最近很是忧愁啊。”
“是，公子。据说陈小姐拒死不嫁，那新郎官都上门催了好几次。”
邓江说，心底默默为陈老爷子同情一把。
“那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吧，太闲了也不行。”像是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邓江点头应下，消失在窗外。
何霁风低垂下头，着眼皮，神色黯淡。
刚刚邓江如何说他的情绪都不曾起伏过，唯有那“新郎官”三字，刺痛了他。
曾几何时，他离她是那么近。
就在他伤感的时刻，门口处出现了一道粉色衣裙身影。
“风哥哥～～”
细声软语入耳，带着阳光气。
可惜，温暖不了半分他。
在转身的那刻，他已经收拢了身上的情绪，带上面具开始哄笑眼前的人。
“郡主真爱说笑，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情况吧。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指不定要给爷爷找什么麻烦。莫不成这就是你想要的？”
一口气将全部的话说完，故作惊讶看着她，两眼瞪得老大，后退两步隔开距离。
凌郡主嗲嗲的欢愉被冲了个干净，“不，不是的……”
“郡主!我虽然是个纨绔，但也记得你后边那位是谁。”难为情抿唇，故作思量，“郡主，你莫不成是故意接近我的，然后……？”
何霁风突然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的眼神越发不对，有厌恶，有嫌弃。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郡主整个人是凌乱的，不过是说了一句在正常不过的“风哥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连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有这么大的危害。
而何霁风已经说到了灭国危机上面。
“郡主，我知道你对于皇上来说意义重大，可你也不能这么陷害我啊。你可知，爷爷对朝廷有多重要，伤了他就是伤了国之根基，就是与整个玉皇国作对。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字字句句表示非常痛心。
由于凌郡主身边没有丫鬟跟随，整个人已经被带跑了，甚至连她原本的目的都忘了。
此时她浑身颤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重的指责，还是心上人的指责。
“呜呜～～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风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
“你……说是不是，那为何还要如此陷害我!”
何霁风脸上满是怒意，吓得凌郡主伸出去拉袖口的手立马缩了回去，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可惜对方并不领情，凌郡主撒下一行泪水摔门出去。
何霁风站在屋内低着头许久，脸上的表情极其不敢相信。
而这一幕，皆被躲藏在们后的凌郡主主仆看在眼里。
“好你个梅云，我平日对你也不赖，竟敢如此欺骗本郡主，还大胆污蔑风哥哥，你该死!”
凌郡主直接一巴掌扇过去，直接在梅云脸上留下几道划痕。
她尊重风哥哥，所以只一人进去。梅云看见她满脸花，好说歹说止住了泪水，要留下来戳穿那唬人的话。
梅云几乎是被打懵的，明眼人都知道那番话是骗人的，可谁让对方技高一筹，反被自己主子嫌弃。
连连跪在地上磕头，以求得原谅。
凌郡主哪还吃这么一套，拽着她的耳朵回房，下令惩处，对于何霁风更是同情，满心都是自责。
在她们转身不久，屋内的人立即变了个样。
喝着茶水，哼着小调，较之刚刚，分明是两人。
“唉～”
一声轻叹响起，座位上的人头也不回仍顾自。
“公子，又欺负人。”
山棍子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无奈，脸上却无任何表情，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
“啧，棍子什么时候也会关心人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何霁风带着些许玩味儿说，看着面色僵硬的山棍子。
“并无，属下只是对于公子欺负小孩子这事感到好奇罢了。”
语气理所当然，毫不避讳对方的眼神。
上次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孩子，这回是个二十多的小孩子，都是孩子，就会欺负孩子。
唉，他家的公子啊。
何霁风口中的茶险些没喷出来，有这么明晃晃拆台的兄弟吗？
两眼瞪过去反驳，嘴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公子不必逃避，都是事实。”说完，还一边点点头。
“欺负人，那也得看是什么人，一般人，我还不想着欺负。就她那样的，啧啧，真是不堪一击。棍子啊，以后找媳妇儿的时候千万不要找这种弱不禁风的，知道不？”
想当初他的媳妇儿，他费了百多年的口舌才打动，哪里像这些弱者般脆弱。
“还是我家宸儿好～”
山棍子动作一僵，没有接下话去。
“公子，尚书、御史等数家的资料已全，即日可以行动。”
何霁风收拢笑意，闷声点头。
屋内一片寂静，两人默默商讨一方大计。
……
“嘶～”铁罗疼得龇牙咧嘴，一边还朝云娅挤弄眼睛，“如何，我们应该赢了不少吧？”
云娅脸色一僵，不知该如何回答。
默默转头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的獐子，是该说真相，还是说善意的谎言呢。
“诶诶，丫头，倒是说句话啊。”铁罗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惊说，“你……你该不会没有下注吧？那岂不是亏大了!”
“这不是重点，铁叔叔，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赶紧走吗？”云娅朝四周看了看，上百双眼睛正盯着看呢。
因为和铁罗对决的事獐子，听从她的吩咐没有重伤他，可就因此十分凑巧的让他给赢了。关键是，看台上许多人还……还看出来了。
估计等他们从屋里出去怕是要遭到一群人的围攻。
“嘿嘿，他们估计是羡慕妒忌我。”
铁罗傻笑一番，看着低头的云娅脸色稍正经，“最重要的是，谢谢你啊，小云娅。”
云娅讪讪应着，有些不敢直视，真相似乎已经被看穿了……
……
第二百八十章 南陈北陈
“小姐，你就吃点吧？身子最重要，可别伤了自己才好。”
大丫鬟看着桌上冰冷的饭菜，朝屋内劝道。
自小姐回来后，已经和陈家主二十多天未说过话，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各路叔叔婶婶大娘姑姑什么的都来劝过，无不失败。
一连叫了数句，大丫鬟也没想着里面的人能回话，将饭菜放换掉在隔壁，茶水重置，转身走人。
“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主厅里得到大丫鬟回话的陈家主又砸碎了一套茶具，一手指着夫人骂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就不能长大些，懂事些？天天让她老子爹娘替她操心，生闷气，我看她是想飞天不成！”
“别气别气，我们可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宠着她来，她不过一时间没有想通罢了，再加上受了不小的打击，给她一点时间，会好起来的。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啊。”
夫人上前一边给陈家主顺气，一边低头抹眼泪道。
看着那寂静的闺房，叹了又叹。
“可你也得看看着都多少天了啊，难不成就这么一直惯着去？她难受，难不成我就不难受！”
陈家主咆哮，压抑的忧愁就要一股脑爆发出来。
南陈与北陈虽同姓，但两家天各一方，半点关系都打不着。按照惯例，京都之内是不该出现同一姓氏的两方大族，两方见了面少不了尴尬。
