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府中不宁
何府。
夜已深,何老将军一副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茶杯,一手“哒哒”打在桌面上。
可只有一边的温管家才知道,何老将军悠闲地模样全是装出来的,那双小眼神不知道往门口瞄了多少次。
要不是他好言拦着,这时候就不是在客厅喝茶,而是坐在门口台阶喝茶去了。
“老爷,三少爷回来了。”
侍卫几乎是后者嗓子说的,人还没踏进主院,何老将军两脚已经站到了门口。
“少爷!”
“少爷回来了!”
何府的下人几乎都是从战场下来的老兵,小时候没少和少爷小姐们玩在一起。何霁风一回到就受到众多人的关切问候。
“咳咳~”
何老将军面色不好,踮起脚都没看到人,很不得将那臭小子领出来打一顿。
听到干咳的声音,护卫纷纷让开。
“臭小子,可算是回来了,还不快滚过来!”
何霁风嘿嘿跟上前面人的脚步,直接到了书房。
“没事少去那种玩意儿。”何老将军皱眉说,特别是看到自家孙儿有些低落的脸,越发不快,“又不是一定要去!”
何府是将军府,不是什么软弱的文官。皇帝也只口里说说,将军府还没到那种干受脾气不还手的窝囊。
何老将军是个硬脾气,哪怕人不再当年意气风发,骨子里的倔强不能轻易抹去。
“是,孙儿知道了。”
拱拳转身退下。
“等等,那什么凌郡主的,你不去安慰安慰人家?”
那可是你自个儿招来的!
一想到这儿,何老将军就心塞,孙子都二十出头了,这孙媳妇儿影子都没见着。天知道他多怀念以前热闹的何府,可惜,时光不再。
何霁风自认为诠释了何老将军的话,调头就去了凌郡主住的院子。
站在院子外,依稀能听到屋内呜呜的哽咽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忙上忙下,都在收拾东西。
见他到来,大丫鬟一愣,拔腿往屋内跑。
“郡主,别哭了,三少爷来看您了,,有什么事都说出来,三少爷一定会帮你的。”
何霁风冷笑,带着人远远站在门口,一话不说。
屋里传来物件的破碎声,以及凌郡主的叫骂。
“去去去,都给本郡主滚出去。你们都是骗子,都在骗我。风哥哥怎么可能会来看我呢,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一定是我,有怎么可能回来这儿。你们都给我滚,通通滚出去!”
撕心竭力地叫喊,由此可见屋内的人有多么生气。院子里丫鬟婆子动作不由得加快。
“风哥哥一定不喜欢我了,呜呜……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碍了他的眼,本郡主这就走,这就回到山庄去,呜呜~~”
凌郡主呜呜了半天,可院子里半点其他动静也没有,狠狠拧了帕子,疑惑看大丫鬟。
明明那人就站在门外,她都哭的那么惨了,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郡主,您再忍忍。”
大丫鬟不确定的说,频频回头看向门外。
“这都什么时候了,本郡主喉咙都哭哑了,他怎么还不进来!”
凌郡主的手狠狠掐在大丫鬟的胳膊上,指甲陷入皮肉,一滴滴血很快渗出来。
大丫鬟不敢吭声,低着头。
“哼。”
身影一晃,夺门而出,拎起裙角直奔院门口。
但人已经不见了。
不仅如此,除了丫鬟婆子还有护卫帮忙收拾东西。
“人呢?”
凌郡主抓来一个婆子问道。
“回郡主的话,三少爷说看您伤心的很就不来打扰了,免得……”
“免得什么!”赤目瞪她。
“免得眼不见心不快。”
凌郡主踉跄,她不相信,先前虽然对她很淡,但也没有到讨厌的地步。
那不成,真的是她带来的祸害?
不不不,没有听到他亲口说就不能相信。
“我要见你们三少爷。”
“郡主,少爷有事在忙,还是不要打扰少爷的好。”一名护卫拦手道,“郡主的东西属下已经收拾妥当,马车也已经雇好。最迟六日,郡主便可回到山庄。”
“你……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是谁!”
凌郡主几乎抓狂,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敢跟她这么说话。
“郡主难道不是要收拾离开吗?”护卫恍然大悟,“如此,属下马上回禀三少爷,定会帮助郡主定夺。”
凌郡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要是真去说了,岂不是明晃晃的承认刚刚是在骗人!
连忙招呼婆子拦住,院子里一阵慌乱。
“郡主到底要如何,直说便是,何必为难属下。”护卫也是有脾气的!
“本郡主自有注意,这里无需你们帮忙,还不快滚出去!”
护卫撇撇嘴,随意拱手走了。
“郡主,这些东西?”丫鬟婆子踌躇。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好好放回去。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说完,甩袖子回屋。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凌郡主一拳砸在桌面,咬唇说,一边又转为深情款款,暗抹眼泪,“为什么,风哥哥,你要这样对我?”
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从小到大,,山庄里有哥哥宠爱,开都里,有皇帝关照,要什么没有。可现在,偏偏就是一个人,怎么也弄不到。
不,一个人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由得想到宴会上时的那双眼。
掌心拧碎帕子,咬着牙唤来人,计从心生。
……
叶府。
叶相站在府门口,笑盈盈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少女,满脸欣慰。要是少女在笑笑,撒撒娇什么的就更好了。
可惜,这种事只能想想。
“咳咳~锦华啊,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这孩子,师有所出后只留下一封信就四处历练去,历练没多久有跑去战场,战场完了有四处晃,连一个准信都不送回家。
再来就是被召回,立即去了趟皇宫,表明心意,做了点小事,直到现在才回家。
叶相心有点塞,自己竟是最后一个见到闺女的。
“父亲辛苦了。”
叶锦点完头就想进去,可看到自家老爹那双眼巴巴的眼睛,这才不情不愿的挤出一句话。
可对方还是没动静。
最后还是侍女雁子出声,才把叶相拉回神来。
一番折腾下来,很快进了门。
“阿锦,你这是何意啊?”叶相琢磨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我不喜欢钟老夫人。”
叶相喉咙顿时噎了一口气,“那也不能随便凭你的喜好来随意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将会给钟老夫人带来多大的打击!”
第二百九十章 身不由己的事
“暂时只此一法。”
要是不直接去了断,钟老夫人将会凭借与她的关系搭上叶府,相当于间接将太后与叶府连接起来。
回看一脸愁容的叶相,叶锦很是担忧。若真的被皇帝惦记上了,指不定她的蠢老爹会不会把命搭进去。
“唉,可是也不能这样啊。”叶相长长叹气。
对于闺女的做法他能怎样,当然是支持了。对钟老夫人的好感也是停留在闺女小时候暂住在那儿,一旦将闺女和别人放在一块,想都不想就做出了选择。
“可是,咱们也不能一直这样,对老人家来说还是太残忍了点。”
“恩,女儿知道。”
叶锦起身告辞。
……
大院坊,哎呦声响了一阵又一阵。
诸位婆婆伯伯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拉着自家的孙子(孙女)回屋,生怕被那娇声喊养的声音给沾染了。
“你叫够了没有。”
柳叶铭无奈说,实在受不了一巴掌拍打在阿开后背上,疼的床上的人险些没爬起来跟他拼命。
“这看着也没有多重啊。”
阿开背朝上靠在床上,后背一大片的清淤红肿,只轻轻一碰,就疼嗷嗷叫。
看起来伤口还没他以前的重。
“嗷嗷嗷~疼疼疼,真的很疼啊。”
阿开花着脸哭道,“公子啊,要知道我这伤可是为你而伤的,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对我!”
“你还好意思说。”
这是不说还好,一提柳叶铭就没多少好气。
“那些东西有那么好吃吗?竟然值得你用命去抵?”
阿开低垂头,脸色尴尬。
当时他坐在位置上大口朵颐,真的好似一个饿死鬼。
可那些饭菜明明并不怎么香,但他越吃越上瘾,几乎都忘记自己在干什么。
直到撑得肚子圆滚滚,他才意识到不对劲起来。果然,没多久,一群人找上来,指着他骂吃了他们的饭食,一点解释的接回都没给他直接开打。
那些人力量不是很高,也就与他不相上下,但他吃的饭食里被下了药,很快便被打成一颗猪头。
把他打晕后还没完,还把他扔到了院子里的池水内任由自生灭。
要不是路人注意到他,估计已经没了气。
“平日里不是说你自个儿有多厉害的吗?怎么,一点池水就把你给呛着了?”
柳叶铭白他一眼,直白的说“你很没用。”
“那公子你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呢?云娅呢,她不是跟你一起吗?”阿开直白的问。
“这……”口中一噎,竟然杰布下话去。
本来他是要等着人一起回来,谁知道那个何三少爷直接让人把他架在马背上。等他反应过来想要狡辩几句,可对方只留了个后背给他。
侍卫也没问他愿意不愿意,直接送他回来。
“好了,既然你没事,那就好好养伤,别乱走。”
柳叶铭摇着头走出去,说实在的,现在他是越来越嫌弃这个仆从了,哪有原来的样子!
此时两人说着的云娅正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
“陈小姐?”对方一脸愁容,她就知道定是没有什么好事。
“先前那青怜应该跟你说了,我需要时间考虑。陈小姐该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吧?”
“这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陈家咬着唇说。
本来她也能来参加宴会,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机会。可谁想,就在出门的时候陈家主和陈夫人再次催促她,还锁了大门不许她出去。
好不容易脱手出来,宴会早已结束。
她不知道为什么爹娘突然执着,一口逼着她。原先立下的希望顿时毁灭了大半,无奈之下,只好来找那个存有希望的人。
“我时间不多,现在已经是极限。所以,两个字,答应还是拒绝。”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云娅摇头拒绝,她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陈佳愣愣的站在那儿,无声流下两行泪水,弄的云娅有些不知所措。
人突然哭了,怎么办?
“小姐!”藏在暗处的青怜跑出来,搀扶着僵直的陈佳,满是心疼。
老爷夫人逼得这么紧,今夜可以说不过是最后一次机会,可现在希望被打破,日后又该怎么办?
南陈是被北陈吞并,还是继续没落下去,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小姐拥有志向,可老爷夫人却不想赔上整个家族。
说起来,两方都没错。
“你……你别哭啊?”云娅递去丝巾,被青怜别开手。
“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心,小姐把全部希望放在你的身上,可最后连着点希望都没了!”
云娅懵了,什么叫全部希望都在她身上!
“希望是你自己的,不是我。我们不过才见过几次吧?陈小姐这么相信我,心真是很大啊。”
陈佳不难听出话里的讽刺,渐渐收回情绪。
“青怜说话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你说得对,我们不熟,我却一而再地希望你帮忙,这的确是我的错!”
她脸上的悲戚不是假的,南陈的命运……不是仅仅靠一个人就改变的了。
总的来说,陈小姐实在抗争家族的命运,更是抗争她自己的命运。
如此,不如听听。
“你想要做什么?”
陈佳收拢面容,露出一抹笑,设立好屏障,开始讲起大概的计划。
南陈当下面临两个选择,在北陈日益扩大的实力面前,必须找到足够的力量抵抗。早在前不久,北陈就有旁门小辈前来求亲,以结两家之好。想要摆脱这个局面,就必须赶紧另找他家,也就有了陈佳逃婚的事。
所以,最主要的便是提高家族的实力,关键是在秘境内夺取相应的宝物,这才是最关键的保障。
“如何?”