但南陈自祖上十二代起就落座于开都，并小有名气，在开都南边顶起了半片天。可后来北陈居上，能力强大，又颇有才实，年轻一辈一代比一代强，如今的陈老爷子更是坐上了相位。现在的北陈家二公子更是得到当今皇上的器重，官位虽小，大相之风隐隐乍现。
相较之南陈就落后了许多，在开都南城虽还有名气，但如今谁人还把他们放在心上。每每讨论到陈家，当先的必然是北陈陈家，又称为大陈家，而他们成了小陈家。堂堂一个大族，五六百人的家业，还比不上几十人的小家。这是南陈家的耻辱！
可又能怎样，大陈家位高权重，颇得人心，随意一击便能将他们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反抗？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认命。
“不行！我这当老子的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人，把我的那根杖棍拿来，看我不好好教训这个逆女！”
“老爷，三思啊～～”夫人连忙上去拉人，用身子挡住陈家主。
“夫人，你给我让开！”
夫人面露为难，两手慢慢松开了，表情渐渐平复。
“那你就去吧～”
二十多天，每隔几天都会上映一两次，老爷子有劲去打人，她已经是没了精力再去拦人。
连站在厅外的仆人也只面露犹豫，眼神朝里边多看了几眼，半步没有挪动过，
陈家主看着屋内屋外一群人一副看清了你的样，脸色铁青。
他不要面子的啊！
“哼！”
夫人长叹气，将不老实的人摁回座位，好生劝他心安。
不多时，一位仆人上前急忙汇报。
“家主，小姐来了。”
“什么！”陈家主猛地站起身，与夫人对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快快，让小姐过来。”还是夫人先行回神，吩咐人上茶端水，两眼巴巴的望着一边的回廊。
“爹，娘。”
陈家在青怜的搀扶下走到面前，两颊瘦弱，两边骨头隐现，眼底又是清淤又是红肿，看的陈夫妇两人心疼不已。
陈家主咳嗽两声，赶紧转换成一幅严肃，似乎刚刚在担心的人不是他。
“哼，不是不出来的吗？有本事你就待在里边一辈子也别出来！”
夫人咽在喉咙里关心的话语被陈家主一堵，伸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扭，生气的瞪着他。
“佳儿，别听你爹的，来给娘看看，这段时间真是受苦了，看把我儿折磨的，千错万错都是你爹的错！”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陈佳勉强露出一个笑意，微微欠身。
“爹娘，是女儿不孝。”
陈家主表示很欣慰，但下一刻消了的火气蹭的再次燃起。
“但女儿绝对不会同意那门亲事的，除非，我死！”
“你这个逆女！”
陈家主砸碎一把椅凳，拿起一根碎木朝陈佳重重打去。
青怜一个侧身上前挡着，奈何那根碎木携带的次生力太过强大，部分力量搭在了陈佳身上，两人纷纷吐血，青怜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老爷，你是要打死佳儿吗？”
夫人抱住陈家主的腰间撞在地上，“你，你怎么敢，她是我的儿啊！如果你真的要杀她，那么你先杀了我！”
陈家主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出完手的那刻十分后悔，一把扔掉手中的碎木，转头看向陈佳。
“佳儿，来人，来人，快去叫大夫啊！”
屋内的事不一会儿一传十十传百，陈家上下全知道了，众人一时间慌乱不已，纷纷赶来。
陈家主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陈佳万分后悔。
大夫把完脉连连摇头，指着她的肩膀处说，“这身子啊，可万不得再大动手，要是用力再大些，这里可就是废了啊！”
各方叔叔伯伯也前来看望，七嘴八舌说起陈家主的不是。
夫人哭的七上八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但是，事情还有更糟。
小厮冲进书房里，说是新郎官家的媒婆又上门来了。
陈家主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是亲戚的质问，一边是小婿一方的问候，焦头烂额得直接晕了过去。
陈佳阖着眼皮，无力地躺在床榻上不做声。
她要嫁的人是一个走商家的儿子，与陈家主有生意上的诸多往来。定亲的时间不过一个月，对方就要求着她赶紧过门。
甚至爹娘也同意，因为不早些嫁出去，她便要与北陈家结亲。
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过一家门”就这么直接将她的大事给定下，她只想冷笑，分明是北陈家想吞并他们南陈家。
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改变家族的命运，实在不可，大不了离开都而去。可陈家家大业大，有诸多关联，岂是她一人能改变的，就连陈家主也难以动摇家族的决定。
她不喜，所以才会离家出走，才会走上修行之路，以长壮大自己的力量。
可是，还不够。
抬起头看向窗边，耳边回响青怜的话。
小丫头也拒绝了啊。
握了握拳头，心中暗下决心，她定要改变！
第二百八十一章 宴会起
招福河流经三分之二个开都，皇宫更是临河而建，成为开都的标志之一。
在这条河的边上，有一处花苑，名秋粼居。此处地理位置优越，冬暖夏凉，既是皇宫贵族常去之处，又是开都用来招待贵宾的来处。
为了方面管理，朝廷还专门设立了机构打理此地，不敢稍怠慢。
当下，秋粼居又是一日热闹风景。
院落门前，各路马车停驻，将数条街道为了个水泄不通。守门的管事忙活大半天才把人一一请进门去。
要说来者有谁，不是某个三品大员，就是某家尚书大人，个个打扮的满面春光，一声声招呼涌进了门。
“所以，咱们是进还是不进？”
云娅与柳叶铭对视，犹豫不决。
看着周围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又进了储香居。
阿开更是站在他们后边踌躇，原先的兴奋好奇被打击一空。
“既然来了，总得要进去吧？”柳叶铭不确定的回答。
心中确实没底气的，以他们的身份是没资格进去的，可云娅和他两人分别拿到了帖子。
“那就进去吧？就说我们是一起的。”
云娅将手中的帖子收好，拉着手往门口去。
她的那张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个天天监视她的人拿来的，但她不想接，能少沾点还是少沾点的好。
柳叶铭面露为难点头。
可等他们走在院门口的时候，止住了脚步。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路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有帖子，也不看看你是哪样的，有也只能附带一个进去！”
门房甩着手拦道，将一穿着普通的人身后几个仆人打发掉。
那人显然是不服气，可门房也不是吃软饭的，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人，直接将那人架走丢一边。
这一幕，被马车上的两人看了遍。
柳叶铭默默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帖子，好像和那人的是一样的。
也是，陈二公子啃给他们帖子已经算是给面子了，还想要哪种？
云娅嘴一抽，拿出怀里的那张，还真不一样。
柳叶铭的那张若是平明百姓的，她的那张就是高人一等的官人级的。
可是，这上边清清白白标注了何府，到时候小厮必定会把她带到那人身边的。
“要不，不去了？”云娅回看。
“可万一我遇害了怎么办，你确定阿开能护着我？”柳叶铭也为难，转回头看向阿开。
阿开秒懂，“公子，咱们都到门口了，怎么能回去呢？”
至于那要送他回去的眼神，恩～他没看到。
“诶诶，说你们呢！到底进不进，后边还有大批的人呢！”
没有时间让他们考虑，门房已经在催促，连带他们身后的马车也抱怨起来。
柳叶铭记得那位何三少爷对自己又不知名的怨念，自然不想去碰眉头，只能朝她示意性颔头，分开离去。
云娅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拿着那张帖子进了院门，心不在焉跟在小厮后边，暗地里让阿咕默默跟在柳叶铭身边。
直到撞在一个怀抱里。
“怎么才来，路上没人欺负你吧？”说着，眯着眼看一边的小厮，冷气四散，小厮直打哆嗦。
“欺负我哪有那么容易。”
云娅挣脱两下无功，小小的个子反被对方左右转折看，皱眉说。