“好吧,可以一起。但只限于我们组队的时候,后期那就不算数了。”
陈佳点头,自是答应。
秘境之争,就是要看个人实力来争夺属于对方的宝物。
“在这身不由己的世界里,谢谢你的帮助。”
陈佳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没多久,云娅回了大院坊了。
回到房间里将两件事对柳叶铭说了遍。
“你若觉得可行那就去做吧?”
皇宫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多少人不知死在那里。看似风光的背吼埋着的是无数人的血骨。
只要不引起特别的关注,还是安全的。
但转念看了云娅后……好像,难度很大。
“不用太担心,我感觉到我差不多可以进阶了,只是需要一股契机。”
从凝魂上去就是炼体,就多了一份保障。
至于另一件事,那更是没问题。
如此,柳叶铭没有继续说。
第二百九十一章 那段耻辱
日常早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着大太监的一声卖力吼叫,官员们开始涌动起来。
“启禀皇上,前不久岳紫国和赤炎公国的使者曾递来口信,里面有要与我国交好的意愿,并提出在国都举行宴会的提议。臣以为,不可。”鸿胪寺卿上前说道。
皇帝颔头,看向朝下窃窃私语的众人。
“卢大人此举言过其实,三国征战已久,周边的百姓不堪负重。当下有交好的机会为何不能答应?这分明是个了解其他两国的好机会。”
白尚书立即上前说,朝卢大人闷哼一声。
三个诸侯国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是西天界中唯一被圈地建国的地方。
还在建国之初,三国之间关系融洽,毕竟是同时为西天君皇的大将,彼此之间多有包容,少有战争。但随着时间的越发长,下一代的国主成长起来,表面上的冲突越来越多,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在赤炎公国原朝代被推翻后,三国之间关系越来越差,经常刀戎相见。
不少人曾经想过平缓三国之间的关系,但都无法持久,反而是战争一场比异常激烈。
三个诸侯国之间都得你死我活,但西天君皇并未插手,任由三国之间相斗。以巫骨山脉一带为界,那更是三国必定争夺的地方。
可是,奇怪的是,三国之间打得如此激烈,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聚在一起,握手言和到开都举办宴会,共同参加秘境。宴会结束后,则关系恢复如常,似乎从未有过这么一件事。
鸿胪卿就是看不惯这种时好时坏的奇怪氛围,战争一起苦的是百姓。那短暂的和好,也只是高官大族披着的虚伪外衣。
“户部尚书说得简单,难道忘记了四十年前三国宴会后的刺客了吗?本官还不知道白大人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
因为三国微妙的关系,上一次三国的宴会,数百人聚集在开都,共同讨论着秘境事宜。可谁想岳紫国的人借助了玉皇国的信任,暗中与内奸交头,直接打了皇宫一个措手不及,临时住在客栈的皇帝更是被数十个黑衣人袭击。
那夜,开都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伤亡。
这不仅是打了皇帝一脸,也是打了整个玉皇国一巴掌。
“啪!”
不待卢寺卿继续说下去,座上的皇帝脸色就黑了,一巴掌惊得身边的大太监吓得半死!
众臣纷纷下跪,“皇上息怒。”
多双眼睛颇为不满的瞪向卢寺卿。
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件事,不知道这事是皇帝的一个阴影吗?
“卢寺卿,你好大的胆子!”
“臣不敢,臣只是实话实说。皇上,这次的宴会难免那赤炎公国不会在做出这样的事啊,所以,宴会是万万不能再开的!”
卢寺卿一脸诚恳认错。
刺客的事一出,皇帝怒了,太后也怒了,不但将刺客一行处以极刑示众,更是直接下旨断了年轻一辈盼了四十年的秘境资格。
那些人顿时就不干了,还有人趁玉皇国的虚弱直接夺取玉皇国的进入资格。
可是爪子受伤后的皇帝还有牙齿,不知道从哪里奔出来的一股强大实力直接给众人一个下马威,那些人只得老实了,将气全部撒在岳紫国的来人上。如此,赤炎公国才得以保持了为数不多的名额。
后来的岳紫国更是因为少了大部分的新生血液,又遭到玉皇国和赤炎公国的连番打击,国土范围迅速缩小。
当下,玉皇国的主要敌人便是赤炎公国。
白尚书暗骂一句,老狐狸!
这回劝都不好劝了。
“皇上,还请三思,现在还不是和赤炎公国撕脸的时候啊!”叶相轨道前面祈求说,
“这秘境试炼关系到新一辈的未来,当下赤炎公国较语往日强大不少,若是他们使出什么手段,到时可是我国的损失。”
“请皇上三思!!”
陈相跪拜道,不少声音同附和。
坐上皇帝拳头紧握,脸色很不好,跪在前方的大臣依稀可见第一道台阶上裂开的缝隙。
什么叫万一他们使出什么,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就没人了吗?
这是在质疑他!
“砰!”
站在前头的几位大臣一个不小心脑袋重重磕在地面,血迹很快就流了出来,但没有一个人吭声,后边的臣子更是把自己的头弄得更低。
这皇帝是不是用气势来镇压,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皇上息怒!”
“哼!”
皇帝怒甩衣袖,“叶相是在质疑朕泱泱大国没有一个可用的人吗?”
亏他还以为叶相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也是不相信他的!
“臣……臣不敢。”
叶相心里在滴泪,暗暗抹了把汗。不过是想为闺女求个历练的机会,怎么就牵扯到质疑上去了。
皇帝气还未消去,招来大太监直接下旨。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这个历练机会,那朕就给你们。传朕旨意,三月后宴会起,秘境开!”
没想到会这么好说话,众臣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
但转瞬间看到了皇帝眼中闪过的杀意,纷纷打了颤。
这这……这就算是同意了也不是件好事啊。
皇帝将印章一盖,拂袖而去。
留下臣子面面相觑。
旨意一出,引起了开都众多的讨论,特别是中层人物,对此有笑有哭。
而那些有实力的青年一辈,一点水花都没掀起,照样该干嘛干嘛。
礼部尚书一脸愁容的坐在轿子里,埋头苦思。脑海里回想出皇宫前与陈相之间的对话。
“陈相,皇上这是何意啊?”
礼部尚书跟在后边小声问,“那这宴会是开还是不开啊?”
开了会死认命,不开也会死人,重要的是他家的那位也想去,万一……打了个颤,不敢往下想去。
“开,到底是开的。不过,皇上仁厚,要担心的人不是咱们,该是他们。”
陈相面色平静,似乎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礼部尚书嘴一抽,撇撇嘴拱手告辞。
陈家那位是不用担心,关键是人家厉害啊!他家那位,就还是算了吧。
可是自己那小子又是个不老实的,要是强硬不让他去,又要折腾一番。
至于进秘境里的名额?礼部尚书并不担心,怎么说他都是陈相一边的人,要愁的是要不要进去。
“大……人,不好了,咱们迷路了。”侍卫着急汇报。
迷路?礼部尚书想也不想就大声呵斥侍卫,
哪家臣子下朝回家会迷路的,还是走了十几年的路?
可当他拉开帘子看到前方大片大片破落瓦时,整个人懵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尚书府燃起的火
礼部尚书的府邸偏南,但也不会出开都北部。
年纪大了,每次上朝下朝他都是坐轿子去,从未出现过差错。那一条条街道早就熟记于心。
但眼前这破旧的院子是怎么回事,看上去还有点眼熟。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礼部尚书脚一哆嗦,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
“混账,你们是怎么带路的,连尚书府怎么走不知道了吗?”
他就不应该把前几天那小子给换掉,这倒好,新来的人直接把他带迷路了。
“老爷,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明明就是按照平常走的小路,拐个弯就……就变成这样了。”
贴身护卫侧身低声说。
“此地有古怪。”
对此,礼部尚书只想翻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有古怪。
“你们这些废物,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说完就进了轿子内,噗通噗通的心这才稍稍安定。
贴身侍卫面色为难,与新侍卫面面相觑。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走!”
得来一句话,侍卫再怎么为难,招呼轿夫抬起来继续走。
当他们知道这地方有古怪之后,不是没想过要走出去,但这路就像是迷宫一样,怎么都转不出去。
坐在轿子内的礼部尚书轻轻抚着胸口,一边自我安慰。
“不会的,怎么可能。那座府邸分明是在开都东,临近东郊门,他再怎么走,也不可能遇到的。”
刚刚看到的一定是错觉,又或者是那家人抛下的院子。
再说,他可是有修为的,一般的妖魔鬼怪怎么可能近的了他的身。
不怕,不怕,不过都是假的罢了。
如此安慰着,吓得不安的心总算平缓了些。
可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铺,一张惨白的脸,七窍挂着血线,呆呆地凑了过来,正好对上那双灰白的眼睛。
“啊啊啊~~”
轿子安稳走着,突然一团人影滚了出来,撞在侍卫身上,口中还在喃喃道。
“别过来啊,不是我害死你的啊!”
“不要啊,真的不是啊!”
“我……我完全是被逼的啊,我没想要这样做的……”
“老爷,老爷?”
贴身侍卫伸手想将地上的人扶起,可反被对方得手打开,七八人怎么都没把人给扶起来。
只见礼部尚书躺在地上打滚,披头散发,沾满了泥土,身上还传出一股别样的味道,众人露出几分嫌弃。
更不好受的是新侍卫,得到其他侍卫的警告。
两手被礼部尚书紧紧抓住,两眼啪嗒啪嗒掉眼泪,吸溜着鼻涕向他求饶,怎么弄都不是。
“呜呜,当年是我的错。你别来找我啊,要找就去找皇上,找陈相啊!”
“你……你以为我愿意杀你吗?还不是因为你太出众了!”
“这一切真的不是我愿意的,我不想的,不想的……”
一众侍卫: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嘶,老爷说的是……唔呜~”一侍卫话还没说完,就被贴身侍卫一刀砍死了,血流了一地。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知道的!”
狠狠瞪了其他人一眼,转身仰头大吼。
“小辈,有本事就出来打一架,专弄这种小伎俩算是什么本事!与其吓唬一个没还手之力的人,不如来找老子,定当奉……啊啊~”
贴身侍卫没说完,头疼欲裂,像是要炸开了。
顿时没了力气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拐角处,站在三人。
罗门狄秋两人面面相觑,把身边这个小丫头提高了一个高度。
只见那双闪着凶光的眸子,纷纷转过头专注自个儿的事,他们两个压力也很大,要维持整条街道的长时间幻境。
起先还在奇怪为何会和一个小孩子一同,但此时再也不敢小看。
云娅奇怪的瞥了眼身边两人,转看向冒着虚汗的白色小人。
“阿咕,还能坚持吗?”
“咕呜呜~~”能!
得到回答,心稍安。
垂下眼眸,感知不远处的那名贴身侍卫。
刚刚突然急躁起来,云宸出现了刹那,直接对那人造成灵魂重击,没死已是大幸。
说来也奇怪,好像她有点脾气大。
算了,要不是为了还债,答应了某人,才不会来这儿。
幸好,何霁风也很照顾他的心情,并不需要她直接动手杀人,只需要在一边协助就好。
罗门狄秋,一人名罗,一人名门狄秋,说起来,以前还是门罗罗家的人,后来不知怎么被何霁风收服了,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小丫头,你是不是该去做别的了?”