“你这么穿着这样，这衣服真丑！”
低头看身上杏色的衣裙，挺正常的啊，就是没有旁人那般鲜艳而已。
“三少爷，能先放手吗？”
声音很不快，没看到周围叽叽喳喳的人都停下来吗，还有你那身后眼睛要喷火的凌郡主，全是对着她的吗？
这人就是故意的！
别以为她小就好糊弄！
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何霁风看着周围释放冷光，拽住她的手往一边的客房走去，连一脸娇容的凌郡主眼神都没放一个。
身后的侍从深得他意，从上百双眼睛里杀出一条路，护着走到了一间屋子里。
“呐，把这个换上。这个，不好看。”
何霁风将粉色的衣裙塞在她手上，没等她拒绝立马又唤来了侍女帮她换上，头也不回的在外室等候。
等云娅从屋内出来后，不情愿的拽着衣角看着他。
“唔～欠你更多了，你就是不想我还了是不是！”
两只眼睛发亮的何霁风真诚的摇着头，“哪里，怎么会。这个可以不记账的，是我送你的。”
恩，还是这样看得顺眼。
就是肉少了，个子小了，要是快点长大就好了。
但云娅怎么都有种自己穷死了的感觉。
何霁风两手靠背走在前边带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眼角余光却将后边的小丫头各部情况一览无余，特地走得很慢。
“那……你最近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比如跑腿什么的，或者是要打某人出气的那种？我可以帮你！”
云娅想了好久抬头说。
上次信誓旦旦说会早日将债还掉，可一个月的结果让她有些灰心。单靠着训斗场的赌注哪里够得，怕是十几年都得还债中。
关键是她还是有两个债主。
穷啊！
“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只见前面的人眨眨眼真诚的说，一脸疑惑，还将脸凑近。两人的呼吸彼此都能感受到。
云娅没有多想，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何霁风单手撑着下巴沉思。
“你这么一说，近来我确实是有很多事情，正是缺人的时候。只是，你确定要来帮忙？”
可别到时候赖账，又嫌弃。
感受到对方质疑的目光，云娅意识到先前确实做过很多的错事。
一边又要避免两人接触，一边又小心翼翼贴上去。
这岂不是话本里的负心汉？
“只要你是正常的，那我自然也是正常的。”
两人凑得极近，对方身上熟悉的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云娅不自主地吞咽一口，那散发出来的亲切感还真的无法反抗。
“好，说好了，可不要拒绝的。放心，到时候我会给你多结点账的，不会亏了的。”
眉眼弯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直视她起身。
云娅眉头皱起，有些不舍那味道的离去，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脱离那种感觉。
这一切都落在何霁风眼里，眉眼笑得更欢了，要不是有人在，恨不得在那张脸上啵一口。
心里暗暗压下，不急，不能急，要慢慢来，别吓走了才好。
两人就这么回到了原处，宴会已经开始。
第二百八十二章 遭人恨
不少人的视线往何霁风身上大量，他也不惧，把云娅摁在一边，忽视周围的目光。
“啧～不会吧，大哥？”
周石玉张大嘴凑前来指着云娅说，满脸的不可置信。
禽兽啊，一头幼兽也不放过，口味真重。
熟知眼神的何霁风嘴一抽，直接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回看身边的小丫头，两只眼睛只盯着饭食。
还好还好，没发现，没有被吓跑。
“风哥哥～”一声软软的声音传来，只见对面的凌郡主拧着帕子，泪光闪烁看着他，我见犹怜。
何霁风指给了她一个真没想到的眼神，嫌弃的转移了视线。
凌郡主脸一白，回想到前不久的话，想继续叫得话堵在喉咙再也说不出口。
转头将身上的怒气撒在了在看食物的云娅。
感受到的目光的云娅眼皮都没抬一个，对着案台上的食物叹了口气，转头在人群中搜索柳叶铭的身影。
柳叶铭所在的位置实在偏僻，要不是靠着阿咕的帮忙，连一个大概位置都找不到。
皱眉看了看眼下的食物，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很好吃。而柳叶铭那边人影颇多，定没有这边好。
那就，吃完再说。
“你在找什么？”旁边的人闷声说，暗咬齿唇。
“找肉。”
云娅眼神在桌上徘徊，想也不想直接答话。
说出口才愣了愣，好像问的不是这个。
“肉？”
何霁风眉眼弯弯，肚子里的闷气一散而空，随即将面前的好肉都挪到她面前，眼睛眨呀眨。
云娅也眨呀眨，不确定的看向前面的盆盆肉。
“给我的？”
“恩，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是别人都还没吃呢。”
“没事，有我呢。”
“真能吃？”
“放心吃。”
……
一人一兽就这样无声交流着。
坐在一边的周石玉都闻到了空气里有点甜的味道，对面的凌郡主更是撕烂了侍女的衣裳，脸色气得发青。
秋粼居的宴会是由太后的娘家人钟尚书家，以有三品诰命的钟老夫人的名义举办，实际上是为钟太后举办的一场宴会。
因此，在朝廷上有地位的官员无一例外都带了家眷前来。
此时，钟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上了主座，在众人的注目下，好一番说辞。
“今日如此打扰诸位，老身再此先行向各位道声歉。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总会想做点别的。今个儿，还望各位海涵不是。”
宴会实际上为谁准备诸位心底有意，自然不敢流露出不满，更何况这是皇帝颁布的命令。
座上座下面露和善，每个人都礼节周到，好不含蓄。你来我往之中，不见得一丝不逾。
直到……
“咣当！”
案桌上的盘子被打翻在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好没教养的野丫头，如此粗鲁的人到底是怎么被放进来的。本郡主怀疑你是哪里偷溜进来的刺客，好不快束手就擒！”
凌郡主高大的嗓门怒吼，身上一小撮一小撮的肉汁沾在衣服上，脸色铁青指着对面的云娅。
而她身前的案桌，责备一把掀翻在地，菜渍溅了一地，身边的丫鬟跪在地上收拾。
“来人，还不快点收拾下去，这样子成何体统！”
钟老夫人闷声喝到。
管事低头应是，又唤来几人上前收拾，地面狼藉很快干净，并上来新一桌。
“凌郡主，这里是开都城，不是你凌安山庄！”钟老夫人沉声说，连带看凌郡主的眼色都不大好。
凌郡主之所以顶着“郡主”二字，享受着皇室的尊贵，一来是因为一次意外救了皇帝，二来是她有个住在凌安山庄的哥哥。实际上跟他们这些真正的皇亲贵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且因为她暴躁的小性子，开都的众人更是很难与她相交。
钟老夫人回看了对面安静坐着的何霁风和云娅一眼，明眼人都知道能发生了什么。
何府虽只来了何霁风与何潇潇，两人位置隔得有些开，但位置是颇前的，底下的众人一目了然，几乎都知道了个所以然。
谁人不知凌郡主赖在何家住了数月，对何霁风的心意深。现在这情景，不就是又使了小性子吗？
当下能用这种温和的语气说话，已经是在极力控制了。
座下众人心知肚明，一样看凌郡主的眼色不好。
“我……我……”
凌郡主哪里受的来这种眼神，窝在肚子里的火顿时息了一大半，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住来的野丫头干的好事！”
啧，瞧着凌郡主，大伙儿都心知肚明的事还揣着装糊涂。
众人纷纷想到。
“凌郡主，我知道你丢了很大的脸，但也不能随意指责人啊。”何霁风站起身先向钟老夫人行礼，转头看着对面说。
“风哥……何少爷，你竟然也不相信我吗？”
凌郡主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噎，两眼通红。
何霁风没有答话，俯身坐下，已经说明了本意。
“咳咳，在场诸位都是个明白人，老头子我都看懂了，凌郡主莫要再使性子的好。凌郡主莫是真不知道坐在何三少爷身边的是谁么？”
张大学士起身摸着胡须问道，眯眼看凌郡主越发不善，直到转向何霁风时脸色才稍好。
要不是某人通知了他，鬼才愿意来掺和。
“她……是谁？”凌郡主不自主地后退两步，左右看了眼两边丫鬟求助。
“她呀，不过是属于我们小院里养的一头小兽罢了，不起眼，不起眼的很啊。”
张大学士摇头叹气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若有若无的瞥向何霁风，语气里还有一点酸酸的味道。
正在一边吃着的云娅一口气呛得没上来，连忙干咳。
她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养的小兽了，关键是，她还没进过那培书院一步呢。
盯着这么个奇怪的身份，还没有为别人做些什么，云娅心里不是滋味。
呜呜，账本上又多了一笔。
回瞪一边若无其事的某人，都是他害的。
“怎么了，还不够？”何霁风无辜的眨巴眼，将桌上的一边的肘子汤给她端了过来，无视其他人的眼光。
低垂眼眸，暗叹口气，也慢慢喝起汤来。
刚刚的凌郡主的胡闹确实是她动的手，谁叫那人不仅在他们饭桌上捣鬼，还让婢女给另一边的柳叶铭捣乱。
于是她就稍稍控制了下凌郡主身边的侍女，一起捣蛋好了。
这事何霁风也是知道的，自然是全程支持她喽。
第二百八十三章 前来问
张大学士心里打闷，低垂头受无辜的样子做了好一会儿，怎么他暗示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偷瞄瞄抬起，呵，那两人竟然无视他！
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极香，还在说悄悄话。
张大学士轻哼一声，将气全部撒在了凌郡主身上。
“怎么，凌郡主知道了那小丫头的身份，就不该有点表示吗！”
“我……我不知道。可，她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培书院的……”
凌郡主显然是没回过神来，对面人的每一次亲昵都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哟，这么说，这事还要怪本书院喽。呵呵，要知道，早在数月前，本书院就已经将这件事说了出去，凌郡主到底是住在闺怨里的，与常人不通，不知道也无妨。”张大学士拂着衣袖说。
“好了，张大学士给老身一个面子，此事到此为止。凌郡主，此时因你而起，现在还请你道歉，这要求不过分吧。”
钟老夫人敲着手杖面露威严看向凌郡主。
“我……”
凌郡主瑟缩，口咬嘴唇，环顾在场的众人，竟是没有一人为她求情，泪水滚滚，止不住落了下来。
“恩？”
钟老夫人催促。
凌郡主垂下头，向张大学士道歉，整个人无力一晃，目空无神的坐在位置上。
张大学士闷哼一声，不再计较。
“打扰了诸位雅兴，还请见谅，诸位继续吧。”
钟老夫人先是朝在座众人欠身道，佝偻的身子满满歉意。
众人起身，纷纷说不敢，此事掀过。
接下来便是众人一一将贺礼过一遍，抬到钟老夫人身前审过。
“这世上好的碧血镯，里面镂空，镶有诸药草碾成的粉末，对太后的身子有少许用。”
“这是上等官窑出品的花瓷……”
“千年老参一株，还望姑娘好生带回去。”
“这是……”
酒过三巡，上来问候的人群渐少，宴会顿时过了一半。
“诸位，奴婢名钟玉，是太后身边的婢女。这场宴会奴婢首先多谢大家能够来捧场，诸位对于太后的关心奴婢到时候定会如是转告。”
钟玉站在上头道谢，没有一人对此感到奇怪，反而是相对欠身。
太后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众人心知肚明。
曾几何时，太后的威望堪比皇帝，以一己之力稳定朝中上下，以强硬态度掰正朝内歪草，但也因此遭到不少人的记恨。待皇帝长大后，太后便一点点放了权力。但令人想不到的是，皇帝与太后之间的关系越发僵硬。直到今日，太后的地位还没有宫里妃嫔的权力大。
何霁风一点点给云娅解释道。
“那何家和太后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云娅问，座上的钟老夫人都往他们这边看了十几次了，不乱想不行。
“有那么点皇室亲缘，不过，那都是隔了好几代的事。”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何霁风是整个人都是有些低沉的，身上散发还出些许冷意。
“会好起来的。”云娅强笑安慰，抬头看向对面空了的位置，转移话题。
就在刚刚不就，凌郡主以身子不适回了厢房。
“我们对凌郡主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好像不怎么坏。”云娅戳着身边的人说道，当下怎么看那凌郡主都很可怜。
“不会，你只是不了解她。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身上没有血腥味，不代表不会做坏事啊。”
何霁风立即明白她得出结论的由来，解释道。
云娅歪了歪头，也不再问，注意力放回台面上。
台上人影歌舞中，脂粉香各处是。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乐呵，鼻息浓郁的香味让她一脸打了好几个喷嚏，且很多人朝着他们两人奔来。
哪怕是被拦着，总有人要挤上来。
受不了这种情况，云娅打算偷偷溜。
手却被某人眼疾手快抓到了，还一副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你想去哪，要抛弃了我吗？先前你可是说好要跟在我身边的，这才多久啊，就要说话不算数！”
“不一样……啊嘁～啊嘁！”
空气里各种味道浓郁，整个鼻子都不舒服，眼泪都挤出来了。
“恩？”
何霁风一把扶住她，并在周身立了层若不微的力量隔绝周围的味道，转头冷冷看了眼周围挤过来的众人。
来找他的不过是些不高不低的墙头草，在朝中没什么存在却又想干一些大事的人。有身份地位的人都等着别人行礼，哪会跑来他这儿。
正打算来讨一杯酒和的几人打了几个哆嗦，很快被人架出去。
“咳咳，何少爷倒是受欢迎得很啊。”
不多时，张大学士咬着牙站在他前面说。
侍卫拦的动作一顿，得到示意收了回去。
“不不不，这话应该还给张学士才对。要知道培书院教习诸多，可偏偏派了您前来，此见张学士在学院中的威望又上升了一步啊。”
何霁风笑呵呵回应，一脸无害。
“呵呵，那也得看是哪个臭小子极力推崇的老夫才会到这儿啊。”
张大学士咬牙切齿，翻谁家的窗户不好，偏偏要选择他家的。不是给过这小子培教习、方院长他们家的位置了吗！
更何况，当初这小子明晃晃的教训他们学院不该和朝廷绑在一起，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本来不打算来，可就因为这小子的几句话，他就来了。
“哼！”
何霁风立即听懂了那声闷哼，赔脸笑。
张大学士转眼看了眼旁边的云娅，说到底，他还没仔细看过这只被迫承认的“守护兽”，似乎还真不一样。
盯了大半天，也没看出来云娅到底是什么妖兽，反而有种越被陷下去的错觉。
起先还觉得云娅不过是只小小的妖兽，他们之间是猎与被猎的位置、可越看下去，自己的视线在变小，而对方的身影逐渐变大。到后来，他成了猎物，对方反而成了捕猎的人。
“嘶～”
“嘶～”
两道声音响起，张大学士不由得看去。
原来另一句是何霁风发出来的。
腰间一阵痛，一只小手再使劲扭。
“放手！”
从刚刚握住她的手开始，后来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搂过去了。
云娅瞪着他说，小手扭得通红也没有拿开，反而更加用力。
何霁风又遇见，脚底又被狠狠踩了一脚，一下，两下，四下……对方几乎是用了全力。
无奈手一松，云娅就撒腿跑了。
没来得及抓住，张大学士的身影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偷笑。
第二百八十四章 聊一聊
“呵呵，真是对不住啊，张大学士。”何霁风笑看张大学士，脚下装作不经意间直接踩了上去。
“你……”
张大学士脸上的偷笑还没隐去，突然一击疼的差点跳起来。
“臭小子，放尊重点，没大没小像什么样子！”
不就是让人家走了嘛，刚刚不是已经紧挨坐了蛮久？
“哼～”何霁风拉下脸生闷气，周围人看了都没敢上前。
张大学士咧嘴笑，拉人坐下来好生说，不管对方是不是在意听，“你这种把戏我见多了，要我说啊，你这样的法子是没多大用的，就应该……”
另一边的云娅顺着阿咕的感应穿梭人群里，找到了角落里的柳叶铭两人。
密密麻麻的人影走来走去，很嘈杂。
在这里的人都是些低位不怎么高的人，说白了就是凑热闹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话。