两人被看的不舒服,总觉得有种被猎物盯着的错觉。
“哦。”
云娅点点头,拍了拍阿咕。
另一头。
“啊~~呵呵……”
“不要啊,饶命啊……”
侍卫和轿夫一头雾水看着两个人,突然间两个都傻了。虽然他们知道这都是人所为,可一看就是他们打不过的。
两腿哆嗦,强制自个儿不往奇怪的方向想,围在两人身边,尝试将两人唤醒。
哪怕无用。
就在几人绝望时,原本地上躺着的两人顿时恢复了正常。
“我……我在哪儿?”礼部尚书还停留在被鬼魂索命的记忆力,一时间看到几个护卫都小心翼翼的。
“老爷?”
“你们个废物,还不快扶本官回去!”好一会儿对接上记忆,立马催促几人赶紧走。
“老爷,这里有一封信。”贴身侍卫捂着头走来,将信递去。
礼部尚书手一抖,一个没接住,狠狠剜了几人。
信很短,不过半页。但看完后,脸色惨白死白,浑身抖动,连轿子都来不及做,直接跑了出去。
与进来时不同,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尚书府。
而尚书府此时一大片的救喊声,哭喊声彼此起伏。
“怎……怎么回事?”礼部尚书不敢相信,逮到一个下人拼命摇晃道。
下人整个人都被吓得站不住了,支支吾吾才凑齐了一句话。
“少爷疯了,一把火……烧了,整个后院,除了小少爷,其……其他人都……”后边的话下人不敢再说,连忙上前搀扶,“老爷,老爷,您节哀啊。”
礼部尚书听完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从身上掉下一封信,上面写着。
开头当先一句:礼部,当年的礼,照数归还!
往后全是礼部尚书近年来的恶举,每一件都有实打实的时间地点人证物证以及详细经过。
……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条船的人
整个开都闹起来了,最令人震惊的就是礼部尚书家的少爷火烧内院的事,一下子就把半日前皇帝下达的旨意热度给挤了下去。
不少人时不时地来回于尚书府周围,盼着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结果。
开都虽然注重民声,但城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高官出事这种热闹他们观看还是有个度的。
次日上朝前,叶锦特地叮嘱叶相,莫要再像昨日那般出头,历练什么的对她可有可无。
叶相点点头,原本是想讨闺女欢喜,结果反被安慰,这老父亲的尊严都丢了。好一会儿,才上朝去。
果不然,皇帝怒了。
不过半天时间,下朝的臣子就遭遇不难,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更关键的是,他的人竟然没有找到结果。
于是乎,接着昨日的第一道台阶,第二道台阶相继开裂。
“臣有罪!”
众臣子纷纷请罪,有个脾气大的皇帝不好伺候啊。
“罪?没错,你们确实是有罪!”皇帝起身边走边甩袖子,半眯眼睛,“陈相,昨日礼部尚书跟你碰过了头,可为何后便会出现这样的事?”
陈相一噎,表面不动声色,躬身道。
“臣与礼部尚书不过交流了些外事,在出宫前就分开了,倒是不知为何会出现此事。昨日突然,臣听闻在礼部尚书家附近的护卫军当时正好失去了联系,而昨日晚在南角门附近正好找到了那对护卫军的尸体。”
皇帝原本生气的脸色好转,陈相果然没让他失望。
“南角门是谁在轮守?”
“回皇上,是肖枫,昨日臣问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陈相老实诚恳回答,还一边皱眉沉思。
站在一边的何老将军站不下去了,上次肖枫的惩罚还没结束呢,这货竟又想泼脏水去。
眼看就要上前说话,一边的叶相暗暗掐他一把,摇摇头。
皇帝本来就对何家有见解,直接为没有定罪的人说清,这不是罪也是罪了,还害人害己。
多年相处一场,叶相不忍心看着。
何老将军也明白了那意思,更何况得了孙子一大早的几句,一时间踌躇起来。
另一边的皇帝则下达了旨意,将此案件暂交于刑部处理,陈相从中协助。而无故被牵连的肖枫则是职位再降,变成一名小卒。
下朝后,众臣子再也不敢交头接语,生怕成为皇帝下一个别怀疑的对象。回家也是脚步生风,担心成为下一个礼部尚书。
就在官员一力奋查此事的时候,始作俑者何霁风正在客栈里喝酒吃饭。
“我发现你每次找的地方饭菜都好好吃。”
云娅欲犹未尽的擦擦嘴说。
“那当然,这世上再重要也比不过吃饭不是?吃饱了吗,不够的话还可以继续点哦!”
“吃饱了。”
打了个饱嗝,笑道。
恩,这可不是她主动在账上记一笔,这是对方主动请她吃的,不记账。
只是……
“你不饿吗,一点都不想吃?”一直盯着她看总觉得不怀好意。
“不饿,这些我基本上天天吃呢。”对方露出一口白牙,咧嘴笑。
云娅一噎,是哦,人家是将军府,会有她这么穷?
其实她积累的钱也不少了,只是欠的债务比较多,就显得她很穷了。
“饭也吃完了,多谢三少爷请客。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表哥会担心的。”说完就要起身。
何霁风干金拦住她,一脸严肃地说,“现在不行,礼部尚书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万一又出个事怎么办?到时候我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
虽然整件事是他弄的,但说不一定就牵扯到别人了呢?
“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随便扯出什么线来说不得就危险了。”
对方脸色十分正经,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假话。
嘴唇微抿,目光坚定,一看就是个纯良公子。
“可我总觉得你是在骗我。”云娅直接说,定定看着他审视。
什么叫一条船上个人,她不过是扔了一封信,什么也没干啊。
结果对面人的脸色一僵,虽然只短暂一瞬,还是被她看到了。
“三少爷有这么多时间玩,不如好好去培书院学习?那是多少人都盼着的啊,三少爷也是考了四十多次才进去的,该珍惜,要上进才是。”
别人说这样的话他或许不在乎,可是云娅似乎看穿了他,那一抹笑比其他人的讽刺更为强烈,脸抽了抽。
看到某人吃瘪,云娅微微一笑,在何霁风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出了客栈。
“棍子,我的装的有那么不像吗?”
说着,两只眼睛顿时涌上来一股水雾,牙齿轻咬,两颊上些许紧绷,一副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
暗中的山棍子一顿,不由后退一步,抬头看房梁。
“公子演技高超,在下佩服。”
何霁风脸一收,有点垮下来。
“棍子,现在你不是应该来好好安慰我的吗?”反而是后退不敢看他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敢不敢在敷衍一些!
“公子,属下还有事没处理,我让老胡进来陪您。”
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屋内。
何霁风撇撇嘴,颇为不满。
“竟然说我不上进,哼!现在我就去跟那些老头子好好聊聊,看看是谁不上进!”深呼一口气,气呼呼跑去培书院去了。
客栈里发生的小插曲云娅不知道,回到大院坊才知道柳叶铭被陈二少爷叫去了,短时间内不回来。
于是拉着铁罗去了山回十六街换取东西,正好将钟玉给她单子上的物品凑齐了,就等安排下来。
而在等的几天里,那见过一次面的丁老先生上门来了。
“谁啊,鬼鬼祟祟的!”
大院坊门口有棵老柳树,干老的树皮脱了大半,整个躯干也是斜歪的,似乎要倒到地上去。因此,很少有人会来门口。
一日王婆婆出门买菜去,见到了门口弯腰缩头的人,当即一扫帚打了过去。
丁老先生见只是个普通人,不屑于动手,可谁料到一扫帚下去那么疼,当即整个人龇牙跳了出来。
好一番解释,王婆婆才半信半疑告诉了云娅,这才能进门去。
丁老先生看着院子里的人就心里憋屈,这只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啊,而他一个堂堂高阶武者就被狠狠打了。
可是又不能直接找人家算账,不然还要不要面子的啊。
于是只能用哀怨的目光看着院子里的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培书院请
“丁老,丁老?”
云娅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次也没见人有个动静,反而是那眼神越发抱怨起来。
“啊~啊?”丁老先生一脸茫然。
“我说,丁老你是来干什么的?表哥他不在家,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不过,我警告你,不许对她们动手,不然……哼!”
突然被威胁的丁老先生怒气上涌,不能找老弱妇孺算账,难不成连你的账也不能算吗?
气呼呼看过去,但很快就怂了。
还……还真的也不能。
心里顿时对方院长暗骂起来,好好的没事干立什么子契约啊,关键是还把他也算进去了。在正常情况下不能互相伤害,除非做了十分万恶不赦的大罪,还要经过数人的一同表决。
呜呜……什么破规矩啊。
面对一个半点没有礼貌的小丫头,教训两下怎么了。
“哎呦~嘶,你想疼死我啊!”
刚刚那个妇人力度再大也不会真伤了他,可眼下的这个不同啊,那可是八阶……八阶的啊!
可恶的是,扭的地方还是腰上。
一把老骨头哟。
“丁老,丁老……唉!”
云娅长叹气,搞不懂这人怎么懂不懂就走神,怎么叫都叫不回来。
关键是你倒是把表情收一收啊,她都能看得出来这人刚刚八成是想揍她,后来又恨上别人去了。
“小孩子家家的,没事别老皱眉,当心变丑!”
丁老先生瞥她一眼,这才不紧不慢说前来的原因。
得知柳叶铭不在,还有些惋惜。
“好,现在就去吗?”
先去培书院也行,先找找看有没有相应的书籍,实在不行再去皇宫看看。她就不信,除了何霁风,就找不到答案。
不求清楚整个过程,但至少要知道自己是谁。
丁老先生点头,再也坐不住,拉着手就走。
……
“怎么,一点发现也没有吗?”
宁小刀叉手斜眼看着柳叶铭,指腹暗暗摩擦刀背说。
柳叶铭摇摇头,无奈叹气,“凶手太过狡猾,柳某实在是难以找出那凶手,请宁大人明察。”
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对方渗出来的杀气,只能强作镇定,让人看不出差错。
若是生意上的事还能照顾一二,人命之类的事真不是他能干的,或许云娅都比他合适。
眼前的人不是不知道,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哼。”宁小刀闷哼一声,转身对其他下属说话。
柳叶铭这才松了口气,接过阿开递过来的茶水,大口喝了。
算起来,阿开还是有点用处的。
毕竟,有个人和他一起分担惊吓也不错。
宁小刀顶着陈二公子的名义将他从铺子里拉过来,不由分说直接下令要他辅助查找礼部尚书周围护卫军不见的缘故。
找到了,自然是宁小刀的功劳,找不到,就会拉人上去顶替。
很显然,宁小刀并没有把握能够找到,说不得,他就是那个要去顶替的人选之一。
礼部尚书家数条街道已经被封锁,守卫军也都接受了盘查,可还是没有半点结果。皇城眼底下,大臣遭遇不幸,还找不出来原因。
若是只一次,再无余力盘算下一次,还算好的。要是意外乃敌国撮串的,万一下次直接往皇宫内袭击,就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直接是灭国的下场。
皇帝很生气,陈二公子顶了很大的压力,那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就更大。
柳叶铭明白这一点,可无缘无故被人当成弃子,这就忍无可忍。当初来投奔也不是他哭着求着来的,不过是想要做做喜欢的事。
一想到这儿,就没法真正用心去查。
再说,哪怕他想要找出来,可惜也不是他擅长的。
与阿开对视一眼,跟上了前人脚步。
……
云娅跟着丁老先生踏进了培书院的大门,轻车熟路很快到了后山。
与前院不同,后山只有几座茅草屋,零零散散搭在各处,杂草疯长,比农家屋舍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眼前站着一排的人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还不是上次你答应我回来,早早就把消息告诉那些个老头子了,一心就盼着你来呢!”丁老先生捋着胡须说。
他可没说谎,这些老货那个不是笑着脸的,连培教习那脸僵的都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平常根本不可能看到。
四人一兽面面相对,站在一定距离,都在好奇打量对方。
但相较于兽,四人有些紧张。
“我们……”云娅上前,皱眉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对我做过什么?为何我总觉得你们有些亲切?”