“云娅，这里，你可算来了。”阿开朝她招手道，嘴里鼓囊囊的。
柳叶铭也露出个笑意。
云娅左右挤进去，皱了皱眉，里边的味道比那头还要不好闻，肚子里翻滚，好不舒服。
“你们就坐在这儿吗？”好寒酸～
“有位置已经不错了。”
他们用的桌子是七八个人凑成一桌，当下，桌上的六个人都跑去寒暄了，只留下他们。
“那还好吧，没遇到事？”
忽视周围不善的目光，坐在阿开身边。
桌面一片狼藉，可以猜得出饭桌上结束不久的一场“大战”。
柳叶铭摇摇头，“一切还好。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吧，这里……”
皱眉看向还在吃的阿开。
“哦，没事，公子，你先走吧，我还没吃完呢。”
柳叶铭总感受自己收了个假奴才，每次出门都没有那种主仆的感觉，反而像是平起平坐的“好友”，关键是还不靠谱。
轻叹口气，拉着而云娅往边上走去。
“那人没欺负你吧？”
“没啊？”云娅深呼口气说，险些没被憋死。
“那味道真不好，要不你跟我一起坐那里。恩～放心，我会让他同意的。”
柳叶铭摇摇头，“陈家与何家可是对头，你要我过去，岂不是要告诉陈二公子我要叛变？”
“可陈仲难不成会不知道我们和那何家有来往，他又不傻。”
“呃……”柳叶铭一噎。
“说不定不会怪你，还会支持你去那边呢。难道，你是在怕他吗？”云娅看他说。
柳叶铭仰头看别处，有种自己是傻子的错觉。
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戳穿他。
“我……”
“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不多时，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藕色衣裙的女子，在丫鬟的陪伴下朝两人微微欠身，露出熟悉的脸庞。
“陈小姐谬赞了，我哪里当得公子二字。”
柳叶铭立即回礼。
来人正是陈佳和青怜。
“你我已经相识，自然值得这二字，还望公子莫要推却。”陈佳特地讲这话说的大声，周围不少人看来。
在外人耳中看来，南陈陈小姐竟然有了认识的人，难不成会是意中人，不然怎会拒绝那亲事？
啧啧，这故事肯定大有来头。
“陈小姐，我们不过相识一场，谈不上什么交情，若无事，先行告辞。”
说完，拉着云娅的手就要走。
“等等，我有些事想要请教柳公子，不如好好谈谈如何？想必李公子也不想一直这么下去吧？”
陈佳上前走一步，侧身在柳叶铭耳边。
“比如，让李公子一技之长能大展宏图。”
柳叶铭楞了一下，冷冷说，“不必。”
头也不回地走。
虽然南陈是个做生意的大家，经营钱庄，在南边有很多的分店。
但也要看对手是谁，南陈北陈向来不太和，背地里不知道交锋了多少次，他可不想掺和进去，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北陈一边的人。
“李公子难不成就这么甘心留在陈家做一辈子的卑微？”
“是。”
柳叶铭应完，不再留恋。
谁人没有抱负，不想创造自己的一片天，可也要认清事实。
他是喜欢做交易，但也要有底线。
“等等！”
可无论陈佳怎么说，前边的人都没有停下来。
云娅选了个少人的方向，拉着柳叶铭走。彼此间，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有些漫不经心，失去了大半活力。
一开始是柳叶铭拉着她，后来便反过来了。
“要不，你离开那个陈二公子吧。”
“哪有这么简单。”柳叶铭苦笑道，“一旦上了这条船，没有做出个头目他怎么可能会让我走。况且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虽然陈二公子将一些店铺交给他打理，也确实是有些起色，但也仅仅局限于此。
“他会提很难的条件吗？”
她没有见过那个陈二公子，可从宁小刀给她的感觉来看，那人也不是什么好的。
“不，陈二可说是开都最有前途的人。当下又受到皇帝的重视，表面上看没什么官职，只是在各官员之间游走，可实际上张开了很大的一张网。这些，还只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约莫的总结，更别说背后里有多少……”
眼色黯淡起来，不由得后悔当初的决定。
可若当初不选择，恐怕也没有现在的他。
云娅没有说话，歪了歪头，眼睛里全是疑惑。
“算了，你不懂……”柳叶铭站在竹林下叹气。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前途无量啊～啊哟！”
从竹林后探出一个光头来，两撇胡子翘啊翘的。云娅一个眼疾手快拔起一根半丈长的细竹子扔了过去，正中。
“啊！”柳叶铭则被吓得连连后退，捂着心口看她，再看那个光头。
“光头老伯伯，你干嘛偷听？”
云娅又拔起一根细竹，置于身后准备再次扔。
“哎哎哎，什么光头伯伯，看清楚，老夫有头发。”扒下头顶的珠子，翘胡子瞪眼看。
“到时你们两个，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到这里来幽会，真是大胆妄为。啧啧，口味真重！”
“老伯话可不能乱说。”
柳叶铭的脸都黑了，他像是那么禽兽的人吗？
云娅则是看了看脸色不好的柳叶铭，本来心情就不好，要是再不释放怕是会气急攻心，吐血生病啊，对眼前的的光头自然没了好感。
手上的竹子二话不说直接丢了出去。
“诶诶诶，小娃娃你……哎呀！”
本来也没想到回答中，毕竟对方的气息感觉很普通。
谁知，又中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再来玩
“噗！表哥快看，他的头好亮啊，可以当镜子。”云娅捂着嘴笑道。
“你们，就会欺负老夫，都说了上面有头发！”
老者脸色发青，抿着嘴憋气，愤愤指着自己的头，特地转过身让他们看到地下一排稀疏的白发。
“噗！”笑得更开了。
柳叶铭一个没忍住破口而出，心中的闷气都散了不少。
“哎哎哎，笑几下就够了哈，不然老夫跟你们没完！”
丁老先生很生气，生闷气。
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来参加这种宴会，可是方院长婆口苦心的劝他。
“这是个好机会啊，听说那小子也会带她去，总得看看不是。唉，我知道院里突然多了一只没见过的‘守护兽’确实是很为难，这不是个机会了解了解吗？丁老啊，学院的重担可就在你的身上了。”
可为什么要让他来？
“别开玩笑了，不是你能有谁？说到学院里谁的口才最好，还有人比得过丁老您吗？要知道，数十年来，谁吵架能超得过你的。放心，这次去了，定不会亏待你的。说不定，你还能找到好苗子呢，就再也不用愁后继无人了不是？”
直接去何府找人不是更好？
“呵呵，丁老真爱说笑。自咱们学院渐渐脱离朝廷以来，声望虽在，但总是不如前。当先朝廷还对咱们颇有忌惮，何府又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咱们上去直接找人，说跟何家没什么秘密，谁信啊。为了学院的安全，难道你忍心看着朝廷对学院下手？”
他本身对于这个“守护兽”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可是关乎学院的存亡，再不行也要来看看。
所以，来到这里特地隐藏了身份。
本想着到处逛逛，散散心清，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小丫头一个人来到了这儿。之后，就停了这么几句话。
不就是突然说了几句，小丫头有必要对他抱这么大的火气。
说实在，他也仔细看了对方的本体，可怎么也看不出来。
“老伯伯，对不起。”云娅站前行礼道歉。
丁老先生顿时心情稍稍好了那么点，昂起头实在的受了对方的礼。
“好了，我们道歉了，那伯伯是不是也该道歉，毕竟你也做错了。”
“什……什么，道歉？”
要他一个前辈给晚辈道歉，开什么玩笑！
“你这小辈，老夫没有找你算账就是大人有大量，怎么，还想得寸进尺！真是好没有教养！”
就算是守护兽也不能没有礼貌的！
“算了，我们走吧。”柳叶铭扯了扯她的袖子，转身就要走。
“等等，老夫可没说让你们走。”
丁老先生急了，赶忙上前拦着不让走。
“不让走，那就好好说话。”云娅蹙眉看着他。
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眼前的人竟然生不起气来，反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
可是，分明第一次见，她难不成见鬼了？
“行行行，好好说话。”丁老赔不是。