那感觉不明显,虚虚实实,若不是见到了当事人,根本感觉不出来。
原先面对丁老先生时就有,而现在五人在场,那感觉更明显了。
“这个问题我们稍后会详细说,现在我们不应该是互相了解了解吗?哈哈~~”方院长首先上前,一脸和蔼的朝她伸出了手,“小友,初次见面,咱们老头子没什么好招待的,请见谅哈。”
云娅也伸出了手,摇摇头,自然不会计较。
“为什么要叫我小友,我们不过第一次见面。”
“来者是客,更是友。莫非小友不喜欢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做朋友?”
“当然不是。”朝几人投去歉意的眼神。
方院长哈哈笑,转身请云娅走进了一件茅草屋,并一一为云娅介绍了在坐几位。
张大学士和丁老先生已经见过了,不必多说。
一身紧衣的事权内侍,掌管书院的护卫,一笑而过。
旁边一脸严肃的是培教习,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学生。
“培先生。”云娅同样认真问好,比面对方院长少了点温柔。
恩,这就是刚刚差点吓到她的那个人。
僵硬的培教习脸色更僵了,眼珠子转的都不利索了,手脚也不知道该放哪里,整个人都有些落寞。
想了想,抬头露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
“培……先生?”
云娅着实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高兴的事,转头向方院长求助。
只见丁老先生和张大学士纷纷大笑起来,方院长和权内侍也没忍住脸上的正经。
“老培啊,你这回总算吃瘪了吧?啊哈哈~~叫你平时笑我来着……”
“噗!老培,还不快把你的笑收一收,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吓坏了,哈哈哈……”
“真是没想到咱们严肃的培教习也会有吃败仗的一天,哈哈~”
几人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云娅谈判
从几人的笑声中得知,培教习因为天生脸部僵硬,比一般人更难做出多样的情绪。在培书院时,更是因为严肃惯了,时间一长,露个笑比登天还要难,这才有了吓人的诡异笑容。
一边说着,丁老先生和张大学士一边笑,方院长两人都停下来了还没止住,直接得到培教习的一棒子教训。
“哼!”
培教习拉着脸哼哧,转头看向云娅时又想尽办法让自己看得更和蔼些。
“你别听他们乱说。”
“恩,培教习是个很好的人。”解释完,云娅递去一个笑意。
如此,氛围解开。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第一眼就觉得小友很顺眼。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交交朋友,彼此的朋友,如何?”
方院长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直白,换了个问法,“不知……你觉得我们这些老头子,怎么样?”
云娅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将五人一一看过去。
直到现在,才是真的进入了主题吧。
并且,方院长的话还是个关键。
所以,她想的很认真。
“我觉得五位先生都很好,很和蔼。对于一个不过第一次见面的人能做到这些是很不错的,所以我很乐意和几位做朋友。”
方院长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听完话,整张脸都笑开了花。
但下一句话,五个人纷纷胯下了脸。
“当然,如果在此之前你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的话,比如,契约什么的……我一定很乐意和五位先生做朋友。”
云娅沉下脸来,看着几人眼中闪过的震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就说,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陌生人亲切。
原来他们竟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缔结了什么契约。虽然不知道整个过程是怎么办到的,但眼前的呃五人就是最终的受益者。
这简直是不能容忍。
做了至少跟她说一句啊!
从传出她的这个身份到现在怎么也有半年多了,可这些人一直没有告诉她。
更可恶的是那个人,此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
凭什么,凭什么就这样绑定了她啊!
“砰!”
随着越想越不对劲,周身传出一股暴躁的气息,顿时挣脱束缚冲了出来。
五人纷纷运起力量护着周身,面露苦涩。
好在后山没有多少人,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小丫头,你冷静些,听我们说好么。这件事情是我们几个老头子对不起你,当初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的。要是你实在不愿意,那现在就可以直接解开,我们之间再无关联。”
方院长正对着,受到的冲击最大,艰难说。
“是啊,我们没有恶意的,真的,不骗你啊!”丁老先生补充说。
“哎呀,快停下来啊,算起来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打架这种事情可要不得。”张大学士摇手道。
你一言我一语,好言相劝。只是对面的人升起来的气不是那么容易消下去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道道黑风刮过来,隐隐能在小丫头周身看到数道影子飞来飞去,睁着通红的眼睛瞪他们。
“好,那就说来听听。”
一道同原本声音但多了份威严的话一出,五人纷纷不由得松了口气。
空气一滞,这才发现对面的小丫头还是那个小丫头,除了气势比原先更加强大,气质更加威严,实力完全显现外,其他没有变,还是那个小个子。
云宸一脚踩在凳子上,目视五人。
眼睛淡淡一扫,对面的人心中那股自己是食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呃……不知,如何称呼?”
“恩?”眼睛半眯看着方院长。
方院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心里早就把那臭小子骂了千八百遍。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热闹呢!
“好吧,反正都是你。咳咳~~我们之前签订的那个契约,是所有契约中最不具束缚力的,只要你不愿意,当下即可解除。首先,这事是我们的不对,可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抬眸瞥了眼对面气势突变的人,不得不担心会不会在暴怒什么的。
要是有个万一,不如……碰了碰一边的培教习,眨眨眼。
培教习微不可及的点点头,手指轻颤。
“咻!”
一道风刃袭来,打在几人中间,培教习愣了愣。
“继续。”只二字,直接断了方院长刚刚升起来的小念头。
“本院立足多年,颇有威望。但自与朝廷关系渐渐僵硬后,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已经大不如前。没了朝廷这座大山,院里有没有什么高阶的武者,根本不足以撑起整个培书院……”
这时候,他们急需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量,不求直接与朝廷对立,只希望能够在危难之时抱住这座书院。方院长不希望书院的未来倒在他的手里。恰巧当时云娅的身份已出,方院长几人看到了一丝希望。又在和霁风一边的劝说下,他们就动心了。
一开始五人颇有微词,总觉得是她占了书院的面子。可随着观察,嘶~小丫头的本体等阶不低啊,与那灭绝了的貘族好生相似。
“关于契约一事,说起来还是本院亏了。”
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委屈来。
只是,对面的小丫头无动于衷,一点表示都没有。
许久,抬了抬眼眸。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视线看向方院长身后的墙面,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说起来这件事的主要参与人从没有直接跟他说过,扣扣说说在乎她,对不起她。但看来这种卖她的事很顺嘛。
“呵呵,宸儿,好久不见。”
墙后面传来一阵什么倒下去的声音,修长的身影在墙面一阵折腾,才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出来,一边说,一边把头低的极下。
方院长五人看到他这样子,吃了一惊。
这小子什么时候也知道心虚了?
小丫头蹙眉,对这称呼很不满意。
“好吧~云娅。”偷偷撇到对面人的情绪,何霁风不由失落继续说,“我不会害你的,这事总的来说不会有害处,反而还能从老头子身上压榨不少东西出来呢,这不是很好的嘛?”
“臭小子!”
站的最近的张大学士抬脚踹了过去。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什么叫压榨他们几个老头子!
何霁风故作踉跄向前走了一步,直接越过方院长,离小丫头又近了一步。
“为什么是我。”
“宸儿……云娅最厉害了。”
真的,没骗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双方条件
“我打不过你。”
“……”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吃醋,“咳咳~怎么可能,宸儿要是想打,那……那就让你打好了。”
说完,撸起袖子,撇过头一副不忍心看的样子。
看他这么副样子,小丫头就恨不得一圈砸在他脸上。
“你骗我!”
“那以后你来骗我好不好?”眨巴眼睛。
“你很烦!”
“那我安静点,不说话。”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啊!”
“……”好想揍人。
小丫头胸前一阵起伏,看来是被气的够呛,紧握的拳头骨头咔咔响,挨着的木椅凳子一点点化为糜粉。
不对,屋内还有……
“看什么看!”
突然被吼的五人一脸懵,明明什么也没做啊,还是全程低着头的那种。
“滚!”
屋内的阴风一散,正好露出个角。
五人赶紧走了出去,离茅草屋隔开好一段距离。
他们这是看明白了,感情这两人是在闹矛盾呢!
多余的人没了,这回就算揍人也没事了,抄起还未散为粉末的凳子一把扔过去,力气之大,使出了八成。
对面的人却是躲都没有躲,任由凳子砸在身上,闷哼一声。还委屈巴巴的眨着泛着水雾的眼睛,定定地看她。
这倒是显得她不是。
“直接点。”
小丫头的眉头更紧了一些,胸前涌着一股气。
真的惹生气了,还是在暴怒的边缘,收起了刚刚的玩笑。
“你需要。”
老实直白。
还不是因为你一个人到了开都无依无靠,又有那样特殊的身份。虽说你只是在沉睡,没有醒来,但万一出现了意外可怎么好。顶着何府三少爷的身份活下去,留在玉皇国一片天,还不是为了等到你。要是没有你,早就活不下去了。
一想到这小丫头明明认出了他是谁,交代了一切,引出了诱惑,可还是那样绝情,像是碰到了毒药什么的不敢接近,何霁风的心就疼。
不过是想为她多做点好事,怎么就这么难接受呢。
很多时候心里会闪过很多冲动的念头,直接吃了算了,反正她是个小姑娘。可是下不了手,谁让以前的一向太深,打心眼里就形成了退缩。
不不不,他才不是害怕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丫头一字一句的问着,连自己意识有些混乱都不知道。
“帮你啊。”理所应当。
“我不需要。”拂袖说。
“不,你需要!”
对方越加强硬的态度让小丫头颇为不爽,掀起周身的阴风,震得周围桌椅四分五裂,茅草屋摇摇欲坠。
“不要你管!”
何霁风也没有退缩,直面对方黑白分明的眸子,任由阴风吹拂。
这次是最接近她的一个状态。
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但直觉告诉他云宸在逐渐苏醒,只是现在云娅的一面还在抗拒,一直与速度很慢。
站在一边观看的方院长五人面面相觑,已经退到了角落里,缩小自个儿的存在。
要不是屋内充斥着阴风扫来,以表自己没有恶意,这才没有离开屋内。
“你不觉得你现在很不可理喻吗?我为你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实打实的好处,从来就没有什么出格的事,除了那时候没想起来的我……你总是抓住那个不愿意接受我,真的有必要吗?”