现在的人呐，都不尊重老人的。
“那道歉。”
“好，道……歉。”
丁老咬着牙，极不情愿，顿时后悔干嘛不选远一点的地方，害得他想直接绑人走都不行，就是不知道现在尝试行不行。
似乎知道他所想，云娅深呼口气，准备大喊，“三少……唔唔～”
“不准喊！”丁老心口一跳，连忙捂住云娅的嘴巴。
只是，没等他松口气，耳边又一声。
“来人啊……唔～”
“你们是要气死老夫啊！”丁老先生气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经一人一兽的喊叫，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看来，哪怕他们站在角落里的竹林边，来来往往还是很多人的。
“这……这是干啥啊！”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没见过教训自家孩子的啊！”
丁老先生僵着脖子大喝，老脸在今晚算是丢尽了。
幸好易容了。
“咦，这位老先生怎么这么像培书院的……”
不会这么倒霉吧？
丁老先生震惊的看过去，之间说话的人正好是张大学士，正指着他猜测。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老货！
“我我我……唉，对不起，刚刚是老夫的错，不该听两位的悄悄话。”丁老先生整个人都不好了，松开手，朝两人拱手道歉。
“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多见谅。”柳叶铭莞尔一笑，回礼。
“老伯伯，这游戏很好玩，不如咱们再玩一次？”
云娅擦着两只手，好好玩。
还玩！
丁老先生胸口闷得很，喉咙猩甜，低头看一脸跃跃欲试的脸。他来这儿，就是个错误！
“呃……”云娅歪头看着对方，怎么越发受伤了？
对方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就连柳叶铭也皱眉看着她。
“咳咳，何三少爷，我们没事，只是和老伯伯玩个游戏，多谢关心。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嘛，各位可都理解？”
前半句是给站在张大学士身后沉着脸的何霁风听得，后半句话是给看热闹的众人说的。
“他真没对你做什么？”何霁风站出来对视她说。
虽然知道对方是谁，但还是心情不好。
云娅摇摇头，转了转眼珠，“没事，老伯伯还给我点心吃呢，很好吃。”
说着，朝丁老先生使了使眼色。
“是是是，老夫看着小丫头可爱，这才拿来了点。”丁老先生示意，摸着翘起来的胡子点头应道。
只是看着何霁风的眼神有些躲闪。
“点心？”确定不是在他那里拿来的？
眼睛半眯起来，散发冷光看向一边的丁老先生。
“真的，真的。所以，你要给我作证明，老伯伯真不是坏人。”
云娅认真说，见他不为所动，咬咬牙，踮起脚尖扯下对方的衣领，凑在那耳边轻声说。
“这笔账先记着，我会还的！”
何霁风整个人是有些懵的，特别是那轻声软语传入耳朵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飘起来了，从脖子起，红了起来。
至于话里的内容，直接忽略了。
“好，好好～”红着脸不自然的点头应。
然后转过头将看客全部哄散了。
临走前，还拉着她的手小声嘱咐，“有事，就大声喊，有人在。”
“好。”
云娅想了想，踮起脚抱了抱他，“恩，谢谢。”
虽然只到腰间，但某人的脸更红了。
这是不是说，云娅已经接受他了。
何霁风看了丁老先生许久，眼中的威胁分明，这才不舍的被张大学士拉走，一路几乎的软着腿走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如试试
看了全过程的丁老先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着云娅到一边左问问，右探探。
“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怎么走到这一步的？那小子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啊，平日里有没有送你什么特别的东西？带你回到何府又是什么身份啊，那何老将军又是怎么说的……”
云娅：“……”就应该让看客把他拖出去。
“哎哎，小丫头，就跟老夫说说呗，老夫保证，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全身心都放在她身上，撞在脑子上也不管。
“没什么啊，我们就是债主关系，我欠了他很多钱，就这样。”
“不可能，你可别骗我老夫！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征服那小子的？”
丁老先生差点没跳起来，硬是要个说法。
一边默默不语的柳叶铭都受不了，强行将两个人掰开。
“丁老，适可而止啊。”
“嘿，你懂什么。”丁老先生直接翻了个白眼，一段路程，他只将自己的姓告知，没有说具体的身份。
在培书院要是有人能让何霁风吃不了兜直走，那叫厉害。
他可不使劲的在云娅身上挖出点什么。
“都说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云娅也忍无可忍了，“要是丁老没有别的事情说，那我们可就要回去了。宴会不能离开太久，我和表哥又是第一次，出了意外可不好。”
转身就要回去。
“诶诶，别啊！”
丁老先生有些失望，暂时放弃了挖掘。
干咳两句，摸着胡子对两人说。
“小子，我看你骨骼新奇，应该是练过家的，可既不是自废，也不是经脉寸断等重伤，为何如今一点玄力都没了呢？”
“实不相瞒，丁老说的全对。但我因为一次意外，力量消耗过度后，变成了这幅样子，莫非丁老有办法解决？”
柳叶铭冷静回答，并没有因为对方说出的话而动容。
丁老摸着翘胡子嗤笑，耸着肩膀，“办法嘛，我真没有。”
云娅白他一眼，那还吊人胃口！
“那么……”
“等等，年轻人咋这么没有耐心呢！老夫虽没有办法让你恢复实力，但我见过这样的像你这般的人。书中曾言，此症可解。”
丁老撇看柳叶铭，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在等对方反应。
“那丁老一点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恢复的吗？”云娅歪着头问。
“那本书老夫也只看了一部分，好多东西都看不懂。知道是一回事，但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丁老摊手道。
云娅看着柳叶铭，等他决定。
这说不得是个办法，应该够她换很多债吧。
“说了那么多，丁老根本就没有办法。”柳叶铭深呼吸，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我的事就不劳丁老多挂念，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希望越大，失望就大。
在开都的时间里，她不是没有找过方法，但没有一种成功。
都四五年多了，又何必再多添烦恼。
“诶？”丁老挠头，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等等，难道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那可是关乎你的一生啊，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柳叶铭淡漠说了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丁老先生无可奈何，气得跺脚，一拍掌周身玄力隐隐波动，立即将眼前的人给定住了。
“你可真是让老夫失望！”
“好好说话，不然我吃了你。”
云娅拦住丁老先生的去路，皱眉说，但同时也没有解开柳叶铭身上的禁锢。
“表哥，不如试试？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吗，你的身上是因为少了点别的，若是能找回来自然可以恢复。但万一找不回来呢，现在就有明晃晃的例子，也不失为一种方法。难道你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压迫的感觉了吗？”
云娅的话直接戳到了柳叶铭的痛处。
更何况当下浑身动弹不得，那种感觉更是到了顶峰。无力抵抗任由人宰割，几乎每个粗俗的人都能用力量直接压迫他，站在他的头顶看笑话，不停嘲弄。就因为实力不如他人，所以要承受这种痛苦。
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想清楚了吗？”
柳叶铭身上的气息逐渐暴躁，云娅有些担心，轻声问。
“丁老，要救表哥，可是有什么要求？”
丁老先生俯身看她，手上动作一顿，“呃……老夫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不过是看他可怜想帮一把罢了！”
“真的吗？可是我和表哥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云娅眯眼看着他。
一边的柳叶铭垂下眼眸，不答应的最重要一点就是这个，他是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拿出来交换。
他这个人吗，开玩笑！
“你们……”丁老先生有些尴尬，“咳咳，老夫就想接个善缘，最好是那个……你们懂得。”
云娅没看懂，柳叶铭倒是看懂了。
对方是想要和他们有一层实在的关系。
真的看上了他，还是她？
丁老先生有些恼，那么清楚了莫非还看不懂？
这种结局不是他想要的，再不能说服，他都要担心会不会在皇帝那里传出什么不妥来。
“好，那就试试吧，反正再坏也不过这么一条命。”
柳叶铭有些忐忑的说，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总算得到确切的答案，丁老先生松了口气，总算做了点正经事。
“恩～丁老，我们是不是见过，或者曾经做过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亲切？”
丁老先生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拉下来。
“这个问题，最清楚的不是何家那小子吗？问老夫作甚！”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或者说，这是我和你们的事。”云娅着重强调。
“呵呵～”不能说，还不到时候。
丁老先生拒不承认。
“真的不说？”
“不是老夫不说，小丫头你到底要老夫说什么啊？”
“你别骗我！”
“哎呦喂，老夫那里骗你了。咱不过第一次见，骗你老夫有什么好处？”
“可是……”
“真没有啊！”
丁老先生欲哭无泪。
……
距离秋粼居不远的几条街外，热闹的大街上浩浩汤汤涌来一群人，左邻右舍无不好奇瞩目。
高头大马，一身道袍，头发高高扎起，束戴发冠，骑在马背上宛若一俊美少年。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此人乃是女子。
面色红润，端庄严肃，不为周围一切所动容。身后一排人红衣侍女端正清秀，手捧方正小盒，成为一热闹。
而方向，正是秋粼居。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有一少女
云娅与丁老先生费了好大口舌也没能从对方嘴里知晓有用的东西，连柳叶铭帮忙以棋局争夺也没有讨到半点好。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她觉得不对劲，更想知道了。
周围人越来越多，到了宴会后期，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散步，秋粼居到处都有人。
竹林下是柳叶铭和丁老先生坐在一起对弈，你来我往，柳叶铭输得很惨。
旁边人看了纷纷咂舌，摇头无望。
当然，这个局面有部分原因是丁老先生自个儿弄出来的，美其名曰遮挡刚刚的事一二。
“哈哈，老夫这把又赢了，年轻人，你不行啊。”丁老先生摇摇头，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
有人看不惯柳叶铭总是输，一脸催了好几次，将他挤了下去。
一来二去，丁老先生哪里还记得先前的约定，早就沉浸在了赢局的乐趣中。
“没事，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问。”柳叶铭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也只能这样。”云娅无奈叹气。
不多时，从主院那头走来请安的丫鬟朝众人一鞠躬，颇为歉意地请众人再次到主院一聚。
众人惊疑，但还是连忙走去。
只见主座的钟老夫人与高品家眷早早得到了位置，而前方是一位身穿道袍的……女子。
“叶锦拜见钟老夫人！”女子微微屈身，嘴角一丝淡然而疏离的笑，目光全程直视主座。
“阿华快快起身。”
钟老夫人眼角有些湿润，走到坐下连忙扶起人。看到那清秀的脸庞，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少女的鬓角。
“多年不见，阿华是越来越出挑了。”
叶锦微微蹙了眉，阻止钟老夫人再次划过的手。
“锦华不敢，此次听说老妇人身体多有不恙，特地从皇上那里求来外邦进贡的药材，希望能帮到老妇人。”
语气淡淡，毫不掩饰的疏离。
说完，就站到了一边，让人将药材一一端来。
钟老夫人看着眼前一排女子手捧锦盒上前，刚刚的笑意顿时收了起来。等到侍女在她耳边说了一段话后，更是不敢置信的看一遍端正的少女。
“阿华，这……都是从宫里，拿来的？”
叶锦不惧，坦然点头。
“从宫里到秋粼居，一路有居民作证，若是老夫人不信，则可派人去证实。”
钟老夫人脚下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从皇宫里来的，谁不知道这场宴会也是皇上下旨才办成的。
这是在讽刺她么？
直愣愣的看着端正的少女，泪眼模糊，钟老夫人突然看不懂眼前的少女了。
这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啊！
“阿华，你还是我的阿华吗？”滚滚泪水划下，老夫人颤抖着身子强撑，她想要确定这都不是真的。
“老夫人心中有数才是。”
叶锦面色不改，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曾露出。
“阿华想要的，与老夫人所追求的，那是两回事。儿时的阿华活在过去，如今的阿华活在当下。”
不待老夫人多说一句话，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面无表情，顾自闭目养神起来。
“老夫人，您可要撑住啊。”
钟玉搀扶着，瞥向少女的位置，心头渐冷。
钟老夫人被丫鬟婆子团团围住，顺气的顺气，把脉的把脉，满脸焦容。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两脚不自在起来，他们这是看了一出家事？
更多的人踮起脚，口中念叨着“夫人如何”“夫人小心”之类的话。
大丫鬟朝钟玉示意，摇摇头，带着人将钟老夫人抬回房间去。
“诸位，老夫人身子多有不适，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还请谅解。”
此次宴会钟老夫人并未带家中小辈，只有丫鬟婆子一行人，为的就是向皇帝表明钟家并无二心。可惜，皇帝还是不相信太后，还是不相信钟家。
如今，一旦出事，身边更是连照顾的人都没有。
不少人提出了关候的语气，只有叶锦淡淡喝着手中茶水，一言不发。
叶锦，叶相之女，常以少女形态面对众人。不但是当朝之上最为年轻的女将，还是一位武痴，沉醉于修行道路，远超同龄之人，是开都人饭后茶谈的敬畏人物。三十岁破凝魂，如今已是玄境中的炼体期，少有对手。
“真厉害！”云娅赞叹道。
这样的人物任谁看了都会生出敬佩之心。
“那当然，这可是玉皇国数一数二的年轻一辈！”张大学士捋着胡子笑道，眉眼乐开了花。
虽说性格比较孤僻，但确实是玉皇国最重要的才辈之一。
只是，皇家事，牵扯太广了。
云娅还没回到座位上就被张大学士拉着，连何霁风的面都没见着。
柳叶铭原本也被强制拉来了，但后来阿开那边有事，他只得过去处理。
少女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视他人目光，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那叶将军和钟老夫人之间发生了……”
“嘘嘘～这话可不能随便问。”张大学士赶紧捂着她的嘴巴，小心翼翼环顾周围，提起的心稍稍一松。