抿着唇说,两眼湿润,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来到开都起就没见过他哭,对面委实楞了一下。
以前那张狰狞刺向她的脸顿时模糊起来,跟眼前这个少年一下子区别开来。
那是个误会。
那就不应该抓的那么紧,没有必要,并且她现在并没有那么在意了。
可那是发生过的事啊,实实在在的将她杀了一次,直接击毁了那时候她的信念,让她整个人都怀疑起来。对此,眼前的人不应该轻易原谅。
但既然不在意了,那为什么不能原谅,还要去恨?
明亮的眸子里一时间纠结起来,小脸跟着晃动。
一时间,屋内的风也慢慢静了下来。
何霁风看着对面的小丫头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迷茫,小嘴翘起,将小脸上的小酒窝挤了出来,还时不时地晃晃头,别提多可爱了。
不知不居中,看的转不开眼睛了。
“啵~”
鬼使神差,偷偷在那小脸上亲了口。
“啪!”
声音之大,连背对屋子的五人都听到了,心中一跳。
不由转过头去,然后看到了半边脸红着的何霁风摸着鼻子走出来,仔细看去,脸上还有残余的激动。
“嘶~这是……怎么了?”丁老先生从上到下打量他,脸上直白写着要好奇一番的心思。
真没想到,臭小子竟然是这种人。
“没事,我们俩的事说好了。”朝五人点点头,走到另一边。
不一会儿,茅草屋里出来脸有点黑的云娅,再没有刚刚的暴躁,只是垂下的一只手有些红肿,与某人脸上的印记极为相似。
“方院长,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但是有条件。”
无视一边目光光灼灼的某人,面无表情的说。
方院长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答应了,然后颇为热情的将她请进了另一个茅草屋内谈话。
丁老先生慢了一步进去,特地站到何霁风身边。
“小子,你还没回到老夫的问题呢!”
一人一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
“真没事。”何霁风直接翻了个白眼,偷亲了被打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呢?
见丁老先生不放弃又问了句,扔下一句话。
“丁老,我看那山洞里埋着的上好玉露酒很是不错,不如跟方院长一同分享分享?”
“你敢!”那可是他足足埋了百年的好酒啊。
丁老先生一急,恨不得上来跟他拼命。袖子一拂,进了屋内。
云娅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与当初何霁风给她看的文书上内容相差不多。
培书院不能干预,不能强制,更不能逼迫她,而她也会在培书院必要时出手。在书院内,云娅成为了并肩五位先生的地位,除了一两处,随意可去。
商量完,直接进了藏书石室,关了门,不让任何人进。
好在张大学士早就让学生今日放假,没什么人在。不然,又要说他偏心嘞。
藏书石室里的云娅没有直接找书,而是蹲在角落里,两手抱肩。
冷静了片刻,颇为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头。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生那么大的气,语气也比以往的强硬,这跟就不像平时的她。
第二百九十七章 线索之余
“云宸,是你吗?”
没有声音回答她。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似乎另一个“她”已经不在了,又或者是藏在她都不知道的角落里,准备随时取代她。
前者还好,可要是后者,那又该怎么办?
以前打算变强或者找到法子将“她”除去的法子,不管用了。现在她根本就找不到“她”,又何谈除去。
闭眼仔细感受全身,不放过一个角落,可还是没有找到。
回头看刚刚的自己,明明还是她,却有种被人附身的感觉。
似乎只要一生气,意识就会恍惚,有种分不出自己到底是谁的感觉。说的话做的事都只会凭借本能行动,能控制还好,要是到了控制不了的地步又要怎么办?
其实,这也很好解决,只要找到何霁风,将情况告诉他,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一定有办法。
可心里实在不愿意多接触,面对时,没有以往的恨,而是一股莫名的心虚。
加上刚刚她那么用力砸对方,表面上看去没什么,可那人转身走的时候身子不小心踉跄了,一看就是伤的不轻。
因此,现在面对那人还多了点愧疚。
一时腿软而踉跄的何霁风若是听到了她现在的想法,说不定感动涕零。
至于狠狠打过去的一巴掌倒是没有放在心上,那毕竟是某人故意惹她!
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云娅拖着身子无精神的开始找资料。
另一边的何霁风则被方院长五人揪着好一番盘问,最后还一个个单独一间屋子给他做了一堆大道理。
“唉,霁风啊,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小丫头,人家还是幼兽,应该是玩闹的年纪,怎么也该对人家好一点啊。”方院长说。
“阿风,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是什么实力,人家小姑娘是什么实力,怎么能欺负人呢?”都把人家的手给打肿了。
张大学士说。
培教习和权内侍也拍打着何霁风的肩膀,投去责怪的眼神,每句都离不开欺负人家小姑娘之类。
何霁风:“……”
到底谁欺负谁啊!
好在还有个丁老先生深得他心,给的是鼓励的眼神,“小子,加把劲啊!”
然后得来其他四人射过来的眼刀子。
……
柳叶铭被宁小刀缠着,连个小事都要他亲自前去查看,不但看还要找出个蛛丝马迹,并通过此来推断事情发展。
他很生气,就连阿开都受不了了。
可面上还是要装作和蔼的样子。没办法,人家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只能硬着上。
“柳某真的不适合办案,这种大事还是要靠宁大人的手才更牢靠才是,何必再为难柳某。”
这话没少说,可得来的只有刀子戳,不办事就要命。
柳叶铭无奈,那些无关紧要的查找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关于官兵之间的问话就不是他能随意问的了。
只见一名官兵被带上来跪在地上,正好对着柳叶铭。做完这些,侍卫早早退下去。
宁小刀转头就对他使了个眼色,自个儿则进了内室,悠哉喝起茶水来。
屋内很安静,只有三人。
“你前几日去了哪儿?”柳叶铭严肃说,坐在主位上颇有一番气势,只是这在官兵眼里是那么的可笑。
官兵眼中闪过不屑,犟着脖子高扬,“日常去玩玩罢了。”
他可是看出来,这人不过没有地位的小小平民,还是一个废物的那种。
“去了哪儿玩?你可知这可是玩忽职守。”
“什么玩忽职守,我接收到命令区别去巡逻了不成吗?”
“啧,刚刚不是说去哪儿玩了吗?这么着就换了,说谎也是一个大罪!”阿开鄙视说。
“什么说谎,我说了什么?刚刚我明明说的是换位巡逻去了。你说我说谎,有证据,有人听到了,信不信我告你个诬陷朝廷命官!”
他这是明白了,这两人压根就没什么权,用得着怕啥啊!
更何况屋内的那位……官兵瞥一眼,心里已下定了主意。
阿开一急,还想要说什么,被柳叶铭拦下。
柳叶铭走到官兵面前,俯视他。
官兵只草草的绑了一下,根本不能完全束缚他。
阿开扯了扯柳叶铭的袖子,万一那人突然打人,他可来不及救啊。
“行,你没错,是柳某刚刚听错了。不过……你好大胆子,竟然敢欺骗我们,还不据实相告!你可知此件案子涉及面多大,那可是礼部尚书十来口人命啊,岂是你一个小小官兵可以比得过的!”
官兵一脸急了,那唾沫星子更是都飞到他面上了,紧握拳头想也不想就打了出去。
柳叶铭被打倒在地,阿开慌乱阻止,一边大声喊到。
“救命啊,要杀人灭口了啊!”
“闭嘴!”
官兵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一拳砸在阿开身上。
阿开仰头大喷了一口血,疼的差点没晕过去。
幸好脑袋里还记得柳叶铭对他说过的话,嘴里不停地卖力叫喊,更是对内室那位哭天喊地。
好在官兵再一拳砸向柳叶铭的时候,一个茶杯飞来,疼的官兵嗷嗷叫,阻止了意外发生。
同时,从门口涌进来侍卫,很快将那官兵制止住。
“宁大人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不过是简单的问了一两句话,谁知道这家伙直接就想要我们的命啊!呜呜,宁大人您最大公无私了,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对吧?”阿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而柳叶铭也虚弱的站起来,朝宁小刀拱拱手。
“宁大人,这事真不是我能做的,更何况……咳咳~恕柳某真的无能为力,又不想大人有实力,此事实在是再难以继续,还请宁大人见谅。”
说完,哇的吐出一口血,直接晕倒在阿开怀里。
阿开又急忙的说了一两句,听得宁小刀一脸黑。
真以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还不是这人故意激怒官兵,才会……
但这事知道是一回事,又不能真的那样处理。
要是让陈二公子知道他差点弄死柳叶铭的话,肯定得不了好。柳叶铭还有价值,更何况他却是有点经商的脑子。
只能将火气全部撒在了那官兵上,并将属下一并教训了一顿,这才挥挥手让全部人下去。
转身好生安抚了柳叶铭主仆一番,此事暂且搁下。
柳叶铭得偿所愿摆脱了他们,不等多说和阿开早些回了大院坊。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四目相对
宁小刀这边无奈,陈仲一边也是一头大。
礼部尚书一直绕在他耳边叫苦,把那凶手骂到天骂到地,哪里还有半点礼部尚书的气质。
“到底是哪个杀心眼儿的,竟然敢漠视朝廷,要是在发生什么,这还得了。天子脚下竟然公然杀人,简直是漠视王法,这种人千万不能放过啊!陈公子,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可要为下官做主啊。”礼部尚书红着眼睛说。
儿子疯了,妻女没了,连爹娘也都死在了大火里,礼部尚书一夜之间头发发白,整个人惶恐不安,恨不得将那凶手碎尸万段。
当然更多的,还是害怕。
自从见到了那残缺大院,就没睡个好觉,日常身边更是离不开侍卫的保护。礼部尚书虽然也有修为护身,可全是花拳绣腿,没个实用,根本保护不了自己,连门都不太敢出。
陈仲在一边听着不语,皱眉沉思,此事涉及匪浅,可线索太少,实在是难以找到凶手。
别说皇帝的人没有任何线索,他底下的人在此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适,凶手太过狡猾。
“尚书大人难道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陈仲眯眼看去,整个人透着一股寒凉。
礼部尚书打了个哆嗦,发颤的手都不自觉止住了,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流出,打湿了衣裳。
“下官觉得凶手……是郡……郡主来,来报仇……”
喉咙一番滚动,礼部尚书也知道这话不好说,毕竟那郡主早死了,但那座院子……
陈仲一阵沉默。
关于礼部尚书说的看到了那座院子,他一开始是不信的。开玩笑,那院子是他亲眼看着一砖一瓦毁掉的。并且,那位郡主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早就没了权势,只剩下华而不实的架子,连一个后继者也没有。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何府还有一个嫡系男丁。
案子找不到凶手没关系,只要有怀疑的对象就行。
……
柳叶铭回到大院坊三四天仍旧没有见到云娅,想了几日,拿着丁老先生送的帖子决去培书院看看。
丁老先生对他的到来很是欢迎,哈哈大笑带他到处逛了圈。
直到……在后山看到坐在石头上发愣的某人后,柳叶铭脸上一顿。
看到他的表情,丁老先生只拍了拍肩膀。
“小柳啊,你放心,云娅这几日都在藏书石室里一直没出来。我看你们俩都认识,不如一起在外面等等?也好做个伴什么的。”
柳叶铭脸还是僵的,何霁风正好对向他,眼色颇有不善。
丁老先生只以为两人刚见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递给柳叶铭一个安心的笑容,转身走了。
柳叶铭呆呆地望着丁老先生离开,想叫出口却动不了。只好转头看向何霁风,露出一丝苦笑道。
“柳某没有想到何三少爷也在这里,实在是柳某的不对。”
“不对?柳公子不如好好说说到底哪里不对?”
何霁风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说实在,他们俩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对对方都没有好感。
“几年前,在下无意抢了三少爷的人,没有和三少爷说清楚,这是柳某的错。”柳叶铭把姿态放得很低,垂头说。
不低头不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里经得住气势的压迫,不一会儿,额头爬满了密汗。
“这是其一,本少爷不可不计较,还有呢?”
柳叶铭疑惑地抬头看,不知其意
何霁风会针对他不就是因为一开始得罪了人吗?因此,那一段时间做的很艰难,处处被打击。
通过此,他也明白了眼前人的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可看到对方眼中射出的针眼,似乎他又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
细细回想,两人接触的机会很少。
总该不会是在……吃醋???
“我以为柳公子怎么说都是个明白人,可今日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竟然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何霁风的怒火四散,柳叶铭只觉得有火在灼烧皮肤。
“三少爷,在下若是真的做错了事,不如直说,又何必用这种方式羞辱在下。”柳叶铭紧握拳,得来的却是压力越发重。
何霁风只透去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四眼对视,一方强,一方弱。
柳叶铭很快招架不住。
“我和云娅只见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三少爷看到的都是不作数的,还请三少爷莫要误会。”
“误会?呵呵,我还真就误会了。”
要是真的还有别的东西,他一定把眼前这人揍一顿。
两人相距不过一丈,何霁风斜眼看着他。
两只手交握,意思不要太明显。
“三少爷,这里不是你能随意胡闹的地方。”
柳叶铭左右环顾,一看对方的脸上的笑意就知道没好事,心里对此人的印象又降了一层。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
不是没被打过,可只要一想整个人都不自主的疼了起来。
环顾四周,迫切寻找着丁老先生的人影,怎么就半个人都不见呢?
何霁风一眼看去就知道他的想法,想也不想,直接拎起柳叶铭的衣领一把扔在地上,然后一拳头砸过去。
柳叶铭身上有些防身用的,可在对方面前一点作用也没有。只能眼巴巴看着拳头一个接一个的落在身上,整个人还是迷茫的。
明明他啥也没干啊!
“住手,何霁风,你干嘛打人!!”
声音一出,正打得起劲的何霁风手上动作一愣,立即收起拳头。
呃……被抓到了……
等云娅来到柳叶铭的身边时,某人一副“我什么也没做”的无辜样。
“表哥~怎么打的这么重!”重要的是伤口全在头上,青一块紫一快,好之前都不能出门见人了。
掏出药在柳叶铭脸上擦完,转身恶狠狠瞪向何霁风。
“你怎么可以欺负人,还是欺负老实人!”
她就不信这人不知道柳叶铭没有半分玄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何霁风对视云娅,眨巴眼说。
“我可没有欺负他,是他说做错了事要向我道歉。既然做错了,总得受点惩罚吧,再说,我看着伤也不怎么重啊。”
“伤不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是我表哥,他只是个普通人,你还下的去手!!”还有那脸上的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光凭这一点,就不能轻易原谅。
“所以,在你眼里,他就那么重要吗?”
眼中慢慢的委屈,水雾笼罩眼睛,还有一部分失落。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起找书
云娅看到何霁风的样子,一时间很复杂。
前几日的谈话让她想了许久,可想不通。于是,她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寻找藏书上,暂时还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心也有些急躁起来,正好出来散散气。
可没想到,这一出来就看到了何霁风在欺负人,一下子冲散了原本的愧疚,想也不想就上去拦人。
然后冷着脸,帮柳叶铭包扎好伤口,在后山转了圈。
“咦,不是说丁老先生几个都住在附近的吗?”把山上几处茅草屋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半个人影。
可惜那个契约不能帮她找到人。
柳叶铭拍打云娅的手,“无事,想必丁老先生有要事,暂时离不开身。”
“不是啊,丁老先生是五位先生中最悠闲的一个,估计这时候在哪儿晃悠。”
“呃……是吗?”
“是啊,不过也可以找其他人问问。”
“诶,我倒是……”
“不如我们在去那边看看?我记得之前这里有人可以问的。”
“你们可以……”
“哎呀,表哥,快走啊,发什么愣?”
云娅拍打胸脯保证要找到人,语气透出的自信十足。而一边总想插一句的何霁风,怎么都插不进,更是脸眼皮也没有得到一个。
柳叶铭瞅瞅一边满脸热情要找人的小丫头,又撇撇旁边散发寒气、杀气的人,一脸无奈,两边不是人。
他只会做生意啊!
何霁风抿着唇跟在后头,衣角不知道被拽烂了多少次,无数次恨不得上前将把那碍眼的臭小子扔水沟离去,再狠狠地教训一顿那个不听话的小丫头。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做了,得到的是更惹人嫌。
因此,他只能将全部火气洒在罪魁祸首。
从上山,下山,进茅草屋,无论他怎么换话题,就是没办法插到她的世界里,就算是面对,也直接略过他。
这小丫头,他怎么就做错了,错的人明明是那个臭小子!
可惜,她并不相信他。
心……难过。
整整一天,云娅都没有理会何霁风。
原本对方是和他们并肩走,是不是找机会打乱她和柳叶铭的话,后来那人就走到了后边,不紧不慢的跟着。再后来,三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大了,转过一个拐弯就看不到的那种。
起先还能故作镇定,哪怕柳叶铭不接话她也能自己说下去,到后来时不时关注后边人的动静,特别是那股浓郁的落寞,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件很大的事。等到不能随意见到的人是,忍不住了,回头看了看。
这一路,忍得很累。
她在生气,因为他不知轻重,随意伤人,还是欺负她的朋友。
但后来,火气越来越淡,已经烧不起来了,甚至平日里吃的美味点心都淡了味道。
“唉!”柳叶铭摸着她的头叹气。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的,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事,这是我们解决的正常方式,并没有什么。相对于那些纨绔,何三少爷人还是挺好的。”
小小年纪就有了归属,不知道是好是坏。
“可是他做错了啊,你看你的脸,不疼了?”
云娅伸手戳了戳那红肿的脸,得来一声疼叫。
“嘶~别,别碰了。”柳叶铭皱眉苦脸,不至于这么看不好他吧?
皱眉回看身后那道落寞的身影,再看看眼前这没心肝的小丫头。
这分明是在闹别扭啊!
“你还在怪他吗?其实他用的力不大,不然我早躺床上去了。再说,这里可是培书院,不是咱那个大院坊,不会出意外的。所以,你不需要以此生他的气。我看得出来,他是在乎你的。”
柳叶铭很无奈,劝人也是个累活。
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但绝对比他知道的要复杂。
看着小个子的云娅,是真心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希望她能过上好的生活。眼下,何府总比陈家更好。他已经陷入在陈二公子手里,不希望云娅也跟他一样。
“你都看出来了?”云娅仰头看。
已经这么明显了?
可是……唔,还是难以接受啊。
柳叶铭说的也有道理。
皱着眉头不情愿的掉头跑回去,扯了扯对方衣袖。
“诶,那个……三少爷,你若是有空的话,能和我一起找书吗?”仰头说,眼睛有些躲闪。
恩,她只是缺人手而已,绝对不是故意的。
何霁风眨眨眼,面上有些没反应过来,心底实则乐翻了天,另一只手悄悄的盖了上去。
咦,这是……主动的诶!
“没有空吗?那……就算了。”没有得到回答,云娅拉扯衣袖的手松了下来,可好被一只大手握住。
“有空有空,什么时候都有空,藏书石室我最熟了一定能帮你找到的。咱们现在就去吗?”
声音急迫,生怕她反悔,转身就朝藏书石室里跑,直接把没跟上来的柳叶铭关在了门外。
“诶,等等!”
云娅刚想把柳叶铭一起带进来,反被何霁风一脸严肃的教训。
“这里那么多书,等找到定是要花很多时间的。时间那么宝贵,怎么能浪费呢?你然他进来,岂不是耽误时间,他什么都不懂,让他进来,说不得我还要帮他一起找,岂不是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她就是不清数藏书石室的分布,哪怕每件石室都标注了,但查找起来还是费尽。整个藏书石室里共有数十个石室,还有的在扩充中,的确不好找。
不等云娅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在书架里开始翻找起来了。每拿一本书都轻微皱眉头,看的颇为认真。她都不好意思去说人家,也开始翻找起来。
被抛弃的柳叶铭盯着石门看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的人不打算开门后,叹着气去找丁老先生了。
待在藏书石室里看书,一眨眼就是半个月。
礼部尚书一事没有查出结果,皇帝对此非常生气,在陈仲一将查到的蛛丝马迹递交上去后就把人叫道御书房问事了。
“陈仲,这就是你向朕保证的结果?”
折子一头拍在跪在地上的陈仲面前,御书房顿时结了霜。
“臣有罪,不能为皇上分忧,此事臣费劲心思也只查到一半,有愧皇上恩宠,请皇上责罚。”
看着底下陈仲一脸认命了的样子,皇帝一时间不舍得定罪了。
本来一上朝就打算将陈相好好骂一番,可陈相却说此案件另有实情,这才同意陈仲在御书房内等。
第三百章 怀疑种子的蔓延
“说,你查到了什么?”
“回皇上,根据尚书大人的描述,他是被人特地引到别处,且中了幻术一时间不能回府,而在这个时辰尚书家的少爷正好发疯。陈仔细查过,礼部尚书家是被人早早盯上了,而这人正是朝中之人。”
前面一段皇帝听得不耐烦,但被最后一句话惊得怒拍案桌。
“是朝中之人?”
皇帝眼睛眯了起来,拳头咔咔响,周身淡淡的龙气环绕。
陈中跪在地上腰身挺直,对于屋内的威压熟视无睹,只有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流。
皇帝动不动喜欢释放威压来欺压他人在朝中不是秘密,见到皇帝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可没想到,皇帝身上的龙气竟是又强了一分。
“你有什么证据!”皇帝斜眼睥睨看,手无意间拍打案桌,“陈仲,虽然朕看重你,但不代表你能肆意妄为。”
朝上,他谁都不信,哪怕是他亲自拉上来的人。
“臣,自然有证据。”
咬紧牙关,强忍颤抖,深呼一口气,细细道来。
“那幻术颇为高超,能瞒得过那么多人,至少有结识期的力量。拒臣所知,门家十年前招揽了两位善于幻术的长老,正是此阶段。可惜,在几年前失踪了。礼部尚书说,幻境里看到的是一处破落院子,而这座院子与那位郡主……”
用不着陈仲继续说,皇帝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连串的线索。
太后,若玉,郡主,何家,叶家……
“大胆!”
陈仲下半身已经僵硬了,当他提起那件事情的时候,就料到了会发生这养的结果,所以,并不意外。
毕竟,那件事,是皇帝心中一根永远拔除不了的刺。
“皇上恕罪,臣说的每一句只是实事论事,绝无半句假话,更没有半点想要欺上的意思。”
这么一直接认罪,倒是把皇帝心里的火气散了些。
“继续!”