云娅点点头，嘴边的手这才松开。
看向叶锦的方向皱了皱眉。
不管如何，刚刚少女的做法是不对的。
钟老夫人身上的气息本就不稳定，经这么一个“惊喜”，更加淳弱。她都能看到她周身飘忽不定的灵魂在挣扎。
“各位，老夫人身体多有不适，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时间不早，多谢各位赏脸。”
钟玉站在主座朝众人深深行礼。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参加宴会的高官家眷们早就回去了，现在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官。甚至有人除了叶相之女外，都没见着过什么重要人物。
恍然大悟的众人一阵唏嘘，表面上恭敬，一一离去。
云娅被张大学士拉着，走之前正好看到了回来的何霁风，眼底有些红肿，递给她一封信。
“把这个拿到钟玉手上，算是一点利息。”
“信？”
回看主院，此时那里还有钟玉的影子，人影嘈杂早就不知道在哪里。
“就在你们先前下棋的地方，她会在那里等你！”见她茫然，补充说。
“好。”云娅不由抬头多看一眼。
刚刚那句怎么感觉有点酸，不怎么乐意。
只是对方很快收起了表情，摸了摸她的头，转头冷着脸拉张大学士赶紧走了。甚至在云娅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柳叶铭也一同弄了回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请帮帮忙
呃……是你？”云娅歪着头看坐在竹叶下的女子，很眼熟啊。
钟玉颔头，莞尔一笑，“是我，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上次的事还要多亏你，要不然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不客气。”
虽然上次的事是何霁风让她做的，但整个过程还是她帮的忙。
竹叶婆娑，女子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仍旧瘦削。手掌上厚厚的茧子，日子过应该是不易。
将信交递过去，钟玉看也不看直接收起来，笑笑而过拉起她的手。
云娅对对方的好感一收，抽回手来，脸色不愉。
对方定没有什么好事。
“时间不早，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我……咳咳～”钟玉干咳两句，轻叹一口气，“你别误会，我确实有事想要拜托你。”
要不是太后身边实在没有人可以用，她又怎么会找上只见过一面的小丫头。
“实不相瞒，即使通过宴会收到了很多补物，但对于太后的身体并没有实际的帮助。若是我不能再宫外找到足够的药材，怕是日后更不能……”
“这种事你应该去找何三少爷更合适，药草什么的我并不熟悉。”
不待她说完，立即摇头拒绝。
只见过一次就这么相信她，肯定有鬼。
“要不然去找什么炼药的大家才是，我不适合。”
“可我相信你！既然当初你能毫不犹豫救下我，想必不是什么坏孩子，对吗？”
钟玉挤出个笑说，带上几分请求。
她不是没有直接找过何霁风，但对方的话让她清醒过来，却是行不通。
若是被皇帝发现太后与何府仍有关系，到时候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何府不仅在先皇时期得到重视，一大半的国土都是何府打下来的。当时的何府和其光荣，男女将都在军中颇有威望，立下战功累累。在太后执政时期，更是站在太后身边，帮助其平定外乱。
何府军权在握，与太后统一战线不仅是被太后能力这服，更是因为何府的大姑娘与若玉公主的长子联姻，成为开都一段惹人羡慕的佳话。当然，如果不是皇帝上位后对太后忌惮的话，那将是一对令人羡煞的佳人。
钟玉面露苦涩，耳边还在回响着那少年的每一个字。
“要我帮忙？呵呵～”对方嘴角的冷笑看的钟玉头皮发麻，“当年她是多么满意这场婚姻的啊，那满心的欢喜，每一句发自内心的祝贺，拉着我姑姑的手左一句孙媳，又一句孙媳，可见她是多么满意的。可是后来呢！”
“新婚之夜，新郎遇刺惨死宫中，新娘怒血攻心死于新房！”
每一个字都是咬着牙说的，钟玉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压抑的怒火。
“那一晚，太后呢？她坐在她的位置上，可曾做过什么！她亲自祝福的一对佳人，就这么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对方眼中的寒光看得她呼吸凝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可是太后……也是有苦衷的。郡主和将军的突然辞世，太后也很伤心，甚至……”
“别告诉我，她一点都不知情！她口口声声说最疼爱的就是大孙子，可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皇宫。”何霁风甩着袖子说，红着眼转向别处。
“既然当初太后做出了决定，那就该一路走到底才是。”
……
对此，钟玉只能苦笑，当年的事，太后的犹豫，皇帝性情的突然大变，谁又能说得清。
她不过只想保护那个可怜的老夫人普普通通的过完余下的时光。
好在最后何霁风虽然很生气，几乎暴走，但还是给了她那么一丝希望。
看着眼见的小丫头，坚定目光。
“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已经没有可以相信的人，还请你帮帮忙。”
钟玉朝她深深鞠一躬，眼眶里满是泪花。
云娅静默不语。
可皇家的事，真的不想掺和。
柳叶铭不知道嘱咐过多少次，现在的皇帝看似理智尚存，可谁知道有朝一日会做出什么来。
“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不多，只要你每隔十日进一次宫，理由我会想好，你只要暗暗将药材带来就行。”
钟玉欣喜，掌心渗出了汗水。
天知道她的心一直在忐忑。
不是没有担心过会出现意外，但再知道云娅还有个身份时，心安定不少。
但，很快对方给她破了一个冷水。
“我没说要帮你，只是说说而已。这件事风险不小，我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凝魂期，和你们人不一样。进去皇宫，可能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吧？”
云娅抬起眸子看她，出乎意料的冷静。
“呼～这你可放心。只要不是皇上发话，绝对不会出现意外。太后身边要保护一个人还是有能力的。”
对方不语，静静看她。
钟玉皱起了眉，心底暗叫不好骗。
话里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说同意，这不就是要她加重筹码吗？
“好，只要你肯答应，我会在太后面前美言，想办法给他一个官职，这种行了吧？”
一个平凡的人，给个宫里的职位，总该满意的吧？
“表哥不想在朝廷里做事。”云娅看着眼前咬唇面色难看的人，摇摇头。
“你……”钟玉口中一噎。她要是能让一个不经传的人随便当个一官半职，还回来这儿到处求人？
心中这般想，表面上像是在仔细思量。
见对方就不语，云娅出声提醒。
“我想知道百年前甚至千年前发生的大事。”
“培书院有藏书，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钟玉震惊。
早知道眼前的小丫头不是普通妖兽，一般人还无法看出她的本体。没想到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多少。
“万一没有呢？”
她本想着先从培书院翻完藏书，没有再去皇宫里看看。现在机会在眼前，多一手准备更好。
“宫里也不一定……”
“不行吗？”云娅垂下头，有些失望。
“行！”
钟玉急了，一口应下，差点没把牙齿咬碎。回想过后，暗恼自己不争气，没有做足准备。
“好。既然如此，你把要带的东西告诉我，时间地点也说好，到时候我等着。”云娅点头，露出个笑容，转身走了。
那口笑容，钟玉只觉得可怕，顿时有些后悔。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这种事难以完成，一不小心是要惹祸上身。
更何况，此时她说出的话就是代表太后，更心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