他倒是想看看是哪家人动的手。
“据探子回报,尚书家的公子回府之前去了垂柳十二巷、驯兽场、赌坊,在赌坊楼下遭到一次刺杀。曾言他因为手底下的侍卫武艺高强躲过了刺杀,可是却没有躲过楼上砸下来的瓷瓶,弄了一头的血。那出手之人在混乱之下一路逃,结果被过路的马车撞死了。并无发现。”
陈仲继续说。
“至于护卫军的巡逻,说是收到了南边之处的求救,前往一同抓捕逃犯,最后在树林内全部死亡。死因是他杀,凶手找不到。”
“这就是你半个多月来的结果?”
皇帝身上的寒光刺痛了陈仲的眼睛,身上更是恍若无数针密密麻麻扎来,把那瘦弱的身子弄的脸色苍白。
这些事,他的人都能查到,还要别人干嘛?
这不是在敷衍吗!
“咳咳~”
陈仲咳嗽两句,擦去嘴角隐隐渗出来的血。
“皇上,请听臣再说几句。这事不是臣不想继续查下去,而是此案件已经牵涉到了其他方面,真是有心无力啊。”
礼部尚书被吓,涉及当年将军府,不能谈。护卫军死亡,牵涉上一代兵将的矛盾。礼部尚书家公子的麻烦事,涉及到皇子,皇家面子不能扯。
他倒是想查,也能知道事情经过,可也要皇帝能听得下去。
面对一个有多疑性情的皇帝,他不能触及皇帝的底线。
陈仲朝皇帝重重一拜,请罪。
皇帝看着底下的年轻人,逐渐收起了周身威压。
这小子是个人才,毕竟是他亲手提拔的,分量也拎的很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底,比那些老家伙好多了。
“行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挥挥手,让陈仲离去,自个儿站在御书房思考。
好一会,对着空气说了句。
“何府、叶府、陈家、公主府,都给朕好好查查!!!”
空气中一阵波动闪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大太监递上一杯茶水,扶皇帝坐下,案桌上已经恢复原样,半点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就连屋内角落里结的冰霜也有人处理干净了。
皇帝揉着太阳穴,靠在座椅上。
“传月老过来。”
大太监应下,转身就要走。
没走几步,又被叫停了下来。
“稍后再去叫月老。”皇帝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摆驾安慈宫,朕先去看看朕的好母后。”
一众随行跟上。
安慈宫慌了,上到老,下到小,没一个不忙的停不住脚后跟。
时隔整整四年,皇帝再次到了安慈宫。
众人心里是既激动又害怕,还依稀记得上次皇帝来安慈宫,是和太后重重吵了一架,不知此次来,会不会重蹈覆辙。
没有人知道皇帝为何来,大太监也只能说是临时起意。
钟玉更是手心攥出了汗水,生怕是自己的行动被发现了,站在哪儿都不安稳。
还是太后镇定,拍打钟玉的手安慰。
“没事的,莫要害怕,还有哀家在。皇上是哀家的儿子,再怎么样都不会陷害哀家的。”
可太后越是这样说,越是不安稳。
等到皇帝到来时钟玉更是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还在有钟嬷嬷帮忙扶了一把。
皇帝闷哼一声,对一众下人没有什么好脸色。
“皇上来了,快快请坐。”
太后满脸慈爱走到皇帝身边,一双黯淡的眼睛再看到皇帝时蹭的亮了起来,整个人都注入了活力。
两只树皮般的手抓住皇帝的手,皇帝差点没甩出去。
对上那泪眼婆娑的眼睛,心中一软,毕竟是身生母亲。
眉眼顿时柔和起来,朝太后点点头,一同进了屋内。
一坐下来,皇帝发现太后与过去发生了很大变化,不由皱起眉头看向一种丫鬟婆子。
“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太后的!”
丫鬟婆子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敢多语。
太后比以往瘦的多,脸上的肉干瘪,浑身上下每一处是光滑的,全是干涩粗糙的。一头发丝几乎斑白,没有多少华贵修饰,身上衣裳也是素白得很,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太后,而是一个低贱的村妇人。
皇帝一扫地下的丫鬟婆子,这才发现,底下人手竟然还不如一个嫔妃的侍女,个个瘦弱萎靡。
再看整个院子,匆匆拔去的丛草,房梁上的蛛网,素白的屏风、珠帘,和冷宫几乎无二分别。
这是一国太后啊,她过得就是这么个日子?
皇帝心中动容。
第三百零一章 再受冷待
“母后,为何怎么不告诉朕呢?”
皇帝紧皱眉头,语气不悦,“是不是还在生朕的气?”
可说话又不敢抬头看,生怕看见那双凹陷青肿的眼睛,引起心中的愧疚。
“皇上,哀家没事,只是这段时间生病的多,吃的又少,才会这幅样子。咳咳~皇上莫要自责,不然,这又是哀家的错了。”
太后满是慈爱,伸手抚摸皇帝的脸,眼里更是只有皇帝的影子。
皇帝皱了皱眉,刚刚的愧疚一闪而空,甩出太后紧握的手。
“太后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他问的和回答的很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日常习惯了不可驳斥的威严,突然答非所问骤然不悦,这表明太后根本不尊重他!
太后眼神有些慌,抓紧皇帝甩出的手,“没有,没有,哀家怎么会生皇上的气。”
“朕不是在怪太后,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那么处理罢了。”皇帝松开太后的手,起身坐到离稍远些的距离。
皇帝明显的疏离让太后很失落,侧头抹了抹眼角的余光。
恰好被皇帝看到了,眼神越发不喜。
哭?
岂不是在说他欺负人!
“不知皇上此次来有何吩咐?”不知道被不喜的太后勉强挤出笑容问道。
“朕多年未来看望太后,今日兴起,正好来看看。”皇帝说话时表面看似在环顾四周,实际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太后身上,特别是脸上每一个情绪。
“哀家这里没有好东西,不能招待好皇上,是哀家的错。”
太后垂眸认错,多希望借此能与皇帝多进一步。奈何皇帝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反而认为这理所当然。
“太后这宫确实是简陋了些,虽然能住人,但实在是不像话!朕一会儿就多派几个人来照顾太后。”
站在一边的钟玉心里一片凉。
皇上这是不想为太后做主了吗?不求改变多好,至少将膳食方面改善一下。可皇上仅仅用一句话盖过去。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开始还有愧疚的皇帝怎么眨眼间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更是为这单薄的母子情意而同情太后。
“太后可知这几年若玉过得如何?朕数年未见实在是想念的很啊。”端起茶水酌了口,嫌弃摇摇头,味道淡的无法下口。
若玉公主如何皇帝最清楚,多次一举定无好心,钟玉想道,不由得担心看着太后。
太后有些愣,许久才想好话。
“这孩子很听话,一个人待着院子里少有出去的时候,闲时刺刺绣,写写字什么的。偶尔还有时间来看望哀家,少有出去的时候。”
讲该说的话说完,太后看着皇帝的眼睛,生怕这话惹出什么事来。
她那苦命的女儿呦,若是平常家的孩子那该多好。
“哦,是吗?”
皇帝转悠眼睛,随意应着。
“若玉果然还是太后心中的好孩子。既然如此,朕还有要事处理,就不打扰太后歇息了。”没有给太后挽留的机会,皇帝说完转身就走。
太后脸色有些白,连连咳嗽也没能让皇帝回一次头。
她这是……又说错话了。
目前为止,皇帝不算是昏君,朝廷上下大理得还算好。只是其有两个通病,嫉妒和多疑。太后刚刚的回答,正好勾起了皇帝两种心态。
“太后,您可别吓奴婢啊。”
钟玉上前给她顺气,哭着说,“皇上这次能来看您,说不一定是想和您冰释前嫌呢。”
“不……这是不可能的。”
太后摇摇头,心知肚明。
皇帝今日来绝对不是朝着关心她来,而是多疑有起来。糟糕的是她刚刚说过的话,女儿那边怕是不好。
但随机又自嘲摇摇头。
不对,皇帝不是因为她的话多疑和嫉妒的。而是原本就对她有偏见,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引起皇帝不喜,最多只是程度轻重的区别。
她这个儿子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太后苦笑,心里流过一丝后悔。
或许当初她不该答应的。
相比此地冷清,培书院后山一片热闹。
丁老先生摸着花白胡子笑呵呵道:“小子,感觉如何,老夫没骗你吧?”
柳叶铭激动地拿着书发抖,心里的喜悦可想而知。
若说原先对定老先生的话只有两层信任,现在已经有了四层。剩下的内容还要实际运用起来,一切尚未可知。
“多谢丁老先生。”
柳叶铭重重行了个礼,嘴角弯笑。
“嘿嘿,小子,还叫什么先生,该改口了吧?”丁老先生翘着胡子说。
“是,师父。”心甘情愿磕头下去。
而就在他起身的时候,一柄实心铜钟丢了过来,正好砸在他脚跟上,连连叫疼。
没拦下的丁老先生:“……”他绝对不是想看热闹来着。
转身干咳两句看向来人。
“啊~表哥你没事吧,疼不疼,要紧吗?”
云娅快速跑过来比划着手说,又是道歉又是上药,看得跟来后边的人一脸寒意。
“我看这点小伤根本就没事,上点药半天就能好。”何霁风一边对柳叶铭使眼刀子一边说。
不说还好,一说云娅就生气瞪着某人。
“你还好意思说。”
这钟她明明是要砸这个大骗子的,怎么就砸重了无辜的柳叶铭。都怪这个大骗子,一切都是他的错。
偏偏某人狡猾的很,一听到训斥就低头认错,让人想骂都骂不出口。
人家都知错了你怎么还能跟人计较?
这个大骗子!
云娅撇过头,不想看见他。
亏她先前还这么信任他,结果人家只是把她当傻子玩。
藏书石室里存放记录重大妖王的事迹或者以前发生过得大事不同于其他书类,放在了石室最里边的暗格里。
而何霁风早就知道这件事,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拉着她在石室里到处找。结果当然是半个月都没找到想要的结果,反而是看了一堆的话本小说。最后还是问了张大学士才知道。
再一次被骗的云娅很生气,好几天都没理过何霁风。对方讨好她只当没看见,对方送她东西就一把扔回去,不砸中人不罢休。
这也导致对方送东西的频率越来越多,再后来,柳叶铭每次和丁老先生谈话都能看到这一幕,看了五六次也看习惯了。
这次实在运气不好,看戏的人被砸到了。
柳叶铭连连说没事,与云娅隔开一段距离。
没看到后边那位泛出的杀气都快把他淹死了吗?
于是乎,云娅又开始忽视某人。
第三百零二章 隐藏的暴虐
在培书院呆的时间够长,云娅没有找到方院长,跟丁老先生说了一句便回去了。
“咱们正好顺路,不如一起走吧?”
看到突然凑过来的何霁风,云娅脸上笑意秒冷,淡淡回了两字,拉着柳叶铭头也不顾的上了马车。
“诶诶,我们真的是顺路啊。”
云娅忍住气,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冷冷说。
“三少爷,我们并不顺路,驾车这种累活就不劳烦你了,我和表哥还要赶时间呢。三少爷有空应该去做些有用的事才对。”
把车夫挤下,半只脚踏上了马车的何霁风摸了摸鼻子,抬头对上云娅一副“你敢上就再也不理你”的脸,悻悻下了车。
劈头盖脸对车夫好一番教训,恋恋不舍看着马车远去。
“咳咳~咱们已经走得够远了,他应该不会追上来的。”
柳叶铭咳嗽几下,看着对面还在生气的小丫头劝道。
他只是个普通人,受的杀气多了,是会死人的啊!
云娅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
两人一路无话。
大院坊秩序一切照常,阿开一见到他们俩激动地差点流泪。
“公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呢?”阿开站在书房内端茶,一边讲半个月来发生的事一一说清。
陈二公子的案子结了,街坊里到处许多人在议论凶手是谁。
期间,陈家的人也来了几次,说是催促柳叶铭快些回去,店铺里的生意近期有些艰难。
“来传话的人是谁,看起来怎么样?”
“来人既然不是仆从也不像管事,倒像是介于此二者之间,是没有见过面的。当时那人面色着急,看起来不是假的。”
阿开仔细回忆说,跟在他身边几年,处于何等职位大概的身份还是能分的出来的。
柳叶铭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账本开始看起来。
这些说是情况较急,就抄了本副本让他处理。
里面内容大致扫过,却是不容乐观,特别是先前敲定的几件事又出现了调动。
“公子,是不是情况不太好?”阿开看着他皱起的眉头,担忧问道,“难不成是那姓宁的故意给您找的麻烦?”
一想到宁小刀在他们面前的鄙夷不屑,阿开就没好脸色。
柳叶铭摇摇头,“是也不是。我毕竟有价值,他也就只敢在表面做些小动作,稍稍为难我罢了。要说上面一两件的意外却是有他的手笔,但后面接二连三的针对怕是那位陈仲公子,我不过是殃及池鱼。”
阿开挠挠头,不由担心问道。
“那……不会很严重吧?”万一人家搞个刺杀什么的该怎么办啊?
“那就不知道了。”
对方若是小摩擦那还好,对多在生意上下功夫。可若是什么生死大仇,柳叶铭不敢确定对方会放过他。
想了一夜,没有结果。
第二日,顶着黑眼圈被院子里大伙一一关心问候,出门去了店铺。
云娅在太阳底下了会儿太阳,理顺在藏书石室里看到的内容。
书上记录的大祸事无非是西天君皇在某年某月与什么魔头大战一场,为民除害,战功累累之类,至于详细的过程一个字都未曾有。倒是记住了不少的异形怪状的妖兽,也找到了貘一族。
玄幽貘在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万年前是站在妖兽顶尖的王者。其中的皇族玄幽貘更是一出生就有七阶以上的修为,它们擅长的灵魂控制。书上记载,又一次的大祸事就是因为一只玄幽貘控制了方圆万里所有生灵,朝四面八方发动了战火。虽然随后被压制住,但一战之后,世上人数锐减了一半。由此见得貘族的强大。
也是因此,貘族被视为世上的大魔头,一旦被发现,必定全力绞杀。
云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如果貘族真的已经灭亡了,那她又是怎么来的?
又转念将自己放在魔头的方位思考,杀掉成千上万的人……呃,实在太残忍了,她下不去手啊。
但若是换成云宸呢,似乎没有那么难。
毕竟她是对着这个世界充满恶意的。
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血海、锁链、漫恶、鞭打、砍杀……各种零散的片段顿时交汇在一起,拳头恨不得握碎。
这天,恨不得砸碎;这地,恨不得踏碎。除了杀戮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
不知觉间,云娅的身体红光闪烁,浑身散发出巨大的杀意。
大院坊内的人惊慌失措,起先一个个跑到她身边轻声叫唤。再来被那气势吓得个个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每个人身上还沾染上了愤怒等负面情绪。再后来,全部人双眼无神,一个个似乎发了狂,满脸凶样恨不得来一场血淋淋的杀戮。
感受到胸口火烧般的发烫,云娅骤然睁开眼睛,连把那胸前的玉坠扯了下来,大喘着气,额头间满是汗水。
就在刚刚,她就要变成了只知杀戮的恶魔!
好险,好险。
“诶,俺怎么在这里?”王婆婆拿着菜篮子说。
“就是啊,我记得我明明在厨房的,怎么就……”一边的孙伯伯恼拍自己的脑袋,一手拿着菜刀,满脸疑惑。
“云娅啊,你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一位大婶看着她问道。
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云娅这才发现大院坊内的人都围在她身边,每个人手上还都拿着长棍、铁锹、镰刀之类,且都是双眼茫然。
“我……我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之前只交了兰竹姐姐过来的,大家怎么都过来了啊?”云娅闹着头说,一副头疼的样子。
“我……我想不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众人面面相觑,最厉害的云娅都不知道,他们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最好还是王婆婆发话,大伙儿该干啥干啥去。
“云娅啊,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一定要告诉婆婆啊。婆婆没什么本事,但为你出个气还是可以的。”
云娅笑着应下众人的关心,回到自己的房间,皱眉看着手上冷下来的玉坠,有些恍惚。
刚刚的是梦还是幻觉?
只要想到那尸山血海就浑身不舒服。
两只手抱紧自己,只觉得浑身冰冷。
不不不,那一定是错觉,就算不是也一定要是!她怎么可以变得那么残忍,不行,绝对不行!
“本王说行!”
一句比她稍成熟的声音响起。
“啊啊!!!”
第三百零三章 别样的问候
“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一把推翻面前地桌面,云娅慌乱的四处搜寻,但没有看到一丝的一样。而那声音,也再没有出现。
恍惚间,云娅有些不懂那声音是从哪里响起的。
耳边?还是脑海里?
她还是没有摆脱掉?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云娅?云娅,你怎么了,没事吧?”端着点心站在门口的兰竹着急的拍打门,“发生什么事了,没受伤吧?”
兰竹一个劲的拍门声,可看出对方的着急。
“这是?”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去管这玉坠,现下分出了一丝魂力感知。
“没事……我没事的。”云娅扶起地上桌椅,调整好情绪走到门口。
兰竹因为着急撞在了她身上,抓住她的肩膀好一番查看,除了面色不好并无大事这才松了口气。
“呼~你没事就好。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知道吗?你是很强,可也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困难大伙儿都会帮你的。”
云娅点点头,踮脚抱住了兰竹。
“刚刚只是掉了东西,真的没事。”见她不信,多说了一句。
兰竹尝试看了看屋内,并无异样,这才拍拍她的肩膀离去。
云娅关起门,深呼一口气。刚刚慢慢的暴虐也散了些。可一想到那声音,还是无法安定。重要的事,还对大家造成了影响。
“阿咕,你刚刚可感觉到什么吗?”闭上眼问在驯兽场奋斗的阿咕,轻声问了句。
“咕呜呜~”阿咕委屈哭唧唧,好一会儿才答话。
好可怕啊!!!
“别怕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阿咕是乖孩子,没有做坏事,不会伤害你的。刚刚只是小意外,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别怕。”
叨叨好久才把阿咕安慰下来,哪怕不在眼前,也能感受到阿咕掉着眼泪花的样子。
低头看桌上的玉坠,那是她刚刚急忙出去一时放下的。
从拿到手的那刻起就没有过异样,可竟然能将她从危险的意识里拉出来,就不能小觑。魂力刚刚探出去一丝,急切关候的声音一股脑冲进了她的耳朵。
“啪!”
云娅将玉坠盖在桌面上,好奇心一扫而空。
什么鬼!
为什么会听到那个讨厌的家伙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主动了,魂力即使立即抽出来了,耳边还是能听到那家又生气又着急的声音。
“怎么回事,你又做了什么,不会又想不开了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很珍贵的,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拉回拉回来的,好不容易转好你怎么能自甘堕落……”
何霁风很生气,又很庆幸。
如果不是在玉坠上留了一手,那她岂不是会失控!
心里一阵后怕,恨不得立马将小丫头拉过来教训一顿。
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吗?好不容易两种意识逐渐融合了,一切都朝好方向走。突然间,好好的干嘛去引起压在心底深处的恶念?知不知道这是会死的啊!!!
更关键的是她还让他等了那么久才知道看看玉坠,这不是诚心让人着急吗?
何霁风觉得很需要揍她一顿长长记性。
“我告诉你,不准再这样,听到没有!!你还没还清欠我的账……咳咳咳~总之,听到没有,不准在那么做。真是不让人省心,才刚分开一会儿就自找没事……”
对方还在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只有零零散散的话钻进脑海里,云娅走到床边捂起耳朵,做出半点不想听的样子。
但在听到一声短暂的咳嗽时,忍不住担忧。
坏了,该不会又犯病了吧?
明明很久没发做过,怎么会突然间……
不禁想到了何霁风之前说过的……他体内有她的力量,是为一体……也就是,被她所连累。
昏迷、吐血、痛苦等等,那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又分了一缕魂力在上,对面气急有担心的话一波波涌来。末了,还带着哭腔的声音。
“诶……你,你没事吧?”云娅不确定问道,实在是难以把说的起劲的人和躺在床上病殃殃的样子联系起来。
对面:“……”一大堆的话戛然而止。
好一会儿。
“你还知道回我的话啊!!!”
何霁风愤愤说,将怀里的小狐狸揉成一圈又一圈,掉了一地毛,手劲一次比一次打大,仍旧不能发泄完。
小狐狸哭唧唧,两眼泪汪汪,不带这么欺负兽的!
“恩?”何霁风低头看了眼小狐狸,寒气四散。小狐狸顿时什么委屈也没有了。
“喂,你倒是说说话啊?”
一句大喝后就没了声音,反而是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云娅更着急了。该不会是病情太重,以至于他身边的仆从都已经哭起来了?
不会是真的吧?
坏了坏了,那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你……你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带着紧张与忐忑。
“我……我没事。”
带着小小的激动,何霁风不确定说,还带着几声干咳。
果然,对面声音听完后更着急了,一个劲的问他好不好,怎么了,浓浓的关心,很暖。
顿时心开怒放起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似乎很不真实,努力了这么久,小丫头终于知道他的心意了。连带怀里的小狐狸都看得顺眼了。
先前感受到那股暴躁的气息后,心里慌得很,对面暴虐的气息几乎能把低于她力量的生命都控制住,说不得情况会变得更剧烈,到时候不但会被那人找到,还会引发一场不可收拾的灾难。
当年是因为他的存在,日日陪伴,所以才会有相对善良的云娅存在,可若连她自己都放弃,他就算拼了命也救不回来。
“咳咳,没事,真的没事。”
刚刚只是感受到她那边出现了问题,吐了口血,现在躺在床上,喝完药就没事了。
“真的?”
云娅不是很相信,毕竟那是个骗子。
“当然是真的,咳咳咳~不然,你来看看我?”何霁风低头说,话中有些委屈。
“恩,那,要不就去……嘶~”云娅张口咬唇,差点就说出来了。
自己主动去哪讨厌家伙家里怎么都感觉怪怪的,主动单纯想要去是一回事,带着还债目的去是另一回事。
想到这儿,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何霁风还在眼巴巴的等回答,结果等到的却是对方“啪”掐断了联系。
“……”
什么意思?
一人一狐大眼瞪小眼。